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貨總裁愛放電 第二章
    在熱鬧的場面中,王角總是光彩奪目的,貝兒-羅素頂著紐約哈佛博士的光環,以及紐約時尚櫥窗大賞冠軍的美名,早已經是許多大公司爭相聘請的大卡司。

    但是她卻要來在台灣這塊小土地上,對於她這個決定,記者們自然是非常好奇,因此關於她的新聞也就不斷的渲染上演著。

    貝兒八成是從米蘭幾個同學口中得知她回台灣發展的消息,才會接下這份在台灣的工作。

    再看見她,佟-夢總覺得貝兒的目光變得犀利市儈,全身上下全是名牌,談話間手會不時的上揚,展露她戴在手指上的鑽石戒指璀璨光芒。

    耀眼是絕對的,在別人眼裡看來,她的確是光彩奪目得炫人。

    金碧輝煌百貨的負責人十分驕傲的把貝兒介紹給記者,而記者也急欲要從她口中獲知更多的訊息。

    貝兒開始滔滔不絕的說著自己的設計靈感,人群中的佟-夢悄悄退出人群,來到貝兒設計的櫥窗前。

    貝兒果然還是貝兒,她的設計始終不脫華麗,就如她的人一般,美商百貨的櫥窗看起來光彩奪目。

    一旁的消費者議論紛紛,似乎對櫥窗內展示的商品很感興趣。

    她在櫥窗前站了好半晌,突然有個叫著她名字的聲音從後方傳來。

    佟-夢轉頭一看,竟然是她刻意迴避的貝兒-羅素!

    她的身後跟著一票記者,這下子她想要逃也插翅難飛了。

    「迪爾斯大師的得意入門弟子佟-夢特地來觀賞我的設計,真是榮幸之至啊!」

    貝兒是故意的,故意在記者面前提到她的身份,讓她成為記者追逐的目標,要她甩不開麻煩。

    鎂光燈在貝兒話語落後開始猛烈閃爍,亮眼的光線讓她幾乎睜不開眼睛,不管她怎麼樣要記者們不要拍攝,記者始終不肯放過她。

    「貝兒小姐,她真的是迪爾斯大師的愛徒佟-夢小姐嗎?哇!這真是我們今天這趟採訪的意外收穫!」

    貝兒逼近佟-夢,不懷好意的笑說:「她當然就是迪爾斯的『愛』徒沒錯,是吧?美麗的夢。」

    佟-夢單純的觀摩變了調,現場儼然成了她的記者會,這意外令她不知如何是好。

    茫然的面對記者的咄咄逼人,她才恍然發現自己並非那麼的勇敢,她害怕以往的傷口會被人揭露。

    「不要拍了!」

    團團圍住的人潮讓她無路可退,突然,她的身體被一雙強有力的臂膀給環繞住,下一步她的臉就被埋入來人寬闊的胸膛裡了。

    「佟小姐說過不要拍了!有什麼問題請直接到法葉召開的記者會詢問吧,謝謝各位。」

    直到被塞入後車座,佟-夢才知道自己被伍劭陽救了。

    

    很糗!真的很糗!一個知名時尚設計師,在面對記者的咄咄逼人時,卻成了驚弓之鳥,這不僅讓佟-夢臉上掛不住,也讓法葉百貨蒙羞。

    面對著伍劭陽,她連頭都抬不起來。

    「早跟你說過貝兒-羅素是有備而來的。」他燃起一根煙,在吞吐間,煙霧緩慢的擴散開來,狹窄的汽車空間內馬上充斥著煙的氣息,那是屬於男人的,不獨特,卻略顯陽剛的氛圍。

    「現在你有什麼打算?」

    「什麼打算?」他的問題令她感到納悶。

    「你別告訴我你準備就這樣傻傻的挨打,貝兒-羅素不可能這樣輕易的放過你,而你的所有反應將聯繫著整個公司的營運和名聲,現在外面肯定在開始挖掘你那轟轟烈烈的過去。人們最喜歡聽故事和無中生有,你準備怎麼反擊?」

    「我從不與人鬥爭,更沒想過要反擊。」

    「小姐,你還是沒有弄清楚自己的立場,我說過了,你現在的一言一行都和公司息息相關,也就是說,你的任何消息會直接影響公司的營運,我不可能讓你這樣我行我素。」

    「總裁,我必須聲明一件事情,所有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而既然是過去的事,我不認為還有什麼好解釋的。」

    「哼!剛才怎麼不見你有這種氣勢。」他挖苦她。

    他真的不是個好相處的上司,若非有剛剛他出面替她解圍,她相信此刻自己對他的印象絕對更糟糕,他是她遇過嘴巴最毒的男人。

    不過也許是自己被寵壞了吧,想起過去迪爾斯呵護她的模樣,她有些疑惑了,到底怎樣才叫好男人呢?

