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今天,「歷史」真正成為歷史上的名詞,毀於一旦。
許多「長老」不屈而死,也有許多人投降於歐。
比較令我驚訝的,是那個宙。
我注意到他的眼光總是徘徊在凱的身上,但是在歐決定要苦刑拷問她時,卻又淡然的不表示任何意見,令人想不透他的思緒。
當初,是她和迪護送著「未來」去紐約;現在迪死了,她成了唯一知道「未來」下落的人。
凱不愧是凱,儘管再疼、再痛,據說她在受刑時連哼也不哼一聲,惱得歐更火,連我們在纏綿時也不忘咒罵著。
我一方面感到驕傲欣喜,一方面卻又煩惱不安。
我太瞭解凱和迪了,他們從小就是我一手調養長大的,迪好脾氣、好說話,凱冷淡得不易親近,卻共同有著那種「威武不能屈」 的觀念,一旦認定,就很難改變。
驕傲欣喜於他們長得如此的好,不枉我十多年來的教養,煩惱不安於他們竟是長得如此的好,所以迪為自己惹來了殺身之禍,而凱飽受了酷刑折磨。
傻孩子。
飯後是休閒的好時光,冷映析這名作客者興致勃勃的擺起茶陣,招呼老哥及小女傭入座。
「講起來,日本人應該是對喝茶最講究的國家啦。你看看,為了喝杯茶,還講究到和室擺設哩。」
冷映析嫻熟地舉高宜興茶壺,清綠淡香的茶液成一縷細線直音注入小巧的杯內。
輕柔簡單的音符緩緩流瀉於室內,在冷傑修長爾雅的指縫間。音樂並不悅耳,卻單純得令人精神為之一震,聽了還想再聽。
「這是什麼曲子?」聽起來好舒眼。衛然從沙發上直起身。本來她是有模有樣學著冷映析趴在沙發上,短短幾天的相處,友誼已經在兩個女孩之間迅速發酵。
「那是什麼曲子啊?」衛然雙掌托著下巴,凌亂的鬢髮竟讓她的臉龐看來有幾絲慵懶嬌媚。
「不知道。」冷傑回答得明確簡單,多看了她幾眼。
也許是這幾天和映析的相處讓她的膽子練大了許多,衛然不再羞怯得像只小兔子。
「我曾想過要學彈鋼琴喲,如果不是……」驚覺向己的不該說,衛然可笑地摀住嘴,像做錯了什麼。
「過來。」時間在隱約的心疼中窒息了好一會兒。頭也沒回的,冷傑習慣性將命令語氣揚高。
衛然才靠近,冷不防被他拉著坐下,小臉迅速變紅,被握住的手腕怎樣也掙不開,只能羞澀的挨著他的身體,心跳加速到馬達一百。
她好奇摸索著潔白的琴健,一不小心壓下,發出老大的DO一聲,她有趣地發出輕笑,笑靨純真得有如稚童。
她,好美。
這是旁觀的兩人心悸之餘共同的結論。
那一笑不敢說是化腐朽為神奇,但有著畫龍點睛之妙、心蕩神馳之撼!小小一個面部肌肉牽扯動作,竟讓她整張臉散出如鑽般的璀璨。
被看得不好意思而抵下頭,衛然小小聲的問:「你這麼會彈鋼琴,一定學了很久羅?」
他沒有正面回答,只是牽著她的小手,一個鍵一個音地引導她探索,單調的音符無聊到另一名旁聽者快要睡掛的地步。
「DO、Re、Mi、Fa、So——」她小心翼翼按著一塊一塊的鍵板,不時偷偷對顯然好心情的冷傑投去一瞥。
其實她很早就發覺他長得好看,尤其是那雙深不見底的藍眼,一旦被吸進去,就如陷入宇宙的黑洞,再也沒有出口退路——
趁著他還沒注意到她,衛然輕赧地、羞怯地垂下小女兒般的目光。
可是,那只是她自己以為沒有人發現而已——
☆ ☆ ☆
夜黑,月圓。
衛然輾轉難安地在床上翻來覆去,想叫喊,喉嚨乾澀、想揮舞的胳膊,無比沉重
就像每次實驗時,她會被施行的麻醉發生效用……
「不……」她的眼皮沉甸甸的,全身肌膚泛出珍珠般的光澤,怪異莫名。床單老早被踢到一旁,任窗外照入的白皙光澤灑了她滿身。
沒有預警的,她筆直從床上起來,僵直的走出房間,穿過客廳,一路步向陽台。
打開玻璃門的同時刺耳的警鈴尖聲響起。
「搞什麼?」
冷傑從房間衝了出來,俄頃,冷映析也跑了出來,錯愕的看著站在陽台上吹風的衛然。
保全系統輕易的解除了,麻煩的在後面。
冷傑跨入陽台,不耐煩地對探頭探腦的妹妹下令:「回去睡覺。」
「不要。」冷映析猛搖頭。
事情好玩的、有意思的部分似乎才剛要開始,現在跑去和周公下棋就太浪費時間了。
冷傑也不生氣。「你答應過我什麼?」
這下子她的嘴渴得可以掛三斤豬肉了。「哥——」
「嗯?」
只一個字的疑問,冷映析明白她老哥是真的有點惱了,孩子氣的跺跺腳表示抗議後,轉身不甘地離去。
是,她是籤條約說一切要乖乖聽老哥的話,可是這算是突發狀況嘛,對不對?
