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不可能!」婉黛聽完了白髮童子描述的一切,頓時柔腸百結。
禁不住的,淚水如潮般地湧了出來,一發不止。
她不相信,不相信這一切。
含著淚,她抓緊白髮童子。
「告訴我!這是騙人的!騙人的!」
「是真的!」
「不!不是真的呀!你騙我!那麼久遠的事了,你如何記得?如何……」婉黛哀淒的望著他。
「唉!」白髮童子歎口氣,若不說出,恐怕她和司徒羽翔又將是一連串的輪迴之苦。
「婉黛郡主的父王,是善心出了名的忠貞王爺,在婉黛郡主立下誓言過世後,跟著也失蹤;而我,白髮童子……。」白髮童子抬起發亮的雙眼,「乃是忠貞王爺是也。」
韓方和婉黛驚訝得迅速抬眼瞪著他。
「不信?」白髮童子笑得淒楚:「小女死前立下重誓,要本王無論如何也得在司徒羽翔和她輪迴轉世中,想盡辦法使兩人能結合。
為了婉黛臨死重托,本王四處尋覓高人,終得高人傳授仙道,能綿延性命,但是終生不得離開天山,否則,恐性命休矣!「離天山則性命休矣?此處是天山之外……白髮童子知道兩人何以駭然,他只談笑:」你們以為長命好嗎?其實不然!孤寂,何以好?活了近四百年,本王怕了,也累了。於是,我屈指一算,和著天時、地利、人和,將輪迴至遙遠世紀的郡主送回你的身旁,本王的使命也盡了。對你……「哽著聲,他拉起婉黛的手,」不知該如何稱呼你,畢竟,人世輪迴你已是別人所生所養,再喚女兒也詭異。只願你幸福。「
韓方和婉黛愕然了。
他們發現,不知何時,白髮童子的身體已是忽明忽暗的,讓人能透過他身體而見到他身後樹木。
「相愛的人能廝守一起是最幸福的了。」
身形愈見透明的白髮童子淡然一笑:「別因為小誤會而輕易分手,今世夫妻緣是你倆上輩子修來的,好好把握!」韓方和婉黛對視,兩人全都愣在當場。
白髮童子——不見了,消失了,只留下一陣陣的寂寥。
「你相信嗎?」婉黛好小聲的問。
「你呢?」他反問。
婉黛先是搖搖頭才開口:「我不知道!」韓方用力一點頭,道:「我相信!」
「你信?」張口結舌的婉黛盯著他。
「是的!我信!打從我第一次上天山,見了白髮童子時,他所說你和我的關係時,我就相信了。」
「為什麼?」她問。
「留下來!」他沒有回答她,反而開口要求。
「什麼?」
「留下來,留在鎮王府,我自會有答案結你,何以我會信白髮童子所說的一切。」
就為韓方的這幾句話,她決定再次和他回鎮王府,留在鎮王府裡。
他會給她答案的,不是嗎?既然他都信了,何以她不該信?也許,真是為前輩子的難堪,這輩子她才會在喪失記憶時,見他一面便愛上了,不是嗎?在確知她不會再逃的同時,韓方暗暗在心裡發誓:他會以行動證明,他是愛她的。
在黃河裡救起奄奄一息的她時,他就愛上了她,若非上輩子的情深,何以會有這輩子的一見鍾情?
