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別說了,我絕對不會同意的。」紀莎藍蹺高腳啃著水果,悠悠哉哉地看著卡通片,意志堅定地反駁。
「我也絕對不會讓我的孩子當私生子。」闕尚火彎著身子四處收拾它的傑作,「還有,你到底懂不懂「物歸原處」的道理?」
「地板對我而言就是原處啊!」她向後瞥了一眼,不斷地搖頭看著那個過分勤勞的男
「紀莎藍,你是不是女人啊?這麼獵遏。」連內衣都亂丟,這裡是客廳咄!
「抱歉,本姑娘一向是五天一小掃,半個月一大掃,你若不能習慣,我也「莫法度」了。」嗯,這柳丁好酸。「喂,柳丁太酸了,木瓜不甜,我想喝牛奶。」
他將手上的一堆衣服甩在她旁邊,「你認為我必須為你做牛做馬?」他克制的微腿起眼睛,表情陰鬱而危險。
她展露笑顏,無辜地揪著他笑,「應該的。」
「為什麼?」她的笑容讓他生不起氣來,只好大力地跌坐在她身邊,手癢的自動折起衣服來了。
「因為是你強迫我搬來和你住的,可不是我要求你的,」她挑起內衣,不好意思讓他
「要不是你固執地不嫁給我,我絕不會使出這種手段的。」想起那天他扛她回來,她堅決不嫁給他,只願意同居的倔強模樣,他胸中的怒火就控制不住地往上揚。
「小聲點,胎教很重要的,我可不想我的心寶貝一出生就罵髒話。」紀莎藍不高興地挖起木瓜塞進他的嘴裡,堵住他。
闕尚火硬吞下木瓜後,一瞬也不瞬地瞪著她,「你為什麼不嫁給我?是不是因為那兩個人的關係?」他心裡頭酸酸的,好難過。
「你因為小孩才勉強娶我,我為什麼要作踐自己?」她火大地一口氣塞進半顆柳丁,差點噎死。
「該死的,你能不能小心點?」闕尚火心急地拍著她的背,幫她順氣。
紀莎藍乘機抓著他的手,撒嬌道:「我要喝牛奶,人家說多喝牛奶可以讓小寶寶皮膚白白嫩嫩.」她知道只要一抬出小孩做借口,就沒有要不到的東西。
「真的?」他狐疑地起身往廚房走,不知道自己幹嘛每次都被她耍得團團轉,而且還樂在其中。「你要搞清楚,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肚子裹的我的小孩。」
哼,她早就知道了。「我肚子裡的你的小孩告訴我說,你再多話,它就渴死了。」她跪在椅子上,趴在椅背看他熟稔地沖牛奶,「闕尚火,你怎麼向我哥解釋我搬到你這兒住的原因?」她一直很好奇,可是太忙著適應新環境,一直沒時間、也忘了要問了。
「你哥那麼單純的人還不好騙啊。」他隨口答著。
「對啦!我哥是笨啦,哪有你這麼滑溜、世故、好色、火爆、笨蛋……」該死的,不知不覺又想起陶芯了,好心情一下子跌落萬丈深淵。
「喂,夠了沒?別得寸進尺了。」走出廚房,他將泡好的牛奶放在桌上,「快喝。」
「不要。」紀莎藍鬧瞥扭地趴在椅背上。
「紀莎藍……」他低哮,「別惹我發火。」
「好,我不惹你發火,我搬回去好了。」她使性子滑下椅子,卻被他生氣的按著,「別以為你懷孕我就能任你胡作非為,不敢打你,快喝。」她的脾氣怎麼越來越像小孩子?闕尚火在心裡直歎氣。
「你必須回答我一個問題,我才要喝。」紀莎藍十分崛強。
「說吧!」碰上她這極「誓達目的」的表情,再怎麼頑固的人也得乖乖投降了,更何況她現在有孕在身,還是多讓她一點好了。若不是因為這點,他怎麼可能讓步,答應先什麼鬼同居的?
