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膽謬算 第二章
    梁乙真壓根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就要面對敵人,心情非常忐忑,抵達威格科技後,她先到人事部報到,然後在人事主任的指示下搭上電梯,直上胡宇笙辦公室的樓層。

    精英似乎都喜歡居高臨下,八成是因為如此有著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優越感吧,但對小老百姓來說,高代表危險,在三十幾層樓高的地方工作,她大概免不了每天擔心地震的問題。

    一抵達總裁辦公室門口,她才驀地想起自己要面臨的最大問題,不是地震,而是胡宇笙不知道會不會認出她,她忍不住開始祈禱,希望他像其他人一樣,看見郢晨心那只天鵝之後,就認不出她這個醜小鴨來。

    當然她做了些許的改變,頂著一頭卷蓬的鬈發,加上一副金邊眼鏡,外表比原先看起來還要老氣,而她期望著這樣的偽裝可以瞞天過海。

    實際上胡宇笙忙得沒空檔來多打量梁乙真一眼,她敲門進入後,他頭也不抬的聽著地說話,得知她就是新來的助理,他馬上把一些資料交給她。

    「馬上把這些資料翻成中文。」

    「可是……有些專業術語我沒看過。」瞄了一眼那些資料,她蹙起眉頭。

    好先生的印象漸漸在她心中拔除,她懷疑她這個新老闆喜歡給新進員工下馬威,也許她該相信晨心說的,他真是企業界的一頭野獸。

    「架子上有一本專業用的字典,你拿去查就知道了。」

    「好的。」

    乖乖走到書架旁,從一堆書本中找到科技業專用術語英翻中大全,可是問題又來了,她不知道自己的辦公桌在哪。

    「請問……」

    「有問題去問沈秘書,我現在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要來煩我。」

    朝著他低下的頭顱做了個鬼臉,梁乙真火氣幾乎要冒上來了,可是想起郢晨心的請托,她不得不收斂自己的脾氣,低聲下氣的應了聲是。

    她表現得越普通柔順,胡宇笙注意到她的機會就越少,這樣她才能在威格科技生存下去。

    胡宇笙忙了一會後,忽地想起新助理的事情,抬起頭卻看見辦公室內沒有半個人影。

    「沈秘書,新來的助理呢?」他按著對講機,納悶的詢問。

    「總裁,您不是要梁小姐把您交給她的幾份資料翻譯好?」

    「喔,我想起來了。」

    「總裁還有什麼吩咐嗎?」

    「叫她進來。」

    「是。」

    粱乙真捧著那幾份資料和字典匆忙進入辦公室,還來不及放下東西,胡宇笙就跟她說——

    「我要去客戶那裡拜訪,你跟我走一趟。」

    「可是資料我還沒整理好……」怎麼大老闆都喜歡這樣整人的啊?一會兒叫人家做那個,一會兒又改變主意,難怪剛才在外面其他員工就叫她小心點,胡宇笙喜歡找助理麻煩在威格不是秘密,在她之前他已經開除了不下十個人,現在看來果然可怕。

    「你還發什麼呆呢?那些工作等回來你再繼續。」

    反正現在他是老大,當小助理的她,也只能把氣往肚子裡吞。

    胡宇笙沒注意到她的不滿,然而莫名的背脊有種陰涼的感覺不斷往上竄。明明天氣晴朗,怎會有陰涼的感覺?難道他感冒了不成?

    現在是晚上八點五十分,梁乙真正在吃著她今天自早上以來的第二餐,午餐時間因為胡宇笙和客戶開會而錯過了,然後下午趕著回公司開會,又錯過了晚餐,直到她打卡,時間已經是晚上八點半。

    才踏出威格科技辦公大樓的大門,郢晨心的電話剛好就到了,兩人約到間餐廳見面。

    「真的被你說中了,那傢伙簡直就是鬼,根本不用吃飯的,再這樣下去,我會先因為胃穿孔而倒下。」梁乙真邊吃邊抱怨,也管不了吃相好不好看。

    她滑稽的打扮加上難看的吃相,引來不少人的側目。

    「你幹麼把自己弄成那樣呢?」郢晨心憋著笑問她。

    「還不是為了你交付的任務,要不然我幹麼跟自己過不去呀!」一把扯下蓬蓬假髮塞進包包裡面,讓一頭烏黑的長髮披洩在身後,這會兒又因為她那頭黑得發亮的長髮引來許多人驚艷的目光。

