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經理患有嗜睡症的傳言如火蔓延開來,經過一個下午便傳遍整個揚升集團總部,到了隔天,心懷鬼胎的人便擬好了計畫。
金明松當然是樂見其成,他胸有成竹地打了幾通電話,兩條跟屁蟲則是樂不可支,決定加緊收購股票的腳步。
一早,想釣金龜的一票人便花枝招展地抵達公司,端著化妝鏡,不時補補妝、修修眉,順便練習魅惑人心的嬌笑。
邵絮卻是不知該怎麼做,滿天飛的謠言當然令人憤怒,但他是不是真如她所猜的在等待時機?若他自有打算,她卻輕舉妄動,豈不是打亂他的計畫?
昨天晚上允濰說了,傳言的源頭不好找,但她發現關於晉尚闕的最新情報都來自人事部和企畫部,像昨天下午傳出的嗜睡症,便是出自人事經理之口。
據說他憂心忡忡地問部下有沒有醫生是專治嗜睡症的,在部下的追問下,他才勉為其難地說因為總經理患有嗜睡症,他身為公司的一員,非常擔心公司的前途,所以想幫總經理找個醫生。
這番對話在眾目睽睽下進行,聽到的人多不勝數,以致短時間內就傳得人盡皆知。
加上之前的種種傳聞大多來自人事部和企畫部,而人事經理和企畫經理皆是金明松的心腹,是誰在搞鬼,不證自明。
但說到證據,允濰就一臉為難了。
傳言、傳言,就是人們嘴巴上說的,一張嘴傳過一張嘴,就算找到源頭,只要那人死不承認,也就死無對證了。
除非——歐陽凌!他負責公司的保全,說不定會有他們散播謠言的錄像!
「叩叩!砰!啪——」
倏地,一陣聲響打斷邵絮的思緒。
什麼奇怪的敲門聲?她納悶地去開門。
門一開,幾條鮮艷亮麗的身影撲倒在地,層層疊疊,大腿肉、胸肉、背肉,應有盡有,供君觀覽。
邵絮還來不及反應,尖叫聲便接二連三地響起,「呀!我的裙子!你壓到我了!」
「不要拉我的頭髮!」
「妝!我的妝啊!這下肯定花了!」
「你快走開啦!我要內傷了!」
四個驚慌失措、羞憤交加的女人扭成一團,手忙腳亂地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
一待站穩,狼狽不堪的女人們個個爭在最前頭,嘴裡叫嚷著,手邊還不忘整理精心打扮的外表。
「邵小姐,我要見總經理。」
「總經理醒著嗎?」
「喂!我先來的!」
「我先敲門的!」
釣金龜的來了。邵絮瞭然地點點頭,指指供客人休息的沙發,「各位請在此稍候。」隨即走向電話,按下內線,看看手錶——十點,希望他醒著。
「喂!」很不耐的口氣。
「總經理,有幾位同仁慕名求見。」邵絮正經八百地稟報。
同仁?慕名?晉尚闕擰了眉,是哪個部門的主管?
「十分鐘後再進來。」迅速說完便掛了電話。
邵絮轉向一票鶯鶯燕燕,「總經理請各位稍候。」
然而,沒人在聽她說話,忙著梳理頭髮的、補妝的、整理裙擺的、練習嬌笑的,四個女人忙得很,一心想著如何將總經理收作裙下之臣。
邵絮忍不住大搖其頭,允濰提醒過她了,她是不吃驚,就不知他會作何反應。
內線響起,邵絮接起電話,瞄眼滿心期待的女人們,「是,有四位……是,好。」掛了電話,她拿起一個大茶壺、一個大杯子,朝四人道:「請等一下。」敲了門,進了辦公室。
晉尚闕坐在辦公桌後,以笑臉迎接她的到來,「麻煩你了。」他一早就想著向她討彭大海來喝,偏巧宋華也打電話來,為了公司,他只好先等等了,然這一等,可等得他喉嚨痛死了。
邵絮放下杯子,提起茶壺,泛著金光的褐色液體緩緩流入杯中,「今天加了蜂蜜和甘草。」
「謝謝。」感動地舉杯大喝一口,溫潤甘甜的口感讓他笑得更燦爛,彷彿所有的好事在這一刻同時降臨。
邵絮淡淡地瞄他一眼,語氣平淡地說:「不會,這是我應該做的。」他在樂什麼?氣色難看得很,偏偏笑得眉眼生花,不會是迴光返照吧!
又是秘書嘴臉!見過她的笑臉之後,他開始覺得這副好秘書嘴臉讓他很鬱悶……一個問號倏地閃現:如果他不是她的上司,她還會這麼盡心地照顧他嗎?
