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回事?」任之介悶聲不響好半天才開口。
「什麼怎麼回事?」藍綾咕噥一聲,像只小貓咪般乖巧的偎在他寬大的懷裡,動也不想動。
「你是處女。」
「我本來就是……」她突然知道問題在哪裡了,微抬起眼來看向他,「你不喜歡我是處女?」
任之介若有所思的瞅了她好一會,陡地伸手扣住她的下顎,激烈的吻住她,直到她快要窒息,他才不情願的將她放開。
「闕洛沒碰你,可是那一天晚上……」他可沒忘記那間續不斷的呻吟聲與激情的吶喊。
「那一天晚上是他逼我的。」說到那一天晚上闕洛的惡行,藍綾便忍不住咬牙切齒。
「逼你什麼?」他的指尖溫柔的輕拂過她氣嘟嘟的小臉,誘哄道。
「他逼我叫……」藍綾看向任之介,就是說不出闕洛要她做什麼,那種事……太變態,一想到就令她又氣又羞,無法啟齒。
「說,他逼你做什麼,嗯?」
「總之就是壞事。」她不想說。
「他逼你叫春,故意叫給樓下的我聽?」
藍綾的呼吸一窒,悶悶地別開臉,算是默認。
「藍綾。」任之介扳過她的臉讓她面對他,吻上她的唇瓣與那瞬間被淚水沾濕的眼,帶著笑意的說:「我必須說,我很高興他只是逼你這個,而不是真的碰了你。」
「那可是我用自由換的,他說只要我好好扮演他的情婦,過一陣子就讓我回台灣,所以我才答應他做那種羞死人的事……」一想到那之後發生的事,她忍不住生氣,突然伸出拳間往他胸膛捶打,「可是該死的你卻在樓下和關羽蝶翻雲覆雨起來!可惡!該千刀萬剮!」
任之介痛得悶哼一聲,但並沒有阻止她,倒是藍綾聽見他的悶哼,一抬起頭來陡見他胸口上的紗布又沾了血,既驚慌又後悔。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忘記你受了傷……」她急急忙忙地想下床去拿醫藥箱,纖手卻讓任之介抓住。
「不礙事的。」他微笑,將她拉入懷中。
「不行!你這樣會死掉的!」都怪她,老是讓他流血,不然他的傷口可能早八百年前就好了。
「我是九命怪貓,死不了的。」何況只是傷口裂開這一點小事。
「可是……」
「有了你,我捨不得死。」
「你是有了女人捨不得死吧!」
「你的嘴巴那麼壞,真不可愛。」
「是啊,我是沒有關羽蝶那麼溫柔可人,你想她盡可以找她去,我藍綾可沒死巴著你不放。」藍綾別過臉去背對著他。
那光裸無瑕的背美麗得令任之介看了呼吸又是一窒,濃濃的慾望再次襲向他…… 晨曦初露,電話就震天價響,彷彿不把睡夢中的人吵醒誓不甘休似的,足足響了五分鐘。由於時間還早,高嬸又休假未回來,所以整棟屋子裡只有任之介與藍綾。
「任之介,有電話。」藍綾早被吵醒了,卻遲遲沒有睜開眼,也許是不敢面對現實吧,她突然害怕昨夜對她極為溫柔的任之介會後悔對她所做的一切,又再度對她冷冰冰的,所以一直賴在他的臂彎裡不動。
「讓它響。」微皺著眉,任之介輕輕玩弄她的長髮,神情有些凝重,不過這些洩漏在臉上的情緒,窩在他懷裡閉著眼睛的藍綾都沒看到。
「可是很吵耶。」說是這樣說,不過她的嘴角卻露出一點點甜蜜的笑。
她喜歡他為了她什麼天大的事都不管的魄力,雖然她也知道這樣很虛榮且不實際,但她就是喜歡,而且覺得幸福。
「那我們就離開這裡。」輕推開她的身子,任之介率先下床,伸出手將她也拉下床,「換好衣服,收拾好行李,我在樓下等你。」
「收拾行李?」藍綾不解的抬起頭,風情萬種的睨他一眼,嬌笑道:「做什麼?帶我私奔啊?」
任之介沒有否認,只是輕佻起眉,柔柔的笑了笑,「我不喜歡我的女人問太多,跟是不跟都隨你。」
「很NB468『浮!彼上前勾住他的脖子,微踮起腳尖吻他,「告訴你,我很討厭那些踐得二五八萬的男人。」
「那些男人一定不包括我。」
