鴛鴦簫傳奇 第六章
    儒社中的五園分屬五儒生,公孫修仁的文心園是五園中最富麗堂皇的,而司徒守義的秋心園則是五園中最幽深清靜的。

    秋心園中有青龍、白虎、朱雀、玄武等四庭。

    朱雀是秋心園四庭之首,庭中再分三院,以澹芳閣為主,是司徒守義的居處。

    澹芳閣中尚有五軒,分別是宮軒、商軒、角軒、徵軒,、羽軒,因司徒守義擅長音律,故以五音為軒名。

    五軒以宮、羽二軒為主,宮軒屬司徒守義,羽軒則讓西門紫陽居住。

    由於心中五味雜陳,西門紫陽一夜無眠。

    一大早,她漫步於澹芳閣內,心中激動又驚喜,卻也惆悵。

    秋心園給她極熟悉的感覺,她對這裡的一草一木似乎有深刻的感情,某些景像在她海中一閃即逝。

    悟心亭。這個亭子讓她心中莫名的欣喜。

    西門紫陽的纖纖玉指不自覺的撫上那雕刻古樸的亭柱,思緒飛得好遠、好遠。

    「敏兒,快離開那裡!」

    在西門紫陽思緒飄忽之際,司徒守義忽然一陣叫喚。

    西門紫陽被突來的叫聲一驚,本能的發出一聲尖叫,想也不想地撲向司徒守義。

    司徒守義對伊人的投懷送抱欣然接受,他穩穩地抱住她,在她耳畔輕聲笑道:  「早啊,敏兒,一早就受到這麼熱烈的歡迎,真令人心神振奮。」

    西門紫陽聽見他帶笑的語氣,愕然的抬起頭,「你……你是什麼意思!發生什麼事了?」西門紫陽驚魂未定,四下梭巡,並未發現周圍有任何異樣,方才司徒守義那樣著急的大呼小叫,究竟是為什麼?

    「我若不這樣大呼小叫,會有佳人投懷送抱嗎?」司徒守義緊緊的將西門紫陽抱在懷中,在她耳邊笑道。

    秋心園中哪裡會有什麼危險?司徒守義只不過是想要西門紫陽在弄不清楚狀況之下不假思索地撲進他懷裡,讓他吃吃豆腐罷了。

    「你……司徒守義!」西門紫陽知道自己上當,又羞又怒,氣急敗壞的掄起拳頭往司徒守義身上捶。「你太可惡了!枉費你身為五儒生之一,是個文質彬彬的書劍才子,居然如此下流!」

    司徒守義捉住她的拳頭,將她抱得更緊,嘻嘻笑道:「什麼書劍才子!那是別人說的,在你面前,我就是個登徒子,如何?不服氣嗎?」

    「你……」西門紫陽被他的無賴氣得咬牙切齒。

    她不敢相信,這居然是傳聞中狂傲偏激、霸氣無情、視天下美女如糞土的司徒守義?

    司徒守義在她的紅唇上偷了一個香吻後,貼在她耳畔笑道:「我方才見你對著悟心亭發愣,這悟心亭勾起你多少記憶,記憶裡有沒有我呢?」

    「哼!」西門紫陽恨恨的推開他。「本姑娘的記憶裡才沒有你這麼不要臉的人呢?」

    「哎呀,敏兒。」司徒守義又笑嘻嘻地欺到她身畔,半誘哄半求饒,「我方才只是同你鬧著玩的,你就看在我特地為你造了這個園子的份上原諒我吧!」

    司徒守義誇張的打躬作揖,陪著笑臉。赫赫有名的五儒生之一在她面前卻是個風趣的情人,一股甜蜜的幸感不禁油然而生。

    「秋心園真的是仿造我過去的家所建的嗎?」西門紫陽輕聲問。

    「當然,這裡有你最愛的朱雀庭、悟心亭、滄芳閣、水濂閣,園子最深處還有一個碧月湖。敏兒,秋心園裡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都有我們過去的影子,我天天對著它們想你、念你。」

