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傑到處散佈消息,他存心要挑起唐單兩家的紛爭,而他想從中獲得漁翁之利,他暗地裡四處散放不實消息,意欲讓唐皓宣深信自己被算計了。
「我不相信。」唐皓宣始終堅信自己認識的筱菁不是那種善運心機的女人,只有那個單純的女子才是他所認識的。
但,傳言卻也同時困擾著他,傳言對筱菁相當的不利。
「在被綁架之前,她的確有很荒唐的過去,傳言說她和他的未婚夫敖傑就是她那期間認識的,要不是她以死要脅他的父親,單松璽根本不可能答應她與敖傑婚事,這樣你還堅信自己不會看錯人嗎?」
唐皓宇帶來的消息徹底打敗了唐皓宣。
不會嗎?對於過去的筱菁,他一無所知,而傳言又如此的真實,他完全失去了信心。
「我不知道。」
「現在律師正在和單松璽談判,希望單菁可以出面取消告訴,並且證明你不是綁架她的人。」
唐皓宣激動的問:「讓我見她,我要親自問她。」
「沒用的,單松璽根本不讓任何人接近單菁,除了律師之外,我們任何人都見不到單菁,你最好對她死心。」
「我無法死心,沒見到單菁,不是她親口所說的,我就是無法死心,大哥,你一定要幫我,無論如何讓我見單菁一面。」
面對他的苦苦央求,唐皓宇著實不忍心拒絕,但是他要是有辦法見到單菁,現在自己也不需要這樣一莫展了。
「你何苦……」
「拜託!」
愛上一個人所必須承受的苦,唐皓宇曾經同身受過,所以他很能體會唐皓宣此時的心情,如果可以,他希望傳言只是傳言,即使菁是他們家死對頭單松璽的女兒,他仍覺得她與他的弟弟很登對。
「我知道了,我會盡量想辦法讓她來和你見一面。」
「謝謝!」此時,除了說謝謝,唐皓宣已經不知該說些什麼了。
* * *
要見到單菁並不像想像中那麼容易,單松璽振人二十四小時看著她,表面上是無微不至的保護,但是在單菁自己看來,這猶如軟禁,而軟禁他的竟然是口口聲聲說疼愛她的父親。
不是她冷淡,而是單松璽的關愛方式讓她感受不到任何父愛,反而恐懼多過於親子之情。
很多次她想要逃,想去見唐皓宣,但此時的狀況,她大概得要有翅膀才能逃過這天羅地網般的監視。
可是這並不能阻擋她強烈想要見唐皓宣的念頭,半夜的時候,她突然捧著頭驚天動地的哭喊大叫,把整棟房子的人都引了過來。
「怎麼了?」單松璽衝進來,看到倒在地上痛苦不堪的她時,簡直就是要被她痛苦的模樣嚇死了。
「好痛……我的頭好痛……」
「怎會這樣呢?」
整個屋子的人呆呆的杵著不動,直到單松璽大喊著,「你們都死了是不是?還不快點叫救護車!」
這時傭人才恍然的忙碌起來,可等不及慢吞吞的救護車到達,單松璽又再度下令,「叫老土把車子開出來,快點!」
單松璽一把抱起單菁,外頭忙碌的人們馬上一宇排開,不敢擋到他的去路,而一直假裝著痛苦的單菁則開始對自己的行為感到罪惡。
單松璽的緊張模樣倒真讓她感受到了親情,但她告訴自己,若不是他這樣軟禁她又威脅她,她不會以這種方式欺騙他老人家的,當然她希望這是最後一次,也是惟一的一次。
就在單松璽將她抱進後車座,她就朝另一頭的門跳了出去,然後對單松璽抱歉的說了句「對不起」,就飛也似的逃離。
沒料到會被自己的女兒擺了一道,單松璽呆呆的怔愣了半晌,等回過神來時,單菁已經跑離他好遠,他只得扯著嗓子大叫,「單菁,回來!你要上哪去?快點回來!你逃不掉的屍
