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崎催著秋休息,秋緊抓著斐崎的衣袖,深怕放了手斐崎就會消失。
斐崎在床邊坐下,仔細端詳秋的臉。流浪一遭的疲累寫在臉上,秋抬眼,眼中卻依然有著堅毅的神情,交織著無形的柔媚流轉。
斐崎伸手理著秋的髮絲,輕聲說:「累了就睡一會!」
秋轉眼打量四周,眼睛回到斐崎臉上:「這裡不是好地方,沒關係,我會保護斐崎!」
斐崎露出溫柔的微笑:「我可以保護自己的!這裡是堪席的房子,他沒有惡意!」
秋垂眼不語,抓著衣袖的手指緊了下。
斐崎俯身貼近秋的臉,還是微笑著:「秋在,我就會很好。嗯?別再說要離開,好嗎?」
秋的眼簾微揚,卻又立刻垂下:「誰會留我呢?」
斐崎沉默片刻,燁-進房來,直接來到床邊,低眼看秋。
秋抬眼,見到是燁-,忽然輕聲笑了下,垂眼不看燁-,扯著斐崎的袖子。
「秋主人,我是誰?」燁-微笑。
秋抬眼,遲疑了一會:「燁曼!」
燁曼在一旁無奈的垂下肩。
「燁-想問秋主人一件事!」燁-在床邊蹲下。
斐崎疑惑的看燁-一眼。
秋露出微笑:「你又不是燁-!」
「秋說那個堪席先生殺了斐崎,什麼時候?」燁-壓低聲音。
秋望著燁-:「你不是燁-!」
「燁曼問的呀!」燁-微笑。
秋垂眼,斐崎責備似的看燁-一眼。
燁-還是看著秋。
過了半響,秋抬眼看燁-:「我來了這裡就又看不到了!」
「秋主人沒來,斐崎會被那個人害死?」燁-追究下去。「堪席先生對我承諾過斐崎主人的安全呀!」
秋垂下嘴角,別過臉:「不要你。我要——就好。」
「燁-,夠了!」斐崎伸手擋燁。「——?你陪秋!」
「秋主人可以欺負——!」燁-呵呵笑了下,退開——
敲了敲自己手腕上的溫度計,來到床邊:「秋主人,你又把我的溫度計踢壞了!你看,一直就停在十度,這兒不止吧?」
聽到壞了,秋忽然開心地笑的像個小孩,坐起來伸手拉——的手腕來看。
「再修就好了,不是嗎?」秋抬眼看。「你為何沒告訴我來了會見到斐崎?沒說斐崎在這兒等我?」
「我要他別告訴你,怕你知道了會鬧他!」斐崎微笑著說。「——代替我照顧著秋,不好鬧他!」
秋見到斐崎站起來,笑容消失:「你要去見他?」
斐崎低頭望著秋:「嗯,你在這兒休息,我晚一點就上來!」
秋遲疑幾秒鐘,翻身下床:「我跟你去!我可以保護你!」
斐崎考慮著,看著——將外套披在秋身上,沉默著牽起秋的手,轉身離開房間。
護衛帶領斐崎到畫室,示意著主人在畫室裡,推門請斐崎進入。
路由正在看畫,佑轉身,見到跟在斐崎身後的秋,怔了下。路由轉身見到他們,幾乎是出於本能的拉著佑後退一步。
見到路由的反應,斐崎不禁笑了起來,轉頭看秋的反應。秋只是垂著眼,毫無表情。
「秋,你看這些畫!」斐崎輕語。「帶來給你看的,全找到了,全在這!」
秋抬眼看斐崎,接著視線轉向牆上的畫,並沒有斐崎所期待的歡喜表情,秋轉眼看斐崎一眼,放了斐崎的手,走向路由。
路由拉著佑退了好幾步,有些擔心秋會再度想殺了佑。
秋停在畫前,轉眼看佑。
佑沒有迴避視線,看著秋的眼,秋緊閉雙唇,轉眼見到燁-小心地跟著他,瞬間露出微笑,對燁-招手。燁-向前,沒想到秋的目的卻是伸手抽出燁-腰間所佩帶修繕用的鑽子,轉身便伸手劃破眼前的畫。
斐崎絲毫不訝異這舉動,只是站在一段距離之外望著秋。
路由想向前,佑攔著,而燁-則被——阻止接近秋。
秋破壞了一幅畫之後,停了一會兒,半轉身,看的不是斐崎,而是佑。
佑保持沉默,秋破壞的畫,是梓彤所畫的第一幅畫,記憶中,這畫少了年少的梓彤與欽陽在林間嬉戲的情景。
「人去物換,情依然?」秋垂眼悄聲說。
「心若卻願,愛惆悵。」佑平靜的說。
秋抬眼再看佑一眼,唇邊勾起淡淡微笑,將工具還給燁-,轉身毫不遲疑的離開畫室,斐崎轉身追著秋離開。
路由望著被破壞的畫,轉眼看佑。
佑考慮了一陣子,揮手:「留著,什麼都別動。」