* * *
「不好了,少爺!王爺以為婉黛小姐同你私奔了,已派人至府衙報案了。」
韓方和婉籬回到鎮王府,已是三天之後。
王爺知道婉黛不在王府,同時也發現韓方不見影,以為兩人私奔,大發雷霆。
韓方和婉黛一眼,只見婉黛驚恐的蒼白了臉,果決的韓方遂下令:「喜兒,扶小姐回房休息,若王爺回來,告知他,說我已上府衙銷案,還有……」他的視線凝聚在逃避著他注視的婉黛臉上,話是朝喜兒道:「好好伺候婉黛小姐,若有什麼萬一,你就不用再伺候我了!」指的是婉黛若出走一事,喜兒明白的點點頭,韓方便轉身走了。
「唉!」婉黛低垂頭歎了口氣,難道,她的感情注定總是波折坎坷嗎?好累……
* * *
在前往府衙的路上,韓方遇見了王爺,父子遠遠相見,誰也未開口,只是就這麼凝望著。
突然,韓方發覺,父王在剎那間看來似乎老許多。
不過他能肯定,父王原本無光的臉龐,在乍見他時,喜悅之光由他的眼角一閃而逝。
父王當真以為他會棄孤單又年邁的他於不顧嗎?韓方感到自己的心似乎教人狠狠給掐了一把,鼻頭一酸,淚水差點湧上眼眶,他硬生生給逼了回去。
他能強烈的感受到父王恐懼失去愛子之情,因為他不也如此嗎?雪妹妹失蹤、娘親過世後,他不也是恐懼會再失去唯一親人?有多久了?父子倆不曾好好的促膝長談?從雪妹妹失足跌落黃河起?是的,十五年前,在雪妹妹跌落黃河時,他八歲,時常和父親撒嬌、吵著要到黃河邊玩耍,不是嗎?沒想到時間過得這麼快。
默默的對望後,他忘了是誰先舉步。
王爺並未責備他,兩人只是默默的回了家。
回到府裡,不知為何,但父子倆就是有種想將話挑明了說的默契。
王爺在椅子裡坐下來,雖然是和兒子說話,仍不忘王爺權威和嚴肅。
「是該將那女孩兒作處置了。」
歎口氣,王爺打破沉默。
韓方只是站著、聽著。
「你和楊大人之女的婚事,早在十幾年前就談妥,我們做人以信義為重,不能貪著自己的私情,毀信背義,你瞭解嗎?」韓方不語,知道父王說的是。
「可是,現在你的言行舉止挑明了,非那來歷不明的女子不娶,唯一折衷法子——你仍必須娶楊幀,信義為重。假若娶了她後,對她毫無感情,或者依然無法忘懷那來歷不明的女孩兒,你盡可以娶她回府裡為妄,可是,楊幀一定要做你的元配。」
王爺的眼是如此堅決。
韓方依然不語。
其實,在他心裡深處,知道只有這法子是最好的,沒有再比這既能履約又不失其摯愛的兒子好了,不是嗎?是,娶她為妾?他不願婉黛只是個妾呀!他只想擁有婉黛一人、只想與她白頭揩老!可是,他如何開得了口告訴父王?畢竟,能接納一名來歷不明女子已是父王最大的限度了,甭說是毀了這婚約。
王爺明白韓方是個至情至性之人,更明白他不願有三妻四妾,所以,他願意給他有更多時間考慮。
「好好想想!」王爺頓了一下才又道:「也許,你該讓那女孩兒知道,若想和你一輩子相依,只有為妾之分。」
王爺提醒完韓方便走出大廳。
無比煩躁的韓方進了西廂房側的書房,順手拿起一本《孟子》。
書總是能教他忘卻許多不快,如今,怎麼也撫平不了他煩悶的情緒,手上的書是一個字也看不下去。
找婉黛!他想。
還來不及擱下書,龍鳳山莊的歐陽青龍已出現在書房門口。
他見到青龍就想起和他一見如故的徐昭雪。
「一個人?昭雪沒一同來?」
「本來就一人來,為何如此問?還有,昭雪是莊裡丫鬟,沒必要立刻帶出門吧?」
「呃……說得也是!」發覺青龍話裡的火爆意味,他忙附和。
