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於立有生以來 吃過最痛苦的一餐飯!他始終處於挨打的地位,一路敗北,因為筱帆完完全全向著他的 情敵,使得他一點翻身的機會都沒有。
她就像斷了線的風箏,離他愈來愈遠,似乎再也抓不住;但這更使他下定決心,就 算她飛上天,他也要追上去留住她!
姑且不去管他是基於男性的驕傲,或是緣於心中對筱帆突然產生的那股陌生的愛意 ;
他只知道,他不想失去她。
「別看了!我真怕你那火辣辣的酃食嶸沾┤業牟A□□瘛!狽接□□腥痰爻芭□□ ?卻特意忽視自己同樣的舉動。
那頓漫長難捱的晚餐結束後,筱帆難得提議要替她收拾善後,向書祁立刻義無反顧 地自願幫忙;所以這會兒,他們在水槽前「共浴愛河」,彷彿洗鍋、洗碗是天底下最浪 漫、最動人的一件事;而她和於立則被遺棄在客廳裡,活像兩隻長頸鹿般,頻頻透過玻 璃櫥櫃注意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於立挨近她身邊,兩道粗黑的濃眉緊緊連成一直線。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那傢伙追的不是你嗎?為什麼又和筱帆牽扯上?」
語彤不悅的否認:「我和向書祁一點關係也沒有,我才懶得管他對誰有好感,你干 嘛不直接去問他!」
於立以懷疑的眼神打量她。「真的一點也不在乎?
那你幹嘛活像吃了十斤大蒜似的,沖得要命?」
語彤狠狠用手肘撞向他的肋骨,凶巴巴的揚言警告:「本姑娘一向都是這麼沖,你 若還想活久一點,最好閉上你那張大嘴巴!」
於立顧不得疼痛,突然像被火燒到屁股似的彈跳而起,咬牙低吼:「該死!你看他 們有說有笑的那副德行,兩張臉都快緊貼在一起了!」
語彤一把拉他坐下。「風度,你最自豪的風度到哪裡去?」
她絲毫沒有察覺自己抓住於立的力道有多大,直到他齜牙咧嘴的抽回自己的手;當 然,她真正想掐的是向書祁和白筱帆的脖子。
「我誰也不必問,事情已經很明顯了,他們兩個一副旁若無人、郎有情妹有意的模 樣……」他沮喪的像一隻剛被搶去骨頭的狗兒。
「天知道你有什麼好在乎的?你不是一直想甩掉筱帆嗎?這下向書祁不是反倒幫了 你的大忙?你大可真心真意成全他們,然後揮揮衣袖,轉過身瀟灑的離去,這不是皆大 歡喜嗎?」好一個皆大歡喜!而這想像卻為她帶來一股錐心刺骨的疼痛。
「該死!」於立再次咬牙低咒,雖然這一次他按捺著沒有彈跳而起,但他眼中的怒 火幾乎可以將這棟公寓燒成灰燼。「被帆竟然將胸部頂在那傢伙的身上!」
「不會吧!」她射向她的視線像兩把鋒利無比的利劍,如果眼光真能殺人,白筱帆 早已倒地身亡。「她真的這麼厚顏無恥!」
「就差那麼零點零一寸!」於立自齒縫間強擠出話。
「她怎麼會如此輕佻?一點都不像我所熟悉的筱帆,看看向書祁那傢伙對她造成了 什麼不良的影響!我還能坐視不管嗎?不!我一定要拯救她,將她從向書祁那魔鬼手中 拯救出來!」他愈說愈激昂,一副恨不得立刻衝上去將向書祁撕成兩半的模樣。
「好一個偉大的救世主。」語彤忍不住諷刺他,一面提醒自己拋去心裡那莫名的醋 意,肩負起自己在這個計劃中的任務,好讓這出荒謬的戲能早點落幕。
「於立,說實話,向書祁的介入有沒有激起你某種一直……忽略掉的感覺?」
「有。」他回答得毫不猶豫。「我從來沒有這種想將人剁碎的衝動,直到此刻!」
語彤強忍著用力敲他的渴望,索性直話直說:「我的意思是,你有沒有因此而發現 ,自己其實是深受著筱帆的?」
她可能說對了,但他死也不會承認!那無異是教他脫光身子當眾遊街般的難堪、羞 辱!
