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一陣清越嘹亮的嬉戲聲相形之下,真是大大地諷刺了花神此刻抑鬱成結的心情。
那幾個不知死活的小花精們,竟怠忽職守,疏忽了嚴守宮門這事,才會讓她當場逮到她們摸魚。
由於她們經常來去花界人間,故也學回了不少人間的玩意。說來可悲,說不定她們這幾個比她身在其中還來得消息靈通哩!
「砰砰砰,裝子彈呀,裝子彈,裝子彈呀,裝子彈……」一票花精玩得尖笑聲四起,整座花宮不見清修謐靜,處處是嘻鬧嘈嚷。
她委實不想壞了她們的玩興,只是以前是家裡沒大人,她們大鬧花宮也就算了,但現在她既已回宮,就沒道理放任她們再放肆玩瘋了。
「小花精,你們在玩裝子彈?」
不知大禍已臨頭的花精們還興奮地回她:「你沒看見嗎?我們就是在玩——」
說到一半乍止,猛然發現來人聲音好耳熟啊,很像是——紛紛抬頭看清來人,立即排排站,列隊歡迎主子光榮回來。
「花神……主子,您任務完成回來啦?」
「恭喜主子、賀喜主子……」
小花精亟欲將功贖罪,一人一句,褒美有加,企圖掩過,偏偏她的記性又特好,總拗不過。
「你們誰也別辯解,也別想諉過,等我去月老那回來,咱們再來好好算一算、」
「咻』一聲,人已消失在十月花宮。
***
「換帖的,我來了。」所謂的人未到,聲先到,便像她現在這個樣。人影未現,卻可對空傳話。
月老老態龍鍾,來回在月老洞中,東摸摸、西碰碰,不知在忙些什麼,因她的招呼聲,才發現他的拜把、忘年交已回仙界。
「是你呀,我還以為是哪個小美人想勾引我咧。」白髮蒼蒼、長項垂胸,莊嚴中不失和顏悅色,不時笑眼瞇瞇,好不慈祥。
「勾引?誰敢勾引我的好朋友?」
這麼早便想將他套牢,開玩笑,他的心還沒想安定下來哩!不過說笑歸說笑,她來必有她的目的,否則她現在光拼這花將神之位已夠分身乏術了,哪有空閒來他這看看她的老朋友呢?
「無事不登王寶殿,你來不會只是想和我聊天說地吧?」
討厭,每次總將她的來意給看透,她再不改進,唯恐下回沒把戲玩了。
「我當真是來看你的,不過最重要的目的是想知道,那天您交給花精們的泥塑男女娃,最後究竟是怎麼配對的?」
男泥塑娃,她已設定為谷冠侯,至於女泥塑娃,她原本屬意呂偌宜,但已遭退回處置,而且冠侯似乎對呂偌宜不再有情了。一對已然無情意的怨偶,她實在沒理由再勉強湊合,看來,她還是得再覓下一個貨色來遞補,只是她不知月老最終屬意的良緣落在誰家。
像她瞭解,冠侯命中本是情路坎坷一生,最後以孤寡收終。上蒼如此安排,是為了懲戒他不應在登仙道上亂拋媚眼,險些誤了她返登仙道歸位。
而她有意化解他的不幸,但要化解,又要不悖倫常,且不可觸動天機,那可得她費上點心神設計才行。
問及此事,她便有愧,月老差赧表示:「全怪你們大老闆惹的禍,沒事要你們十二人爭奪啥花將神之位,才會釀禍端,也亂了我的工作。」
「我們的事和您的工作怎能混為一談?」
「怎不能?你們本無姻緣線啊,現在你伸出你的手看看。」
在他的指示下,她攤開自己的手掌,仙人理該沒手紋的,但卻浮出一條圓弧手紋來。
「你說的是它嗎?」她以手指指向剛發現的手紋問。
「對,就是它!我們做仙人的,一旦得道成仙,凡塵事了,便無障礙,手心的掌紋也會逐漸化去。但現在,你們的手紋,幾乎都浮現這條紋路,那就表示,我的工作不再只管人間,也包括你們這些花界的花神了。」
照這麼說,她已注定要在人間戀上一遭才能罷休嘍?
