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肝,我的寶貝,我的愛!
龍船遠離了風景如畫的卑爾根,一望無際的碧海落滿驚心動魄的雲霞,如此絢麗,如此壯闊,卻又如此纏綿……讓我不禁想起了你,忍不住想與你分享這一刻的悸動。在不久的將來,我倆將會相擁欣賞這片燦爛的落霞,這是挪威獨有的美景,世界上再沒有比它更美麗的天空。
說不禁想起你其實並不恰當,因為你的倩影無時無刻不縈繞在我腦海,不管我做什麼,我的嘴在講話,我的眼睛看見的都是你溫柔動人的臉孔,耳朵聽見的都是你悅耳多情的聲音。
噢,愛人,你是我的心、我的靈魂、我的生命,分離後我才徹底明白,我這一生不能沒有你。
我經常想起分離前的那一夜,那夜的深情與纏綿,是我今生首次感到靈肉合一的幸福。當你交出你的愛時,我也獻出了我的心。如今,我已履行當初對你的承諾,龍船一分一秒地越過海面,我正一寸—寸地朝你靠近;我將以這艘龍船迎接你,帶你回到到挪威,這隆重的儀式相當接近我們維京相先迎娶新娘,你應知道我對你有多深情了吧?
等待令人心慌,我將在每個黃昏寫一封信給你,向你傾訴我心底無止境的仰慕,直到船靠了岸為止,這些信都將收藏在一隻精緻的首飾盒裡,盒中有我為摯愛的你精心選的藍鑽首飾,那副光華璀璨的珠寶將會襯托出你不凡的氣質。
噢,我羞澀的小愛人,我對你的愛就像天空中的星辰,數不盡,說不清,寫不完。
在這漫長的航行中,除了寫信之外,我還要以情歌和聲音表達我對你的仰慕,盡我所能來感動你的拓爾寫於愛的初航日。
一九七六年十月十六日
低沉富有磁性的聲音跌宕起伏,拓爾一遍遍念著父親生前所寫的情書,芙亞窩在他懷中、合眼聆聽充滿濃情蜜意的字句。
朗誦暫告一個段落,拓爾拿起身旁的咖啡杯,邊啜邊問,「你還想聽嗎?我可以再念一遍。」這已是第六遍了,再念一遍,他整封信都會背了。
芙亞懶洋洋地吐了口氣,連眼睛都沒張開,就點點頭,嘴角滿意地往上翹起。
拓爾放下咖啡杯,清清喉嚨,再度為地朗讀這封泛黃的情書。
爐內的火依然嗶剝響個不停,光線黯淡的窗外不時傳來樹枝被雪壓斷的聲音,偶爾間雜著飛鳥清脆的啼叫,宣告朝晨已經來臨。
昨夜纏綿數度後,兩人沉沉入睡,最後,芙亞被飢餓喚醒,她才想起自從昨天早餐後,就不曾再吃東西。於是,餓得沒有力氣站起來的她只好推醒拓爾,拓爾從裡面搬出了咖啡、乾糧、罐頭等食物,又從屋外摘進幾粒莓子,就著爐火吃了一餐豐盛的早點。
芙亞吃完後,便懶洋洋地窩在拓爾懷中,要拓爾念情書給她聽,她愈聽愈著迷,拓爾則心甘情願地一次又一次念給她聽。
拓爾又念完了。
「還要聽嗎?」他揉揉她的發、寵溺地問。
「你休息一下吧。」芙亞大發慈悲的說。
「我以後會再念給你聽。」拓爾連忙承諾。
芙亞掀掀眼,朝他嫵媚一笑。「你為什麼不學你爸爸,說你會每天念一次給我聽?」
朦朧的眼眸轉著迷離的柔光,那是愛人常有的光芒。她已經不再是個少女,而是個女人。
她的眼神令他心蕩神馳,他忍不住摟緊她。
「坐而言不如起而行,找倒寧願每天和你做愛,以行動表達我對你的愛。」他吻吻她的唇,邊呵氣邊說。
經過了特別的一天之後,老拓爾對她而言,不再是一直葬身海底的白骨。微妙的情愫不停地滋長,幾乎佔滿了她的心頭,逝世二十多年的人在她心頭紮了根,重新活了過來。
「浪漫有什麼用?龍船在他寫完信不久就失事了,對方根本不知道他為她寫了這麼多情的信。」拓爾的眼睛黯了黯,心頭有些酸楚。
