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勢驟妥,五日期限。
這次東城面臨的,又是一個空前的災劫。
憂心如焚的莫水凝,決定自錦囊袋中再取出一張紙來。
她的心情是緊張的,比上次更甚。顫著手打開後,眼前展現的也是一行短短的字,但是上頭居然寫著──讓蔚璽兒與樊天崗結合。
她頓時驚震住了。
「讓……讓蔚璽兒與樊天崗結……合?」水凝不敢置信的瞪著紙條喃喃念著,久久回不過神來。「怎……怎麼會?怎麼會是這樣?」
不可能!水凝猛地搖頭在心裡吶喊著。她會搖頭不是因為她在乎自己與樊天崗的婚事,而是因為殘葉先生明明說過唯有蔚璽兒與阿瓦赦結合才能產生能力,所以殘葉先生實在沒道理會寫成蔚璽兒與樊天崗啊!
難道……難道殘葉先生寫錯了嗎?有沒有這個可能?她不禁疑惑了,但隨即又推翻掉這個可能性。
殘葉先生是東遺最後的能人,他不可能出這種差錯的,她堅信著。
那麼,這到底是哪裡出問題?
北城地牢。
一覺醒來,蔚璽兒發現自己睡得好極了。尤其她睡在樊天崗的懷裡,簡直是舒服透了。
最重要的是,當她睜開眼睛的那一剎那,她居然看見樊天崗正以一種寵溺愛憐的深眸在凝視著她,那一刻間,她覺得自己的整顆心都快要掏出來給他了。
「你這麼看我做什麼?」她忍不住眨著靈活生動的眼睛問。
「我在想……我是不是被你蠱惑了?」他深邃憂鬱的看著她,像塊磁鐵般的將她的目光整個吸去;而他低沉瘖啞的聲音極富磁性,又像在撩撥她的心脈一樣。
蔚璽兒臉色一紅,她怯怯地問:「有嗎?可是……我不會下蠱啊!」
「是的,你不會,而我也不會。」他溫柔清淡地一笑。
她好喜歡看他笑的樣子,好喜歡好喜歡。
「你知道嗎?你長得很像一個人,在我們那個時代的一個人。」
「是嗎?」他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他是我最崇拜的天王巨星,也是我們那個時代十分著名的「搖滾冷俠」。他擅長搖滾音樂和爵士樂,所以每次只要一聽到他的歌,我整個人的精神就會振奮起來,甚至達到瘋狂激烈的狀態,夠誇張吧?」她自己說著說著都不禁笑了。
「搖滾冷俠?好奇怪的稱謂。」
「那不算是稱謂啦,該說是我們歌迷替他冠上的雅號,因為他是搖滾巨星,但又是十分冷酷的一個獨行俠,所以我們就叫他「搖滾冷俠」。」
樊天岡不是很懂她的意思,因為她話裡有許多名辭皆是他無法理解的,但是他卻感覺得出蔚璽兒對於這個「搖滾冷俠」,是有著深深的迷戀。
「你……很喜歡他嗎?」他輕輕問。
「當然。」她一逕地點頭,眼睛頓時閃閃發光。「他是超級巨星耶!好多人都很喜歡他的。」
「是嗎?」他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但是,他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嫉妒起那位「搖滾冷俠」了。
「但是你很像他啊!雖然他也蓄長髮,卻沒你這麼長。」她天真地玩弄起他的頭髮。
他冷不防地抓住了她的手,冰涼的手指使她微微地震顫一下。她抬眸,與他深切濃情的目光相觸。
「璽兒,你可知道我在想些什麼?」
璽兒?他喊她璽兒?她的心霎時脹滿了一種異樣的情愫,而且呈直線升起一直在增加,像要將她炸開了一樣,爆出許多火花。
「我知道。」她羞怯地眼睫半蓋,不敢再迎視他熱切的眼神。
「你呢?你會離開這裡回到你所生存的時代裡去嗎?」
「會,我會。」儘管如此,她還是直覺的抬起頭衝口而出,然而一見著他失望黯然的神情,她不禁又抱歉地垂下頭去。
「難道這裡沒有一絲一毫的人、事、物足以留下你嗎?」他強忍著心痛問。
「我不知道,我……我自己也不曉得。」她矛盾地咬住下唇。
「璽兒,我不管你明不明白,但是,我要你曉得我是喜歡你的。」他的聲音聽起來是那麼淒涼、那麼無奈。
蔚璽兒渾身一震,龐大的喜悅直灌入她的脈搏裡,但是伴隨而來的,卻又是難以作出決定的複雜情緒。
「不應該是這樣的,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她困難地想說些什麼,但心理又掙扎得難受,她……她也喜歡他呀!