「你和陶芯怎麼樣了?」他要是敢在和她同居的期間和別的女人竊斷絲連的話,她一定不輕饒他。
「什麼怎麼樣了?」他聽不懂她的意思,不過對她不快的模樣倒是挺感興趣。她在嫉妒嗎?
「就是還有沒有和她上床?」白癡,非得說這麼白才聽得懂嗎?
闕尚火竟然撫掌大笑。紀莎藍氣得拿起椅墊緊緊地蒙住他的頭,看能不能悶死他。
「你在幹什麼?」他推開墊子,反身將她壓在身下,「想謀殺孩子的爸爸啊!」
「放心,有很多人等著這個肥缺,你儘管安心地去吧!」她困難地轉過身子,背向著他生悶氣。「你去找你的陶芯好了。」
「我們早就分了。」他安慰似地摟著她。
「騙人!」她意思意思地掙扎著,「她明明很喜歡你,怎麼可能分手?」
「你又知道她喜歡我了?」愛戀地搬著她的髮絲,他輕輕扳回她的身子,面對他。
因為我感覺得出來,只因我也是。她在心裡回答著,並深深地凝望他,兩人將時間凍結在彼此的眼眸中,誰也不願先移開視線。最後還是闕尚火憶及她的身體已非平常人,才痛苦地抑制住勃發的慾望,緩緩挪開身子,並拉起她。
「牛奶快涼了,快喝掉,」他把牛奶塞給他,並緊迫盯人地逼她灌下。
她垂下眼瞼慢慢喝著牛奶,心情雀躍萬分,「闕尚火,你……喜不喜歡她?」
「你的問題怎麼這麼多?」他起身繼續打掃房子、樟灰塵。
「到底喜不喜歡?」紀莎藍的口氣變硬,逃避意味著心裡有鬼。
「囉唆!」他拾級而上,懶得理她,「東西不要再亂丟了,乖乖坐在那裡不要亂跑、亂跳,我在三樓的收藏室打包東西,有事打內線給我。」
「喂,你還沒回答我。」她急忙喝完牛奶,追著他上樓了。闕尚火見她橫衝直撞地跳上樓,再也忍不住地喊了起來,「我叫你不要跑、不要跳,你故意氣我的是不是一」
「嗚……」她竟然哭了起來,「我就知道你的目的只想要小孩,根本一點也不關心我。」她淚眼模糊地跟蹈了一下,嚇得他臉色發白,火速回身摟住她,制止她再妄動。這種情形再多來個幾次,他馬上就得到閻王殿報到了。
「你以前不是這麼愛哭的,是不是女人一懷孕都會變得這麼不可理喻?」反正都已經發火了,再加咆哮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對哦!我也覺得自己越來越愛哭了……」她抬起梨花帶淚的淒美臉龐,一面抽泣,一面附和道。
闕尚火啼笑皆非地摟著她安慰道:「好啦!心情不好哭一哭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懷孕的人大概都是這副德行,我認了。」
他到底是在安慰她,還是在損她啊?真笨拙。她破涕為笑,「情緒化是我的事,你別以偏概全了。」她仲張正義。
「矛盾的女人。」他拉著她打開收藏室,瞥扭地詢問:「要不要和我一起打包骨董?」有她這個樣子,他實在不放心讓她一個人待在客廳,可是展覽在即,再不將這些骨董打包送到香港就來不及了。
「我可以嗎?」她沾著淚水的眼睛一亮,如獲至寶。
「你可以幫我封箱。」他的話氣告訴她,除了這項,其餘免談。
