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沙爾的新娘 第二章
    “是個女的!”

    “喂!”那邊有個女人。“

    “女人?”

    此起彼落的驚歎號幾乎半她淹沒,鍾瑞知道她已成為這群強盜的目標,他們投過來淫穢而興奮的眼神令她作嘔。

    “快,把她抓起來。”

    她發出憤怒的低咆,開始更不留情地對付朝她湧近的男人!不,她決不會讓這群禽獸欺壓她,她會讓事情尚未開始前就讓它結束。

    “啊!”又一名想欺近她的強盜發出慘號。“我的手啊——”他無法忍受那種槍彈所造成燒灼似的痛楚,直挺挺地由馬背上栽墜下來。

    “把她的手打掉。”

    “反正老子只是玩她身體,少一只手差不了多少。”

    “射她!快,射她”!

    數顆子彈擊向馬蹄踏落的地面,使得原本就不安的馬兒嘶鳴人立起來。鍾瑞冷不防有此一道,驟然摔落。幸好積雪甚厚,減輕了墜地時的痛楚感。

    才勉強支起身,她就突然被人從腰環提,身體凌空騰起;轉瞬間,她已跌人一個溫熱的懷抱中。

    “走開。”一道低沉冷然的命令讓那些伸過來的“怪手”倏然停住,顯示這是一個說話極有分量的人。

    由於鍾瑞整個人貼在後面那片結關的肉牆上,那條健壯的手臂又從前面扣住她的腰枝,她根本看不見他的臉孔……哼!她才不想知道他長什麼樣,蛇和鼠都一窩子親。

    “你干麼?你想獨自占有這個女人嗎?”一名長滿粗黑胡渣、體大如熊的大漢叫道,混濁的眼神露出惡毒的光芒。

    “這女人是大家的。”另一名強盜也心有不平地叫道。

    “是啊!”

    開玩笑!他們從來沒有嘗過洋妞的滋味,如今豈能讓這塊肥肉從嘴邊溜掉?許多虎視眈眈持眼神全集中在鍾瑞身上。

    “我要這個女人。”隨著這句聲明,她陡然地感到壓迫得喘不過氣——因為他的手臂用力收緊,她卻毫不反抗這個男人的力氣。

    “你要這個女人?”眾人仿佛聽到什麼大笑話,放肆的笑聲由四面八方的響起。“鬼才相信列,大伙都曉得你不近女色,搞不好你連怎麼抱女人都不知道……”那人未完的話語凍在嘴邊,鍾瑞便看見那人噤若蟬地打個抖,見鬼似的不敢再說下去。

    “……喂,你是說真的,你確定你自己‘要’這個女人?”詢問的人特別加重某字語氣,沒有人會誤會他的言下之意。

    鍾瑞渾身一僵。

    七歲以來,第一次,她完全失去思考應變的能力。

    “是。”他的回答干脆簡單,毫無轉圜余地。

    “那麼你要當場玩給我們看,我們才會甘心。”

    多下流的提議,鍾瑞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我知道了。”

    狄家商隊如瓦破磚地剩下不到十個人,鍾瑞遠遠就看到老狄森民和其余的人手腳被縛,像奴俘一樣被人吆喝,往另一方向走去。

    “走吧。”鍾瑞尚在出神游想,卻被男人拉著就走。

    這個人,臉上的線條似乎都是冰塊雕逐出來的。不談他的劍眉薄唇,及如刀刻出般的下頷;任何人第一個不會注意到的,就是他那雙眼睛——一只眼睛是純黑的夜澤,另一只眼睛卻是透明的銀,散出水晶般的折光;令人心底發寒,不敢直視。

    “鬼眼”?鍾瑞震駭莫名。據說,凡是長著這麼一雙眼珠的人都是惡鬼投胎轉世。“鬼眼”是極不祥的人物,北大荒絕大部分人都相信,“鬼眼”走到哪裡,災禍便會跟隨到哪裡……鍾瑞有些錯愕地想著。

    她來不及想得更深,人已跌撞著被扯人一座棚包內。

    “沙爾!”一陣嬌滴生媚的女音搖搖擺擺地傳了過來。鍾瑞抬頭便望見一個濃妝艷抹的女人,親親熱熱地想挨過來。

    “真是稀客啊,你從來不過來咱們女人這兒。”

    她暗示性地以手托起自己豐滿的雙峰。“你今晚來留宿這裡?”