    一個對自己甜言蜜語,卻劈腿的男人?

    還是一個面惡卻心善的男人?

    再想想,伍劭陽是怎樣的一個男人,對她來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怎麼和討厭的上司共事並且創造百貨業界的奇跡。

    台灣市場不大,雖然人民所得提高,但因為這些年來的工商業外移,使得貧富懸殊,有錢人越來越有錢,而窮人則越來越窮,要如何創造買氣,宣傳和櫥窗的設計夠不夠吸引人將變得越來越重要,因為人類是視覺的動物。

    「你能不能坐穩現在創意總監的位子,就要看你的春季櫥窗設計了。」

    伍劭陽說得很明白,再笨的人都聽得出來,她的春季櫥窗設計要是沒有引領消費者的購買慾,那麼她就得引咎辭退。

    輸贏佟-夢本不在意,但是當伍劭陽用那種把人瞧扁的眼神看她的時候,她突然有著不服輸的衝動。

    「總裁請放心,若不能幫法葉打一場漂亮的勝仗,我會負起該負的責任。」

    激發她的鬥志,拉回她飄遠的目光,伍劭陽一點都不介意被她怨恨。

    

    伍劭陽的別墅裡正在進行一場聯誼會,拗不過幾個死黨的要求,他特別把別墅借出,讓幾個想跳脫單身貴族的好友有機會和美女接觸。

    女方則由幾個在夜店認識的女孩邀約的,男方負責吃喝跟場地,女方負責找人,唯一規定,不許找恐龍湊數。

    「來場Home  party如何?」

    「靠!別把我的地方搞得那麼低級!」賞了提議的死黨樓允銘一眼,伍劭陽繼續說:「我跟你說,最近別太常來找我,狗仔隊盯我盯得滿緊的。」

    「不是因為那個讓你吃閉門羹的『萍水相逢何必問名字』?」

    在不夜城向女孩搭訕被拒絕,已經成為幾個好友茶餘飯後的笑話之一了,他也懶得去辯駁解釋,甚至沒有告訴眾好友,那個女孩目前就在他的手底下做事。

    「陽日先生,你可不可以帶我去參觀你樓上的房間呢?」

    突然有個女孩貼到他身旁來,嗲聲嗲氣的叫著他的假名提出要求。

    女人的把戲太容易識破,通常要求進房間參觀意謂著下一步的邀請,男人若不太笨,就會順其自然,讓情況繼續發展。

    可今天的他一點都不想亂搞,或者該說,放眼望去沒有一個能引起他的興趣。

    此刻的他真的是非常的興致缺缺。

    飲了口酒,伍劭陽轉頭告訴好友,「我要出去兜個風,你們自己玩,我晚點回來。」

    「不會吧?我們的客人還沒到齊耶!」

    「不管是怎樣的客人,我肯定都沒興趣。」抓起椅背上的西裝外套,他快步離去。

    迎面吹來的風是冷冽的,但酒的酣熱抵禦了些許寒氣。

    就在他坐進駕駛座準備啟動引擎的時候,一輛紅色跑車緩緩的向他的方向開來,並且在片刻後停下熄火。

    令他感到詫異的是由車內走出來的女人——佟-夢。

    他差點叫出她的名字,而屋內的幾個女人一聽到車聲,立刻從屋內奔出來,見到她扯著她叫嚷,「-夢,你怎麼這麼晚來?我等你好久了耶!」

    「卉璇,你十萬火急把我叫來到底有什麼事情呢?」

    「快跟我進去,大家都在等你。」

    壓根不知道這是聯誼,佟-夢傻傻的跟著她進屋,一進去,看見一票男女正玩得起勁,她才明白是怎麼回事。

    「我要回家了。」

    「怎麼才來就要走?」打消了開車兜風的念頭,伍劭陽尾隨著她們進屋,同時擋住她的去路。

    回過頭看他,佟-夢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我們……是不是見過?」

    「當然見過。」樓允銘湊了過來,熱絡的說:「在不夜城被你拒絕的帥哥,就是位陽日先生。」

    「什麼意思?」

    「萍水相逢何必問名字。」

    「啊!」她瞪大眼,想起來了。

    而伍劭陽則是半開玩笑的自我調侃著,「因為你的一句話,我放電王子的美名就這麼毀掉了。」

    「是啊,所以你今天得補償我們這位放電王子。」樓允銘跟著附和。

    不是她喜歡拿喬,而是她根本不適合這種場合,若有她在,現場氣氛常常被她搞得死氣沉沉的。      

    為了不破壞人家玩樂的興致,佟-夢對伍劭陽說:「請跟我出來一下,我有些話想單獨跟你說。」

    