燁-抬眼看畫:「好可惜呀!」
「這畫不完整,不可惜的!」佑轉身對燁-微笑。「你有問出什麼嗎?」
燁-搖頭:「秋主人說來到這兒就沒再看到什麼了。」
佑點頭:「那我就知道了!他們在哪?」
燁-轉身離開畫室尋找秋主人。
斐崎陪著秋在中庭花園裡走動,——將秋主人罩在大袍子下擋風雪,亦步亦趨的跟著兩位主人。
路由陪著佑來到迴廊上,站在廊下看著園中的三個人。「看著這情景感覺好像歷史又活了過來似的!」
佑微笑,雙眼看著秋。「你會彈琴嗎?煥平可是彈的一手好琴!」
路由轉眼看佑:「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既然歷史重現,那就讓它繼續下去!」佑轉眼看路由:「我真的很高興見到你回來!」
路由無奈的微笑:「你有琴嗎?」
「當然有!博物館求著我出借!那是右信留給我的物品當中,唯一價值連城的東西!」佑轉回去看花園中的秋:「晚一點我拿給你看!」
秋拉著斐崎,笑容在臉上,走走跳跳的繞著斐崎,說著話,走著走著,踢到雪下的障礙物,往前撲倒,斐崎習慣了,伸手攔住秋的身子,笑著抱起秋,把秋抱進小亭子裡。
路由與佑在迴廊上見到那情景,兩人一起笑了起來。佑領先走進花園中,往涼亭走過去,揚聲問:「擺盤棋子,拿酒來,這情景感覺好熟悉!」
斐崎望著佑。
秋笑了,對佑招手。「你會下棋嗎?」
「你不相信我會?」佑微笑著回答。
秋側過頭看佑:「你不生氣?我把給你的東西弄壞了!」
「那才不是你給的,是斐崎給我的!」佑隨口回答。
「可那是我畫的!」秋固執的說。
「你畫了,給斐崎,斐崎給我。」佑抬眼看秋。
秋細細的打量佑。「你以前總是會生氣,為何這次不生氣了?」
「你來找我,為的是要讓我生氣?」佑笑笑的問。「以前是哪時?」
秋垂眼,沒回答,轉身找斐崎。
斐崎擁著秋在懷裡,眉間微蹙,些微的不安又浮上心頭——
秋不願再見到佑,斐崎帶秋回房間,——準備了晚餐,陪著秋吃,斐崎一直在秋身邊,直到秋睡了,才離開房間找佑。
斐崎沒有問護衛,直接到迴廊上,直覺佑會在那兒。
路由陪著佑,矮桌上有個很古老的東西,斐崎在迴廊上停步,認不出那是什麼。路由抬頭看什麼人接近,對斐崎微笑。
斐崎走近。
佑抬頭:「知道這是什麼嗎?」
路由撥動奇怪東西的線,發出音樂。
斐崎訝異的望著他。
「這叫琴,古琴!」路由解釋。「煥平很會彈琴!」
斐崎在一旁坐下:「你會嗎?」
路由搖頭:「發的出聲音已經不錯了!這琴有好幾千年的歷史!」
斐崎瞭解的看佑一眼。「你認為秋會記得這是什麼?」
「會的!」佑點頭。
斐崎望著古琴,緩緩的,斟酌著說:「你在製造一個秋熟悉的環境,好讓秋想起他忘記的事?」
佑毫不隱瞞地點頭道:「是,目前我是想這麼做。」
斐崎沉默。
佑轉眼看斐崎。「你有顧慮?」
斐崎遲疑著:「我沒有立場說話。我記不得任何事,我否認我曾是篤和,我幫不上忙。」
「你可以安定秋的情緒,這很重要!」路由說,看斐崎:「況且,我不認為你是不是否認曾經是篤和有任何影響,秋要的是你,不管你曾經是誰!」
斐崎看了看兩人,再度遲疑了下:「你們一點也不恨秋?讓你們經歷那些事?」
佑搖頭微笑。
路由想了下:「恨,不會我有點怕秋是真的!」
「被揍怕了?」佑笑笑的轉眼看路由。
路由撇嘴:「剛開始他還好,只是不太理我,有——在一旁讓他分心。去了利希亞之後,他好像忽然想起我的存在,也忽然想起我跟他以前的仇恨似的,見到我就發狠,每次都要——幾乎跪下來求了,秋才肯放過我。」
佑呵呵笑。「難為你!都沒回手!」
「我哪敢?」路由歎口氣:「去之前我就對你保證過不讓他受傷害,何況我知道還有斐崎要交代,而且。」
「而且什麼?」佑追問。
路由抬眼看斐崎:「而且他看起來好纖細,一陣風就吹的走的樣子,看著秋,就算你想回手,也找不到地方下手。」
斐崎輕笑了,的確!
