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吾狼 第二章
    她到底要折磨自己到什麼時候?老大和范舒荷結婚都已一年,連小孩都有了,  她為什麼就是不肯死心?青狼盯著舞池裹行為放浪的韋湘湘,內心的刺痛感隨著她  擺動弧度的輕長而加深。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死守著她。她明明只鍾情老大,他為什麼不聽藍虎的勸  告心算死了?韋湘湘已經明白的向他表示過她永遠不可能喜歡上他,他又為什麼要  作踐自己,每晚跟著她遊遍大台中地區的各大舞店和酒家,每晚見她在不同的男人  懷裹耳鬢廝磨,然後任由痛苦狠狠地、不留情地穿透他的心,任由心痛逐漸擴大,  將他傷得遍體磷傷,還不肯罷休。  

    青狼憤然地一杯杯酒直灌,眼神卻始終停留在舞池裡。  

    舞池裡又傳來陣陣嬌柔的笑聲,狠狠地刺進青狼苦澀不堪的心裡。他掄起拳頭  便往桌上敲,這一敲適巧敲在他的酒杯上,擊成碎片,部分的碎片嵌進他的拳頭裡  ,於是鮮血緩緩地流滿了他的拳頭,緩緩地染紅了他的心。  

    他突然站起來衝進舞池裡,抓著雙眼迷濛的韋湘湘便往外走。他瘋狂的舉動引  起了一陣騷動,在舞池裡跳舞的人紛紛識趣地退開了。  

    「你!又是你。放開我,快放開我!」韋湘湘驚魂未定,回神一看是他,便極  力掙扎。  

    「湘湘,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青狼緊握著她的手肘,低聲勸道。  

    「放開她。」這時,一個做嬉皮打扮的男子突然擋在他們面前,不善地命令著  。  

    他就是韋湘湘今天的男伴,青狼一看到她挑的男伴就更痛心了。是不是沒有了  老大,她誰都無所謂了?既然如此,她又為什麼不接受他?  

    「我說放開她。」面對青狼陰狠的瞪視,擋路人拿出小刀壯膽。  

    「放開我,青狼。」韋湘湘冷著臉,不悅地推著他,「我早說過我的事不用你  管,你為什麼這麼雞婆!我不會喜歡你,永遠不會,難道你不明白嗎?」她殘酷地  瞅著他,讓他看明白她的心意。「你再死皮賴臉地纏著我也沒用,我永遠不可能喜  歡你,你聽見了沒有!」  

    「閃開!」怒火中燒的青狼大手一揮,便運人帶刀地將他推得好遠她不在意旁  邊有多少人在聽他們的對話,不在乎她的話是否傷人。自從白浩庭娶了范舒荷那天  起,她便什麼都不在意了。  

    「你很殘忍。」青狼深情地凝視著她絕美的容顏,不相信眼前這個濃妝艷抹、  說話傷人的女孩,就是他迷戀的那個甜美柔順的韋湘湘。  

    「我不殘忍,是你太笨了。」她厭惡地揮開他的手,殘酷地冷笑道。  

    「湘湘──」青狼伸手要拉她,卻被她憎恨的眼神給凝在半空中,停滯不前。  

    這時執刀的男子又衝上前想教訓青狼。心灰意冷的青狼乾脆拉了他就往外走,  他想找人好好的輪上一架,他必須做點什麼來發洩心中的苦楚。  

    見青狼臉色灰敗地拉著那男子便往外走,韋湘湘立刻尖叫,「來人,快來人啊  !有人要殺人了!」  

    她的叫聲引起舞廳人員的高度瞥戒,因為青狼拉的人正是他們的少東。  

    「湘湘──」青狼劫黑的眼眸依舊深情地膠著在她美麗絕倫的臉上。  

    他不敢相信韋湘湘會這麼做,這麼說她對她是真的沒有絲毫感情了。看著部署  在舞磚四周的保鏢一個個圍了起來,他一改情深的表情,陰陰地沉著臉,準備放手  一搏。  

    「怕了?」被青狼揪住的男子,嘿嘿地笑了。  

    青狼陰狠地瞪得他臉色發青,火爆地揚起浴血的拳頭,準確快速地打歪他的臉  ,揮出了他的回答;一旁伺機而動的保鏢們,一見到他動手打人,紛紛抽出懷中的  開山刀,急速地朝他靠攏。  