「我明白,但是你要答應我,當你要離去的時候,一定要告訴我,好嗎?」他試著平穩自己的語氣與表情。
「樊天崗……」她鼻酸了。
「習慣了漠然與沉靜的我,還能夠與你獨處說出這些話,我已經很知足了,往後,我必須忠於我的妻子莫水凝,你記住了?」
「不──」地基於吃醋的心裡喊了出來,幾乎是在哀求他。「不!你不要娶她,你不要娶她,好不好?」
「我必須遵從阿瓦赦的命令。」他正色地搖搖頭。
「我不要,我也喜歡你啊!」她任性地抓著他的手。
「我感覺得出,你不必言明我也明白,但是,我們沒有未來可言;你會離開,而我沒有理由抗拒阿瓦赦的命令。」他沉重地搖搖頭。
「跟一個你不愛的女人生活一輩子,你對得起她嗎?」
「難道你要我為你孤老一生?」他不是不夠專一,只是他從來不會去反抗阿瓦赦施予他的命令。
「如果我留下呢?」
「你不會。」
「你就這麼認定我?」
「是的。」
蔚璽兒挫敗地吁了口氣。「……你真瞭解我。」
「璽兒,聽我說,你是一個很特別的女孩子,我會一輩子記住你,你聽到了嗎?」
「我也會記住你的,一輩子。」她傷痛地點點頭,眼淚已經在眼眶裡打轉了。
「好了,我們別淨說些傷感的話,畢竟還不到時候,不是嗎?」
「是你硬要提的。」她不服氣地說,抹掉眼底的淚。
「我只是怕我再不表達的話,你也不會懂得去敞開自己的感情,因為你太孩子氣了。」他長歎一口氣。
「如果不是因為孩子氣,又怎麼可能糊里糊塗就愛上你?」
「璽兒,千萬不要說愛,愛會成為負擔,你承受不起,我也承受不起的。」
「那豈不是很悲哀嗎?」
「兩個不同時代的人相戀,本來就是注定沒有結果,十分悲哀的。」
蔚璽兒看著他,一直看一直看,像要把他愛自己的影像給刻劃在心裡,留下無法抹滅的烙印,直到永遠。
另一方面。索克朗已到達北城主殿,準備和賽得海要人。
此時的賽得海正左擁右抱著侍妾、大啖著美食酒肉,高戧督也安排著眾舞姬翩翩起舞著,但是索克朗帶著幾名大將惡意的闖入卻弄亂了這一切,連外邊的侍兵也擋不住他們。
「賽得海!」索克朗大喝一聲,頓時壓蓋住笙歌音弦,伴奏的人見他氣勢威猛不禁停下動作,使得樂音頓時驟止。
賽得海不爽地皺起眉,灌下一盅酒後,甩手要身旁的這些女人離去。
「賽得海,我要你馬上把人交出來,否則休怪我舉兵進攻。」
「索克朗,難道你不知道身為一城之首必須說話算話嗎?我們結過盟,你怎麼可以說舉兵就舉兵呢?」賽得海正正神色,一副輕鬆無畏的模樣。
「你用不著惺惺作態,既然你敢派人要我成為附屬城,就表示是你先破壞盟約的,與我無關!」
「看樣子你是到現在還搞不清楚狀況啊!索城主。」賽得海陰森地一笑。「人現在在我的手上,你難道不怕我立即派人去殺了她嗎?」
「你敢!」索克朗雙目冒火。
「哼,我為什麼不敢?你也不想想我賽得海是何許人也,我所當權的北城又豈是容你撒野之地?」
「賽得海,你做人不要太過分,也休想叫我拱手讓出南城歸附於你,你要是再不把神裔之女交出來的話,就別怪我翻臉無情了。」索克朗非常努力地在按捺著易怒的脾氣。
「開玩笑,要翻臉你就翻臉呀!反正我也不怕你,更何況三天的期限依舊沒變,你自己看著辦吧!」他洋洋得意。
