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謀殺案情尚未明朗化,嚴仲的遺體便一直停放在太平間,暫時無法下葬。
對於霄通企業而言,這只是群龍無首、混亂場面的開始,董事會臨時又召開了一次緊急會議,對於嚴溫婉的列席,各董事、股東群中的反應,也很明顯地分成極端的兩派。
資深元老皆認為:溫婉年紀輕、毫無實戰經驗,而原先做的也只是秘書工作而已,怎麼能身擔大任?這簡直是嚴仲在生前所開了最大的玩笑!
但是這些投資額較巨的資深董事、股東,再怎麼比,他們所持的股權亦不會比溫婉多,因此他們沒有權利說話,於是便都主張由溫婉位名譽董事長,而另外從事董事會中選拔出一名執行董事長。
另一派的說法,全都來自投資額小,資歷較淺的年輕一輩,他們認為該由溫婉出面試試,然而私心底下,卻是以為像溫婉這樣一個初生之犢,他們比較容易左右、控制,即若位居高位,也只是一名傀儡而已。
在如此議論紛紛的會議上,溫婉大部分時間都保持沉默,最後的討論結果,董事們同意在下個星期再舉行一次會議,而這一個星期的時間,無疑是要給溫婉自己去考慮決定。
這場會議從早開到晚,快接受下午五點時才散會,溫婉疲憊不堪地回到原先的辦公室。
已經在收拾準備下班的葉容竹,看見她滿臉陰霾,忍不住關心的問道:
「溫婉,你還好吧?」
「唉!甭提了。」
溫婉坐下來後,只用手指緊按住隱隱作疼的太陽穴不停的搓揉著。
容竹愛莫能助地歎口氣說:
「我想像得出你現在的心情,董事長生前疼你是一回事,但是把整座企業王國丟在你雙肩上,這未免太強人所難了。」
溫婉靜靜的凝向容竹,很認真地問道:
「容竹,我們是這麼久的知己好友了,你坦白告訴我一件事好不好?」
「什麼事?你說呀!」
「你是不是心裡在認為,我並沒有那份能耐接掌霄通企業?」
容竹細想了一下才回道:
「我承認我多少有這種想法,但是我同時相信事在人為,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難道你連這點自信心都沒有?」
溫婉心緒紛亂如麻,她眼帶憂戚地靜靜說道:
「即使我這份自信,又能怎麼樣?這麼多人等著看我笑話,再說,我憑什麼?」
容竹停下手邊的動作,表情肅穆地直盯著她說:
「你這麼說就不對了!你憑什麼?你自己想想看,這兩年來,董事長有多少次請你去做重要會議的記錄?有多少次重要的客戶來談生意,他又堅持要你作陪?他人不在,公司所有大小事情都交給你去處理,這些都是他處心積慮地在訓練你呀!這些難道還不夠嗎?」
容竹說的有理,這兩年來,溫婉產學到很多商場上的應對能力和技巧,以前她甚至還在暗自納悶:她已經忙得不都快喘不過氣了,為什麼二叔還拚命要她去做一些不屬於她職務範圍的工作?