「何以見得?」
「因為你老是勾引我啊。」任之介寵愛的捏了捏她的臉頰,將她湊上前的唇吻得更深,「像只八爪魚似的。」他輕歎。
「你後悔了?」她突然將他推開,雙眸專注而認真的看著他。
「任之介從來不做後悔的事。」
「那關羽蝶呢?她怎麼辦?闕洛呢?他會怎麼對你?我知道他是故意的,他明知道我喜歡的是你,卻硬要我扮他的情婦來引你上勾,難道他真的要把你趕走?」
任之介眸光一斂,淡然道:「這些事情我都會處理,你不用擔心。」
「任之介,我不希望令你為難,我只是想愛你而已。」藍綾的心情突然間變得沉重。
之前的她只想著要確定他對她的愛,想讓心中的感情找到宣洩的出口,卻沒顧及其他,現在,她似乎不得不正視事情的嚴重性。
如果闕洛要拿這件事來威脅任之介離開闕氏企業,如果關羽蝶不放過任之介……想著,藍綾不安的閉上眼,難以預料這件事究竟會引來什麼嚴重的後果。
「我說過我會處理。」任之介抬起她低垂的臉,溫柔的伸手撫平她眉間的愁緒,「你敢愛敢恨,無所不用其極的勾引我,不會現在人到手了,反而想打退堂鼓了吧?嗯?」
「才不!」她美麗的雙眼圓睜,充滿無比的決心與勇氣,「我還擔心你後悔呢!畢竟你老是拒絕我,當我是洪水猛獸……」說著說著,她的眼被淚霧佔滿,竟覺委屈起來。
「傻瓜。」他將她攬緊,用細碎的吻安慰她。
「自從上次你不顧危險的將我護在懷裡開始,我就決定這輩子只愛你一個人,就算當你的地下情婦永遠見不得人……我也願意。」她緊緊的抱住他,眼淚沾濕他的胸膛。
「小野貓也能這樣委屈?」他低笑著,心卻暖烘烘的,充滿感動與感激。
真正愛一個人的感覺竟是如此美好,這是他遇見她之後才一點一滴發覺的,而且還不顧一切的陷下去,沉淪在她帶給他的喜悅與幸福中,沉淪在那雙敢愛敢恨,彷彿可以將整個世界燃燒起來的眸子裡。
「你敢笑我?看我不打死你!」她掄起拳頭要攻擊他,然而他胸口上的血漬又令她驀地縮回手。
「怎麼?捨不得?」他又笑。
「少得意,我只是想……等你傷好了再打死你不遲。」她嬌羞的別開眼。任之介的笑容總是令她心蕩神馳,渾身不自主地戰慄。
任之介見著她美麗的嬌態,心不由得一蕩,竟又想要她了。
「沒想到你也會害羞。」他有趣的俯身啄了她的唇瓣一記,並沒有順著自己的慾望抱住她,反而背過身找衣服穿上。
因為此時此刻,他必須將她送到比較安全的地方,這比他對她的需索更加重要千萬倍。
電話還是兀自響著,一陣又一陣的鈴聲像是宣告著他的罪狀,又像是警告他的未來充滿變數……
香港
任之介主動回來並不令闕洛感到意外,他就是這樣,就算知道回來後會面臨什麼事,他也絕不會就這樣一走了之,有時候真的不知道該說他笨呢,還是天生是當人家奴才的命,也不管這是不是「主人」故意整他。
「你把我的綾兒藏到哪去了?翻遍了整個紐約也找不到你們。」闕洛冷冷地瞅著他,語帶嘲弄道。
「之介這次回來是要懇求少主把藍綾讓給之介。」
「人都被你給吃了才來告訴我,也不嫌遲?」
「之介自知犯錯,任憑少主處置。」任之介低垂著頭,必恭必敬的說。
「任憑我處置?這可是你說的。」闕洛冷哼一聲,勾起嘴角笑了笑,「那就給我馬上滾出闕家,永遠不要再回來。」
任之介抬起頭來,「老爺如果也答應的話,之介一定馬上離開。」
「老頭子已經答應了,因為他也不想要養虎為患。」
「少主……」
「難道不是嗎?你會因為一個女人背叛我,當然也會因為闕家的財富背叛我。闕家當初收養你,可不是讓你來接收闕家財產,而是看你可憐,沒想到你卻無法做到忠心不二,僅僅一個女人就可以把你的心買走了,我們還能冀望你什麼?」
「老爺子也這樣以為?」
任之介不相信從小疼他的闕文心裡真的會這麼想。為了報答恩情,他把命賣給闕家也無所謂,可是,如果真如闕洛所言,闕文對他如此忌憚,他又何需留下?