    「幹麼啊!那些人是看到鬼喔,真受不了。」

    「辛苦你了,今天我請客。」

    「當然要你請客,我可是冒著被開除的危險替你臥底呢。」

    「好啦,別抱怨了,倒是說說你臥底第一天的發現。」

    「只有一個發現。」

    「什麼?」

    「他真的是個工作狂,一工作起來簡直就是惡魔,我今天只吃了早餐,然後就是這一頓,不行,這樣下去我會變成骷髏頭,我得辭職另外找出路才行。」

    聞言,郢晨心大吃一驚,緊張的想要她打消辭職的念頭,「你先別急著辭職嘛,也許只有今天比較忙。」

    「你看過你爸哪天不忙的嗎?」

    看她搖頭,梁乙真哼著氣說:「那就對了,你不就是因為看你爸那麼忙,忙到沒空照顧家裡和你媽媽,所以才想要抓胡宇笙的小把柄來拒絕這個婚事的嗎?」

    「好啦,這我沒辦法否認,可是你也替我想想,你真的願意看見我的未來都獨守空閨嗎?你知道那種寂寞有多麼難受嗎?我常常看見我媽一個人發呆、歎氣,甚至半夜偷偷的哭泣,你忍心看你的好朋友也過那種生活嗎?」

    「好,停!你不用再幫我洗腦了,這些話我聽很多次,都會背了。」

    「那你不會辭職了吧?」

    「我考慮、考慮。」

    「別考慮了,我知道你一向刻苦耐勞,如果你待了一天就辭職,以後去找工作被人家知道也會考慮要不要聘用你,對你的未來發展有很大的影響喔。」

    聽起來也頗有道理,可是一想到可能要每天餓肚子,不能準時吃飯,梁乙真就有點想哭。

    「沒飯吃哪來的體力工作啊!我不能倒下耶,我們家還得靠我撐起來呢,我怎麼這麼命苦啊。」哭喪著臉抱怨完,她驀地被窗外閃過的身影給吸引了注意力。

    緊接著,她拔腿衝出餐館,郢晨心一臉呆愕的看著她叫道:「乙真,你要去哪?」

    「我有急事,帳你付,我改天再和你聯絡。」

    越接近目標,越確定自己的眼睛沒有看錯,那個瘦長的身影的確是梁乙軒,她那個每天只會吠吠叫的弟弟。

    「梁乙軒,你給我站住!」追著幾個男孩到一個沒什麼人煙的巷子,梁乙真再也忍不住的大喝。

    「你……你為什麼會在這裡……」看見她,梁乙軒活像見到鬼,臉都扭曲了。

    她雙手擦腰,像母夜叉似的瞪著他,「這些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你這時間不是該在補習班,為什麼在這裡?」

    「我……」

    「不用支支吾吾了,我替你回答好了,你有書不念卻蹺課和這些狐群狗黨混在一起。幹麼?還叼著煙,很酷嗎?」上前幾步,逼得他一步步的退,她一把搶過他藏在背後的煙,生氣的說:「你啊,越大越不上進,這東西有那麼好抽嗎?還有,這是什麼?」

    連一旁幾個看起來像是混混的男孩手上的東西也不放過,搶過手後,她更火大了,「居然給我喝酒,你們才幾歲啊!國中都還沒有畢業,就給我學這些有的沒有的,你們不知道你們的父母賺錢很辛苦嗎?」

    「好了啦,我跟你回家就是,別再鬧了。」粱乙軒一臉難堪,覺得姊姊的行為讓他很丟臉。

    「梁乙軒,不用怕這個潑婦啦,我們會挺你的。」

    「閉嘴啦!」

    「靠,幫你還凶我們啊?」

    「梁乙軒你現在馬上給我回家去。」梁乙真把弟弟推向捷運站的方向,「去搭車,三十分鐘後我會打電話回家問媽媽,如果你敢再給我去別的地方亂晃,我回去就叫警察把你抓去少年管訓所。」

