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紫陽這一覺竟睡到隔日傍晚。
她發現自己安然躺在羽軒中,枕畔一股幽香撲鼻而來,她側頭一看,是一束紫色的小花。它的花瓣薄如蟬翼,晶瑩剔透,開在泠泠谷中,西門紫陽為它取了個名字,叫作紫煙。
除了司徒守義,還有誰知道她對紫煙的偏愛呢?拿著心愛的男子為她采來的鮮花,西門紫陽覺得好幸福,好感動,她推門而出,去找司徒守義,但他卻不在園內。
紫陽輕聲一歎,此時,一名美麗的女子緩緩向她走來。
西門紫陽乍見她,’心中突然一陣莫名的激動,不是因為這名女子的絕美的容貌,而是有股難以言喻的感覺,一種既歡喜又悲傷的矛盾情緒重重的拉扯她的心。她是誰?西門紫陽只能怔怔的凝視著她。
“西門紫陽,好久不見了。”這名女子正是西門紫英,玉霄樓之主,西門紫陽同父異母的姊姊。
“啊……”西門紫英冷漠的聲音深深震撼西門紫陽,在她腦中空白的一個角落,某個記憶呼之欲出。
“沒想到你沒有死,更沒想到你居然住進秋心園。”西門紫英的聲音裡帶著化不開的怨與恨。
“你……你是誰?”西門紫陽膽戰心驚,冷汗直流。
“我是誰?”西門紫英冷笑道:“西門紫陽,你真的能夠忘了我嗎?還是你假裝失去記憶,逃避對我的愧疚?難道這樣你就能昧著良心和司徒守義雙宿雙飛嗎?”
她的話,一字一句好似利刃,狠狠的刺傷西門紫陽的心,讓她無法抑止的落下兩行清淚。“我……我真的記不起來,我忘了過去,忘了一切,忘了……”
“也忘了我?”西門紫英睨著她,“你忘了,我就告訴你,我叫西門紫英,我爹叫西門抗天,我娘是秋紅絹,一個被你娘橫刀奪愛、投湖而死的可憐女人。”
西門紫陽仿佛受到雷擊,她腦海深處忽然有個哀怨的聲音不斷地自責。
我是個十惡不赦的女人,我橫刀李愛,搶了姊姊的丈夫,敏兒,你不要步上我的後塵,離開守義吧……
是誰?那是誰的聲音?西門紫陽覺得頭痛欲裂。
“而你,西門紫陽,比起你娘毫不遜色,你橫刀奪愛,搶走了我的未婚夫!”西門紫英恨聲道。
“未婚夫?”
“司徒守義就是我的未婚夫。”
“啊?!”西門紫陽後退數步,手中的花散落一地。
司徒守義是她的未婚夫?為何他不曾提起這件事呢?
西門紫陽猛然想起那夜在泠泠谷中,司徒守義說的話。
原來這就是他的難言之隱,原來她心愛的男子是別人的未婚夫,而這個“別人”還是她同父異母的姊姊!
天啊,為什麼?
敏兒,不要步上我的後塵,不要走上我的路,離開守義吧
那是母親的聲音,她想起來了。
往昔的記憶,一點一滴的回到她腦中。
她想起了爹、娘、姊姊、奶娘,想起和司徒守義初次見面,想起泠泠谷中的離別,想起那個月黑風高的夜晚,一陣腥風血雨,爹、娘都倒在血泊中,奶娘拚死將她送出玉霄樓,她沒命地逃,敵人也死命地追,她無處可躲,一把長刃迎面而來,接著她便什麼都不知道了,醒來時,她已在還月樓中。
她都想起來了,這就是她的過去,她不願想起的過去!