當初闕洛要趕他走,闕文可是再三要他留下來,說闕氏是他永遠的家,不必理會闕洛對他的挑釁與不友善,難道這一切是假的?他真的不敢相信。
「沒錯,他早巴不得你走,只是礙於為人長輩,嘴巴說說要留你,你還當真留了下來。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也不跟你打哈哈,有話就挑明了說,藍綾我本來就不想要,送你無妨,只要你馬上離開闕家,一切好談。」
「我想見老爺子一面,可以嗎?」他不死心的要求。
「看來你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老頭子究竟下了什麼藥,竟能讓任之介深深的以為老頭子十分疼愛他、重視他?闕洛感到納悶不已。
「之介欠老爺太多。」
哼,答非所問。要不是清楚任之介的性子,他還會以為他貪圖闕家的財富死賴著不走呢。
「之介。」
一陣輕喚讓任之介回過頭,見到闕文,他立刻跪了下去。
「老爺子,之介做了錯事,請老爺子原諒。」
「快起來、快起來,你這孩子做什麼行這樣的大禮呢?」闕文上前將他扶起,蒼老的面容上寫著無比的心疼,「就算你真的搶了闕洛的情婦也不必如此內疚,女人嘛,再找就有了,我叫闕洛大方一點把她讓給你,何況我也不會准許這不肖子把那樣來路不明的女人娶進門……」
「爸爸!」闕洛捺不住性子打斷他的話,「闕家有他就沒有我,你自己挑一個,我話可說得很清楚了。」
這種噁心的戲碼他實在看不下去,還真是他媽的真情流露,騙死人不償命!任之介縱橫商場多年,竟還會被老頭子騙得團團轉,老狐狸就是老狐狸,抓住一個人的心就死咬著不放!