他嗤之以鼻的仙笑。「當然沒有!我的自由仍然比筱帆重要得多。」
「那你幹嘛表現得如此激烈?活像向書祁跟你有不共戴天的仇似的?」她真想抓住 他那頑固的腦袋去撞牆。
他眼中的怒火再度被點燃。「那傢伙一看就是那種釣上手就甩掉的花花公子,我不 能讓筱帆栽在他手上,我對她起碼有這麼點責任!」
「去你的責任!」她毫不淑女地冷嗤,不自知引用向書祁勸她的話。「你不懂得傾 聽自己心底真正的聲音,小心有一天後悔莫及!」
方語彤卻不肯去深思——這情況會不會也發生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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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昨晚的表現是不是太棒了!你說嘛,語彤?」
方語彤不耐煩地丟開手裡的書。「是,你夠格贏得一座奧斯卡金像。」她趕在筱帆 張嘴前,又立刻接著說道:「住嘴!從你踏進我家的第一刻起,就像個壞掉的錄音帶似 的不斷回放昨晚的種種,我聽得耳朵都快長繭了,你知不知道!」
白筱帆生氣地嘟起小嘴。「從我踏進你家的第一刻起,你就擺盡臭臉給我看!」
「是嗎?被你發現了?」語彤故作驚訝地瞪大眼睛,再緩緩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
「那可一點也沒影響你高昂的興致嘛。」
「你到底在生什麼氣?我哪裡得罪你了?」
語彤迴避她的視線,怕筱帆一眼看穿她眼裡掩不住的真實感受。「少無聊了,我有 什麼氣好生?」
筱帆靈光一閃,嘟起小嘴立刻漾出一個了燃的笑容。
「你該不會是在吃醋吧?」
「我有什麼醋好吃!」她凶巴巴地否認,以怒氣來掩飾被刺中心事的窘境。
「吃飛醋呀。」筱帆突然變聰明似的,一針見血指出事實。「你該不是因為我和書 祁順應劇情需要,必須在你面前卿卿我我而大吃飛醋吧?」
語彤撿起方才扔掉的書,將火熱的臉頰藏在書頁裡,故意用漫不經心的口吻說出有 生以來最大的謊言。「別開玩笑了!我倒希望你和向書祁能假戲真做,那麼他就不會再 像只討厭的八爪章魚緊纏著我不放。」
筱帆一反常態,並沒有立即否認,反而以一種有點甜蜜、又有點複雜的嗓音輕輕吐 露:「其實,這種事也很難說……」語彤霍然抬頭,再度丟開手中的書,屏息等待筱帆 繼續未說完的話。
「你知道嗎?」她終於含羞帶怯的坦承:「和向書祁調情,實在是人世間一大享受 ,要愛上他簡直太容易了!」
語彤突然覺得整顆心宛若有千斤重,而且一直不斷的下沉,再下沉……*****
*朱婉婷站在梳妝台前,細心檢視自己的儀容和服飾。
她試著想對鏡中的自己綻開充滿自信的笑容,一如以往般的自信滿滿,但她失敗了 !
並且開始猶豫是否應該再換穿另一套衣服,今晚她已經反覆換穿了四次!
她勉強壓下這股衝動;深吸了幾口氣以緩和翻騰不已的心緒,並試著以嚴厲的口吻 數落自己:別再像個初次約會的小女孩般興奮得坐立難安!這只是一次很普通的約會, 而且約會的對象還是和她有二十多年婚姻關係的前夫,這種不尋常的反應實在太可笑了 !
