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葉小釵的風暴這兩天已漸漸停息,倒是那個鋼鐵鑄的鐵人——沈天放卻在夜露風寒的冷天裡感染了風寒。
關於天放染了風寒病重的事,一次次的由丫鬟們傳進了尹紅的耳裡。這些日子以來,丫鬟們每天都會有人來報天放不吃藥,不准人進書房服侍他。她不知道他為什麼放任著病痛不去醫治,硬要跟自己的身子骨過不去。但話又說回來,沈天放吃不吃藥、看不看病,干她什麼事?他生了病,他的愛妾不管,反要她這個糟糠妻擔什麼心?傻,尹紅你就是這麼傻,人家都不要你了,你還想對人家好。尹紅歎了口氣,又將膝蓋上頭的書冊子拿起來,正打算凝神,好好的將『武則天外傳』給看完之際,她的貼身丫鬟忙不迭地跑了進來。
「紅二奶奶——」
尹紅挑高了眉,看了看小丫鬟一臉的急喘,她在炭板上頭快速的寫下:「發生了什麼事?」
「今兒個小的照二姨奶奶的吩咐,給二少爺送湯藥去,但小的在門外叫了老半天的門,二少爺也沒來應門。」而二少爺的脾氣又是特別的古怪,對他們這些做下人的平常是沒什麼好臉色看,他不應門,她根本就不敢擅自做主開門進去,深怕一個不小心又討罵挨,所以只好請紅二奶奶走一遭了。
又是沈天放的事。尹紅的臉倏然垮下
「二少爺的事,去找姨奶奶去。」別來煩她。
「可是二姨奶奶出門去了。」
「那就等二姨奶奶回來。」反正事關沈天放,她一概不想理。
「可是——」小丫鬟一臉的為難。她這個當人丫鬟的當然知道主子吩咐的事得照辦,但這事關二少爺的命,她不得不向上稟告呀!「紅二奶奶,這些天來二少爺的傷風有日益嚴重的趨勢,我怕二少爺的身子骨是挨不住連日的病痛。」
「叫大夫來看過病了嗎?」尹紅的心緊緊地一揪。
「看是看了,可這藥二少爺是有一頓沒一頓的喝。我看吶,好像也沒多大的效用。」
「你們這些人是怎麼服侍二少爺的?為什麼沒讓二少爺按時服藥?」
「是二少爺不許我們進他的書房去,他說他的事。他自個兒來。」
哦!他的事,他自個兒來,結果就是弄壞了自個兒的身子?
「紅二奶奶,你去看看二少爺好不好——」小丫鬟是一臉的擔心。「昨兒個我就看二少爺的臉色不大好,今兒個會不會是出事了,所以才日上三竿還沒起床?」
尹紅被小丫鬟的憂心忡忡給弄得心頭亂糟糟的。她一方面不想去看沈天放的臉色,可另一方面卻又放心不下他的病情。小釵她是怎麼回事,自家相公都病成這副德行了,她還出門。
「藥呢?」思量良久之後,最後她還是決定走一趟書房,看沈天放的病情到底是如何。
小丫鬟連忙將手裡的藥盅遞給紅二奶奶,笑吟吟地開心紅二奶奶總算又開始關心二少爺了。
沈天放就快被那一陣敲門聲給打敗了。他發誓,他真的只是想躺在床上好好地休息一會兒,不是存心想賴床,怎麼老天爺就是不放過他呢?存心是想跟門外的人比耐性,天放他將被子拉高過頭,蒙著頭硬是不理會門外的那一陣聲響。叩叩叩,門又極有規律的傳來三連響。過一會兒,那三連向又「叩叩叩」的傳進沈天放的耳膜。看來他輸了,門外的丫鬟是存心讓他今天不好過了。放翻開被子,足下趿著靴,氣沖沖地將門打開,滿嘴的嘀咕還來不及脫口說出,迎面撞上的卻是一張清妍的芙蓉面。芙蓉般的面容,靜靜地盯著他。她的髮梢、眼睫全覆了一層薄雪。
他的心軟了下來,臉卻仍舊倨傲著。天放強抑止想為她撥去發間薄雪的念頭,眉峰緊蹙的間她。「你來幹什麼?」
「聽說你病了。」
