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放過了天山寨。
冷若傲的嘴被塞了布,為的是防止他大吼大叫。他的雙手被反綁在身後,為的是防止他再次動手動走月雅。
所以,他只有眼睜睜,目睹心愛的女人含淚被帶走,而沒有任何救她的法子……
只留下她在他耳邊的一串話。
我會盡快逃出來的,一定,等著我!
哦!月雅、月雅……
石茂昆在端親王的大隊兵馬離去後,即刻替冷若傲鬆綁。
「昆叔……」男兒有淚不輕彈壓抑住冷若傲的淚水。
「忘了她吧!」石茂昆勸道:「她本不屬於我們寨裡的人。」
「不!我不可能忘了她。」 冷若傲眼裡散發不容駁斥的冷峻,「昆叔,月雅她是愛我的,我能感覺得到,能!」他吼。
「可……」
「昆叔,」 冷若傲打斷石茂昆,開口道,「她懷孕了,她懷了我的孩子呀!」
「昆叔知道!可……」
「既然知道為何要我忘了她?」他憤怒的一掌擊上牆。
「問題是,她已被王爺帶走了呀!」
「我不管她被誰帶走,總之她離去時曾說過,她會逃,她會逃出來的。」 冷若傲告訴昆叔。
「她真這麼說?」
「沒錯!她還說要我盡快辦妥移師北方一事。」
「真不愧是未來世紀的女人,和現時一般女子作風不同。」石茂昆朗聲笑道。
冷若傲抓住昆叔所說的未來世紀的女人一話,和月雅同王爺說的一個樣,難道昆叔知道了他所不知道的事?是月雅否認自己為格格的事?
「昆叔……」 冷若傲拉長聲調,「你老老實實地將你所知道的一切說出來吧!」
「什麼知道的一切?」
「別裝傻了,月雅都坦白了,她告訴我她不真正的格格而是她偷了她的軀體,而且,她還說了句和你相同的話,承認自己是未來世紀的人。」
石茂昆沉默一陣後再次開口。
「最好你還是等月雅逃出來後再親口問她。」
冷若傲的疑問霎時全無法得到解答。
昆叔要他自己開口問月雅就表示他不可能開口說。若猜得沒錯!大概就是昆叔曾給了月雅承諾才會讓自己問月雅。
昆叔這人十足重義氣、重承諾,所以只要他點頭答應過的事,定盡全力達成。冷若傲知道,因而並未勉強石茂昆。
「我一定會要求她說出實情,」 冷若傲堅定道,接著又記起另一樁大事,「昆叔,你知道月雅懷孕了?」
「當然啦!」
「為何沒告訴我?」
石茂昆奇怪的盯著他,「全寨的人都知道,難道你不知道?這可奇了!」
全寨的人都知道?「他們怎麼知道?月雅說的?還是月雅告訴姬兒、珠兒她們那些個女人?」
石茂昆睜大了眼。
「難道你不知道?」
理所當然的,冷若傲點頭,「不是我的錯!而是沒人告訴我。」
「也沒人告訴我們呀!」昆叔困惑極了,為何要人告訴?
「若沒人說,那怎麼會全寨的人都知道,唯獨我不知?」他有點生氣。
「沒人說,眼睛總可以看吧!月雅不可能無緣無故的肚子一直膨脹吧。」
「我以為她長……」等冷若傲想到要住口掩飾自己的遲鈍時已經來不及了。
不客氣的昆叔大笑出聲。長胖?月雅全身都不胖,單單只胖肚子?他著實笑科彎下腰直不起身子。
「你未免太粗心大意了!長胖和懷孕任何人一看即知呀!」昆叔可是故意糗他。「這事若無悔和若冰知道,不笑……」
「該死的!你若讓他們知道,就算是昆叔也休怪我翻臉無情。」
不曾臉紅過的冷若傲整張臉有如熟透的蕃茄。
石茂昆知道侄子已有點惱羞成怒。他知道自己一定無法忍住笑,遂急爭離去,否則冷若傲一氣之下當真會和他翻臉呢!
