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院,庭院外。
破曉,晨光微亮。盛放的子夜曇花已謝,清新的空喻舊漾著淺淺的曇花香,主子康復,又得心上人回應,今日的衡院顯得格外明亮喜氣。
「呵呵,天衡的手腳真快,病才好就這麼急蜜濃妹,他要是後頭身體又出狀況,你就別理他了。」
拱門外,蕭敬天遙望主屋,面露微笑,語帶取笑,心裡卻是無比安慰。不容易啊!這是怎生的一番奇緣?連他都要讚歎老天的巧安排了。幾經波折,好友終能如願尋得他心心唸唸的曇花姑娘,心許緣聚,恩愛共度餘生。
「天哥,你別五十步笑百步了!別忘了當年的你也好不到哪裡去。」方采衣忍不住提醒,她和她的夫君也是經歷重重波折才得以聚首,他們之間又何嘗不是奇緣一樁?
「哈哈,那是我獨具慧眼,識得你這塊瑰寶!你這麼好,手腳要不快些,我的晴兒可就要喊別人爹了。」
「少貧嘴了!好啦,不瞎扯了,咱們言歸正傳。天衡的病已好,那人派來探路的老鼠,也該抓來做最後的『整治』了。」
「沒錯!那人送我這麼份大禮,竟敢用如此陰狠的手段傷了天衡,我絕對不放他甘休!該是回敬他的時候了。」
夫妻倆微笑對望的眼底有了默契,糾纏多年的恩怨該如何了,蕭敬天日前也和江天衡取得共識,在歲月中飄蕩多時的塵埃終也該到落定之時了。
***
激烈的情潮褪去,歡愛過後,一對交頸鴛鴦相偎而眠,直至晨吃穿透雲隙,沿窗縫灑落入室,喚醒了淺眠的他。
她依舊安睡著,柔滑細膩的裸背靠著他溫暖的胸膛,膚觸的溫熱明白告訴他昨晚的一切是真實確切的存在:兩人任許心亦許,她真是他的曇花姑娘,以後將永遠停駐他的生命裡,不會再隨著天明消逝無蹤。
天初破曉,想起昨夜的恩愛纏綿,江天衡心頭一陣暖甜,一場生死相離、天人永隔的騙局終於讓她卸下心防,拋卻自卑,完全傾吐真心。
縱然過去有諸多風風雨雨,痛楚傷懷,未來餘生能得如曇英這般知心人相伴,他心願足矣,由衷感謝老天,再無所求。
看著她純淨無假的睡顏,靜靜偎在他懷中安睡,心裡就有說不出的滿足!只要能夠一生一世和曇英相伴左右,就算要他捨棄一切所有,他也心甘情願。
屋裡安安靜靜,他就這麼看著懷中的她,目光專注又熱切,許久都不曾稍移。屋外,天色逐漸明亮,遠處傳來幾聲響亮的雞啼,讓本來沉睡的杜曇英突然間驚醒。
「啊,糟糕,雞啼了。」杜曇英口中呼慘,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究竟身處何方,頭冷不防往上一抬,結實撞上後方的肉牆。「哎呀,都這時候了,我怎麼睡死了呢?動作得快些,不然誤了莊主喝藥的時辰可就糟了!」
她口裡咕咬著,欲起身,誰知掀起被子,卻發現被下的身子竟是寸縷來著……
「唉喲——疼啊!」江天衡捂著左眼,同聲喊疼,杜曇英醒時突如其來的一撞,讓他連躲的機會都沒有。
身上光溜溜,身後有人喊疼,睡神遠離,理智甦醒,昨夜的種種記憶回流,杜曇英終於想起自己身處何方,又曾做了什麼樣的「好事」。霎那間,不只雙頰配紅,連身子都像蒸鍋裡的大螃蟹,紅通通、火焚燙啊!
江天衡的大手往前一伸,攔腰一把將她僵硬的身子摟入懷中,頭跟著低垂,在她耳畔說話:
「意圖謀殺親夫,事發不留隻字片語,就想一走了之嗎?」
「我……莊主,你誤會了。沒有啊!」他們都還沒成親拜堂,什麼親夫嘛!她羞得根本不敢抬頭,更別提轉頭。
「還叫『莊主』?」他嗓音一揚,十分不滿。
「不叫莊主,不然叫什麼?你本來就是我的莊主啊!」她聲若蚊納,說到「我的莊主」時,心頭萬分羞怯,貝齒忍不住輕咬下唇,無聲笑了。
她是他的,他也是她的,昨夜……他們彼此相屬了呵!