    沙爾連看也不看她一眼。“找個人把她梳洗一下,換套干淨的衣服。”

    “什麼?”那女人一愣一愣,顯然被倔的命令給嚇呆了。“你說什麼?這個女人又是誰?”她不禁提高聲量,並痛恨沙爾老是對她視若無睹;她可是首領跟前的紅人。

    “我的女人。”在棚門再度掩上時,沙爾冷冷丟下這一句宣告式的字句。

    “你的——!?”孫嬌娘覺得自己的舌頭打結,結巴得說不出話。

    原來女人也有這般“喜好漁色”的瞧男人瞧到口水都滴下來了也不知道。鍾瑞發出又重又沉的冷哼,一下就把孫嬌娘的注意力拉回她身上。

    這婊子居然在笑她!?孫嬌娘有些惱羞成怒地開口。“不准笑!”她一下巴掌就揮了下去,准確地摑在鍾瑞的臉頰上。在清晰的巴掌聲中,白晰的皮膚立即爆出一片暈紅。

    鍾瑞連吭也沒吭一聲,綠色眼珠含嘲帶諷地睇視著孫嬌娘,激得她抬腳踹地。若不是旁邊另外一個女人阻止了她,恐怕鍾瑞早已成為她“足”下冤魂。

    “夠了,嬌娘,不能再打了。至少現在她是少爾的人,我們不能動她。”

    情緒激動過頭的孫嬌娘在眾人的勸阻下,好不容易忍住怒氣,才安靜下來。

    “你們都聽到沙爾剛剛講了什麼話啦。”孫嬌娘啐的一聲,一口白白的唾沫吐在鍾瑞的臉上,接著不懷好意地挑起紅灩灩的嘴角,盯著鍾瑞被人扶走。

    “我倒要看看這個婧子骨頭會多硬!”

    他從來沒這麼煩躁過。

    表面上看來,他如往常不動如山;心裡卻早已波濤洶湧,而原因就是那個紅發綠眼的俄國女子。

    是的,從第一眼看見她時,他幾乎就想倘佯在那雙翠如草原山蠻的綠眼中;他想掬飲那如火似焰的紅雲秀發,更想探索她纖細修長的嬌軀——但絕不是在今晚這種情形下。

    現場一片杯盤狼藉,幾個醉得差不多的人擁著女人各自到帳內尋歡作樂,放浪的呻吟一波又一波由四處響起。鍾瑞尷尬得想掩起耳朵,可雙手被縛在背後,一點辦法也沒有。

    她忍不住又瞥向坐在首席的男女,女的是孫嬌娘,酥胸半露地坐在男人腿間;那男的虎背熊腰,魁梧得如千年巨木,猙獰的橫臉上滿是得意及醉酒後的通紅。

    那個首領叫班納圖克,看得出是蒙古人——班納圖克眼睛也正好瞬過來,貪婪地在她身上徘徊許久。孫嬌娘也注意到了,恨恨地湊近班幽納圖克耳邊嘀咕。後者聽著聽著,一邊將眉毛高高聳起。

    “喂!沙爾。”班納圖克示意沙爾向前傾。“聽說你想要獨占那個俄國婊子是吧?”

    沙爾面無表情地應道。“不行嗎?”