另方面的端親王已和月雅回到王府了。
端親王簡直無法相信女兒的病已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才短短的數月,她竟能由溫柔可人、體貼柔弱的格格一變而成囉哩叭嗦的叨念女人。
如此看來,她一定是受了相當大的刺激。
聽!她又長篇大論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王爺,求你相信我的一切行不行?你難道不曾聽聞有靈魂一說,而我即是靈魂進入格格的軀體,求你相信我好嗎?放我回去天山寨,我一輩子感激你。」月雅可憐兮兮道。
「你究竟是受了多大刺激呀?」
「沒有!沒有!我沒受刺激。」她快氣炸了,枉她說得累慘了。
「沒受刺激卻瘋言瘋語,莫非是妖魔鬼怪蠱惑了你?」
「如果你願意放了我,就算你說的是,放了我吧!」
王爺若肯放了自己,管他怎麼說她。
「你若當真是妖是魔,是鬼是怪,本王馬上命家丁將你五花大綁,燒了。」
嚇呆了的月雅馬上住口。
王爺得意的一笑,「待會你額娘出來見你,可千萬別在她面前胡言亂語。」他警告。
月雅歎口氣。
好死不死竟叫自己來到這迂腐的朝代,本就沒啥看頭嘛!成天教男人們綁得死死的,哪兒也不能去的動彈不得。若她是掉入楊貴妃年代,相信一定是女權至上,唉!
冥想之際,一位看似貴婦的婦人由丫環攙扶出來。若沒錯的話,此人即是夫人,端親王之妻。
「啊!是格格!是格格!」服侍夫人的小僕蘭兒瞥見月雅時叫道。
夫人隨即擦掉終日流不止的淚水,抬眼望向月雅。
「月雅……喔!我的女兒!真的是我女兒,月雅……月雅。」喜極而泣的她擦不掉淚水。
哦!去他的!
月雅無奈低歎。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弱不禁風的女人,應付這種人她最沒轍。
所以當跟前的婦人摟著自己時,她沒有推開她。
她令她想起自己尚活在二十世紀的母親。
鼻一酸,淚水也跟著滑落,忍不住一聲媽喊出口。雖然夫人不知她在喊什麼,但女兒是回來了,終是回來了。
兩個人摟在一起盡情哭泣。
拉著月雅,母女倆相偕來到月雅婚前未出嫁的閨房,預備大談這數月來的思念。
而月雅見思女心切的夫人而狠不下心告訴她真相,也只有順從她。
「告訴額娘,你……你是否真愛上天山寨的土匪頭頭?」
為人母的總是能看穿女兒的心事,而且,只要她一談起天山寨的寨主冷若傲時,即滿臉滿足之情,愛意也盡匯入眼中。而今更是懷有他的骨肉。
「額娘……」月雅將她當成自己的母親。
「額娘一定站在你這邊,更何況你還懷了冷若傲的孩子,為娘再高興也得接納他呀!為娘……」夫人猛然想起在高驥寒已遭人忘記之際,不可再重提往事。
她再清楚不過了,高將軍一家遭滅頂一事令女兒有如置身地獄般痛苦。
所謂人不為已,天誅地滅。
若王爺不和恭親王配合的話,王府也會遭受恭親王陷害呀!為了這件事月雅幾乎上吊自殺。更是不言不語、 不吃不喝。畢竟親生父親是和人密謀陷害了未婚夫呀!這種苦誰懂、誰知。
倘若王爺又因女兒愛上個土匪而拆散他們,只怕月雅再也無法忍受……
不!她這次一定,一定得站在女兒這邊。
「額娘,我愛他,真的愛他,他雖為土匪,卻是個正人君子,是我的駙馬,是我孩子的父親,說什麼我也離不開他,請額娘成全。」
「額娘若成全你們,但萬一朝廷下令圍剿天山寨,你們將如何是好?」嫁土匪總是讓作母親的放不下心呀!有誰希望終日提心吊膽女兒成為官府緝拿對象。
「額娘放心!若傲和女兒已作了打算,我們將搬離這裡到遙遠的北方,到沒有認識我們的地方重新作人,我們已作了萬全準備,要到北方開拓我們的天下。」
「什麼?搬到北方?那額娘不就見不著你。」緊緊拉住女兒的手,淚水卻滑了出來。
「額……額娘……」
「月雅……月雅……我的乖孩子,」她哭泣道:「是老天懲罰我們,他懲罰我們謀害了忠心的高將軍一家呀!是你阿瑪和額娘的罪……是我們的罪……」
坦白道,月雅根本不知道高將軍是誰,如何遭人殘害,她只不過是誤入這朝代罷了。