「好……吧!」有總比沒有好。
這些天她不是吃就是睡,想動手清理一下他那雜亂的房間,他不准:想將地板打蠟,他怕她會滑倒:想出去逛逛,他又嫌人多,空氣品質不佳,這也不行、那又不可,身體再健康的人也會給氣出病來,更何況這種生活不過開始三天而已,她就已經覺得自己快變成混吃等死的廢物了。
「別這麼不情願,等我忙完香港的事後,再帶你四處走走。」他將她安置在明朝骨董椅上,探著身子拿出架子最上層的八仙過海玉盤給她,「你先研究這個玉盤,我要先整理,下,沒事別亂動。」說完,他就輕巧地鑽進有如迷宮般的木架堆裡,不見蹤跡了。
這間怎麼全是架子?她對骨董沒啥興趣,倒是對奇形怪狀的架子來得有興趣些。「放心,孩子重要嘛,我會很小心、很小心顧好你的小寶貝,不會跌倒的。」她翻著白眼,無聊地行苦仁盤。
「我是怕你不小心弄倒了我屋子裹的古玩。」他不知從哪裹潑出一盆冷水,澆熄了紀莎藍的自以為是。「孩子可以再生,這些價值連城的骨董可是千年難尋。」
孩子比不上骨董?她恨恨地搜尋著他,破口大罵:「闕尚火,你什麼態度,竟然看不起我的寶貝,它才是獨一無二、世上少有、價值連城的……」
「嘿,紀小姐,我家老闆呢?」歐陽谷帶著如春風般的笑臉探進頭來,只看到坐在門邊的紀莎藍氣憤難平地對著裹面開罵,卻不見那個被罵的人。
「死了啦!」她站起來,忿忿地將手中的玉盤塞給他,又回頭朝裡面喊著:「我要出去走走,再、見!」
待闕尚火左閃右躲、十分緊張地跑出來時,她已經不見人影了。
「你不會攔住她啊?」他朝歐陽谷開炮。
我真衰!歐陽谷呆呆地自憐著,手襄拿著玉盤,汗洛烤地百擔心他老婆守寡在即了,
「這批骨董我會親自監督送達,你什麼時候到?」歐陽谷腰酸背痛地問著頻餚手錶的闕尚火。
闕尚火對於自己的骨董非常重視,他留將收藏的古玩公開展覽過,對於骨董打包、運送等苦力工作,也總是親自出馬,不假他手。據以前展覽的經驗研判,歐陽谷保證這次他一定會全程跟監、保護,只因這次是黑家首次舉辦國際性的珠寶個展,他身為「青焰門」重要的高級幕僚,沒有不到之理:再則,也因為他這次幾乎將所有的寶貝都拿出來展覽,苦不親自坐鎮,盯著他的寶貝,闕尚火恐怕會寢食難安。
「不知道。」他心神不寧地起身走到窗戶邊,掀起窗簾餚著天空。紀莎藍搞什麼鬼?已經六點了,還不回來?
頭一次看闕尚火處在他的骨董中焦躁不安。他不是向來著迷於他的骨董,百說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別的東西比得上他的收藏了嗎?怎麼紀莎藍一出去,他就每三分鐘看一次表、五分鐘站起來往外探?
「「希望之光」聽說也參展了。」歐陽谷誘道。闕尚火一向對那顆稀世的藍寶石很感興趣,卻始終無緣目睹,這次黑家肯把他們的傳家之寶拿出來展覽,最高興的人除了那些國際大盜外,就屬他了,如果他再漠不關心,就表示……嘿嘿……戀愛了。
「是嗎?」她到底跑到哪裹去了?