「他力氣好大!」路由接著皺眉:「——加上我都拉不動這個燁-,厲害!這是燁-吧?」
斐崎點頭,轉眼看站在一旁的燁-,燁-沒表情。
「斐崎?」佑抿嘴。「不管詛咒解不解的開,你們可以留在我身邊嗎?」
斐崎接觸佑的視線,考慮一下。「如果秋願意,我沒有意見。」
「不一定要留在太奕!」佑鬆口氣似的微笑。「回去索儀也好,你可以就近照顧畫廊,我把事業中心搬去太奕!」
「再說吧?」斐崎心裡暗中歎口氣。「解的開,不失去秋,什麼都好!」
佑看了眼斐崎,轉眼看路由,又看燁-一眼,沉吟著。
「斐崎!」佑停了下。
斐崎詢問的望著佑。
「別做實驗!」佑歎口氣:「實驗有其危險性的存在,弄得不好你還會把命都丟了,所以不管為了什麼,別做實驗燁-也發現不對勁,帕研一進來見到我,就說我殺了你,可是燁-事後去問,帕研又矢口否認。我沒有殺你的意思,那表示我至少有可以至你於死地的方法,唯一我想到的就是研究所的實驗,你也曾經提議過你願意做實驗!」
斐崎有些訝異。
「這樣說有道理!」燁-開口。
佑微笑。
「斐崎主人,我說什麼,做什麼,他都笑,為什麼?」燁-皺著眉看主人。
「你很可愛呀!」路由也微笑。「一點也不像生化人!秋真的怕你?」
燁-認真考慮如何回答:「不是害怕我們抓的住秋主人吧!——跟斐崎主人每次都在秋主人身後追著跑,秋主人都是跑一直線的,我們很容易就抓的住!」
佑又笑了。
燁-轉身:「斐崎主人,我上去陪秋主人!」
斐崎揮手:「別吵醒他!」
燁-點頭欠身,離開迴廊。
燁-離開以後,路由站起來,看斐崎:「去畫廊看看?」
斐崎點頭。
路由微笑,轉身看佑:「你,學學秋,累了就先去休息,我隨後到!」
佑轉身去玩弄古琴,點頭回答。
斐崎有些訝異的看路由。
路由領著進畫廊:「他已經不可能真心去喜愛誰了,我初次見到他時就看出這一點,每晚回到過去,每晚要悔恨一次。別對我說,你放的開秋,就算你曾經放過,這次也不該放了!」
佑還愛著秋!