    「你就在這樣的環境下等待我七年?」西門紫陽對他所受的相思之苦感到心痛。自己何等幸運,忘了前塵往事,未曾嘗過思念的苦澀滋味。

    「確然睹物思人非常痛苦,但若無物可睹,更會使人瘋狂。敏兒,我想你的時候真的很痛苦,卻也很快樂,只有在腦海中浮現你的形影時,司徒守義才是活的……」

    「傻瓜!」西門紫陽沒有勇氣再往下聽,她撲進他懷裡,感動地哽咽道:「我真地值得你這樣對我嗎!守義,大丈夫何患無妻?你不該為了區區——個女子,讓自己如此痛苦。」

    「當然值得。敏兒,對我而言,你是最珍貴的。」司徒守義深情款款地凝視著她。

    「我若一輩子無緣踏進秋心園呢!」

    「秋心園將和司徒守義一起老死,成為廢園。」

    西門紫陽久久不能言語,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守義,你真癡!」西門紫陽含淚嗔道,她抬頭深深地凝視這個人間難得一見的癡情種:「不過,或許我也和你一樣癡了。」

    「敏兒!」司徒守義好開心。七年的相思、漫長的等待都有了代價,他和敏兒情投意合,生死相許,誰都不能再拆散他們。「我會永遠記得你今天所說的每一句話,你對我的愛,就是我全部的生命。」  。

    「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唉!我仍不敢與君絕啊。」西門紫陽輕聲呢喃。

    「我又何嘗不是呢!」司徒守義溫柔地托起她的下巴,印下深深一吻。

    他的吻充滿濃烈熾熱的情感,讓她心亂神迷。

    「咳咳。」

    突然一陣輕咳聲打斷正在熱吻中的鴛鴦。

    西門紫陽羞怯地躲到司徒守義身後,面色緋紅。

    司徒守義為這突來的打擾火冒三丈,正打算將可惡至極的不速之客教訓一香,但一看見來人,他知道這個「小小」的發洩派不上用場了。

    來人也是一個俊秀的玉面書生,儀表堂堂,溫文儒雅,眉宇帶笑,一把彩繪山水的摺扇更襯托出他的翩然風采。

    此人正是儒生中排名第三的上官知禮。「是你?"司徒守義一肚子氣不能發作,只好歎息。

    「不好意思,打擾了。」上官知禮嘻皮笑臉地說:「你這神情真是令我吃驚,以前你不是很樂意我在這種時候打擾嗎?」

    「什麼?」原本無限嬌羞的西門紫陽聽了上官知禮的話,不由得怒氣盈眉。她一把扯住司徒守義的衣襟,氣呼呼地問:「以往你都很樂意在『這種時候』被他打擾?!這種時候是什麼意思?司徒守義!你到底和多少個女人做過這種事!你到底對多少個女人說過那些花言巧語?」

    「敏兒,沒這回事啊!」司徒守義見心上人又惱又怒,趕忙解釋,「是那小子存心不良,你千萬別誤會。」    「存心不良!」西門紫陽的美眸裡燃著怒火。「他和你是什麼關係!」西門紫陽陽指了指在一旁看好戲的上官知禮,逼問道。

    「他……是我三弟。」司徒守義心中暗暗叫苦。

    「既然是你三弟,怎麼會存心不良?司徒守義,你是個大騙子!」西門紫陽憤怒地大吼一聲,氣急敗壞的要衝出秋心園。

    司徒守義急急地拉住她,「敏兒,你別誤會啊!」

    「騙子,快放手!」西門紫陽死命掙扎。

    司徒守義一把牢牢的將她緊鎖在臂彎中,一邊惱怒地對上官知禮吼道;「還不趕快把話說清楚!」

    「喔!」上官知禮臉上的笑意更深。二哥對女人總是疏遠冷淡,幾時像現在這般手足無措呢?

    上官知禮瀟灑的一收摺扇,笑道:「哎呀,真不好意思,話說得快了,就容易讓人誤會。」

    西門紫陽停止掙扎,張大眼眸怔怔地望著他。

    「其實在下的意思是,二哥一向不喜歡女客,但就是有不少的江湖俠女、名嬡閨秀慕名造訪秋心園,二哥早就心有所屬,偏偏那些女子不肯死心,我的出現剛好讓二哥有脫身的借口,他當然很樂意我的打擾。」上官知禮不疾不徐地道。

