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龍駕著車子往山區奔馳了約一個半鐘頭,他瞧瞧後視鏡,沒有車子跟來,這表示他們已逃脫紅蠍設下的獵殺之網,他們終於安全了。
「對常在槍林彈雨中穿梭的你而言,剛才那只是個小兒科吧?」蒼龍側過頭看了何敏一眼。
實際上,蒼龍是想問她有沒有受到驚嚇、有沒有受傷,然而他卻不能。
「這絕不是小兒科。」她的聲音微微顫抖。「很像電影襄的火拚情節原封不動地搬上街頭,我們儼然是劇中的主角。」
聽她顫抖的聲音,蒼龍知道她餘悸未平。他故意輕笑一聲,緩和已緊繃了一個多小時的緊張氣氛。
「你常常遇到這種場面嗎?」何敏看著他的側瞼,語氣中有不難察覺的擔憂。
「不算常常。」他看她一眼,隨即收回視線。「只能說是三不五時。」
「你都能……都能像今天這樣逃脫嗎?」她雙眉緊蹙。
「當然不可能。不然,我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疤怎麼來的?不過,那都是早期留下來的疤,現在我已像『神』一般勇猛!」他故意說笑,想減輕何敏的擔憂,然而卻說得有氣無力。
「WILD組織的晚宴都這麼與眾不同,而且精采絕倫嗎?」她還是搞不懂。
「不。今晚比較特別,演出『絕殺篇』,以往都是『頒獎篇』。」
「啊,我知道了,一定是你對紅蠍始亂終棄,她才演出『女性復仇記』!」
蒼龍輕笑一聲。
「要不然就是你色膽包天偷了大頭目的女人,把黑豹給惹毛了,他下令一定要把你閹了!」何敏繼續幽默地說道。
蒼龍笑得更大聲了。「我也想知道真正的原因。」
敏兒有幽默感,表示她已恢復正常了。蒼龍安心許多。
想不列他才到東南亞兩周,局勢竟然會有這麼大的改變。他被追殺的原因是什麼呢?他真的想知道。
是否他們的行蹤已經敗露,還是紅蠍已知道他的真正身份,而黑豹下了「必殺令」?剛才沒看到黑豹露臉,難道他交給紅蠍全權處理了?若真如此,那他這幾年來的努力就前功盡棄了,而他和敏兒都命在旦夕!
「我們要回別墅嗎?,」這是何敏最關心的。
「不!太冒險了。」在他還未摸清楚狀況前,絕不能貿然行事。這牽涉到敏兒和其它夥伴的安危。
何敏點點頭,放下一顆忐忑不安的心。
「再說……」他故意停頓了下,回頭恨恨地看她一眼。「我的深仇大恨還未報呢!」
在這生死關頭,不知道是否能見到明日朝陽的他還是不能對她說句「我愛你」,蒼龍開始恨起自己了。
「對!仇沒報就死去,太孬種了!」何敏並不感到心痛,反倒覺得欣慰。只要蒼龍對她的恨意能讓他珍惜自己的生命,就值得了。
蒼龍的臉色比方才慘白了許多,何敏卻沒察覺。
「既然我們這兩條命都這麼珍貴,我們該去哪兒避難?」何敏跟著問。
「我在山區有個打獵用的小木屋,先到那兒避避。」現在他只能被動地等待消息。
「紅蠍知道嗎?」
蒼龍搖搖頭,說得更有氣無力了。「那小木屋登記在我朋友的名下,組織裹所有的人都不知道。」
這小木屋是蒼龍用來和他的長官聯絡的地方。