他略沉了眉思索這個問題,揚揚手上的樓層分配圖,「這個也謝了。」一早來就看到這個,讓他心情大好,衝勁滿滿,準備大肆施展拳腳。
「這是我應該做的。」但她還是老話一句,順便奉上蠻牛一瓶。
「唉,我很好,身體很好,精神也很好。」他看起來很弱嗎?幹麼又叫他喝蠻牛?
邵絮不為所動地直指事實,「黑眼圈越來越嚴重,」申訴駁回,「嘴唇發白,」再駁,「雙頰凹陷。」完成對辯方毫不信任的發言。
晉尚闕賊賊地笑了,「哦?你這麼注意我?」又補上一句,「沒有男朋友?」
邵絮眼睛眨也沒眨一下,維持著平淡的語氣,「注意上司的情況是屬下應該做的。」
「喔。」晉尚闕難掩失望,不忘再問:「你有沒有男朋友?」
關你屁事!邵絮低頭,強壓下蠢動的壞脾氣,「不勞總經理費心,外面還有幾位同仁等著,我先出去了。」話聲一落,也不等他回應便大步走了出去。
晉尚闕望著她大步離去的纖細背影,神情頗是無奈。惹她生氣了……他可沒錯過她眉心一閃而逝的皺折。
他歎口氣,拉開抽屜,取出一張人事資料,上頭寫著邵絮的背景資料和經歷,是他昨天下午去人事部要來的,還順便聽到人事經理對他的「關懷」。
呵呵,傳得越難聽,老狐狸就越敢放手去做,到時候,他抓到的把柄就越大,越能斬除他的勢力。
傳吧!老狐狸,盡量傳吧,把自個兒的墳墓挖深一點吧!他薄唇噙著冷笑,眼底的算計和陰鷙,比起金明松只有過之而無不及。
收購股票的事已經叫人注意了,宋華的合作案也搞定了,就先這樣吧,先把她搞定了,再來想下一步該怎麼對付老狐狸。
嗯嗯,二十八歲,台南人,父母健在,有一姊一弟,自大學畢業後就進入揚升工作,迄今五年,工作表現良好,在同事間的評價亦是良好,五年來一直任職總務部,總務經理給的評價是:辦事能力佳、效率極高、忠心耿耿。
忠心耿耿?這不是古裝片用的詞嗎?忠心衛主的死士為了主人,以身相殉之類的,用在她身上倒挺適合的。
可是,他最想知道的還是不知道,她到底有沒有男朋友?那個允維又是什麼玩意兒?為什麼能讓她一展笑顏?
昨天下午,他終於搞清楚他把什麼事情弄擰了,也明瞭了事情不對勁的原因所在,所以,他非得把那個允維宰了!
「叩叩。」簡短有力的敲門聲響起。
「請進。」疑惑未解,妒意益濃,他的心情一片灰濛濛,臉色也壞得嚇人。
邵絮推開門,立在門外,頭垂得低低的,看不清她作何表情。
一名濃妝艷抹的妙齡女子越過她,腰肢款擺地走到桌前,「總經理,人家叫王——」他厲眼一瞪,「出去!」
女子氣哼一聲,心不甘、情不願地扭擺著腰走出辦公室。
沒關的門接著走進一名上圍驚人的豐腴女子,波波動人地走了兩步——
「出去!」
「你——」兀自晃蕩的波濤洶湧帶著嗔怒地蕩了出去。
「邵絮,你給我進來!」薄唇吐出驚天駭地的爆喊。待纖細秀雅的身影跨進門內,他鐵青著臉吩咐,「把門鎖上。」
邵絮不慌不驚地走到他桌前,「總經理有何吩咐?」
「那些女人是幹麼的?」從沒關的門看出去,還有兩個在排隊!
「釣金龜的。」她簡潔地照實稟報。
金龜?晉尚闕頓時哭笑不得,他這麼昏庸還能是金龜?看來又是他口袋裡的幾毛錢惹的禍。
「你幹麼讓她們進來?」別人來釣金龜,她一點也不介意?完全無視他的男性魅力?
