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養好了病,祁-葶馬上又光臨喬浚的診所,這幾天差點把她悶壞了,但他堅持若她不把病養好,絕對不准出門。
要是換了別人,她才不會理,但喬浚有如她的「剋星」,就因為他說若是她的感冒沒好就往外跑,他絕對三天不和她說話,這樣的「威脅」讓她不得不乖乖地待在家裡。
她連一天見不到喬浚都無法忍受,更何況是不說話,簡直等於要她的命,這樣一比起來,安靜休養也算不了什麼了,而且他還會天天去看她,雖然窩在床上是無聊了些,但她一點都不覺得受到冷落。
除去真正生病的時間,祁-葶整整在床上悶了五夫,都是因為喬浚吩咐她要把自己的身體養好,除了讓楊嬸和林誠等人看著她,本人沒到時更三不五時打電話「查勤」,讓她連「偷懶」的機會都沒有,卻也每天甜甜蜜蜜地等待與他見面的時間。
也只有喬浚能讓她這麼安分。
為了「獎勵」祁-葶的「聽話」,喬浚答應等地完全痊癒之後,再帶地出去「遊山玩水」,用一整天的時間陪她。她開心極了,因為自從上次去過遊樂園之後,他就一直沒有時間再陪她去哪玩過,所以更是期待,只要兩個人在一起,不管去哪裡都是人間天堂。
「浚!」
祁-葶如入無人之境地闖進喬浚的診療室,連喬浚正在看診的鎮民對這個「突發狀況」都毫不訝異,已將此事視為平常了。
「好了,只是小感冒,拿這藥單丟開藥。」喬浚看也不看闖人的祁-葶一眼,在病人面前還是維持醫生的尊嚴,有模有樣。
「謝謝喬醫生。」
「還有,」喬浚又眨了眨眼道:「順便幫我告訴外頭那些人,如果沒有什麼大毛病,就自己斟酌一下。」
「沒問題!」那個鎮民朝祁-葶望了一眼,「不過我想他們應該已經自行離開了。」
大夥兒都知道祁家大小姐來找喬醫生談戀愛,所以毫無疑問地得閃遠一點,免得惹人嫌。
終於只剩兩個人了,喬浚笑望著祁-葶,眼中閃爍的溫柔光芒是其他人絕對看不到的。
「你想去什麼地方?」
祁-葶很自然地偎入他的懷中,那是她專屬的位置。
「都可以,只要有你在,哪兒都好。」
喬浚親匿地將自己的臉頰靠著她的,因為她的話而心花怒放,忍不住緊緊摟著她,還不忘朝著她的頸項呵氣,她因為搔癢而不斷閃避著,兩人就像一雙頑皮的貓兒一般嬉鬧著。
偏就在此時,出現了一個不受歡迎的打擾者。
「-葶表妹!培成表哥來看你了!」黃培成尚無自覺地推開門。
今天一早就不見-葶表妹的人影,好不容易才從那些守口如瓶的家人口中問出她的下落,一知這她到鎮上的診所就巴巴地跟過來,就怕少獻了一點慇勤。
也就是因為這「一表三千里」的關係,讓他有了接近-葶表妹的機會,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有這樣一步登天的良機,口中一面以「表哥」自居來拉近距離,一面又因為根本沒有血緣關係而能抱持「非分之想」,這樣的條件若不好好把握,還真是對不起上天的安排呢!
「-葶表妹怎麼又到診所來了呢?是不是哪兒不舒服啊?真是教人擔心死了,表哥一聽說就馬上趕過來了……」
自奉為保護者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出乎意料之外的,祁-葶與喬浚「黏」在一起的畫面霎時讓黃培成看得目瞪口呆,半張的嘴也忘了闔上。
一向保有「純潔」、「天真」形象的-葶表妹此時竟然如此親密地坐在一個男人的大腿上,毫無保留地將自己的身子緊貼著他,雙臂還柔軟地掛在他的脖子上,鬢髮微亂,紅唇略-,讓人一看就知道他們剛剛做了什麼「好事」,而那男人亦佔有地一手環抱著她,一手正中目標地罩著她的柔軟,就連被人撞見了也不曾心虛地縮回那只「狼爪」,好像他們真的很理直氣壯一樣!