「是病了,但死不了。」所以她不用來這哭喪個臉。
「我只是送藥來。」
「你送的藥,我承受不起。」
尹紅抑住扭頭就走的念頭,深吸了口氣。
「你可以不理會我,但你得服下這帖藥,下邊的丫鬟說,你這些天的臉色不大好看。」
「我臉色不好看,干你何事?」他口氣沖沖地詢問她。
尹紅默然了。她知道沈天放是生是死與她無干,但,他縱使不愛她,她終究還是他的妻啊!他可以對她無情,她卻無法對他無義,他生了病,她沒辦法看得淡。她知道他是有意刁難,存心讓她難堪,她是他的妻,所以這些她默默的承受了下來,她只希望他嘔歸嘔,可千萬別拿自己的身子來跟她賭氣。
小雪仍舊飄飛著,它們輕輕地、淘氣地散落在尹紅的肩頭上。剛剛出門時,因為太匆促了,所以忘了披上斗蓬,現在被人拒於門外,只得自作自受地挨凍。沈天放很想漠視尹紅的單薄,但那些礙眼的白雪很討人厭的全往尹紅身上飄。它們是存心想凍死她是不是?粗裡粗氣的,他大手一抓,像拎只小雞似的把尹紅給扯進來。
「砰」的一聲,他用力的將門給甩上。「你出門前,不用加件衣裳的嗎?」
「我……」她想為自己辯駁,但目光一觸及他惡狠狠的視線,只得將所有的辯駁吞忍下。
她明白他是不開心見到她,所以故意拿些細瑣的事來數落她。
尹紅將藥擱在桌上
「這藥你趁熱喝了,收了碗,我就走。」
她不會自討沒趣地站在他面前,礙他的眼。
不知道是真氣她,還是捨不得她走,對於那碗湯藥,沈天放是說什麼也不肯乾脆地喝下,只是勾著眼,靜靜地睇睨著她瞧。他原以為對她的思念,可以被時間給沖淡掉,然而現在與她兩照面,這會兒才明白尹紅的身影早在他腦子裡根深柢固,他的心忘不了她。他厭惡自己這樣拿不起、放不下的不灑脫模樣。
他猛然端起了碗,大口大口地將藥汁飲盡,隨即將碗丟給她。「我喝完了,你可以出去了。」
他無情的模樣傷了她脆弱的心。尹紅收了碗,轉身就走。她單薄的身子頭也不回地離開。門開了,雪飄了進來,眼看那纖細的身子就要陷入風雪裡。
他的眉頭緊緊地皺起,不悅地看著外頭那一場風雪迎面欺向尹紅的柔弱。他猛地一張手,他的大手拖回了她。她回眸,瞠大了眼看他。看他拖著她邁開步伐,來到櫃子前、打開它,拿了件他的外衣給她穿上。她的身子是那麼地小,他得將繫繩多繞兩圈才能將她的身子包裹在外衣裡。他圈著她,淡淡的梅花香就縈繞在他鼻下。
對尹紅的愛就這麼伴隨著淡淡的梅花香,迎面撲向天放的神經末梢。多想抱她一下,多想偎在她的梅花香下。緊緊的,他將她的身子圈繞在自己的臂彎裡。他將頭枕在她的肩胛上。「告訴我,我該如何做,你才會原諒我?才會接受我?」
他說什麼,她「聽」不到啊!她只知道從他吹氣拂過她面頰的溫度感覺到他在說話,可他不讓她看他,她就永遠無法明白他說的是什麼。
她昂起頭,轉過身,眨著靈動的雙眸望著他臉上的哀慟。他生病了,他好難受的,是不是?一雙冰冷的心手急急地覆上天放的額際。他炙熱的體溫嚇到了尹紅。
「你發燒了!」
她朝他慌亂地比畫著,深怕他燒壞了腦子。
「我知道。」
「那你為什麼不看大夫?不吃藥?」
「因為我的生死沒人理會。」他灼熱的眼眸定定地盯在她身上,企圖在她身上找到她在乎他的蛛絲馬跡。
她理會,她在乎呵!可她沒辦法這麼理直氣壯地告訴他,因為天放已有了小釵,有了孩子,可她卻只剩下一丁點兒的自尊了。
倘若她開口說「愛他」、「在乎他」,而他還只是想拿來報復孫家,那她開口對他說愛,豈不是自取其辱?