    青狼冷靜自若地踢開手中的人,眼眸急遽地結冰。他全身戒備似地繃緊了,放  任罩滿一身的肅殺之氣緩緩地流向四方。一名壯碩魁梧的保鏢先出手了,他急衝向  他,陰狠地揮著手中的刀,青狼輕巧地返到一旁,迥身利落地踢掉他手中的傢伙,  再揚手臂向他的脖子,沒兩下子便解決了一個人。他的挑釁激怒了一旁虎視沉沉的  保鏢,一起吼而上,持刀砍殺他,為這場激烈的肉搏戰揭起了序幕。  

    三個小時後,青狼披著勝利的外衣,步履蹄珊地從舞廳裹走出來,無畏一身的  傷口,灑脫地走進大雨榜陀的黑夜,像只孤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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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加了酒,就會更好。」桑可琪輕輕地吸著杯裹透明的藍色瓊漿玉液,以  她多年的調酒經驗建議道。  

    「沒關係,你已經進步很多了。羅馬不是一天造成的,別氣餒。」桑可琪將杯  子推給她,繼續未完的打掃工作。  

    「酒沒放嗎?」齊丹茹困惑地盯著自己的傑作,不懂她為何會少放了酒。  

    「可是我只想調『藍色夏威夷』,又不是想調『羅馬』。」齊丹茹拿過杯子,  自己淺嘗了一口後,不滿意地皺緊了五官,十分侯惱地呆坐在椅子上。  

    「我的意思是說做事情要持之以恆,不要半途而廢就會成功。」丹茹還真是什  麼都接得上『羅馬』?!有這種調酒嗎?桑可琪笑笑地掃著地,和其它服務生分享  打烊後難得的寧靜。  

    「可琪,我明明都照你為的單子調了,為什麼調不出你那種獨特的口味呢?」  齊丹茹挫敗地嚷著。  

    真難得見她這種有氣無力的樣子。桑可琪朝其它人揮揮手,要他們先離開,她  會處理善後。  

    「那是因為我爸是調酒師,我從小就拜師學藝,在他嚴格的調教下,才能調出  你所謂『獨特的口味』。你才學多久而已,怎能恨我這經年累月與酒為伍的人相提  並論?」她蹲下身子將垃圾一一打包好,才又溫柔地幫她打氣,「其實你能進步的  這麼快,已經很了不起了,別氣餒。」  

    「真的嗎?」齊丹茹的精神又來了,當她抬起沮喪的臉瞥向桑可琪時,忽然緊  張地喊住她,「琪,垃圾先放著,待會我再叫阿川提出去。」  

    那些垃圾一句比一句重,可琪那麼嬌小又纖細,萬一不小心──一聽到齊丹茹  緊張兮兮的口氣,桑可琪的好心情一下子就晃到天邊去了。  

    「丹茹,算我拜託你們好不好!我沒那麼嬌弱,這堆垃圾也絕對壓不死我的,  你們別把我當拇指公主一樣對待可以嗎?」桑可琪氣憤的一次提起兩包幾乎出她高  的垃圾,逞強地往後門走,「我不過差五公分就一六o,你們的保護欲不要太重行  不行!」她實在受夠了這些人。  

    「我不是說你矮,而是──而是你的樣子,看起來就柔柔弱弱的──」齊丹茹  不知道該怎麼去形容可琪給人的感覺。反正她給人的感覺,就像個需要人呵護的小  女孩,所以她總是習慣性的保護她。  

    「一副隨時會昏倒的樣子嗎?」桑可琪氣憤的放下垃圾,打開笨重的後門,全  然忘了兩包垃圾的重量早已超過她的負擔。「我不需要人家來保護,聽、見、了、  沒。」加重語氣地說完,她管不得外面約兩下得有多急、多綿密,一賭氣便捷著垃  圾投進而裡,把好友關懷性的為呼聲撇在腦後。一小段路而已,不到五十公尺,緊  張什麼,偶爾淋一下雨又不會怎樣,真是的。  

    拖著垃圾慢慢散步的桑可琪,忽然發現自己挺喜歡淋雨的。雖然這條幽暗的長  巷縐是籠罩著一份寂涼和陰森,絕不是淋雨的好地方,可是這種洗去煩憂的方法真  的很好。她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淋雨的?好像是從一年前那個清晨開始的吧!  