等待已久的門鈴聲終於響起,她整個人反而完完全全放鬆了下來熔光煥發的臉龐綻 滿璀璨的笑容,以小女孩般輕盈的腳步奔向前門——擔當門打開的-那,她彷彿從雲端 掉了下來,再度戴上冰冷的面具。
「你來幹嘛?」
「不請我進去嗎?」曾瓊雅用的不是哀求的口吻,而是挑戰。「你該不是沒有膽量 跟我面對面的把話說清楚吧?」
「你是想自取其辱?別忘了,從我們認識到現在,你哪一次吵架鬥嘴贏過我的?」
朱婉婷伶牙俐齒的反擊,但終究決定讓步,默默領著她往屋裡走。
她逕自坐進黑色的皮面沙發裡,以施捨的口吻說道:「最多給你十分鐘,有事就請 你長話短說,我待會有約會。」
曾瓊雅施施然地面對她而坐,開口說道:「你不必急,約會取消了。昱文突然鬧胃 痛,這會在醫院裡吊點滴,所以請我來知會你一聲。」
她感到失望和極度的擔憂。「他沒事吧?他的胃常鬧點小毛病,往後幾天你千萬別 讓他吃柑橘之類的,他的胃對這類酸性水果產生排斥,而且……」曾瓊雅異樣的眼神使 她愕然閉上嘴,驚覺到自己已在無意中流露出對方昱文無限的關切。
「你為什麼答應他的約會?」曾瓊雅的雙眸像風雨欲來前沉鬱、晦暗的天空。
朱婉婷的臉色也不比她好看多少。「你有什麼資格質問我?那根本不關你的事。」
「你該死的知道那關我什麼事!」她失去所有的偽裝的冷靜,以指控的眼神瞪著她 。
「你蓄意勾引昱文!
蓄意跟他牽扯不清!這背後只有一個原因——你見不得我好,你這輩子一直都以打 擊我為樂!」
「哈!你也未免太抬舉自己了吧!」朱婉婷尖銳的笑聲戛然而止,換上的是冷如冰 霜的輕視。「我有權和任何我想要的男人約會,更何況你和方昱文之間什麼也不是,你 根本不值得我浪費心思去打擊,如果這就是你想說的話,現在說完啦,你可以滾了!」
曾瓊雅沉不住氣地彈跳而起,咬牙切齒地逼近她,將壓抑已久的憤怒和怨恨傾瀉而 出,宛如狂風暴雨般瘋狂地掃向朱婉停。「從認識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你是個自私 自利、醜陋、邪惡的女人!或許你有美麗的外表,但你卻擁有如蛇蠍般的心腸!你的眼 睛長在頭頂,目空一切,自以為高人一等,我是當時唯一願意親近你的同學!但瞧你是 怎麼對待我的?你搶去所有的鋒頭,瘋狂地想要成為所有目光的焦點!而我只是你光彩 奪目鋒芒下的一個陰暗影子!只要我稍稍得到一丁點的注意,就彷彿我侵犯到你似的, 你會不計一切地設法打壓我!」
「你顛倒是非黑白的能耐才真是高人一等!」朱婉婷生氣地推開她,將憤怒和指責 丟還給她。「不幸跟你牽上關係的二十多年來,我愈來愈確定在你那平凡無奇、再普通 不過的外表下,你是個內心狡猾、愚昧、無知得令人可憐的女人!你像個毫不起眼的癲 皮狗被冷落在陰暗的角落,我卻仁慈的把你當成朋友,讓你分享我豐富的生活、我的光 芒和榮耀;而你卻用一種變態的嫉妒心理來回報我,只要是我的,你都想要!用你那溫 馴的平凡外表為掩飾,暗地裡卻費盡心思要偷走屬於我的一切!」
「我沒有搶走昱文,是你自己不要他的!」曾瓊雅激動地抓住她的臂膀。「但你一 發現我想要他,便表現出彷彿我背著你偷走他似的,然後你又設計想再度讓我希望落空 !」
朱婉婷用力推開她。「我沒那麼無聊,把心思浪費在你身上!」
曾瓊雅突然安靜了下來,她瞪著朱婉婷的眼裡除了原有的恨意之外,又多了一抹刺 探。「或許……你已經後悔當初離開昱文?我的介入讓你終於了悟,你對昱文根本是舊 情難忘?」
她從不知道曾瓊雅會如此聰明而犀利;但除非是她死了,否則她絕不會讓曾瓊雅知 道她刺中了她的心事。
「哈!多可笑的猜測。」她的慌亂短暫得讓人無法發覺,再度戴上她一貫高傲、善 諷的面具。「我告訴你,我什麼都沒做,是方昱文自己跑來求我,求我給他機會。
他正好擁有我想要欣賞的音樂門票,所以我答應他的約會;這是個再普通不過的應 酬,在我心裡根本不算什麼。
你把方昱文當成寶,但在我眼裡他什麼也不是!你為什麼不把跑到我這裡來撒野的 時間和力氣,用來想該如何抓住方昱文呢?別讓他再像哈巴狗似的守在我家門口,情書 一封封的寄,電話一通通的打,這樣我可以省去許許多多的困擾!」
「你的高做實在令人痛恨!」曾瓊雅自齒縫間強擠出這麼一句。她實在找不到適當 的字句來形容心中對朱婉婷強烈的厭惡。要不是她比她矮半個頭、比她嬌小,知道自己 毫無勝算,她會以暴力來打碎她的驕傲。
「我有驕傲的本錢。」朱婉婷昂起下巴,自得意滿地回她,顯然以眼見她的莫可奈 何為樂。
「好!」曾瓊雅以挑戰的眼神將她釘在原地。「這麼說來,你永遠不會重回昱文的 身邊,對嗎?是真的嗎?