西門紫陽發出悲鳴,顫抖地倚靠悟心亭的柱子,借著亭柱支撐她搖搖欲墜的身軀。
“我和守義的婚約是我娘在世時為我訂下的,而你仗著對守義的救命之恩便霸著他不放,還占據我的信物,搶走我的未婚夫,西門紫陽,你對不起我!”西門紫英愈想愈氣,若沒有西門紫陽,或許當初救司徒守義的人是她,那麼一切就會改觀,司徒守義會愛上她,娶她為妻,她就不會如此孤獨無依了。
西門紫陽哽咽道:“姊姊,不是這樣的,我……”
“你娘搶走了我爹,而你搶走了我的丈夫。西門紫陽,你們母女就專門做這種事嗎?你娘逼死了我娘,你是不是也打算逼死我?”新仇舊恨一古兒湧上西門紫英心頭,對秋紅綾的恨,對西門紫陽的恨,為母親感到不平,為自己不甘心,憤恨的情緒讓西門紫英幾乎失去理智,她鐵青著臉,咄咄逼人地問西門紫陽。
西門紫陽淚如泉湧,不斷的搖頭,“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試著要離開守義,但是……”
“你試著要離開他?你真地試過嗎?”西門紫英冷笑道:“蒲草韌如絲,磐石無轉移,是誰對他說的話?”
“我……”西門紫陽啞口無言,她心中對姊姊極為愧疚,對守義更是萬般難捨,為什麼她的情路走得如此坎坷呢?
母親說得對,任憑她和守義如何的兩情相悅,她在這場愛情裡永遠注定要吃虧,只因守義是姊姊的未婚夫。
為什麼上天要這樣作弄她?為什麼要給她一個深愛她而她也深愛,卻不能白頭到老的男子?
西門紫陽的心仿佛碎成千萬片,連日的幸福,到頭來竟是一場空。
“姊姊……”
“住口!我不是你姊姊。”西門紫英冷冷地喝道。“你知道你的存在帶給我多大的痛苦嗎?看著未婚夫對自己不屑一顧,卻對你視若珍寶,夜夜吹著那首該死的曲子,念著你送他的那首該死的詩,每天瘋狂叫著你的名字,將你最愛的一切全搬進秋心園,時時刻刻念著你,西門紫陽,換作是你,你有何感想?我恨你,恨不得立刻殺了你!”西門紫英大聲吼道。她一向自視甚高,好強好勝,秋紅綾搶走爹已令她自尊受損,她和西門紫陽注定是永遠的敵人,而她偏偏又在愛情上輸給這個宿敵,她們母女倆都成了秋紅綾母女的手下敗將,這教她情何以堪?
西門紫英的恨,讓西門紫陽完全絕望。
是母親和她的存在讓姊姊活在仇恨中,她們母女對姊姊的虧欠,永遠也無法彌補。
西門紫陽好恨自己,她不該來到人世間,不該救了司徒守義,不該愛上他,更不該在多年之後又出現在他面前。
她是個十惡不赦的罪人,是個不顧手足之情,橫刀奪愛的壞女人,她怎麼能夠再昧著良心和司徒守義在一起呢?
她必須離開,可是,離開了司徒守義,教她如何活下去?她對司徒守義的愛,直到地老天荒也不變,已經付出的感情,如何收得回來?
西門紫陽覺得做人好苦,她屈膝跪地,將簫平放掌心,高高舉起。
“你……你做什麼?”西門紫英被她的舉動嚇一跳。
“紫陽愧對姊姊,只求能以死謝罪。”西門紫陽哽咽道。
“你……”西門紫英沒料到她會如此,一時愕然,繼而冷笑道:“你真的捨得放下那個為你癡狂的司徒守義而死?西門紫陽,你毋需在我面前作戲,你就是死一千次、一萬次,都難消我心頭之恨。”
西門紫陽痛苦地閉起雙眼,淚如斷線的珍珠般撲簌簌直落。
天啊,她該怎麼辦?
“姊姊,你要紫陽怎麼做,才原意原諒我?”西門紫陽苦澀地問道。母親一生只惦記著對姊姊的愧疚,她又何嘗不是呢?可歎命運無法改變,她終究還是步上母親的後塵。
“要我原諒你,除非司徒守義親口對我說愛我,願意娶我為妻,你有能耐辦得到嗎?”西門紫英不疾不徐地道。
“這……”西門紫陽愕然,“姊姊,守義的個性你應該明白,他……”
“他永遠不會這麼對我說,即使只是要他哄我、騙我,他都不可能說出口。”西門紫英眼眸中閃過一絲痛楚,極不甘心,“但他卻對我說了一百次、一千次他的心裡只有你,只有你!”
