李府的花園果然名不虛傳,雖無法與御花園比擬,但其中的奇花異草也絕不比王孫貴族家中的遜色。李老爺確實是很疼衛顏的,話又說回來,這樣的人誰會不疼呢?
自打第一次在衛府裡與她見面就情根已種,礙於任務在身只有隱忍著。愈到後來,心愈無法控制,這小女子給了他一個又一個驚奇,他不得不承認衛顏已讓他深深心動了。
所以,他請示了皇上,在得到允許後,匆匆趕到了衛府提親,衛耀麟也沒有為難他,只讓他問問顏兒的意見。因此,他來了。而她就坐在吊著的椅中,四周是各式的香花,圍繞的人卻比鮮花更能牽動人心。若能娶得這樣一位內外兼俱的妻子,此生也就再無遺憾了。
「衛小姐。」他輕喚著,竟有些口拙了,平日裡可以對著任何人嬉笑玩鬧,偏偏一到她面前就找不出話來說。
「原來是王統領。」衛顏從竹椅上站起身,繞過幾盆鐵樹,沿著花道走到柳樹下的石桌石凳旁,「王統領請這邊坐。」
王波頷首,忽略加快的心跳走了過去,在石凳上坐下。
衛顏拿起桌上兩個杯子,端起茶杯,斟了兩杯茶,放一杯到他面前,「請喝茶。」
「謝謝。呃——衛小姐——」
「叫我衛顏吧,咱們也算是熟人了,不必如此拘謹。」
王波暗笑自己的被動,沒料到自己也有如此緊張的時候,「那麼禮尚往來,顏妹也不必王統領、王統領地喚了,叫我王大哥吧!」
衛顏也不再推辭點了點頭,端起杯子抿了口茶道:「這次衛家沉冤得雪,王大哥功不可沒。」說著將杯子放下,離開石凳福了身子,「請受衛顏一拜。」
王波慌忙把她扶了起來,「使不得,顏妹快請起,何必如此見外。」唉!這是怎麼搞的,這讓他的話怎麼說出口。若開口道:「你願意嫁與我嗎?」就好像報恩讓人家以身相許。
「顏妹,你知道嗎?我——」
「王大哥想說什麼?」
「我這次來是想向你大哥提親的?」
他本來就不是個會拖拉的人,反正早晚也得開口,只是,意識到自己開了口後,突然變得驚惶起來,也不知她對自己是怎樣的感覺,這樣直接的求婚會不會嚇壞了她,唉,真是糟透了,自己怎會這樣蠢呢?!希望她會點點頭,以他的人品,也應該不成大問題啦!
「對不起,王大哥,衛顏——心裡已有人了。」
正胡思亂想的王波被她一句話給打蒙了,抬起頭呆愣地望著她,似乎沒聽清楚她在說什麼。
「衛顏福薄,讓大哥錯愛了。」
如果她還是幾個月前的衛顏該有多好。現在啊,她的心裡卻只能裝下一個人了,原本以為時間會改變一切,但隨著日子一天天的流逝,她的思念卻愈發的扯痛著她的人。
想他,好想他,想他的坦誠無偽,他傻傻的笑,甚至是他的霸道,怎麼否定得了啊,她早愛上了那個單純的男人。
「為、為什麼?」王波好半響才明白自己被拒絕了,一張英俊的臉上,此時已青白交錯。
「對不起。」
「可是,到底為了什麼,你不喜歡我什麼?」不會呀,他一直都很有女人緣的。
「我愛上了別人,所以,我不能嫁給你。」衛顏抬了眼與他相對,「不是你不好,而是——而衛顏已經愛上了別人,他,他——」一滴淚,禁不住滑落,她的聲音哽咽了,為了自己的感情和一顆因思念而疼痛的心。
「你,你別哭。」美人垂淚依舊美得不可思議,可那也會讓人心疼的。王波立刻忘了自己的傷痛,因被拒而生的難堪似乎一點也不重要了,只要她不再哭泣,要他怎樣都沒關係,「大哥不會怪你的,以後我就當你是親妹妹,你別哭好不好,你一直哭,若被衛大爺和李家兄弟瞧見了,我准逃不了一頓好打,你只當是可憐可憐我。求婚被拒倒罷了,再帶一臉的傷疤回去,我可就真是沒臉見人了。」
衛顏被他的話逗笑了,不好意思地抽出袖子裡的絹巾試去淚痕,「我只道王大哥心思深沉,才會做個臥底的不會被察覺,現在看起來,也不過是個怕見哭的。」
