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後面的一大片園地,統由老黃和黃媽總管,老黃手底下,有一批大約二十多位 的工人,有長工、短工,在園地之旁,另有一排房子,是老黃和工人們住的,以及他們 的廚房、小倉庫……。
還沒逛到後面園地,其紹遠遠的跑近來,一邊叫:「木桂,木桂小姐!」
花木桂站住腳,含艚潯傅難凵竦人。走近了,其紹露出一臉燦然的笑容:「太太 回來了,她在我你。」
「太太找人,都要你這麼跑嗎?」看他沒惡意,木桂對他跑得氣喘呼呼,倒有點不 忍,不禁問。
「沒有!」其紹摸摸後腦枸子:「裡面有通話機。」
「是好,你何必跑得……。」
「你……不生我氣了?我剛才……。」
木桂噗哧笑了,她想不到他-靦的表情,竟這麼可愛、引人。
看它的樣子,其招知道與她之間的前嫌盡釋,於是,他好意的拉起她的手,說道: 「快!太太在我你,好像有急事喔!」
「謝謝!」木桂大方的跟他半跑步的奔向正屋。在正屋將到之前,其紹道:「你自 己進去,我還有工作。」
木桂笑笑,跟他招手拜拜,這才滿含溫馨進正屋。
這是她第一次進入正屋,裡面的排場,讓木桂躕躕不前。
乍一進去,是一座又空曠,又高大的廣場似的場所,高約三層樓高,四周全一系列 水晶飾品,如倒用的大、小燈飾、柱壁上排列玲瓏有數的壁飾、垂簾,中間場地,是一 排透明、晶亮的樓梯,連樓梯扶手,也鑲了金色條紋,與水晶扶手映,閃亮生輝。
木桂瞪大眼,好像進入古英國或羅馬帝國的宮廷內……鳳秋儀就在樓梯上右方,向 她含笑招手:「來!來這邊。」
木桂幾乎是暈陶陶的走上去,夢幻似的立在秋儀面前。
「喏!這五盒是你的禮服,這五盒,是外出服,還有,這一堆是家居服,」秋儀指 蒼桌上一堆東西:「這些,是髮飾、配件,用來配飾這些衣服的。」
「哦?」木桂看直了眼,盒子內的衣服,有的是半透明的紗質料子,有的閃亮生輝 的綢緞料,看來,式樣也都很別緻、漂亮。
「這些,是鞋子。我今天投辦法多買,改天,再多買幾雙鞋子,你身上這件扔了。 看缺什麼,你記下來,改天我帶你出去再買。」
「夠了,太太。」木桂滿心欣喜,但眼角卻含了一滴清亮的淚珠。阿母從不買什麼 東西給你。
「這些衣服,你先去試穿看看,如果不合身,立刻換。」
「太太,您……對我太好了!」
「傻孩子!講什麼吶?」說看,秋儀立起身,在旁沒的廊柱上接了按,不一會,裡 面一道門開了,一位看來整潔又乖巧的女孩走了出來。
「太太!」她叫道。
「把這些搬到木桂小姐房間去。」
「是!太太。」
於是,木桂也幫看拿,跟這女孩往門內走,門內是走廊,兩邊各有房間,走廊盡處 ,下了樓梯,赫然可通偏屋。
一面走,木桂問:「請問您貴姓?」
「叫我寶珠就可以了,木桂小姐。」寶珠嫣然一笑。
「前面屋子,真是富麗堂皇,好像……皇宮吶!」
「嗯,有時侯,先生回國來,會舉行舞會或宴會。」
「先生,不住在家裡嗎?」
「他很忙。經常跑國外。有時一待就是半年,太太也常出國的。」
「先生是件什麼的?」
「你不知道?」寶珠意外的盯她一眼,又徐徐道:「先生是醫生,腦科權威。
常有美國或英國、德國醫學界,邀請他去做學術演講,或是……什麼臨床實驗,我 不太清楚。」
「喔。」木桂點點頭。
「總之,先生在國外,很有名的。」寶珠補充道。
到了樓上,木桂的房間,寶珠幫忙將盒子擱下,道:「木桂小姐,太太不是要你試 穿衣服嗎?剩下的我去拿就好了。」
「好。」
木桂打開盒子,禮服方面,全是曳地長補,也有公主型的小蓬裙,一件比一件可愛 、精緻。
木桂一件一件的試穿,她發現,秋儀真細心,好像是量了她身材去採購的,肩、腰 、長度都恰到好處。
立在鏡前,她忘神的凝視鏡中人,那不是木桂,真的!那是幸福、又可愛、又美麗 又動人的小公主……。
換了衣裝,她忽然覺得,這一切似乎不是真的,恍如作夢……。
夢?她咬咬手指頭,好痛!
不是夢,是真的?!
可是,秋儀花二十萬,帶自己來她家做公主嗎?
