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英,今晚有貴客要來,我得去盯著廚房的事,你去幫我把招待客人用的餐具及玻璃器皿拿出來洗乾淨,還有,客廳和餐廳的地板得重新抹一遍,務必確定一點灰塵都沒有,知道嗎?如果忙完了前頭,就到後頭來幫幫我,武田太太現在身體不太好,不能太過操勞。」藍夢華看見藍士英進門,忙不迭交代一串事情給她後,又匆匆忙忙的走開了。
藍士英應了一聲,把幾本書拿回房裡之後便圍上圍裙開始工作,打掃拖地一向難不倒她,更遑論姑姑平日便把地板擦得亮晶晶地,她只要再重新抹一遍應該就沒問題了。
提了一桶滿滿的水擱在地上,藍士英彎身跪在地上開始用抹布擦地板,腦子裡轉著的是早上日文老師教的一堆單宇,她忙著背東背西,刻意的將腦袋瓜裝得滿滿的,再也裝不下其他。
擦完地板,她到客廳的玻璃櫃裡拿出招待貴客用的餐具及玻璃器皿,將它們一一拿到化妝間裡的水龍頭下衝乾淨,又拿了一條乾淨的抹布將它們一一拭乾,整整齊齊的擺在餐桌上。
忙完了前頭,她起身走進宅院另一頭的廚房,一進門就看見姑姑站在爐火前者東西。
「士英,都忙完了嗎?」聽到腳步聲,藍夢華頭也不回地問道。
「嗯,這裡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嗎?」藍士英東看看西看看,根本不知道從哪裡下手。
「有的,請你把砧板上的肉給切成細片,記住,一定要切細,否則老奶奶吃不動,知道嗎?」
「嗄?切肉?」
「有問題嗎?」藍夢華回過頭來瞧她一眼。
「沒……問題。」藍士英瞪著砧板上的肉,決定還是試上一試。
她什麼家事都做過,可是爸爸從來不讓她碰廚房的事,連水果刀都不讓她拿,原因是太危險,據說在她小學四年級主動跑到廚房想幫忙的時候,差一點拿刀把自己的食指給切斷。
現在她已經十九歲了,總不會真的呆到拿刀子切自己的手吧?天高皇帝遠,趁老爸人不在身旁,她可得好好練就一身切菜的好功夫回去給他瞧瞧,免得老爸一看到她走進廚房就大呼小叫,活像見到鬼。
是啊,就這麼辦!
深呼吸了一口氣,藍士英將左手放在軟綿綿的肉上,右手拿菜刀,她在上頭比劃半天,終於找到了一個適當的位置,然,就在刀落在肉上要使力切下的那一刻,滑溜的肉卻從她的手上滑開,也不知怎麼搞的,她的食指劃開了一道口,瞬間湧出鮮紅的液體。
她嚇呆了,沒感覺到痛,反而愣愣的瞪視著指尖上不斷冒出的鮮血,有些不知所措。
「阿姨,廚房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美奈她可以煮一桌子好菜,就讓她來幫幫——」邊說話邊帶著獲原美奈走進廚房的冰川介夫話還沒說完,就看見呆呆的站在砧板前,手指正不斷流著血的藍士英,他眉一皺,想也沒想的衝上前去一把抓過她的手,將她指尖的傷口給緊緊按住,「你是笨蛋嗎?手受傷了還發什麼呆!跟我來!」
他拖著藍士英便走,留下一臉錯愕的荻原美奈和藍夢華。
「怎麼回事?」藍夢華聞聲這才走近,發現砧板上的肉及菜刀都沾上了紅色的鮮血,這讓她的臉色有些發白。
「那個女孩可能切肉時切到手了。」荻原美奈淡而溫柔地道,「我來吧,武田太太不舒服,廚房讓阿姨一個人做是忙不過來的。」
「這怎麼行呢?荻原小姐,你是客人,哪有讓客人在廚房幫忙的道理。」藍夢華邊說邊把她推出去。
「沒關係,我們就快要是自己人了,幫一點忙是應該的,更何況,阿姨,你也應該讓我表現表現才是,對不?」
「嗄?可是……」
「這兒我來就行了,你去忙你的吧,晚上的貴客是老奶奶很重要的客人,可千萬不能出錯。」