對於二叔的器重,乃至於半整個企業交到她的各,她究竟該感激還是埋怨?這個時候,她實在有種騎虎離下,又哭笑不得的感覺。
「但是,那些畢竟和現在不同……」
容竹立刻駁道:
「有什麼不同?聽我一下良心的建議,別把太多壓力堆積在心裡,很多事你都還沒去做呢?我相信,如果將『董事長』這三個字拋置一旁,凡事皆以平常心去處理,你一定會做得很好!」
溫婉咀嚼思量著容竹的話,心中果然舒坦不少。
「容竹,你說的很對,也許我就是太在乎別人的看法,反而什麼事都做不成!」
「就是嘛!」
釋懷之後,溫婉還想到一件事,她說:
「現在想想,這反而是個大展身手的好機會,以前對公司的一些措施和二叔在股東壓力之下所作的決定,常常感到不服氣,現在我可以去大興整頓啁!」
容竹立刻現出一副嚮往的表情說:
「可不是嗎?想想看,如果你大力改革,我們這些在下位的,有多少人要感激你啁!而你又和基層員工關係密切,也都清楚他們的苦衷及難處!看來,我從現在起,就得開始巴結你,哪天你會升我一個什麼經理當哩!」
溫婉故意促狹地說道:
「哎,要陞官就得憑真本事啊!我向來是鐵面無私、公私分明的!」
容竹裝模作樣地行個軍禮笑說:
「是!董事長!請問您要喝咖啡?還是茶?」
容竹的逗趣模樣把溫婉惹得笑出聲來,經容竹這一番提醒,她反而生出一股躍躍欲試,摩拳擦掌的勇氣來。
正談笑之際,下班鐘聲響起,門口倏地出現一條人影。
「嗨,我沒有打擾到你們吧?」
是羅俊逸!溫婉立刻收起笑容,換上了防備的表情。
「羅總,你有事嗎?」
俊逸欲言又止地望了容竹一眼,容竹多少也讀出什麼,順勢抓起皮包,便起身急說:
「哎,溫婉,我趕公車先走了!」
「容竹——」
容竹只投給她一抹怪笑,理也不理地直往門外電梯走去,芯葦忍不住在心中暗罵,現在可好,她又得單獨去面對俊逸,想到此,她的呼吸又一陣不順暢起來。
「現在……現在是下班時間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談好嗎?」
她故意不去觸及他的視線,一逕低著頭胡亂地整理自己的公事包。
「我們一起去吃飯!」全然不是商量的口吻。
他就那麼自信嗎?他憑什麼連問都不問,就直接下這麼一道命令?就憑那一夜的……
溫婉越往下想,越感到雙頰滾燙,她真希望俊逸不會去注意到她臉上的潮紅,半是掩飾地,她微慍地答道:
「對不起,我沒空!」
俊逸筆直走到她面前一步之距才停下,他低沉磁性的聲音充滿一股催人心魂的鬼魅力。
「溫婉,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談!」
她盡量不去想那一夜初吻的事,依舊固執地說:
「我說過了,有公事明天再……」
「我不是要和你談公事!」
他簡潔有力地打斷她,溫婉抬起臉來冷說:
「我們之間除了公事,哪還有什麼事好談?」
他看著她充滿娟秀靈氣的臉,極力強抑下心中想一親芳澤的衝動。
俊逸深吸了一口氣,隨即換上幾近哀求的神情。
「溫婉,你不覺得我們現在的處境很相似?」
她鐵沉心腸地立刻更正道:
「別忘了,我告訴你,沒有『我們』,只有……」
「好,好,我記得——你是你,我是你!這樣你滿意了吧?但是你難道不想查出誰是謀害你二叔的兇手?」
這一問倒令溫婉無言以對,過了半晌,她才問道:
「你有什麼建議嗎?」
俊逸把公事包放在她桌上,擺出一副她不去,他也不讓她走的模樣,眸光熠耀閃爍地說:
「我們一起去吃飯,再慢慢聊!」
溫婉半信半疑地問道:
「你該不會在耍什麼詭計吧?」
他沒好氣地笑了起來,半認真、半開玩笑地說:
「怕我對你做出什麼不軌的舉動嗎?上帝啊,你都快當事長的人了,以後恐怕要跟成千上百的股東、客戶吃飯,怎麼還這麼小家子氣?」
什麼?小家子氣?這個臭傢伙到底是哪根筋燒壞聞?他把她當作獵艷的對象,結果連個甜言蜜語也不會說,竟然還理直氣壯地罵她小家子氣?
他到底是在追求她?還是存心要跟她吵架?
她正待開罵,但是及時又煞住了口——她又想做什麼?她希望他獻慇勤,嘴上塗蜜、卑躬屈膝嗎?她希望他明目張阻的追求她嗎?
溫婉只好吞下這口氣,心中罵道:誰怕誰啊?
「好吧!既然是為了談事情才去吃飯,那也不必費心去挑地方了!公司隔壁的小街上就有很多路邊攤!」
「好,我絕對奉陪!」
他故意不讓自己興奮的表情露出來,但是一顆心卻早已生出一雙翅膀飛上天了!