「額娘,若有罪,就由女兒代償。」她真誠道。相信王爺和夫人受的苦已夠多了,也夠了。
「月雅……」
「額娘……」
兩人擁在一起落淚。
「打探到格格的消息了嗎?」 冷若傲著急地追問。
「稟寨主,王府門禁森嚴,根本無法進入。」
「該死的!月雅如今是否安好?」
「別急!所謂虎毒不食子。」石無悔不疾不徐道。
「不是你妻子補禁當然風涼話多。」
唉呀!這小子脾氣何時暴躁到這般激烈了,看來格格的影響力不容忽視。若格格回到寨裡一定得守住若冰,別讓她受格格教化而對她賾指氣使!
「雖不是我妻子,但事實勝於雄辯。」他道,「你說是吧!」石無悔彷彿故意激怒冷若傲。
「給我閉上嘴,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是!寨主。」
「你……」欲開口怒斥石無悔的他被門外的人給頓住。
「寨主!外頭有位姑娘求見。」守門的弟兄回報。
「姑娘?何方姑娘?」他問。
「她自稱是王爺府的丫環,有要事求見。是關於格格的事。」
「快請。」迫不及待,冷若傲馬上開口。
蘭兒臉色發白,侷促不安的等著夫人稱的駙馬爺。
天山寨的名聲已傳遍大街小巷,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尤其是他們當家寨主似乎是相當不好惹的傢伙。據說長得猙獰恐怖,虎背熊腰,粗俗不堪。蘭兒真不明白格格怎麼會愛上這等凡夫俗子?想來格格身懷六甲也是遭他所逼才是。
今天她是奉了夫人之命前來轉達格格一事,也受夫人之托,查查天山寨寨主冷若傲為何等人物,她是身負重任,因格格一生幸福全操在她的眼睛裡了。但願格格深愛之人不是一般粗鄙不堪的大老粗才好。
暗自祈禱的蘭兒聽見由遠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她猜是冷若傲來了。
猛一抬頭,蘭兒嚇了跳。天!好俊的男人,烏黑深邃的眸子、英挺的鼻子、俊秀的容顏、多麼俊帥的男人。
他正對著她微笑。
蘭兒不由自主的心跳加快,他看起來斯斯文文,不像個土匪頭兒,難怪格格會看上他。
當下蘭兒評他為九十分。
「呃……聽通報的人說,你是格格派來的?」 冷若傲知道就要有月雅的消息時,雀躍得快不知如何是好了。
又想起他是堂堂天山寨寨主,所以力持鎮定。
「是的,駙馬爺。」蘭兒再由他說話的客氣、熱絡不免又再加上九分,看來,格格非離開夫人不可了。「夫人和格格要蘭兒傳話來的。」
「傳什麼話?是否格格欲離開王府了?」
「喔!不是。格格因離開夫人許多時日,不捨之情可想而知,她命蘭兒代為轉達,想和夫人多聚聚,恐會多延個時日,望駙馬爺耐心靜候,一有離開之意,即刻聯絡。」
就這麼簡單?該殺的女人!她存心令他心焦。他必須咬著牙才不致破口大罵,他得在任何王府裡的人面前力持鎮定,否則夫人怎會將愛女托付於他呢。
由蘭兒口中得知,夫人愛女心切,因而願意違逆王爺之意,將女兒交予他手中,他可千萬別搞砸了。
送蘭兒下山,因思念月雅的他怒氣完全被無悔和若冰恩愛的舉止而勾起,神情霎時陰霾不定,該死的月雅竟這樣對他,屆時她回來定要痛片
懲她。
不想怒氣無處發洩的他,一古腦的將氣全發在無悔身上。
「你們懂不懂得羞恥呀?懂不懂得節制?」 冷若傲冷地上前打斷兩人的甜言蜜語。
「喂!老兄,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無悔皺著眉。
「意思是,要親熱不會回房裡呀!」 冷若傲咬牙切齒。
「眼紅呀!見不得人恩愛呀!」石無悔明知冷若傲因月雅的離去而脾氣不甚好,還存心惹怒他。
「你敢再重複一次!」 冷若傲情緒極差的死盯住石無悔。
他連日來的怒氣已壓抑到需要發洩的程度。而發洩怒氣的方法即是找個人好好打一架。那倒霉的人他可是鎖定石無悔,只有石無悔的武功尚能應付他數招。
認識冷若傲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換句話,石無悔只有乖乖閉嘴的份,不然真打起來,吃虧的還是自己。
他可不笨哩!