藍夢華感激的點點頭,「是啊,那也只好麻煩你了,荻原小姐。」
「叫我美奈就好,阿姨,我知道介夫他們都把你當成家人,你也不用對我太客氣,嫁過來,我還得叫你一聲阿姨呢。」
藍夢華笑著搖搖頭,「下人就是下人,不管他們叫我什麼,我的身份永遠都不會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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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血、消毒、上藥再纏上繃帶,藍士英的手指現在成了名副其實的木乃伊,彎也不能彎,動也不能動。
「你最好祈禱它別發炎,否則非得跑一趟醫院不可。」冰川介夫沉著臉,搞定她的傷口後才悶悶的開了尊口。
「謝謝。」沒瞧他,她隨口道聲謝。
「不會煮菜就不要到廚房去,這樣只會越幫越忙。」
「你忙的話大可去忙,別讓我誤了你的事,大少爺。」沒有人要他管她!她淡道,自始至終沒看他的眼。
她還在生他的氣呢,很氣很氣,氣到她根本不想再看見他的人,聽見他的聲音,也不想跟他說話。
「你在生我的氣?」
「誰敢生你大少爺的氣?」
「是沒有人敢,你是第一個。」冰川介夫將背往後靠,帶笑的眼神裡有著難得的慵懶。
被他那深邃的目光一探,藍士英的心又開始不正常跳動了,卜通卜通地吵得她發悶。
「不好童思,大少爺,我要去幫阿姨的忙了。」慌亂地從椅子上跳下來,她看也不看他一眼便想越過他那雙橫在面前的長腿,直接衝出書房。
「不必了。」冰川介夫伸手拉住她,「美奈是個好幫手,有她幫阿姨就夠了,你去休息吧。」
「美奈?」她一愣,對這個名字有些陌生。
「美奈是我未過門的妻子,剛好可以趁此機會大展手藝,表現出日本女性的嫻熟風範,這是她即將身為冰川少夫人應該做的事,你用不著覺得不好意思,更何況,你的手受傷了,幫不上什麼忙。」
總之,他就是嫌她這個人什麼都不會,礙手礙腳。
「我知道了。」藍士英低低地應了聲,看了他扯住她手的大手一眼,「大少爺現在可以放開我了吧?」
冰川介夫看著她蒼白又顯得十分脆弱的容顏,竟沒有馬上放開手。
「大少爺放心,我不會再到廚房去礙事的,姑姑跟我說了,今天晚上的客人對冰川家很重要,我知道分寸的。」
聞言,他淡淡一笑,「你知道就好,回房去吧。」
他一鬆手,便看著藍士英纖細的身影飛也似的跑開。
她躲他好幾天了,遠遠看見他,她毫不留情面轉身就跑,不小心近距離撞見了,她也只是冷冷的喚一聲「大少爺」,連瞧都不瞧他一眼。
他是可以不在乎她的態度,但,卻無法忽略她眼神中的落漠與不開心。
是那天他說的話傷了她嗎?如果可以選擇,他寧可看見那個會在石階上蹦蹦跳跳,會對著天空傻笑的女孩。
嘻,他真的想太多了,只不過是一個小女孩而已,小女孩總是會無端的使使性子,發發脾氣,他不談花費心思在她身上的。
輕輕地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冰川介夫將心思兜回今晚的會面上,一抬眼,竟看見若有所思杵在門邊的冰川澤明。
「你回來了。」冰川介夫微微一笑,「怎麼樣?東京那兒的狀況還好吧?那些叔叔伯伯們有沒有常常來關照你?」
東京是冰川家族事業的總部,控制著全球冰川財團的事務運作,冰川澤明一留學回國,冰川湯雄便把他調到東京總部親自控管,冰川介夫則退居幕後,在京都以視訊會議及完整的全球企業網路系統運籌帷幄。
「一天照三餐來問候呢,關心得不得了。」冰川澤明好笑的拍拍屁股坐上了書房內的大書桌。
「看來你適應得很好。」