不!她強烈堅決持反對旗幟,只因花界生活樂逍遙,她才不想下去受苦受難哩!萬一不幸,她未來夫婿的人選是脾氣火爆又是那姓谷的話……孟姜女只是哭倒長城,她則肯定會哭沉台灣島!
但再仔細瞧瞧自己的小指,並未纏繞紅絲線,不禁放下心來輕鬆地舒了一口氣。紋路浮現卻沒紅線纏指,那表示還有得救,至少代表她的姻緣是斷頭桃花,沒結局的。
「對了,我們的人偶在哪?」
月老指向一團打結在一塊的人偶泥塑娃。「你是其中一個,想知道誰和誰配對,那就得耐點心去解開他們。說真的,我已花了不少時間企圖解套,但他們纏得實在太亂了,所以……」
「所以你也就不理,放任他們不知轉折多少回才尋覓到彼此?」
月老尷尬地說道:「啊……還是你行,摸得透我的想法。好了,我還有得忙,你自個慢慢解吧,我先走。」
「喂,你去哪?」
「雲遊四海,找一些落單的人締造姻緣啊……」話還未說完,他人已消失於洞口。閃得挺快,頗有畏罪潛逃之虞。
論耐性,她耐性最棒了,否則也不會在凡間任那傢伙辱罵、受盡糟蹋多時,吭也不吭一聲。
何況月老給她的任務太簡單了!不過是解個套嘛,而且最重要的是,月老也不會隨意亂開罵。少了聒聒噪噪擾人清靜的禍因,她自然樂意替他解決困難。
耐著性子,—一為之解套。
***
「他在這,這條的在那,他的在……」
啊啊啊……赫然發現,月老竟糊塗地將她與谷冠侯繫絆在一一塊!
怎……怎會有這種事?再抬起手來瞧仔細,自己的小指上,真的有一條紅絲線隱隱若現,此刻正在她的小指上發光發熱呢。
「糟了,它已經啟動了!」
依這情況看來,她的未來似乎凶多吉少、前途無光了……
「不!這事我不可以就這樣坐視不理,讓它搞亂我的未來!對對對,我得先去找月老才行!那老小子太過分了,連換帖朋友也敢陷害,哼!我不找著他剝了他的皮,就枉我身為十月花神,哼!」
主意一打定,一刻也不延遲,馬上殺出月老洞捉人。
***
其實當月老苦無對策,為谷冠侯做補救時,他著實困擾好久。
找遍姻緣簿,沒適合他的人選。掐指一算,跑出來的人選全與他八字犯沖,看來這谷冠侯命中帶克、煞星入命,此世又是無緣覓得良緣。
只是偏偏谷冠侯又是他拜把兼忘年交一心一意想報答的對象,他沒道理就此放手。
為了表示自己對好友忠誠度百分百,他決定化不可能為可能。問題是這個「可能」要上哪找呢?這可費神嘍!
之前一個死了丈夫的孀婦,和谷冠侯有過一面之緣,就她好了。」想撮合也要有誘因,他們二人曾因辦案關係而有過接觸,理應說得過去。
基於這個關係,月老企圖闖關為他二人牽線,豈知姻緣簿上卻浮現他這麼個訊息——
「亂點鴛鴦,此路不通,警告一次。」
又遭退件了。不行,人家孫逸仙革命十一次才成功,猶不放棄,且他月老也是「仙」,更不能輸給他!
既然未婚的、孀居的都行不通,那不如找個年幼的,給他們來個指腹婚!