「該死的,你站出來再說一次呀!」無悔淡漠的神色叫冷若傲氣急敗壞,「說呀!」
緊閉嘴巴的石無悔偷笑後揚揚手,不屑的離開。
在無悔離去後,冷若傲像洩了氣的皮球般無精打采的如個遊魂,繼續在寨裡飄來游去的。
蘭兒再出現後已是一個月後。
當她來到天山寨後,冷若傲當她是神般,差點沒跪下地感恩言謝了。
雖說月雅在時總是糗事連連的教他掛不住面子,但,一旦她不在,又寂寞得很哩!他想念她,非常、非常的想念她。
「格格要你明日傍晚在王府後門等待接應她。」說完,蘭兒站往冷若傲跟前,定定的注視他,「夫人命我告訴你,好好疼惜格格,若她知道你欺侮格格,她定會出兵緝拿你,將你大卸八塊!」蘭兒警告他。
冷若傲不在意的笑笑。
「蘭兒姑娘,煩你回去時,替在下傳達意思給夫人,請她務必放心,格格,終其一生將會無憂無慮,幸福快樂,冷某保證。」
經過冷若傲再三保證,蘭兒才安心地回府裡稟明夫人。
當晚冷若傲徹夜未眠。
每每一思及月雅將要回來,便興奮得無法入眠。月雅的回來不僅代表夫妻團圓,更代表一家人的團聚!她的肚裡可是有了冷家的後代呢。
隔天一大早,冷若傲召集所有弟兄,在山寨裡全副武裝,加強戒備,以防王府再次出其不意的打入天山寨。
上次官府僥倖勝了天山寨,卻是勝之不武。利用眾兄弟鬆懈而專注無悔婚禮時下手,教人防不勝防。
最教人懷疑的是,官府怎麼知道無悔娶親一事,而大舉攻入向來曾戰敗的天山寨。沒有精密計劃,連最勇猛的高將軍,受奸臣陷害的高將軍也不敢輕易攻上山。
如此看來,寨裡定是出了內賊。
所以,月雅回來一事,冷若傲並未知會弟兄,只讓弟兄加強防備,而所告知的人有限,不可能背叛他的昆叔、無悔和飛鷹全都知道格格今日要回寨。
備妥一切的無悔來到冷若傲跟前,「讓飛鷹跟著你。」他以冷若傲聽到為限的音量道:「我怕你出寨一事又會遭親朋叛者通報,所以我留下來監控,也好應付突發事情。」
「好兄弟,麻煩你了。」
「說什麼麻煩!」
月雅早早守候在王府後門。
老遠便瞧見冷若傲打扮成女人樣,還有飛鷹。一股笑意直竄時喉裡。
老天!那兩個大男人竟裝扮成……真醜、真的是好醜。
大腹便便的月雅笑得淚水都出來了。
冷若傲和飛鷹對於石無悔遞給他的服裝,是在出了山寨到一間破廟裡,才發現竟是兩套女裝和假髮及一些胭脂類的東西。倆人頓時傻住了。
天殺的石無悔有預謀的,他存心讓他和飛鷹難堪嘛!尤其見到月雅笑得如此誇張後,他整張臉實在綠得可以。
回到寨裡非剝了無悔的皮不可。
冷若傲將可以完全遮蓋住的頭巾遞給月雅,然後三人徒步到馬車。月雅一坐定後,車伕便依飛鷹指示奔往天山寨山下。
當他們要車伕上山時,車伕一臉驚懼,直嚷山裡頭有吃人土匪,不願上山。而身懷六甲的月雅又不宜坐馬,於是,飛鷹拆掉自己頭上的假髮,用長袖抹去一臉胭脂,赫然現出一張男人的臉,霎時嚇壞車伕。他這會兒才知道向他租車的竟是土匪,嚇得兩腳都軟了,不由自主地跪下去討饒。
「放心!我們不會要你的命。」飛鷹開口道:「哪!五百兩,你的馬車我們買下了。」