「天衡,叫我天衡,你昨天一直喊我名字的,不准再喊什麼莊主!」
「人家喊莊主喊慣了,一時間還改不了口,你做啥這麼計較?」逗他其實挺好玩的,而且心頭的劇烈怦然似乎稍稍平息了些,不錯的方法阿!
計較?他當然計較!不喚他名字,反而叫他莊主,聽來多生疏!心頭的不滿逐漸積聚,江天衡嘴角揚起促狹的笑,環在她腰間的左手縮回,捂起左眼,登時喊疼起來了。
這一喊,杜曇英才猛然想起她剛才又做了什麼好事……
「啊,天衡,你要不要緊?」她著急轉過身,關懷溢於言表,柔軟小手貼上他的頰,急欲探看。
「我……」他還是捂著眼,欲言又止。
「你,別光是你,我有沒有撞疼你,倒是快說啊!」杜曇英急了,手跟著就要撥開他的左手。
「我……沒事啦!」左手伸開,答案揭曉,他笑得開懷,像個孩子似的,定定望著她。
「使命」完成,左手又溜回她的腰間,緊緊摟著。
「你好討厭,好可惡!就愛捉弄我,明知道我最怕你又有什麼萬一,以後不許再這樣了,好不?天衡,好不容易盼到你康復,以後你一定要健健康康的,千萬別讓我再擔心害怕了。」她惱他欺她,忍不住叨念,要他知道她的擔憂。
她的嗓音軟軟,語氣裡儘是溫柔情意,教他聽了整個人、整顆心跟著柔化了。
「對不起,曇英,我保證下不為例。」他微笑對她承諾,整顆心被她的溫柔緊緊包圍,欣喜沁暖了心房,整個人好似要上雲端飛揚。
有了她,什麼痛苦悲傷、什麼仇恨怨怒,統統不在乎了。她真真是帶給他生命歡欣喜悅和希望的人兒回!
「嗯,真的下不為例幄,還有……說好的,我們之間從此不再說『對不起』,你沒忘了吧?」
「一定一定,謹遵娘子之命。昨夜的一切,所有說過的、做過的,我統統記得牢牢的,一點也沒忘記。」摟著她纖細的身子,思及昨夜火熱,他的眼色漸轉深濃,慾望明白寫上了眼。
「你……」哪壺不開提哪壺,他故意的!一句話、一個眼神,就將她好不容易找回的理智打得溫不成軍。
「還是以前生病的莊主好,乖巧聽話,又好相處;哪像現在的你,開口閉口就是要佔我便宜,你討厭啦!」她薄嗅,羞赧一笑,素手輕拍他的左頰略表抗議。
「唉喲——痛,痛……」這次是真的痛了2她打到剛剛挨撞的眼角部位。
聞言,杜曇英笑容頓時凝結,定眼一瞧,他的眼周已有些微的青紫,過些時候會更明顯,她方纔這一撞真的不輕啊!
「啊,天衡,對不起,對不起。」口中不住道歉,心頭直怪自己粗心。
「喔喔,你違反約定!」他突然說了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
「什麼違反約定?我問你要不要緊,你在跟我說什麼呀?」
「好曇英,別擔心,我沒事,只是皮肉痛,不要緊的。你剛剛才說過的,咱們誰都不許再對誰說對不起,言猶在耳,你就違反約定了。」
「啊,那不算數啦!我是擔心你啊!」
「不行,違反約定就該罰……」
「你不能這麼……晤……」
語未竟,櫻唇已讓他含笑的嘴覆住,綿密熱切的親吻旋即而至。她身上自然清新的曇花幽香讓他眷戀又著迷,身下的慾望早已澎湃洶湧,一個翻身,強健的身軀覆上她纖細的身子,唇舌並進,熱情隨之席捲……
又是一番溫柔親見,令人臉紅心跳的無盡纏綿……
許久,激情褪去,兩人的身子早已汗濕淋漓;氣息平順之後,她靠在他懷中,灼熱的視線交會,思及適才的情不自禁,不約而同笑了。
看她自然流露的女兒嬌態,江天衡眉一挑、心一凜,忍不住又要低頭偷個香,杜曇英眼明手快發現了。
「別了,我累了。」她羞紅了臉,伸手阻擋。兩心相許,她愛極了彼此相屬,受他呵護疼惜的感覺,可是……再喜歡還是得有限度……
愈想臉愈紅,鎮首因羞怯而低垂,未竟的言語跟著停住了。」
「曇英,我知道你累了,我也是。放心,我只是想這樣……」語畢,低頭輕啄一下她嫣紅的唇,額頭抵著她的,江天衡滿足地笑了。
「曇英,有你為伴,真好。」
真心真意,化作如此簡單的話語,就像是溫潤的清茶,人口極順,茶香回甘,餘韻長存記憶,久久不絕。
「我也是。」唇畔揚起一抹燦然笑花,只為他。
「曇英……」柔聲喚她的名後,竟是無語了,因為心頭的感動實在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晨俄漸升,屋外已是一片明亮,一如他們即將相守的未來,充滿希望。
「再廝混下去,小心青青找不到娘,不認你這個爹了。」她微笑提醒著,再不起來,只怕兩人會繼續在床上迎接今日的夕落澄霞。
青青,對呀,差點忘了這個寶貝女兒,她可是他的驕傲!