    在花園裡,月色不見影,只有冷風颼颼的吹,別墅在半山腰,又碰巧早些時候下了些雨,空氣中的濕意讓風吹來特別冷冽。

    看佟-夢打了個冷顫,伍劭陽好心提議,「進屋裡會比較暖和。」

    「很抱歉,我想我必須跟你說清楚,我不知道那天我的那句話會對你造成困擾,我很抱歉,但相信我,我是無心的。還有今天我不是來參加派對,所以我說完話就要走。」

    「嗯,我接受你的道歉。」

    「謝謝。我現在要走了,麻煩你幫我轉告我朋友。」

    「等等。」

    「我已經表明過我的立場,我真的不知道我朋友叫我來是要參加派對,我的個性不適合熱鬧的環境,那種場合有我在一定會弄得冷場,我是為大家好。」

    「然後呢?」

    「什麼然後?」

    佟-夢以為自己已經說得夠明白了,可是顯然兩人在溝通和認知上有差距,她明明是為眾人著想,但他卻說了她意想不到的話——

    「在我看來你是自私的在保護自己。」

    他真是不懂禮貌!竟然這樣指控她,他才是自以為是的男人,她的火氣不由得冒了上來。

    「你憑什麼那樣說我?」

    「憑我說的是實話,憑我看透你的內心。你在害怕,以為把自己封鎖在自認為最安全的領域,這樣對你最好。」伍劭陽刻意逼近她。

    他逼視的目光讓她心慌,「逃」是她唯一的想法。

    「別想逃,你逃也只能逃得了一時,我已經鎖定你了。」他的手一指,指著她的鼻尖,「我不容許有人讓我碰釘子,所以你等著接招吧。」

    這男人是不是有病啊?!

    可是他認真的眼神讓人不敢小覷,而那雙銳利的眼,怎又讓她覺得似曾相識?

    「你被我迷住了吧?」

    突然放大的臉讓佟-夢嚇退好幾步,若不是因為背後有棵樹擋住她,她早就跌倒了。

    飛快的收回飄遠的心思,她一手揮開他伸過來的手,緊張的閃開他湊過來的臉,「你別開玩笑了!我不可能被任何人迷住的!」

    「是嗎?那我們就來打個賭吧,如果三個月內我不能打動你的心,我就當著全天下的人的面前向你道歉,承認是我一相情願、誤解了你。」

    「無聊!」

    「就這麼說定了喔。」

    「別自己不決定!我可沒答應你任何事情。」如果說迪爾斯是個紳士,那這個男人就是個痞子,他痞到讓她招架不住。

    「決定了。」笑意在伍劭陽的臉上加深,不管是戴著面具上班的他,還是現在真實的他,這副唯我獨尊與獨裁似乎是永不更改。

    

    又一束花,但是這回卻不是艷紅的玫瑰,而是讓人看了心情大好的太陽花,每朵展開的花蕊都好像一張笑臉,讓收到花束的人也跟著心情開朗起來。

    佟-夢本來以為花又是迪爾斯送的,拿起夾在花束中的卡片,卻只看見上面署名——

    美麗的花送美麗的佳人

    日

    誰是「日」?

    她正納悶,手機便響了,她停了好半晌後才按下通話鍵,電話一接通,那端就傳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

    「我送的花收到了吧?」

    「請問你哪位?」

    「我說過要對你放電的。」

    她想起來了,但也開始感到頭痛,「陽日先生,我想我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我不會接受你的追求,所以你再怎麼對我放電都是沒用的,我勸你不要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你這樣做讓我很困擾,而且你怎麼會有我的電話?」

    不理會她的拒絕和問題,伍劭陽自顧自的說:「看著花。」

    「做什麼?」

    「你看著花就是了。」

    雖然不情願,可她還是照做了。

    「看了嗎?」

    「看了。」

    「花在笑著吧?」

    是在笑著,而且笑得很燦爛,燦爛得好像個開心的小孩。

    看著看著,她竟也忍不住的微笑起來。

    「你也在笑對不對?」

    天哪!難道他在場?!