那車伕只知連聲討饒,根本不敢收下銀兩。
「叫你收下,聽見沒?」 冷若傲不耐煩地吼道。
車伕嚇得慌忙收下。
「夠不夠買下你的馬車?」月雅瞪一眼冷若傲,輕聲問道。
「夠……夠多了!」
「那就好,快回去吧!」
回到寨裡,月雅顧不得驚訝的弟兄,馬上朝冷若傲撒潑起來。
「不是想棄邪歸正嗎?幹嘛有事沒事擺出一副臭臉嚇唬人?」
「沒見過膽小人呀!」 冷若傲不屑。
「大男人還……」
「人家沒膽干你何事了?你關心個什麼勁呀!」
寨裡的弟兄嘴角全上揚,可沒人敢出聲得罪格格,否則依照往例,下場都是非常淒慘的。
「同是男人,哪……」
「你還辯!同是男人,飛鷹就不像你這樣。」
他就知道,不論自己說些什麼,她都能反駁。
唉!堂堂五尺之軀竟……
還有飛鷹!他狠狠地瞪他一眼,若不是他不肯開口幫他說句話,他現在就不用遭月雅目中無人的撒潑了。
而蕭飛鷹極力憋住笑,故意漠視他投射過來的殺意。在有月雅的場合,可以不必擔心冷若傲會對他炮轟,這就是冷若傲的悲哀。誰都明白得罪格格必死無疑。
「我說夫君呀!你眼睛怎麼了?瞪得又大又圓,飛鷹是礙著你了嗎?不然你死命瞪著他是啥意思?」
「我哪有瞪他!」
「沒有?」
「沒有!」他用盡全身力量才不致朝她發怒,孕婦最大,孕婦最大,如此想才不致使自己發瘋,可憐呀冷若傲,他悲哀歎氣。
月雅似乎還不願放過他,「歎什麼氣?」
「沒的事,有你在我哪敢歎氣。」為了轉移她的注意力,他接著道:「坐了天晚的馬車,累了吧?我讓琴兒燉了一碗參湯,待會喝了補補身。」
「我不喝!」
「不喝?琴兒的好意別辜負了。」他勸道。
「不喝就是不喝!」月雅嘟嘟嘴。
打從有她這個人起,不論參湯、靈芝啦!所有屬於中藥的東西休想她入口,就算天皇老子也甭想叫她張口。
只是月雅一廂情願的想法,冷若傲可不順她意,「要你喝你就得喝!否則休怪我用灌的!」
「你敢!」
「不信咱們就來試試看!」
這回冷若傲可是吃了秤鉈鐵了心!說真格的,他擔心月雅如此單薄的身子能否禁得起產子之苦,所以無論如何,即使用強灌的也要灌進她肚子裡。而且,他還計劃天天給她進補哩!怎麼可能因她一句不喝就算了,沒有這麼簡單。
「哼!反正我不喝,我看你怎麼灌我。」說罷即高傲的轉身離去,丟下一臉不以為然的冷若傲。
「什麼?解散天山寨?」眾弟兄嘩然。畢竟解散天山寨不是件小事,說解菜就能解散得了的。
「沒錯!不論你們願意與否,天山寨解散已成定局,我希望你們從今而後,好好重新作人。」 經過再三考慮後,冷若傲終於召集眾弟兄說明一切的計劃。
「解散天山寨後我們要怎麼重新作人呀?我們從不曾作過普通老百姓,只知道如何作土匪。寨主!你是準備要弟兄們自生自滅是吧?」齊二明聲咆哮。
「沒人狠得下心讓你們自生自滅,願意的話,可以和我一起往北方發展,到不認識我們的地方重新開始。」
「我不幹!」齊二再度咆哮,「我們的江山在這,就連官府也得禮讓我們三分,如今說散就散,什麼意思嘛!」
「是呀!是呀!」一向和齊二一鼻孔出氣的弟兄也附和。