陽台在當初便設計得相當寬敞,擺設一組純白的桌椅,在夜色閃爍的燈光下顯得相當有情調。
只不過他從來沒心思享受那種情調。
冷傑看著衛然倚著欄杆,白色的浴袍罩在她身上顯得過大。
啊,是該為她打點些衣服.不然別人還以為他這個僱主虐待下屬。
沒想過這一點,她這幾天都是穿同一套衣服,每天晚上的重複換洗一定很難受吧?
這種氣氛著實有些詭異,此刻的衛然不似衛然,反像香港電影中森森幽幽的聶小倩,一襲白紗衣袂飄飄……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在拍鬼片呢。
衛然忽然側過腦,映著月光的線條非常蒼白,卻又顯得炯然有神。
是夜的光澤的關係嗎?一時之間,他發現她竟然眼熟了起來,像極他所愛過的吧?
冷傑猶浸迷思之際,感覺到袖口被輕微的拉扯,衛然一本正經、嚴肅的看著他,紅唇輕啟吐出一句疑問——
「你看過藍色的月亮嗎?」
衛然沒有在昕他的回答。
「月亮是藍的喲,和天空是同一種顏色喲。深的、淺的 在我還是唯一的未來時,每天晚上都看得見啊。看見了嗎?藍色的月亮——那就是未來耶。」
「未——來?」他敏感的提高音量。未來?別傻了,此「未來」非彼「未來」。
「月亮是藍色的,才能許願喲。」她很認真的掌心合十,虔誠閉目。「圓月就是藍月,藍月的午夜許個願,任何事都會實現喲。」
冷傑大大一震,情下自禁抓緊她的手臂:「是誰這樣告訴你的?」
「耶,不要吵我許願嘛。」她不耐的揮揮手,輕易地將他的急躁疑問打掉,讓冷傑一時間措手不及的止住,有點悻悻的頓下,腦中思緒漫天飛舞。
「可是——」她又突然停下手勢,很認真思考著:「我不喜歡當『未來』啊。」
「每天每天,在『歷史』中都要做血液及毛髮的檢查,一直到最後,我的手都因為注射,不時輕輕地抖著。他們一直一直都問我好多回答不出來的問題……連睡覺,都被錄影機監視著,他們都說我不算是個人類。」
「如果我不是人類,我又是誰呢?」詢問的聲調迷迷倪潤的。
「你究竟在胡說八道些什麼?」這女人不只愛因會胡說八道,連夢話也毫無意法。
只不過那一絲不對勁,令他提高警覺。
其實早在搜尋下出衛然這個人的身份證明時,他就起了很大的疑心。
只要人有出生,一生中一定會留下一些記錄的蛛絲馬跡,沒有人會如霧似煙般的存在。
她嫣然一笑,嫵媚得睨視群芳:「我在說什麼?啊,那重要嗎?長久以來,沒有人肯聽我說話的。」
「唉,我才不希罕是個『未來』,我只想和他在一起,可是,他們卻告訴我永遠不可能再和他見面了……」
雙手掩面的她將手掌再度伸展,抬高朝向天際,彷彿祈雨的女巫、哀傷的茱麗葉,她的眼瞳流轉透明的光芒,近乎銀白——
他的心念一動,搶過去握住她的手:「你……你是『未來』嗎?」怎麼可能?這是怎麼回事?
