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轎是沒武功的富豪、小姐們坐的,傲天當然沒有坐過,半臥在軟墊中,自薄紗簾子望出去,不必別人覺得好笑,傲天自己便先覺得這種情形十分荒唐。
唉!為何她對一個「廢人」還能執著?傲天雖然不知她為何執著,但是以她的眼神看來,她的確對他有情,但此情是從何而來?
還沒到打尖時刻,已到了附近的大城鎮,傲天看到平整大石板的街道出現,突然「全身不舒服」地呻吟出聲。
「爺?」莫問立即隔著紗簾發問。
莫問理應稱呼傲天「姑爺」,但是當了一段時間的車伕,稱他少爺已順口,要改口總是覺得不順口,所以用「爺」字代替。
「休息。」傲天說。
莫問服侍傲天已有一段時間,對於他的「發病」而造成走走停停、宛如龜爬的行程速度,早已習慣,所以聽到他命令要休息時,一點也不驚訝。
「是。」莫問策馬前去稟告小姐。
「嗯!知道了,車隊找間茶樓憩會。」涵語聽完莫問轉述的話,回憶起早上見他剛睜開的雙眼,精力十足,明明不像病人,此時才一小段路,他怎會累?便開口問:「莫問,姑爺一路上都如此嗎?」
「是,爺的狀況不定,有時可以數日不停,有時一日數停。」莫問回答。
「哦!」涵語陷入沉思,她不認為傲天是真的累了,這種延誤行程的舉動,是為了抗拒同她返回孟家莊,還是他另有安排?
車隊停在一間豪華氣派的茶樓前,燕鵠走到馬車旁說:「小姐,茶樓到了,請下車休息。」
服侍小姐不是燕鵠的工作,保護小姐才是他應負的責任,但是一顆心掛在她身上,讓他甘願服侍她。
涵語掀開車簾,不避男女之嫌,伸手讓燕鵠扶她下車。
涵語抬眼觀看此茶樓,滿意地點下頭,轉頭等著傲天走近。
傲天被莫問攙扶走著,遠遠地他就看到涵語被燕鵠扶著,放在燕鵠掌中的柔荑真是礙眼。
該死!她為何讓別的男人碰到一膚半肌?為何還能神情自若,不以為羞恥?為什麼他的胸口有不明的怒火?他不是將道統不放入眼中的人,怎會對此現象介懷?他不是恨不得解除這件婚事嗎?對她的「不貞」,他不是應該慶幸嗎?唉!傲天暗歎,他越來越不瞭解自己。
涵語看著傲天臉上青紅不定的神情,心情愉快得差點笑出聲,但是不能笑,她努力壓下笑意,但是眼底掩不住濃濃盈溢的笑意,自然地自燕鵠掌中抽出柔荑,說:「夫君,在此休息?」
明明是詢問句,但口氣堅定,擺明這個問話只不過是個禮貌的通知,讓他介懷,尤其她滿目的笑意,更刺激他的心湖不平靜,卻只能以輕哼一聲來宣洩不滿的情緒。
沒遮掩的輕哼聲,讓隨行的屬下臉色大變,轉頭注視著小姐,大家更驚訝,因為那聲輕哼竟讓小姐臉上的笑意更盛。
涵語和傲天並肩走入茶樓,既然主子沒表示不悅,手下當然沒有立場、也不敢出頭,所以見他們走入茶樓,隨從則各依其職責,或跟人或留守。
燕鵠望著自己的手,小姐手上滑嫩、溫柔的感覺仍停在掌心,刻在心上,舉起手,彷彿不經意地摸著臉,深深的吸口氣,將她留下的香味,吸入魂魄中,加深首次接觸的震撼。
「咦!燕大俠不進去嗎?」經過的隨從,見到燕鵠呆立著,好奇地詢問。
燕鵠被發問給喚醒,才發現只有他呆立著,大家都進入茶樓了,他抬起頭,望見靠窗雅座,涵語和傲天正看著他,他抱以微赧,快步地走入茶樓。
她是不是做得太過份?涵語看到燕鵠的失神舉動,不禁自我反省一番,她明明知道他對她的情意,在無心的情況下,會不會造成他錯誤的期盼?