    西門紫陽看看上官知禮,又看看司徒守義,見司徒守義一臉無辜,知道自己誤會他了。

    其實司徒守義的真心早已對她表露無遺了,她怎麼還會如此衝動地懷疑他呢?人們總說一旦陷入愛情裡就會變得疑神疑鬼,果然一點都不錯。

    「你快放開我吧,人家在看呢。」西門紫陽輕聲道。在上官知禮面前失態,她覺得很不好意思。

    「我不放。」司徒守義將她摟得更緊,絲毫不在乎上官知禮嘲笑的眼。  「除非你答應我,我一放手,你不會離開秋心園。」司徒守義什麼都不怕,就怕她像一陣煙一樣消失。

    西門紫陽歎了口氣,  「我——定不走,成嗎?」西門紫陽真對這樣又霸道、又溫柔、又癡情的男人沒有辦法。

    司徒守義笑逐顏開,在她臉上親一下,才依依不捨地放開她。

    他這點小動作再度讓西門紫陽臉紅,她瞪他一眼,警告他不許亂來。  

    司徒守義絲毫不以為意,他真想再偷一個香吻。

    上官知禮嘻嘻笑道:「好,誤會冰釋,可喜可賀。」

    「是誰讓你來這兒胡鬧的!若不說出個正經理由,別想完好如初的離開秋心園。」

    「哎呀,請二哥息怒。無事不登三寶殿,我到秋心園來,是為了兩件事。其一,是替大哥傳話,兩日後在五儒堂有個聚會,五兄弟必須全部到齊。其二嘛……」上官知禮含笑瞅著西門紫陽,「聽說二哥尋回了心上人,特來恭賀一番。」

    司徒守義想到七年來的相思等待都有了代價,心中狂喜,再大的怒氣也拋到九霄雲外,他將西門紫陽攬在身側,深情的注視著她。

    「這位就是我未來的二嫂吧。」上官知禮向西門紫陽深深一揖。

    上官知禮抬起眼看向西門紫陽,忽然臉色陡變,倒退數步。

    「怎麼了?」司徒守義和西門紫陽均不解。

    上官知禮面色凝重、默然不語,仔細的端詳著西門紫陽。

    司徒守義察其中必有緣故,而且事態嚴重,連忙問道:「三弟,發生了什麼事!有什麼不對?」

    上官知禮沉重的吁口氣,「二哥,你怎麼如此粗心!紫陽姑娘身中劇毒,你難道沒有發覺嗎?」

    西門紫陽大失色。無怪乎江湖中傳言,五儒生中的上官知禮是個賽過華佗的神醫,他醫不好的病,就是難症,他救不活的人,便是死人。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針刺心是極詭異的奇毒,中毒者外表一如往常,但上官知禮只消一個眼便看出她身中劇毒。西門紫陽心中不禁讚歎,五儒生果然個個不同凡響。

    司徒守義驚駭地注視西門紫陽,為她把脈,察覺她脈象紊亂。

    「守義,我沒事,是上官大哥看錯了。」西門紫陽明知不可能被相信,但她仍不能承認自己身中劇毒之事,因為她害怕司徒守義會為了她不顧一切去還月樓取解藥。儘管司徒守義武功蓋世,但還月樓又豈是浪得虛名?她不要他去冒險。

    「我會看錯嗎?」上官知禮搖頭苦笑。「你所中的乃是針刺心之毒,而且毒性已經發作過一、兩次了,當第十次發作,就是你絕命之時。」

    上官知禮如此篤定且句句真實,西門紫陽自知無法隱瞞,無奈地歎了口氣。

    「告訴我解藥在哪裡。」司徒守義色冷峻地命令道。

    「最直接的方式是向對她施毒的人索取。」上官知禮回答。

    「很好。」司徒守義由齒縫間進出冷哼,「我要還月樓為此付出代價!」

    他對付還月樓確是遲早的事,但還月樓竟敢對他的敏兒下毒手,這使得還月樓悲慘的命運提早降臨。

    司徒守義一身肅殺之氣,大步就要離開秋心園。

    「不可以!」西門紫陽急忙擋住他的去路,「我不許你去還月樓!」

    「敏兒,快讓開。」司徒守義壓下胸中熊熊的怒火,柔聲道。

    「不!我不會讓你去還月樓送死的。」西門紫陽吼道。

    「送死!」司徒守義冷笑道:「一個小小的還月樓,奈何得了我司徒守義嗎!」司徒守義惱怒之際,偏激狂傲的本性露無迫,渾身肅殺之氣,已無平時儒雅的模樣。

    「你不明白,對付還月樓不如你所想的那樣簡單。守義,我不敢告訴你我身中劇毒,就是怕你去冒險啊!」西門紫陽哀求道。

    「敏兒,你多慮了。」司徒守義溫柔地抬起她的臉,「小小一個還月樓,我還不看在眼裡。他們敢對你下手,我饒不了他們。」語畢,司徒守義西門紫陽往旁邊輕輕一推,加快腳步便要離開。  