何敏這會兒才發覺他聲音怪怪的,傾過身仔細一看,他額頭直冒冷汗,豆大的汗珠正沿著雙頰溜落至下巴。「維新,你怎麼了?」她擔心的問。
「沒事的!」他閉一閉眼,單手拭去由額頭滴下的冷汗。
「沒事?!」她卻不這麼認為。
忽地,地腦海中「轟」的一響,莫非他……她頓時覺得肺部缺氧,趕緊吸了一口氣。
「你剛才中槍了對不對?你傷到哪兒了?」地一邊說,手邊不安地碰觸他的胸膛、下腹、手臂,當她的手摸到他的左大腿……蒼龍痛號一聲,何敏覺得手上粘答答的,立即打開車內燈,低下頭一石,他左大腿處墨綠色的西褲已被鮮血染成黑色。
「你大腿中槍了!」她尖叫道。
天啊!那麼久的時間了,她竟然都沒發現!可能是天色已暗,也可能是她方才真的太緊張了。
「我知道。」他平靜地說。
「是在救我時傷到的?」何敏猜著,早已熱淚盈眶。
蒼龍冷笑。「不是救你。我只是不願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獵物落人別人手中。」
他是在紅蠍開槍瘋狂掃射時為了保護敏兒而中槍的,但當時他並不覺得痛,他只知咬緊牙關殺出重圍,因為他要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何敏。
然而到現在,無奈的他還是只能心口不一。
「這都不重要!你受了傷,就不能再往山區開去,我們要趕緊回市區的醫院。」何敏激動地搶過方向盤,要他開回市區。車子往右偏了一下。
「不!」蒼龍困難地道,用最後一絲力氣拉開她的手。他們現在露面必死無疑。
「已沒人追殺我們了,別再逞強!維新,你傷口的血少說也流了一個半小時,再不就醫,你會失血過多而死的!」她流著淚道。
「組織不會罷休的。只要黑豹不收回必殺令,我們便會永遠被迫殺。」他臉色愈來愈白,雙眼也漸漸沉重地張不開來。
「你會死的!你的傷根本拖不得!甚至都拖不過今晚,你就會死……」何敏還是忍不住地哭出聲。她這一輩子的淚水似乎都為他而流。
「噓!」他別過頭,手指輕點住她的唇,單手握住方向盤。「我不會死的,這一點小傷算不了什麼。你看,打獵的小木屋就在前方。」
何敏把視線移至前方,離他們百步不到的距離,有間白色的小木屋。
忽地,何敏發現車子沒再前進,緊接著,點著她唇的手無力地垂了下來,動也不動地擱在她的大腿上。她不信地眨了眨眼,輕顫的手尚未碰觸到他,耳際便傳來剌耳的喇叭聲。
何敏立即轉過頭一看,蒼龍的頭垂靠在方向盤上,雙目緊閉,臉色死白。
「不!維新,你醒醒!」她雙手輕捧住他的臉喚道,「維新,撐著點……你還沒復仇,記得嗎?你不能死的,還不能……」
蒼龍面無血色,動也不動地任她喚著。
她的臉偎著他的,絕望地哭著,淚水滴落在他臉上。「維新,你不能丟下我一走了之,我這一生只為你而活,你知道嗎?我愛你,不顧一切的愛著你,我不能沒有你呀!維新,撐著點,請你別棄我而去……」
何敏不斷地哭喊著,可惜蒼龍都聽不見了…… % % %何敏費了好大的功夫,把蒼龍從車內移至小木屋的木床上,開始為他做簡單的包紮。她撕下旗袍的下擺當成止血帶,繫在蒼龍大腿傷處的上方。然後,她把手絹沾濕,覆蓋在他的額上。