    “當然不行,你這樣就對其他弟兄很不公——”孫嬌娘撒潑地想插嘴,卻被沙爾一瞪,毛得只剩一串咕噥。

    “我要那個女人。”沙爾道。

    班納圖克不得不慎重沖量眼前的局勢。

    半年前,“鬼眼”沙爾帶了一票身手敏捷的人馬,要求加入班納圖克的隊伍。班納圖克仔細地打量了沙爾,便明白他不是個好的惹的人物。他寧可多交一個朋友,也不願樹立一個敵人。班納圖克外表長得粗直粗直的,肚中的腸子可是九彎十八拐。

    盡管“鬼眼”沙爾聲稱自己別無企圖,只打算和班納圖全作到來年小春就拆伙,好好揮筆橫財。但班納圖克徹頭徹尾都不相信這種說法。笑死人了!沒本的生意誰主流愛?有哪個傻子會放棄日進百金的收人,去死死地賺賣牛販羊那幾分錢?

    班納圖克從小就是聞羊膻牛腥味長大,聞到打心裡又怕又煩,這才伙同幾個臭味相投的朋友,開始玩起殺人劫貨的勾當。幾年下來越玩越順手,索性潛入富遮人量的山海關內。若不是他不慎輪暴後殺了一個外國商人的千金小姐,他才不會又夾著尾巴溜回這狗不拉屎、鳥不生蛋、烏龜不靠岸的關外。

    現在有了沙爾這幫人馬的協助,班納圖克更是如虎添翼。他也很清楚,如果沙爾選擇和他撕破臉,他這群強盜匪子的元氣大傷便罷“怕的是沙爾若再給他來招窩裡反,導致全軍覆沒那才糟糕。那……如果作掉他們呢?那也得有相當的把握及機會,否則被反咬一口,他班納圖克也不用混了。

    其實班納圖克根本就對這個“鬼眼”沙爾抱著“少惹為妙”的顧忌。不只是他,幾乎是所有的蒙古人、大半的北大荒居民都知道“鬼眼”有種不吉祥的傳說:“他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眼睛一只是地獄般的黑焰,另一只卻是晶亮的銀焰;只要被那招子一瞪著,不祥的災禍就會坎邊無際的蔓延——班納圖克口水吞得咕嚕咕嚕響,急忙端起一碗燒酒大口大口煙下,掩住不字的窘態。也許、也許那雙眼睛真的有詭異的魔力,不然自個兒怎會毛毛的失去往常的氣定神閒。

    “——那只是個女人,你要多少婊子,帳裡不都有?”班納圖克既不想和沙爾撕破臉,也不想得罪懷中美人,罕見的打起商量。“我不反對你給她XX,可弟兄們也沒玩過俄國女人——”

    “我要她。”沙爾淡淡地打斷他的話,立場堅定的再度陳述。“班納圖克,我從來沒對你要過什麼。”

    這言下之意就是說,如果是個“不”字,大家就走著瞧吧。

    班納圖克頗傷腦筋地又看了鍾瑞一眼,卻發現後者不屈地昂起頭,綠眼中淨是凶狠不撓及唾充憎恨。噴,這女人顯然相當不好搞,而且折磨起來一點也不好玩。她是那種被打得死去活來,依然臭著張臉給你看的類型。這種女人最無聊,他以前就玩過一個。那女人,鞭子怎麼打都硬是不肯叫聲痛,班納圖克愈打愈沒意思時,這才發現她已咬舌自盡,斷氣多時——連被打死了,也不多吭一聲,無聊至極。

    “好。”班納克圖干脆點頭判斷。他並不是那麼地愛好漁色,更何況用這個女人來穩定這個人的心也不錯,搞不好沙爾會忠心得五體投地,到時要命令他會更方便。

    “班納圖克——”孫嬌娘急忙對她使媚。無論如何,她就是無法咽下那口氣。她連沙爾一根小手指頭都沒上,那個俄國女人又憑什麼……孫嬌娘恨恨的還想阻撓事情的發生,卻又想到什麼似地閉上嘴。