一縷煙霧狀的烏雲繞了過來纏蓋住那顆在空中發光的圓形物體。
她猛然抬頭,其動作正和先前靜止地一樣突兀,冷傑的手僵在半空,只不過在一會兒便火速扳回身後,速度快得像做了什麼虧心事。
衛然倒像是什麼也不曾注意,一副無辜又受驚的表情。「冷先生,您怎麼會在這裡呢?」她渾然不覺自己在冷傑心中正投下顆炸彈。
「什麼?」一愕的冷傑反應也不慢,連眨個眼的時間都不到,淡然的招牌臉就掛了起來。「你不如先看看自己為什麼會站在陽台這裡。」
「陽台?」衛然萬分疑惑地將視線張望四周。「這……這裡真的是……我為什麼會在這裡?」她徵求答案地將問題扔回去。
不,不像造作做假,她傻呼呼的模樣是真的迷惘。
「你剛剛那些話是什麼意思?」他再試了她一下。
「我說了什麼?」衛然問得迷惘又心驚。
她在無意識狀態下透露了什麼嗎?
「誰曉得你在講什麼?一直亂七八糟的大叫大喊,吵死了。」冷傑以雲淡風清的嫌惡一筆帶過,但她反常的言行舉止可是暗暗記得一清二楚,準備一有機會就查個水落石出。
「那……那晚安。」實在沒什麼話好說的,她結巴的丟下道別,一溜煙跑進屋內,好似有什麼妖魔鬼怪追在後頭。
冷傑反倒不急著回到屋裡,而是坐在涼椅中翹起二朗腿。
藍色的月亮嗎?
他抬頭看向夜空。
明月不再受雲朵的遮蔽,完整地露出整個臉龐。
衛然,是誰?
而未來,又是誰?
☆ ☆ ☆
歷史研究所。
幾乎在同一時間內,被囚禁在灰沉陰暗地下室的人逐漸甦醒,發出痛苦又細小的呻吟。
滿月了。
可以感覺到全身的細胞在不安地騷動,鮮活生猛的能源猶如電池在充電、聚集天地間的精華,每一條肌肉紋理在怒張、膨脹、吞噬,直到月亮被烏雲蓋蔽,才慢慢將糾結緊繃鬆開,舒展骸瘓的四肢,疲倦地平靜下來。 「喀嚓」一聲,鐵門的鎖被取下,勉強抬起腫脹的眼皮,銀藍色的眼珠微瞇著,不敢直視突然傾洩一室的燈光。
「早安,孩子。」
輕柔的男音在她聽來是那麼的毛骨悚然,就算眼前這個傢伙穿得如此體面,終究掩不了人面獸心的事實。
之前,「歷史」遭到秘密的攻擊,許多拿著烏茲槍的傭兵訓練有索的攻城掠池,反抗者當場遭到射殺,原本安詳和平的環境被血腥洗禮成屠殺戰場!
上至「長老」,下及他們,被殺的被殺、被打的被打,連逃的機會都沒有——
據說,伊就是第一個壯烈成仁的。
凱喘息著閉上眼,旋即又大張——因為竟有只充滿意淫的手正在亂摸她的胸口,沒有氣力反抗之餘,只能怒目瞪視。
「看什麼看?」歐心虛又火惱,狠狠甩了她一記耳光:「我還沒跟你算當年的帳,婊子!哼,我可是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的男人已經被我的狗給吃了!怎麼樣,夠意思吧?」
他往凱烏青腫脹的五官吐口水,順勢往她肚子踢踹。
凱一時之間無法消化這個敵人特地帶來的驚天駭地的惡耗!
她猜到、也想到,更有覺悟到迪死亡的結果,但,卻沒想到他會死到沒有全屍!