“姊姊,感情的事真地不能勉強。”西門紫陽小心冀翼的說。
“我知道感情不能勉強,但是我說什麼都不甘心把司徒守義讓給你。你娘欺負我娘,逼死我娘,還不夠嗎?憑什麼我們母女就得輸給你們?”
西門紫陽默然不語,終於明白姊姊的心結所在,她明知永遠不可能得到司徒守義的愛,仍不肯放手,因為司徒守義千不該、萬不該愛上秋紅綾的女兒。
上一代的情愛糾葛是西門紫英心中一根永遠也拔不掉的刺,西門紫英強烈的自尊心迫使她選擇這條路。西門紫陽知道,自己和司徒守義再也沒有未來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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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守義興高烈的奔進秋心園。
看見西門紫英,司徒守義的笑容倏然隱去。他知道,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發生了什麼事?”司徒守義的口氣極冷,“你對敏兒說了什麼?”
“實話。”西門紫英冷漠地回答。
“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敏兒,即使是你也不可以。”司徒守義慍怒地瞪著她。
“哈!”西門紫英感到受屈辱,咬牙冷笑道:“你的敏兒做了什麼虧心事?為什麼實話會傷害她呢?”
“你……”司徒守義雙眼冒著怒焰。
“守義,不要這樣。”西門紫陽淚流滿面的擋在司徒守義身前。她太了解司徒守義,只要事情牽扯到她,司徒守義就會變得極度瘋狂,不可理喻。
司徒守義見到西門紫陽楚楚可憐的模樣,天大的怒氣也瞬時消弭,不捨的將她擁入懷中。
司徒守義的舉動更讓西門紫英怨恨。“我怎麼樣?說實話難道有錯嗎?司徒守義,你若看不慣,大可一掌將我打死啊。”西門紫英冷笑道,她不相信司徒守義敢下手殺她。
“紫英,不要逼我。敏兒受的苦已經夠多了,我不會再讓她為了我受任何委屈。”司徒守義語氣平靜,卻不容置疑。“你若再為難敏兒,我會翻臉無情。”
“你……”西門紫英氣極,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司徒守義,你當真如此絕情?”
“我什麼都可以拋棄,只願和敏兒長相廝守。為了達成這個畢生之願,我什麼都做得出來。”司徒守義溫柔地望著西門紫陽,輕拂著她柔亮的發絲,完全無視西門紫英的存在。
西門紫陽無言以對,只能淚眼迷蒙地回望著他。
上蒼何其仁慈,賜給她一個人間少見的癡情種,卻又何其殘忍,偏偏給她無法與他結合的悲慘命運。
“很好。”西門紫英臉色蒼白,語氣森冷,“司徒守義,你今天的一番話,西門紫英全記下了,從今之後,你我恩斷情絕。”
“姊姊!”西門紫陽著急的拉住西門紫英的衣袂,“不要這樣……啊!” 西門紫英反手一掌,將西門紫陽震退數步。
“敏兒!”司徒守義急急地將她扶住,憤怒地吼道:“西門紫英,你……”
“守義,不要!”西門紫陽緊緊地抱住司徒守義,不讓他因盛怒而出手傷人。
西門紫英強忍心中的悲傷,恨聲道:“哼!西門紫陽,你放心,我不會像我娘那麼傻,絕不會走上和她一樣的路。今日所受的屈辱,西門紫英將牢記在心,永世不忘。”說完,她拂袖離去。
她森冷的語氣回蕩在空氣中,西門紫陽只覺渾身冰涼。
司徒守義察覺她在顫抖,心疼的將擁緊,柔聲道:“敏兒,別害怕,有我保護你,誰也別想傷你一根寒毛。”
“守義……”
“敏兒,不管她對你說了什麼,你立刻將它忘記。”
“我能忘得了嗎?”西門紫陽輕歎。
“能。”司徒守義定定地看著她,“上天讓你忘了過去的一切,就是要讓我們擺脫過去重新開始。”司徒守義激動地握住她的手,“敏兒,不要再提過去。從你失去記憶的那一刻起,你就沒有過去,只有未來,只有和我長相廝守、幸福美滿的未來。”
西門紫陽更是心酸,落下串串珠淚,“守義,我記得你告訴過我,我的失憶對我們而言是一種幸福……”
“我是說過。”司徒守義溫柔地道:“敏兒,我們只有未來,永遠都不要再想過去。” 西門紫陽緩緩搖頭,悲泣道:“太遲了,守義!”