    “那麼你必須讓每個人都知道你睡了她。”孫嬌娘嫉地看著鍾瑞,咬牙切齒地只想抓花那張飄逸的冷凝的臉孔。

    沙爾漢說什麼,更沒看她一眼,仿佛聽都沒聽到孫嬌娘的話。他對班納克圖微微於揖,起身便往鍾瑞走去。

    鍾瑞莫名其妙地被拉起來,帶人一座臨時搭蓋的小帳棚中。她盯著高大的他也鑽了進來,反手放下棚,擦亮了一盞小油燈,昏黃的映亮棚內。

    事情突然變得非常詭異。

    “你要做什麼?”他為什麼解開她的手。

    鍾瑞一直叫自己鎮定下來,可聲音卻是不受控制地虛弱、拔尖。她不喜歡這個男人這樣盯著她,像在端詳她全身每一處;赤裸裸地似看穿她一般。

    她倒抽口氣,見她動手解下自己的腰帶,黑色的布巾掉落在他的腳邊。電光火石的剎那,綠眸因豁然的領悟而急遽圓睜。

    “把衣服脫掉。”

    把衣服脫掉?把衣服脫掉?!這句駭人的命令沉入她向來凝凍的心湖,沖破了情感的冰層,掀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燕結住她的思緒,無法運轉。

    鍾瑞不由自主地開始喘息,綠瞳泛出深不可測的恐懼。記憶中埋葬的痛楚無助又無端浮上心頭,埋藏許久的回憶開始和現實糾纏——閉嘴!你這臭小鬼敢再叫一句看看!我會一根斃了你。

    “快一點!”沙爾已褪下長褲及靴鞋,男性的臀及修長剛實的大腿赫然裸程。

    “不,”她搖頭,以著地的臀部往後挪動。

    “不!”

    “該死的,”沙爾單手輕易扣住她的足踝,將她拉了回來。“不要反抗了,快脫。”

    再敢反抗我看看,你這小鬼頭,再不乖乖給我躺著——“不要!”那雙魔爪按上她的腰,意欲剝卸她裹住下半身的布料。她如夢方醒,尖聲大叫,又扭又甩地反抗。

    這種反應正是他最痛恨、卻也最需要的;她喊是愈大聲,對他們兩人愈有利。

    沙爾翻身壓在那具纖細脆弱的胴體上,開始無情地啃咬、吸吮那片雪脂凝膚。她的滋味甜蜜得令他失去自制,許久未竄的欲火選擇此刻冒出,一發不可收拾。

    她呆住了,僵凝的眼神飄得好遠好遠,混沌猶如尚來;她想反抗些什麼,不堪一擊的動作卻全被這個男子霸制其下——一直嗚咽哽泣從她唇邊逸出,她才知道自己竟然哭了……

    伏在她身上的男人動作一僵,那雙清澈特殊的眼抬了起來,驚鴻瞥見綠眼中的水光。

    原諒我,他無聲地從一張一合的嘴中道出這句歉意詞,大手卻蠻橫堅定地分開她的雙腿;手背輕柔刷過那光滑內測,男性的臀部往前一挺,毫無預警地占有了她。

    如動物受傷的疼痛低嚎,由她的志帶撕裂而出。

    她尖喊著拱起了身體扭動,想逃離他,但這種反抗只是加深他占有的欲望。他低咆一聲,領悟到她會反抗到底……不行,他必須盡快把事情結束。

    他低頭想以嘴堵住她的,鍾瑞不屈不讓反以牙齒咬破他的下唇。在錯愕的吸氣聲中,他們共享了一個帶血的、搏斗的接吻。她脫離箝制的雙手使盡全力拉扯他的黑發、抓扒他的臉,被他不耐地伸出一邊健臂,結結實實壓到頭頂上;另一邊的手臂則伸到她的腰背下制住她蠕動。

    沙爾屏住了氣息的後退、撤出,又再一次挺進、刺入,堅定有力的動作愈來愈快、愈強烈、愈急迫——終於,在最後一回顫栗的釋放後,他龐大結實的身軀崩潰似的倒在她身上。

    結束了。

    鍾瑞的眼神渙散,沒有焦點,舌尖嘗到微鹹的血味——是他的,還是她的?

    都不重要的了。

    一雙熾熱的嘴唇輕緩、遲疑地在她額上印了一下。那個吻幾乎是種絕望的歉意——不,她才不相信,禽獸是沒有良知的,沒有良知的心何來歉意可言?