說完話,杜曇英已先行起身著裳,準備沐浴更衣。
「對對對,還有青青,我們的女兒呵!曇英,你說,我該準備什麼見面札給青青才好呢?」江天衡也取來外衣披上,隨後跟上追問著。
「見面禮,等青青肯認你這個爹再說吧!」她回首望了他一眼,故意椰榆道。拿掉遮眼的藥布,現出廬山真面目,不曉得青青還認不認得眼前這個英挺好看的男子就是她最喜愛的江叔叔呢?
「啊,青青會不肯認我嗎?這……應該不會吧!曇英,為什麼青青可能會不認我?你告訴我啊!」被杜曇英這麼一說,江天衡開始焦急了。
「想知道答案,自己去問青青。」她繼續捉弄他,當作小小的回敬,誰教他昨天詐死拐她回來。
***
山莊大廳。
江天衡和杜曇英踏進門口,就瞧見屋裡有個小祖宗正吸著小嘴在生氣,一旁的乾娘好聲好氣哄著,卻不得其法,不住歎氣。
另外一人是方采衣,她笑著勸慰杜大娘:「大娘,別急。青青也不是無理取鬧,你就任著她吧!」
「可是她昨晚沒吃幾口飯,現在又不肯吃早膳,我捨不得啊!」
「放心,晚點該出現的人來了,青青鐵定會高興得眉開眼笑,一連吃三碗不止。」說話的同時,眼角餘光瞧見了門邊一雙人影,方采衣泛起促狹的淺笑:「呵,大娘,你瞧,人這不就來了嗎?」
「青青,你看誰來了?」方采衣和杜大娘異口同聲道。
「娘!是娘。」一見娘親出現,青青立刻有了精神,小小身子連奔帶跑,直撲杜曇英懷抱。「不理青青,娘壞壞。」有度嘟起小嘴抗議。
「青青乖,對不起幄,娘昨晚……呃……有點事……」想起昨夜,臉蛋不由自主泛起紅暈,差點又成了啞巴。
眼被流轉淨是嬌媚風情,眉眼含笑,溫柔動人,杜大娘和方采衣互望,交換了個意會的眼神,相視而笑。
「娘有什麼事,很重要嗎?為什麼丟下青青不管?」青青抓住問題直問,非討到答案不可。」」呢……這事……這……哎呀……」一夜施旋纏綿的韻事重不重要,如何對一個五歲大的孩子明說?曇英羞於啟齒,趕忙拋出求救的眼神,要江天衡想法子幫她解決眼前的窘境。
誰知這個大男人竟然瞧小祖宗瞧得一臉著迷、目不轉睛的。杜曇英無奈在心中低歎.隨即靈機一動,先聲奪人,引了青青的注意力。
「青青,先別問娘昨天去哪兒了。來,你一向聰明,猜猜看這個人是誰,好不好?」
「這位叔叔……他……」青青凝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瞅著江天衡望。
第一眼見到青青,江天衡的目光就再也移不開了!清秀粉嫩的臉蛋,彎彎細細的眉,水亮烏黑的大眼,鼻子小巧秀氣,嘴唇紅潤漂亮……望著她,心頭不由自主泛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暖意。曇英和采衣都說青青像他,可他更覺得青青生得像曇英,母女倆有著相仿的容顏,和曇花一樣清麗,都是他的最愛。
突然間,和他對望的青青,猜測觀察的神色褪去,小臉上揚,對他綻起了最燦爛的笑顏。
小小身子撲進他的懷中,江天衡自然而然蹲了下來,摟住她;青青的小手也環上他的頸後,稚嫩的童音甜甜地喚他:「江叔叔!你是江叔叔,青青最喜歡的江叔叔。」
聞言,心頭又驚又喜,青青竟然認得出他啊!