「如果你肯好好說出你們把未來送到哪裡去,我會考慮留下你一條命。」歐狡詐的施威利誘。「別像你的男人那麼不識相,你可還有肚子裡的那個種要顧及,仔細考慮考慮。」
留下一半威脅的歐揚長而去。
據說帶領雇兵的歐在消失數年的逃亡時期勾結上龐大的地下組織,鼓吹其首領強佔這裡獲取暴利,而他,當然就是不折不扣的狗頭軍師嘍。
這其中既含公利又含私仇,「歷史」的研究一旦暴光,不只會引起整個美國,不,是整個世界多麼大的撼動,出盡全球媒體的風頭,尚可從其研究成果中奪取暴利,狠狠回擊那些自以為是的「長老」……哼,還有那個「未來」,非將她弄到手不可!
別在腰際的行動電話響起,歐在尚未接起就快速地換了嘴臉,前敬後恭快得不得了。「是,宙先生?」
「聽說,『未來』還沒有找到是嗎?」那是深沉的、帶著夜般暗澤的聲音,呢噥的語調該是柔軟的微風,卻吹得叫人不寒而慄。
「是。」歐每回聽到這把聲音,不論身處何時何地,都馬上立正站好。說他是欺善怕惡的惡人、無惡膽標準版也罷,他是壓根都不想、也不敢得罪這個聲音的主人。
「歷史」對每個獨立成人的訓練是將他放入人群都會中,找工作養活自己,最少要三年才難返回。
——歐如泉地誠惶誠恐的向對方解釋:「很不巧,『未來』據說正在接受這項訓練,所以……」
所以,他怎麼找都找不到未來,美國那麼大,而所內居然『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裡,連個刻舟求劍的方位也無,叫他如何在海底撈針啊?
「所以?」對方的聲音變得更慵更懶,嗜血的腥味也更濃了。「意思是說你找不到人就是了。」
「不不不不……」歐趕忙辯駁:「沒這回事、沒這回事……」他咬牙,「請、請再給我一段時間,真的。」
「我就再給你一段時間。」對方不置可否。
☆ ☆ ☆
次日清晨的衛然一點也不敢正視著冷傑,所以也不知道冷傑常從報紙中或早餐間抬頭,若有所思般望她一眼,才慢斯條理挪開。
「拿去。」幾張金色的卡片散丟在衛然方才清理過的桌面,冷傑待她捧著一堆碗盤到廚房清滌之際,對妹妹下了令:「如果你今天要逛街,帶衛然一塊去。」
「哇——哇——哇——」痞子逛大街,凱子出大錢。連三驚歎號之外,冷映析的眼睛已呈漂亮的愛心型:「我愛死你了,老哥——咦,你說什麼,帶她一塊去?」
「嗯。」算是應答的哼氣隔著報紙透了過來。
哦,原來如此。什麼要逛街帶她一塊去,老哥分明是叫她帶衛然去買東西,唉,也罷,有得必有失嘛。
「那,我就不客氣了。」語氣雖是用試探,但手的動作可是飛快地肯定哪。卯死了、卯死了!嘿,這些個亮晶晶的小卡,非得A一張起來自用不可。
「哩,老哥,你覺得昨天晚上是怎麼回事啊?」很顯然昨晚不只僅有男女主角,台下尚有觀眾哪。
持著報紙的手動了一下。「她在夢遊吧,我想。」
「騙誰?」冷映析嗤了一聲:「她講話講得可清楚著,就好像……就好像突然不再隱瞞自己的身份。要我說,我會說那才是她……哎喲,愈說愈糊塗了,反正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吧?」
知道。
他當然知道妹妹在說些什麼,不表示意見不是不贊同,沉默是他展開調查的序幕,套一句「你有權保持沉默,可是你所說的話都將做為呈堂證供!」來講,他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生性內斂的他常在第一眼時被認為是木訥寡言,但那只是蓄勢待發的保護色,善於在不知不覺間展開攻擊。
這就是冷傑,這就是冷家的男人!
他們以冷漠淡然乃至嬉笑怒罵的皮相演出面對社會的角色,他們只對自己的女人傾心及坦然——或者說,未來會成為冷家的女人。
一段日子不算長也不算短,卻無法否認的,衛然已再度成為挑動他心潮的女人。沒有弄清楚怎麼回事前,他絕不會放她走人。
☆ ☆ ☆
大包小包提在手上,衛然真的快累垮了。
她想不透冷映析提得明明比自己還多個兩、三倍,怎地她走起路依然健步如飛——只差沒有學免子用跳的!