芙亞挪高身子,伸出右手摟住他的頸子,讓他把臉偎在她胸前,溫柔安慰他:「別難過,我一定會為你找出龍船失事的原因。」纖柔的手指輕輕摩挲他古銅色的頸背。
「你們家一定很幸福吧?」拓爾抬眼凝她,眸中充滿了羨慕。
「嗯。」芙亞點點頭。「我媽媽是個溫柔嫻慧的東方女性,具有以家為重的美德;我爸爸不但是個愛家國家的新好男人,還是一個忠實的丈夫,他這一生從不曾做出任何對不起媽咪的事……」芙亞警覺地打住。她如此誇讚父親的忠實,似乎凸顯了老拓爾的不忠與風流,她還是少說為妙,免得刺傷拓爾的心。
「真好,有爸爸、媽媽愛,真好!」拓爾淒涼地笑了笑。
「你父親雖然早早過世,可是你還有母親呀,她一直沒有再嫁,應該是為了你。」芙亞心疼地道。
「她是為了她自己的事業才沒有再婚。」拓爾表情不變,冷冷地說道。
「喔?」芙亞好奇地瞪大眼。
「父親在世時,我們一家大部分時間都住在奧斯陸,那時母親雖然不算慈愛,但是她還記得有我這個兒子。然而父親過世後,她就把我扔到卑爾根來,丟給管家愛德華照顧,當時,我唯一的功能只是讓記者拍照,當她宣傳照中的配角。」
「噢,可憐的拓爾。」芙亞心底升起一股慈祥的母愛,她抱住他的頭,輕拂他的發,喃喃安慰:「我會好好愛你,我會好好疼你……」
「將來我絕對不會讓我的孩子過相同的生活。」
「我知道,我知道……」芙亞親親他的發,胸臆間滾動著澎湃的激情,她突然好想嫁給拓爾,好想為他生個孩子,給他一個溫暖的家……
中午時,大雪稍停,芙亞打開窗戶一看,外面已成一片銀色世界,不僅地面覆滿了白雪,連松、柏、樺、樅等樹,也都披上雪白的外衣,有些枝椏還結了冰條。
「芙亞,我們恐怕得在小屋中待上好幾天了。」
拓爾打開木屋的門,望著銀色世界歎道。「雪這麼厚,山路都被堵死了,貿然下山很危險,況且,我們離奧丁神堡太遠了,萬一途中遇到暴風雪,可就不妙了。」他望望芙亞,彷彿在徵詢她的意見。
芙亞一聽,不禁暗暗高興。「既然這樣,我們就留在這兒吧。」
上帝,她喜歡這種安排。這樣她和拓爾就有更多獨處的機會,兩人可以甜甜蜜蜜過幾天,深入瞭解對方。
「小屋中儲存了充足的食物,不會餓著你。」
拓爾攬住她的腰,深靜的藍眸彷彿看透了她的心思。「現在,你想做什麼?」
「哼,你該不會又想……」芙亞看他笑得那麼賊,警覺地問。
「你說呢?」拓爾攔腰抱起她,使力踢上了木門。
「可是,我要堆雪人!」
「明天還有機會。」拓爾抱著她倒向壁爐前方的地毯上。
「嗯……」芙亞還想抗議,卻被拓爾吻住了嘴,火熱的吻像爐中的火焰,熊熊燃燒起來。不到五分鐘,芙亞就把想到屋外玩耍的念頭遠遠拋到腦後。
不久,她已完全沉醉在熾烈的歡愛中……
雪花不再飄落,氣溫迅速回升,山上的積雪融得很快,三天後,拓爾和芙亞戀戀不捨地揮別小木屋,共騎一匹馬,踏上返回奧丁神堡的歸途。
沿途風景秀麗異常,紅透的楓槭等樹夾雜在長青的松柏之間,醉人的紅葉一路飄個不停。
黑馬疾奔,白馬在後嘶嗚,雀躍追趕;兩人兩馬皆陶醉在晴朗的秋光中。
每走到山徑轉彎處,芙亞總會情不自禁地回頭,試著尋找小木屋的蹤影。
這幾天,她和拓爾在山上過著與世無爭的日子,他們不但一起堆雪人、打雪杖,還到森林中采沒有被雪凍壞的莓子。更好玩的是,她還學會了挖鬆露,拓爾把尋找松露的訣竅教給地,然後他們展開挖鬆露競賽……
在這樣單純、快樂的日子中,拓爾把她照顧得無微不至,芙亞發現拓爾原來最個極度渴家的男人,和外界流傳的謠言很不相同。