「雖然昭雪只不過是個丫鬟,偶爾放她假,到咱鎮王府玩玩也不過分是吧!」不明白,自己就是莫名其妙的對她過分關心,也難怪青龍懷疑的瞪著他看。
「韓方兄是否知道那日為何斷一刀想擄走昭雪?」這是他來鎮王府最主要的目的:
「不知道!」韓方道。
「不會是斷一刀看上昭雪的美色?」
「憑他那一臉豬相也配?」還是莫名其妙,一牽涉到徐昭雪,韓方就特別關心。
而這感覺和婉黛不同,他……說不上來,就是喜歡昭雪,並非是愛的感覺;也許是因為她和逝去的雪妹妹年齡相仿而特別關心吧!他自己也說不上來。
「有可能是因結怨而想取她的性命!」一聽有人想取昭雪性命,一股無法言喻的強烈保護慾望扯緊韓方,他的臉龐整個冰凍起來。
「誰敢取她性命得先過我韓方這一關!」頓時,他盯住歐陽青龍「不如將昭雪接來鎮王府?」
「什麼?」青龍大吼:「將昭雪帶進鎮王府?」
「沒錯!為保護她的性命!」
「你確定你沒說錯?」青龍問。
「沒錯!歐陽兄有意見?」
「青龍是沒意見,只怕昭雪本人不答應。」
「既然歐陽兄沒問題,事情就好辦了。怕昭雪不同意的話,不如我們親自問她,如何?」
「這……」青龍猶豫。
「不必這呀、那的,我即刻派人請來昭雪姑娘。」
一接到通知需前往鎮王府裡的昭雪,在踏進鎮王府前是滿心喜說的,因為,她又能見到那日在集上救了她的小王爺韓方。
她對他總有份不出的親切感;不明白他找她何事,尾隨車伕進入廳堂時,覺得渾身不自在,似乎有人在窺著她。
迅速地,她轉過身,偷一抬眼,迎面對上的是一雙訝異又包含不可置信的眸子,她嚇得腳步顛跟的忙進入大廳去。
在昭雪的身影消失後,王爺忍不住深思起來。
天哪!如此像,怎會如此相像!簡直就是翻版。
「她是誰?那女娃兒是誰?」王爺壓下聲量,問著柳總管。
「她?王爺指的是……」
「方纔進入廳堂的那名女娃!」
「那女娃屬下見過,前些個日子曾到過王府,似乎是龍鳳山莊裡的一名丫鬟。」
「丫鬟?」
「王爺對那女娃……」
「沒事!忙你的去吧!」
「是!王爺!」柳總管已離去多時,王爺人還愣在原地,瞇著一雙眼獨自沉思呆望廳堂。
怎可能有人如此神似,……簡直就是同一個模子印出來似的。
不行!非得叫方兒查清楚。
「爹!你可是回來了。」
楊風才從大漠返國,女兒楊幀便已偎至到跟前,愁容滿面。
「有事嗎?」楊風非常疲累地問著女兒。
「爹……」楊幀吞吞吐吐說不出話來。
「爹累了,有事你就說了吧!」
「爹……」揚幀還是說不出話來,她不安又緊張的望著身旁的蕭靜揚。
他是奉楊風之命,保護楊幀生命安全的護衛。
楊風是個聰明人,他見女兒看蕭靜揚的眼不對勁,馬上聞出風雨欲來的味道。
「說吧!我要聽實話!」
「我……愛上靜揚了!」勇敢的楊幀出口。
「什麼?該死!你說什麼?」楊風大驚:「你不可以愛上他!不可以。」
「爹,我愛他!」
「不可以!」
「為什麼不可以?」楊幀也叫道。
「因為你已和鎮王府的小王爺結下親事。」
「那是你和死去的娘允諾的,沒問過我的意見所做的承諾,我不要!」楊幀也大聲喊。
「我只要靜揚,靜揚也要我!」楊幀說著來到靜揚身旁,拉著他。
「我絕不允許!」楊風咆哮。
「不允許也不成,女兒已有三個月身孕了。」
如晴天霹雷,楊風當場楞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瞪著女兒。
「你說什麼?你懷孕了?你竟敢……你竟敢……」楊風氣得渾身顫抖。