或者,秋儀沒兒沒女,要她當她女兒?如果是這樣,木桂堅決的告訴自己,自己一 定要更加用心的陪伴她、討好她……。
想到此,木桂露齒笑了,然後,在鏡前,優雅的繞起圈圈,一次又一次……。
快樂的日子,似乎總過得特別快。
木桂在流翠園,一晃就是好幾個月,而園內,差不多每天都有新奇的事物,在吸引 裟盡
前面園內,到處是花卉;後園,連看上山坡去,種有茶樹、各式菜、唬每天都在 生長,每天都有人在採摘。
玩膩了,她可以到正屋廳內玩耍,要不,正屋左方旁邊,有一座泳池,有鞦韆、搖 搖椅,有時,她會帶一大堆到媽做的點心,一面吃,一面蕩鞦韆。
鳳秋儀常常出去,她有數不完的聚會、餐會、活動,但是,回來時,一定或多或少 ,會帶點木桂的社物、點心回來。
而木桂對她,除了敬愛,還多了一份心思;可以為她犧牲一切,甚至生命。因為, 她比尹娃對木桂,更不知好上幾百倍、幾千倍。
除了這些,木桂感到最稱心的,還是劉其紹對她的情意。
木桂別來時,是春分,而今已接近炎夏,她最近每天都泡在游泳池內,等到將近十 點多,其紹會由廚房內,替她送點心,兩人一面吃,一面聊。
但是已經十一點了,木桂不見其紹送點心來,便濕淋淋的爬上岸,往後面廚房方向 走。
剛走到一座固形花園逆,她聽到一陣低低的語聲。禁不住好奇心驅使,她放經腳步 ,凝神聆聽。
「這是投辦法的事!」是其紹!
「什麼叫沒辦法?我只要明白原因就好。」這聲音,柔中帶看沙啞,她不正是太太 屋內寶珠的聲音?
「怎麼會有原因?」
「你也別瞞我了,你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寶珠略略提高聲音:「告訴我,是她 比我漂亮?還是……地位比我高?」
「你說什麼呀?」
「花木桂!」
木桂心其門「咚」一聲,跳了一下,只聽其紹道:「咱們都在流翠園內做事,是同 事。你幹嘛亂扯!」
「什麼亂扯,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上」寶珠更看聲音:「自從木桂來了後,你……。 」
「啊!我要走了,我有事,不能再耽擱……。」
「其紹、其紹、其──。」
木桂聽到此,忙悄悄隱身繞道轉回泳池旁,只是,她沒興致再游泳。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其紹叫道:「嗨!木桂,吃點心了!」
木桂冷淡的橫他一眼:「現在幾點了?」
「啊!我……抱歉,我有事耽誤了!」
「什麼事?」木桂灼然的望住他的臉。
其紹笑容凝在頰邊,他深沉的回望看木桂,心念在這一剎那間千回百轉……。
「別才,你聽到了?」
「聽到什麼?」木桂眉梢一挑,帶看挑釁的味道。
劉其紹轉身,擱下盤子,再向木桂招手:「我全告訴你,你一面吃點心吧!」
木桂接過其紹給她的毛巾,隨便一擦,便落坐到草坪上,隨手拿起一塊餅乾,丟入 口中。
吃了兩片,其紹封仍不開口,木桂更怒了,她微轉頭,道:「怎麼不說了!」
只見其招眼神遊移不定,他朝四周望了一圈,週遭依然悄無聲息,他定是的瞪佳木 桂,再細細的打且她的身材,由上而下,再由下而上……。
「你幹嘛?」木桂心虛的嚷看。
忽然,其紹一個箭步衝上前,摟抱住木桂,木桂吃了一驚,才要叫,卻注其紹一手 給堵住了嘴。
剛開始,木桂出其不意,等地恢復意誠,立即予以反擊,伸出手,她推開其招的手 ,叫道:「你想幹什麼?」
「既然你不信任我,我現在就證明給你看,我的心裡、眼裡,就只有你一人! 」其紹氣急敗壞地!
「哼!」木桂心裡動容,表面卻仍未遷就!
「我要你,真的,太太回來,我立刻告訴她,我們馬上結婚!」
看其紹那付誠懇又動人的表情,木桂不再設防。
「這些日子,我對你的表現,還不夠好嗎?」其紹對看木桂耳邊,喃喃廝磨著說, 另一方面,他的手不規矩的上下移動起來……。
木桂豐滿的胸脯,也上、下不定的起伏看,其紹又柔柔的道:「我愛你,木桂,我 愛你多久了,知不知道?打從你第一天進來,我就被你迷住了,你不知道你有多美,沒 有人比得上你,沒有人能搶走你,我的木桂……」
十六歲了,這是第一次,有人這麼坦白的向她示愛,對方又是她不討厭的其紹,她 怎會拒絕?怎忍心拒絕?