「如果你喜歡,我們可以經常回艾薇拉姑姑的小屋去住上幾天。」拓爾見她頻頻回首,連忙安慰。
他的體貼今她感到窩心,她仰起臉朝他一笑,原來艷冠群芳的面孔,更加嫵媚動人。
當灰石城堡莊嚴地出現在遠方的山頭時,芙亞心頭一震,竟然有了回家的感覺。
她還記得初次見到奧丁神堡時,曾被它冷峻磅礡的氣勢嚇得忐忑不安,然而才短短幾天,她對奧丁神堡就有了完全不同的感覺,世事變化真是奇妙。
嘶嘶的馬鳴聲引起門房的注意,他們一抵達花園廣場,屋內就湧出一群興奮的男女。
芙亞隨意看了人群一眼,驀地,她的眼光像聚光燈般亮了起來……
「上帝!」她輕喊一聲,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誰。
拓爾率先下馬,他看也不看圍觀的人群一眼,轉身伸出雙臂,親暱地摟住芙亞的腰,溫柔體貼地抱她下馬。圍觀的男女互看幾眼,似乎猜到發生了什麼事。
震驚過的芙亞直愣愣盯著人群中那兩張熟悉的臉孔,詫異地合不攏嘴。
一向犀利的拓爾似乎沒發現芙亞神色有異,他摟緊她的腰,旁若無人地親親她的額頭,絲毫不在意僕人們的眼光。
僕人們一哄而散,邊走邊竊竊私語。噴泉旁還杵著兩道身影,他們呆呆望著親密相擁的芙亞和拓爾,震驚的程度不亞於芙亞。
拓爾彷彿沒看見噴泉旁那兩名陌生人,他捏捏芙亞的腰,含情脈脈地說道:「寶貝,我們進屋去。」
聽似低柔的聲音,在沉靜的空氣中起了放大的效果,不但芙亞聽得一聽二楚,連杵在噴泉旁的男女都聽得—清二楚。
「少爺!」愛德華不知何時來到他們背後,神色尷尬地說:「前面那兩位是……」
「媽咪!」芙亞猛然驚醒,她掙脫拓爾的手朝那對中年男女狂奔而去。
「爹地。」
梳著髮髻,身穿淡紫色中國服的關秋水和老公對看—眼,遲疑了一下,她還是張開雙臂擁住迎面奔來的女兒。
芙亞在母親懷中磨蹭了幾秒,然後轉移陣地投入父親結實的胸懷,親熱地吻吻父親的臉頰;勞勃也報以熱烈的擁抱。
「媽咪、爹地,你們怎麼來了?」芙亞拉住母親的手,從頭到腳仔細打量著母親。
媽咪揮身散發出古典婉約的女人味,她的秋天症候群似乎已經痊癒了。
「我們接到電話,說你在深山中迷路了,所以立刻趕過來。」勞勃回道。
「我們已經來了兩天。」關秋水凝著女兒,烏黑的眼瞳閃著疑問,朱紅的雙唇略略顫了顫,似乎還想說些什麼。
勞勃握住妻子的肩膀,朝她使使眼色,她這才抿緊唇瓣,暫時壓下滿腔疑問。
「噢,媽咪、爹地,對不起,害你們擔心了。」芙亞又偎進母親懷裡撒嬌,聰明的她當然知道母親想要問什麼。無妨,待會兒她就要向父母宣佈她墜入情網的消息。
關秋水緊繃的神情稍稍和緩,她摟緊寶貝女兒心疼地問:「這幾天在山上有沒有餓著?冷著?」她問出一位母親最關切的問題。
芙亞猛搖頭,她正想開口,拓爾的聲音插了進來:「原來是戴維斯太太和戴維斯先生,失禮失禮!我方才急著扶芙亞進屋,沒注意到兩位,請原諒。」拓爾臉上堆滿了笑意,他先和勞勃握過手,然後攤開雙臂,準備擁抱眼前這對如花似玉的母女。
關秋水抬眼看了拓爾一眼,心跳幾乎停止。天啊,她不由得倒退一步。方才遠遠看著,只覺他高大俊美的外型有幾許熟悉的影子,此時詳細一看,他那雙澄藍的眸子儼然就是……
「媽咪,他就是奧丁伯爵——拓爾。」被母親抱住的芙亞隨母親往後挪了一挪,不過,她只當母親是因為重心不穩才後退的。
「拓爾?」關秋水一聽,臉色倏地刷白。
「上帝,拓爾……」