單菁只是沒命的逃著,根本沒有閒情逸致去理會後頭大吼大叫的單松璽,她不想自己的未來這樣被擺佈,可是命運似乎故意在跟她開玩笑,在她以為有機會逃開單松璽的控制的時候,卻在此時一輛快速急馳的驕車迎面向她撞了過來。
只覺一陣昏眩,單菁並沒有因為這一個撞擊而昏迷,甚至沒有任何其他傳來痛楚的感覺,當她看見單松璽急促的奔過來而險些跌倒時,她慌忙大叫,「爸爸,小心點!」
被她那一聲爸爸叫得愣住,單松璽下意識的停下了腳步。
這是單菁回來這幾天第一回叫她爸爸,就像以前的單菁回來了,在單菁的眼中,他看不到原先的防備與距離。
也許……也許他的女兒回來了,但是他還是有些擔心自己高興的過早了。
緩步的走向單菁,他遲疑的問:「你剛剛叫我什麼?」
單菁覺得自己父親問的問題很奇怪,「爸,您是不是緊張過度了?我除了叫您爸爸還能叫您什麼?」
單松璽興奮的問:「你知道我是你的爸爸了?」
「我當然知道您是我的爸爸,您怎麼問那麼奇怪的話?」
「你想起來了?」
「想起什麼?」
「你失去了記憶的不是嗎?你想起了失去的那些記憶了嗎?」
經單松璽這一提,單菁也發覺有些地方怪怪的,好像自己忘記了某些不該忘記卻遺忘重要的人事物,記憶的底端有些地方呈現了一片空白,而那一片空白讓她莫名的起了一陣恐慌與空虛。
但更教她感到恐懼的是綁架的陰影,偷聽到敖傑與另一名男子的對白,以及被熬傑發現她偷聽到那些話時敖傑猙獰可怕的臉部表情,更可怕的是那個她想要托付終身的人竟然要置她於死地?!
「爸,我想起來了!」以顫抖的手,她緊抓住單松璽的手,恐懼萬分的說:「他想殺我……」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可以遺忘那個殘酷的事實,一個她愛的男人,竟然為了金錢而欺騙了她的感情,真是可怕至極,但是她卻發現自己除了痛恨那個狠毒的男人之外,並不如預期的那樣傷心,反而只有憤怒。
「誰想殺你?和綁架的人有關係嗎?」
「爸,是敖傑,敖傑想要殺我。」
* * *
為了要讓敖傑自己露出馬腳,單松璽特地設計了個圈套,遣開了所有的人,只留下單菁一個人,為的是要讓敖傑在以為無人的狀況下把他的罪行抖出來。
面對一個殘忍凶暴的男人依然是需要很大勇氣的,雖然明知道外圍有人守著,但是想到敖傑眼眨也不眨的對她開槍的那一幕,心底依然無來由得升起了一陣恐懼不安。
「你不要過來喔!否則我就大叫……」雖然是真的很怕,但是她的眼神所表現出來的遠比她心中的恐懼更巨,為的是要讓敖傑以為她仍在失去記憶的狀態。
敖傑有恃無恐的笑說:「你別白費心機了,現在根本就沒有人在家,聽說你家那隻老狐狸腦中風,說不定會死,所有人都趕到醫院去幫忙了,所以你就算叫破了嗓子,也不會有人應你的。」
「胡說……」
他進,單菁便退,眼睛始終防備的望著他,「你幹麼那麼怕我?我是你的未婚夫,你對自己未來的老公還真是冷淡啊!」
敖傑並沒有放棄捉弄她,如同貓捉老鼠般,他故意繞著圈圈,想把她逼瘋似的,一刻都不曾停歇。
「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你想呢?」熬傑陰狠的冷笑道:「聽說你和那個唐皓宣孤男寡女相處了兩個多月,是不是連身體都給他了?」
那是什麼意思?他說的唐皓宣又是誰?為什麼她聽不懂他說的那些呢?