看來燕鵠的用情相當深!燕鵠失常的舉止,傲天全收入眼底,抬眼瞧見涵語一臉平靜,同樣身為男子,傲天不禁同情起燕鵠。
再抬眼細看著她,烏雲般的秀髮,襯出白皙的肌膚,眉形柔細,但是她有著過圓的雙眸,不如丹鳳眼的嫵媚,秀氣的鼻樑下是略豐滿的唇瓣,不似櫻桃小嘴那般挑逗,嚴格分析下來,傲天真的不明白燕鵠為何對涵語神魂顛倒。
他又在看她,而且這次看她看到失神的地步,涵語強抹去那股羞澀,不逃不避,讓他可以記住她的容貌。
她明白擁有一副出色容貌是天下女子的願望,但是涵語不重視外貌,這並不是指她沒這麼希望過,也不代表她不會注意修飾自己的容顏,只是她已能瞭解,外貌是天生的不公平,也是短暫的不公平。
人非寒松,豈能長青,不是嗎?但是能想通這點並不簡單,畢竟人有愛美惡醜的天性。
「傲天!」一聲嬌呼打斷他的凝視,和她的沉思。
涵語回首,還沒看清楚,眼前一道艷紅的身影直撲向傲天。
莫問站在傲天的身後,為公為私,他都不能容許有人對傲天不利,所以人影才撲過來,莫問立即發出掌風阻止對方的衝勢。
「啊!」她一見到心上人坐在眼前,心喜之餘,急於撲入他的懷抱,以慰相思之苦,根本沒料到會有人攻擊她,沒提防的她,當掌風快及身,來不及應變,只能煞住腳步,閉目驚呼。
「住手!」驀然斜方出現一股赤熱氣流,引開她的危機,但是兩股交集的力道直朝著涵語射去。
涵語沒有驚慌,掌風直襲她而來,她仍面不改色,是她武功太強,這個力道放不在眼中,還是她笨到不知危險?
「小心!」傲天眼前浮現彩霓妹妹不幸中掌的往事,驚呼出聲,雙肩微晃,顧不得裝病的身份,欲伸手解救。
若是引開力道,四周服侍的人必定無法承擔此內力,傲天別無選擇,裝成探出身欲對涵語說話,不動聲色地承接襲向她的掌風。
同時……自涵語身後閃出一道人影,運勁代她接下部分的掌風。
「嗯!」燕鵠悶哼一聲,身軀微晃,定睛掃過在場多出的一女一男陌生人,由勁道的灼熱,他可以判定是眼前的男子所為,不管對方是何用意,他絕對不能原諒傷到小姐的人,在他的心中,甚至嚇到小姐也是不可以原諒的事。
「閣下是誰?為何攻擊小姐?」燕鵠難壓心中氣憤,如果他沒有及時趕到……
涵語沒理會那些半途插入的人,擔心的眼神注視著傲天,沒人知她功力的深淺,但是並不表示她全不懂,她清楚地知道,傲天承受了絕大部分的內力;只承受小部分的燕鵠都有悶哼的情形,那他不出聲音,硬解她的危,不就是受到內傷了嗎?
傲天的解危方式,不落痕跡,但是她擔憂的眼神,讓傲天瞭解她的武功應該不錯,那麼她為何不自己化解?
傲天細想後失笑,她沒行走過江湖,該是擁有武藝,但不懂應用的吧!想通後,傲天故意裝出疑惑的神情,坦然面對她的擔憂,混淆她的判斷。
疑惑?他不知她憂心如焚,戒於他裝病無法拆穿,讓她有口難詢問,但是他看起來無事的模樣,稍稍讓她能放下心。
哇!氣氛好凝重喔!
「傲天……」禍首抬起眼看了燕鵠一眼,嚴厲的眼神嚇得她立即將視線移開,也不敢造次撲入他的懷抱尋求保護,只好用委屈的聲音喚起他的注意。
傲天和涵語同時震醒,抬起頭來注視那名女子。
闖進來的女子身著紅衣,擁有讓人一看即亮眼的驚人美貌,艷麗而眩眼。
站在一旁的男子,擁有鐵塔般的身材,虎目炯炯有神,正緊盯著涵語。
面對這種虎視眈眈型的直視,涵語沒有羞澀,也沒有見怪之意,大方地頷首回禮。
傲天十分意外她竟沒有臉紅羞澀?她不是很內向害羞嗎?