你不會自掌嘴巴,不會不敢承認自己要的是什麼吧?」
她挑釁的眼神讓朱婉婷失去了理智。「沒錯,我朱婉婷只會只會向前看,決不走回 頭路。即使是方昱文跪在地上求我,我也不會再要他!」
「你最好永遠記住自己所說的話!」曾瓊雅抓起皮包,決定暫時自這場唇槍舌劍之 中脫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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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過餐,方語彤微笑的問道:「張大編輯,今天怎麼有空請我吃飯?」
「你這個大作家愈來愈有個性,完全不把我的催稿當回事。」她以調侃的笑容回敬 語彤。「既然硬的行不通,我只有逝世賄賂一途了。」
「好吧,吃人嘴軟,我只好拼了老命,夜以繼日地趕出來給你。」語彤頑皮地眨眨 一雙慧黠的大眼睛。
「謝啦!」她好奇地追問:「這故事的結局應該是男女主角之間誤會冰釋,有情人 終成眷屬吧?」
語彤毫不猶豫地點頭。「我的讀者會因為不完美的故事結局而心碎落淚,到時候最 直接的受害者,會是書的銷售量。」
她贊成地頷首。
「張大編輯,你坐會,我上個化妝室。」
語彤從化妝室出來,朝自己的桌位走去;但走到一半,她的眼神突然定在另一桌的 兩條熟悉的身影上。筱帆和向書祁?他們旁若無人的專注於彼此的言談,還不時交換一 個會心的微笑……她直覺地想逃避,想躲開他們,但筱帆偏偏在這個時候抬頭看到了她 ,她只有強裝若無其事,硬著頭皮朝他們走過去。
「好巧!」筱帆以有些心虛的眼神瞅著她。「我和書祁是為了……」「為了培養默 契。」向書祁代她說完。「為了演好這場戲,好讓於立信以為真,我和筱帆非常努力培 養彼此之間的默契。」
在語彤眼中看來,他們之間的默契已經好得足以教人相信他們是天造地設、最最完 美的一對。但她只是點點頭。「那麼你們繼續,我和出版社的編輯一起來的,她還在等 我。」
她隨意揮揮手,轉身離開他們;腳步沉重地走回她的位置。
她一坐下,身旁的編輯就迫不及待地問道:「對了,我好奇死了,男主角究竟是如 何贏得女主角芳心的?」
「不!」語彤推翻原來設定的一切,咬牙低吼:「我要讓該死的男主角永遠滾出女 主角的生命中!」
她抓起尖利的又於,狠狠將它又在面前的肉排上,假想它是插在某人的心臟上!
方語彤的陰暗不定讓出版社的編輯誤以為她突然得了失心瘋,嚇得只好匆匆結束這 午餐約會,逃之夭夭。
在離開前,語彤偷偷望了他們一眼,發現他們的位子是空的,顯然他們兩人已早她 一步離開。
語彤暗暗鬆了口氣,很高興不必再面對他們;但她的心情卻像是五月的梅雨季,似 乎永遠不會有放晴的時候。
她走出餐廳,沒想到向書祁等在門口。
「你在這幹嘛?筱帆呢?」她口氣不善地詢問。
「先走了。」他專注地凝視著她。「為了幫筱帆,我們少了許多獨處的時間。」
該死的男人!語彤暗暗地咒罵北妄想腳踏兩條船、左右逢源;才剛送走向筱帆,又 迫不及待想來勾引她!