「我不懂你在說些什麼,我警告你你不要再靠過來,否則……」
「否則怎樣?」敖傑步步逼近,狂妄的笑問:「你真的忘記我是誰了嗎?還是你根本就是在假裝?」
「我本來是忘記的,但是是你自己太操之過急了,如果你有點良知,放我一馬,說不定我根本不會想起來,但是我對你的良知似乎估計得太高,你根本就是披著人皮的禽獸。」她不願跟他繼續耗,一分一秒都不願意面對這個狼心狗肺的禽獸。「在無法確定我是否一命嗚呼的那些日子,你一定睡不著覺吧?沒想到那一槍竟然沒有要了我的命,而大海竟然也沒有吞噬了我,你現在害怕嗎?」
敖傑的臉色更加猙獰了,但依然狂妄,「怕?我怕什麼?現在屋子裡頭沒有其他人在,就算是我再殺你一次,那隻老狐狸也絕對查不出來是我做的,你想我需要害怕嗎?」
單菁問他,「我說你太操之過急了吧?你就那麼急著想要置我於死地嗎?」
「本來你我可以相安無事的,你繼續過你大小姐的富裕生活,我做我單家的乘龍快婿,如果你不偷聽,我們真的可以相安無事,我甚至可以假裝很愛很愛你,但是一切都是你自找的,你還傻得想要破壞我的榮華富貴的美夢,真是太不自量力了,這一回……」他望著她,詭譎的笑著。
「你這個禽獸不如的東西,你的報應很快會到的。」
「報應?」敖傑分明就不信她那套,他更不信舉頭三尺有神明的說法。
「你別天真了,就算天上真的有神,也救不這遠火,你要怨就怨你老爸太有錢,還有怨自己太自作聰明吧!」
「是嗎?你這是在自掘墳墓。」單菁放心了,因為她看到一群警察衝了進來,並且當著她的面制伏了敖傑。
* * *
羅維中拉開鐵門,對唐皓宣恭賀著,「恭喜你,你終於可以回家了。」
「謝謝。」
羅維中笑說:「你不用謝我,我根本沒有幫上忙,要謝你就去謝單小姐吧!」
「已經證實我沒有參與綁架了吧?是單菁向檢查官申訴的嗎?」
來接他的唐皓宇說:「聽說是抓到真正的綁匪,所以你才會無罪被釋放。」
唐皓宣緊張的問:「真正的綁匪?是誰?」
「聽說就是單菁的未婚夫,是單菁指控的。」
唐皓宣愣了下,馬上提出自己的疑點,「單菁?她失去記憶了呀!怎麼可能記得誰綁架了她?」
「的確是她指控的,而那有一種可能,說不定如外界所說的,她沒有失去記憶力。」
意思是他被耍了嗎?意思是傳言都是真的嗎?她和他的父親串通好了要整垮他們唐家?他死都不願意相信那是單菁的本意。
「胡說!筱菁不可能那樣對待我,她說過願意跟著我到天涯海角的。」
「或許她沒有說假,也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她想起了失去的記憶,但是我們無法證實,因為單松璽不讓任何人見單菁。」
「我會見到她並且證明我的看法無誤的。」他已經等不及要前去找單菁證實一切,但唐皓宇卻扯住了他,怕他衝動惹事。
「你冷靜一下。」
「如何冷靜?我以為大哥最清楚我此時的心境的。」唐皓宣激動不已的吼著。
「就算你這樣衝去找她理論,單松璽也不會讓你見她,想要見她就要冷靜下來,想想看有什麼辦法可以避開單松璽又能如願的見到單菁。」
「大哥,你有什麼辦法?」他扯住唐皓宇,追問著,而他自己真的已經亂了方寸,所以遑論想什麼好法子。
唐皓宇安撫他,「辦法是人想的,總會有法子的。」
「可是我等不及了!」的確,即使隔著鐵窗的時候,也關不住他想見單菁的一顆心,如今自由了,就更加關不住那早已經長了翅膀的心了。「我一定要見她一面,非得見她不可。」當然不管有沒有辦法,他都會嘗試的。
* * *
羅佩婷成天就在單菁的耳旁叨絮著,「早告訴你敖傑那小子很賊、很危險,你就不聽,還堅持要嫁給他,我給你介紹的人你偏看不上,這可好,我們單家這下可更出名了,每個人都知道你被自己的未婚夫綁架,還險些賠掉一條小命,我說你到底什麼時候才會變聰明呢?」
「我知道,以後我會聽爸爸的話。」
「那我幫你介紹我的表弟,好不好?你記不記得明倫?」
「那個胖子?」
羅佩婷笑說:「他是胖了點,可人老實可靠,我的眼光絕對比你好,看我相中了你爸就知道,明倫絕對會很疼你的。」
「謝謝,小媽,可是我暫時不想談戀愛。」
羅佩婷拍拍她的手,說:「誰讓你和他談戀愛的,愛情是可以慢慢培養的嘛!先訂婚,順便讓大家忘記那個可笑的笑話。」
「對不起!我很累了……」
「你就是聽不得我多說幾句話,你當初要肯聽我的,就不至於被耍得團團轉,有沒有連身體都被騙了呢?你那個來了沒有?萬一有了那個禽獸的種可就慘了!」
「小媽,你別亂說,我和敖傑根本沒有那種關係,我只不過……」
當初會迷上敖傑,也是因為認為他很尊重她,不曾勉強她一絲半毫,而更是為了要讓羅佩婷打消硬將明倫推銷給她的念頭,所以才會興起一股結婚的念頭,當然她是多少對敖傑有感情的,可現在想起來,似乎還不到刻骨銘心的地步。
「單菁,你聽我說……」
正想著該怎麼讓羅佩婷住嘴,管家適時走了進來,並傳報著,「小姐,唐氏企業的二少爺想見您,要不要讓他進來呢?」
「唐氏二少爺?誰?我並不認識啊!和爸爸公司有往來的嗎?那應該是找爸爸才對吧?」
羅佩婷忙說:「我去打發那人走,你千萬不要出來,你爸會不高興的。」
「為什麼?」為什麼她見那人她爸爸會不高興?