「好,你夠狠!我一定會想辦法對付你的,咱們就等著瞧,但是我醜話先說在前頭,要我歸降,你想都不要想,如果你敢殺了神裔之女,不但你甭想控制東城,我若要攻你也毫無所懼,你自己好好想仔細,哼!」索克朗忿忿地撂下話,轉身與他身後的幾名手下一塊兒跨步走出主殿。
「城主,咱們會不會太縱容索城主來去咱們北城了?」高戧督見索克朗走後便上前問道。
「以前會讓他出入自由是因為結盟的關係,現在我和他關係破裂,以後就不許他來去自如,你馬上給我吩咐下去,聽到沒有?」
「是的城主,我知道了,」
東城。
三天期限已剩一天了,釋鐵恩卻遲遲末回,在這燃眉之際,任誰都是心急如焚的,但就在這個時候,唐君珊突然自外頭來到了內殿裡。
「不好了!不好了!有大事發生。」
「君珊。」費洛荻走過來,「是不是又發生了什麼事?」
君珊喘息地說著:「南城索克朗,他……他舉兵進攻北城了。」
「什麼?」阿瓦赦震然地站起來,莫水凝駭然地睜大眼,其他人聞言也同樣地驚訝不已。
「索克朗怎麼敢貿然攻打北城呢?他……他這豈不是會危害到蔚璽兒的生命安全嗎?」莫水凝焦灼急怒地跺著腳。
「你從何處得知這個消息的?」阿瓦赦到了唐君珊的面前問。
「這是探子在監視北城時見到的,據說兩城現正打得如火如荼,情勢十分緊張。」
「那我們該怎麼辦。」武靳揚問。
「無論他們誰贏誰輸,對我們都是有利的。」費洛荻覺得。
「為什麼?」阿瓦赦蹙起眉頭問。
「如果北城贏了,我們就不必苦惱索克朗若是救了蔚璽兒後要怎麼救活他的愛妻孟雲荷;如果南城贏了,我們就更不必擔心北城給我們的威脅了。」
「不對,無論他們誰贏誰輸,對我們都是不利的。」莫水凝提出相反的觀點。
「如果北城贏,他下一個降城目標就是我們;如果南城贏,要是賽得海一怒之下殺了蔚璽兒怎麼辦?」
「這只能說是有利有弊,只不過,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啊!」唐君珊說。
「沒錯,我們不能坐以待斃,但是我們有其它方法阻止嗎?」費洛荻再問。
「偏偏釋鐵恩到西城至今尚未返回,不知道他是否出了什麼事。」阿瓦赦愁鬱沉重地說著。
「或者我現在趕去西城,有什麼好壞也要回來稟告給眾人知道。」武靳揚挺身而出。
阿瓦赦看著武靳揚,不禁有些動容了。他不再是以前的那個沙井德了,儼然已成人的他,現在更多了一抹雄壯的男子氣概。
但是,他的經驗不多,又不擅長拳腳功夫,阿瓦赦不能隨隨便便任他去冒險,尤其在這個緊急當頭。
「靳揚,我瞭解你的想法,但是你並不適台,而且南、北兩城已經攻打起來,不會這麼快就結束的,所以我們的三天期限,絕對能夠延長。」
「那我們接下來要怎麼辦呢?」武靳揚懊惱地。
「在這個混亂的時候,是救人最好的時機。」費洛荻建議道。
「費洛荻說得有道理,我們的當務之急就是救出樊天崗和蔚璽兒。」莫水凝點點頭。
「那麼就由我去吧!我自信我的身手是一流的。」費洛荻搶先一步說道。
「不,讓我去。」武靳揚不甘心地上前一步。
「我看還是讓我去吧!女孩子比較不容易引起人家的注意,而且我的身手也敏捷得很。」唐君珊更是當仁不讓。
「你們……」阿瓦赦很感動,但是他又不知道要讓誰去,尤其這是一分危險的工作。
「這樣吧!我們再等個一天,看釋鐵恩會不會及時趕回來,若是他回來了,我們再選出一個人去救他們。」莫水凝建議道。