「好了,老實招出來吧!」他走到尚火身邊,很奸詐地笑著。
到目前為止,知道紀莎藍已經搬進這間屋子,並懷有闕尚火小孩這件事,「青焰門」中只有他一個人知道。沒辦法,他這陣子為了展覽的事頻往這裹跑,感覺又特別敏銳,想不知道這件事還真難。不過,闕尚火也不會讓他平白知道這件事,他可是勒著它的脖子三申五令地恐嚇他「惜言」的重要性,他才硬將追個大大的秘密全存在心裹,悠得難過極了。「少煩了,打包完,你可以滾回去了。」闕尚火煩躁地綁下窗簾,踱到椅子邊坐上扶手。
歐陽谷清了清喉嚨,「嗯,不知道是誰警告我不得坐他寶貝椅子的扶手,說這樣容易坐壤的?」闕污火不是不喜歡和人同住一室嗎?他記得陶芯一百盼望能搬進他的屋子已多時,都被他冷峻地拒絕了,原因一律是怕和別人合不來,不管這人和他有多親密都一樣。闕舞雨若不是剛好生為他妹妹,他們的父母又早逝,他有義務照顧她,闕尚火是絕不會議別人搬進他的房子和他同住的,他甚至於沒有結婚的打算。
所以,這次他威脅紀莎藍結婚不成,退而求其次地接受她的條件同居,實在讓人匪夷所思。
「你嘴巴不想歪吧?」他陰陰地拉長臉。
「不想,絕對不想,我臉上最好看的器官就是嘴巴了,你可別打歪主意。」他皮度地笑闕尚火推著他往外走,決定出去找她,再坐著發愁,他會受不了的。「決定行動了?」歐陽谷笑得好得意。「多嘴。」闕尚火一把揮開他那噁心的笑臉,罵著。「啊!我的脖子。」他一聲慘叫。
紀莎藍一覺醒來,想下樓找她哥哥問清楚闕尚火是怎麼搪塞他的,卻見樓下那個熊眼睜得好大、雙手環胸、腳踏三七步、站在樓梯口、擺出一副今天不問個水落石出不罷休架式的姊姊,歪著嘴、扭著手、滿臉不悅地等她下樓。
「哥,你怎麼可以出賣我?」貼在欄仟上,望而卻步的紀莎藍,生氣地吼著縮在沙發裡偽裝看書的紀浪平。
「下來。」太好了,不用她上去拎她了,紀莎紫陰狠她笑著。「別以為罵浪平就可以逃過一劫,我們之間有很多地方得釐清,你給我下來。」
「姊,你今天怎麼有空,豬豬和姊夫呢?」她拖延著時間。
「在家裡,我不想讓女兒看到她媽媽使用暴力。」紀莎紫臉色益發難餚。
暴力?這是不是在暗示她的大限已到?紀莎藍無奈地步下樓梯,不解地有著大發脾氣的姊姊。
「你到底在氣什麼嘛?」眼見姊姊就要用擁抱來悶死她了,她眼明手快地閃到一邊,有驚無險的撫著小腹,慶幸自己逃得快。
紀莎紫順著她無意識的動作,有著她已經十分明顯的肚子。「我的天啊!你真的懷孕
紀莎藍聞言,不悅地皺了皺鼻子,「這麼說,你早就知道這件事了?」
「你懷孕了,」她大叫,「又不肯嫁給闕尚火,居然跟人家時興什麼同居!」說著又要撲向她。
一邊閃躲她的攻擊,組莎藍一面憤怒地瞪著過分用功的哥哥,「哥,闕尚火到底怎麼告訴你的?」
紀浪平期期文艾地放下書本,看著追來跑去的姊妹互歎氣,「就像姊說的那樣而已。」
「人家要娶你,你耍性格不嫁,你想敗壞我們家的門風是不是?」
「我只是……哇……」被抓到了,紀莎藍慘叫一聲,順勢洩恨地撞進她哥哥的身邊,用他當擋箭牌,「哥,禍是你闖出來的,快叫姊息怒啦!」
「姊,你不要衝動,民主點,大家坐下來談。」紀浪平同情弱勢,雖然他已經抖得知秋風中搖搖欲墜的枯葉了,卻仍勇敢地擋著妹妹。
「對,現在是民主時代,動口比動手來得文明,況且我和他只是住在同一個屋簷下,並不同床,你別擔心啦!」
