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簡單啦,但做起來可是困難重重。
至少-鄰學會了一點,那就是--別學人家發誓。她起誓時的快感與沖動,全被秦
穆文的“惡意遺棄”給磨得快差不多了。
唉,他人到底在哪裡啊,難道她必須死賴在他房間等他回來才行?
“拾小姐。”管家平板的聲音飄過耳際,-鄰連忙回神。
“請叫我-鄰。”她誠心的微笑,愈來愈喜歡這位看起來不苟言笑,實則熱心善良
的老管家。
老管家立刻點頭,眼神也柔和許多。“我想,你正在找二少爺吧?”
“嗯。”她用力點頭。一點也不介意讓“戰友”得知她的尷尬。“他存心躲我,我
根本找不到他。”天曉得這麼大的地方,她要從何找起。秦氏大宅占地至少十畝以上,
僅僅主屋和中庭花園就相隔幾百公尺,走得她快累斃了,連賞花的興致也沒了。
“他不在房子裡。”所謂的“房子”指的就是秦宅。“他到河畔散步去了。
今天的氣候很適合散步。”
散步?聽起來很優閒、很居家的感覺,跟他平日給人的嚴肅印象完全不同。
老管家看出她的驚訝,笑著開口。“二少爺很喜歡散步,尤其是到河邊散步。
“我還記得有一次他要求我陪他一起去,因為老爺規定若是沒人陪同就不許踏出秦
家一步。畢竟秦氏的目標太大了,老爺有這顧忌也是正常的事。”
沒有人陪同就不許出門……真可憐,這種日子她一點也無法想象。身為豪門的一分
子,所承受的壓力跟她這種市井小民截然不同,至少她可以自由來去,而不必擔心會遭
受綁架。“其它兩位少爺和小姐倒也還能自得其樂,畢竟真心與他們交朋友的人並不多,
每一個接近他們的人都有目的,迫使他們不得不防。”
這又是有錢人的另一個悲哀-鄰愈來愈能理解秦穆文為什麼會這麼孤僻。
“但二少爺不同。他很想交朋友,又怕惹來麻煩,所以干脆把他的熱情投注在其它
方面。你沒發現南邊圍牆的樹木修剪得很整齊嗎?”-
鄰點點頭。她還在猜想是哪一個園丁這麼可愛呢,竟把所有的樹木都剪成小形,
就像朵朵盛開的心花,有趣極了。
“那是二少爺的傑作。”老管家有趣地看著-鄰張大了嘴的模樣,眼中顯現出更多
溫柔。“不只是這樣,他還有塊菜園在北邊的角落,他沒事總喜歡上那兒去整理一番。”
剪樹、種菜。這人還真不是普通的喜歡大自然呢,或許他該改行去當農夫。
“考完大學填志願時,二少爺曾想過就讀園藝系。只可惜基於現實的考量,他還是
選擇了商業,放棄他熱愛的園藝。”他那時的黯淡眼神,他一輩子也忘不了。“為什麼?”
她不懂。秦伯伯看起來像是一個很開明的父親,不像是會阻撓兒子選擇的人。
“因為責任心。”管家回答得簡潔,口氣中有些許無奈。“你要知道,大少爺和三
少爺都不算是人穩健的人,至少那時候的狀況是如此。大少爺基本上是個自視甚高,任
性又不管他人死活的人,而三少爺又脾氣火爆,成天和人打個不停,全賴二少爺調解。
也難怪二少爺必須不斷強身練拳。三少爺高中時是個打架高手,但總有擺不平的時候。
每當那時候,二少爺總是會兄代父職,出面和對方磋商。他的最高指導原則是和平解決,
再不行就出拳了事。別看二少爺一臉斯文相,發起狠來可不比其它兩位少爺好商量,難
纏得很哩。也因此,三少爺最怕和他對上,因為干架的結果往往是全身掛彩,骨頭還得
一根一根撿。
就如同一個星期前的狀況。只不過向來明白自己為什麼挨揍的三少爺這次可倒楣了,
被揍得滿地找牙卻始終弄不清楚自己哪裡得罪了二哥。唉,二少爺這種發洩方式,不把
人逼瘋才怪。”
“所以他就強迫自己改變志向,共念商業?”-鄰真同情他,被迫改變心願並不好