「白姑娘,少掌門。」傲天開口招呼,也順便點出對方的身份。
「華山炎火掌?」燕鵠雖在詢問,但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肯定,也有著不容忽視的怒氣。
「在下是華山夏耀日,她是在下的師妹白玫瑰,小姐可是孟盟主的掌上明珠?」夏耀日不滿燕鵠不禮貌的口氣,不理會他的詢問,一雙眼睛仍緊盯著涵語。
「夏少掌門,白姑娘,請坐。」雖沒有行走過江湖,但是孟盟主早在閒聊中告知涵語各大門派的消息。
涵語轉頭看著燕鵠,他的臉色微白。「謝謝,我沒事,你先下去忙吧!」
涵語瞭解燕鵠自尊心強,不肯在別人面前示弱,但是她不願讓他因強撐而耽誤調息養傷的時機,所以藉故支開他離去。
燕鵠沒見過涵語施展過武功,雖然江湖傳言小姐武藝驚人,但是看她嬌滴滴、不勝風霜的模樣,即使會武,頂多只是強身罷了,所以聽到小姐要他離去,他並不認為小姐看穿了他的內傷,只認為小姐是顧及氣氛。
「是!」小姐的安危重要,沒有養好內傷,如何保護她?所以燕鵠丟給其他人一個小心的眼神,領命離去。
「傲天……」玫瑰搶著坐在傲天的身旁嬌呼著。
傲天因為天生俊美,身份尊貴,受到不少女子的青睞。涵語心裡有數,但是知是一回事,親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眼看玫瑰不避男女之嫌,親熱的模樣,讓她胸口刺痛。
涵語的臉色算正常,只是貝齒緊咬住發白的唇瓣。
「孟小姐,你不舒服?」夏耀日關心地問。
夏耀日的問話,讓傲天掉回目光,打量著她,發白的唇好似在忍受強烈的痛苦,她怎了?生病了嗎?擔憂不由牽住他的心。
她有什麼好?玫瑰不滿意大家只注意到涵語而忽視她的存在,她定睛打量著涵語,美醜立分,這種情形讓玫瑰心中大定。
「傲天……」玫瑰伸手扯著傲天的衣裳,嬌媚勾魂般地喚著他。
在沉思中被打擾,傲天皺著眉看了玫瑰一眼,反感的情緒一起,讓他心驚。為何他那麼關注涵語,關注到厭惡被打擾?
玫瑰不但沒有喚回傲天的注意,甚至得到不耐煩的表情,她眼中不禁含著委屈的神情。
涵語示意服侍的人為傲天的杯盞注入新茶,笑著說:「夫君,請用茶。」
伸手不打笑臉人!傲天對於沒壓力的好意無法拒絕,舉起茶盞喝口茶,轉頭問玫瑰:「你怎會來到這裡?」
傲天是明知故問。早在認識玫瑰時,她對他的癡戀,他心知肚明。所以他才會有心散播訂親及走火入魔的消息。是的!如傲天所料,華山聽到傲天訂親宛如晴天霹靂,讓玫瑰芳心大亂,暗自飲泣,接著又聽到他走火入魔,江湖宵小找他麻煩,連續的消息傳來,讓她無法安心,連夜下山。
聽說孟盟主的掌上明珠也出閨閣保護傲天,這個消息讓夏耀日甚感興趣,美其名保護師妹,實則為好奇涵語而下山。
「來找你啊!」玫瑰似慎地瞥了他一眼。
這種話題,接下就會落人口實,傲天聰明地笑而不答,以別的話題轉移大家的心思。
玫瑰不滿意傲天沒對她的癡心表示感動,媚眼含曲地撇著他,艷紅的唇瓣嘟成誘人的曲線,坐在一旁生悶氣。
夏耀日不斷地打量傲天和涵語,明顯的動作讓傲天無法裝作不知,禮貌地笑著問:「少掌門,好似心中有事?」
「蕭公子,傳聞你喪失內力,此事是真或假?」夏耀日仔細看著傲天,他雙目無精光,看似毫無內力般,但是學武的人喪失內力,應該無法還能鎮定自如,這些觀察結果,致使夏耀日無從判斷。
這該如何說明,這場「走火入魔」的來龍去脈?