「嗯。」芙亞回首瞥瞥高大俊美的愛人,眸中全是甜蜜的笑意。「媽咪,好巧喔,他也是以北歐神祇命名的。事實上,所有奧丁家族的長子都叫拓爾,拓爾的爸爸也叫拓爾。」
芙亞眼裡全是拓爾俊俏的影子。勞勃也被拓爾身上那股少見的氣勢迷惑住了,目不轉睛地盯著拓爾瞧,他正在心裡比較眼前人和傳言中所說有何不同。
因此,除了拓爾,沒有人發現關秋水神情有異,偏偏拓爾又以為關秋水足因為聽到他以雷神命名過度興奮、臉色才會大變。
關秋水睜大眼睛,微微顫抖地打量拓爾,身上血液迅速往腦子回衝。
驀地,她發現他衣領敞開的胸前,有一枚閃閃發亮的金色鏈墜。「這……這是什麼?」
天啊,那枚鏈墜的形狀竟然是……
「這個嗎?」拓爾順著關秋水的目光看看自己的胸前,他掏出閃電形狀的練墜問。
關秋水的雙眸瞪得比銅鈴還大,慘白的瞼頰毫無半點血色。
「我想,你指的是鏈墜的形狀吧?」拓爾滿頭霧水地問。
關秋水毫無意識地點頭。
「這是我們家族的征記。」拓爾笑著解釋:
「你一定認為我們家的人太過沉迷於傳說了吧?其實這是有原因的,傳說千年前,奧丁家有位女祖先在後山巧遇雷神拓爾,旋即墜入情網,同雷神在後山生活了一段時間,當她回到奧丁神堡時已懷有身孕,不久後產下一子,男嬰背部有一枚閃電胎記。後來,男嬰成了家族唯一繼承人,從此之後所有奧丁子孫身上都有這枚神奇的印記,這就是閃電胎記及長子命名的緣由。」
「原來就是這個傳說……」關秋水喃喃念道,她閉上雙眼,纖細嬌小的身子往後倒,像片樹葉飄向地面。
「戴維斯太太!」拓爾一個箭步向前,及時攬住差點倒在地面的關秋水。
「媽咪!」
「關!」
由於事情發生得太迅速、太突然,芙亞和勞勃—時也搞不清楚眼前究竟是怎麼回事,只好幫忙扶穩臉色蒼白的關秋水。
關秋水睜開烏黑深沉的眸子,幽幽凝了拓爾一眼,然後又把眸光轉向芙亞。她小巧的唇瓣張了張,黯淡雙眸盈滿哀怨的薄光,欲言又止地瞅著心愛的女兒。
「媽咪,什麼事?」芙亞握緊母親的手,小心翼翼地問。
關秋水抿抿唇,無言地垂眼,哀怨落寞的神色令芙亞感到心痛不已。
「關,你是不是累了?我先扶你進屋休息。」勞勃攬住妻子纖細的腰,體貼地道。
和妻子共同生活了二十三年,她的心永遠像一朵霧中的花朵,教人看不清,摸不透。
關秋水虛弱地點頭,看都不看勞勃一眼。
勞勃朝拓爾打了個招呼,便攙扶著妻子朝主屋走去。
芙亞也攬著母親的手臂,焦急地跟進屋去。
拓爾把一切看在眼裡,炯亮的藍眸瞇了瞇,彷彿正在思索方纔所發生的事。
戴維斯一家人沉默地走著。
閃電胎記!勞勃腦海突然閃過模糊隱約的記憶,那已是二十多年前的往事了……
他看看臉色蒼白的妻子,又看看一臉擔憂的女兒,心裡驀地明白……
芙亞從父母住的客房出來,走到走廊對面,剛要打開自己的房門,一道黑影由彎角處衝來,強擄著她滾進房中去。
「別鬧了!」芙亞捶捶拓爾的胸膛。「我媽媽就住在對面,她會聽到的。」
「你早就成年了。」拓爾雙手一勾,輕而易舉地抱起她,踢開房門後就直接邁向垂著藍色天絨布幔的雕花大床。
「在她眼中,我永遠是個小女孩。」芙亞雙臂自然勾住他的頸子,嘟嘟唇說道。
拓爾把她放到柔軟的大床上。「我們倆在山上待了三天,她應該想得到發生什麼事吧?」他隨即躺到她身上,雙手開始撫摸她。
芙亞澄淨的藍眸揚起一絲漣漪。「我原本也以為媽咪會逼問我山上的日子,但是她一整天都沒問起,我正覺得奇怪。不過,也許是因為她剛好身體不舒服的緣故。」
除了這個原因,還有什麼事能夠讓一位東方母親忘掉女兒的貞操問題?