「我考慮過不願離開這裡的人,反正,天山寨的所有家當,我會悉數公平的發給各位弟兄,去留完全在你們。」 冷若傲望著齊二。
打他進入天山寨以來,齊二就沒給過他好臉色看,始終處處刁難他,和他作對,就連月雅開始授課教弟兄們讀書習字也一樣持反對票。
冷若傲是個聰明人,他隨即馬上猜到,齊二想登上當家寨主的位子,無奈殺出他這個救了他們全寨弟兄的程咬金。當初若不是他誤入天山寨,帶著他們力拼官府,也許天山寨早教官府給收拾了。
理所當然,寨主之位即落到他頭上。
「我們不想離開天山寨!」齊二吼。
「不管你們答應與否,總之天山寨是解散定了。」
「冷若傲,你不能自私的不替我們想,不經過我們的同意而私自作決定!」齊二再度咆哮。
冷若傲面無表情,冷冷地盯著他。
良久、良久他才以冰冰的語調開口:
「今兒個我冷若傲會想解散天山寨,不為其它,而是為了眾弟兄著想。人生短短數十年,然道你們當真願意一輩子在官府面前抬不起頭來?當真心甘情願一輩子做王老五的躲在山上?」
「那是我們的事!」齊二無禮的反駁。
「沒錯!那是你們的事,我冷某管不著,但,我今日還是你們推選出來的寨主,所以我有必要顧全弟兄們的生命安全,不願再見到流血,人的生命可貴呀!想想吧!」
冷若傲試圖喚醒始終藏在弟兄們心裡的情愫,畢竟弟兄們死傷已多。昨兒個還有說有笑的弟兄,明日還能活生生的和自己聊天嗎?
每個人心中都有痛!為死去弟兄。
唯獨齊二,他似是沒心沒肝,根本無動於衷。
「沒想到你還敢在此大言不慚為弟兄著想,當初端親王說過,一旦交出格格即退兵,而寨主你呢?偉大的寨主呢,為誓死守護一個微不足道的女人,竟犧牲眾多兄弟,你倒解釋看看。」
「你……」
冷若傲一時氣結,話無法出口。他根本不知如何反駁。該殺的齊二,他的離間功夫是一流。
「沒話說了吧!」齊二的嘴角揚起一抹邪笑。
啞口的冷若傲呆頓原地,他無法反駁。幸虧昆叔出面替他擋下這招。
「齊二,你的意思是說,若王府派兵下令只要交出寨主,或者是你,媽放過天山寨,你就得乖乖受死,乖乖交出寨主,是嗎?」
齊二沒料著昆叔會有此語,一時語塞。
「若你有這種想法,不如我們推舉你出來當寨主,當官府來臨時,交出你這首腦,天山寨不就太平了嗎?你的意思是這樣吧?」昆叔的咄咄逼人教齊二無法接招。
他不再氣勢凌人,「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嗎?若王爺以格格性命要挾寨主,試問,是保寨主和格格,抑或是交出?」昆叔再次逼近。
說不過石茂昆的齊二在心中暗咒:石茂昆,你給我記住,終有一天我會讓你好看!隨即悻悻然轉身離去。
石茂昆給了冷若傲一抹安慰笑容,冷若傲也回他一個苦笑。
深吸口氣後,冷若傲再度開口:
「眾位弟兄,請三思再三思吧!我等著你們的答案。」他艱澀一笑,「三天後,告訴我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