    西門紫陽見無計可施,遂一咬牙,摀住心口,發出一聲痛苦的哀號。

    「啊!」

    司徒守義正要施展輕功,聽見西門紫陽痛楚的呼聲,再見她摀住胸口,痛苦的表情差點將司徒守義嚇得魂飛魄散。

    「敏兒,敏兒!」司徒守義回身飛奔至她身旁,又害怕地扶住她,「怎麼了!是毒發了嗎?敏兒?」

    西門紫陽趁此機會緊緊地抱住司徒守義,她牢牢的圈住他的頸項,無論如何都不願放手.「敏兒,你……」司徒守義被弄糊塗了。

    「守義,我沒有毒發,不這樣做,你怎麼會回頭呢!」西門紫陽無奈地說。

    司徒守義鬆了口氣,卻也感到生氣,「敏兒,快放手,還月樓我非去不可。」

    「我不讓你去。」西門紫陽抱得死緊,「你若要去還月樓,就先將我從你身上震開。」

    「你……」司徒守義又急又氣。

    「守義,我的毒才發過一次,還有一段時間,我們可以好好想個辦法另外取得解藥,你不要貿然上還月樓,那太危險了。」西門紫陽柔聲勸道。

    「敏兒,你身中劇毒,我心如刀割,怎麼能忍受那個毒在你體內多留一刻?甚至只有一會兒,我也不許。」司徒守義語氣沉痛。

    「守義……」西門紫陽豈會不知司徒守義的深情摯愛呢?

    「敏兒,還月樓我是非去不可,你最好快些放手,否則我只好點你的穴道。」司徒守義勢在必行,怒氣不容懷疑。

    西門紫陽咬牙道:  「好,你去吧。」她放開緊圈住他頸項的雙手。

    「敏兒……」司徒守義狐疑,這不像是西門紫陽的作風。

    「不過,就算你拿到解藥,也只是白費工夫,當你回來時,我已經不在秋心園了。」西門紫陽冷然道。

    「你在威脅我嗎?如果是的話,我勸你……」    「我是在威脅你!」西門紫陽哭喊道:「我用自己的生命威脅你!你去還月樓絕對九死一生,與其承受你離開我的痛苦,我不如先你而去!」

    「敏兒,別哭。」司徒守義見她哭得涕淚縱橫,只能摟住她。

    「守義,我求你別硬闖還月樓,一定不只還月樓有解藥,我們再另外想法子,好不好?」西門紫陽淚眼迷濛地哀求道。

    「這……」司徒守義兩面為難。他上還月樓,敏兒為他擔心受怕,不上還月樓,他又會心疼得發瘋,這該如何是好!

    「二哥,紫陽姑娘顧慮得是,還月樓神秘詭異,不該貿然硬闖。」上官知禮冷靜地道。

    「還有別的方法可以解敏兒身上的毒嗎?」司徒守義痛苦地問道。

    「方法是人想出來的。給我三天的時間,三日後一定給二哥一個滿意的答覆。」

    三日,他能夠忍受那種劇毒在敏兒身上那麼人嗎?司徒守義眉頭緊皺。

    「守義,再等三日,好嗎?」西門紫陽懇求道。

    司徒守義無奈的點點頭,「敏兒,我對你一向束手無策啊。」

    西門紫陽鬆了口氣,露出笑容。

    但是,司徒守義心中卻另有打算。

    他無法忍受這種穿心之毒留在敏兒的體內,即使一會兒也不行。

    他仍然要硬闖還月樓,當然,這必須瞞著敏兒才行。    ######################

    寧靜的夜晚,還月樓忽然響起干戈之聲。

    司徒守義獨自勇闖還月樓,樓中守衛死傷慘重。

    在他即將攻進還月樓中心之際,一道人影翩然而下,阻止司徒守義攻勢。

    來人正是宇文毅,還月樓的少主。他冷冷的道:「敢到還月樓撒野膽子不小。報上名來!」

    司徒守義冷笑,一挑劍眉,「司徒守義。」

    宇文毅吃了一驚,「五儒生的司徒守義?你上還月樓是為了尋仇嗎」

    「為了針刺心的解藥。」司徒守義冷然的回答。

    宇文毅狐疑的對司徒守義一陣打量,「你要針刺心的解藥,難道是為西門紫陽!」

    「哼!」司徒守義冷哼,表示默認。

    「紫陽人在儒社中,她好嗎?她……」

    宇文毅急切的關心惹惱了司徒守義,他憤怒的打新宇文毅的話,「西門紫陽如何,與你無關。」

    宇文毅聽出司徒守義語氣中對西門紫陽強烈的佔有慾,心中也不是滋味。「喔?你和紫陽是什麼關係?你為了她冒險獨闖還月樓,難道傳聞中沒有七情六慾的司徒守義也對她心生愛慕?」宇文毅的口吻充滿嘲弄之意。