    她知道他正在離開她身上,她知道他正盯著她看。或許她應該立刻抓起破碎的衣物遮掩自己的……有這個必要嗎?她只怕已被這個男人看光了啊。

    沙爾那雙捉摸不出情緒的眼巡視著她。盡管他明白這種下下之策已是能保護她最好的方法,但悔恨仍不斷啃蝕他的良知。潔晰的雙腿間尚留她失貞的痕跡,怵目的紅似不斷鞭打著他。抿一抿唇,他替她披裹上自己的上衣,衣擺長至她的膝蓋。

    “不要碰我!”她踉蹌地一把推開他遞來的衣服,下體傳來的痛楚令她獄然倒下,跌人他及時張開的臂彎。

    沙爾修長的手指輕輕滑過她的頸背,鍾瑞已昏了過去。

    朝勒孟好奇地打量蜷息在皮裘中的女子。她很美,濃眉及薄唇雖不如時下姑娘的嬌甜討喜,卻別有一股冷傲脫俗的氣質,令人印象深刻。

    當沙爾公開地將她納入自己的羽翼下時,朝勒孟等人都嚇了一跳。他們跟著沙爾也有兩、三年了,從未看過他注意哪個妞——盡管這賊子窩有太多自動投懷送抱的女人。

    那些女人們也恁地奇怪,明明怕“鬼眼”沙爾怕得要死,他只要一個眼光打過去,女人們便紛紛轉頭不敢迎視;可沙爾不注意時,又偏愛偷覦他。

    “女人都很古怪。”朝勒孟忍不住對棚內另一個伙伴發表意見。

    黑發黑眼的周賓淡掃一眼過來,又回頭去擦去自己的毛瑟槍。

    朝勒孟沒趣地哼了一聲,扁嘴想呼出呵欠時,那團皮裘卻微微動了五,奪去了兩人的注意力。

    但鍾瑞只是翻個身,均勻的呼吸再度輕微傳來,這才使兩人松了口氣。

    朝勒孟忍不住靠近她,低下頭想仔細端詳……

    “出去。”寒氣冽人的命令突然平空響起,沙爾竟不知何時站在門口,殺人似的眼神就直盯朝勒孟那頤微俯傾低的頭顱,害得他急忙縮脖子聳肩,乖乖站到一邊去。

    “走吧。”周賓瞧瞧睡夢中的美人兒,再意味深長地瞧了沙爾一眼,便催促伙伴出去。

    沙爾脫下皮帽,御下外裝,連串的動作自然中帶著流利的優雅,披散的黑發齊與肩長。

    御下裝飾的沙爾,整個人黝實精壯得像極荒野中出沒的猛禽;凌銳的眼光足使自己所盯上的獵物喪膽失魂。

    他欣開鍾瑞的皮裘,審視光裸雪膚下瘀青腫痕。之前他就替她敷了一次藥,大手留戀那分細嫩徘徊不已,直至她起了細細的雞皮疙瘩才猛然驚醒的收回手。

    他莫名地感到憤怒——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可以如此擾亂他的心湖。兒女私情是件愚蠢而浪費時間的事兒,更會誤了機要——開玩笑!她又不是何許人物,會重要得影響到他。

    思及此,他不由得怒視那張沉睡的靜顏。順著高漲的熾火,他張嘴吻住那只嬌艷紅唇,加重力道蹂躪,一意孤行的粗魯令她驚醒……

    鍾瑞想都不想便伸手攫扯他的頭發;也不知道沙爾的神經是不是鋼鐵打造,他的眉頭竟然皺也不皺一下。不僅如此,他更加重了那個吻,舌尖執意糾纏著她,濃熾的勾引她的反應。

    鍾瑞幾乎昏眩,但不甘服輸的她先行緩下抗拒,待他乘勝追擊時,她才狠狠咬緊貝齒——“啊——”他飛快地離開她身上。這女人差點讓他成了個啞吧。惱怒之余,他卻也不禁頷首佩服她的反擊。

    鍾瑞心有戒備似地盯著他,字句從齒縫間蹦出。“真可惜,居然沒能把你的舌頭給咬斷。”

    沙爾眼裡流露出一絲高興。這女人真的是很厲害,他可以預見她身體完全康復後會有多難纏。不過話又說回來,堅持到底才是在北大荒中生存的鐵側。

    “別鬧了。”他回身取出一罐木質圓盒,再次走向她。“趴下來。”

    “不!”她心知肚明他要幫她上藥——這是連日來他每天例行的工作,她每一次都加以反抗。雖然知道他這種舉動在醫療她,可是她怎麼可能乖乖任他擺布?