受。
“大致上是這樣。”管家微笑地結束話題,提醒她快去找人。
“車子我已經准備好了,你隨時可以出發。”管家體貼約為她打開二號起居室的房
門,就像一位英國紳士般自然。
“你知道嗎?”-鄰發現自己真是愛死了這個表裡不一的管家。他告訴她太多有關
於秦穆文的事,兩地知道那需要多少信任。“你如果年輕個四十歲,我一定會愛上你。”
他是名慈祥的長輩,充滿智能又不誇張。
“我也是,勇敢的小姑娘。”他眨了眨眼-
鄰還以為自己眼花了呢。
宜蘭冬山,有台灣最寧靜的景觀。迷蒙的晨霧蔓延於冬山河畔,與整齊的河樹呵成
一氣。寬廣而綿長的河流向前方延伸,似乎永無盡頭,吸引了人們佇立觀望。
秦穆文也是被這美景吸引的人之一。他靜靜的凝視水面,波動的河水與他的思緒互
相輝映,猶如他此刻激動的心情。
該死的-鄰,該死的自己!他陰郁的咒罵,不懂老天為何要這樣捉弄他。
她到底想要什麼,游戲嗎?不,他不認為她會膚淺至此,那不是他愛上她的原因。
卸下你的面具,讓我看看你最真的表情。
她的話語猶在耳際,沒有猶豫,不具輕挑,有的只是最清澄的眼神,充滿了無懼及
決心。
一個老是戴著面具的男人早已習慣失去表情,他不認為自己還懂得該如何將它拿下。
問題在於,她為什麼突然想了解他?是因為憐憫嗎?混蛋!不管老管家跟她說了什麼,
他絕不會接受她的憐憫,絕對不會!他是秦穆文,或許陰郁,但絕不接受不是發自於內
心的感情。
驕傲並不適合在愛情的國度裡生存--打開心門吧!從現代貴族的陰影襄走出——
他也還記得大哥的苦心相勸。可是,他該怎麼做呢?他已經在高傲孤絕的迷宮裡迷
失太久,早已忘了該如何躲避亦步亦趨的驕傲。
為什麼-鄰不干脆放過他呢?為何在拒絕他之後,態度又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硬是要接近他,強迫他打開心門?更可笑的是,他竟也不介意她的無禮,甚至有些竊喜。
他不是已經決定要忘掉她,如今這種心情又算什麼?
一連串沒有答案的問題猶如天際淡渺的白雲,在不由自主的沉思中化為幾縷輕煙。
河面上水波不興,而他的心卻相反的沉重了……
“找到你了。”沉思中的女主角突然蹦出來嚇人。秦穆文抬起不悅的眼,冷冷的倪
著她。
“有何貴干?”
明顯厭惡的語氣幾乎要將-鄰的勇氣擊散。振作點,加油!-鄰為自己打氣,試著
撐出一張笑臉。
“也沒什麼,只是有些問題想請教你而已。”對,就是這樣,要愈挫愈勇。
“去問管家,我沒空理你。”他倏地轉身,沿著河畔行軍,操得跟在後面的-鄰氣
喘如牛。
“恐怕不行耶。”-鄰不死心的跟在他身後,引起人們的好奇。“這些問題只有你
才能回答,任何人都不行。”要命,他怎麼愈走愈快?
“那麼我建議你錄起來。”疾如風的秦穆文看都不看她一眼,照走他的。
“等我有空時,自然會聽聽看你到底想吠些什麼。”奇怪,她怎麼找到他的?
八成又是老管家的傑作。為何全家人都熱心當紅娘,就連和他最親近的老管家也臨
陣倒戈?
“這恐怕有執行上的困難。”-鄰小跑步企圖跟上他,他卻愈走愈快,存心跟她玩
競走比賽。好嘛,這可是你逼我的!-鄰決定豁出去了。
“我不能將我的問題錄起來!”她拉開嗓門,使得注意他們的人數激增,每個人莫
不張大眼睛看著這場女追男的游戲。
秦穆文不理她,只想找塊布將她的嘴塞起來。他愈走愈快,-鄰也愈跑愈快。
“你知道為什麼嗎?”她給他最後機會,無奈冰山硬是屹立不搖。
“因為我不能對著錄音機說--秦穆文,你為什麼愛我?”