「你媽究竟怎麼了?」拓爾雖然好奇,但他的手也沒閒著,一下子就解開芙亞身上的和式睡袍。
「她……唉!」芙亞歎歎氣,把母親的秋天症狀說給拓爾聽。「我原以為她會像前些日子一樣,不過還好,她休息過後就平靜多了。當爸爸下樓和你共進晚餐時,媽咪還問了些有關沉船的事,由此可見她並沒有像從前那樣,與現實生活脫節。」
「哦?」拓爾頓時停住所有動作,藍眸在鵝黃色燈光的襯托下,泛著奇異的光暈。
他總覺哪兒不對勁。
「放心,我並沒有把情書的事告訴她。」芙亞以為拓爾不高興,急急表明。「我可是很有職業道德,不會隨便洩露當事人的私密。」
「喔!」拓爾心不在焉地應了聲,手又開始動了起來。
他挪挪身子,低頭舔吻芙亞尖挺飽滿的乳房,邊脫去自己身上的衣物。
芙亞呻吟幾聲,雪白的手指沿著他雄壯的軀體,由上而下,慢慢撫摸。
沉浸在愛情中的男女很快就把所有惱人的事拋到腦後,他們陶醉在兩人的世界,情慾之火一經點燃,便迅速燎燒開來。
「芙亞……芙亞……」
芙亞彷彿聽見有人在喚她的名字。
「噢,拓爾……」她喃喃回應。
驀地合上的房門被打了開來,拓爾警覺地打住,他怒沖沖地回頭——
「芙亞!」關秋水穿著睡袍站在門口,當她看清床上躺的是一對裸裎的男女時,不由愣了一愣。
這時,滿臉酡紅的芙亞也清醒了,她躺在拓爾下面,震驚地瞪著母親。
母女倆如此對望了幾秒鐘,氣氛尷尬萬分。
拓爾識相地跳下床,他抱著自己的衣物匆匆走出去。
關秋水不由自主地轉過頭去,她瞥瞥拓爾肩胛下方那枚銀色胎記,一顆心痛得幾乎要裂開。
「媽咪。」芙亞連忙披上和式睡袍奔到母親身旁,邊踢上門邊抱住泫然欲泣的母親。
「芙亞,你和他真的……」關秋水仰臉望望女兒,難過得說不下去。她原以為只要不開口問,事情就不會那麼嚴重,想不到,上天竟然讓她親眼撞見,難道是在懲罰她?
「媽咪,我愛他。」芙亞凝臉嬌弱的母親,絕美的容顏綻現一朵嫵媚至極的笑靨。
關秋水一聽,心都碎了。「孩子,你不能愛他!」
「為什麼?」芙亞詫異地嚷,她為什麼不能愛拓爾?
「因為……」關秋水欲言又止,撕裂的心猶如萬馬奔踏,痛得滴血。
「因為……」
她無語地垂下眼睛,不知如何對女兒說明。天啊,為何如此懲罰她?她自己一人承擔還不夠嗎?為何連她心愛的女兒都逃不過?命運對他們母女實在太殘酷了。關秋水愈想愈淒涼,傷心的淚自睫下溢了出來。
「媽咪,別哭,別哭。」芙亞摟緊母親,邊拭母親瞼上的淚邊輕聲安慰。
「跟媽咪回家去,別留在這裡。」關秋水哀求。
「媽咪,你累了,快躺下來休息。」芙亞扶母親走向大床。
「我們明天就回薇特島去。」關秋水無力地躺到床上。她非得阻止芙亞和拓爾不可……
「乖乖,安心地睡,我會守在你身旁,直到天亮……」芙亞摸摸母親婉約古典的臉龐,輕輕唱起小時候母親常為她唱的安眠曲。
關秋水眼睜睜望著女兒,無奈地閉上嘴巴。
芙亞偎到母親身旁躺下,嘴裡仍然哼著安眠歌。媽咪的秋天病症一定尚未復原……她深信不疑。
凌羽璇掃瞄瀟湘書院校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