「總經理答應的。」她一板一眼地回答。
狹長的眼一瞇,一字一字地吐出來,「你說的是同仁,不是愛錢鬼!」
菱形嘴動了動,差點笑出來,「愛錢鬼一律拒絕接見?」想不到他的反應這麼大。
眼一翻,晉尚闕沒好氣地哼道:「當然!」
連睡覺都沒時間了,他哪來的閒工夫應付那些心懷不軌的女人?不過,如果是她對他「心懷不軌」,他倒是很樂意接受。
「是。」邵絮頷首,瞥向手錶,「總經理午餐想吃什麼?」
說到這個,晉尚闕的臭臉瞬間不翼而飛,換成魅力百分百的笑臉,「你不是說我氣色不好?我們叫餐廳送些補身的東西來,一起吃如何?」
邵絮直覺地想拒絕,「不——」
「跟上司吃頓飯、討論工作不為過吧?」他拿出上司跟工作堵住她的拒絕。
邵絮一頓,仔細研究他十足認真的表情。
討論工作?時機到了?他要展開行動撲殺老狐狸了?
上鉤了!看著她游移不定的神色,晉尚闕心裡樂歪了,臉上卻還得做出再正經不過的神情,不容拒絕地一揮大手,「就這麼決定了,你去忙吧。」他則是趁機補一下眠,昨天只睡了兩個小時,頭開始痛了。
邵絮頷首,轉身走向門邊,菱形嘴彎成一道大大的弧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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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車、餐車,又是餐車。
「你到底叫了多少東西?」晉尚闕的劍眉打了幾個死結。她打算來個食補大餐?
邵絮指揮送菜人員擺盤布碗,「十五菜、三湯、八道甜點、七種水果。」
「太多了,我們吃不完的。」辦公室裡的會議桌已經夠大了,卻還不夠放!
「嗨!我來了。」段延瑞神情愉快地打聲招呼。
晉尚闕還來不及驚訝,另一道人影緊接著走了進來。
歐陽凌拎著西裝外套,同前者一般愉快地打個招呼,「嗨,我也來了。」
大手一抹臉,晉尚闕臉色不佳地瞪向兩個壞他好事的傢伙,「你們來幹麼?」
「討論工作。邵小姐請我們來的。」段延瑞自動自發地找個好位子安穩落坐。
歐陽凌放下西裝外套跟著坐下,微微一笑,「嗯,也該是時候了。」
晉尚闕的俊臉臭到不能再臭,被自己的話堵到的心情,誰能瞭解?
至此,他確定了一件事——她對他不抱任何羅曼蒂克的想法,一丁點兒也沒有!
而這個認知讓他深受打擊,他幾乎想衝過去告訴她,他不只是她的上司,更是一個男人,請她正視他的存在!
邵絮看看備置妥當的菜餚,再看看手錶,「允濰怎麼還沒到?」
「允維?!」像被踩到腳指頭,晉尚闕猛地一跳,氣惱不已地質問,「你叫他來?來幹麼?」
訝異於他的反應,邵絮退了一步,「談工作。」怎麼?他認識允濰?
「工作?你叫他東西收一收,回家吃自己!」激怒中的男人毫無理性可言,一出口就是最重的話。
她深吸口氣,敲敲眉心,壓下猛然竄高的火氣,冷靜地問道:「為什麼?她又沒做錯事。」冷冷的聲調還是洩漏了她心中的不悅。
「光憑你——」說到這,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在說什麼,便吶吶的說不下去,一口氣就這麼梗在喉頭,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段延瑞賊兮兮地用手肘頂頂歐陽凌,兩人交換了曖昧的眼神。
歐陽凌指指站在門口不知該進或退的人,笑道:「方『小姐』到了。」
「允濰,你遲到了。」邵絮不理會啞口無言的晉尚闕,逕自走向好友。
「少年郎不要那麼衝動,白白吃醋可是很傷身的。」段延瑞交疊長腿,好整以暇地涼涼說。
方允濰驚疑不定地來到臉色青白交錯的晉尚闕面前,不安地打聲招呼,「總經理。」他剛剛好像叫她回家吃自己?
晉尚闕的心情很複雜。又出了糗——羞愧難當,允維是女的……如釋重負。
然而,面對著提心吊膽的方允維和在一旁捍衛她的邵絮,他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哎呀,場面好僵,讓我來為大家做個介紹。」慣於擺弄場面的段延瑞,端著和事佬的架式出場。
「這位是總經理,晉尚闕;這位是總務部秘書,方允濰,如果我沒猜錯,是邵小姐的好朋友。」見一旁的邵絮點頭認同,他續道:「允濰,聽起來的確很像男人的名字,但如我們所見的,方小姐是個貨真價實的女人,所以——」
「夠了。」晉尚闕俊臉微紅地瞪他一眼,伸出一隻手,「方小姐,幸會了。」
方允濰先瞄了眼邵絮,才伸手跟他握手,收回手後,取出名片,「這是我的名片。」
趁晉尚闕看名片時,她以眼神詢問一臉曖昧的男人們,只見他們雙雙對她點頭。
顯然,金龜被邵絮釣走了,不過瞧她那副戒備的樣子,恐怕是毫無所覺,這遲鈍的女人!