    佟-夢下意識的四處張望,四周並沒有任何可疑人物,「你不要做這些無聊事情了,也請不要再送花過來,我不會收的。」

    「要不要送是我的問題。」

    「我可以拒收。」

    「那是你的問題。」

    她被打敗了,從沒碰過這麼厚臉皮的傢伙,她開始無奈央求,「我拜託你放過我,我不想談感情,也對你沒興趣,請不要繼續打擾我的生活,可以嗎?」

    「不可以。」

    「你……」她想罵人,卻被他痞痞的打斷。

    「你可以叫我日。」日等同於陽,當他是真實的自己時,就會用假名陽日。

    「我不管你是誰,不要再打電話來了!」氣憤的掛上電話,她還想把花給丟進垃圾桶,可是手才伸出去,卻遲疑了。

    氣歸氣,那些花真的很美,至少讓她會心一笑。

    「算了,就今天吧。」把花捧回胸膛,佟-夢很努力的說服自己下不為例。

    

    喝杯咖啡提提神,一次又一次的設計圖稿總是不滿意,都入夜了,佟-夢還在辦公室內絞盡腦汁,就為了想早點擬定春季櫥窗設計。

    創意總監,美其名是個高階主管,但是相對的也是一個勞心勞力的職務,她的下個作品將成為眾所矚目的目標,外界想看她的笑話,而伍劭陽對她施加的壓力也不小,她現在就像是兩頭燒的蠟燭。

    碎紙機內早就塞滿了作廢的紙張,她至今還沒有任何滿意的點子。

    手機響了兩三回,是迪爾斯的來電,她一次又一次的狠下心來不接電話,也一再的告訴自己,過去的已經過去了。

    入夜的辦公大樓有點可怕,加上正值寒冬,空蕩蕩的辦公室顯得格外冷清,一丁點風吹草動就會讓人心跳加速。

    一個人的時候總會想起兩個人的事情,人果然是怕寂寞的動物,當原本一個人的時候可以習慣寂寞,但當曾是兩個人卻變成一個人之後,就會受不了蝕骨的孤單。

    她其實是很討厭這種感覺的,更討厭對迪爾斯依賴成性。

    她不斷告訴自己,必須勇敢面對現實。

    現在的她是一個人。

    愛情曾令人渴望,如今她非常害怕。

    家中的客廳老躺著兩束花,一束是迪爾斯送的,他的卡片上必寫「愛你不變」。

    另一束是那個叫陽日的男人送的,他的卡片上則是寫「美麗的花送給美麗的女人」。

    男人愛你,會想要替你摘下天上的星星,天涯海角也會追隨著你,但是當男人不愛你,即使住在對面,他也永遠都不會想去按你家門鈴。

    她將愛情抽離生命中,很冷靜的看待世間情,不想接觸感情,只想在事業上衝刺。

    現在不該來的春天來了,令她的腦袋亂烘烘,而她的設計靈感也因此中斷。

    她突然有一種江郎才盡的無奈,她的自信在獨自一人面對孤單時,忽然變成一種無端的恐慌。

    佟-夢想事情想得太入神,以致辦公室的門被推開,她也全然毫無所覺,直到伍劭陽用近乎斥責的語氣訓誡的開口,她才恍然回神。

    「你為什麼這麼晚還在這裡?」

    「加班。」這道理應該很簡單,甚至是不需要多問。

    「沒有人要你做一個拚命三郎,你知不知道這麼晚還留在辦公室是很危險的?!」老闆當然喜歡一個做事很認真的員工,但是看見她如此不愛惜自己,也不懂得保護自己,他就忍不住發怒。

    「我馬上回去。」既然當個認真盡責的員工也不能讓老闆滿意,她又何必把自己搞得心力交瘁,這種鬼天氣,上床睡覺最好。

    「等等。」

    「總裁還有什麼吩咐?」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有車。」

    「這是為了公司著想,你不用想太多。」他繼續強調,「你是公司高階主管,萬一你出了狀況,新聞又有得報導,我不希望在這種多事之秋又出現不必要的麻煩。」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緋聞是她最害怕的一項,所以她沒有乖乖聽話,在來到停車場後,她很鄭重的對他說:「我不想和上司扯上緋聞,所以再見。」

    各走各路,工作以外不要有任何牽扯,她認為這樣最好。

    至於伍劭陽,冷眼看著她遠去的背影,鬥志並未受挫,她的冷反而更加激起他的佔有慾,征服是他的終極目標,失敗只是過程,成功則是最終的結果。

    夜很黑,天氣很冷,他的心卻是火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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