王波攤了攤手自嘲:「我本來就是個簡單的人物,偏偏皇上總給我這種狠角色該去完成的任務,每次總讓我心驚膽顫的。」
「噗哧。」衛顏忍不住又笑笑。
「唉!你終於笑了,我這皮肉之苦也總能逃過去了。只是我這樣好的男子你真忍心拒絕嗎?」
衛顏只是笑,由他油嘴滑舌去。心裡也慶幸他是個極看得開的人,否則,真翻了臉對大家都沒有好處。
「不過,江定雄那小於可真是燒了高香了。」
衛顏詫異地看著他,沒料到他心思會如此縝密,也難怪皇上會如此器重他。
「呀,呀——你這叫什麼眼光,太小看我了,你真當我是飯桶呀!真是太侮辱人,真是,真是。」
他氣得哇哇大叫,哪還有一點統領的樣子。她還以為他之前的性格是裝出來的。其實,他穿官服時的嚴肅才是假面目。想著,不禁對他的欣賞又加深了幾分。如果沒有江定雄,她也許能與他相處得很愉快。
「王大哥——」
「什麼?」
「謝謝。」
王波停止了叫喚,撇了撇嘴,裝做不在意的樣子,「還說什麼謝,有個美人妹妹也不錯呀。」
「你會遇到一個真正適合你愛的女孩的。」
「是嗎?還要跟你一樣美,不然可就配不上我這張俊臉了。」他依舊厚著臉皮自吹自擂,對著衛顏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做了個鬼臉,才斂了笑笑,正色問道:「要我幫忙嗎?」
衛顏搖了搖頭,飲盡了杯裡的茶水,道:」我要自己去做,不假他人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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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院的任務很輕鬆,通常是在夜裡輪換著巡邏,白天要是府裡的老爺太太不出府就會有一天空閒的時間。
葉大夫拎了一壺酒來到別院中,見了江夫人忙彎腰行了禮,從不敢怠慢。
「原來是葉大夫,慢進屋裡坐,雄兒正念叨著呢,說上次拿只新鮮的野兔去找你喝酒卻沒找到人。」江夫人將剛洗的衣服曬在繩子上,收拾著盆子,請葉大夫進屋裡坐。
葉大夫看了江夫人一眼,總覺得她變了許多,適量的勞動讓臉色紅潤了,連身上原本的冷氣也帶走了,似乎更像是個寬容的慈母了。
「葉大夫。」定雄正擦試著手中的一把明晃晃的刀,見了葉大夫便將刀收了起來,起身迎他坐下。
「你們先坐著,我去炒幾個小菜,以前從沒有下過廚房,前幾天才跟府上的廚子學的,待會兒弄來你們嘗嘗。」江夫人笑道。
葉大夫抬了抬臂道:「有勞江夫人了。」
「你坐。」江夫人說著就走出了屋子。
葉大夫待她走遠,才轉了頭對著江定雄道:「大爺在這府裡住得還習慣嗎?」
「還好。」江定雄有些心神不定,猶豫一下,終於問出口:「你是不是剛從杭州回來?」
「是呀,老朽到杭州進一批藥材。今兒個才回來。」
「那你——」他摸了摸袖中的耳墜,握在手中,「你有沒有聽到什麼消息?」
「消息?不知大爺說得什麼消息?茶館裡什麼消息都有,捉賊的,上吊的,嫁女兒的,真真假假的,由著人嘴說唄!」
「嫁女兒的,有人嫁女兒嗎?」他一顆心吊著七上八下。
「噢,有,知府的女兒到京城去了,那氣派,嘖,嘖,真不下於皇上嫁女兒。」
江定雄暗暗鬆了口氣。
「呀——老朽都忘了,還有一樁——」
放下的心又被提了上去,江定雄緊張地豎著耳朵,想聽,又怕聽到熟悉的名字。
「皇上身邊的紅人王波統領,去了杭州,說是要向一位小姐提親。」
「沒有別的了?」那顆心又回到了原位,他露出了笑臉,心情變好了。
「那個小姐姓什麼來……瞧,我這顆腦袋,真是不管用了。」