她能做的都做了,蒼龍還是昏迷不醒,高燒不退。
何敏坐在床邊的地板上,雙手握住他的,頭棲靠在他頰邊,聽著他微弱的呼吸聲,在他耳畔輕輕喚道:「維新,你醒醒……我不知道怎麼辦,你教教我吧!維新,請你醒一醒!維新……」
時間一分-秒過去,蒼龍還是處於昏迷狀態中,體溫直線上升。而這些呼喚她不知重複了多少遍,只願他能被喚醒。
若再不想想辦法,他會死的!何敏著急萬分地想。
「老天!我該怎麼辦呢?請您教教我吧!老天爺!」六神無主的她拉起蒼龍的手到嘴邊親吻,淚水又一滴一滴地落在床罩上。
良久,她感覺到蒼龍的手指顫動了幾下,她抬頭一看,他的眼瞼也微微地眨動著。
他要醒了!地心中雀躍不已。
蒼龍緩緩張開眼,看到眼前的人,感到難以置信。「你怎麼還在這兒?」他掙扎著要坐起身,卻使不上力。
何敏趕緊站起,手攙著他的臂膀,扶他躺靠在床頭。「你受傷了,我沒辦法……」
蒼龍怒視著地,不悅地打斷她的話。「你到底還記不記得自己的身份?!」
何敏的手僵住了。
由窗外透進來的曙光,蒼龍知道他已經昏迷一整夜了。他和敏兒還安好,表示組織的人還未查到他們的藏匿之處。不過,就算這地點再隱密,他也沒把握在組織的追殺下,還能躲多久!敏兒留在他身邊只有陪他喪命的惡運。
而且,已受傷的他根本保護不了敏兒。相信臥底的同伴已取得上級的同意了,只要何敏一下山,一定會有高手安全地把她送回台灣。
他繼續不悅地斥道:「身為夢幻隊長的你,在敵人手無縛雞之力時,你就該殺了他,不然也要趕緊逃離,而不是在這兒傻傻地等我醒來,等我殺了……」
「我愛你。」她毅然決然地打斷他,眼中寫著堅決輿深情。
她對他的愛是那麼強烈、深刻,甚至戰勝了她最看重的職責。
蒼龍楞住了。雖然他早知道她的愛意,但他以為她不會說出口。顯然他太低估她了。
「我今天所做的-切,皆因我愛你。即使明知你我敵對的身份,我依然愛得無法自拔。我根本無法拋下生命垂危的你,毅然離去。」她的雙眸因蓄滿淚水更顯明亮動人。
蒼龍拉下她停留在他臂膀上的手,冷笑了三聲,掩飾自己的情感。「但我可一點也……」
「無所謂。」她搶先一步打斷他,接著黯然道:「就算你一點也不愛我,就算你恨死了我,那都無所謂。愛人與被愛之間原本就沒什麼道理。」
蒼龍冷哼道:「了不起!偉大的夢幻傳說的確與眾不同。」
何敏忍著淚,低下頭。
她在哭;:蒼龍心頭震了一下,不過他並沒就此卸下偽裝。「你既然這麼愛我,何不表現一下你對我『深深的愛』?」
「我該怎麼做?」刻意忽略他的諷刺,她坐在床沿,認真地問。
「幫我療傷。」他依然冷峻。既然趕不走她,就只能這麼做了。
「療傷?!」
「我無法到醫院去,只有自己動手術。」他邊說邊從褲袋取出一把萬能刀,放在她的手心。「把我大腿上的子彈取出來。」
看著手中的萬能刀,再看看蒼龍,何敏難以置信地問:「用這個?」
「怎麼,不成嗎?嘖!剛才還口口聲聲地說愛我,才不過三十秒的時間,你的愛就消失了。」
「不,我是愛你的。」她再次表態。