「向書祁,我愛極了你無法專心騷擾我的這段日子,你能不能行行好,徹底自我生 活中消失,給我完完全全的寧靜?」她氣鼓鼓地瞪著他。
他幽幽地長歎了口氣,增添了一抹憂鬱的男人氣息。
「這是你的肺腑之言?」
「沒錯!」她不給自己猶豫的機會,逕自轉身離去。
「再見!」
「語彤!」他自身後喚她。
方語彤停住腳步,緩緩地回頭看他,他眼中的憂鬱更深了,但除此之外,還多了一 分鋼鐵般的堅定。
「我決定如你所願,徹底自你生活中消失,除非……你改變主意。」
不待她回答,他瀟灑的揮揮手,轉身離開。
語彤無法自己地盯著他的背景直至消失,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最矛盾的一個。她一 直固執的追求自己想要的一切,到頭來卻發現,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要的究竟是什麼!
她所感受到的——只有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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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立興匆匆地回到家,但迎接他的卻只是一片黑暗和空洞。他無奈地輕歎,看來, 筱帆又遲歸了,這是近來愈來愈常有的現象,但他卻莫可奈何。
電話鈴聲,是筱帆打來的。
「你在哪?快回來吧,我買了你最愛吃的鳳梨酥。」
他以輕快的口吻來掩飾話裡的刺探。
筱帆靜默了片刻,突然下定決心似的說道:「於立,我不會再回去了。」
「你說什麼?」他無法置信地拔高聲音。
「我已經把我的東西全搬出來了。」她的語氣更加堅定了。「我們分手吧,於立。 」
「不!筱帆,你在哪?我立刻趕過去,我們面對面把話說清楚!」他急切地懇求。
「不。」她不為所動地拒絕,冷硬的聲音像是永遠不會軟化的鋼鐵。「我曾經癡癡 的等候你回頭,但向書祁的出現讓我幡然醒悟,你根本不值得我這麼傻傻的付出。於立 ,我們就好聚好散吧。」
「向書祁根本什麼也不是!他是個渾蛋透頂的大……」他對著話筒大罵,但筱帆卻 決然的掛掉電話。
於立氣得砸了電話,瘋狂的四處逡巡……她不是鬧著玩的,她真的搬空了屬於她的 一切。
他不甘心!他不甘心!她怎能殘忍的僅以一通電話就了斷他們八年多的感情?
他抓起外套,發瘋似的狂奔而出。
「走,帶我去找向書祁那該死的渾蛋!」
語彤使力的自他手中解救出自己被掐紅的手腕。「於立,你冷靜點,筱帆不在他那 裡,凱蒂人在日本,但她的房子沒有退租,筱帆暫時住在那裡。」
「你為什麼不早說!」他沒好氣地責怪語彤,急急地轉身離去。
「於立,等等我!」語彤追了出去。她想,在待會勢必要發生的混亂場面中,或許 她還能派上點用常雖然她再也不想管這檔子事,但事情發展到現在這種局面,她對於立 多少有點責任,畢竟當初這個主意是她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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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見到向書祁,於立就像是見到殺父仇人似的燒紅了雙眼,不由分說就揮拳衝向他 。
白筱帆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尖叫聲——事情發生得太快,快得教治彤根本無法反應 。
她只隱約看到向書祁敏捷的屈膝一抱,閃過於立的拳頭,再順勢回給他一拳——於 立可沒有向書祁那般幸運。向書祁堅實的拳頭不偏不倚的正中他的下顎,那種指關節撞 擊著顎骨所發出的怪異聲響,就好似用長指甲輕刮毛玻璃般,刺耳得令人毛骨驚然。
語彤本能地緊閉上眼睛,下一秒張開時,只看到於立像是一袋穀物般被拋了出去, 接著四平八穩地仰躺在地上,動也不動……筱帆再度發出那種足以吵醒死人的尖叫聲, 她跑在於立身邊,瘋狂地搖著他,沒命的哭叫:「於立!於立——天啊,你打死他了!