整個過程中,傲天沒說過一句謊言,不曾說自己已喪失內力,頂多可以說,他是奸詐地局,讓所有的人順著他精心策劃,而判斷他走火入魔而已。
傲天回憶前陣子所發生的事情,知道他的「病」,對一心想讓蕭樓揚威的父親受到沉重的打擊,但是他不後悔,眼看父親,由打擊中漸漸能接受「事實」而淡泊名利,傲天覺得苦心安排這場「病」是值得的。
「蕭少俠?」夏耀日見傲天陷入沉思,不耐煩地催促著。
「夏少掌門……」涵語開口,想化解夏耀日的追問,因她看得出傲天有難言之隱。
涵語雖然沒有證據來證明,但是她依傲天的個性及以前所練的功夫判斷,她不相信他真的走火入魔,尤其剛剛他為了她擋下掌風,更讓她肯定他是在詐病,只是這場詐病……除了退親,她相信他還有別的目的。
「師兄……」玫瑰也開口阻止夏耀日。
「哈哈哈!蕭少俠真的是艷福不淺!」夏耀日看著阻止他逼問的女子,搖著頭大笑。
一句「艷福不淺」,讓在場的人同時臉色大變。
隨從的人當然為小姐抱屈,怒視著傲天及夏耀日。
玫瑰被師兄當眾道破心事,不但不羞澀,反而大方地、熱情地瞅著他,眼中赤裸裸地表達愛意,一點也不含蓄。
涵語聞言,又看到玫瑰的反應,臉色微白,只得低下頭,藉著飲茶掩飾心中的難過,但是她的心在悲嚎著。「不要,我不要和人分享感情!」
傲天看著大家,所有人的表情沒有逃過他的眼睛,他淡淡地說:「少掌門人說笑了,妻多夫賤的道理,在下還懂得。」
涵語驚喜地抬起頭,晶亮的眼神、煥發的神采,瞬間散發奪目的吸引力。
相反地,玫瑰因他的話而花容失色,她的要求夠低了,只要他能接受,即使做小為妾,她也願意,難道這樣微薄的心願也無法達成嗎?
傲天定睛地看著涵語,心中為她的興奮而動容。可是……
傲天在心中長歎著,原諒他吧!父親好不容易能淡泊名利,如果娶了她,會讓父親重築希望,往事必將重演,而他已厭倦再被捲入重責大任了。
不!
面對如此單純興奮的眼光,他說不出口。
一行人在夏耀日告別後,緩緩朝廬山方向前去,除了原有車隊的隨從外,還加入不肯離開傲天的玫瑰。
燕鵠身為小姐的護衛,騎馬伴在馬車邊,不時隔著車簾,和涵語聊天,涵語耐著脾氣,有一言沒一語地搭著,但是注意力不時放在傲天身上。
玫瑰騎著馬伴在軟轎旁邊,準備傲天一開口便可以上去軟轎,倚偎在他懷裡服侍他,進而打動他的心。
但是……不管玫瑰如何嬌嗔、明說、暗示……傲天都沒邀她一同坐上軟轎。
「傲天……我好累!」玫瑰的眼光緊緊瞅著半臥的傲天,以媚到入骨的聲音說著。
「你先休息,等下再趕上來。」傲天笑著說。
玫瑰嘟著嘴,嗔視著他,患得患失的心態,讓她不可能稍離傲天,放心地去休息。
瞄著豪華的車隊,玫瑰心生惶恐,蕭老爺重名利,她久有傳聞,依孟涵語的身價,是蕭老爺心中的佳媳,她身為華山門徒,不過是小戶普通人家,要進入蕭家她沒有把握。
眼光轉到傲天身上,幸好,他不重名利,只要在他身上下工夫,入主蕭家不是難事。
玫瑰迷戀的眼光停留在傲天的身上,他俊美不失英挺氣概,斯文中帶著豪邁,瀟灑飄逸的風度,真是讓她迷戀,自從見了他一面之後,她就認定他是此生的良人了。
玫瑰一直追隨他,希望伴著他,直到……師父下令,她不得不離開他,但是這次,好不容易找到他,不管任何原因,她再也不願離去。
玫瑰委屈地看著傲天,為什麼他會答應訂親?除了家世,涵語哪裡都比不上她!一想到涵語的雍容華貴,她不禁皺皺鼻子,心裡暗自評斷,這種嬌滴滴的女子哪配得起他。
傲天望了玫瑰一眼,嘴角銜著笑意,她的城府不深,心事全寫在臉上,唉!傲天伸手抹著臉,若他沒有這張外貌,她還會如此沉迷嗎?