「你給我閉上鳥嘴。」紀莎紫喘呼呼地生了下來,將弟弟夾在地們中間,「把關尚火給我叫來。」
「幹嘛?」紀莎藍將頭探田紀浪平的肩膀。
「把事情解決啊!你得給我乖乖地嫁給他,別想玩把戲。如有必要我會將爸媽叫回來,到時候場面可是不太好看。」她抽出面紙拭汗,壯碩的身體因不堪運動過度而呈現癱瘓狀態。
「姊,別再生氣了,你也真是的,小藍肚子裹還有個小孩,你竟然猛追著她打。」他接到紀莎藍用指甲猛戳他背的暗號後,不得不端超大男人的架子護衛她了。
「浪平,你這哥哥是怎麼當的?妹妹的肚子已經那麼大了,竟然還要外人來告訴你她懷孕的事,你到底有沒有關心她?成天只知道讀書、上課,除了讀書外,你還會什麼?」她連他一起罵進來。
「sTOp!姊,哥很疼我、關心我、愛我,他對我已經夠好了。他白天讀書,閒暇之餘還得在補習班兼差,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除了K書、教書以外,就沒有別的嗜好了,而且他本來就不太注意週遭的事,你怎能怪他?」洋洋灑灑說了一大古X丫,這話聽起來似褒,實際上卻是貶的成分居多,難怪紀浪平要汗顏了。
「你的意思就是怕反應遲鈍,是個蛀書蟲、書獃子……」紀莎紫連珠炮似地百數落著。
現在是怎麼回事?怎會變成批判他性格的鬥爭大會了?紀浪平被突然逆轉的情勢給搞得迷迷糊糊。
紀莎藍嘴一眠,忽然趴在紀浪平越垂越低的肩上哈哈大笑:紀莎紫看他一副自認倒霉的樣子,忍不住也跟著撲跡笑了出來。只看見那可憐的紀浪平,背負著一堆沉重的罵名,頭幾乎垂到地上了,
「哥,你好可憐,每次當中間人都會落得裹外不是人。」紀莎藍笑出了淚水,一娃拍著它的背。
「你啊!就會整他。」紀莎紫笑著斥責她。
叮咚!
「門鈴聲,我去開門好了。」紀浪平無奈地瞥了她倆一眼,很高興聽到門鈴響起,終於有人救他跳離苦海了。
「你別以為笑一笑就可以當什麼事都沒發生啊!」紀莎紫臉色一凜,緩緩地接近「頓失依靠」的妹妹,眼睛賊賊地腿成一條線,拳頭高高舉起,就要實施「愛的教育」了。
「哇!」紀莎藍身子不斷後傾,直覺地抬起手抵抗。
剛進門的闕尚火心驚膽跳地看著椅子上那一幕。他看到一個龐然大物就要壓死紀莎藍了,而她卻只能閉著眼睛,抬起手縮在沙發裡「坐以待斃」。
「住手!」情急之下,他不得不以聲音取勝。
「這裡交給你了。」紀浪平逮到機會溜上樓了。
依舊是帶著熊熊烈火,他行經之處必會留下燒灼後的焦痕,誰敢冒死接近他或褻瀆他,小心引火自焚。
多年前見到他第二面時,紀莎紫曾有這種錯覺;多年後的今天,這種感覺更加強烈了。
「你來得正好,快點!這個女人要謀殺你孩子的媽媽。」紀莎藍趁她發呆的時候,快速竄到他身邊,換個更有看頭的擋箭牌。
「你跑出來這麼久,不會打電話告訴我一聲嗎?」害他整天提心吊膽。
紀莎紫本來正想重新端起大姊的架式等待開戰的,可是經他這麼行破天驚的一吼,大快她意,於是她決定支持闕尚火,並且先坐下來泡壺茶、看好戲。
「我去哪裹要你管!」他不但不幫她,還吼她。「你不是說你那什麼寶貝鬼骨董比我的小孩還重要?」
「我只是在開玩笑而已,你聽不出來嗎?」他臉紅耳赤地叫著,做人頁失敗,連開玩笑人家都聽不出來,難怪小舞說他少了條幽默神經。