“敏兒,難道你……”一種不祥的頂感襲上司徒守義的心頭。
“我什麼都想起來了,爹、娘、奶娘、玉霄樓、朱雀園、悟心亭、泠泠谷,還有……”她腦中閃過那腥風血雨的一夜,最愛的親人就在她面前氣絕身亡,那慘絕人寰的——幕撕扯著她的心,她感到一陣昏眩,幾乎站不穩。
“敏兒!”司徒守義忙扶著她,他知道西門紫陽記起家破人亡的那一夜。司徒守義看著她慘白的臉,心比她更痛。
他緊緊地抱住她,專制地命令道:“不要想了!敏兒,我不許你再想過去,只許你想我們美好的未來。”
“守義,我們沒有未來了。”西門紫陽脆弱地趴在他胸前,哭得肝腸寸斷。
“你說什麼?”司徒守義托起她的下巴,質問道:“我們為什麼沒有未來?”
西門紫陽痛楚的閉起雙眼,哽咽道:“守義,你是姊姊的未婚夫,我不可能跟你在一起的。”
“那是陳年往事了,你們的爹娘和我的父母都已亡故,這個口頭上的婚約根本就不能算數。”
“婚約就是婚約,它是永遠改變不了的事實。”西門紫陽哭著說:“何況……姊姊深愛著你,我不能橫刀奪愛,不能對不起她……”
“那你就可以對不起我嗎?”司徒守義憤怒地緊緊捏住她的雙肩, “你怎麼對得起我對你的一片癡心!是誰說她也離不開我?是誰說離開了我,她什麼也不是?又是誰說再也不會對我說要離開?敏兒,你自己說過的話,難道都不算數了嗎?”司徒守義情緒激動,字字皆悲憤。
“此一時,彼一時啊!”西門紫陽哭道,她用力掙脫司徒守義的箝制,一步步往後退,含淚搖頭,“守義,我沒有辦法和你在一起,我不能昧著良心……”她難過得無法再往下說。
司徒守義激動的情緒逐漸平靜,默然不語,靜靜地凝視著西門紫陽。
“守義……”西門紫陽心中酸苦萬分,離開了司徒守義,她是否還能活得下去?
“敏兒,你非走不可,是不是?”司徒守義平靜地開口。
西門紫陽暗暗咬牙,勉強自己點頭,數滴晶瑩的淚珠順勢滑落。
司徒守義忽然出手,一把扣住西門紫陽纖細的手腕。
“守義!”西門紫陽驚呼,“你要做什麼?”
司徒守義不由分說,拖著她便走。
“守義,你要帶我去哪裡?你快放手,你弄痛我了!”西門紫陽又疑又怕。司徒守義那樣用力,讓她沒有辦法掙脫。
司徒守義對西門紫陽的叫喊掙扎充耳不聞,他不發一話,用力的拖著她往宮軒而去。
他的步伐極快,西門紫陽被他拖著走,幾乎跟不上,數度踉蹌,司徒守義總在她快要跌倒的時候一把扶住她,接著又不發一語的再度拖她上路。西門紫陽就這樣一路踉蹌的被拖到宮軒。
司徒守義一腳踹開房門,要將西門紫陽拉進去。
西門紫陽扳住門框,極力反抗,“你想做什麼?我不要進去!”