「因為我比你年輕兩歲嘛,而且身體比你強壯。」
「不,是因為你比我更適合那個爾虞我詐的商場。」冰川澤明似乎有用不完的旺盛精力與企圖心,只不過他的才華與鋒芒常常被他這個大哥所掩蓋,壓抑過了頭之後便成了自我放逐。
「大哥,你別想害我。」他從來就不想和自小便承受著莫大期待壓力的大哥爭奪冰川家的事業版圖。
他的天空……不在冰川家,也不在日本,而在全世界。
「我是實話實說。」
「你只是太累了,該好好休息。」
「如果可以的話。」他是累了,但他沒有資格說累,打從一出生開始,他的命運就注定與冰川財團息息相關,永無休止的一天。
「冰川財團沒有你也不會馬上倒閉,大哥。」
「嗯,如果有你在的話。」
他就知道!
大哥總是無時無刻不在遊說他這個家人眼中的浪蕩子,可以定下心來與他一起共創冰川財團的美好未來。
他這個偉大的大哥呵,對外人可以冷漠無情,對家人卻永遠只有習白旗投降的分,也因為如此,他早就知道爭奪地位、家產的事是絕對不會發生在冰川家的,而且永遠不會發生在大哥和他身上。
他一直很想替大哥做些什麼,現在也許真的是時候了。
「我可以替你撐半年讓你好好度個假,順便還可以再替你做一件好事。」說著,冰川澤明詭譎的看了他一眼。
「什麼?」冰川介夫聽了也沒有太大的興趣,因為他從小到大似乎從來不需要人家幫他做什麼。
冰川澤明賊賊一笑,跳下了桌子,走到他身邊低聲道:「我會安排奶奶出國度假,三個月夠嗎?至少在走進另一個大墳墓之前,你可以擁有一個純私人的空間,好好想想自己的未來,嗯?」
冰川介夫看著他,臉上還是平靜無波,看不出喜,看不出怒,也看不出任何心意。
「我沒事的,澤明,不需要這麼大費周章。」
「這一點都不費事啊,我只要打通電話就OK了,你要趁這個大好機會好好跟未來的大嫂獨處一下,看看兩個人究竟適不適合在一起,不要結了婚再來後悔,那是一輩子的事,這輩子,你可以什麼都聽他們的,但至少要為自己做一件真正想做的事吧?你是人,可不是為了滿足他們期望與虛榮心的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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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締薯、櫻餅、櫻花糕、櫻湯、櫻鯛、道明寺……數十種櫻花名點,全色香味俱全的呈現在冰川家的飯桌上,不僅應景,也應時,更令人津津樂道的則是今晚的主廚荻原美奈的完美廚藝。
「老夫人和冰川老爺好福氣,能有這樣一個媳婦兒。」今日的貴客是日本政商界的名流上野康成,年約四十來歲,卻依然一身風雅。
「好說好說,上野先生,咱媳婦兒再怎麼樣也比不上您的夫人那般能幹溫柔,在政界可以幫夫,在家裡又事事聽您的,這樣的好媳婦可是幾輩子都難求呢。」長原芳子客氣地道。
「老夫人誇獎了,荻原小姐乃名門望族的千金,知書達禮,溫柔賢淑,未來也定將是冰川少爺的賢內助啊。」
「希望如此。」長原芳子笑得闔不攏嘴,「我真希望早點抱抱曾孫子呢。」
冰川湯雄笑著,低低地催促母親用菜:「媽,快吃吧,趁熱吃才吃得出味來,可別辜負媳婦的一番心血。」
「好好好,上野先生,您請用啊,有什麼該指教之處可千萬不要客氣,要知道,什麼事都得精益求精,這樣才能更上層樓。」
「老夫人說得好,人生就是這樣。」
「吃吧。」冰川湯雄笑著,指示在一旁的藍夢華和藍士英幫忙替客人筷、遞碟子、倒酒。
藍士英晚上還是換上和服出來幫忙姑姑招呼客人用餐,淡淡的粉紅色櫻花繡制而成的改良式和服,穿在她纖細修長的身子上不僅典雅婉約,微敞的領口隱隱透著她雪白剔透的肌膚,還多了一絲絲青澀靦腆的性感。