    將垃圾放在指定的地點後,她微仰著臉靜靜地站立在雨中,感受那時的溫馨。  今晚約兩大多了,而且夾雜著冷颼颼的寒風,不似那天輕柔。桑可琪清麗的小臉,  因憶及那名陌生男子而嫣紅。她背負著手,帶著一朵燦鸞的微笑,頂著一身的雨,  不急不徐地踱回PUB。  

    在走到距後門十公尺處,桑可琪忽然發現門邊好像有人。她皺緊眉頭,腳步沒  停地直往前行,追走的同時還邊考慮要不要放聲大叫。這一帶出人的幫派分子很多  ,也很複雜,再加上特種行業林立,所以她一向不喜歡獨自走在街頭。雖然她一直  想向人證明她不是嬌貴的千金小姐,她能獨立,不需要人跟前跟後,可是一碰上那  些逞勇、逞強的混混們,她只有豎白旗的份。  

    狼!她以為她看到了一匹狼。桑可琪被坐在牆邊,全身是傷的人給嚇得直往後  退。他的眼神好銳利,只消一眼,她的心就被他眼裡的寒冷刺穿了。  

    「別叫!」青狼看出她的意固,低聲警告。  

    桑可琪收住了腳,渾身一震。這個聲音好熟、好熟──「叫阿川出來。」他不  耐煩地開上眼睛,不在意破爛的牛仔衣上血跡斑斑,且有擴大的趨勢。  

    真的好像!桑可琪顫抖著雙手摀住嘴,魯莽地衝到他身邊,彎下身仔細看他。  她一直努力地想看清楚他的長相,可是他的臉又青又腫,五官幾乎無一倖免,頭髮  又被傾盆大雨給刷直地覆住了眼睛。這人的長相目前只能以『糟糕』來形容,桑可  琪同情地凝視著他。  

    青狼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後就沒再聽到動靜了。他想睜開眼睛看看那個女孩是  不是嚇昏了,結果睜眼一看,卻發現自己對上了一雙又黑又亮的鹿眸,和一張好奇  的小臉。  

    「你堆我這麼近做什麼,想偷吻我嗎?」他不可思議地發現,在經過韋湘湘的  重創後,自己居然還有心情開玩笑。  

    「不──不是,不是這樣的──」桑可琪手忙腳亂的往後跳,急忙的想解釋。  

    「別緊張,我是和你開玩笑的。」他淡淡地揚起嘴角,盡量不去牽動傷口。這  個女孩該不會也失戀了吧?雨這麼大,她居然怡然自得的在雨中散步。「你認識裡  面的人?」他猛然地抬起手朝PUB比著,不料因用力過猛而牽動傷口。  

    「你沒事吧?」桑可琪見他蜷著身子,好像很痛苦的樣子,不禁慌張地蹲在他  身退急急地問道。  

    青狼訝異地看著她。剛剛只顧著和她開玩笑,沒心思看清楚她的臉,這一看他  才發現這個女孩似乎很年輕。  

    「你到底多大了?」他放鬆身子再度靠著牆,一腳弓起,一腳伸直,打趣地斜  睨著她。  

    又──又來了!這些人為什麼老是質疑她的年紀呢?就算她有一張娃娃臉,一  頭比學生頭更像學生的直髮和嬌小的身軀,那又如何。事實上她就是不折不扣的大  學生,而且即將在今年夏天告別學生生涯,她已經二十二歲了。  

    「夠大了。」她希望這些人的疑問能滾一邊去,少來煩她。  

    「哦?」看到她氣憤的眼眸噴著火花,再看看她那張滴著水珠、忿忿不平的小  臉,青狼收起了顯露於外的暴戾,輕輕地咳笑,「每個小孩都認為自己已經是大人  了。」  

    「我不是小孩!」她火大地嚷嚷,最討厭人家將地出作小孩。「本人已經大四  ,今年七月即將畢業。」  

    「大四?」他故作驚訝地瞪大眼晴,「看不出來嘛!」  

    「你──你──」桑可琪氣得說不出話。她很想扭頭就走,把他拋在這裹自生  自減,可是她做不到,她不是那種鐵石心腸的人。「你看不出來我也沒辦法,事實  就是如此,我不會怨天怒地,讓你笑話的。」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降溫,並掘強地  昂起下巴,伸出手吃力地扶起他。  

    「我很重的。」對於她忿然又不得不為之的義舉,青狼咯咯她笑開了。莫非是  他的良心在作祟?  