「可是如果不快點去救他們的話,恐怕他們會有生命之虞呀!」武靳揚已經焦急得快瘋了。
「靳揚,你不要這麼擔心,我相信賽得海絕不會輕易動他們兩個的,因為這是他的王牌,若不到最後關頭,他是不可能使用的,你相信我。」阿瓦赦說了。
「為什麼就不讓我去救他們呢?我不明白。」
「因為這太危險了,而且我們不能再輕易的折損一兵一將,你懂嗎?」莫水凝寬慰地勸撫著他。
武靳揚又是頹然的垂下頭,難過極了。
「費洛荻,你先去整頓一下軍紀吧!君珊,你還是負責內城裡的一切;靳揚,你留在殿裡,有什麼事我再吩咐你。」阿瓦赦一一指示完畢。
索克朗的進攻一開始就是勢如破竹的,而且是針對著賽得海的主殿,而非城內人民,由於他的作戰能力強、指揮的能力也不弱,登時打得北城落花流水,賽得海怒意攻心,在打了兩天的敗仗後,便決定使出殺手澗。
「高戧督呢?高戧督人在哪裡?」賽得海氣沖沖地自戰場上轉回內殿裡,此時士兵在城外與南城士兵僵持不下,卻不見高戧督的人影。「來人,有沒有人看到高戧督到哪兒去了?」他揪住一個小兵問。
「高城管他……他好像到地牢去了。」小兵囁嚅地答著。
賽得海粗魯地甩開他。「這個王八蛋!都這個節骨眼了,他跑到地牢去做什麼?可惡,我非得去瞧瞧不可。」
北城地牢。
空蕩蕩又黑漆漆的地牢長廊裡,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突然晃了進來。
他賊頭賊腦的樣子,證明他就是那個高戧督,視錢如命、唯錢最大的高戧督。
他花了一點小錢支開獄卒,緊接著取走鑰匙,準備放出關在最裡邊牢裡的人。
這時,蔚璽兒聽到鑰匙插進鑰匙孔的聲音,便緊張地跳起身來。
「誰?」
高戧督將門打開,一股清新許多的空氣霎時流了進來。
「是我,我來放你們離開的。」他將門整個大開,然後不忘往後邊看了一下。
「你是來放我們走的?」蔚璽兒喜出望外,忙扶起樊天崗。
「沒錯,快走吧!」他說,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
「為什麼你要放了我們。」樊天崗在被扶起之時懷疑地問道。他不相信這個看起來奸詐狡猾的男子有這麼好心,更何況他是賽得海的爪牙。
「嘿,這當然是有原因的……」他愉笑了一下,又趕緊收斂道:「不過事不宜遲,你們快些隨我走吧!別耽擱了時間。」
「喂!你……不會是要害我們吧?」蔚璽兒在臨走前忍不住問一句。
「當然不會,反正死不了啦!快點走。」他已經率先走了出去,一邊戒慎地看著有沒有被人瞧見。
「你要帶我們去哪裡?」樊天崗總覺得有不好的預感,但他的傷口又隱隱發痛,無法獨自帶著蔚璽兒行動。
「你們待會兒就……」突然,高戧督的話說不下去了,因為他們的眼前站了一個人高大威猛、臉色怒白的人,那個人就是──賽得海。
他眼光暴射、忿怒若狂地大喝一聲:「高戧督,你在做什麼?」
「啊……城……城主……」高戧督全身發抖著,牙齒也禁不住地打起顛來。
「說!你為什麼把他們兩個放出來。」賽得海睚眥欲裂地怒道。
「因為是我指使他的。」霍地,又一個冷冰冰的聲音自他身後發出來;高戧督一見來者,便高興得叫了起來。