英俊的外表他無從改變,致使太多紅粉圍繞,但是……從沒有人想瞭解他的內心,唉!紅粉滿天下,知心卻無半個。
傲天眼光越過車隊,看向涵語的馬車,她呢?她是沉迷他的外貌嗎?她會想瞭解他的內心嗎?
「休息!」傲天突然對莫問說。
「是!」
才不過行走數里,傲天又要休息,這樣的走法,哪天才能回到孟家莊?
眾人對傲天的要求為之側目,但是小姐都順著他的意思了,大夥兒只好悶不吭聲,依令尋地方休息。
塵土飛揚的驛道旁,不是休息的好地方,但既是傲天指定之處,小姐又沒異議,習慣隨遇而安的隨從便也順著小姐的命令,準備休息。
「小姐,你要下車休息嗎?」不語走到車邊問。
「也好!」涵語讓不語打起車簾,扶著她的手下車。
這點路途,根本不會累,尤其他是躺在舒服的軟轎裡,更沒必要休息。涵語的眸子飄向傲天,他已下了軟轎,坐在路旁石上。
坐在石頭會比臥在軟轎舒服嗎?涵語搖著頭,對他的「自找麻煩」,暗暗覺得好笑。
不語捧著厚厚的錦墊,隨著涵語走向傲天。
「不語!這個軟墊鋪在這裡。」傲天看著不語說。
「是!」得到小姐點頭,不語將軟墊放在傲天身旁平整的石上,為著姑爺主動想和小姐坐在一起,心裡直為小姐暗喜。
「白姑娘不舒服,這個軟墊剛好可以讓她坐著休息一下。」不語鋪好錦墊,不待涵語坐下,傲天即大聲說著,並對玫瑰招手。
原來他喊休息,全是為了她!聽到傲天的話,玫瑰一顆心狂烈地跳著,眼睛因興奮而灼亮。
為了她,傲天還要孟小姐讓出錦墊,表示她的地位凌駕孟小姐!玫瑰開心不已,刻意等到大家將目光全集中在她身上後,才慢慢走向傲天。
不語聽到傲天的話,不待玫瑰走近,直覺地將錦墊拿起來,緊緊抱在懷裡。
他為何如此?為了當眾給她難堪,讓她打退堂鼓嗎?袖中的纖掌緊緊地捏著,插入掌心的疼痛,提醒涵語現在不能發怒,不能落人口實。
緩緩看著眾人的目光,有的氣憤、有的同情、有的挑釁、有的……各種目光在猜測她的心,涵語該如何化解他所布出的僵局?
轉身掩面逃跑?她不屑為之。
涵語走到不語面前說:「不語,還不快點鋪好?」
「但是……小姐……」不語覺得姑爺此舉太侮蔑小姐,而小姐也太縱容姑爺,她不願意讓小姐如此委屈,猶豫著不知該不該服從命令。
「我要坐在這裡休息,不語,鋪好錦墊。」涵語緩慢、清楚地命令,是在對不語說,也是對大家說,更是對著傲天說。
好膽量!傲天挑眉看著涵語,心中對她回應的方法,給予正面的肯定。
「是!」原來小姐不感委屈,不語笑開臉,立即將錦墊鋪好,扶著小姐坐好,抬高臉,看著傲天及玫瑰。
真是小孩子氣!涵語將不語的動作放在眼裡,為她的忠心感動,也為了她的孩子氣而感到好笑。
隨從們似乎有著同一個心態,能離開工作位置的人,無意間都站在涵語身後,忠心護主的心態,不言而喻;有的人開始忙碌起來,架爐、引火、汲水……
傲天為了大家的表現動容,沒想到她擁有這麼多人真誠的愛戴,是她個人的因素,還是因為她父親孟盟主的關係?
他非常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