    「你有話可以明說,不需要暗示。」她咬緊牙根挽著他,死也不肯承認他的確  魁梧的讓她負荷不了。  

    「好吧!你的個子這麼嬌小,我怕會壓死你。」青狼靠著她慢慢地移進室內,  傷痕纍纍的臉上儘是調侃。  

    桑可琪忍著怒氣,費力地扶他走向吧檯。不要與他一般見識,今天就當是功德  一件,她極力地安撫自己。  

    「丹茹,阿川什麼時候會來?」她盡量平心靜氣地喚著低頭研讀酒單的人,「  有人找他。」  

    「有人找阿川?」齊丹茹不解地看向她,按著才望向青狼,「他是誰?好像受  傷了。」  

    等不到桑可琪回答,她便急急地東翻西找,不知在我些什麼。  

    「你不認識他嗎?」桑可琪將青狼安置在角落十二人座的沙發椅裡,隨即曾戎  地瞪著他。  

    「不認識。啊!有了。」抱著藥箱,齊丹茹快活地衝向他們。  

    桑可琪伸手將她攔了下來,阻止她靠近躺在沙發上,悠哉地瞧著她們倆施展媚  笑的陌生人。  

    阿川的朋友丹茹一向很熟,難道她是假借阿川的名義混進PUB的?她不會引狼  入室了吧!難怪剛才看見他時會覺得他像一匹狼。  

    「你好像把我當成搶犯了。」青狼例了例嘴,自嘲她笑笑。她的表情可頁豐富  。他將雙手枕著頭,好笑地看她戒慎的模樣。  

    「連丹茹都不認識你,你想我會怎麼認為?」她板著臉孔,不著痕跡地推著齊  丹茹往後移。  

    「可琪!」齊丹茹突然驚呼,嚇了桑可琪一大跳。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桑可琪的視線仍舊緊盯著沙發上的人不放,可是  語氣卻顯得有些鸞慌。  

    「你怎麼濕成這樣?快去把衣服換掉,不然會感冒的。」齊丹茹拉著她,著急  地催促道。  

    哦!老天,她真的敗給丹茹了。桑可琪洩氣的說不出話。  

    「可琪。」齊丹茹拉拉擋在她前方的人,希望她能回頭看自己一下。  

    「好,等我把這個人的來歷查清楚後,再進去換。」她好聲好氣地答著,十分  努力地保持著偽裝的冷靜,其實心裡慌得很。「你去打電話報警。」  

    「報警!你只是淋濕而已,為何要報警?」她將醫藥箱塞給桑可琪,笑臉可鞠  地繞到她旁邊,與她並肩看著沙發上的人,「我覺得救人比較重要,你先幫他上藥  ,再去換衣服好了。」  

    「丹茹,她是個來路不明的陌生人,有可能對我們不利,所以找讓你報警。」  桑可琪氣餒地面對著好友解釋道,「至於療傷,我相信以他現在那種樣子,絕無大  礙。」說完,她不友善地瞟了笑嘻嘻的陌生客一眼。  

    「可是他全身是血,臉又腫成那樣──」齊丹茹十分猶豫。  

    她的話觸動了桑可琪的側隱之心。她原本就不是個硬心腸的人,經丹茹這麼一  說,她好不容易才打算漠視他淒慘模樣的決心,又搖搖欲墜了。  

    在內心交戰了許久,桑可琪終於痛下決定。「好──好吧!我先幫他上藥,可  是一上完藥,你就得報警。」她不情不願,緩緩又刻意保持距離地蹲在他身邊。  

    青狼不敢相信的看著她們討價還價,驚訝的無以復加。如果今天他真是搶匪或  是意圖不良的人,以她們的應對方式,他根本不用動一兵一卒,就可以將這裹搜刮  的一乾二淨,甚至人財兩得。這兩個善良、純真的小女孩,真是不知人心險惡,不  知道她們和阿川是什麼關係?  