你真的打死他了——」向書祁若無其事的揮揮手,彷彿他剛剛撂倒的只是一隻蟑螂 。他溫柔卻堅決地拉起筱帆,冷靜自若宣佈自己的戰果。「他沒死,但下巴鐵定會痛上 好幾天。你可以閉上嘴巴了,放心吧,我不會因為只揍了他一拳而吃上官司的。」
語彤自始至終就像個木頭人似的無法動彈,這會她更是驚訝得忘了閉上嘴巴。
向書祁帶給她的驚訝難道永遠都不夠嗎?她眼中的娘娘腔、手無縛雞之力的斯文少 爺……他雖然沒有藍波那種魁梧的身材,也沒有糾結堅實的肌肉,但他的身手卻絕不遜 於藍波或任何人。
他給她一個自得意滿的微笑,似乎相當滿意語彤呆若木雞的模樣。「我忘了告訴你 ,多年前我曾經學過截拳道,這下證明了,我在這方面也是極有天賦的。」
筱帆吸了吸鼻子,淚汪汪的看著仍然昏迷不醒的於立。「他為什麼還沒醒?」
「或許他還沒準備好醒來面對他的失敗。」向書祁始終保持著愉快的笑容。
筱帆誇張的預言:「接下來至少一個禮拜,他都會生不如死!」
「不會的,就只是那麼一拳,那種小小的不適要不了他的命。」向書祁安撫地輕拍 她。
她卻搖頭否決。「他或許可以忍受得了疼痛,但他絕無法容忍那些瘀青紅腫毀了他 的英俊臉孔,那會要了他的命!」
語彤突然有股想笑的衝動。真是荒謬,荒謬透頂的一場混戰!
她脆弱的神經突然整個繃斷了,她再也忍不住地放聲大笑——但她晶亮的雙眸卻盈 滿了哀淒;她真正想要的,是痛痛快快的哭一常******於立就像個失去行動能力 的廢人,終日躺在床上瞪著天花板發呆。回想過去和筱帆曾有過的種種,偶爾還會忍不 住滑下兩行哀傷的熱淚……人總是要等到失去了,才開始懂得珍惜原本擁有的。
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己也是愚蠢人類中的一個?今天這樣的結局,說句實話,根本 怪不得別人,而是他咎由自取!
門鎖輕輕轉動,沉浸在憂傷中的他並沒有察覺,直到門整個被推開,筱帆飄逸的身 影映入眼簾,於立才突然奇跡似恢復了力氣,敏捷的彈跳而起,急步跑向她。
「筱帆……」他戛然止步,勉強壓抑那股想擁她人懷的強烈渴望。這是他欠她的, 如果她真的不再要他,他必須尊重她的決定,即使他的心將會因此而枯萎。
「你是來看我的嗎?」他以不確定的微笑來掩飾自己紊亂的心緒。「或者……是來 拿什麼遺漏的東西?」
看著他那樵悻的神情,那塊黑紫色的醜陋瘀傷,晶瑩的淚水漸漸泛滿眼眶。
她的眼淚如雨水般滋潤了他心中剛萌芽的希望,他輕柔的呢哺:「筱帆?」
筱帆突然發出一聲揪人心肺、哀痛欲絕的哭泣,飛奔進他的懷裡——「我的上帝… …」於立接著發出淒厲的哀嚎。筱帆的舉動對他而言無疑是項天降奇跡!但她堅實的頭 正巧撞在他腫痛的下巴。
「對不起——」她退離他懷裡,深怕自己再度弄痛他。
但於立卻在下一瞬間堅決的拉回她,彷彿緊抱著求生浮木般一刻也不肯鬆手。「只 要能這麼抱著你,我寧願痛死!失去你,我連靈魂都沒了,哪還在乎這麼一點點痛!」
天啊!八年了,漫長的八年來,這是於立曾對她做過最溫柔、最深情、最動人的告 白;撫慰了她曾有過的所有委屈和心痛。她必須費盡全部心力,阻止自己迫不及待的向 他坦承一切。
她堅決地掙離他的懷抱,拭去盈眶的淚水,以期能更直接。更清楚地看進他的眼眸 深處。「於立,這許多年來我一直在等,卻始終等不到你真心、永久的承諾;除了我, 你身邊一直有其它的女人存在。你根本從來沒有真正在乎過我,直到向書祁的出現才改 變了一切。」
不給他開口的機會,不給自己好不容易才凝聚出來的勇氣消失的機會,她必須勇敢 地問出自己心中的隱憂。
「或許根本什麼也沒改變?你仍然不愛我,你只是無法容忍我先離你而去的事實。