「嘿咻嘿咻!快快快快點啦,我們那邊還沒逛哩,加加加加油!」冷映析往一排高穎華廈的街店一比,衛然差點沒暈了過去。
「你還要買衣服?」
「嘿嘿,你怎麼可以講這樣喪志灰心的話?女人的衣櫥是永遠少一件衣服!」冷映析一跳躍到她面前,義憤填膺的開始對她滔滔不絕。
衛然趕快點頭。天哪,她可沒想到冷映析的反應是這麼「激烈」哦。
「阿然,你以前住哪裡呀?」冷映析是聒躁得不甘寂寞,典型的「山不來就我,我就來就山」,沒話找話、沒碴找——呃,算了。
「紐約。」衛然態度開始僵硬了。冷映析用閒的視線卻一點也不鬆散的觀察她的反應。
「紐約的哪裡?」
衛然垂頭抿著唇。
她不懂得撒謊,就只能沉默以對。
那種可憐的為難相反教冷映析暗罵自己的不是,罷罷罷,她好奇心那麼多幹什麼?
為了設法打破自己一手釀成的僵局,她急忙拉著衛然到就近的都會公園坐下,順便買兩球冰淇淋解饞。
她們落坐的小角落相當寧謐,垛聚樹叢及怒放的花朵,幽溫的小徑遠離汽車的躁音以及孩童嬉戲的尖叫追笑,偶而會有情侶三三兩兩步行而過,舒服地瞇著眼,享受片刻微風。
「阿然!過來過來,我們去瞧瞧有沒有松鼠。」冷映析興致勃勃柱柏松林過去,踮起腳尖東張西望。
「啊——在那裡、在那裡!」冷映析興奮得快彈起來了,也難怪,都會公園中生活的小動物平日都躲人躲得不見綜影,還真是難得一見呢!
一顆小小的、可愛的腦袋由樹幹中的小洞探了出來,非常逗趣的聳聳鼻子、眨眨眼睛,幾個躍跳溜下樹,竟毫不畏生就停在她們腳前並捲起了篷鬆松的大尾巴。
「哇,這是我第一次這麼近看到松鼠耶!」冷映析童心大發,伸手就想將它捉在手中看個仔細。
不料那只松鼠居然「吱吱」叫了兩聲,一溜煙竄到衛然身上去了!
「噓,沒關係,乖乖,她只是想看看你。」兩手都拿著東西,衛然只能微側著頭安撫小松鼠。
「我咧!」冷映析看那隻小動物真的鬆懈下來,舉起了大尾巴不好。衛然笑著把冰淇淋遞到它面前,讓它咬去其上的碎核果。
「你是如何和它溝通的?好厲害。」這項絕技她冷映析非學起來不可!
「厲害?」衛然苦苦思索好一會兒,最後又是茫然狀。「沒有啊,你常跟它講話,它就懂了啊。」
「真的假的——」
「喵!」彷彿在回應衛然的話,數只五顏六色的貓不約而同出現,就像有什麼鈴聲催促它們聚集,井然有序呈圈狀住她們靠近。
「哈羅。」顧不了冷映析的疑問,衛然開心的蹲下身子,一一打起招呼,對每隻貓投以歡迎的笑容。
「汪!汪汪汪汪!」左邊跑來兩隻博美犬,一條哈巴狗由右方投奔而來,正前方還有只沙皮呢!
「天哪——」冷映析眼珠子是愈瞪愈大,簡直快脫窗了!「還有嗎?」
「嘰嘰喳喳!嘰嘰喳喳!」像要印證冷映析的話,一群黑影從天而降,麻雀們先至,在地面上一跳一躍啄食,須臾不離衛然的身邊,然後,像要爭寵似的,更巨烈的羽翅翼震聲起起落落,一群昂首闊步的鴿子亦加上這支「遊行隊伍」。
「媽咪你看!」一個金髮小男生對著這支隊伍興奮地尖叫,衛然在一張涼椅上坐下,他不顧母親的勸阻跑過來。
「你要很輕、很輕地撫摸它的毛。」衛然含笑指點著他,任小男生抱起一隻小小花貓。
不只是冷映析張大了嘴,行人都紛紛佇觀,歎為奇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