在小攤上,俊逸點了兩碗餛鈍面和幾樣小菜。
傍晚時分,小街上顯得特別熱鬧,但卻又透著一抹夜將來臨的祥和氣氛。
而男人與女人之間的戰爭,是否就可以因此而休兵暫停呢?
在小攤老闆忙著切切弄弄之時,兩人對守著小桌,說有距離,卻又近在咫尺。
為了避免尷尬,也為了避免沉寂太久會被他看出太多心事,溫婉首先打破沉默問:
「現在你可以說了吧?」
俊逸慢條斯理地替她取了一雙衛生竹筷,眼中儘是千言萬語地直瞅著,唇角似笑非笑的表情一直都在。
最後,他投降似地吁了口氣,故作無辜狀的埋怨了一句:
「你真不浪漫!」
溫婉啼笑皆非地斜睇著他,半警告道:
「我還可以更浪漫一點——要不要我現在掉頭就走?」
他舉起雙手求饒道:
「好,好,算你厲害1哎,這得從可說起呢?」
她白了他一眼,真是拿他沒轍!
「從何說起?你約我出來的,你告訴我呀廠
俊逸再度吁氣,然後一本正經地說:
「我先問你一件事,如果這件事你跟你看法不同,那我們也別談了!」
「你問吧!」
「溫婉,你應該記得一點,那天晚宴上,從你二叔進去書房到被謀殺的這段時間裡,我一直和你在一起,所以你應該相信我是清白的吧?」
她看見他臉上仍有幾道那晚因玫瑰花刺而留下的小傷疤,她沒法不去想起那個因意亂情迷而獻出去的初吻!
她的臉刷地一下嫣紅似火,連忙頤左右而言他地催促說:
「那一段跳過去吧!我相信你就是了。」
他先投給她一抹足以令地球停止轉動的迷人微笑,才心滿意足地接下去說:
「好,這表示我們已經達到了第一件共識!」
她佯裝生氣,不耐煩地低啐一句:
「你別廢話好不好?」
適時,小攤老闆送上來熱騰騰的湯麵和小菜,一片氤氳蒸散在兩人之間,使人沒來由地又多了一份嚴馨。
俊逸挾了一大口豆乾放入嘴裡,邊嚼邊說:
「你不覺得我們兩很冤枉嗎?同時都不在場,卻都同時被警方列為深入調查的嫌疑犯,你是因為可以繼承一筆巨額財產,而我呢?是因為曾在董事會上不服氣你二叔,怒而退席!」
發溫婉喝了一口熱湯,突然想起什麼似地急問:
「等等,我可以打個岔嗎?那天董事長會上,你才因為我二叔決定氣得臉紅脖子粗,但是事後你在他辦公室裡怎麼又有說有笑?你們究竟談了些什麼?」
俊逸深深望了她一眼,語帶緩緩說:
「我們談的不是公事……這是我跟他之間的秘密,等時機成熟時,我再告訴你!」
溫婉裝出一副不希罕的表情,撇了下嘴角說:
「好吧!反正我對你的私事也不感興趣!」
她嘴上雖然這麼說,但是他看在眼裡可一點也不相信,他兀自悶笑了兩聲之後,又說:
「我可以繼續了吧?好!就以我們兩個人的處境為出發點,我再問你,你想過一個問題沒有?為什麼會有人想要謀害你二叔?」
溫婉沉思起來,微蹙著眉心說:
「你當然想過……」
「那麼是為什麼呢?」
「你是指動機?」
「對,動機!有什麼人有足夠的動機要殺你二叔?」
這並不是個愉快的話題,溫婉但覺胃口全失,她放下了筷子,一臉平靜地說:
「我當然也想過這些,但是我仍然不願去相信……我在想,最有力的動機,可以強到足以鋌而走險,心狠手辣下毒手的,就是為了這個『錢』字!二叔生前從沒跟任何人結過怨,不可能是其他的原因。」
「你這句話只說對了一半!」
溫婉疑惑地直視著他,這個時候她的武裝全部卸除了,她急問:
「怎麼說?」
俊逸也暫時擱下了筷子,上半身往前傾了些:
「應該是為了錢沒錯,但是從我的例子來看,我和你二叔在董事會上意見不合,這算不算也是一種結怨?」
溫婉恍然大悟,一下子全神慣注起來。
「所以說,除了錢之外,還有第二種動機?」
「沒錯!但是第二種動機直接或間接也和金錢有關,因為你二叔除了在生意上,並沒有和其他人有過意見不合。」
「你說的很有道理!」
「好,那我們就先從第一種動機來看,你有什麼看法?」
溫婉將兩臂交放在小桌上,娓娓道出這幾天來她幾經思考的問題。
「我覺得,在表面上最直接的動機,應該就是為了二叔的財產,雖然我很不願意朝這方面去想,但是若就事論事,人為財死,為了財富,有些人什麼事都做理得出來!」