    她這個弟弟平常只會吠吠叫,其實膽子小得很,真要他做壞事,他還不夠膽,聽見警察就渾身不對勁。

    「靠,梁乙軒,你真的要走啊?!」

    「嗯,再見。」

    「梁乙軒!」幾個少年準備追上去,卻被梁乙真給攔阻下來。「別叫了,以後也不要再找我弟和你們喝酒抽煙,更不要想找他做犯法的壞事,聽見沒有?」

    她戳了其中一個男孩的頭,把他當弟弟一般的教訓了起來,「你們要是敢做壞事,我就叫警察把你們統統抓去管訓所,記住我的話,聽見沒有?」

    但她忘了這些孩子不是她的弟弟,個性也不像梁乙軒那樣膽小怕事,其中一個火大的突然抓起地上的空酒瓶,摔破後拿著破酒瓶朝她猛揮了幾下,還好她眼尖發現了,才沒有被刺中。

    「你這八婆,憑什麼管我們啊!你以為自己是誰?要當老大,先過我這關再說啦!把她抓起來!」

    什麼啊?!這群小子瘋了不成?

    她很不想相信這世界已經混亂到此地步,可是幾個男孩突然擠到她面前,她開始憂心自己會落得被姦殺的下場。

    當然她可不能任由那種事情發生,更不想當明日的社會新聞頭條,甚至赤裸裸的被拍照上報。

    拔腿快跑,可腳下蹬著的高跟鞋一跑就讓她扭到了腳,鞋子掉了一隻,她忍著痛,仍是奮力的跑。

    「死八婆,站住!」

    眼看就要被追上,她才想起自己還拎著幾個男孩買來的酒,連忙舉起作勢要朝他們丟過去,「不要過來!」

    「死八婆,你以為我們會怕你啊!」

    他們是不怕她,但仍會懼怕警察,突地,一道口哨聲劃破沉寂的夜,幾個男孩嚇得到處奔竄。

    不消多久,男孩們逃之夭夭,梁乙真這才放鬆的呼了口氣,手也無力垂下任那些酒瓶摔在地上,酒液從破掉的瓶身不斷溢出,就在這個時候,忽然有個聲音向她丟過來——

    「你到底是愚蠢,還是不知死活?」

    梁乙真轉過頭的剎那,胡宇笙楞住了。

    他萬萬沒想到,之前老記掛著卻總遇不到的小蝴蝶,現在卻像個落難小可憐出現在他面前,世界果然不大,尤其是台灣更小,所以根本不用擔心奇跡不會出現,就怕出現的不是奇跡,而是麻煩。

    看見他時,梁乙真第一個念頭是想拔腿落跑。

    怕被認出來是主要因素,而且以她現在這副德行,也不太適合敘舊,「謝謝你幫我忙,再見。」

    「等一下!」

    「幹麼?如果你要我感謝你,我身上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再說,我也沒有拜託你幫我的忙,而且,你剛剛講的話很難聽,什麼我不知道死活,我愚蠢?我看起來是不聰明,但應該也還不到愚蠢的地步吧?」

    追上邊走邊念個不停的她,胡宇笙一把將她扯住,「你不記得我了嗎?」

    「你?我們認識嗎?」裝傻裝到底,梁乙真故意對他左看右瞧,裝出一副希望從記憶翻找出一些蛛絲馬跡的摸樣。

    「那你應該認識郢晨心吧?」

    「認識。」謊言要適可而止,真假摻半,才更有可信度。

    「那天在郢家,你打翻了飲料,把我的西裝弄髒了,後來你說要幫我處理污漬,要我給你十分鐘,記得嗎?」

    「啊,你就是那個人啊?!」早想起來了,卻仍要這樣裝模作樣,真辛苦。都該怪郢晨心,沒事幹麼交給她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工作,害得她都不能好好的做自己,「我想起來了,那天真的很抱歉,後來我有事情先離開了,那個服務生有沒有把你的西裝交給你?」

    「有。」

    「真的很抱歉喔,上次毛毛躁躁的弄髒了你的衣眼,這次又讓你幫了忙,謝謝。」

    「那就請我吃個宵夜吧。」

    「啊?」現在又是什麼狀況?這個胡宇笙錢多到可以淹死人,卻要她請客?有沒有搞錯啊!

    她找著藉口,「可是很晚了。」

    「晚才必須吃宵夜,不願意請我?」

    「當然不是啊。」頭痛的是,請大企業家去吃宵夜,總不能太隨便吧?