「啊!是索城主。」
賽得海猛然轉身,震駭難容的退了一步。「你……你怎麼進來的?」
「意外嗎?」索克朗深沉陰鷙地冷笑。「是你的人放我進來的。」
「怎……怎麼可能?」賽得海氣得直跳腳。
「當然可能,他們忍受你的殘酷暴行已經很久了,所以一旦我言明要討伐你,他們雖然表面上還會聽命於你,但實際上,他們恨不得打敗仗來迫使你下台。」他冷冽無比地道。
「什麼?那你呢?我給了你那麼多好處,你居然也背叛我?」賽得海吼聲如雷地指著高戧督。
「城主,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高戧督狀若無辜。「你每次賞給我的錢都少之又少,不用說我也一定會背叛你嘍!更何況索城主給我的代價可是你付不起的。」
賽得海忿然至極的抽出繫在腰間的刀。「可惡!那現在外頭的情形如何了?」
「如你所料,眾兵將們已經停戰歇息去了,我是進來結束你的生命的。」索克朗面無表情。
「你……」賽得海的雙目突然睜得好大好大,他緩綾地低下頭一看,居然有一柄刀刺入了他的腰際,露出一截刀光,他張大的口緩緩溢出血,他不可置信地緩緩轉過身,沒想到殺他的人竟是高戧督。「你……你好狠……」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嘛!」高戧督不好意思的笑笑,然後狠狠地用力將刀抽起,噴出幾道血。
賽得海不再說話了,他已經「碰」地一聲,倒地而亡,汨汨流出的鮮血染紅了整個地板。
蔚璽兒害怕得忙僕在樊天崗的胸前不敢看,而樊天崗抱著她突然就退了一步,他瞪大眼看著高戧督和眼前這個人,失聲道:「你……你是誰?」
「我是南城城主索克朗。」索克朗面不改色地道。
樊天崗絲毫不考慮他會是來救自己的人,因為他的眼神太可怕、大陰沉了。
「你救我們做什麼?」儘管如此,樊天崗卻仍挺直胸膛的正視他,強忍著背後傷口的痛楚。
「我不會傷害你們的,只要你們乖乖照我的話做。」
「是啊!是啊!索城主跟這個賽得海可不一樣,他是絕不濫殺無辜的。」高戧督一味討好的接腔,趨炎附勢,真是不折不扣的一個小人。
「你到底想做什麼?」樊天崗臉色剛硬地再問一次。
「很簡單,我只要她幫我醫治好一個人。」索克朗的表情變得比較緩和了。
「你說誰?」樊天崗不明白。
「就是這位神裔之女。」索克朗的語氣鄭重。
「啊?」蔚璽兒聞言轉回頭,一張臉扭曲得厲害,趕忙搖頭。「不不不,你搞錯了,我不是神裔之女。」
「索城主,她從頭到尾始終不承認,一定是怕別人對她不利。」高戧督插嘴。
「喂!你這個長得像老鼠的人,我跟你有仇嗎?」她沒好氣地衝著他罵。
「無論你承不承認,反正你都得幫我醫治一個人。」索克朗沉下臉。
「拜託,我又不是醫生、護士……哎呀!反正我沒有醫治人的能力,真的啦!」她快煩死了,成天被人誤會,惹出這麼多的麻煩。
「我不管,如果你救不活那個人的話,你們都別想活了。」他神色俱厲的。
「這……這不是強人所難嗎?」蔚璽兒大感惱火。
「不管是不是強人所難,反正你們都要跟我走,否則,休怪我對你們東城不客氣,尤其現在的我控有兩城之力。」
蔚璽兒聽到這裡,禁不住的就打個冷顫。天吶,這個人真不是普通的可怕!