黃培成完全忘了要如何閉上自己的嘴巴,十足受驚過度的模樣,真的被嚇到了。
「你……你們……」他驚訝得連話都不知該怎麼說了。
三人六眼相互瞪了好一會兒,喬浚這才先有了動作,他緩緩收回在祁-葶身上的大手,但另一隻手臂仍溫柔地環抱著她,默默宣告他的佔有權。
「-葶表妹,你還不快點離開這個無禮的傢伙!」
黃培成好不容易恢復了一定程度的清醒,立時便想將祁-葶從喬浚的懷中扯開,一面還信誓旦旦地道:「我一定要去告你性騷擾!」
喬浚一言不發地摟著祁-葶,一點也不因他的話而放鬆對懷中佳人的擁抱,反而更加緊緊圈著她,眼中半是挑釁地對他投出勝利的神辨。
相對於黃培成的氣急敗壞,祁-葶則是安安穩穩地靠在喬浚的懷裡,一點移動的意願也沒有,閃掉他急於扯開自己的手,故作不解地道:「為什麼?浚沒有做什麼不好的事啊!」
黃培成因為沒抓到祁-葶而怔了一下,只有先捺著性子,盡量讓自己不要顯得太急切,平和地道:「-葶表妹,你可千萬不要被這小子給騙了,別看他那老實的模樣,其實他是別有目的的!」
祁-葶閃為這過於「誠懇」的勸說而感到好笑,「不會啦!我知道浚不是那種人,我相信他。」
對她來說,不管喬浚接近她的「目的」是什麼,她要的不過是他的愛憐與呵護,只要他永遠陪在她身邊,就算被騙她也覺得值得。
不過,喬浚連騙她都捨不得。
一直摟著她的喬浚因為她的話而低下頭,在她的臉頰旁輕輕地香了一下,低聲說這:「我也相信你。」
兩人四目交投,相視一笑,那甜蜜的模樣讓一旁的黃培成看得差點抓狂。
「-葶表妹,這傢伙也不過剛來鎮上一個月都不到,你怎麼能說相信他呢?說不定他真的有什麼目的呢!」
「那又有什麼關係?」祁-葶連將視線從喬浚的身上移開都捨不得,「反正我都答應要嫁給他了,不管他有什麼『目的』,我當然都要負責『實現』,而且,我也不見得會吃虧啊!」
她的「理直氣壯」讓喬浚忍不住輕笑出聲,微微顫動的胸膛讓偎坐他腿上的她也感覺到輕輕的搖動。
「什……你說什麼?!」黃培成驚訝得連下巴都差點掉了,還多出結巴的毛病,「你……你要嫁給他?!」
祁-葶終於施捨地看了黃培成一眼,「對啊!因為我喜歡他,所以當然會想和他永遠在一起嘍!」
她還理所當然地舉起左手,向他現了現無名指上那顆正閃閃發亮的訂婚戒指,「看!漂亮吧!浚給我的。」
她臉上甜蜜的微笑讓喬浚又忍不住低頭親了一下。
祁-葶微仰著頭迎向他溫熱的親匿,差點融化在那盈滿幸福的感覺中。
「這怎麼可以?!」
黃培成差點沒從平地上跳起來,這個消息對他來說簡直是青天霹靂,轟得他幾乎忘了自己的身份。
「為什麼不可以?」祁-葶甜蜜地望著喬浚,同樣漾著笑容,「我愛他,他也愛我,這是最好的選擇。」
「胡說!」黃培成高聲咆哮道,「-葶表妹,你還不快點離開這傢伙,你被他騙了!」
「才沒這回事呢!」祁-葶當然是站在喬浚這一邊,「浚他不會騙我的。」
她深情款款地看著他,「就算真的披他騙了,也是我自己心甘情願的。」
「-葶,我對你的心可是惟天可表,絕對沒有半點異心。」喬浚忍不住向她強調道。
祁-葶笑了,「我知道,只是表示我的心意嘛!」
喬浚亦輕笑著,在她的髮鬢輕吻了一下,「就算要騙,我也只要把你騙到手就好了。」
兩人相視而笑,她更是一副被「騙」得很開心的模樣。
「-葶表-,你不可以嫁給他!」
黃培成無視於兩人的親密,嚴正地宣告。
對於他的說詞,祁-葶只覺得好笑,「為什麼不可以?」
「因為你要嫁的人是我啊!」黃培成理所當然地說道。
她穩穩地坐在喬浚的懷中,眨了眨眼道:「據我所知,我好像從來沒有答應過這件事吧?」
「但這本來就是應該的啊!」黃培成依舊執迷不悟,「你的身體不好,當然要有個人來好好照顧你,而且你爸爸留下來的公司也同樣需要一個你信得過的人來幫你掌控,再怎麼說,我都是惟一、第一的人選,有我來保護你,你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祁-葶與喬浚對視了一眼,對於黃培成的「自恃不凡」,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訝異及不解,他憑什麼如此自信?撇開祁-葶現在的身體狀況,至少此時的祁氏企業仍是操縱在祁-葶手中,不是他人能夠隨意染指的。