「你開玩笑……」她的吼聲突然降了不少音階,「你真的在開玩笑?」
「廢話。」他老羞成怒。
「妹妹啊!這就不是為姊的要待外人說話了,你也其是的,連個玩笑話都經不起,真是丟咱們家的臉。」冷不防地,紀莎紫裝模作樣地湊上一腳。
「姊,你不知道,他從沒開過玩笑,成天只會罵人,把我貶得比母豬還不如,而且他只是為了小孩才很勉強說要娶我,你說,任何一個有自尊的女性怎麼會這麼作踐自己?」她不甚愉悅地捶他一拳出氣。
「闕尚火,這你就太過分了,再怎麼說我家莎藍長得也不差,比上或許不足,比下卻絕對有餘,你竟然把她比成豬!實在太過分了-」她馬上倒戈。
看這封旗鼓相當的情侶吵架,非常爽快!紀莎紫露出淺淺的笑容。
「聽見沒?過分!」紀莎藍冷冷地丟給他一個勝利的笑容。
闕尚火不為所動的瞪著她,眼裡的火炬馬上蓋過她的冰冷,「下次再逾時不回,我就拿鏈子鎖住你。」
「逾時?」什麼時候地出門必須擔心太晚回家的?好像自從高中畢業以後就沒有了嘛!「請問一下,你所說的「時」是幾時?」
「下午三點以前就得回家。」他專制地回答,「而且以後出去必須向我報備。」
所謂一物克一吻,大概就是這樣吧!紀莎紫掩著嘴偷偷笑著。看來它的擔心是多餘的,闕尚火絕對不會容許他的小孩變成私生子的,他大有主見,絕不會被莎藍牽著鼻子走,也只有他那臭脾氣才能壓得住倔強的莎藍吧!
「三點?你當我還在讀幼兒園啊!」說出去不笑死人才怪。
「我還沒說完,以後出去一定要有人陪。」他臉色不變地說完,紀莎紫已經笑成一團「闕、尚、火。」聲音這麼無力,他斂起濃眉。「吃飯了沒?」「我不餓。」她氣得腦筋差點「短路」。「現在已經七點半了,你竟然還沒吃晚餐?」他緊張地拖著她往外走。
紀莎藍奮力想掙脫他的手,卻徒勞無功。「我說過我不餓。」
「我的孩子會餓。」他乾脆抱起她。
紀莎紫一看,又是一陣大笑。她捧著肚子揮揮面紙,目迭吵鬧不休的小倆口離開口闕尚火真是個……不懂得轉彎的大笨蛋,她笑倒在椅子上,相當同情妹妹選了個笨拙、不知甜吉蜜語為何物的情人,也不再擔心妹妹的終身大事了。
反正闕尚火自會想辦法讓莎藍嫁給他,他的意志力強得驚人。
「你什麼時候去香港?」紀莎藍嫂進闕尚火的書房裡,百般無聊地餚他在打計算機。
「問這個幹嘛?」他頭也沒抬地把這次運去展覽的古玩數據傳送到香港。
「無聊行不行?」她倒在椅子裡,千舉得高高的,有點慚愧地想起樓上未完工的房間,「闕尚火……」
「又幹嘛了?」他心煩意亂地敲著鍵盤,不知她的問題怎會多如牛毛。
「我想把你的房間完成。」她柔柔地看著計算機的後殼。
「也好。」他答應得出乎意料的明快。
「鏡子呢?」好極了,有事做了。
「甭想!」他突然停下手邊的工作,猛地斜著身子瞪她,「還穿牛仔褲,昨天幫你買的那些孕婦裝呢?」
「才五個月嘛!反正我的褲子都是鬆鬆垮垮的,也可以當孕婦裝穿啊!」他啊!真是全能的「家庭主夫」,不但家事樣樣包,連採買的工作也非常在行,如果脾氣再好一點的話,對地而言,他就是完美無缺的男人了。
「穿孕婦裝比較舒服,上去換。」他淡淡地說著,話裡摻了一些「柔情」調味料。
「等一下再換,反正懷孕的日子還長得很。倒是我說的事,你考慮考慮啦!」她的火氣真的快被他給磨平了。唉,紀莎藍,你終究是逃不開他粗魯、略嫌笨拙的情感裡了,就不知道這個笨瓜何時才會懂她的心?