木桂暈陶陶的,對其稱,她也反映出熱烈的愛……。
雖然,太陽如此炎炙,可是樹蔭卻賣弄羅良蒂克,薰人似的暖風,翠綠的草坪,四 周恬怡的寧靜,溢發增添醉人的氣息。
木桂沒想後果,也不計較對與錯,此刻,她只有暈眩的意念:既然愛他,咬「愛既 變了吧!
花木桂端然凝坐在妝台前,不言也不動,不!恬靜的表面下,正有一股暗流,竄東 竄西的讓地無法安寧……。
一方面,她在回味上午與其紹的那殷纏綿;另一方面,她在思量著,該由自己向鳳 秋儀提出結婚的事?抑是由其紹提出較妥?
忽然,房門讓人敲了兩下,木桂收回紛雜的心,轉身打開門。
「木桂小姐!」是寶珠。
「什麼事?」木桂盯了她一眼,一股得意之情,瀰漫在她射出的眼神中。
「太太晚上請你與她進餐!」寶珠讓她看得低下眼去。不曉得為什麼,若覺得木桂 眼中,有一團熾烈。
「喔!太太回來了?」木桂轉望窗外,不知何時,天已暗淡了下來。木桂暗自一驚 ,原來,自己生了一下午。
「是!」寶珠盯她一眼,只一眼,很快的又低下頭:「晚上七點,太太會等你。」
說完,寶珠很快的轉身,拉上房門。木桂冷冷一笑,對看寶珠的背影。
──想跟我爭?爭得過嗎?──木桂刻意的修飾起來,特地換上最漂亮的那套薄紗 滾蕾絲的家居服。
太太喜歡打扮整齊的人。
准七點,木桂姍姍出現,鳳秋儀嘉許的望住她,連她走路、拖椅子的動作也不放過 。
餐桌上點了兩根蠟燭,一盆紫羅蘭雅致的擺飾在中間,桌上竟然只有鳳秋儀和花木 桂的餐具。
鳳秋儀雖只著了家居服,可是仍不失她高雅、婉約的氣質,連吃一頓飯,她也很講 究氣氛。
陪看秋儀,木桂默默的吃完晚餐,待寶珠收拾殘餚,秋儀道:「不要甜點,給我一 杯咖啡,木桂要什麼?」
「我要果汁。」
不久,寶珠送來飲料,秋儀道:「這兒不必侍候,你下去吧!」
「是二太太。」寶珠轉身的同時,又盯了木桂一眼。
啜了一口咖啡,秋儀換成輕鬆的坐姿,她道:「這一段日子,你過得可還習慣?」
木桂點點頭,面露微笑。
「下個禮拜開始,我想讓你去學社交。」
「什麼是……社交?」木桂睜大眼。
「就是,上流社會的各項禮節,包括宴會、舞會的初步認識。你很聰明,一定學得 很快。」
木桂還是笑笑。
「這兩天,先生會由國外回來。」
「哦?」從不曾聽太太提起先生的事,這時轉來,木桂只覺得突兀。
「另外,少爺會跟先生一起回來。」
木桂更聽不懂,秋儀……還有兒子?
秋儀嘴裡說看,另一面卻很注意木桂的表情,這時,看她一片迷惘,秋儀笑了笑, 說:「他叫易浩,今年廿七歲……。」
「可能嗎?」木桂叫道:「太太看來三、四十歲的人,會有廿七歲的兒子?」
「我四十好幾,將近五十了。」秋儀笑了,木桂說得沒錯,那是她善於保養。
收回娛悅的心情,秋儀沉沉的說:「易浩在國外養病,已經五年了,我不知道他的 情況如何,一直都是他爸爸易韶在照顧他。」
「哦。」
「這次,易韶能帶他回來,可能,病是好多了吧!」
「他……什麼病?」木桂小聲的問。
善解人意的木桂,知道提起病情,會是一般人的忌諱,所以,她盡量裝得不在意似 的。
秋儀又啜一口飲料,沉默了一會,終於道:「精神分裂症。」
木桂呆了半晌,竟然無法再接話。
「這都怪我們,一心一意,希望他繼承他爸爸的事業,走上醫道。他也很爭氣,考 上了T大醫科。可是……。哎!」
在她歎氣的時候,木桂清楚地看到,冷艷、華貴、耀眼的外表下,原也有她的苦惱 。
「有許多症狀,我們早該發覺的,可是,我們太忙了,而且,他那麼大了,應該懂 得照顧自己,想不到……。」秋儀頓頓,調整好聲音,她又接口:「大三那年,也就是 易浩廿二歲,他整個崩潰了……。」
餐桌上,一時沉寂下來,久久,久久……。
──秋儀為何告訴她這麼多?她還有些什麼秘密?──木桂始終保持沉默,等秋儀 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