江定雄為他倒了茶,自己也喝了一口,伸手拿起一塊糕點送進嘴裡含糊不清地接口:「管他那麼多,你去想她姓什麼幹嗎?!」
江大夫猛一拍大腿,恍然大悟般叫道:「姓衛,姓衛,對了,就是姓衛。」
正被送往嘴裡的糕點突然改了方向,垂直落於地板上,江定雄彷彿遭雷劈了般被定住了,好半響,才緩慢地轉過頭,啞著聲音困難地問:「你能確定嗎?」
「怎麼不確定,這衛家小姐在杭州城裡可是出了名的美人兒,自打及笄時,媒人就踏破了門檻,因為李老爺捨不得才被多留了一年。今年十六歲了,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誰娶了她,那可真是祖上積的陰德。」
「那——那答應了。」
他的聲音泛著寒意,握著耳墜的手不經意地輕顫起來,不要答應,不要答應,香玉,你說會一輩子陪在我身邊的。
「那還會不答應嗎?王統領相貌英俊,又是皇上跟前的紅人,可謂是要風有風,要雨有雨,任哪個姑娘不心動,城裡的人也都看好這對俊男美女,恐怕就等著定婚期,嘖,真是讓人羨慕——」
「啪——」木質的桌角被硬生生掰了一塊下來。
葉大夫目蹬口呆地望著殘缺的桌角,差點忘記了呼吸!我的老天爺,松木做的桌子呢!下意識地摸了摸脖子,他忽然間覺得脖子後面涼颼颼的,沒了再說下去的勇氣。
「老朽突然記得鋪裡面還有事要忙,今天就先告辭了,等改天再以酒謝罪。」
說完就抽腿往外跑,到了門口剛巧遇見端了幾盤菜而來的江夫人。
「葉大夫,你哪裡去?」
「鋪子裡剛來了個病人,我必須過去看看。」說完就小跑著出了別院。
「葉——」江夫人話還沒出口,他已出了院門向左拐,失去了蹤影。
「這是怎麼說的。」
她端著托盤進屋,不禁被屋裡的狀況嚇了一跳。江定雄僵著身子坐著,一臉的鐵青,眼中凝聚著嚇死人的風暴,手裡還捏著一塊——桌角。
「雄兒——你在做什麼?」她放下托盤,奔到他身邊,心臟因驚嚇有些不勝負荷,「這是怎麼了,葉大夫說了什麼?」
江定雄的目光閃了閃,抬了頭怔怔地看著她,不語。
「你千萬別嚇娘啊!」江夫人的眼眶紅了,眼淚簌簌地住下落,「娘只有你了,你若有個什麼,叫娘怎麼活下去。」
他被江夫人的淚水震了一下,似乎回過神來,伸出手試去她的淚道:「娘,你不要哭,我不會有事。」
「你——」
「我要把香玉帶回來,我要讓她一輩子不能被別人搶走。」
「可是——」
「娘,你在這裡等我,我把香玉帶回來就帶你走,到誰也找不到我們的地方躲起來,娘,你等我。」
說完,不顧江夫人的拉扯,就衝了出去。
江夫人跌坐在地上,哭喊著:「雄兒,你不能去啊!雄兒——」天啊,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他們好不容易才安定了的生活,是不是要再一次被打碎,難道江家真的到了天遣的地步了嗎?誰來告訴她,該怎麼辦……雄兒……對了——
葉大夫,她突然想到了這個人物。
擦去眼淚,她跌跌撞撞地往外奔去,她要去問清楚,他究竟是幫他們,還是要害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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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溫柔如水,窗外枝影橫斜,草叢間的蟲兒也躲入了洞中,墜入甜的夢鄉。
一切都應該是靜的,只除了衛顏閨房外輕巧落地的人影,緩緩地靠近。
手推著門,還沒想到該用什麼法子將門打開,門卻輕巧地開了。