「你為什麼堅持在我的房間裹裝鏡子?」他有絲奇怪地揪著她。
「你又為什麼不肯在房間襄裝鏡子?」她輕輕地揉著微腫的腳踝,反問。
「腳又酸了嗎?」他站起來移到她對面的椅子坐下,「把腳伸直。」
紀莎藍樂得伸直腳讓他按摩。「你真的沒學過按摩嗎?」每天晚上他都會例行性地幫她按摩雙腳,幫助她入眠。唉!為了肚子裹的小寶寶,她可真受罪。
闕尚火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股想擁她人懷的衝動,自從和她一起生活以來,他寧靜、怡然自得的生活就徹底被破壞了。她不變乾淨、東西隨地亂丟、喜歡和他頂嘴、動不動就流淚
:他隨便都能舉出一大堆她不適合他的原因。他一向喜歡一個人生活的,無憂無慮又自在,從不覺得與人分享的重要性,也不覺得他的日子過得有多乎淡,直到她搬進來了。
她脾氣不好常惹他生氣,可是她一不在,怎麼屋子就會突然變得好靜?沒她吵,日子就變得好單調、乏味,以前他認為理所當然的寧靜,早已變得讓人無法適應。
「喂,我真的好無聊,不然你帶我一起去香港好不好?」紀莎藍輕聲地要求道,不想他撇下她到香港去,她突然害怕孤獨了,都怪他整天跟前跟後。
「你是小孩子嗎?」他根本不打算去香港,也放不下心讓她一個人待在台灣,更不想帶她去香港。
「你是不是怕小舞他們知道你和我的事?」她心情變差,雞蛋裡挑骨頭。
「是誰威脅我,不准我把我們的事說出去的?」他抓回她賭氣縮回去的腳,輕輕地捏「不讓我去可以,我要完成你的房間,按原設計圖.」她開始拗了他為什麼要忍受它的無理取鬧?闕尚火寒著臉,「不准鬧了.」「我如果一定要完成呢?」「只要你有鏡子。」他的意思是:他又會故計重施地砸掉鏡子嗎?「我要求分居.」」她憤然道。「紀莎藍,不准再開了。」他不要聽到這種話。「我要求分居.」她撇開臉,氣得不願看他。「莎監……」開尚火拿她沒轍,可是又不願妥協,只得摟過她輕聲細語:「不要生氣了,你的小寶貝在抗議了。」他拉著她的手貼在肚皮上。
「真的咄!」紀莎藍頓時眉飛色舞、笑逐顏開,她偶進闕尚火的懷裡,低柔地笑著。
真容易滿足,他不曉得原來紀莎藍是這麼可愛的女人,闕尚火輕輕地吻著她的頭髮,陪她一起享受為人父、人母的快樂。
過了好半晌,紀莎藍才又啟口,「那麼,我可以完成你的房子了嗎?」
「只要你肯妥協。」他淡淡地笑著,她的固執可不是開玩笑的。
「好,只要你告訴我為什麼這麼討厭鏡子,我就再做考慮。」她能退讓的就只到這裡了,接不接受在他。
「別欺人太甚了。」女人寵不得。闕尚火皺著眉頭,不悅地想著。
「我欺負你?」她推開他,不可思議地看著他的臉。「我不過要你解釋一下,就變成十惡不赦的大壞蛋啦?」
「紀莎藍,你說夠了沒?如果夠了,請滾!」難得一次闕尚火沒有用盡生命般地咆哮,可是他那張陰沉沉的花崗岩臉卻比大吼大叫時黑上百倍。
「滾就滾!你以為我沒有裝潢你的房子就會餓死嗎?錯了!若不是拜你那著名的火爆、蠻不講理的脾氣之賜,全台灣沒有一個設計師敢接你的CASE,小舞又何需拉下身段千求萬托,整整一個禮拜跟監,纏得我精神衰弱,胡裹糊塗地敗在她的哀求下,陷入萬劫不復的苦難中?若我不接這CASE,這會兒不知道歡天喜地地完成幾件優秀、得意的作品了,又何需在這裡浪費我的生命,為了一面鏡子和你拚死拚活地爭了一個多月?」
紀莎藍抑揚頓挫地嚷完後,好虛弱地吞著口水,一面跳了起來。「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是只自大的豬!」驚天動地地吼完,她毫不遲疑地轉身離開了,管他是不是氣瘋了,管他臉色晦暗、面孔猙獰、嘴巴扭曲,一副撒旦附身的恐怖樣子。
「紀莎藍!」闕尚火氣得忘了雙腳還有追人的功用,只是火冒三丈地佇立在原地,面紅耳赤地吼著。
她敢把他貶得一文不值,竟敢把他說得像遺害人間的禍首!