「我去幫你找大夫來。」她現在只想躲開他。
他攫住她的手。不讓她逃離。他等她等了這麼久,她怎麼可以在這個時候逃開他。不!他不要看大夫,他只要她,只要她!唇粗暴地降下,狠狠地落在她驚呼出聲的口,堵住她的反抗。氣息一絲絲的被天放從口中掠奪了去,尹紅直覺得自己再毫無氣力,只能任由天放將她抱在懷裡,緩緩地走向他的大床。
他將她放在床上,唇隨著挑開的繡扣輾轉而下,吻上她的頭、她的肩,她胸前的顫抖——透過他的吻,一股熱浪襲向她的四肢百骸,讓她覺得燥熱難妥。
他不該這麼吻她的。尹紅直覺地提起手,想推開他灼熱的唇。
他的手卻比她的動作還快,先發制人的禁錮她的手腕,將它們提高,置於她頭頂上方。
她的抗議來不及脫口驚呼,他霸道的唇卻早已覆上。不要拒絕他,至少不要在他最脆弱的時候。他的心沒辦法再次承受她的拒絕。他的脆弱反應在他的吻裡。
尹紅在他狂亂的吻中,意外的發現眼前這個男人沒她所想像地堅強,他脆弱的像個孩子,無法承擔任何的傷害。她在好久好久之前就愛上他了,而這副身子也早該在成親的那天交予他。今晚。他是有那個權利索取他早該得到的東西。尹紅沒有絲毫的反抗,任由天放褪去她一身羅衫,取走她的清白之身。
沈天放多情的眼膠著在尹紅光滑的背脊,手指緩緩的從頸部降下,勾畫出她身子的纖細。尹紅閉起眼裝睡,她不想張眼面對兩人相見的尷尬。可天放的手卻不放過她,逕是挑逗她的神經末梢。他非得這麼折騰她嗎?她不想起身面對他呀!然而她愈來愈沈的呼吸卻出賣了她的假寐,沈天放瞧她雖閉起眼,但身子卻緊繃得像只小刺蝟,那一向凌厲的眼眸陡然笑彎了。
沒想到他那個一向挺起胸膛,迎向困境的小妻子會有逃避的時候。也許是想看尹紅出糗,也許是想報復這些日子以來,她的視而不見,天放竟然以唇代手,吻向她的背。尹紅的寒毛全部驚悚戰慄,她緊繃著神經去感受天放將那棉被愈扯愈低,愈扯愈低……感受他的吻一路追隨被子而下。
棉被降到了脊樑末端,尹紅屏住了氣息。不會的,他不會再繼續。一聲倒抽氣聲轟醒了尹紅的「不會」,因為她的良人、她的相公的唇齒竟輕輕啃咬著她的腰側,而他的手就要扯開棉被。
轉眼間,尹紅驚覺她的臀就要落入天放的眼底了,她倏然張眼,快速地將被子從腰間拉上來。她快速轉身,將被子扯高直達下顎,將全身包得密實之後,才敢抬起眼瞪向她那個厚顏無恥的相公。然而在天放的眼眸中沒有驚愕,只有戲謔的神采。喝!原來他早就知道她裝睡,所以才故意戲弄她的。天放朗朗地笑開來,實在是他從來沒見過他小妻子紅著雙頰,嘟著嘴的俏模樣,說有多可愛就有多可愛。
「你早就知道我醒了?」她氣嘟嘟地朝他比畫著。
「不——」他笑眼低斂的頭顱輕晃了兩下,陡然他又嘩然笑開來。「你根本就沒睡。」而他一直都知道。
他笑的模樣惱火了她。
原來在她嬌羞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他還有那個心情捉弄她!