經過這幾日姑姑的親自訓練,藍士英穿著和服不再像初來那一晚笨手笨腳,舉手投足之間也不再慌亂失措,只可惜,一隻手指頭傷了以繃帶大大包了一圈,也只能用一隻手上前幫忙。
意外的看見藍士英竟出現在飯廳,冰川介夫淡淡的挑起眉,有些責難與不悅的望住她。
她,很不聽話,讓他竟有股衝動想要揍她一頓屁股!
感受到那股迫人的視線朝她射過來,藍士英頭低低地專心倒酒,連呼吸都有些停窒了。
「這位小姐的手受傷了?」上野康成在藍士英替他倒酒時注意到她另一隻受傷的手。
被今晚的貴客一問,藍士英有些受寵若驚的抬眸,紅了臉,「呃,是的……不過不要緊。」
「看過醫生沒有?」上野康成有些驚艷的望著她抬起來那年輕又動人的臉龐,竟久久移不開視線。
「沒……我想不太需要,只是小傷而已,謝謝上野先生的關心。」被這個老男人犀利又意味深長的眼望得全身不自在,藍士英不禁淡淡的一笑,道聲謝,忙不迭起身從他身旁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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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京都有點冷,讓忙了一個晚上甫走出屋舍來到院落賞櫻的藍士英輕輕地打個冷顫。
不遠處,那燈光烘托下,華麗的夜櫻正展現著絕美動人的華麗丰采,像個端莊高貴的婦人,高傲的橫跨半個山頭。
好幾日,她常常半夜裡跑出屋外望著這美得不可思議的夜櫻發呆,冷得在風中直發抖也不在乎。
「這位小姐——」
有點熟悉的呼喚聲從她的正後方傳來,藍士英正想轉過身於,卻讓一雙手臂緊緊的從身後抱住。
她有些驚怒,有些慌亂,掙扎著想掙開對方。
「不要亂動,你是冰川家的下人吧?我可是冰川家很重要的客人,你要大聲嚷嚷,對你可沒半點好處。」
她一愣,本來想大叫出聲的念頭頓時打消,隱隱約約的只覺得害怕,「上野先生,你想要幹什麼?」
他們是在冰川家的院子裡,他應該不會對她亂來才是。
只要她機警點,真到必要關頭她還是可以大叫。
「只是想抱抱你,摸摸你……在這裡,我還能做什麼?還是你晚一些願意到今晚冰川家替我準備的客房裡來?我會好好疼你——」說著,上野康成一隻手已非常不安分的探進她的領口。
藍士英大吃一驚,開始死命的扭動身子,「上野先生,請你自重,也請你馬上放開我,不然我要叫了!」
「你叫啊,我會告訴他們是你想要飛上枝頭當鳳凰,主動跑來勾引我。」
「你卑鄙無恥!快放開我!」她用盡氣力,卻讓上野康成抱得更緊,更興奮,原本溫雅的臉孔充滿著情慾,猛地低下頭便親吻上她那被他扯開而滑落到一旁的領口下那雪白無瑕的頸項與胸口。
「啊!救命!你放手!」 掙不開,她尖聲想大叫時,卻被他整個人推倒在草叢裡翻身壓上,狠狠的賞了一個耳光——
「啪」一聲,椎心刺骨的刺疼火辣辣的從她的臉龐燃燒到耳際。
她被打得頭昏腦脹,眼冒金星,疼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認命點吧,你只是個下人而已,就算我要求讓你陪我睡一晚,他們也只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已,你還真以為這家子裡會有人為你出頭嗎?冰川家可是愛極了名譽和面子,他們不會傻得為了你一個小丫頭而得罪我的,懂嗎?所以,我勸你乖一點,辦完事,我還可以給你一筆錢——」
呸!