樊天崗只恨自己沒有能力脫逃,他太虛弱了,連日的失血已使他精力透支,尤其又沒有上藥使傷口癒合;但是,他必須想辦法回東城。
「等等,我有話要說。」樊天崗臉色一正,「什麼話?」索克朗斜睨著他。
「你要我們救人可以,但是……必須先讓我們回東城一趟。」
「我本來就要讓你們先回東城,走吧!」由於索克朗相信莫水凝上次說過的話,所以他認為蔚璽兒必須先回東城與人結合才能產生能力。
樊天崗沒想到他回答得這麼乾脆,有些呆愣了。
「我明白她要有醫治人的能力就必須先與人結合。」索克朗點破他的疑惑。
「什麼?」樊天崗猛地一震。他……他怎麼知道蔚璽兒必須與阿瓦赦結合才能產生能力的?
「喂,你走是不走啊?」高戧督推著他們兩個。
樊天崗心事重重地看了蔚璽兒一眼,心情反覆糾結著。
蔚璽兒不是傻瓜,她也聽出了其中端倪,當下,立刻斬釘截鐵地脫口而出:「我不會和他結合的。」
「什麼?」索克朗不解。
「我不會和阿瓦赦結合的,你休想逼我!」蔚璽兒和樊天崗一樣,全都聽錯他的意思,遂又把事實吐露出來。
「阿瓦赦?」索克朗皺眉。
「對不起,我也很想救人,但是,我不能和阿瓦赦結合,因為我不喜歡他,不能夠因為和他結合才能產生能力就與他結合的。」
蔚璽兒又急又慌的亂說一遍,但卻讓索克朗聽懂了,他恍然大悟。
「你的意思是,唯有你與阿瓦赦結合才能產生醫治人的能力?」
蔚璽兒愣住了。「你……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他冷冷她笑了。「沒想到他們略有隱瞞,幸好你們告訴我,要不然我還被蒙騙了呢!」
「啊!」蔚璽兒驀地摀住口,扭過頭去看樊天崗,只見樊天崗的臉色更沉重、更難看了。
「好了,快點走吧!我可沒那麼大的耐心再與你們乾耗下去。」索克朗脾氣不好的催促他們。
蔚璽兒只好哭喪著一張臉回到樊天崗身邊,禁不住地就趴在他胸前哭了。
「怎麼辦?我搞砸事情了。」
樊天崗能說些什麼?或許這是命,誰也逃不過的命。他無言了。
東城內殿。
「阿瓦赦、莫水凝、武靳揚、費洛荻!」唐君珊匆匆忙忙地跑了進來,似乎每次她的出現,總是會驚動許多人。
不湊巧的,這個時候只有莫水凝在主殿之中。
「怎麼了?」
「樊天崗和蔚璽兒他們……他們回來了。」她又是喘息吁吁。
「真的?」水凝喜出望外。
「但是,他們是索克朗送回來,而且……而且還是一大隊軍馬。」
「一大隊軍馬?」水凝頓時又呆住了。
「是啊!我也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聽說北城已經淪為索克朗的附屬城,賽得海也死在高戧督的手下。」
「什麼?」水凝更加吃驚了,怎麼這一切的變局如此令人措手不及呢?