俊逸接下去替她說完:
「所以——因為這個動機謀殺你二叔的人,在你二叔死後,便可以得到一筆財富。」
「但是有這個動機的人並不多,更何況我們都不知道有遺囑這件事。」
俊逸提醒她說道:
「就拿遺囑這件事來說吧!如果兇手事先知道的話,你說,會有誰有足夠的謀殺動機?」
「如果知道的話,當然就是遺囑上所提到的繼承人,就只有我,堂姐和文康,但是這裡又必須削減掉文康,因為他現在在美國唸書,而且也沒有出現在宴會上。」
「但是他有可能雇夫行兇啊!另外,你還漏掉嚴文書!」
「文書!不可能,我很瞭解他,他才……」
俊逸鐵面無私地接說:
「他才十八歲是不是?如果十八的人不會行兇,我們的社會也沒有青少年犯罪問題了,當然,我只是就事論事,並不是一口咬定!」
溫婉知道他說的有道理,便歎了口氣說:
「你要這麼說,我也沒辦法反駁你;但是文書的名字只出現在新遺囑上。」
「不過,他也可能知道有這麼一回事,只是不知道你二叔尚未簽字而已,另外,我多少也有耳聞,你二叔生前似乎就沒把他考慮在內,而且你二嬸還因此多次和你二叔發生爭執,即使他們知道根據遺囑上所列,他們只能得到一幢別墅和五百萬現金,也有可能讓他決定弄到這一小筆就好。」
「我二嬸和文書?……好吧!我們只是在假設而已。」
俊逸頓了頓,又接問:
「那麼,如果在完全不知道遺囑的情況之下呢?」
「如果那樣說來,應該就是我二嬸的嫌疑最大,當然文書還是脫不了關係,因為根據夫妻共有財產的法律,他們母子可以直接繼承半數的財產。」
對於溫婉的細心分析,俊逸感到相當滿意。
「除此之外,就是第二種動機了,但是在這一層上,就可能要牽涉到更多人!」
溫婉深表同感地說:
「我明白你的意思,那表示晚宴當場的所有客人都有嫌疑,而在其中,又以那些霄通企業的高級主管和董事會的股東嫌疑最大。」
「但是為什麼呢?」
「為什麼要殺我二叔?我想,可能跟我們最近即將成立新銀行的事有關,但是對這件投資案不滿的人,也只有以你為首的那一派年輕企業家。」
俊逸一陣苦笑地說道:
「沒錯,而且我的嫌疑最重,我也可能雇手來行兇對不對?」
她故意要氣地說道:
「謝謝你提醒我這一點!」
「那麼,除此之外呢?我一直在想,是不是還有另一種可能性是跟新銀行無關的?譬如像瀆職、盜用公款或爭權奪利之類的;如果單從權利這件事來看,如果你二叔下台了,誰最有可能繼任董事長?」
這不是一個容易回答的問題,溫婉想了好一會兒才說:
「董事會裡的三十位股東,應該都有可能吧?」
俊逸頗不以為然地說:
「就我所知,我也大股東之一,但是這些董事會的成員,有人只是純粹出錢投資可不想出面當什麼董事長,而有的人則是因為自己另有事業,根本分身乏術!如果假設這些股東都沒興趣多搞個頭銜的話,歸納下來,只有是身為股東,而且又在霄通企業任職的人才有可能。」
這樣的人只有幾個,溫婉立刻脫口而出:
「你是說像沈濤?還有……等等!公司裡沒有設副董事長,最高位的就是總經理了……」
「這就對了!」
如此一來,似乎把所有嫌疑犯都列出來了,溫婉忍不住要諷刺他一下地說:
「說來說去,有嫌疑的人越來越多,連你女朋友的爸爸都列進去了。」
「我女朋友?你是說沈洛珊?」
她禁不住一絲醋意地冷說:
「我真懷疑,如果洛珊知道你的想法,她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俊逸又急又氣地不辯解道:
「她不是我女朋友啊!你有沒有搞錯?」
這話題要是再繼續下去,那她的「動機」也未免太明顯了,她連忙岔開說:
「算了,我沒興趣知道那些,現在我們已經把所有嫌疑犯都列出來了,你還有什麼高見?」
她隱藏得很好,他似乎仍看透她的心意,他唇角掛著邪氣笑容地說:
「一件沒有留下指紋,沒有目擊證人的謀殺案,你不覺得為了洗刷我們兩人的罪嫌,我們應該停止針鋒相對,化敵為友,攜手合作去調查實情?」
說來說去,他還是想把「你」和「我」變成「我們」!