一抹冰涼的液體驀地噴上上野康成的臉,是藍士英朝他吐出的口水。
「你這個老不羞!該下十八層地獄!」邊吐口水邊罵,藍士英伸手往他臉上一抓,硬是抓傷他的臉。
「該死的!不知好歹的丫頭!我上野康成看得上你是你前輩子修來的福氣!既然你敬酒不吃要吃一副酒,那我也就不客氣了!」說著,他氣得使力扯開她的領口,將整張臉埋進她的胸前。
「不!不要啊!救命——」她害怕得哭了,使力的打他、踢他,還是掙不開他那龐大的身體。
完了!她就要完了嗎?
這個院落離主屋太遠,平日根本沒有人會跑到這裡來,何況現在是晚上十一點,大家都回到房間就寢休息了。
該死!她該想到今天晚上上野康成被安排在這頭的客房休息,她卻白癡似的自動送上門來,她要怪誰呢?
不!她不能就這樣投降!絕對不行!
拜託,誰來救救她?
她快要沒力氣了……誰來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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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的東西!」赤裸著上半身,只穿著一條運動褲的冰川澤明從草叢中一把揪起上野康成,狠狠的給了對方一記右勾拳。
上野康成沒想到這偏僻的後院裡竟然也會有人來,更沒想到會在這個緊要關頭出現了個程咬金,硬生生的被對方充滿力道的拳頭打到一旁,只能感覺到牙齒似乎被打斷了般疼痛不已。
「你……敢打我?」看清了來人是冰川家的二少爺冰川澤明,上野康成咬著唇忍著痛,硬是從喉嚨裡吐出一句。
「我為什麼不敢打你?殺了你我都敢!」冰川澤明平日玩世不恭的眸子此刻卻陰沉得有如地獄來的使者,充滿濃濃的肅殺之氣。
「哼,你敢?那你就等著去坐牢吧!別忘了七年前的那個教訓,要不是我,你以為你現在還可以好端端的站在這裡當英雄?」
幾句話,對冰川澤明而言有如死耗……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只是一眼,那冰心刺骨的寒意彷彿從冰川澤明最深處的靈魂裡透了出來,讓人莫名的覺得空氣中帶著冷颼颼的陰氣。
為了保住面子和裡子,上野康成就算知道自己失官了,還是只能硬著頭皮把話說盡:「七年前那件事,你本該送去管訓坐牢的,你總不會天真到以為靠你的父母和老夫人,就可以把鬧得那麼大的事隻手遮天了吧?」
空氣有些凝滯了,只有藍士英緊緊扯著衣領低低的囁泣聲。
冰川澤明冷冷的瞅著他,過了半響才緩緩地從牙縫中進出一句話來——
「當年,是你把這件事給擺平了?」
「沒錯,我可是你的恩人,是你們冰川家所有人的恩人,要不是我,冰川家歷久不衰的名聲威望,早在七年前被你這個浪蕩子毀了,哪還能有今天?」扯著疼痛的嘴角笑了笑,上野康成從草叢裡站了起來,伸出手在他的肩上拍了拍,
「好小子,男人嘛,食色性也,只不過是個下人,你就大方點送給我,就算還了當年的恩情也不為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