「多謝你的好意,不過我想並沒有這個必要。」祁-葶再一次婉轉地拒絕他的「自告奮勇」。
「怎麼會沒有?」黃培成進一步說道:「現在祁氏企業的規模愈來愈大,可不是你一個人就能顧得了的,有我來幫你才能做得來啊!這一點你應該也很清楚,不是嗎?」
「培成表哥是在毛遂自薦嗎?」祁-葶輕聲問道。
「我相信除了我之外,-葶表-不會有更好的選擇了,只要你一句話,表哥我絕對是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黃培成的模樣就像隨時準備「慷慨赴義」似的。
祁-葶像是真的有些被打動了,但仍有點遲疑不決,難捨地望著喬浚,「可是我……」
她的心事可以說全寫在臉上了,黃培成乘機說道:「-葶表妹,不要說表哥對你不夠好,只要你把領導公司的實歡交給我,表哥自然會把所有的事都安排得好好的,你什麼都用不著煩心,在這小鎮上愛做什麼能做什麼,表哥也不會干涉你的,這樣又有什麼不好呢?」
不是他寬宏大量,而是-葶表妹美則美矣,整個人卻瘦弱得連碰她一下都好像在欺負她一樣,他說什麼也沒辦法對這種只能讓人小心翼與地捧在手心裡呵護著的病美人感興趣。
太累人了嘛!
要不是為了她背後「附贈」的家財萬貫,他才不會這麼低聲下氣,只為博得她的一點好感。
一旦得到了他想要的財勢,有人肯「接手」這個病弱的小表妹,他才是樂得輕鬆,還「寬宏大量」地主動雙手奉上,反正他的目標是金錢與權勢,有了這一些,還怕沒有眾多美女爭相投懷送抱嗎?至於家裡的糟糠妻,他也不介意讓她自己找一點「嗜好」。
祁-葶看著喬浚,以眼神祈求他諒解她接下來要說的話,後者微微一笑,讓她放寬心去做她必須做的事。
「表哥,你讓我再考慮考慮,好嗎?」
她一副拿不定主意的柔弱模樣,果真十分唬人,讓人無法狠心無視她的猶疑不定,彷徨無措的神情讓喬浚忍不住又緊緊摟住她,儘管知道她根本只是在「作戲」。
「這有什麼問題!」黃培成大方地道。樣子總是要做一做的,何況-葶表妹的「脆弱」讓他覺得自己更有希望,這點小事還能不爽快一點嗎?
「-葶表妹,最近公司正要推動不少舉足輕重的企畫案,在這種情勢之下,總不能讓整個企業老是像現在這樣群龍無首,這對公司的形象會有影響的,勢必要有個人出面來主持這一切,既然你的身體無法負荷這些活動,那麼另一個說話有份量的人物更是不可或缺,你一定要好好考慮這一點,不會有比表哥這麼瞭解公司、這麼關心你的人更適合這個工作了。」
黃培成舌粲蓮花地說了一大串,表面上是情深意重,但祁-葶仍看得出他心裡在打些什麼主意。
有人覬覦祁氏企業這塊大餅早已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尤其那些八竿子打不著關係的「親戚」更是毫不掩飾自己的貪婪,當初便已有人看祁-葶「年幼無知」而趁火打劫,若不是父親的先見之明,將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妥當,讓那些人完全無從置喙,她還不見得能如此輕鬆地接掌公司。
而現在大概又有人不甘寂寞,想要捲土重來了。
「我知道,謝謝表哥。」
絕對沒有人能懷疑祁-葶臉上的真誠——除了早就把她摸透了的喬浚。
為了不負黃培成精湛的表現,祁-葶決定做出一些「回應」,她依依不捨地取下手上的戒指,遞給了喬浚。
「浚,對不起,我想這個戒指我暫時不能收了。」
「-葶……」喬-哀傷地望著她,一副深受打擊的模樣。
黃培成滿意地點了點頭,「你自己好好想一想,有人雖然可以討你歡心,但不見得對你有好處,我不會阻止你和這種人在一起,但在此之前,還是必須考慮一些更重要的問題。」
說完,就像一隻剛剛戰勝的公雞,他驕傲地離開了。
一等門「砰!」一聲關上,喬浚馬上抓過祁-葶的左手,略嫌粗魯地將剛剛被她拿下來的戒指套回原來的位置,順便一臉兇惡地告誡道:「以後絕對不准你把它拿下來了,知道嗎?」
祁-葶有些委屈地有著他,「我只是……」
「不管有什麼理由!」他對此毫無商量的餘地,要不是知道她這麼做一定有其用意,方纔他就當場發飆了。