來者顯然是呆了一下,似乎被眼前的狀況弄糊塗了。但還是抬起腳走了進去。
繞過一道屏風,是一襲紫色的紗帳,月光透過窗子散落了一床的銀光,也將床上人兒的五官照出了七分。
黑影屏住了呼吸,又靠近了一步,幾近貪婪地注視著床上正閉著眼「熟睡」的女子,女子輕哼了—聲,翻了個身側面向外,仍不知床前已多出了一人。
心跳如雷的等待後,竟發現她仍在沉睡,黑影撩起了紗帳進了帳內。
雪白的美顏兒幾乎奪去了他的呼吸,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渴望,他伸出手微顫著輕輕撫上,嫩滑的肌膚,讓他加速血液的流動,恨不能將她揉入體內化為骨血,以慰這些日子刻骨的思念。
慢慢地低下頭,他紊亂的氣息向她逼近,目標是記憶中最深刻的紅唇,他要用這個法子將她弄醒,然後,搶了她就走。
兩條雪白的藕臂出乎意料地交纏住他的脖子,來者吃驚地睜大眼睛盯住她。
「你——」
「你終於來了。」
她輕歎著,心滿意足地對著他笑了。
來者的臉漲紅了,猛地直起了身,躲開她穿透人心的視線,因忘記了脖子上兩條手臂,連帶地將床上的人兒也拉了下來。
「呀」的一聲,床上的人兒身子往床外跌去。
他駭了一跳,慌忙伸出雙臂將她接入懷裡,柔弱的身軀貼近,他差點控制不住發出滿足的低歎,好想她,好想好想。
「定雄。」順勢埋入久違的懷抱,她硬嚥著輕喚。
江定雄僵了一下,眼眶有些泛紅,他記得上次她喚定雄時,就是他們別離的時候。
「你,你放開,我要走了。」
他半是彆扭半是賭氣地說著,推著她的手卻似真似假地安置在他她纖細的腰上。
衛顏抿住嘴不讓自己笑出聲,怕惹惱了這個大男孩,她到哪裡再尋他去?她是賭他的在乎,她賭贏了,這個男人是愛著她的,只有愛,才能讓他忘記仇恨,風風火火地趕來。
「人家不要你走嘛!」不知這招還管不管用,以前只要她放軟了態度,他就很聽話。她不在乎做個柔順的小女人,只要他能原諒她的欺騙放下心中的仇恨。
江定雄一顆心早就軟了,但仍因面子擱不住而粗聲道:「你不是要嫁給別人了嗎?還要我做什麼?」
「人家誰也不要,只要你。」她再一次纏住他的頸子,半含情意半是羞澀地咬住下唇,「這些日子,我好想你,怕你恨我,怕你再也不會來找我了。定雄,你真的來了,我等得好緊張,你知道嗎?我好怕你會不來,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勇氣去承受你的仇恨,我怕極了。」
軟語呢喃著,她將頭靠在他的肩窩。
縱是鐵石心腸,在這吳依軟語中也化為一潭春水了,他深吸口氣,攬緊她,低下頭與她耳鬢廝磨。
「你不嫌我傻了嗎?」
「你才不傻。」
「那你那天為什麼不說。」
「對不起嘛,原諒我好不好,我發誓自己不是存心要騙你的,否則,讓我天打——」
「別胡說。」他慌忙摀住她的小嘴,「我不許你胡說,以後再也不許離開我的身邊,再也不許了,聽見了嗎?」他再一次索著她的保證。
「聽見了。」她柔順地望著他,一雙美目盈滿了深情,幾乎將他溺死了。
「你這丫頭呀!」他低歎一聲,吻上了她的唇,憑著與生修俱來的本能與她唇舌交纏著,漸漸地,他向她索要著更多,兩個人影交疊住,陷入紗帳內。
窗外,月色含羞,躲入樹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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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
渾身都痛!