「你好可惡。」她再也不要理他了。
尹紅扯著被子,就要離開他的懷抱。
然而天放一個身子欺壓上來,就將她死死地固定在他與床鋪之間。「你要去哪裡?」
「要你管!」
她撇過頭,硬是向他傳遞了這個訊息。
他的手勾回了她的頭,食指還在她面前左右輕兜了兩下。
「你這樣不行的喲,你怎麼可以佔了我的便宜之後,就對我不理不睬的?!」食指點點她哼高噴氣的鼻。
「這樣子你會被人按上『惡意離棄』的罪名喲!」
尹紅的眼睛睜得大大的。
從來就沒見過這麼厚顏的男人,明明是他佔了她的便宜,他還有那個臉跟她賣乖。
「給你一個贖罪的機會,只要你贖了罪,那我就放你走。」
她的眼睫扇了兩下。
「換你讓我佔便宜,這樣一來一往,咱們誰就沒欠誰了,你說是不是?」天放的眼邪邪地綻開來。
沒人聽過贖罪是這種方式的啦,他明明就是……就是不知羞,滿腦子的壞念頭,她才不理他。
尹紅扯扯被子,推推他
「你下去,別壓著我的被子。」
「你的被子?」濃黑如墨的兩道劍眉因為大驚愕而揚起。「這裡是我的書房欸,你的被子才不會自個兒跑來這。」
他扯扯被她緊緊拉住的被子。「這是我的。」
「那,借我一下。」她只要穿好了衣衫,她就會將被子還給他,才不會霸著不屬於她的東西不放手。
「哪時候還?」
「待會兒。」
「待會兒是哪時候?」
「我穿好衣衫就還你了嘛。」
「不好。」他才不要她穿衣服哩。「這樣好了,既然你我都這麼喜歡這件被子,那麼我就大方點,讓給你一半。」
她眨巴著眼,不太能理解天放所說的。
「咱們就同蓋一床被子好了。」說著說著,他的大手便掀開她緊緊裡著的被子,將陽剛體健的身子窩了進去。
他溫熱的身體緊貼著她嬌柔的身軀,霎時間,尹紅全身佈滿了小小的疙瘩。
別害怕、別害怕,昨兒個你都已經將身子交給了他,夫妻間最親密的事,你都已經歷過,實在是沒理由怕他的身子緊貼著你。
尹紅如此一再地告誡自己,要自己別太在意天放;但他卻像只蟲子似的,一下子翻過來,一下子翻過去。最後他一隻手臂還橫擱在她的腰間上。尹紅屏住氣息,哼都不敢哼一句。她告訴自己這只是意外。但,那個「意外」最後還得寸進尺,上下游移探索著她的曲線,這可就不能說是意外了喲!她撥開了他不安分的手。
「你在做什麼?」那白如玉藕般的手朝他比畫著。
天放被撥開的手順勢抓住她漫天飛舞的手臂,身上覆上她的驚惶,一隻握著一隻,兩個人交疊在一起。
這個情形再熟悉不過,稍早他佔有她的身子便是這個模樣。不會的,他們剛剛才……才恩愛過,他的慾望不該恢復得這麼快。她瞠大的眼眸透露她的不信。
他的妻子太小看他了,他的膝蓋強行分開她緊緊閉攏的雙腿,以唇吻去了她輕聲逸出的驚呼。在他再次奪愛的同時,他開口低低的向她坦承一件藏納在他心中好久、好久的事實——「我愛你。」
小釵不相信她眼睛所見。天放他終究是回到尹紅的身邊。這雖是早已料到的事實,但親眼所見,她的心還是承受不住這樣的真相!