斐崎抬眼看牆上的畫。「他總是用微笑掩飾一切。」
路由隨著斐崎的視線,望著畫。「哪個比較痛?悔恨?還是失去?佑有他自己的答案。你有自己的答案嗎?」
斐崎轉眼看路由:「你呢?你自己有答案嗎?感覺上,我沒進入狀況,佑太執著,秋太混亂,你是最理智的一位。」——
「這畫也少了東西!」路由比了下。「秋是不是打算把所有的畫全毀了?」
斐崎皺眉。「到底是什麼樣子的詛咒有這般的嚴重?要賠上所有人的命?秋若沒想起呢?就算想起了還是無解呢?」
路由轉眼看斐崎,遲疑了一會兒,輕歎口氣:「這事我沒跟佑說,梓彤說,沒有篤和,我們就全拿命來賠。」
斐崎停了一下,睜眼看路由:「那仁鷹不是篤和了?我夢見過仁鷹的事,這不表示我真的不是篤和嗎?亞漢跟筱音把命都賠了!」
「欽陽並沒出現!」路由安慰的看斐崎:「別著急,亞漢與仁鷹之間,有很多事我們不知道,你記不得,只能靠秋。」
斐崎閉上眼,又睜眼:「為何獨獨我記不得?」
路由轉身面對斐崎:「或許記不得才好!」
斐崎把視線從路由臉上移向畫,記不得好嗎?可以不去想不去問,愛著秋就好嗎?
路由無奈的微笑:「就讓事情這樣發展下去,看看會怎樣吧?佑要把中庭屋頂展開,花園會恢復朝氣,後邊有個荷花塘,明天帶秋過去走走!」
路由說的荷花塘不是個小池子,而是個小湖。
第二天,秋一早醒了,沒有下床,膩在熟睡的斐崎身邊,臉貼著斐崎的胸膛,微閉上眼,唇邊帶著微笑——
探身看了下,秋轉眼看。
「還要躺?」——非常小聲的問。
秋點頭:「那是篤和說的!」——
完全不理會秋主人說的謎語,比個手勢。「那我去準備早餐!想起床了喊我一聲!」
秋點頭,轉過去,又開始賴著斐崎的身體——
離開房間,燁-燁曼整晚守在門外。見到——,燁-看他——
擺擺手:「秋主人醒了,主人還沒醒,再等等。我去找廚房!」
「我帶你去!」燁-微笑。
才轉身,就見到路由轉過走廊朝這邊走來,燁-與——停步。
路由對生化人微笑,轉向房門,燁曼跨一步擋在門前:「不行!主人還沒醒!」
路由停了下,轉眼看了看四周:「你們把這兒的護衛怎麼了?」
「我趕他們走了!」——回答,轉身看路由,忽然想起什麼,從腰間的內袋掏出三個圓筒狀的東西。「這個還你們!別跟我皮,主人的房間不能有這東西!我見一個拆一個!這兒有燁-燁曼足夠保護了,主人沒醒之前,只有我能進去!」
路由接過監視器鏡頭,失聲笑了出來:「還有兩個!」
「我拿給護衛帶走了!」——正經回答:「我要去找廚房,一起來吧?主人醒了,我會通知你!」
路由轉身:「我帶你們去吧!本想找斐崎一起吃!」
「那你要再等等!」——回答。
燁-隨著路由與——一起下樓,路由領著他們到餐廳,佑已經在餐廳等待了——
與燁-禮貌的欠身打招呼。佑見到是生化人,開始微笑,抬眼看路由。路由只是安靜地把鏡頭放在桌上,佑見到,笑了出來——
開始準備主人們的早餐,無法決定該放這裡還是帶上去房間,轉身看燁-,燁-卻忽然跑向大廳:「秋主人下來了!」
佑有趣的跟在燁-身後,路由擔心佑的安全,跟著去了。
這情景百看不厭!佑見到帕研下樓轉身跑向大廳右側,單薄的衣裳光著腳,斐崎才追到樓梯底,見到燁-,斐崎停下腳步。
燁-跑幾步就到了大廳右側,看準了就伸手攔腰抱住目標物。
佑笑著停住。
燁曼下來,手裡拿著秋的外套。
這次,秋沒有掙扎,見到是認識的燁-或燁曼,笑著伸出雙臂環抱住燁-的頸子,把臉埋進燁-的肩窩裡。「——不見了,斐崎肚子餓!」
「秋主人為什麼總是滑不溜丟的?誰都抓不住!」燁-吁口氣,把秋抱著走向斐崎。「——在準備吃的,你是怎麼閃過燁曼的?燁曼明明守在門口!」