「很好!」他冷冷地直視她含情脈脈的雙眸,「如果你不願你心愛的人死去的話,現在立刻幫我療傷。」
看看他蒼白的臉色,何敏勇敢地點頭,「好,我做。」
從醒來到現在,蒼龍都以一股強烈的生存毅力來支撐已虛弱萬分的自己。
事實上,方才在奈何橋上步行的他是聽到地令人為之心碎的啜泣聲,才掉頭回來的。他不放心敏兒,他要安慰她、保護她。現在,為了不連累她,他必須先療傷。
「可是,怎麼做?」何敏真的不會。她最多只會簡單的護理工作,對這外科手術,她不知怎麼下手。
「依照我的指示。」
何敏點點頭。
「將褲管剪開,找到子彈穿入口。」
何敏將他的褲子剪開,露出可怖的傷處。「找到了。」
「用刀子把傷口劃開。」
雙眉緊蹙,忍著心痛,她按照指示,輕輕地劃開傷處,才剛稍稍止住的鮮血又汨汨流出。
蒼龍連一聲都沒哼,真是條硬漢。
「好了。」她的聲音微微發顫。
蒼龍做了個深呼吸。「用刀子往下戳,若無法前進,便是碰到子彈,但也有可能是碰到骨頭。」他不知道那顆子彈有多深。
何敏穩住自己,將小刀刺入傷口,緩緩往下推進。鮮血由傷口湧出,她拿起蒼龍的西裝外套拭去鮮血,用力地咬緊下唇,不讓自己心疼地哭出來。
蒼龍牙關緊咬,雙於緊緊地抓住床緣,忍著不叫出聲,冷汗沿著俊俏的瞼滑落下來何敏手上的小刀繼續往下推進,終於感覺碰到硬物。她心喜道:「找到子彈了!」
「挑開兩邊的肉,取出子彈。」蒼龍體力已漸漸不支了。
何敏不敢抬頭看他,她怕看了以後便無法繼續為他療傷。在沒有麻醉的情形下做這種手術,他一定很痛很痛。她決定加快動作,好盡快結束他的痛楚。
她用手背擦拭掉額前、人中的汗珠,刀子開始輕輕地挑開雙邊的肉,小心翼翼地取出子彈。
「很好……」蒼龍用舌頭舔舔乾裂的雙唇,撐住最後一點氣力。「拿出外套口袋的香煙,取出裡頭的煙草,用煙草止血。」
何敏依照他的指示,在傷口處鋪上厚厚一層煙草。「接下來呢?」她頭也沒抬的問。
她聽到的不是回答聲,而是床板的一聲巨響,蒼龍終究痛得暈了過去。何敏強忍已久的淚珠無聲無息地淌了下來。
她再次撕下旗袍的裙擺,幫他包紮好傷口,並把他的身子挪正,讓他躺得舒服些。
只要他退了燒,就表示完完全全脫離險境了。
她走進浴室把手中的鮮血清洗乾淨,一回到房間,便聽到電話鈴聲。
她環視四周,沒瞧見電話,更沒發現電話線路,但鈴聲仍-直響個不停。地循著聲音找尋,最後來到了床邊。
是手機吧!她暗忖。
她找遍了外套口袋,卻找不著電話。最後她瞥見他背心口袋微凸,伸手入口袋裡,果然手機在裡頭。她取出了手機,要按下通話鍵時,卻又遲疑了。
「若是黑豹,或是紅蠍打來的呢?蒼龍受了重傷,而我又沒有武器,我們會不會有生命危險?」她拿著手機在小木屋裹來回踱步,喃喃自問。
「只要我不出聲便成!」她終於決定了,隨後按下通話鍵。
「蒼龍,發生什麼事了,怎麼現在才接電話?」電話那頭立即傳來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聽到那聲音,何敏楞住了,怎麼可能是他?