    她摸了摸口袋,金額有限,頭痛死了。

    「我下次再請你好不好?」

    胡字笙摸著肚子說:「但是我現在好餓。」

    「你不會還沒有吃晚餐吧?」

    「我是還沒有吃,你怎麼知道?」

    她當然不能告訴他她也拜他所賜,剛剛才吃完晚餐。「猜的。」摸著口袋,她尷尬的問:「你想吃什麼?」

    「由我決定?」

    「嗯。」

    沒辦法,她只好跟著他的腳步,來到一間餐廳,坐下來後她看了眼Menu,開始後悔自己幹麼要打腫臉充胖子,一份餐就把她的口袋掏光光。

    苦著臉看他大快朵頤,她心裡已歎氣不下千百次了。「吃飽了沒?」

    「吃飽了。」

    「那走吧。」

    結帳的時候,櫃檯的小姐卻奇怪的必恭必敬的對她說:「有人把帳付了。」

    「付了?怎麼可能啊!」四處張望後,梁乙真確定餐廳裡沒有認識的臉孔,「小姐,你會不會搞錯了?」

    「沒有。」

    她轉頭看向胡宇笙,「你有看見認識的人嗎?」

    他附到她的耳邊低聲說:「有人付錢不錯啊,我們快點走,免得小姐發現是弄錯就跑不掉了。」

    「咦?」還沒回過神,她就被他拉著快步走出餐廳。

    「你住哪?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搭捷運很方便。」

    「讓女孩子獨自回家是很失禮的,況且以後我還希望你能多多幫我的忙。」

    「幫你什麼忙?」

    「我要追求郢晨心,需要你幫我的忙。」

    「喔。」沒想到他會主動開口要求她幫忙,原本以為請他吃飯兩人就可以撇清關係,偏偏不知道哪個多事的人跑去付了錢,害她又得繼續欠他人情。「我怕我幫不了你什麼忙。」

    「沒關係,你只要給我一些情報,例如郢晨心喜歡些什麼之類的,讓我能夠知己知彼,我就很感謝你了。」怕她拒絕,胡宇笙還特意強調,「事成之後,紅包絕對超過這樣的數字。」

    他比出了個七的手勢,讓梁乙真炫惑了好久、好久。

    回到家,梁乙真馬上直奔弟弟的房間,果然為了躲避她的質問,他的房門還上了鎖。

    「梁乙軒,你給我開門!」

    「怎麼了?幹麼氣呼呼的?」梁存楷邊喝酒邊問。

    上樑不正下樑歪,她當然不會這樣罵自己的父親,可是看看父親喝酒的德行,真的就像她媽常罵的——上樑不正下樑歪。

    弟弟乙軒是她媽最大的支柱,媽媽總認為女兒遲早是要嫁人的,所以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兒子身上,可是打罵和愛的教育雙管齊下似乎也沒有獲得多大的效果,弟弟依然是好事不常做,壞事一籮筐。

    「梁乙軒,你再不把門打開,我就打電話叫警察來把你抓去管訓所。」

    一搬出警察來,粱乙軒就趕緊把門拉開了。

    「我都聽你的話回家了,你到底還想要怎樣啦!」他語氣很沖。

    狠狠打向他的頭,梁乙真怒不可遏的說:「怎麼?叫你回來很委屈嗎?應該讓你和那群小混混繼續鬼混下去是吧?」

    「什麼小混混?」在洗衣店收拾東西準備打佯的母親聽見了,馬上衝進來追問:「你們到底在吵什麼?」

    「根本就沒事,是梁乙真在那裡發神經,別聽她胡說八道啦!」

    「我胡說八道?!你看看我的腳,你好啊,認識那些渾小子,還想逞兇拿酒瓶殺我,要不是有人經過救了我一命,你們現在說不定要去太平間認屍了,你竟然還說我胡說八道?!」

    她母親沒有關注她是否有受傷,只是擔心她的寶貝兒子,拉著他不停追問,「你到底都招惹了哪些人啊?是不是有人威脅或欺負你?你告訴媽,別怕。」

    「老太婆,你不要差別待遇,受傷的是咱們女兒,不是你寶貝兒子。

    「你懂什麼!成天只會喝酒,又不會照顧家裡大小,乙軒現在這年紀最容易被一些同學欺負和威脅,你要是像話點,我又何必把他送到那種三流補習班,直接請個家教回來不就沒事了。」