    「冒險?你說獨闖還月樓是一種冒險嗎?依我之見,這倒未必。」

    「你……」宇文毅為之氣結,司徒守義談笑間自然流露出一股唯我獨尊的狂傲,令他感到備受壓迫。「司徒守義,你不用太得意,還月樓不是你所想的那般!」宇文毅咬牙切齒,若非母親離去之前交代過,她不在的這段期間,還月樓必須偃旗息鼓,否則他早將樓中精銳調出,殺得司徒守義屍骨無存。

    「廢話少說,解藥你交是不交?」司徒守義心中懸念西門紫陽,只想速戰速決。

    「交又如何?不交又如何?」

    「交出解藥,司徒守義即刻離去,不交解藥,還月樓三個字將從武林中消失。」司徒守義眼睥睨,  「你沒有多少時間了,最好快點決定。」

    宇文毅雖然心中怒火熊熊,但仍從懷中掏出藥瓶,丟給司徒守義。司徒守義一把接住,「很好,宇文毅,識時務者為俊傑,你很識相。」

    「哼!」宇文毅冷笑一聲,「司徒守義,我交出解藥不是因為怕你,完全是為了紫陽。」

    「嗯?」司徒守義眸中閃過慍怒的光芒。

    「解藥是我為紫陽求得的,我早就打算交給她。唉!想到紫陽受毒發之苦,我亦感同身受啊。」宇文毅故意要激怒司徒守義,裝得一副為情黯然神傷的模樣。

    「住口!」司徒守義憤怒地喝道。原來這個宇文毅對他的敏兒心懷不軌,該死!

    「怎麼?你聽不下去嗎?」宇文毅笑道:「我和紫陽原本就是天造地設的——對,郎有情,妹有……」

    「宇文毅。」司徒守義冷冷地開口:  「如果你還想多活幾年的話,我奉勸你,從今以後不要再提起西門紫陽的名字。」

    「喔!」宇文毅挑釁地道:「倘若我不照做呢?

    「你將會死無葬身之地。」司徒守義的語氣更冷。

    「只怕你沒有這個本事。」宇文毅徹底的被司徒守義的自大狂傲激怒了。

    「你可以試試看。」司徒守義露出了一個警告意味甚濃的笑容,「解藥既已到手,告辭了。宇文毅,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吧。」司徒守義說完,轉身沒入夜色之中。

    他如人無人之境的氣勢讓宇文毅憤怒至極。

    司徒守義,我看你能得意到幾時,宇文毅忿忿地想。    司徒守義一出還月樓便直奔回秋心園。

    他才一踏入秋心園,就聽到一陣陣痛苦的哀號。

    「敏兒!」司徒守義沖人明軒。

    西門紫陽捂著心口,痛苦的在地上翻滾。

    司徒守義又氣又急,  「敏兒,你振作些!」他撥開她汗濕的秀髮。她因極度痛苦而扭曲的臉龐讓他的心有如刀割。

    「守義,我……」西門紫陽看見司徒守義,淚水不斷流下,她心頭彷彿萬針齊刺,毒性第二次發作,竟比第一次來得猛烈,她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勇氣撐過往後的第三次、第四次……

    「敏兒!」

    「好痛……」西門紫陽只覺生不如死,陡然胸中一陣劇痛,她發出一聲慘叫,「呵?」

    「敏兒!」司徒守義幾欲瘋狂。

    西門紫陽已然昏厥,司徒守義的心幾乎停止跳動,他腦子裡極為混亂,只能憑著本能狂吼,「上官知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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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一番折騰,明軒終於恢復平靜。

    上官知禮仔細辨識司徒守義從還月樓帶回來的解藥,驗定無誤之後,才讓西門紫陽服下。

    西門紫陽依舊昏迷未醒,她面色如土,躺在床上。司徒守義坐在床沿,心疼地凝視著她蒼白而美麗的容顏。

    上官知禮看見司徒守義如此失魂落魄,不同於平素偏激狂傲的司徒守義,不禁覺得好笑。「二哥,紫陽姑娘沒事了,再過不久她便會清醒,你難道還信不過我的醫術嗎?」  

    司徒守義慘然一笑,「當然信得過,只是……唉,三弟,你不會明白我的心情,等日後你也有了心上人,才能體會這樣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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