過了一會兒,闕尚火追了出來,佔著腳長的優勢在樓梯口抓住了她,「你又要去哪裡了?」
紀莎藍使出吃奶的氣力推開他,氣沖沖地衝下樓直往外跑,由於跑得太快、太激動,沒注意到路面不平坦,突然摔了一大蛟。
「莎藍!」隨後追至的關尚火狂吼了一聲,急忙蹲在她身邊,心如刀割地抱起她,「你沒……沒事吧!我馬……馬上帶你去醫院。」他方寸大亂,一下子忘了停車場的方向,直往路的盡頭沖。
「不必了。」她好自責地瞪著他蒼白如雪的臉,他嚇壞了。「我沒事。」她擠出笑容,試圖安撫狂亂不安的他。
「不要再逞強了,」他心亂如麻地往外衝,直詛咒起院子的廣闊來了……「該死的,你跑這麼快做什麼?」他心疼地低語,褪去往日的火爆,僅剩無限的懊悔。
見他自責不已,紀莎藍輕柔她笑了,「是你趕我走的,我不想讓你說我耍賴嘛!」
「我……我有口無心,你不必把我的話當真啊!」他急著解釋。
「是嗎?你的表情好駭人,也很正經呢!」隨著他劇烈地跑著,她的胃不舒服地抽痛起來。「故我下來,我沒事。」她拍拍他,要他稍安勿躁。
「你肚子痛?」闕尚火見她捧著肚子,嚇得臉上嚴重失血,蒼白得像鬼,不敢稍停,只恨不能飛。
「我真的沒事,別神經兮兮了,快放我下來,我想在這裡坐一下。」她瞧著透著光線的林蔭大道,滿地銀杏,秋風迭爽。真快,她記得第一天來幫闕尚火裝潢就是被他去在這裡,呆坐了兩個小時,想起那時的耐力,紀莎藍不覺好笑起來。「火,放我下來,你再繼續這麼跑,我就要吐了。」她柔柔地探著四周,大口大口地吸著滲著泥土味的空氣,人也跟著鮮活了不少。
「嗄?」闕尚火停住了腳步,不敢相信他所聽到的。
同居一個多月來,她不是喚他白癡就是笨蛋,心情好時也只會連名帶姓地叫他,且多半是帶著挑釁的口吻,這是她第一次這麼叫他,不帶一絲火氣或怒意,甚至有種情人般的親密和溫柔。闕尚火不曉得自己在高興、感動個什麼勁,叫他「火」的大有人在,他的兄弟、小舞,甚至全「青焰門」人、及曾和他交往密切的陶芯都這麼叫他,他也從不覺得有什麼特別值得興奮的地方,大概是麻木了吧!
紀莎藍不過隨口一叫,他為何莫名其妙地感動萬分,甚至想狠狠地吻她、愛她一番呢?
「我沒事,對不起,讓你擔心了。」見他凝神不語,她又歉然了。「你別嚇我了,說話啊!」
他慢慢、好珍惜地放下她,在她還沒站定時便狠狠地摟住她。闕尚火無法解釋內心的激動為何,只知道他這輩子非這個女人不娶了。
驚嚇過度嗎?紀莎藍回摟他時,內心充滿了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