    「我要怎麼跟警察講?」齊丹茹緊跟在好友身邊。  

    桑可琪不可思議地回頭瞪她,「別告訴我,你開店這麼久,都沒人鬧過事。」  她明明記得前幾天隔壁那間PUB才有人在裡打架,她敢說她甚至連槍聲都聽到了。  

    「有啊!可是只要我一抬出阿川大哥的名號,就沒人敢囂張了。」她坦然地面  對好友的質詢。  

    「就是那只什麼狼的?」原來是黑道地盤,難怪沒人敢在這裡鬧事。  

    「是青狼大哥,你也認識他?」齊丹茹眼睛一亮,高興極了。  

    她到底在高興什麼呀?桑可琪歎口氣,無奈地拂開劉海,雨水滴得她滿臉都是  。  

    「我沒那麼幸運。」她嫌惡地皺緊鼻頭。基本上,她對那些混幫派的人沒啥好  感。不過阿川可以例外。  

    「小姐們,能不能請你們先幫我上完藥,再繼續討論。」青狼忍不住開口抱怨  。等她們討論完,他可能痛死了。  

    「對不起。」齊丹茹羞槐地向他道歉,並急急地推著桑可琪。她對那些藥水味  沒撤,沒法子幫他,只有寄望可琪了。  

    「丹茹──喲嗚,丹茹。」阿川習慣性的吆喝聲從大老遠傳來,衝進門,只看  到烏漆抹黑的一片,他又大聲地喚了幾次。門沒關,丹茹上哪兒去了?  

    桑可琪正氣憤地想幫他上藥,一聽到阿川熟悉的吆喝聲進門,立刻如釋重負地  放下手邊的工作。太好了,阿川來了,這下子她就可以知道這人是不是在說謊了。  

    「我在舞台邊的大沙發這。」齊丹茹甜甜地回應著。難怪他看不到她們,丹茹  只開小燈,大沙發又被舞台擋住,除非阿川有透視眼。  

    「看來我還是找藍虎上藥來得妥當些。」青狼無奈地搖著頭自言自語,慘兮兮  的俊容直勾勾地瞅著桑可琪瞧。「可愛的小姐,你叫什麼名字?」他露出雪白的牙  齒,丟給她一個爽朗、媚惑的笑容。  

    桑可琪尚不及回答,就被聞聲而至的阿川那驚天動地的呼聲給嚇了一跳。  

    「大哥!」阿川兩眼發直地看著半躺在沙發上『面目可憎』的青狼,「你的臉  怎麼了?」要不是他崇拜大哥,已到了即使他化成灰都能認得的地步,不然以他臉  上這種青腫的程度來看,他恐怕得花上三天三夜才認得出他來。不過,大哥的臉真  是嗆斃了!  

    「大哥!」齊丹茹驚呼,「他就是青狼大哥嗎?我怎麼看不出來。」  

    「沒關係,我相信如果我媽還活在世上,她可能也認不出我這個兒子來。」青  狼好心地安慰著快要自責的女孩。  

    他就是青狼?!  

    桑可琪驚訝的說不出話來。他居然能躺在那裡,任由她們談論他而悶不吭聲。  這人若不是太有風度,就是嘴巴痛得張不開。以他剛剛抱怨的情形來看,他的風度  、修養可能遠超過她所預想的。這下子,她不得不對所謂的『大哥』下一番新的注  解。  