    粱乙真聽得很累,心裡明白,小孩會變壞不是沒有道理,父母過度的寵愛也是主要因素之一。

    「什麼都怪我!你怎麼不怪那些大企業家,我為什麼要喝酒?因為我失業了啊,你以為我喜歡在家看你的臉色過日子啊!我才不想呢!不然你找個工作給我做,我一定每天加班熬夜不回來。」

    「說得例好聽,幫你應徵了大樓管理員,你去了嗎?幫你應徵了大樓清潔工,你又去了嗎?」

    「那些工作根本不適合我。」

    「你們不要吵了啦。」梁乙真像徵性的勸阻了一下。

    「還不是你引起的。」梁乙軒把錯歸咎在她頭上。

    「你說什麼?」她忙了一整天,憋了一肚子的火氣,再怎麼樂天的她遇上這種情況也會失去理智。

    「媽!」梁乙軒夠奸詐,快速閃到母親的羽翼後方。

    「躲也沒有用,下次再讓我看見你和那些小混混抽煙喝酒,你看我怎麼對付你!」梁乙真送給弟弟一記可怕的殺人眼神,比她媽媽愛的教育管用得多。

    「你幹麼?你老媽還健在呢。」

    這就是她媽媽!

    人的心是偏的,而她母親的心偏得可嚴重了。

    環視著家人,梁乙真實在無法不擔心,想要在快樂洗衣店裡尋找到快樂兩個字,很不簡單。

    一個是救命恩人,另一個則是多年好友,一個要追求,一個要拒絕,弄得梁乙真現在真像是兩頭燒的蠟燭。

    在公司,她很努力扮演著稱職的總裁助理,怕太能幹會樹大招風引來胡宇笙擁護者的排擠,她還得三不五時的出點小狀況,可是這小狀況又不能夠太離譜,要不然自己會先被開除掉。

    和公司同事一起吃午餐時,她常聽到不少八卦,也讓她更加清楚胡宇笙的身價和他的魅力指數。

    「我跟你說,你雖然是最有機會接近總裁的,可是你可千萬不要傻傻的投入感情。」

    「為什麼?」粱乙真煞有其事的推推厚重的鏡框,一副很好奇的樣子。

    「因為總裁有喜歡的對象了,你也不是他喜歡的類型,上次有記者採訪總裁,他說了,雖然他個人不是非常在意女方的家境如何,但是太大的差異會對兩人的互動有不良影響,所以他交往的對象,仍會考慮企業家下一代。」

    「說是說得很好聽,其實就是要求門當戶對啦,畢竟上流社會總是希望自己的媳婦上得了-面嘛。」

    「嗯,是啊,一定是那樣沒錯的。」

    其實每個人多少都有些酸葡萄心理,一方面遺憾自己出身普通,一方面又擔心更普通的梁乙真因為工作之便而佔得先機,若有那一天,她們才是真的會嘔死。

    「所以我們可是為你好,看你一副老實的樣子才好心提醒你,免得你作了不該作的白日夢,到時候受傷的可是你自己。」

    「我很感謝各位前輩這樣不吝關懷,真的很感謝。」

    梁乙真精得很,知道有錢人家的飯碗不好捧,加上自己家裡的環境實在太糟糕,有自知之明的她,深信胡宇笙怎麼也不可能看上她。

    不作非分之想,她只想好好保住工作,一個月兩萬八的薪水雖然不很多,可對家裡卻不無小補,她才不會為了一個虛幻的大餅而放棄手中這塊實質的蛋糕。

    「嗯,那有什麼最新消息要記得和我們分享就是了。」

    「嗯,當然。」這年頭很怪,簡直就是八卦人人愛,如果不是為了打探敵情,她還寧可一個人躲在辦公室裡吃便當。

    「其實你算不錯的了,到現在還沒有聽見總裁對你大小聲過。」

    「不過,你還是得要多多祈禱能夠撐過試用期,當總裁的助理沒有那麼輕鬆愜意喔。」

    「嗯,我知道,我一定會繼續努力的。」

    從小她就養成了刻苦耐勞的性格,所以一丁點小挫折並不足以打倒她,再說,是她不想太過引人注目,才故意偶爾出出小狀況的。

    也慶幸她下對了決定,不然她恐怕老早就成了這群女人排擠的對象。

    總而言之,梁乙真和同事套好了交情,卻意外的發現自己的任務越來越難執行,因為胡宇笙在工作上是個幾乎追求完美的人,不會隨便給人逮到小辮子,連狗仔隊都挖不到他的八卦,更遑論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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