這下子,那些想釣金龜的人可要大失所望了,幸好她有她的親親男友,從沒想過釣金龜,用不著領略這份失望。
方允濰「小姐」?!好極了!他從頭到尾都誤會了,還像個瘋子似的對她大吼大叫,這下慘了!她一定更討厭他了。
知道錯在自己,晉尚闕摸摸鼻子,低聲下氣地誠心道歉,「對不起,是我誤會了。」
邵絮偏著頭打量他。誤會什麼?
然而,沒想到他這樣出身富貴之家的大少爺,會擺出低姿態向人道歉,一點驕氣也沒,也沒有因對方是自己的下屬而不甘願。
對著他真誠的雙眼,她有些驚訝,比起之前令她驚愕、懷疑的狂野氣息,他出自真心的歉意,更令她確切地意識到他的確是個不錯的男人,她想她有點明白允濰說的吸引人是怎麼回事了。
見他因久久等不到回答而顯得不安,她才發現自己花太多時間想他了。
她輕輕搖頭,「沒關係。」只要不傷害她的好朋友,一切都好談。
「好了,大家和氣點嘛,別辜負了這桌好菜。」段延瑞招呼還站著的三人到桌邊坐下,一望菜色,立刻疑惑地皺眉,「咦?人參體魚湯、百合燉豬肉、山藥炒魚片、枸杞蒸雞、桂圓蓮子粥、八寶蓮子,怎麼全是些藥膳?」
邵絮盛了碗高高尖起的白飯,塞到英雄氣短的晉尚闕手中,「總經理身體虛,需要補一補。」平板的聲調裡隱隱透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憐惜。
不知道為什麼,她好像太過關心他了?雖說自己有責任照顧他,她卻有種做過頭的感覺,可是一看到他氣色慘兮兮的模樣,她就忍不住要多事,想到這幾天做的事,她真覺得自己是他的保母……
「缺乏鍛煉!」歐陽凌撈起一塊魚肉,下了結論。
「唉。」他就是「鍛煉」太多,才這麼虛的。
「說吧,要我們來談什麼?」段延瑞嚥下鮮嫩的豬肉,直切重點。
邵絮舀了碗雞湯,放到晉尚闕桌前,「最近有很多不利總經理的傳言。」
「經過我們的調查和推想,認為是金董事的傑作。」方允濰適時接話。
「那是事實,我是沒做到事。」晉尚闕先搬塊磚頭砸自己的腳。
段延瑞心有同感地大大點頭,「嗯,他的事我都幫他做了。」他身兼總裁秘書和總經埋兩職,對此再清楚不過了。
邵絮夾塊豬肉放到晉尚闕碗裡,秀眉緊皺,「但傳得太難聽了,言過其實也不對。」
晉尚闕不發一語地咀嚼豬肉。他有多不稱職,他自己很清楚,她這算是護短嗎?
歐陽凌馬上想到自己可以做的事,「調出監視錄影帶?」
邵絮和方允濰同時點頭,「能找到證據最好,就算沒有聲音,也可以請人讀唇語。」
「不行。」晉尚闕放下碗筷,端正了臉,語氣十足的誠懇,「金伯伯很照顧我,我們不能懷疑他。」
邵絮為他夾菜的手頓了頓,最終仍是將菜放入他碗中。
她看錯了?他終究是條睡蟲,獵豹隱斂利爪與尖牙的揣測,只是她一時眼花所產生的錯覺?那他說要討論工作,是哪項工作?
心直口快的方允濰一聽,馬上劈哩啪啦地丟出一串話,「嗄?如果真的是他惡意中傷你,你也不管?要知道耶,現在沒幾個人對你有好感,你再不澄清謠言,或是做出點成績,可是會被董事會開除的!」
晉尚闕黯然地捧起飯碗,小口小口地吃飯,「那我也沒辦法。」
「啊咧!你真沒——」用!
「允濰!」邵絮截斷她的話,聲音低低的,卻帶著不容忽視的警告。
方允濰一咽,悶悶地嘀咕,「忠犬。」
歐陽凌和段延瑞相視一眼,心照不宣地達成有默契的共識。
今天是他上班的第七天,上星期的五天都在睡覺,這星期的兩天,一天用來失去主管們的信心,一天用來失去秘書的信心?