    沙爾不耐煩地壓住她。這家伙分明在無理取鬧,為反抗而反抗。現在他每天晚上都得跟她搏斗一番,才能使她乖乖聽話。

    果然,鍾瑞敏捷地一閃,弓身提膝踹向他的腿肚,卻被早有准備的他輕巧躲過。他有力的手肘順勢勾住她的腰,脆弱的布料應聲裂開,飛快地被他做為繩索一扯,脊背一片雪白盡裎於前。

    逃、逃、逃!她老是在逃!沙爾真是不了解這會多有趣。因為要抓她,而使她舊傷惡化——那事後再上藥也只達到亡羊補牢的效果,哪有可能改善?遑論痊愈!

    半透明的乳色藥膏在他手指均勻地按揉下,一抹微涼的香氣便絲絲滲入她的皮膚,使她忍不住舒服地展開顰眉,頓時又忘卻了她該堅持的立場。

    這算是種蠱惑吧?她全身僵挺地感受到他逐漸侵靠地來的體熱,一股男性的麝香侵入她的嗅覺感官。是那麼不情願的熟悉……

    “你是誰?”

    按摩的手指一冰,隨即又恢復該有的律動。

    “你為什麼不一刀殺了我?”

    手指的力道突然加重了。

    “你何必惺惺作態?你已經玩過我了,為什麼不讓我死得痛快些?”

    這回他蓄意往她尚未消褪的青腫,狠狠擰去。

    鍾瑞痛得手指猛然抓住身下的皮裘。但縱使關節已開始泛白,依然掘得吞下到口的呻吟。

    “你、這、個、禽、獸!”

    如暗獄中傳出的言語,沉沉從他口中道出。“而你,是禽獸的女人!”

    如果和沙爾相處久一點的人便會知道,他表現得愈是無情感,心中的沸騰怒火愈高。他硬實的手指蓄意在她珍瓏纖細的曲線上又掐又捏,出奇不意地游走至她的胸前,狂暴地施加力道——這情景竟是如此熟悉。

    沙爾慢慢覓回清醒的思緒,盯著蜷成一團是來,不動也不吭聲的女人,這才發現自己又重重地傷了她。

    但,她活該!

    他從商隊的囚奴口中得知她的出身來歷。原來她就是那個名享山海關外的白氏家族一員。這點倒令他頗感意外。他以前便聽聞白家作風開明,但也沒想到他們會大方地接受一個紅發綠眼的俄國少女做為子嗣。

    沙爾深呼一口氣,從行李中抓出一件舊袍子,溫柔地將她包緊。她多露一寸肌膚,就是對他多一分折磨。

    她依然別著臉不望向他。傷害已經造成,事後再做任何補償,都是徒勞。

    幾日來,由於未愈的病體加上他悍然的傷害,鍾瑞生平第一次感受到全然的脆弱及無助,恨不得一死了之。但她的敵人狡猾地看穿她的思考模式,白日硬逼她服下放有微量迷劑的食藥,讓她陷入無意識的昏睡,還在棚帳內加派守衛以防萬一。夜裡他就會親自搖醒她,幫她上藥、進食,若她反抗得激烈,他就索性捆起她,任他自行其事。

    這樣的一個男人,是可恨的!可恨他一意孤行的舉止又竟對她都只有好處而沒有壞處,仿佛她的頑抗只徒增的稚氣。而且不知為什麼,她現在一看到她,竟無法把她跟外面那堆滿臉橫肉的盜匪連成一氣……

    不了解、不了解,鍾瑞發現自己什麼都不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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