「楊大人,請求您將幀兒楨許給靜揚。」
蕭靜揚跪了下來,誠懇的要求。
「啪!」清清脆脆的巴掌聲。
「楊大人……」
「你休想!你休想!你竟玷辱了幀兒,你該當何罪?」
「我何罪之有?」蕭靜揚不服。
「爹!您怎可以打靜揚?」
「你住口!你居然不知廉恥到這等境界!氣死我!來人呀!」他喚來僕役們,「將小姐給我關進房,沒我允許不准放她出來。」
「不!不要!爹、爹……不要……靜揚……」楊幀死命要捉住蕭靜揚,還是抵不過眾僕。
「滾!滾出我楊家大門!」王爺吼。
「不!靜揚不走!除非楊大人答應靜揚和小姐婚事,否則靜揚不走。」
「該死的你!來人呀!將蕭靜揚給我關入地牢去。」
楊風全身氣得抖動不已。
* * *
「李嫂,這可怎麼得了,幀兒居然如此糊塗!如此糊塗!」楊風和楊幀的奶媽商量:「老臣只好提著項上人頭向鎮王爺請罪。」
李嫂畢竟是女人家,只提得出女人的辦法。
「不如大人將小姐肚裡的胎兒打掉,派人處理蕭靜揚後,騙小姐說他提不過嚴刑拷打,棄她而去了。再請王爺速速上門提親,娶走小姐。」
李嫂道。
楊幀的心腹丫鬟小卻聽到這,臉都白了,急急忙忙往小姐房裡報告去了。
不一會,楊風還是搖搖頭,此法行不通。
尤其,王爺是至情至義之人,對他又如兄弟,他豈可如此自私,將已不清白的女兒再嫁入王府。
「不!李嫂,還是楊風前去鎮王府負荊請罪去。」
「楊大人……」李嫂還想說什麼,楊風揮手打住。
「待我回復聖上送嫁使命後,便往鎮王府請罪。」
* * *
「爹怎麼可以!爹怎麼可以!」楊幀聽完小卻偷聽來的消息後哭喊:「再怎麼說我肚裡的小孩也是他的孫子,嗚……不!我不能坐以待斃!我得想法子,想法子……」楊幀吼道:「小卻,你說我該怎辦?」
「小姐,不如你上鎮王府找小王爺。」
「有用嗎?」
「總得試試才知道。」小卻道。
是的!總得試試才知道。
不過,得先知會靜揚一聲。
「靜揚呢?」
「被大人關進地牢。」
「小卻,替我傳張紙條給靜揚。」
「小姐!快呀!」小卻開了楊幀上鎖的房門,趕忙呼喊著。
「爹爹上朝去了?」
「是的!是的!小姐快前去鎮王府。」
「小……謝謝你,你的恩情若有機會,我楊幀一定報答。」
「小姐,別再多說,快快上路,還有,小心自個兒的身體,你現在可不比以往呀!現在的你可是有身孕的人哦!」
「小卻,靜揚他……」
「他很好!你快去吧!」
* * *
煩躁的韓方奉王爺之命,前去查探徐昭雪的身世歸來。
他知道自己的唐突造訪,徐家一定會叫的把他給攆了出來,果不期然。
雖然昭雪和逝去的娘親十分神似,可天下之人眾多,面貌酷似的人也相當多,但爹一口咬定,昭雪有可然是他的雪妹妹——他那失足跌落黃河的雪妹妹。
有可能嗎?只憑貌神似?娘親過世時,他年僅九歲,經過了這麼多年,娘親的面貌早已模糊,他無法斷言兩人是否是同一個人。
他只知道,他對她,總有股與眾不同之感。
原來,她長得神似娘親,若非爹提起,他還不曾細思。
也許是吧?就因為這一層神似,他才會對她如此關心,超乎常人的關心。
唉!回到府裡,韓方往西廂房的書房而去,在經過婉黛廂房,她恰也開了門,兩人不期然的呆立住,凝視對方。
婉黛看起來益加蒼白、身體更是瘦弱不已,韓方大吃一驚。
「你瘦了!」她的頭垂得更低,躲開他灼灼視線,退後一步,想將房門關了,不料,尾隨她由房裡端著一盅燕窩出來的喜兒,不知婉黛有此一舉,整碗燕窩全倒在地上,杯盤摔碎了。