響徹雲霄的尖叫聲回響於寧靜的河畔。這回驚世駭俗的問話成功的讓秦穆文停下腳
步,同時也完全的吸引了所有人的注目。
“你說什麼?”他壓低的聲音暗沉得可怕,猶如暴風雨前的寧靜。但-鄰不怕,管
他刮大風或是下大雨,她一定要問個水落石出。她想知道他真正的心意,更想知道,心
口的那份眷戀和迷惑,是否就稱之扁“愛”?
“你說過你愛我,這是真的嗎?”
他選在最荒謬的時刻表白,-鄰竟也以最離譜的方式吼出他的疑問。
看著一對對好奇的眼睛,秦穆文只想快點離開這個鬼地方。他敢打賭,不消幾秒鍾
就會有想出名的小記者,帶著鎂光燈對准他們照個沒完。
“回去再說。”他牽起她的手,卻教她一掌抽掉。
“不要!”她又不是傻子。“一踏入秦宅。你又要躲得不見人影,我要怎麼問?”
好不容易才聚集的勇氣,她可不想白白浪費掉。
完了!秦穆文瞄瞄佇立在河畔的男男女女,現在大概沒有人不知道他就是秦家二公
子了。拜-鄰之賜,明天他倆將在社交版以頭條刊出。
罷了!在他三十一年的生命裡,總是循規蹈矩,壓抑自己的情緒,不容許自己顯現
出一絲脆弱,處處維護秦家的名聲--只因為他是秦穆文。他為什麼會愛上-鄰?原因
很簡單,因為她勇敢、不逃避任何迷惑她的事物,就如同此刻的堅持。而他,畏縮陰郁,
以冷絕的外表包裝自己的脆弱,面對著真正渴望的事物時,往往膽小得不敢伸手去拿。
有何不可呢?封閉了三十一年的心也累了。沒有人喜歡陰暗,即使是在腐敗中打滾
的爛蟲也渴望見到陽光。他並不腐敗,但同樣希望看到陽光-
鄰便是他的陽光,而且此刻的她,並不吝於給予。
“這是真的嗎?”-鄰天使的頭頂開始出現光環,瞬間,秦穆文心中的冰塊開始融
化了。
承認又何妨?他早想試試看置身放天堂的滋味,為何要傻得拒絕?
“我--”“救命啊!”一句麗聲尖叫劃破了河畔的沉寂,也劃破了他們之間的張
力。
“發生了什麼事?”
“有小孩子落水了!”
“趕快跳下去救人啊!”
七嘴八舌的叫囂聲直達雲霄,就是沒有人有所行動。倏地一道人影自-鄰的眼前閃
過,秦穆文揮動著健臂往河中一跳,將呼吸不到空氣的心男孩及時拉離水面,並且幫他
擠出肺部的水,把小男孩自鬼門關救回來。
“你救了他。”-鄰將手帕遞向不給小男孩母親道謝機會便走人的秦穆文,興味盎
然的看著他。
“任何人都會這麼做。”他接過手帕,覺得有些可笑。這麼小的一條手帕能起什麼
作用。
“對,任何人都會這麼做,可是你卻是唯一跳下的那一個。”也是沒有絲毫猶豫,
又不要人說謝謝的稀有動物。秦穆文只是挑眉,對他的贊美不予置評。
“你到底有多少面呢?”-鄰的迷惑和驕傲盡呈眼底。“真正的你究竟是什麼樣的
人呢?能不能讓我知道?”她定定地望著秦穆文,目光堅定而灼熱。
彷佛過了一世紀之久,秦穆文才放棄他的堅持與掙扎,露出她從未見過的表情--
那是混合了脆弱與放松的徹底溫柔。
“你真的想了解我?”
“嗯。”閃爍在她眼底的光亮晶燦得出奇。
“我會給你機會的。”他柔聲保證。
※ ※ ※
這是-鄰第一次親眼目睹種菜的辛苦。在悶熱的空氣下,豆大的汗珠凝結於秦穆文
乎滑的額頭上,隨著一坎又一坎的奮力耕地,落人金黃色的泥土中。
她敢打賭,天下絕對找不出第二個比他更英俊的農夫。她以前怎麼會認為他陰冷呢?