「青青,我沒說話,你怎麼知道我是江叔叔?」將她抱至跟前,江天衡慈愛問著。
「感覺啊!而且江叔叔跟青青想像的一模一樣,江叔叔有一雙跟青青很像的眼睛。青青好喜歡!」
「青青,如果……江叔叔是青青的爹,青青會不會喜歡?」他試探問著,不敢一下子就說出真相。
「江叔叔願意當青青的爹?喜歡!喜歡!青青喜歡,爹……」青青欣喜若狂,立刻連聲喊江天衡「爹」。
女兒喚一聲「爹」,之於江天衡,猶如天籟般悅耳,在他耳裡、心裡不斷迴盪,心中充塞的感動無法用言語形容,教他情不自禁紅了眼眶。
「青青,是真的,江叔叔真是青青的爹。」杜曇英也蹲了下來,柔聲對女兒道真相。
「江叔叔就是住在遠方的爹?真的嗎?」青青領會,同娘親確認。
杜曇英微笑對女兒頷首。
突然間,青青定定看著江天衡,眼眶倏地泛紅髮熱,吸了吸鼻子,斗大的淚珠跟著就滾下,她再撲人江天衡懷中,抱著他哭道:「爹,爹,青青好想你,好想好想你……嗚……」
「青青,乖,別哭幄!是爹不好,直到現在才找到你娘親,知道你的存在,以後爹會每天陪著你,看青青想要什麼,爹都會給你。」看到寶貝女兒掉淚,江天衡整顆心都糾成一團了,趕忙柔聲哄青青。
「嗯。」青青用力點頭,提袖擦乾眼淚後,微笑轉頭問娘親道:「娘,青青的爹回來了耶!那你什麼時候幫青青生個弟弟?還有……還有妹妹,青青要當姐姐,疼弟弟,也疼妹妹。」青青小臉漾著欣喜與期盼。
「啊……這……」無心的童言頓時教她雙頰發熱,羞得無地自容,恨不得立刻拔腿奔出。這丫頭哪壺不開提哪壺,果然跟她爹同一個性子,就愛捉弄人!
從青青懂事,開始吵著要爹以來.杜曇英就一直很頭痛,不知道該如何對女兒說,末了索性對她說她說爹要很久以後才會回來和她們團圓。
青青吵鬧不肯等那麼久,杜曇英勸著,後來和女兒達成協議,答應她等找到爹親以後,就多生幾個弟弟妹妹讓她當姐姐,好好疼惜。
「娘,你到底答不答應啊?」見娘親紅著臉不語,雙眼直瞪著她爹,青青急得出聲,催討答案。
「青青,放心,爹保證明年就幫你添個弟妹。」經過昨夜,或許現在曇英的腹中已有個小生命悄悄孕育了也說不定呵!
「真的啊!耶,爹最好了。那爹,青青至少要一個弟弟一個妹妹哦!」
「沒問題,爹跟你娘一定努力。」
「勾勾手,騙人的是小狗。」青青伸出小手,江天衡和女兒勾手約定,一大一小人兒摟在一起笑個開懷。
杜曇英聽了是又好氣又好笑,忍不住拍了江天衡的肩:「江天衡,你別自作主張了!八字都還沒一撇,你瞎說個什麼?」
「八字沒一撇,我就繼續努力,直到八字寫出來為止。」他一語雙關,意有所指。
杜曇英意會,雙頰更是火焚,嬌嗅一聲,粉拳一握,欲捶江天衡。他順勢將她也拉人懷中,得意笑滿懷。
一手擁妻,一手抱女,此時此刻,無限滿足呵!
***
翌日,一男一女駕著兩匹快馬,在清靜的山徑上奔馳。進人半山腰,樹林更形萄郁,處處皆是碧綠清新之意。沿途的美景,挽不住男子的腳步,愈近目的地,他心頭的得意愈是深切,沒想到這一天來得如此之快啊!