「你這個建議實在不怎麼高明!」
「怎麼?你是希望我拿著一束鮮花,跪下來求你?」
他真是可惡至極,最嚴肅的事,他都可以說成像在調情求愛似地;她的臉頰又迅速飛上紅暈。
「我才不跟你這種花心無賴合作!」
「怎麼?你怕了?」
他挑釁地一激,她立刻毫不思索地說:
「我才不怕你1」
他立即順手推舟接道:
「那好呀,我們就一起並肩作戰!另外,我還想毛遂自薦一下,我可以當你的幕後狗頭軍師,輔佐你順利登上董事長的寶座!」
她正想抗議,他突然大膽地緊握住她的手,真情誠摯地說:
「溫婉,相信我!現在有不少董事等著想看你鬧笑話,也有人想把你當作傀儡操縱,在下個星期再度開會時,你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讓他們刮目相看,我相信你有這份潛力,但是有了我,我可以協助你避開商場險惡的一面廠
她在他柔情萬千的眸中找到了一股支撐力量,她當然相信他,她忘情地睇凝著他,想將這一刻烙印到靈魂深處。
偶一回神,她嬌羞萬分地收回了手,佯凌沒事的說:
「快吃吧!面都糊了。」
這路邊攤的一頓晚餐,似乎把兩人的距離拉開了,俊逸為了珍惜這「休戰」的一麇,便在言詞上更加小心翼翼。
飯後,俊逸送溫婉回士林嚴宅的路上,兩人都有意地保持沉默,只靜靜地享受那一份無聲的嚴馨感覺。
在嚴家巨宅前的噴水池旁,俊逸剛把車子停穩,心中還惦念著會不會有個吻別,互道晚安的場景時,突然出現在車邊的梅姨,大煞風景地急敲著玻璃窗,喊道:
「二小姐!」
溫婉急忙跳下車,一陣緊張地問道:
「梅姨,怎麼樣?」
梅姨朝巨宅回望了一眼,神色異樣地急說:
「剛才張組長過來電話,說法醫要進行驗屍,因為警方發現,那天晚宴時先生在書房裡沒喝完的一杯香檳,事無被人下了毒!」
「下毒?這……」
這表示嚴老不一定是刺死的,反而是被毒死的?那麼兇手是同一個人?還是有兩個人?
梅姨上氣不接下氣,匆匆忙忙塞給溫婉一樣東西,然後壓低聲音說:
「二小姐,這是我下午清理收房時,無意中在牆角撿到的,太太並不知道,你看是不是要交給警方?」
溫婉低頭一看,是一粒非常精緻的紐扣會是兇手遺留下的嗎?她迅速瞥子俊逸一眼,又急忙向梅姨說:
「我來想想怎麼辦,你什麼都別說!」
沒有指紋,沒有目擊證人,但是現在至少有了一種證物——兇手的衣扣,但是,這又該從何查起?而香檳酒又怎麼會有毒?
案情疑雲峰迴路轉,一波尚未清理,另一波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