「啊……小姐……」喜兒喊:「你不是想到花園散步?怎地突然退後,看整碗燕窩全灑了啦!」一抬頭,看到了韓方。
「少爺!」喜兒欠欠身請安。
韓方點點頭,望一眼一地的狼籍。
「喜兒,再端一盅燕窩來給小姐補身子。」
「不用了!」婉黛忙著低喃。
「喜兒!」見喜兒還站著,韓方又喊。
「小姐根本不喝!累得喜兒端來又端去,還是一碗好好的沒動過。」
喜兒蹲下身子撿拾起地上碎片。
「燕窩你不愛喝,我叫喜兒再端一碗湯。」
「不用了!真的不用!」婉黛急忙拒絕。
「少爺,婉黛小姐飯都不吃了,這些個補品更是看也不看一眼,如何再端來?」
「飯也不吃?」難怪身子骨會如此虛,他瞥到婉黛這時瞪了喜兒一記,似乎怪她多嘴。
喜兒在接收到後低垂著頭,認真的撿拾碎片。
「怎麼了?」韓方問。
「沒有!只是沒胃口罷了,一會就好了。」
兩人談的全進了喜兒的耳裡,就知道婉黛小姐會這麼應著,將碎片擱在木盤裡的喜兒來到韓方身旁,小小聲的告訴少爺。
「不是沒胃口,而是因為某人……」
「喜兒!你休再多嘴!」喜兒刻意壓低聲音對韓方的話,還是教婉黛聽到了,她忙喝阻喜兒。
「喜兒!站住!」韓方又吼。
「是!少爺!」
「你說什麼某人?婉黛小姐因誰而胃口不佳?」不等婉黛小姐阻止,喜兒已飛快吐出三個字:「徐昭雪。」便溜之大吉。
徐昭雪?韓方不甚明白,何以徐雪昭使得婉黛胃口不佳?兩人僅只在昭雪遭挾持時,有過短暫接觸,應該沒有什麼正面衝突才是。
所以,韓方困惑的瞅住她。
「能告訴我是什麼原因嗎?」婉黛歎了口氣,搖頭道:「別聽喜兒瞎說。」
故意的,她扶了扶額際,開口道:「我有點累,想回房歇歇。」
「方纔不是正要出房賞花嗎?」
「呢……可是,我現在累了,想休息,恕婉黛無法奉告。」
欠欠身子後,當著韓方的面關上門。
韓方愕然楞在當場。
她,怎麼了?難道是自己明查暗訪徐昭雪的身世而忽略了她?有此可能,否則,喜兒不可能無緣無故提起徐昭雪。
看來,不快快查清楚昭雪身份不行。
* * *
一連數天,韓方都暗訪著徐昭雪身世,可都沒什麼結果,沒有任何證據能顯示昭雪並非徐錠福之女,可父王卻始終堅信徐昭雪定是韓雪,他失蹤了十五年的雪妹妹。
該是父王夫望了。
無比頹喪的韓方,不知不覺就往西廂房而來。
他並非想來書房,而是,他想念極了婉黛,他好想看看她。
這些日子以來,他的生活繞著徐昭雪,更是忽略了她,想她不知如何的寂寞。
敲敲房門沒人應聲,她睡了?還是到花園逛逛?韓方皺著眉想。
到花園碰碰運氣。
他暗忖,於是他來到東側的小花園裡,只見婉黛笑得很甜、很美的看著喜兒捕蝶。
「喜兒,飛到你後邊來嘍!」婉黛像個孩子般興奮的嚷著,此時喜兒轉過身來抓蝴蝶,正和韓方面對面。
「少爺!快!快幫喜兒捉這只蝴蝶,看!它身上好多顏色哩!真美!小姐喜愛得不得了。」
喜兒衝口朝韓方喊。
二話不說,韓方當真捉那只七彩蝶去。
喜兒氣喘噓噓的來到婉黛身邊。
「呼!真累!老半天還捉不到,可是少爺一出馬,絕沒問題。」
「喜兒,我累了,我先回房休息,你就繼續陪小王爺撲蝶兒罷!」不知何時,婉黛對韓方的稱呼變了。喜兒發覺到了。
不等喜兒回復,婉黛已輕輕巧巧的走了。
盯著她孤寂背影良久,喜兒這才發現,少爺不知何時已來到身旁,手中她的竹籠裡,早已多了只七彩蝶。
「她——在避著我!」喜兒沉默的不作答。
「喜兒,你該知道才是。」