誰偷偷地揍了她一頓不成?
衛顏睜開腥松的睡服,一時之間竟不知身在何處,是江府的下人房,還是她自己的閨房。
上方層層的紗帳給了她答案,這是自己的房間呢,很久沒有這樣好眠了,這些日子,她總是噩夢連連,夢中的江定雄會陰著一張臉對她刀劍相向,要不然就是他與大哥在相互廝殺,她想喊,想去阻止,卻總是喊不出聲,也無法動彈。
腰間粗壯的手臂讓她笑了,昨夜的種種如潮水般湧來。
她設計,讓葉大夫傳話給他。在賭他對自己的感情,而他也真的來了,而且——
她摀住了眼睛呻吟,她真的做了,昨夜她由女孩變成了女人,被身邊的魯男子折騰得疲憊萬分。
扭過頭,她開始端詳枕邊人的睡臉。
他瘦了,也黑了,似乎成穩了許多。
纖指撫上了他分明的五官,細細地遊走。有他在身邊,真好!耳朵貼向他的胸,聽他有規律的心跳聲,有他在身邊真好!
幾個月前,她不會料到,這樣孩子氣的男人會是她生命中的另一半。
竟然會是他啊。
真好!
良久後,他有了動靜,深長的吸氣聲告訴她,她的枕邊人醒了。
閉上了眼,她一動也不動地裝睡,將笑意隱於抿起的唇角,靜待他的回應。
江定雄是在一陣陣清香中醒來的,胸前的小頭顱告訴他昨夜的種種並非一場春夢。
他咧著嘴傻笑著,小心翼翼地往下滑,掠開她臉上的秀髮,出神地盯著她的睡顏,這一刻,縱然是死了,他也再無遺憾了。
滿足地溢出一聲輕歎,他小心地繞過她的臂膀,摟住她的腰低語:「顏兒,你是我的了。我以為已經失去你了。娘說,你有才有貌,現在的身份也不同了,是絕不會再與我有牽連了,我已經不是以前的少爺了,我很笨,什麼都不會,你會嫌我嗎?」
傻子!衛顏眼眶泛泛著小心繼續裝睡。
「我知道娘說得都對,可是,我不由自主呀,我好想你,想得都不知該怎麼辦才好,我把你的翡翠耳墜帶在身邊,整天在看。有時,我想你以前很喜歡這副耳墜,會不會突然來跟我要回去,那時我就可以把你留下來,再也不讓你走了。」
一滴淚滑落,她強忍著沒有打斷他。
「後來,我聽葉大夫說你要訂親了,與那個皇上跟前的紅人。」他下意識又摟緊了她,沒發現身邊的人不知何時早已睜開了眼,「我想著你躲在別人懷裡的樣子,快要瘋了。我一刻也不願再等了,顏兒,不管你是否願意都不許嫁給別人,你答應過的,不會離開我,可你卻做不到。顏兒——」
他低下頭想再親她一記,卻看到她已睜了眼。頓時結巴了起來:「你什、什麼,時候醒的。」
衛顏躲入他懷裡磨蹭,一顆心盛了滿滿的柔情,他的癡傻,他所經受的折磨都讓她自責不已。為何要顧忌那麼多呢?為什麼不早點去找他?
「你不怪我騙你了嗎?」
「怪。」他輕拍著她的臉,仍不願輕易放過她,「你讓我覺得自己是個傻子,只能被你耍著玩。」
「我沒有嫌你的意思,雖然你的確很傻氣,很好騙。」她辯解,在感受腰間的微痛後,忙笑著改口:「但我喜歡呀,我喜歡你的傻氣,喜歡你的霸道,喜歡你對其他女子的不屑一顧,你的一切一切我都喜歡。」
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雙眼睛怔怔地瞪著她,呼吸也愈發的侷促,顏兒在說喜歡他?
「傻子,我愛你。」她萬分心疼地摟住他,輕輕地送上一吻。
「你——」顏兒愛他?她愛他?