看看他此刻的表情,溫柔得像是最體貼的情人,在夜裡喃喃低語著衷情愛意。
只可惜農夫目前訴愛的對象不是她,而是那堆綠色菜蔬。有沒有搞錯啊,她是“活
生生”的人耶,而且正非常講義氣的陪在他身邊,忍受悶熱的天氣。
“累了?”農夫王子終於決定結束手邊的工作,自擱在一旁的水桶中舀出一句水清
洗手上的泥沙-
鄰搖頭。難得他肯讓她跟在身邊,得知他的另一面。
“明明累了還嘴硬。”秦穆文邊說邊搖頭,在她身邊坐下。“似乎快下雨了。”而
且恐怕會是場大雷雨。
“好象是。”-鄰無意識的回答,著迷於他輕松愉快的表情。
“你應該時常笑的。”他笑起來就像是個來自不同國度的王子,有一種異國風情。
“是嗎?”他怎麼從不覺得時常微笑有什麼重要?
“當然是!”-鄰連聲保證,不讓他把笑容收回去。“像你這麼俊帥的臉本來就應
該時常微笑,這樣才……”他的“相配”二字在他調侃的笑容下沒去。
笨蛋-鄰!她罵著自己,此刻的她看起來一定像個大花癡。
“謝謝你的贊美。”從小到大,他沒像此刻這麼感謝自己的長相過。“但我希望除
了長相之外,你還能注意到我的其它優點。”比如忠誠不渝的愛。
說到重點了-鄰相信這就是為什麼他會允許她跟隨的理由,同時也是她為什麼還
死賴在這裡的原因。
她想了解他,而他也試著打開心門。建立一道牆很簡單,想拆除它卻需要過人的勇
氣。她自認只是平凡人,但如果破牆是唯一能了解他的方式,那麼她願意凝聚所有的勇
氣,打掉他心中的柏林圍牆。
“如果你想要別人了解你,那你就該站出來。”她勇敢地凝視他,捕捉他游移的眼
神。“我或許年輕,但我至少知道一點:當你渴望一件東西時,就該伸手去拿。”
“說起來好簡單。”他的眼光和她牢牢鎖住,不再輕飄。“你曾經真正渴望過其件
事物嗎?極度而絕望的渴望,但現實卻不容許你任性去拿。相信我,這種滋味並不好受。”
“我相信。”她知道他指的是什麼。“我曾經有過和你相同的經驗,只不過我非常
幸運地比你先解脫。”
“哦?”秦穆文挑眉,懷疑她話中的真實性。就他記憶所及,他母親比她的親人要
先過世。
“是真的!”-鄰笑道。“因為我比你還想得開,所以比你早解脫。”
聽起來是最簡單的人生哲學,但要悟透其中的復雜並不容易。
“說起來,我們其實是同類,都是只敢遠觀,不敢伸手去拿的那一種人,只是表現
的方式不同罷了。”-鄰的回憶蕩回到家變的那段日子,“我父親的去世改變了一切,
母親倒下後更是一團糟。忙於賺錢養活我和母親的大姊霎時陷入忙碌的生活。我想,那
時她大概連恐慌的時間都沒有,腦中能存在的,就是如何賺錢。”
那的確是當時的寫照。私底下他其實相當佩服-芷,只是冷然已成習慣,不知道該
如何表達他的贊賞罷了。
“當時我才十四歲,根本還弄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就必須面臨頓失依靠的感覺。
我只知道,從此以後,一切即將不同,再也不能撒嬌任性,再也不能想要什麼就拿什麼。”
或許是身為老麼的關系,年紀又和大姊相差頗多,大伙都寵溺她。
那一段日子,真的怪不好受的。
“一切都過去了。”她眉問的哀愁教他心疼。她表面上看起來也許是個乖巧懂事的
好孩子,實則怕寂寞愛耍賴,只是現實環境迫使她不得不將自己隱藏在早熟樂觀的外表
之下。
“你說得對,我是過去了。但你呢?在你心中的小男孩始終未曾普長大,仍是那個
敏感懂事的孩子,為了不增添母親的麻煩,而選擇靜靜佇立觀望的小男孩。”
她的話一針刺穿了他的難堪。秦穆文倏地起身,卻發現巴著他的小手怎麼也不肯放。
“不要再封閉自己了!誠實面對自己的缺陷,日子才能過得更輕松。我們都曾經恐
懼、曾經不安過,為什麼不從現在開始誠懇的面對自己的心,拿我們想要的東西?”她
好怕,怕他又縮回自己的世界裡,那是一個她到達不了的地方。
他敢嗎?秦穆文問著自己。曾經他想任性的搖醒母親,求她陪他一起玩,就像嘯文
所做的一樣。可是他不敢,他不敢自私,不敢任性,因為他一直告訴自己,他沒有這個
權利。
然而,他真的沒有嗎?“你知道,此刻我最想拿的是什麼嗎?”