這不是他們所認識的晉尚闕,他沒用得太徹底,也太令人生疑……
段延瑞垂下眼,隱去眼中的瞭然,「就這麼辦吧!」而後眼含深意地看向晉尚闕,「從你回台灣到現在,我們都還沒登門拜訪,是不是有點失禮呢?」
段延瑞閒話家常的話語,引得晉尚闕眼皮一跳,心知躲不過,他歎口氣,「失禮倒不至於,要來的話,最好晚一點。」
段延瑞眼底閃過一絲笑意,「好,那就今天嘍,我們會帶小禮物去的。」
晉尚闕無奈地笑笑,雖然他覺得自己一個人就足以對付老狐狸,但這兩人似乎不這麼覺得。
歐陽凌瞄一眼舉匙喝湯的他,轉開話題,「邵小姐有結婚的打算嗎?」他對秘書的心意很明顯了,自己不如來敲個邊鼓,也算是獎勵他工作得如此「辛勞」。
方允濰搶著回答,「她是工作狂啦!連男朋友都沒有,跟誰結婚?」
「咳!咳咳!」晉尚闕猛地嗆到,咳個不停,眼裡卻閃著竊笑。
「允濰!」邵絮睨好友一眼,小手輕拍他的背。
「好嘛。」方允濰聳聳肩,明白她不喜歡在公司裡談及私事,但為了好友的幸福著想,還是多嘴地補上一串,「這女人遲鈍得很,想追她的男人可要準備好無限大的耐心。」
「允濰!」邵絮紅了臉,尷尬地猛瞪多嘴的好友。
晉尚闕卻很有興趣地追問:「很多人追她?」雖說她像個工作機器,長相清麗卻是明擺著的事實,有人追求並不令他意外。
然而,方允濰尚未來得及回答,嘴巴就被一塊肥豬肉塞了個實實在在,發不出聲音的她,不顧邵絮惡狠狠的警告目光,用力對晉尚闕點頭。
嘿嘿,不過那都是她們讀大學時的事了,自從她當了秘書,生活圈縮小了不說,還成天端著機器人一般的表情,這五年來,有意追求她的人,不是被她疏離的態度逼到場外,就是沒那個膽子表達愛慕之意。
「幾個?」晉尚闕估量的眼光落在那張漲紅的俏臉上,緊張地問道:「可有你看上眼的?」
邵絮狼狽地躲開他緊緊黏上來的目光,故作鎮定地夾塊魚刺多過肉的清蒸魚肉放進他碗裡,「不勞總經理費心。」
段延瑞興味地笑了,「對啊,總經理,人家邵小姐可是一流的好秘書,老是在睡覺的上司,可引不起她的興趣。」
聞言,邵絮的臉更紅了。他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她紅著臉偷瞄困窘的晉尚闕,他該不會……
「邵絮,有些事是不方便攤開來說的,你明白的吧?」晉尚闕期期艾艾地望著她,眼底的哀求似是在尋求她的諒解。
「但有些事明明白白攤開來也無妨啊!」段延瑞似是嫌他不夠困窘,語帶玄機地又說:「會不會是你想太多了?你不說,她怎麼會知道你睡得有理、沒用得多費心思?」
邵絮越聽越迷糊,狐疑的視線在兩人之間繞來繞去。
他這話又是什麼意思?這人說話怎麼老是話中有話?好像他們進行著她所不知的計畫,而晉尚闕還打算瞞她到底。
這個想法令她不快,雖然自己也在懷疑,但這樣直接地感受到自己被排斥在外的感覺,著實教人鬱悶,而且不知怎的,她還在這份鬱悶中,嘗到一股酸酸的滋味,他眼底的哀求反而令她更加鬱悶。
「段大哥。」晉尚闕為難地拉拉他的袖子,轉個方向發射哀求。
「好好好,你有你的打算是吧!我不說了,吃飯吃飯。」段延瑞捧起飯碗,快速將飯菜掃進大嘴。說是不說了,卻透露更多訊息。
而晉尚闕不安地瞟了眼邵絮逐漸凝肅的俏臉,一句話也不敢多說的埋頭吃飯。
方允濰揪住好友,附在她耳邊低語,「反中傷聯盟功敗垂成,你有何打算?要不要調回來?」主子被炒魷魚,忠犬也會受傷的。
邵絮板著臉,不理會心裡亂七八糟的鬱悶,「秘書手冊第二條:盡忠職守。」
「上司至上主義?」情況危急,她還這麼固執?真想燒了她自編的秘書手冊!
「領人薪水,替人辦事。」秘書手冊第一條,沒得商量。
方允濰聽得氣力全失,只好放開手的任她去了,「真服了你的死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