    「是誰把大哥打成這樣的,我去替大哥報仇。」阿川衝動地擠開桑可琪,蹲在  青狼身邊。  

    「不用了。這個世界才多大,哪來這麼多仇好報。」想到今晚打架的原因,青  狼的眼神不知不覺地陰冷了許多。  

    桑可琪注意到他眼中的陰霾,他似乎很傷心──「我也覺得讓阿川去替青狼大  哥出口氣,是個好主意。」齊丹茹跟著蹲在男友身邊,以她激憤的小臉聲援道。  

    「冤冤相報何時了。」到了這種地步,桑可琪算是真服了這封情侶。她怎麼會  有這種性格怪異的好友,更慘的是,阿川的性格居然與丹茹如出一撤,他們可真是  相輔相成。  

    「再來是不是『往事知多少』7」阿川興奮地想在青狼面前扳回面子。  

    「好像是裡裡你真了不起。」齊丹茹的臉上堆滿了崇拜的笑容,非常捧場地說  道。  

    桑可琪聞言差點捧腹大笑,若非不忍心在其它人面前傷了阿川脆弱的心靈,她  怕不早笑歪了嘴。  

    青狼爽快多了,他肆無忌憚地撫掌大笑,一點也不在乎別人的感受。狼狽不堪  的他,每笑一聲,傷口就倍受煎熬地抽痛一次,像針在刺、刀在削。他實在不想笑  得這麼辛苦,可是阿川這小子實在耿直得太可愛了。  

    「大哥,我看你還是別笑得太用力,你臉上的傷口又流血了。」對於青狼的訕  笑,阿川根本不以為意,他在意的只是他的傷。「要不要通知藍虎大哥來?」  

    青狼止住了笑,感動地拍拍他的肩膀,「你這小子,我會記住的。開車送我回  去。」  

    聽完他的然諾,阿川頓時感到全身的血液往腦門沖。  

    「是!」他臉紅脖子粗地往外衝,心裹暗暗下定決心!這輩子只願為青狼大哥  拚命。  

    「阿川不好意思了。」齊丹茹的眼光始終溫柔地追隨著男友。  

    「為什麼?」桑可琪不懂。青狼不過是摸了他一下而已,阿川怎麼會一反常態  ,臉紅得像關公?  

    「因為他臉紅了。」  

    「我知道他臉紅了,可是我想知道的是他為什麼臉紅?」和丹茹對話真的很吃  力。  

    齊丹茹好不容易調回了眼光。她愣愣地瞅著桑可琪,彷彿她問的是天方夜譚。  「他沒告訴我,所以我也不知道。」  

    這──這是什麼回答?桑可琪好氣又好笑地瞪著茫然的她。  

    青狼聽罷,忍不住結結實實地又賞了一記響亮的大笑給在場的兩位女孩聽。從  來不知道女孩子之間的對話是這麼有意思,他邊笑退想。  

    「大哥,車子在外面,我背你上車。」阿川喘著氣,蹲在笑不可抑的青狼跟前  ,忠心地護衛道。  

    「不用了,我又──咳──不是殘廢。」他笑得差點順不過氣。  

    「那我扶你。」阿川知道在女人面前,男人可以有多重面子,他只恨自己剛才  溜出口前沒想到這一點。  

    「我也來幫忙。」齊丹茹熱心地說道。  

    阿川本想拒絕,卻被青狼使的眼神給改變了主意。  

    「麻煩你們了。」青狼大剌剌地任他們揍著,一點也不介意他的形象會不會因  而受損。  

    「你幫忙扶上車就可以了,其餘的我會照料。」阿川十足大男人地道。  

    桑可琪一直佇立在原地,看著他們走遠。這個青狼的長相一定不差吧!從他的  五官看來,他長得似乎相當帥氣,再從他的言談舉止來看,他應該是個灑脫、不拘  小節的人吧!  

    一年前在台中公園遇到的那名陌生男子,到底是不是他?他的聲音是如此的熟  悉,如果真是他,他又為何認不得她?難道他也同她一般被雨水給淋糊了視線?不  會吧!當時她是背著雨,應該不至於會看不清她的臉才是──已被扶至門邊的青狼  忽然停了下來,轉身看著那個嬌柔的人兒。  

    「桑可琪。」他好笑地喊著。  

    唉!天底下聲音相似的人那麼多,她又何必想太多。不管了,別想太多──「  桑可琪!」見她呆立在原地,不知在思索些什麼,青狼加大音量又喊了一吹,並示  意左右兩旁想出聲相助的人噤聲。  

    桑可琪被他的吼聲給嚇了一跳,如夢初醒,心臟也差點蹦出了喉頭。他怎麼會  知道她的姓名?一定是阿川說的。  

    「什麼事?」她不怎麼專心地瞥視青狼的笑臉。  

    「我欠你一條命。」他清滾地撇著嘴角,被她那副迷濛的模樣逗得相當樂。「  記住!我『五色組』的青狼,欠你一條命。」他的不正經突然收斂了起來,對著她  十分嚴肅地說「一──條──命。」桑可琪呆若木雞地目送他離去,不曉得自己為  什麼會乎白無故地撿到一條命,也不明白他幹嘛那麼嚴肅,而且『五色組』又是什  麼玩意呀!  