主意打定然而姻緣簿上又帶給他一次打擊——「睜眼做瞎事,太不敬業了,警台一次。」
再試了幾次,都被駁回,月老為此深受打擊。
統統不行,那到底要他怎麼辦?難不成要他將喪偶的、未婚的、離婚的、連剛出生的也許給他嗎?若真如此,也未免太可悲了。
不過,天無絕人之路,更沒道理絕仙之路。就在山窮水盡,思緒枯槁之際,靈感猶如一盞明燈般亮起……
「對呀!怎沒想到,她也是一時之選呢?就這麼決定!不試怎知行不通呢?」將她繫上,怎料這回竟讓他給湊合上了。
不過他也知道這麼做,十月花神絕不輕饒他,但沒法啦,這也是十月花神丟給他的難題,他不過拉著她一起下水罷了。
現在狀況來了,所以他才會逃之夭夭,避禍去也。
***
找了老半天,徒勞無功。
蘆葦花神心忖道,月老也許知她會採取行動,所以先她一步逃得無影無蹤,好讓她找不到他的人。
不過她也要那老小子別得意!以為逃得過一時,就躲得了一世嗎?哼!只要她十月花神在位一日,他月老是別想有好日子過了。
也不由怨艾自己命運乖舛,本來是想好心拉谷冠侯一把,沒想到反被拉下水,還一併陪同他吃水。
不,她得想個法子阻止這件事才行!月老老眼昏花亂配鴛鴦譜,她總不能就呆呆地任這條紅絲線給牽著走呀!
不回花宮,決定直接重返人間做補救。
***
這一回,她很小心,別再……
哎喲……這下饃更大了!五體投地,和人行磚又再次親密貼合在一塊,不光如此,她最引以為傲的下巴,又又又……
「哎喲!我的媽呀,我——」
他幾乎翻遍台北了,沒想到,她依舊出現在老地方,而且幾乎同一時間,只差姿勢變了。
「你又摔下來了。」
窘紅著臉,尷尬得說不出話來,礙於自己的拙態,她很想就地挖個洞整個人鑽進去算了。但,思及這構想實在荒謬,只能作罷,想不予答覆,又顯得好像是自己在逃避現實。
這一次他終於肯做個急公好義的人了,主動伸出救援之手來扶她一把。
「呃……是呀,我又掉下來。」在他援手相助下,困難蹣跚地起身,拍去身上的灰塵,窘態畢現。
冠侯抬頭望向大樓頂處而去,打趣問她:「你沒忘自己叫什麼名字吧?」
「當然,我還記得我叫沈冬葦,所以這次沒摔壞腦筋。」
見她手腳伶俐、毫髮無傷,暫放下心來。「那這一次你可記得由哪層樓摔下來?」
想套她的話?這麼敏感的話題也問?不過,要回答前,她得斟酌仔細、考慮清楚,以免禍從口出。若誑言由十樓以上掉下來,那他定會起疑心,若說自三層樓掉下來,那又太老套,上次已用過……
算了,仍是一句更老套的——
「我忘了。」
他已不管她是否忘了,他只知道,她出現是失而復得,並下定決心痛改前非,不再對她惡言相向,只希望她能明白他的決心,並留下來陪他共度難關。
「可以告訴我,這幾天你去了哪?」
「呃……」挺困難的,索性還是一句:「對不起,這一摔又摔掉我某一部分的記憶了,所以——」
「所以你又忘了?」冠侯已習慣她那套說辭,是以替她接口說下台詞。
但這一切一切都將不再是困擾,因為他打算學習她罹患階段性失憶,也要忘了他們過去相處的不愉快,只保留住他們和平共處的那一段交心美好記憶。
有點無所適從他的轉變——溫和、有禮,她不知該慶幸,還是悲哀自己在劫難逃?
這一次她下來,為的便是與他好好商量清楚,要他千萬千萬別動真情,好讓她有理由和月老講道理以求平反這荒唐的姻緣譜,但話尚未出口前,她切記大老闆吩咐——不可影響他的作息。
「呃,你似乎得去上班了?」
「我打算請假,想和你好好談談,我想——」
噢,不!他不能再想了,怠職只會影響他的前途。她若縱容他,這可違背她此次下凡的目的了。
「現在,你什麼也不要想,我會乖乖待在你家等你下班,不會跑掉,就算要走,也會通知你送我一程。」
她的保證比什麼誓言都受用。
「好。你可別忘了你說的話。」
「還需打勾勾保證嗎?」她很相信自己,至於他對她的信任度有多少,她就不得而知了。
「不了。」他明白,他若再愚蠢地想以疑竇來考驗兩人之間的互信,或許下一次,她便不會再回來了。
「喏,這是鑰匙,你先上去等我。還有,房子我已整理過了,你不用太忙。」
溫和的談話內容與居家環境的整潔?呵……他的改變真的很嚇人咧!