「姑丈?」她還是忍不住出聲了。
% % %
三天後。
蒼龍清醒了,只覺好像剛生完一場大病,全身虛脫。
他還沒死!那就表示組織還沒殺過來。他到底昏迷了多久?他被追殺的真正原因到底是什麼?心愛的敏兒現在如何呢?他心中有一長串的問題。
他緩緩地坐起身,背靠著床頭,雙目環視小木屋,找尋何敏的身影……她走了!這是他的結論。
敏兒離開了,他應該高興才是,然而他卻如失了心頭上的一塊肉。他緊閉雙日,手指輕揉眉心,獨嘗心碎之痛。
「太好了!你終於醒了!」從門外進來的何敏樂極地喚道,立即沖列床沿,雙手緊緊抱住他,頭埋入他胸膛。「我擔心死了!那天子彈一挑出來,你就-直昏迷不醒,還一直發燒。還好小木屋裡該有的都有了,我才能用最克難的方法替你解熟。」她語氣中流露著款款深情。
這些天,她用酒精、冰塊降低他的體溫,又找到醫藥箱幫他包紮傷口,還定時餵他喝米湯,讓他保持體力,早日復原。
「你已經昏迷了三天,我好擔心,擔心你永遠都不會醒來。」說到這兒,她禁不住哽咽了。
閉了閉眼,蒼龍雙手抓住她的肩頭,無情地將她拉離自己的懷抱,冷冷地看著地含淚的雙眸。「別說得那麼噁心!別忘了我是你的天……」
何敏驀然伸手摀住他的雙唇,「我都知道。」
他粗魯地拉下她的手,語氣冷冽。「知道了最好!我不用再多費唇舌,再三提醒你、我對立的身份。」
她靜靜地看著他,對他嫣然一笑。「我什麼都知道了!」
蒼龍微皺眉,總覺得她話中有話。他吞了一口口水,「你知道什麼?」
她沒有說話,雙手握住他的,深情地凝望他。
蒼龍不解地瞇起眼。
地拉起他的手貼著自己的瞼龐,輕輕磨蹭他粗厚的掌心。「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蒼龍抿抿嘴。「你是什麼意思?」
何敏停下了動作,柔情的眼光停留在他的臉上。「我沒愛錯人,一直都沒錯愛過。」
蒼龍別過頭逃避她深情的瞳眸,內心告訴自己:她不可能知道的!除非……該死的!
對他而言,現在並不是揭露身份的好時機。
何敏爬上床,跪坐在他身前,雙手緊緊地捧住他的臉,要他正視她。「我要你親口告訴我,你的身份。」
「你都已經知道了,為什麼還執意要……」
她截斷他的話。「我要親耳聽你證實,證明這一切都不是夢境。這三天來,我總覺得自己彷彿在夢境般的茫然。維新,請你親口告訴我!」她眼中寫著衷心的祈求。
他沉默了一會兒,才艱難地說:「……我是警方的臥底。」
「再說-次!」何敏要求。
「我是警方的臥底。」
她綻放一朵如花的燦爛笑容。
再也藏不住洶湧澎湃的愛意,蒼龍緊緊擁她入懷,頭埋入她的頸間,盡情地親吻。
何敏覺得不夠,主動地低下頭尋找他的唇。兩人雙唇緊緊地相貼,傳遞真情……過了許久,兩人才稍稍鬆開彼此,急促地喘息著。何敏和蒼龍並坐在床上,螓首棲在他頸窩,小手和他厚實的大手交握,所有的憂傷焦慮頓時煙消雲散。
蒼龍一手搭在她肩上,手指輕撫她的長髮,內心卻沒何敏那般舒坦。雖然他可以光明正大地表露自己的情愛,不過,他還擔心另一件事。
「這幾天謝謝你的細心照顧。」他疼惜萬分地道。「看你的黑眼圈都跑出來了,你一定都沒睡好。」
「只要你能醒來,這一切都微不足道。再說,若不是這小木屋有基本的必需品,我也不知該怎麼辦。」
蒼龍環視一下木屋。「這是WLID組織所有臥底們和長官聯絡及會面的地方。」
何敏也看看木屋。「這的確是個好地點。」
「敏兒,你怎麼知道我的身份的?」他大概已猜出來了,但想由她親口證實。
「我接到你長官打來的電話。」她微側過頭,看著他長滿胡碴的性感下巴。「在他一開口說話時,我就認出他了。」
「因為他是你的姑丈林俊毅。」他接下去替她解釋。
「咦!你早知道了?」她驚訝地看著他。
他嬌寵地親親她柔亮的髮絲。「早在接下這任務時就知道了。」