她想問個究竟,但是羅佩婷又說:「總之你別給我出來,否則你爸會怪我沒看好你的,老劉,帶小姐上樓去。」
於是,她就那樣被強硬的請上樓去了。
* * *
早聽過傳聞,唐家四個兄弟一個比一個魅力十足,初見到唐皓宣,羅佩婷差點被勾走了三魂七魄,甚至嫉妒起單菁,同樣是女人,她卻只能嫁給年紀比她大了二十幾歲的單松璽,而單菁就偏偏被這樣有錢有地位又有魅力的男人所愛,她認為上天太不公平了。
嫉妒的心讓她決定要破壞,既然她只能陪單松璽那個老頭過一輩子,那麼她也不願意單菁過得比她好。
「是你要找我們家單菁?」
唐皓宣其實沒有興趣知道這一家子的人事物,但是到底這裡是單菁的家,硬著來總是不妥,所以他不得不捺著性子問:「請問你怎麼稱呼?」
「我是單菁的小媽。」
「單夫人你好,我想見單菁一面,可否請單菁出來一下?」
「唐少爺,你還是回去吧!單菁不會見你的。」
這就是答案嗎?忍耐了老半天依然是這樣的結果,唐皓宣胸口的火氣幾乎已經上來了,但是他努力的不讓自己的怒氣爆發。
「我很客氣的請求轉達我的意思,我想見單菁,無論如何今天我都要見到她,我不希望弄得大家不愉快,所以請再幫我轉達一下。」
羅佩婷堅持的說:「說多少次都沒有用的,單菁不可能見你。」
「是她說的?」
「對,她說她根本不認識你,如果你有什麼不滿的,直接找我們家老爺去,他會給你很好的答案的,不過我想連我們家老爺也不會見你,因為他最討厭的好像就是你們那一家。」羅佩婷邊說邊咯咯的笑,好像自己很幽默。
但,唐皓宣可不認為她說了什麼好笑的笑話,要說好笑,那就是她搔首弄姿的模樣惹人發噱,像那種不安於室的女人,急於想要男人的注意,還有就是她那咯咯的笑聲,簡直就是一種可怕的魔音。
他真想要對她說:「請你停止那種可怕的笑聲。」但是他依然保持著紳土風度說著,「我很客氣的請求你的幫助,如果你執意要拒絕我的請求,那麼我只好以我自己的決定行動。」
女人嘛!當她對男人搔首弄姿的時候就可以知道,她想要引起那個男人的注意,甚或是青睞,他相信自己只要一個眼神,就足以讓她忘了自己是誰。
他靠向她,蠱惑的牽動唇角笑問:「你可以幫我這個忙吧?我只是想見她一面,問她一些事情,絕對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什麼時候他唐皓宣也需要這樣低三下四?如果不是非常時期,他是絕對不可能對這番臉上塗了一層壁的女人假以顏色的。
為什麼午夜牛郎在現代社會那麼盛行絕對是有原因,因為有需求,才會存在的嘛!像羅佩婷這樣慾求不滿的貴夫人在現今的社會一定為數不少。
「如果夫人願意幫我這個忙,下回我請你吃飯。」
「你請我吃飯?」羅佩婷被他那一對勾魂眼一望,整個心飄然了起來,又聽到他要請她吃飯,這樣的誘惑足以令她冒險挨單松璽的罵。「只是講講話?不會太久?也不會亂來?」
口頭上,他答應著,「只是講講話,不會太久,也不亂來。」至於結果,他可不願意保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