不管了,反正今天她來,便是要和他好好地談判——井水不犯河水條約。
***
哇!呼!心情一雀躍,腳步也跟著輕鬆,整個人也像輕飄飄似的樂不可支,想瘋狂歡呼。
再擁擠的車陣,也困擾不了他,再混亂的交通,他也甘之如飴地利用時間不斷想著她——想著他們的未來美景。
呵,好久不曾這麼幸福快樂了,那感覺就像初戀般有酸有甜,既期待又怕受傷害。
來到警局,星宇也感受到他的喜形於色。
「冠侯,中彩券啦?」
「沒有啦,我對那種投機票券沒興趣。」鮮少臉紅的他,竟在不知覺情況下洩露出他的秘密。
星宇無意取笑他,只是學弟愁眉苦臉了數日,難得出現這樣的好心情,他不好好瞭解一下怎行呢?再說,他都肯為他分憂了,豈容冠侯不讓他分享喜悅?沒道理嘛!
「冠侯,你連學長也瞞?」
「不,沒那回事,冠侯能有今天……」
「別再來那套感不感恩的,從實招來,說,你今天從踏進分局到現在,喜上眉梢、笑意盈面是為哪事?」
在禁不住學長過分的關切下,他也不想再有所隱瞞,畢竟連最親近的人也以欺瞞相待,實在說不過去。於是將來龍去脈簡單地陳述了一遍。
喔,原來痛苦是為她、快樂也是為她,照這情況看來,他這一次真的栽在她的手上了。只是做學長的他,也有責任出面干涉一下,並撂下話給最佳女主角,要她別傷害了冠侯幼小的心靈,否則的話……
嘿嘿,好像很狼狽,但實際上,說真的,他也不能真拿她怎麼樣,不過道義上,他還是會做個小小的警告,要她給他小心點!
「冠侯,好小子,學長挺你到底!」
「謝謝。」
「都是好兄弟,還道什麼謝?既然她回來了,你不想回去陪她?二十四小時緊迫盯人看著她,以免她又跑掉了。」
星宇瞭解戀愛中人時刻不想分離的心態,所以也有意促成這段得來不易的戀情,主動放他大假:「我准你假,你可以——」
「不用了,學長,你准,她不准,沒用的。好了,這事就你知我知,我還不想讓這事見光死呢!我上班了。」
好,好,好極了,就是她了!懂得分寸拿捏,他要定了——
喔,不,是冠侯的另一半人選便是她了。別人一隻手贊成,他則是十隻手指——雙手贊成!
***
緊張刺激,愈拉近下班時間,他的手心發汗、雙腿發軟、心跳加速,一切發騷的症狀一併出籠亮相。
他開始擬草稿,打對白詞,想著該對她說些什麼,好一舉強勢性地掌握住大局,讓她在完全無法抵抗的情況下為他所懾服,並且無法開口說「NO」拒絕他。
另一方面,冬葦也開始緊張了!他快回來了,她的演說辭在哪裡都還不知道哩。
她如何婉轉地告訴他,並徵求他的同意,兩人攜手合力打敗命運荒唐的安排呢?
想是想了很多,但她仍嫌不足,只好調來小花精幫忙出主意。
早知她那幾個不成材、上不了檯面的小花精總出不了什麼好主意,但緊要關頭,有一個便算一個,人多意見多,她可參考、選擇的空間也大。
小花精一接收到花神主子的訊號,不敢怠慢,滾也滾過來。
「花神主子,您叫我們來,是有什麼事要吩咐咱們辦的?」
聰明!她說一,她們便知二,孺子不枉她教也!