「看來整件『臥底任務』就只有我不知道!」她有點不滿地抗議。
「不!只有我和林專員知道臥底任務。老實告訴你吧,林專員和我會面的第一句話就是『任務的第一要件,絕不可以泡我侄女!』」
「說什麼泡!真是不文雅。」她羞紅了臉。
「什麼字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根本連第一要件都沒遵守,第一眼見到你便愛上你了。」他深情地傾訴。
何敏又喜又羞地偎向他的胸膛,隨即又想到一件令她掛心的事。「維新,姑丈說你原本是台中市第N分局的副分局長,為什麼自薦去做臥底呢?」
蒼龍身子明顯地一僵,訕訕地收回手,雙日黯然。「記得我曾對你提過我弟弟嗎?」
何敏的心抽痛了下。這就是她所牽掛的事,方纔她只是換個方式發問。
她鼓起勇氣應道:「記得。被我……被我開槍射殺的那一位!」
蒼龍緩緩地搖著頭。「他不是被你殺死的。」
「那他是……」她立時寬心了。
「我弟弟維日也是個臥底,但他的身份暴露,被WIlD組織的藍獅革殺。當其它的夥伴趕來支持時,他已命喪黃泉。他們當機立斷殺了藍獅滅口,一來替維日報仇,二來保護其它的臥底。他們放火焚燬一切,回去同黑豹說,藍獅和維日都被夢幻隊員射殺了,這樣一來,這一群臥底的邊緣人才得以繼續進行他們的任務。」
他停頓了下,做了個深呼吸。
一得知弟弟死亡,我自是心痛難當。他為了臥底的工作,不惜讓家人唾棄,還染上毒癮,以取得組織的信賴。而知道他邊緣人身份的我卻無法為他說半句好話,反倒是一個扮白臉,一個扮黑臉,玩著官兵抓強盜的游鼓。到最後,他卻還是以死收常」他伸手拭去滑落嘴的淚水。」我毅然決然地辭上副分局長的職位來做臥底,就是要完成他的遺志。」
何敏雙手緊緊地環抱住他,心痛地問道:「維新,你會不會像你弟弟那樣,為任務而喪命?」
「會的。如果情勢所逼的話。」他淡然回答。像現在他就覺得如履薄冰,敏兒在他身邊絕對不安全。
她的心臟霎時停止跳動。
他當然知道她的感受,安慰道:「常與死神打交道的警察也是一樣。你永遠無法保證,死神什麼時候來造訪,對不對?」
她微微點頭,雙眸充滿擔心、憂慮,淚光閃爍。
「不過你要記住,你的呼喚能把我從地獄之門喚回來。就像這次中槍,若不是你不停地在耳畔喚著我,把我從奈何橋上招回來,現在我不知道已在第幾層煉獄了。所以記得呼喚我!」
「嗯。」何敏輕輕地點著頭,鼻頭-酸,眼眶立即紅了起來。
「敏兒,別哭!」他疼惜地輕吻著她的額。
他愈是安慰,她哭得愈凶。啜泣聲在小木屋襄迴盪著,沉穩的蒼龍也忍不住紅了眼眶,然而,現在卻不是哭泣的時候。
他吻去她的淚水,手輕撫她的右食指。「在此,我為在軟禁你時對你所做的-切道歉!」還有日後的一切!他在心中加上-句。
「別說抱歉!真正要說抱歉的人應該是我。你所承受的苫非常人所能瞭解,而我竟然還刺殺你,差點要了你的命。」
蒼龍淡然一笑。「敏兒,其實我一直認為,死在你手上,總比死在那群壞蛋手上好!」
「維新,我不會讓你死的,永遠不會讓你死的!就算你死了,我也要用力地喚回你。」她不禁又紅了眼。
「敏兒!」蒼龍深情地喚著,緊緊地抱住她,翻身將她壓在身下,親吻她敏感的耳垂。「我愛你,敏兒。非常非常的愛你!」
蒼龍知道現在若不說,恐怕就沒機會說了。也許明天他就會命喪黃泉!
「我也愛你!今生只愛你!」何敏哽咽地喊著。
他們倆第一次在歡愛中互道愛語。而這次的繾綣比以往都來得狂野--呻吟聲、喘息聲,還加上蒼龍的痛呼聲,以及何敏的道歉。
放心,何敏絕對沒有「性虐待」的傾向,只是親熱時,她的腳都會不小心碰到他的傷處,而蒼龍是在忍受不住的情況下,才叫出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