「不!」
一聲淒厲的哭嚎震驚了在床上狂野的男人,天放猛然回首,循著那聲淒厲望了過去。
他乍見小釵手裡頭的藥盅摔裂,「砰」的一聲,藥汁傾倒了一地。
尹紅在天放僵直、變硬的身子中察覺下對,她的眼循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小釵淚流滿面,猛然回身,往外頭跑了出去。
紅直覺得認為自己背叛了小釵對她的信任,這種感覺雖可笑,但卻真實的存在。
「快去追她。」她飛快地將他的長袍丟給天放,要他趕快去追小釵。她強扯出一抹堅定的笑
「別忘了,小釵有孕在身,你不能讓她發生什麼意外。」
她的眼對上他眼中的為難,她淡淡的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笑容
「我會在這裡等你。」
天放心疼她的堅強,可他放心不下小釵的激動。依小釵那麼激越的模樣,她極有可能傷害自己來懲罰他。
他雖不愛小釵,但對小釵他多多少少總是帶著歉疚,倘若今兒個真賠上了小釵的命,他的心縱是銅鐵打造的,真能狠下心腸不去理會小釵的生與死,只怕日後也禁不起尹紅苛責的目光。
尹紅是他唯一的牽念,如果日後他真得承受她的怨,那麼他的日子將過得生不如死。
極為匆促的,他在尹紅的額前印下一吻。「我待會兒就回來。」為了尹紅,他得阻止小釵做任何傻事。沈天放披了件袍子,就往外頭奔了出去。
隨著天放的身子隱沒在風雪裡,尹紅的心也就愈來愈沈了。她的心隱隱的泛著不安,隱隱約約裡她感受得到天放這一去,便沒有回頭的可能了。天放一路循著陷在雪地裡的足跡,追到他們的房裡。才剛開門,他便聽到一記沉重的撞擊聲——他奔進內屋裡,卻見粉白的牆上有一處殷紅的血印子,如此怵目驚心的血印子不僅落於牆上,也落於小釵的額前。
「你這是在幹什麼?」他衝上前,抱住了她,阻住她再次尋短見。
「你放開我,讓我死,我不想活了。」她哭得涕淚縱橫,怒捶著天放,要他放開她。「你不要我了,不要我了,那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她本來就清楚尹紅在天放心中的地位,但她始終相信只要他們兩個的心結依舊在,那麼天放仍會是她的。只是稍早那一幕纏綿打碎了她的夢。她知道尹紅一回到天放的懷裡,那天放的心裡是絲毫容不下她了。所以今天她以死相逼,看看真逼死了她,他們兩人是否真能愜意快活的過完下半輩子!
冷絕到底的沈天放原是不在乎的,但他知道如果逼死了小釵,那麼有一個人會很傷心、很自責,偏偏那個人是他沈天放唯一死穴——掐住了尹紅就等於禁錮了沈天放。小釵就是料準了這一點,所以才將他吃得死死的不是嗎?
「告訴我,你到底要我怎麼做,才肯放過我?」
小釵昂起了頭望進天放的眼。他的眼眸很冷,很無情。她對他真的死了心,而心死之後起而代之的竟是極端的恨。她恨沈天放既然不愛她卻又娶了她,給了她希望,卻狠下心腸不理會她的愛。她也恨尹紅,恨她身帶殘疾卻能媚惑天放的心,恨她擁有了她所冀望不到的所有情感。她恨他們,便要讓他們不好過。
笑,浮上了小釵的唇畔。她淡淡地開了口。「休了她。」只要他休了尹紅,那麼她便不再無理取鬧。
「想都別想!」
尹紅是他這一生的想望,他們好不容易在一起之後,他是怎麼也不會再放手。他的答案早在她意料之中,殘酷的笑突兀的浮上小釵的臉。她看他的目光跟他一樣是既冷又冰。「會的,你會有選擇的餘地……」她給他兩條路走。「答應了,那麼我就留下;不答應,那麼咱們在黃泉路上相見。不過……你得考慮清楚,畢竟逼死了我,你那既嬌又弱的小妻子可能會苛責自己,成天活在逼死我的陰影裡。」
她竟以死來脅迫他!
「為什麼?為什麼要把自己逼得這麼絕?」為什麼她要讓大夥兒都不好過?
「把路逼絕的人是你,不是我!是你撞進了我的生活裡,攪動了我平靜的心,讓我對愛情有了憧憬、有了希望。可你現在卻要一手粉碎我的夢……不,我不會讓你這麼做的。你這一生一世只能守著我,不能有別人。」尤其是尹紅。「你的答案是什麼?」她現在就要答案,不讓他有任何喘息的空間。
小釵以死相逼的決心是那麼地堅定,天放明白自己若不答應小釵的要求,那麼先前尋死的那一幕會一再地出現。而逼死了小釵——正如小釵所說的,尹紅首先苛責的會是她自己。現在沈天放才知道自己所種下的惡果終究得自己嘗,只是為了當初的錯誤,他使得犧牲他的最愛,而離開尹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