「是!喜兒知道小姐是有意避著你。」
喜兒語氣中有明顯的忿忿不平。
「為什麼?」
「少爺,你怎麼還問?」喜兒生氣道。
「為什麼不問?」
「你明知道呀!」還裝不懂,喜兒生氣。
「知道什麼?」韓方實在不懂。
「你不說我如何懂?」他探著性子問。
「還不是徐昭雪!」喜兒吼。
「徐昭雪犯了什麼錯,又惹了你們不快?不可能呀,你們根本少有和她接觸呀!」
「少爺,喜兒從不知您竟如此花心。」
喜兒又憤道:「楊大人之女——楊幀這門親事是無話可說;可你不該在喜歡婉黛小姐後,又喜歡龍鳳山莊的丫鬟徐昭雪呀!」韓方驚愕的瞪大眼。
「徐昭雪?我喜歡她沒錯!可是這並不代表我愛她呀!」
「您若不愛她,怎能開口要求她在鎮王府住下來,您木是有意納她為妄,那是什麼意思?」不知何時,一心一意向著自己的喜兒,竟會變成忠心守護婉黛的丫頭。
也許,是因她的柔弱、纖細;又或許是疼惜她的落寞與孤寂!望著喜兒嚴肅的面容,忍不住,韓方放聲大笑。
「喜兒,你們誤會了,其實,昭雪對我來說,就如同你喜兒,就如同我失蹤十五年的雪妹妹。」
「可是,也不該要她搬來鎮王府吧!」
「來鎮王府是有原因的。」韓方道。
喜兒可是一副等著「看你如何自圓其說」的樣子。
他歎口氣:「其實,徐昭雪的生命有危險。像上次遭挾持一事,也許還會再碰上其他更危險人物奉命來捉她,想必她在龍鳳山莊一事已是眾所皆知,只要找個適當時機,要捉她的人易如反掌。若她來到鎮王府,單憑鎮王府三字,想必對方不敢草率捉人,威懾在咱鎮王府名聲之下,不是嗎?」
「可是,你對她的關心超過一般正常的喜歡的範圍羅!單憑你口說,誰也不會信,咱下人已是議論紛紛了,都說是昭雪快飛上枝頭當鳳凰了。」
真是有理說不清。
「還有,王爺曾阻止你和婉黛小姐在一起,可就沒阻止你和昭雪,這更是對婉黛小姐一大打擊呀!」
「喜兒,若不是我早己對你性情熟悉透徹,我還真懷疑你究竟是幫我還是幫誰?」
「少爺,喜兒可是誰也不幫,只幫個理字。明明你先是喜歡婉黛小姐,要變了心。」
「錯!我從沒變心過。」
「那……」
「喜兒!」韓方打斷她,「王爺懷疑昭雪即是……韓雪!是我失蹤十五年的雪妹妹。」
當場,喜兒張口結舌傻在那。
「知道了嗎?我就是在調查此事才會忽略婉黛,你不幫我勸勸她也就算了,還跟著瞎起哄!」韓方斥著。
「對不起!對不起!」喜兒愧疚的低下頭,連聲道。
「下去吧!陪陪婉黛。」
「是!少爺!」
* * *
站在婉黛廂房門口,正猶疑該不該敲門進入解釋清楚的韓方,被滿臉驚慌的丫頭喜兒喚住。
「少爺,龍鳳山莊的人傳歐陽青龍的話,說是昭雪姑娘什麼刀的捉到六盤山去。」
「斷一刀?」
「嗯!斷一刀,他捉走了徐昭雪。」
對徐昭雪誤會冰釋的喜兒也關心溢於言表。
也許,徐昭雪真是韓雪,讓韓方歉疚了十幾年的韓雪。
「該死!」韓方吼了一聲,又忙扯住喜兒。
「確定是六盤山嗎?」
「嗯!」喜兒連連點頭。
二話不說,韓方飛也似而去,調集了兵馬即刻往六盤山趕去。
* * *
盯著韓方的背影,王爺不禁搖了搖頭。
重情重義的方兒調集兵馬又是替人打抱不平吧!他總是為著別人著想而忽略自己的大事。
或者,該是他替他解決兒女情長了。
想來他不知如何向婉黛開口才是,何不代他說了,順便作主收婉黛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