「大事沒有,小事一樁,我要你們替我即刻出主意——當然,先決條件是,不可亂出,要有營養的、有建設性的。」
她們是很想說些素質佳的主意,只是花神主子每每將她們的寶貴意見當廢話論責,害得她們挫折心大,連帶的後遺症是她們也開始對自己沒信心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她們幾個呀,別的沒有,就是死皮賴臉!臉皮之厚,刀槍不入,所以才不將挫折當一回事,上一秒如喪考妣,下一秒便可又嘻皮笑臉,健忘樂天得很。
「花神主子,我們幾個倒有個建議。」
「什麼建議,快說呀!」
「主子,您幹嘛這麼猴急?我們又不會跑掉,只要我們幾個在,難不成您還怕聽不著好主意?」
廢話一大堆,她要聽的是正事,而不是一些沒啥用處的開場白。
「我已沒耐性,一二——」
「好好好,我說我說就是了嘛……」
「嘛」字後仍遲不開口接下文,真是急死人。
「要說還不快說,這麼溫溫吞吞做啥?該不會是你沒了計策,想借支支吾吾當對策好唬弄我?」
「沒有哇,花神主子,我們幾個的真誠天地可鑒,再沒品、再下三爛也不敢唬弄主子您呀。」
快急壞她了,小花精偏還像個慢郎中!看到她這急驚風,火花已一觸即爆,險象環生,小花精們這才不再玩鬧她。
「花神主子,您可以畏罪潛逃,來個不相理會,屆時,月老公公的詭計不但不能得逞,谷冠侯也不得不淡忘對您的記憶,而您也可以在風頭過後再重返花宮。大老闆的遊戲又沒明文規定不可以落跑,過去大老闆老耍賴玩您們十二花神,這回您也可以反將他一軍,不同他玩呀!」
這主意是很好,只是,萬一冠侯仍忘不了她怎麼辦?小指上的紅絲線已然發光,那就表示,他們的磁場已開始互動了。
當它的頻率達到高點時,他們勢在必行,會陷入狂戀漩渦之中,進而火速淪入婚姻牢籠中……不行!她得在這段時間內,用強力水柱澆熄這把愛火。
還有,季節司神可算小花精們的頂頂頭上司,她這個二老闆都不敢和他玩狠的,憑她們幾個小羅嘍,拿什麼和季節司神鬥?依她看,沒玩之前,她們幾個已消失在花界了,還敢撂狠話哩!
但問一句,逃避是良方嗎?不是,那是懦弱行徑。
再者,她選擇離開,那花宮由誰掌司?沒個頭頭在,光任她們幾個亂搞下去,待她重返時,豈不是找不到家了?
「很好,你們的主意不錯,但目前暫不考慮採用,先擱在候補列上。」
再問另一名小花精,「你呢,你有什麼主意?」
小花精丟丟兩下,靈光便現:「花神主子,我的想法比較完美——」
「省略『序文』,直接切入正題。」
「喔,好吧。」
原本以為逮到機會可以大作文章,說一番大道理的,無奈花神主子出口,她只好直截了當將主意說出。
「我是想,既然您與谷冠侯前生有緣,而月老公公也無意間撮合了你們兩人,那倒也是解緣的好時機,您何不放寬心,湊合著用,別再想著怎麼擺脫了。」
建議才說完,便有其他花精聲援——
「對呀對呀,反正若不對,大老闆玩罷工遊戲,您大可順著他的意思,好好爭個花將神之位,而且大老闆也說過,若巧逢自己也喜歡的人,大可戀上一遭,那是沒有罪的。您何不放開點,好好追求今生的姻緣呢?這種機會可不是常有的,大老闆也不是常常『秀逗』亂給機會的,對不對?」
這番話說得是有道理,只是——
真的戀上一遭便從此不會再眷念人間嗎?她持保留態度。
花精們看出她的猶豫,紛起義為她的矛盾心態解毒——
「花神主子,今朝有酒今朝醉,您就別想那麼多了,就給它沉陷下去吧!有事,我們幾個罩您啦!」
罩?她還用得著她們罩?這餿主意可是她的頂頭上司給的,有事也要他老人家負責呀。
「但,這萬———」
「只有一萬,不怕萬一!花神主子,他回來了,我們也要溜了,接下來,全憑您獨自奮鬥了。」
七嘴八舌商量的結果,還是回歸於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