    一陣陰涼的冷風襲來,凍得桑可琪直用雙手磨擦著手臂取暖!此時她才意識到  自己的確是濕得相當徹底。她又冷又悶、挹挹地蹲在地上,反覆思索著青狼臨去時  拋下的話。她蹲了老半天,想了老半天,仍是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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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輕點──藍虎──再輕點行不行?我知道你平時就看我不怎麼順眼,可是也  不用急於現在報仇嘛!念在我們同事一場,我拜託你下手不要太重!」天啊!痛死  了,早知道就留在PUB裡讓那頭小鹿幫他上藥何苦回來找罪受!青狼躺在榻榻米上  呼天搶地。  

    藍虎無動於衷地替他上藥,對他臉上的災難非但不表同情,還頻頻投以不贊同  的目光。  

    「你的臉腫得實在是亂七八糟,比鬼還難看。」他盡情地奚落。  

    「謝謝你的安慰啊!」青狼沒好氣地撇著嘴。  

    「想不到你也會有如此淒慘的一天。」藍虎冷靜地看了他一眼才問道!「這次  對方倒了幾個?」  

    「謝謝你對我這麼有信心。」青狼大大地咧開嘴,朝他眨著眼。「不多,才一  、兩打而已,而且是『一夫當關,萬夫莫敵』,那些傢伙傷得出我慘重。」他半開  玩笑地答著。  

    「除非必要,否則你一向是不輕易出手,也從不讓你自詡為英俊、帥氣的臉龐  受損。這次你居然能傷成這副鬼德行,這事要是被老大或其它人知道的話,我看你  的一世臭名就真的要名垂青史了。」藍虎淡淡地譏諷道,一雙精明的眼則不動聲色  地觀察著他。  

    「你在威脅我?」青狼高高地揚起濃眉,沒想到自己的處境會這麼可憐。和人  打架換來一身的傷口不打緊,這會兒居然還要被自家人冷嘲熱諷,外帶威脅。唉!  可憐、可憐。  

    「沒錯,我是在威脅你。」他很老實地回答。  

    「虎兄,回答的方式有很多種,你可以婉轉些,不用太直接。」青狼苦笑。  

    「那要看人。現在我想知道,你這麼幹架法,是不是為了韋湘湘那女人?」他  一語道出青狼的心事。  

    青狼因上了藥水而花得嚇人的臉,被藍虎的一番問話給問得發青。他條而沉默  地避開她的審視,望向窗外。  

    「要不要我安慰你?」藍虎忽然嚴肅地問道。  

    青狼不敢相信他所聽到的,藍虎關心人的方法可頁獨樹一格。他想笑,真的想  笑,可是他笑不出來。這一年來他被韋湘湘傷透了心,他的瀟灑和豁達也一點一滴  地隨著她的情感消逝了。再這麼下去,難保哪一天他不會向黑豹看齊,來個斬七情  絕六欲。  

    「我真的被她傷得很重。」原本以為自己說不出口,沒想到他的嘴卻自動將他  埋藏在內心深處的悲哀給道了出來。  

    藍虎一點也不意外,只是平靜地說出他的感覺,「我知道你對韋湘湘的感情有  多深。」  

    「是嗎?」他有些訝異。藍虎不是最看不慣他這點嗎?又怎麼會──「我只是  奇怪,你為什麼會喜歡她?」藍虎納悶地收著藥品,明明白白地提醒他,「她不適  合你,你還是早點死心吧。」  