你受傷的不是心,而是男人的自尊?」
他靜默了半晌,才幽幽地說道:「我原本也是這麼以為,甚至這麼希望。但這一切 卻完全超乎我的想像,看到你在向書祁的身邊,我感受到的不僅僅是嫉妒,而是一種快 被毀滅的心痛,否則我不會不顧一切的去找他拚命!如果只是因為自尊,我那種瘋狂的 行徑只會使自己顯得更可笑而已,不是嗎?」
他輕輕捧起筱帆再度淚濕的小臉,柔聲輕訴:「我以為我最渴望的是自由,但失去 你以後,我才發現少了你之後的自由,只是一座黑暗的監牢,禁錮的不只是我的人,更 禁錮了我的心!筱帆,我愛你!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解救我脫離黑暗的牢籠。筱帆, 請你相信我的真心!」
「於立!」
她再度衝進他懷裡,再度引發他一陣錐心刺骨的哀嚎。她再度退離他,心疼得直道 歉:「對不起!瞧我笨手笨腳的……」「沒事,沒事!」他沒有費事去察看因疼痛而掉 下的眼淚,就讓她以為,他是因為對她滿心的愛而感懷落淚的吧。「只要你肯相信我! 」
「於立!」
筱帆三度奔進他懷裡;這回於立終於學聰明了!就在千鈞一髮之際抬高了頭,解救 了他那可憐的下巴。
「我相信你,我相信你!」淚眼迷濛中,她綻開一抹甜蜜而認真的笑容。「從我踏 進家門到現在,你竟然一次也沒提及你那難看的瘀傷,可見得我在你的心目中的重要性 ,已經凌駕了你最注重的儀表。」
筱帆的邏輯有點怪異,但他一點也不在乎。他只知道自己就像是從地獄裡走了遭, 再度回到了天堂,他的靈魂因筱帆的重回懷抱而得到了救贖。
「我們明天就到法院公證。」他緊緊地抱著她,彷彿一輩子再也不願放了。「我要 永遠的擁有你,也讓你能夠永遠的擁有我!」
「好,好,你說什麼都好!」這會就算他要她去死,她也會甘之如飴的點頭。但突 然間,她像是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一改而為搖頭。「不,不,於立,恐怕我們還必須 多等一段時間,順利的話,或許要不了幾天,這齣戲就會落幕了。」
「究竟是怎麼口事?」說得於立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
筱帆心虛地垂下頭,但她知道自己必須給他個解釋,他們之間不該存在任何秘密。
「於立,我必須向你坦承一件事。」
「我等著聽。」他突然有一股不祥的預感。
「事實上,向書祁愛的是語彤……」
於立暴怒地打斷她。「你是說那傢伙愛語彤,卻又玩弄你?」
「不,不!」該是她坦承罪行的時候了,她一古腦兒的說出:「向書祁真心愛的是 語彤,為了討好語彤,他才肯答應當我假的護花使者,好引起你的嫉妒。我跟他之間只 是很普通、很普通的朋友。」
窒人的靜默降臨在兩人之間。於立的臉上閃過各種複雜的表情,茫然,覺悟、憤怒 ……而筱帆則像是個犯了罪的囚犯,忐忑不安的靜候法官的宣判。
「原來,語彤也參與了這個整死我的殘酷計劃!而且還可能是帶頭的主謀……筱帆 ,我真該打爛你那性感的小屁股,我更該殺了向書祁那傢伙,但是……」他緊繃、冷硬 的聲音漸漸為輕鬆的調侃所取代,他終於露出隱忍不住的笑容。「雖然你們三個實在可 惡到不值得我原諒;但看在你們讓我察覺了我自己都不知道的真愛份上,只要向書祁答 應絕不再靠近你,我就發慈悲盡釋前嫌。」
「於立!」筱帆將自己深深埋進他懷裡,感覺就像是獲得特赦的死囚,有種重新活 過來的感動。
於立強忍住一聲痛時,不想破壞這充滿浪漫的時刻。
他稍不留意,筱帆又再度撞痛他可憐的下巴,看來,這瘀傷很可能永遠也好不了了 !