「叫我進去!」燁曼來到秋身旁,把外套披上。「我問他穿件外套好嗎?他說好,然後見到我一轉身,就跑了!」
「拿去!」燁-把秋抱給斐崎。
斐崎接過手,笑著看秋:「先上去換衣服吧?這樣會著涼!」
秋低眼看斐崎:「斐崎還是會等嗎?」
斐崎點頭:「會一直等,別擔心!」
秋轉眼見到佑,眼神暗了下,別過頭。「斐崎為何要對他好?不要對他好!」
斐崎看了佑一眼,轉身上樓,安慰著說:「我沒對他好,他對我挺好的呀!你看,接我過來等秋,讓我們待著,秋說什麼他都答應,為何秋覺得他不好呢?」
秋在斐崎肩上趴下,呢喃著:「總是想起他不好!」
「那就別再去想了!好嗎?」斐崎輕語。
秋沒有回答。
佑停在原地,看著斐崎抱秋上樓,眼中有些疑惑,也有些失落,轉眼見到燁-望著自己,佑展起微笑。
燁-沒說話,只是看著佑,佑轉身回到餐廳,等待斐崎帶著秋下來。
路由觀察佑一陣子,低語:「你早知道的,不是嗎?」
佑點頭:「我早知道的,悔恨與失去,都不是滋味!」
路由考慮了下:「我昨晚與斐崎談了一下,他不是不願意,而是他不知道到自己的重要性右信活到很老的年紀才死,梓彤放過他了,不是嗎?」
佑苦笑:「這樣的生活,早死才叫解脫!」
路由無奈的搖頭,開始沉默。
燁曼領著斐崎帶秋來到餐廳,——張羅兩個主人的早餐,斐崎將秋放在自己身邊,距離佑與路由有些距離,安全為上策。
「睡的好嗎?」佑看斐崎。
斐崎點頭:「很好,謝謝!」
秋低著頭,望著——放在面前的食物,搖頭——
彎下身看秋:「不喜歡?那秋主人想吃什麼?」
秋抬眼看——:「我要畫畫!」
「都準備好了,吃過了去畫!」——陪笑:「秋主人有了斐崎在身邊,就像個小孩子,比小孩子還糟,都不吃東西了?想要斐崎喂?」
秋伸手推開——,轉身找斐崎,回眼見到佑,出手之快,連燁-都來不及阻止,伸手拿起盤子就往佑頭上扔。
路由已經被扔過好幾次,經驗多了,伸臂擋住盤子,盤中的食物還是灑的佑一身狼狽,路由開始微笑,誰敢這樣在堪席當家面前撒野?恐怕只有秋敢!
斐崎只是轉身抱住秋,讓秋無法動彈,燁-歎口氣,——轉身重新準備食物。
「抱歉!」斐期望著佑。
「不准!」秋掙扎,抬眼看斐崎:「不准對他好!為何要原諒他?為什麼?」
「我不記得以前的事了,你要我怎麼去恨他?」斐崎平靜的說,放開手,轉頭看秋:「我是斐崎,不是篤和!」
秋靜止不動,望著斐崎。
斐崎輕歎口氣:「我只要秋就好!來到這裡,總讓我有些不安,見到秋之後,我才知道我為何不安,我怕的是秋想回到過去,而過去卻不在我的記憶中,我怕秋寧願要他們,不再愛我,我怕的是梓彤還是會讓所有的人賠上一條命,那我要等多久才會再等到秋來愛我一次?」
秋的臉上有了委屈,伸手攀著斐崎的衣袖:「不是你,是我,是我總是一直在等,等你再來愛我,總是等不到,我想起來了,那是篤和說的,是你說的,你說殘情未了,終將回報,不是他說的,昨夜你說不是回報,我想起來了!」
「我不是篤和呀!」斐崎伸手抱住秋:「別哭!我會等,一直等,不會離開的!」
「我知道不是,篤和不想當篤和,不管變成了誰,都還是會愛我,還是愛我!」秋低聲啜泣:「我一直等。」
「噓不要說了!」斐崎撫摸秋的頭髮:「每次想起以前的事,就讓你難過,我寧願你想不起,想不起來會把我一起帶走也沒關係了,跟著秋一起的話,無所謂了!」——
眨眼看斐崎主人:「難怪一早醒來,秋主人笑著對我說,那是篤和說的。」
秋嘴裡一直念著:「會想起來,會想起來的,想起來就沒事了。」
反反覆覆念著同樣的話,哭累了,躲在斐崎懷裡不肯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