「闕洛,不准胡說八道!」闕文佯裝氣得想拿枴杖打他,任之介馬上伸手制上。
「老爺子,您犯不著因為之介而動怒,少主並沒有錯。」
「難不成你還真如他所言,貪圖闕家的財產?」闕文挑高眉問。
「之介不敢,也不曾想過要闕家的一分一毫,老爺子給之介的已經太多,之介一輩子都還不了老爺子的恩情。」
「那就留下來。」
「爸爸,你這是擺明了不要我這個『親生』兒子嘍?」
「你這個不肖子,我要你做什麼?要真讓我在你們之間挑一個,我寧可要之介,也不要你這個處處忤逆我的兒子!」
「是嗎?既然如此,那我現在就走,不過我離開這裡後,可就不會再回來了,您自己要好好考慮清楚。」說著,闕洛拿起外套便要離開。
「你……」闕文氣得臉色發青,一場戲快要唱不下去。
「少主,該走的是我。」任之介伸手攔住他。
闕洛得意的一笑,嘴上卻不留情,「那就馬上滾!」
「闕洛!」闕文示意他閉嘴。
「老爺子,之介錯在先,少主不怪罪已經是十分照顧之介了,請您不要再為之介跟少主鬧得不愉快,之介這就離開,您的大恩大德,之介只能來世再報。」任之介深深的朝闕文一鞠躬,依依不捨的看了他們父子一眼才緩緩地轉身離去。
「之介……」闕文想喚回他,闕洛卻一個箭步擋在他面前。
「讓他走,不要再唱戲了,我看了覺得很噁心。」
「你……這個孽子!」他闕文怎麼會生出這樣一個兒子來?老是跟他唱反調不說,還處處拿針戳他。
「我這個孽子可幫了你不少忙啊,趕人走不必您老人家出手,讓我做得漂漂亮亮的,你面子、裡子都有了,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你以為他是個容易打發的人?沒有闕氏,他一樣可以自己建立一個王國,把我們給打死。」就這樣讓他走了,闕文就是不能心安,像喉嚨梗了一根魚刺,十分不舒服。
闕洛瞇起眼,對闕文眼中乍起的殺機感到不悅,出言警告道:「就算他要建立自己的王國那也是他的事,我樂於在商場上跟他一較長短,你可不要動他。」
對闕洛可以洞悉自己的所思所想,闕文有著淡淡的訝異,看來,他真的低估了自己的兒子,以為玩世不恭的他永遠成不了氣候。
「為什麼我老覺得你是故意要趕之介走的?」這幾天,他怎麼想就是怎麼覺得不對勁。
闕洛微微一愣,點頭承認。「我當然是故意要趕他走的,一山容不了二虎,爸爸,這個道理你又豈會不懂?」
「就這樣?」
「就這樣,不然還有什麼?」
闕文瞪視著兒子,一時半刻也說不出這是什麼樣的感覺,總覺得自己好像被設計了,而且還失去了某種東西,究竟是什麼呢?恐怕只有天知道了。
香港機場,一抹嬌小的身影匆匆地往一個方向跑去,她身後則跟著幾個高大的保鏢如影隨形的保護著。
幾乎是用沖的來到任之介面前,關羽蝶揚手「啪」的一聲,他的臉上馬上多了一道掌印,這一巴掌打得又用力又狠,半點不留情。
「你該死!」她哭得梨花帶淚,一雙眼滿是控訴。
「我是該死。」任之介不否認對她有著深深的抱歉。
「你真的為了藍綾不惜背叛闕洛又拋棄我?」她以為他至少會為自己辯駁什麼,不管理由多麼牽強,她都已經打算原諒他,既往不咎,沒想到,他卻坦然承認一切,讓她一顆期待的心落了空。
「對不起。」
「你無恥!」她的手再度揚起,然後激動的撫著起伏不定的胸口,幾乎要喘不過氣來,「你怎麼可以跟我上了床又拋棄我?該死的!如果你沒有喜歡過我,就不要這樣對我,你以為我關羽蝶是什麼樣的女人,可以讓你玩玩就算了?」
「我沒有這個意思,只是我……」
「只是你的心被藍綾那婊子給勾走了?才短短幾天的時間,你就被她的狐媚迷得三魂七魄都飛了?」她傷心的瞅著他,「那我呢?我又算什麼?」
「羽蝶……」
「你根本不愛我,對不對?你一開始就愛著闕洛的情婦,不是我,對嗎?那一夜你只是喝多了酒才會對我情不自禁,是嗎?」她愈說心愈緊擰,臉色也愈來愈蒼白,「你說啊!我要聽實話!」
一切的一切,其實她都知道的,只是她一直欺騙自己,什麼都不想聽、不想看也不願看。
可是這樣還是沒用,沒用……
到最後,他依然是別人的,不是她的。
看著她虛弱的模樣,任之介有著不忍與疼惜,他明白錯在自己,無法對她的傷心無動於衷,但他也不想再欺騙她。
「是的。」他狠下心說了。
他才說完,關羽蝶的身子一個搖晃,軟軟地昏倒在他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