他甜蜜的苦笑,或許命中注定,他就是該和懷裡這笨手笨腳卻又甜蜜可愛的小女人 綁在一起一輩子吧!
「筱帆,我看不出來這個計劃還有什麼繼續下去的必要。」
「因為語彤就跟從前的你一模一樣,固執得拒絕交出她的心。」筱帆義氣填膺的表 明。「這是我欠書祁的,他替我贏得了你,該是我回報他的時候。」
於立露出恍然大悟,而且極為幸災樂禍的笑臉。「我實在迫不及待想看語彤經歷我 吃過的苦頭難有如此,天理才得以伸張!」
******
「昱文,剛才有一位李先生打電話找你,談關於租房子的事。」曾瓊雅直勾勾地看 著剛進門的他,困難地維持著平靜的語氣。「你不覺得該給我一個解釋嗎?」
「我本來想等一切就序再告訴你的……」他溫柔地迎視著她明顯壓抑的眼神。「瓊 雅,我已經打擾你太久了,只要租約一談定,我準備立刻搬出你這裡。」
她最痛恨他永遠拿這種禮貌、客氣過分的態度來對她,彷彿有意在他們之間豎立一 道牆——無論她如何努力,也永遠跨越不了的高牆。
「你有能力替自己安置一個舒適、永久的家,為什麼寧願用租約的呢?」她極為苦 澀的代替他回答:「因為你真正想要的,是和朱婉婷共有的家,對嗎?」
他毫不猶豫的點頭。「是的。」
他的坦承,令她的眼淚不爭氣的在眼眶裡打轉。「我留不住你,對嗎?」她心裡明 白,她不但留不住他的人,更留不住他的心。
他誠實的再度頷首。
「你知道嗎?朱婉婷是個自私得只顧自己、驕傲得令人無法忍受、而且死要面子到 幾乎變態的地步!」朱婉婷的缺點多如天上繁星,她根本不可能一口氣說得完。
「她會想掌握你一輩子,永遠牽著你的鼻子走……昱文,她根本不值得你愛!」
「或許。」他竟然笑了,但他炫目的笑容並非為她而綻放,而是為了浮現在他眼前 、朱婉婷那美麗的身影。
「但我還是愛她。」
她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明白自己已全盤皆輸!或許她自始至終都明白,她根本毫 無勝算。直到此刻,她才終於決定徹徹底底的放棄。她悄悄拭去盈眶的眼淚,不願讓那 不爭氣的淚水掉下來。
「瓊雅,你是個好女人,或許你擁有比婉婷更值得男人欣賞的優點,但我並不是你 命中注定該相安到老的男人。」他以誠摯得令人動容的眼神凝視著她。「是我沒有這種 福氣配得上你。」
「是!你是個大傻瓜,竟然會對朱婉婷那種女人死心塌地!」她以釋然的微笑來緩 和她的奚落,以這種玩笑的奚落來掩飾心痛的感覺。「你真的很沒眼光,我愈來愈相信 你根本不值得我如此執著。」
「我承認。」方昱文回給她一個大大的笑容。「但至少你能把我當成朋友吧?」
「當然。」她決定埋葬掉對他所有的感覺,除了友誼。「至少我可以在朱婉婷再次 欺壓你的時候,發揮些許牽制的作用。」
「謝謝你。」
方昱文輕輕擁抱她,完全不含男女情愛的一種友誼性的擁抱。這是他第一次擁抱她 ;
她明白,這也將是最後一次。
她再次輸給了朱婉婷,但她卻決意不讓朱婉婷太輕易贏得這次的勝利。她要讓她自 掌嘴巴,讓她恨不得收回自己曾說過的話……她要設法讓朱婉婷主動奔向方昱文,痛哭 流涕的懺悔自己的錯誤和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