好半晌,他終於反應過來,明白這一切都是真的後,開始兀自傻笑起來。
「你怎麼了?」衛顏等了半天也不見他的回應,疑惑地抬起頭。見他笑瞇了一雙眼,大嘴咧開了,成了一尊無聲的迷勒佛笑像,不禁又心酸又好笑,這傢伙總讓人哭笑不得。
伸出手「啪」地輕打上了他的臉,嬌斥著:「別再笑了。」
「你幹嗎打我?」他終於被打回了魂,不帶絲毫怒氣地問。沒法子,實在是太高興,現在就是有人來捅他一刀,他也不會發火就走。哈哈,顏兒愛他!
「對了,你不會再嫁給那個統領了嗎?我要帶你走,讓他永遠都找不到你,我們現在就走。」
說著,就起身幫她穿衣,強忍住因她嬌軀引起的衝動,他笨手笨腳地為她扣著衣扣。
唉,這塊石頭,她都把清白給了他了,還能嫁給誰去,接過他手裡的衣裙,她慢騰騰地自己穿著,免得繫腰帶時被他忙亂的拙手給勒死。
「你打算把我帶到哪裡藏起來?」
「越遠越好。」他開始迅速套著自己的衣服,想快些將她帶走,讓誰也來不及把她從自己身邊搶走。
「走。」他抱起她,就往外奔去。
「等等——」
天哪,這個人怎麼這樣急性子了,「別出去,外面有——」門被一把打開,外面站著一個人,正是衛家長子,衛耀麟。
「大哥——」衛顏呻吟一聲,將頭埋入江定雄懷裡,再也沒臉出來見人了!
大哥真是隻老狐狸,竟將她的行蹤摸得清清楚楚,這下可好了,他會拿這事笑她一輩子的,好一招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你是顏兒的大哥?」江定雄攬牢了懷裡的人兒,警惕地看著衛耀麟。
衛耀麟瞟了眼沒臉見人的衛顏,淡淡地開了口:「進屋坐下再談吧!「說完,逕自走到鄰近的偏廳。
江定雄猶豫了一下,也跟了進去,
「先放我下來,我不要過去。」衛顏掙扎著,她要躲進被子裡,三天後再出來見人,至少——先躲過大哥再說。
「不行,你別想逃。」
「我沒要逃。」
真是顆豬頭!她還能去哪!
再多說也無用,他已經三兩步入了偏廳,挑著眉,與已坐下身的衛耀麟較著勁,對顏兒他絕不會放手的。
「我看,你還是先將顏兒放下來吧,待會讓下人撞見了也不好看。」輕咳一聲,衛耀麟忍住笑意開了口。
「我要帶顏兒走。」江定雄將懷裡的人兒放下,摟在身旁,「你別想把她嫁給別人,她現在已經是我的人了,你要是敢反對,就不要怪我不客氣。」
「是嗎?」
「當然,別以為你是顏兒的大哥就有什麼了不起,她愛的是我。我要帶她走,讓她做我的妻子。」
衛顏歎了口氣,在衛耀麟的倜侃的目光下,拉著江定雄在凳子上坐下。既然逃不掉就只有接受的分,但願大哥不要太過分,否則,依定雄的頭腦不被吃得屍骨無存才怪!
「你憑什麼,要娶顏兒為妻,顏兒自小錦衣玉食,從沒有受過什麼操勞,你拿什麼養活她,你忍心讓她跟著你受苦嗎?!」刻意忽略衛顏警告的眼神,衛耀麟殘忍地問著他。
愣了一下,江定雄竟被問住了,難堪地囁嚅著,無法再理直氣壯了。這些日子雖然變得自信了許多,但心底的自卑仍不時地湧出來嘲笑他的頭腦簡單。「我,我會對她很好,把最好的都給她。我會打獵,也可以去幫官府抓小偷——」漸漸地,在衛罐鱗不以為然的表情下,他的音歸於無聲,沮喪地垂下頭。
「大哥,你有話就直說吧!」衛顏握住江定雄的手,嗔怪地瞪了衛耀麟一眼。
唉,真是女大不中留了!
衛耀瞬不再為難眼前的可憐人,對著他正色道:「我要你留在衛家堡,為我管理堡裡的事務。」
「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