司徒守義一挑眉,毫不費力的扳開她的手,然後將她推進宮軒。
“啊!”西門紫陽被猛力一推,差點站不住腳,她急忙扶住桌子,睜大雙眼,不敢置信的瞪著司徒守義。
這真的是司徒守義嗎?那個溫柔多情的司徒守義居然會如此粗魯的對待她?
司徒守義面色冷峻,斯文的臉龐上是讓人猜不透的神色。他緩緩地向西門紫陽逼近。
面對這個突然變得陌生的司徒守義,西門紫陽心中害怕,他一步步地逼近,她一步步地後退,一直退到她碰到床沿,重心不穩,跌坐在床上。
“守義,你……你想做什麼?”西門紫陽無路可退,她聲音顫抖,美麗的眸子盈滿懼色。
她知道司徒守義不會傷害她,但他的眼神就是令她沒來由的感到害怕。
“敏兒,怎麼樣才能留住你?”司徒守義平靜地開口。
“不……”
“如果我得到你的身體,你是不是才會永遠留在我身邊!”
西門紫陽駭然地睜大雙眼,她明白司徒守義的打算了!
她尖叫一聲,倏地站起來,想奪門而出。
然而司徒守義的動作比她更快。
他的大手攔腰一抱,用力的將她推回床上,結實的身軀壓住她。
“守義,放開我!”西門紫陽驚懼地又叫又打,不住地掙扎。
司徒守義牢牢的握住她的手腕,將它固定在枕頭兩旁,“我要不計代價的留住你,即使讓你怨恨,我也不在乎。”語畢,司徒守義毫不溫柔的吻住她的雙唇。
他的吻顯示出絕對的占有,十足的懲罰,火熱而纏綿。
西門紫陽幾乎臣服在他的熱吻下,但自尊迫使她清醒過來。
真正的愛是尊重體貼,司徒守義不該這樣強吻她!
西門紫陽掙扎著俯過頭,“守義,不要這樣,你放開我!”
司徒守義充耳不聞,他轉而親吻她的耳和頸項,他的吻愈來愈灼熱,西門紫陽覺得肌膚好似著火一般。
“守義,你住手!”西門紫陽哭喊。她奮力的掙扎,想要用腳踢他,然而司徒守義強健有力的腿牢牢的壓住她,讓她動彈不得。她要用手打他,司徒守義則用單手緊緊的扭住她的雙腕,將她的手拉過頭頂,壓在枕頭上。
西門紫陽的氣力根本比不過他,眼見司徒守義的吻愈來愈親密,他的手甚至來到她胸前,西門紫陽再度掙扎、怒吼。
“司徒守義,你快住手!”
霎時,司徒守義扯開她的衣襟,吻上她胸前雪白的肌膚。
“啊!”西門紫陽驚叫,又羞又怒,“司徒守義,放開我!”
“我不放。”司徒守義的唇移到她耳邊,意亂情迷的舔舐著她敏感的耳垂,呢喃道:“敏兒,是你逼我的,今夜,我要你成為我的人。”
“你住手,你這是非禮我!”西門紫陽哭道。她的右手好不容易掙脫出司徒守義的箝制,朝他又捶又打。
司徒守義任她如雨般的拳頭落在身上。“我不會住手的,就算非禮好了,為了留下你,我什麼都做得出來。”
感覺衣裳逐漸被扯開,西門紫陽又急又怕,被侮辱的感受深深刺傷了她。
“住手!”西門紫陽含淚怒喝。
害怕、憤怒、羞愧、屈辱,諸多情緒向西門紫陽蜂擁而來。
西門紫陽揚手一揮,一個重重的巴掌打在司徒守義臉上。
清脆的巴掌聲在寧靜的宮軒顯得格外大聲。
軒內頓時變得死寂,四周的空氣仿佛結成冰。
西門紫陽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手。
天啊,她居然打了這個對自己癡心不移的男人!
“我……”西門紫陽怔怔的望著司徒守義。這一巴掌也在她的心上打出好大一個傷口。
西門紫陽的一巴掌打醒了司徒守義,他放開西門紫陽,頹然地坐在床沿,痛苦的閉上雙眼。“老天,我做了什麼?”