「秦義義,慢點啦,你給我停下來!」女子大聲嬌斥,她嗓音高亢清亮,容貌艷麗殊妍,眉宇間儘是驕矜之氣。山路顛簸,連續趕路,不曾稍歇,疲累讓她心頭積聚的不滿化作怒火沖天。
「敏秀,怎麼了?」男子無奈,只得用力勒馬。
「我累了,要休息。」葉敏秀小嘴高虹,拋下命令。
「敏秀,這種節骨眼你跟我說你要休息?」秦有義語氣略顯不耐,目的地近在眼前,他的心早飛往碧心山莊去了。
「本小姐累了,當然要休息,不然還怎麼著?都趕了一天一夜的路,什麼狗屁山莊的鬼影子也沒見到,我怎知你是不是拿天衡哥來騙我?」
「六年來,我可曾拿過江天衡來騙你?」秦有義臉拉了下來,沉聲反問。他愛她多年,偏偏她卻心繫江天衡,教他如何不恨?
這趟來,就是要讓敏秀死心的,讓她親眼目睹江天衡的下場,死人無能與活人爭,到時候敏秀就是他的了。
「是沒有啦!」
「那就聽有義哥的話。你再忍耐一會兒,碧心山莊就快到了!你一路奔波,為的不就是要能早些見到江天衡嗎?」他耐住性子,好聲勸慰。
「天衡哥……對!好,有義哥,咱們走吧!」提到心上人,葉敏秀立刻變了個臉,柔順多嬌的模樣和方纔的刁蠻驕縱判若兩人。
「對,馬上走,等一下就可以見到你的天衡哥了!」勸動了葉敏秀,冀盼多時的計劃即將實現,秦有義不知不覺浮現一枚詭計得逞的陰犯筆容n
***
碧心山莊後園。
一襲矯健的身子輕躍奔人,在蕭敬天的耳畔低語,完成使命後,瞬間又消失了蹤跡。
「衣妹、天衡,人來了。」
「總算來了喲!動作真慢!天衡都康復三四天了,他才來。呵呵,我盼這一刻好久了,真想看看待會兒那人看到天衡,會是什麼表情?」方采衣淺笑盈盈,一臉幸災樂禍,等著看好戲的模樣。
「探子回報,來的人不止一個,還有另一名女子隨行。」蕭敬天細細描述了女子的面貌。
「哼!」提起宿怨仇敵,江天衡便是滿腹怒氣。
「嬌媚艷麗,除了『她』,還會有誰?只有『她』會死巴著天衡不放。」
「哈哈,一個來探情敵生死,一個專程來會情郎,對他們兩個來說,誰也沒料想到事情會是這樣發展。我倒期待,不曉得他們兩個看到杜曇英這個程咬金時,會是什麼反應?」蕭敬天比嬌妻更期待這場結局好戲。
「我什麼時候成了程咬金啦?」一道溫軟的嗓音適時插人。原來杜曇英端了熱茶和點心來,要讓商量事情的三人歇歇息、解解渴,不意卻聽見了自個兒的名字。
「呵,曇英,這兩天山莊可要熱鬧了。」方采衣微笑道。
「為什麼?」杜曇英邊放熱茶點心邊問,溫柔的臉上有著納悶。
「因為有兩位天衡期待已久的訪客即將到訪,對那兩位客人來說,你就是他們怎麼也料想不到的程咬金。」
「兩位訪客?」聽著方采衣的話,杜曇英仔細一想,頓時領會,她抬頭問江天衡道:「天衡,是秦有義和葉敏秀嗎?」
江天衡頷首,沉冷的臉在面對心上人便自然而然柔化。
「天衡,所有恩怨已到最後,倘若能不計較,就不計較了好不好?我真怕這一報仇你又會有危險。」杜曇英對江天衡的牽掛擔憂明明白白寫在眼底,情意之深厚不言而喻,好友能得如此真心人相待,讓蕭敬天夫婦深感欣慰。
「曇英,這樁心願不了,我的積怨難消!你放心,我答應你,一定小心,不會讓自己受一了點傷的。」
「但殺人可是罪孽,碧心山莊清幽雅致,染上仇恨血腥,那多遺憾!既然秦有義喜愛葉敏秀,那就遂了他所記,讓他和葉敏秀在一起不就成了?」她天性心軟,又掛懷江天衡,由衷希望事情善了,莫再染血腥。
杜曇英無心一語竟成了絕佳提議,方采衣一聽,大聲拍手叫好,轉瞬間心頭已有了主意,其他三人聞言,莫不轉頭過來看。
「衣妹,你有什麼好主意了嗎?」知道妻子點子多,蕭敬天笑問道。」就依照曇英的提議,來……你們附耳過來,就這麼辦……」方采衣聚集眾人,細細說出心中盤算。
半晌,女子的驚呼和男子的朗笑在後園裡漾開,巧計施.纏繞不休的恩怨終於即將劃下旬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