「好嘛!」她可憐兮兮地道,彷彿正飽受欺凌。
喬浚歎了口氣,他哪能對她這種無辜又委屈的模樣無動於衷,剛剛只是一時氣急,才對她大聲了一點,馬上就捨不得了。
他緊緊地將她擁在懷中,「對不起,-葶,我不該對你凶的,只是你這樣把戒指拿下來,讓我的心都糾成一團了。」
「我知道,我以後不會這樣了。」祁-葶摟著他,反過來安慰他。
喬浚這才放鬆了一點,雖然明知她只是做做樣子,還是令他難以忍受。
「-葶,你真的要考慮他的『提議』嗎?」喬浚並非對她沒有信心,但有些事還是早點弄清楚比較好,免得讓他晚上睡不著覺。
「那還用說嗎?怎麼可能嘛!」她嬌俏地皺了皺眉頭,「我只不過是順著口風探探他的話,最近公司可能有段時間會不太平靜了。」
「你很擔心?」他關切地道。
祁-葶很有自信她笑了,「那倒不至於,雖然我在公司的身份並未對外公開,但就算沒有浮上檯面,影響力也是不容小覷的,絕對不像表哥說的那樣微不足道,你放心吧。」
喬浚想起上次他無意間見到的那些「總字輩」人物,知道她所說的並非虛言,他對她也有相當的信心,該怎麼做,不會有人比她更清楚的。
「那你打算怎麼做?」
其實他最關心的是她要怎麼應付黃培成,那傢伙的臉皮可是厚得可以,恐怕沒那麼好打發,而他當然不願她在其他男人身上費太多心思,就算沒有其他用意,他還是無法不在意。
「守株待兔嘍!」祁-葶聳了聳肩,其實她現在也沒什麼概念,很多事情不到「死到臨頭」是沒辦法說出個所以然的,但她相信不管怎麼樣,總是會迎刃而解的。
「真的這麼有信心?」喬浚含笑頂著她的額頭,還不忘偷個香。
「我不敢說自己的手段高明,但應付這種小事至少還算綽綽有餘。」她精明的微笑中似乎還藏了什麼特別的意味。
面對佳人充滿算計的笑容,喬浚決定以後還是要多注意一點,絕對不能在無意間惹惱了她,免得到時候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弄不清楚。
至於現在,該死的是那位「表哥」,他是一點都不會同情的。
※ ※ ※
黃培成一離開喬浚的診療室,馬上就變了臉色,原來好好先生般的笑容完全消失無蹤,整張面孔霎時顯出一股凶狠之氣,是以令人不寒而慄。
要不是為了祁家的萬貫家財,那個黃毛丫頭哪值得他如此卑躬屈膝?居然還對他耍大牌?!
算了!看在她還算客氣的份上,暫時不跟她計較,假以時日,她所有的一切都會是他的,到那個時候,如果她能乖乖聽話,他或許還會大發慈悲地讓她過點舒服的日子,反正她也能安於這個偏僻的小鎮,再加上一個英俊的醫生相陪,也不算對不起她了。
眼角察覺人影出沒,黃培成立即戴上他的笑面具,轉而面對行動有些鬼祟的周紫英。
「這位先生,請問你是來看診的嗎?」
黃培成看了她一眼,微笑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屑,但當然不會讓周紫英察覺到,「不,我是來看祁小姐的。」
「這樣啊!」周紫英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你和祁小姐是什麼關係?」
他詭異地瞅著她,「這跟你有什麼關係嗎?」
「當然有關了!」周紫英一副很煩惱的樣子,「祁小姐最近老是往診所裡跑,讓喬醫生沒辦法專心工作,我是希望如果可以的話,請你勸勸祁小姐,我們這兒是給人看病的診所,不是她大小姐玩樂的地方,要她稍微節制一點,別老纏著喬醫生不放!」
黃培成稍微有些瞭解了,這個女人八成是得不到心上人的青睞,所以一有機會就迫不及待地要搞破壞,不過他對這種小把戲沒有興趣,-葶表妹愛和誰在一起他都無所謂,只要該是他的東西都握在他手中就行了。
「這種事我恐怕不好插手,你還是自己想辦法吧!」說完,他走得「雲淡風輕」。
這種談情說愛、醋意橫生的玩意兒對他來說太小兒科了,要做大事的人是不能拘泥在這類無關緊要的旁枝末節上的,-葶表妹愛玩就讓她去玩,他可是一點都不會介意。
周紫英一咬牙,恨哪!這些人都不把她放在眼裡,總有一天,她會讓他們知道這是絕對的錯誤!
祁-葶,我們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