他灼然的眼神,明眼人一望即知-鄰困難的咽下口水,准備承受他一觸即發的熱
情。
“你知道……”他喃喃自語,張開形同羽翼的臂膀,將她拉近。“是你……”
他垂下頭擒住她的呼吸,在鼻尖的碰觸間,將溫柔魅惑的氣息送入她不由自主開啟
的芬芳中,窺探她的馨氣。
“是你賦予我予取予求的權利。你會讓我拿走你嗎?-鄰,你會同情一個欲求不滿
的傻瓜嗎?”偌大的手掌緊箝住她的纖腰,在悶熱的空氣中,更添情挑。
她漸漸明白體中那股騷動是什麼了。她曾經逃避的熱潮原來就叫欲望。她想愛他,
想了解他,想知道在陰郁與瞥扭的交錯下,可還藏有另一個靈魂?最重要的是,她也想
響應他的熱情,在交織的心跳下,探索彼此最深刻的底層。
“如果你是一個傻瓜,那麼我就是一名焦慮不安的愚人。”她重重的印上他的唇,
凝聚全身的力氣,勇敢的看著他。“讓我們拿走彼此吧,同病相憐的愛人。”
她猶如詩歌般的回答躍動了秦穆文等待的心。在她猶豫的時間裡,他以為自己又重
返地獄。
撩起-鄰宛若絲綢的及肩長發,他沉醉了。沉醉於她口中的芳香,也沉醉於她如同
凝脂般的絕佳膚質。
隨著手中愈升愈高的體溫,他知道-鄰的熱情已經被漸漸挑起;隨著愈來愈急促的
呼吸,他知道-鄰此刻的心跳並不少於他。他親吻她的頸側,輕嚼她小巧細致的耳垂,
隨著她頸側問的律動,以舌尖流轉於他的狂起悸動之中。
“穆……穆文?”-鄰抬起一雙困惑的眼,滿是紅潮的小臉傾訴著她的不安和胸口
中那股難以抑制的情挑。
他微笑,笑容中填滿了滿足。他曾經夢過她這種眼神,同樣狂熾,一樣困惑。
“再叫一次。”這是她第一次不連名帶姓地稱呼他,聽起來有如天籟。
“穆文……”陌生的稱呼在他富攻擊性的巧手下,輾轉成櫻嚀。“穆文。”
這是她的聲音嗎?為什麼聽起來像是發自別人的喉嚨?