    「怎麼說?」青狼不懂他為什麼會這麼以為。  

    「直覺而已。」韋湘湘所要的可以是任何人,卻絕不可能是『五色組』的成員  。「我想你應該知道她從小就愛著老大,如果不是范舒荷的出現,她或許有可能坐  上『雲天盟』幫主夫人的位置。」雖然這種可能性極低,卻不無可能。  

    青狼彈坐了起來,管不得外表的傷痛,「你的意思是──」  

    「該徹底死心啦。」藍虎簡潔、有力,明白地表示了他的看法。  

    「很難,真的很難──」青狼抗拒地攝嘯道。  

    他對湘湘的感情並非一朝一夕養成的,怎能說放就放?感情若都能這麼瀟灑的  擺擺手、揮揮衣袖,說不要就不要,那麼這個世界就不會有那麼多怨女癡男產生,  感情也就不叫感情了。  

    藍虎不懂『情』字能傷人於無形,傷得人心灰意冷、一蹶不振,湘湘不就是最  好的例子嗎?  

    「沒什麼好難的,你不去想她就行了。」藍虎說得輕鬆。  

    青狼滿心苦楚地望著他,「藍虎,你到底有沒有愛過人?」如果能這麼做,他  早就做了,何必自找苦吃。  

    「如果父母不能算在內,就沒有。」藍虎推高眼鏡,將東西全收好後,認真地  回答他。  

    「沒有!你幾歲了?」青狼吃驚極了。他知道藍虎對感情的事一向不惑興趣,  卻沒想到他居然沒愛過人。如此看來,『五色組』的成員不僅出類拔萃,對愛情的  好奇度也冷漠得不可不謂之奇葩。  

    「二十九歲。你不是和我同年嗎?」藍虎奇怪他怎會突然冒出這個問題。  

    「你真的沒心儀過哪個女人?」雖不曾見他和哪個女人出雙人對過,可是他也  不像對女人沒興趣嘛!  

    「我相信我們現在討論的是你對韋湘湘那種可望而不可及的感情,至於我的一  切,就不在討論的範圍內了。」藍虎義正辭嚴地提醒他,對青狼的問題顯得興趣缺  缺。  

    「湘湘的事,我自有主張。」青狼的口氣頃刻間轉成又冷又硬。剛才他情不自  禁地讓藍虎看到他外露的感情,那是一時失誤,他不想再犯。  

    「這一年來,韋湘湘變得十分不可理喻,而且她的性情也相當不穩定。」藍虎  我行我素地談論著,一點也沒把青狼的冷漠放在眼底。「依我的判斯,她現在的行  為還算自制,可是已逐漸有脫軌的情形──」  

    「住口!別把她當成精神病患來分析。」青狼受不了藍虎這麼說她。  

    「她現在就像一顆不定時炸彈,隨時有可能炸得你屍骨無存,我奉勸你小心點  。」藍虎無視於他的咆哮聲,自顧自地分析道,「最好的方法是──」  

    「住口,我叫你住口!」青狼控制不住心中的暴戾之氣,他狠狠地瞅著藍虎的  衣領咆哮道!「別再說了,聽到了沒有!」  

    藍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住他的手反制在背後,輕輕鬆鬆地制服了青狼  ,繼續他未完的話,「最好的方法是,另外找個女人移轉你對韋湘湘過多的情感。  守著一個心中只有別人,又只會傷害你的女人,你不覺得累嗎?」  

    青狼任他抓著,臉色因他的剖析而泛白。他知道自己已被藍虎的話擊得無力招  架。他確實是累了,也疲憊了。  

    「我有說話的權利,你也有不聽的權利。這是個民主的社會,我有自言自語的  自由,以後別再動不動就叫我住口。」他放開青狼,提起藥箱走了出去,順便關上  和室的門。「受傷的時候別不自量力,想和我過招,把傷養好再來!還有,心情不  好可以來當我的沙包,我保證會接到你滿意為止。」藍虎的挖苦透過門,清晰且有  力地傳進青狼的房間裹。  

    青狼心裡明白,藍虎說的每句話都很中肯!雖然他表達的方式有點異於常人。  

    一年了,湘湘拒絕他有這麼久了。如果他再不懂得收手,就會變成以往他最痛  恨的那種毫無志氣的不種。他真的該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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