「怎麼回事?」這時,阿瓦赦出來了。
唐君珊照剛剛的話再對他解釋一次,他也震驚得無以復加。
「那他們現在人呢?」
「還在外邊。」
「水凝,你去把武靳揚和費洛荻找回來;唐君珊,你快讓天崗他們進來。」阿瓦赦立刻說道。
「好的,我馬上去。」
兩個女人紛紛離開,不久,負傷的樊天崗和狼狽的蔚璽兒進來了,背後跟的則是索克朗和高戧督。
阿瓦赦一見到負傷極重的樊天崗,便蹙眉上前扶住他。
「天崗,又讓你吃苦頭了。」他的語氣裡有著極重的自責。
「我……不要緊。」樊天崗吃力地搖頭。
「阿瓦赦,快找人來替他敷藥,快呀!」蔚璽兒著急地說。
這時,武靳揚等人紛紛來到主殿,見到他們兩人安然歸來,自是喜上眉梢。
「哥!」武靳揚激動得衝上前去,看到他身上的傷,更是難過地想哭。「你沒事吧?」
「你哪一次看我有事過?別……咳!」樊天崗忍不住咳了咳,眾人趕緊扶著他坐下來。
「好了,好了,這次我們索城主帶他們兩個回來,可是有條件的。」高戧督不耐地喊。
阿瓦赦正色看著索克朗。「這次你能救他們回來,我們自是十分感謝。」
「既然如此,你就快些和神裔之女結合吧!我等著她來醫治我的愛妻。」索克朗一字一字地道。
當場,許多人皆駭然地抬起頭。
「索城主,你……」莫水凝一陣惶然。
「對不起!」蔚璽兒的聲音抱歉地傳了過來。「我……我不小心說溜了嘴。」
「現在,你們馬上去圓房吧!我沒有時間再浪費下去了。」索克朗冷酷無比,為了他心愛的雲荷,他不惜做出任何無理殘忍的事。
「不!」蔚璽兒激動的站起來,睜大眼睛、狂狷無畏地喊道:「我不!」
就在這個時候,高戧督賊賊地說話了。「我和索城主一路上早料到你會抗拒,所以……嘿嘿,先告訴你好了。我們途中給樊天崗服的不是止痛藥,而是……一種致命的毒藥,每天至少會發作一次的毒藥,而且發作次數一超過五次,可就活不了命嘍!就算能多撐過幾次,也是沒救了,」
「什麼?」蔚璽兒心膽俱裂、憤慨惱怒、歇斯底里地衝過去扑打他。「你給他吃毒藥?你居然給他吃毒藥?」
武靳揚也大吼一聲,目眥盡裂地衝上前去揪打高戧督。「解藥呢?把解藥交出來,要不然我會讓你死得很難看。」
「我告訴你,這種毒藥是我發明的,除了我,沒有第二個人知道解藥如何調配。所以……有種你就殺了我啊!」高戧督得意至極。
「索克朗,你這算什麼一城之主?」莫水凝悲憤交加地指責他。
「為了我的愛妻,我什麼都做得出來。」他冷冷地,不帶一絲表情。
「啊,天崗!」驀地,璽兒發出一聲痛心疾首的喊叫聲,她悲切萬狀地撲到樊天崗身邊。
此刻的樊天崗,因為服了毒藥的關係而發作了,他猛地咳出了一掌的血,忱目驚心地教蔚璽兒肝腸寸斷。
「天崗,你怎麼了?你怎麼了?」璽兒一時無法承受地痛哭出聲。
樊天崗想說話,卻又立即大量的咳出血,臉色驟地一片慘白。
「天吶……」蔚璽兒接觸到他的血,眼前驀地一黑,接著就因體力不支而全身癱軟,無知覺的往地上倒去。
「蔚璽兒!」費洛荻趕忙放開扶住天崗的手,再拉住她。
「蔚璽兒!」武靳揚也立即衝過來,心急如焚地喊道:「她昏過去了!」
索克朗見到此情此景,不知怎麼地就有一股罪惡感浮上心頭,但是一想到雲荷,他又不得不硬起心腸。
「好,我給你們五天的時間,五天後,你們自己看著辦吧!」索克朗掉過頭凜然地道:「另外,我已經封鎖了你們東城的所有出入口,所以你們休想去通報西城,而且為了樊天崗的死活著想,你們千萬不要輕舉妄動,我會在城外駐紮下來的。」說罷,他轉身離去。
留下他們一干人,卻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突來的打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