“-鄰……”他吻得愈深入,也愈狂野。撩起她的及膝短裙,他將大手優於小巧圓
渾的凹突之上,熱切的愛撫著-
鄰天真的響應他的狂野,抬起雙手搭上他的肩,將身體弓向他。
這更加速崩潰他的理智。他狂亂的扯下阻隔著她的小褲,帶給-鄰更直接的接觸-
鄰直覺的張開雙腿,迎接他的探索。
一場驚心動魄的情潮似乎就要淹沒彼此的理智。在秦穆文深深淺淺的探索之下,她
早已失去思考能力,右腦開始缺氧……
忽地,一陣大雨傾盆而下,在轟隆隆的雷聲之中,熱情如火的戀人這才醒了過老天
爺居然挑這時候來個當頭棒喝!秦穆文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哭笑不得。
“怎麼辦?雨下得好大,我們離主屋又好遠。”-鄰冷得直打哆嗦。怎麼雨說下就
下?剛剛還好好的啊。
“不怕。”秦穆文自信滿滿的拉起她就跑,直奔谷倉的方向。一直到達谷倉的大門,
兩個人才停下來喘息。
秦穆文打開谷倉,表情就像一個興奮的孩子-鄰幾乎看傻眼了,只希望他一直都
掛著這種表情……
“歡迎來到我的奇幻世界。”隨著他興奮的聲音,-鄰也跟著叫出來。
呈現在她眼前的,是座座手制、手繪的模型屋,各種樣式都有,彷佛是一個小世界。
“這些都是你自己做的?”真奇妙,怎麼會有手這麼巧的人。“沒錯。”他邊走邊
脫掉身上的濕襯衫,並將頭發上的雨水甩干。
“當我不欺侮人,不拿毒蘋果砸人的時候,我就做這些。”他從-鄰的身後抱住她,
吸取她頸問的芳香。
“那你不欺侮人的時間肯定很多,這些小屋子幾乎填滿了整座谷倉。”她的心髒因
他的突然接近又開始狂跳,正往她T恤裡伸的大手穩穩的覆住她的胸部,透過胸衣搓揉她
敏感的肌膚。
“也許吧。”他既不否認也不承認,只想宣洩胸口那股強烈的欲望。
他拉掉她的T恤,解掉她的胸衣,渾身血液都在沸騰的-鄰只有任身後的秦穆文操
縱的份,害羞得不敢回頭看他。
他輕笑,了解她的尷尬,同時很高興他守候多時的天使終於將完全屬於他。
他將胸膛貼上她赤裸的背,由她倒吸一口氣的反應和驟升的體溫,不難察覺她的生
澀。
“害怕嗎?-鄰。”怕在她的耳際吹氣,搔動她的心弦,同時也解除她的僵硬。
“誰怕了?”豪氣干雲的回答卻帶有明顯的顫抖。“我只是濕了。”才淋過一場大雨,
誰能不濕。
她的回答聽在他的耳裡真是有趣極了。這小妮子知道她在暗示什麼嗎?
“你是濕了沒錯……”他俐落的解開裙鈕,短裙立刻往下掉,-鄰根本來不及阻止。
“而且我向你保證,你等一下會更濕……”他的保證借著他的手指付諸行動。充滿
決心的巨擘猛然握住她的玉臀朝他的下身拉近,即使是透過厚重的牛仔褲,她仍然毫無
困難的感覺到他的灼熱。
“真的濕了……”秦穆文十分滿意手上的濕潤。在他深入淺出的撩撥之下,-鄰體
內的情欲呼之欲出。他輕輕的轉過她已然燒燙的身子,打橫抱起她走向二樓干草堆。途
經搖搖晃晃的木制樓梯時,-鄰嚇得尖叫。
“你最好抱緊一點。”他露出一個無邪的笑容,享受赤裸羔羊任他宰割的滋味。
“摔下去找可不管哦。”-
鄰叫得更大聲,也抱得更緊,樂壞了美人在抱的秦穆文。
一被丟入干草堆,她立刻不服輸的抗議。“你這個壞蛋--”她的抗議立即讓隨之
而來的秦穆文給封住。將她緊緊壓住的秦穆文吻得狂熾艷熱,幾乎要奪走她的呼吸。
“我本來就是壞蛋呀。”抬起精壯的胸膛,他偏著頭,邪邪地俯視著她。
“我若不當毒蘋果的話,怎麼拐得到你這個白雪公主?”
“你--”她的抗議又被毒蘋果再一次塞住,這一次他不只進攻她的嘴唇,更進攻
她的蓓蕾,來回地吸吭她的芳香。
她的身體又開始發燙,隨著他每一次的來回穿梭,不由自主的拱向他。
是時候了。秦穆文決定不再拖延,他解開牛仔褲,降下已然腫脹的欲望。
“-鄰?”他小心用力的擠進她的雙腿之間,從她倏然睜大的眼睜,他知道她尚未
准備好。
“接納我好嗎?-鄰。”他輕輕的搓揉他們之間的結合處,放松她的緊張。
這句話像是來自於他靈魂最深處,奇異的融化了她的抗拒心。
“嗯。”她張開雙臂抱緊他,准備承受必會來臨的疼痛。
“謝謝你。”在說這話的同時,他一點一點的進入渴望已久的峽谷。
在疼痛與欲望交織的地轉天旋間,-鄰彷佛看見了自己正在啃食毒蘋果,不,是毒
蘋果在吃她。
其實,誰啃誰都已經不重要了。
因為,新的童話已然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