“守義……”司徒守義沉痛的聲音讓西門紫陽心痛。
“敏兒,我一定瘋了才會這樣傷害你,我……”司徒守義無法往下說,他覺得自己的生命好似被掏空一般,三魂七魄也不知飛往何處,眼前的他只剩一個軀殼。
“守義,對不起,我不該打你,我……”西門紫陽痛哭失聲地抱住他,“你是我唯一的愛,我怎麼狠得下心打你?”
司徒守義緊緊地抱住她,溫柔的吻去她腮邊的淚珠,“敏?兒,有你這句話就夠了,我會記著它,直到老死。”
“守義……”西門紫陽淚如泉湧。她不懂,為什麼愛情的路上,她必須走得如此辛苦?為什麼上蒼偏愛作弄,給他們這對有情人不能廝守的命運呢?
“敏兒,別哭。”司徒守義苦笑道:“希望在你心裡,司徒守義永遠是溫柔多情的。”
西門紫陽對他的話感到不解,眼中充滿疑問。
司徒守義在她額上印下一吻,痛苦萬分的說:“你走吧,原諒我不能送你,因為我無法承受你離去的背影。”他起身面向牆壁,沒有勇氣再看西門紫陽一眼。
天啁,上天對他司徒守義為何如此殘忍?既然讓敏兒喪失記憶,又為何讓她想起!既然讓他和敏兒重逢,卻為何注定他們必須再度分離?
西門紫陽淚眼婆娑的望著司徒守義落寞的背影,所有的苦楚都湧上心頭。
司徒守義是她此生唯一深愛的男人,是她的一切、她的生命,她真的能夠就這樣離開他嗎?
她走得出秋心園,走得出儒社嗎?只怕她踏出秋心園一步,就會立刻心痛而死。
西門紫陽奔向司徒守義,從他身後擁住他,心痛的呼喚,“守義!”
司徒守義強壓下的情緒因她而再度翻胯,他轉身緊緊的抱住她,“敏兒,為什麼不走!你是在考驗我嗎?我禁不起你的考驗……”
西門紫陽踮起腳尖,親吻司徒守義。
西門紫陽的吻羞怯、輕柔,但對司徒守義而言,卻好似排山倒海、天崩地裂。
“敏兒……”
“吻我。”西門紫陽凝望著司徒守義,只手圈住他的頸項,輕聲呢喃。
司徒守義在她嫣紅的唇上印下深長的一吻。
不知過了多久,司徒守義才放開她。西門紫陽喘著氣,胸前劇烈的起伏。
“守義,你不想再吻我嗎?”西門紫陽輕聲催促。
“敏兒,你是在引誘我嗎?在你面前,我希望自己是個正人君子。”司徒守義溫柔地道,他方才對她如此粗魯野蠻,這種錯不能再犯。
西門紫陽不語,忽然,她將司徒守義環抱她細腰的手拿起,放在胸口上。
“敏兒,你……”司徒守義駭然,西門紫陽溫潤的肌膚讓他感到渾身火熱,幾乎把持不住自己。 “守義,這是我自願的,我要你。”一向害羞的西門紫陽突然變得大膽。
“敏兒,你是真心的嗎?”司徒守義的眼神變得深邃。
“我是真心的,請你……”西門紫陽覺得自己渾身發熱,一種前所未有的奇特感覺在她體內不斷沖擊著。
司徒守義不發一語,攔腰將她抱起。在他有力的手臂上,她輕得仿佛羽毛,沒有絲毫重量。
司徒守義溫柔的將她放在床上,跟著在她身邊緩緩躺下,火熱的眼沒有一刻離開過她的臉龐。
他先在她的紅唇上印下蜻蜓點水般的一吻,接著轉向她的臉頰、耳垂、手腕,再回到她細致的粉頸。
西門紫陽覺得全身好像著火了,飄飄欲仙。
“敏兒,你再也無法回頭了。”司徒守義眼中欲火燃燒,濃濃的情欲淹沒了兩人的感官。
羅裳輕解,一切悲歡,在靈肉交合的那一瞬間,都被徹底遺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