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六點的海灘邊,與天連接的那一頭,東方開始漸漸泛白,整個蘊泉島的海水露出微微的淡紅色,海灘邊依舊幽暗而寂靜,除了海水偶爾拍打著浪花的澎湃之聲。海邊,一名身形單薄的女子佇立在細軟的沙灘上,原本柔順的長髮被海風頑皮地掀起,她在等待,等待一場自己即將面臨的場面,一場揭開面具之下醜陋的陰謀。
「呦,大嫂,挺有閒情逸致的嘛。」原本一副十分愜意的海灘風景就這樣被一聲嘲諷的問候聲打破了。
女子在聽見那人聲後,先是神經緊張的整個身體僵直起來,接著,鎮定了自己恐慌的情緒後,才轉身面對來人。
「我以為你不會來了!」她足足等了二十分鐘。
「哼,大嫂都派人親自邀約,我……怎麼能不到呢?」順著女子站立的方向,那人一步步靠近,「就算是鴻門宴……我也會賞臉的。」
在海邊相互對峙的兩人正是汪婧與凌小玟。
凌小玟有些恐慌地往後退了一步,並下意識地用手護住自己已經有四個月身孕的肚子,「我讓你來這裡,是想證明一些事情。」
「什麼事?」她哪會看不出這女人對她的害怕,哼,這也不能怪她,真是天賜機會,讓這女人單獨邀約她。在心中油然升起的陰謀越來越清晰。
站在快要漲潮的海灘邊,凌小玟以極其緩慢的語速開口:「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人,懷疑今天的凌小玟是不是換了一個人似的,竟問一些莫名其妙的問題。「海邊唄! 」
「錯!」踱了兩步,「這是小睿被人殺害的案發地點。」
嘩一下,汪婧的臉色瞬間蒼白,原本盛氣凌人站在凌小玟面前的位置,一下子彷彿那片土地上有瘟疫似的,猛地退後好幾步。
「你找我來到底有什麼事情?」不悅地抬起頭,雙眼惡狠狠地瞪向凌小玟,這女人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凌小玟以同樣的目光瞪著汪婧,看得汪婧心裡直發毛,她才開口質問:「小睿是你殺害的對不對?」
「你、你說什麼?」尖聲尖氣的聲音立刻在寧靜的海邊響起,「我還沒有質問你,你到惡人先告狀了?」舉起右手食指,目中無人地指著凌小玟的鼻子臭罵:「我還懷疑你呢,你不是一直在窺視我大哥汪氏集團的財產嗎,想要讓你肚子裡的野種肚子霸佔整個汪氏集團,為了除掉你的眼中釘、肉中刺,所以設法殺害了我們家小睿。你的心也真夠狠的,不僅要自己的兒子獨吞整個汪氏,還要霸佔小睿母親留下的大筆財產……」
被汪婧咄咄逼人、強詞奪理的喊叫嚇得連連搖頭,「我、我不知道什麼財產,都……你不是要……」凌小玟緊張的情緒頓時令她的語氣開始語無倫次起來,她根本不知道汪婧口中的什麼遺產問題。就在她要被眼前的惡霸女人的口水淹沒之際,耳邊忽然傳來一記低沉的安撫嗓音以及應對的辦法。深吸了口氣,她調整了自己的心態,再次開口:「我沒有想過要窺視任何人的財產,關於小睿的母親所留下的財產我並不知道這些事情,倒是你,為什麼一再強調小睿母親留下的那筆財產呢,這與你又有什麼關係?」
沒料到凌小玟居然敢反駁她的話,總覺得今天的凌小玟似乎與往常不一樣,往常的她膽小、懦弱,根本就是一個沒有脾氣的女人,「當然有關係,我是小睿的姑姑,事先小睿的母親所留下的那筆財產的處理權可是在我們家思乙手上,現在小睿意外死亡,當然得由我們來處理這些事情。」
哈,不知不覺中,狐狸果然露出尾巴了。
「倒不如說是為了幫你解救經濟危機吧?」不知道這句話的含義,不過當汪婧說完話後,耳邊就傳來了指示。
忽然警惕地看著眼前依舊柔弱的女子,「你知道了什麼?」
「你上個月炒股總共虧損了兩百多萬,不小心將公司股份買了出去,還挪用了公司一筆為數不小的賬目,如果你不再找一筆錢來補賬,豈不是會被你大哥發現了嗎?」
怎麼那邊的指示說得令她越聽越懸乎呢?怎麼又會扯到公司的事情,難道汪婧擅自挪用了公司的款項?她忽然想到丈夫在出差前跟她說過有人提用了公司的款項,但是因為急著出差,所以來不及去查看到底是誰提用的。
越來越覺得眼前的凌小玟不對勁,不會是被鬼附身了吧?還來不及有下一步舉動或反駁的話,凌小玟再次開口。
「其實這次小睿來參加游泳比賽原本是你意想不到的。」她知道這次的游泳比賽是莫思乙幫忙報的名,但是卻給了某人機會,「當你到達蘊泉島的前一天,你看到整個島嶼的環境後,便認為這是天賜良機。一個殺害小睿的大好機……」
「凌小玟,你發什麼瘋?」粗暴地打斷凌小玟的話,「你以為你說了這些話有什麼用?那群警察不是還在調查嗎?」
「但我的推斷照樣有用,不是嗎?起碼會讓你良心不安。」朝前走了一步,至少現在面對汪婧的情緒沒有那麼多的恐懼。
「哼,笑話,你的推斷?你有證據嗎?」輕蔑的語氣令凌小玟為汪睿有這樣的姑姑而感到慚愧。太過得意的神情忘記了向來沒有主見的凌小玟此刻為什麼會那麼有把握地說出這些大概她一輩子都不會啟口的話。
「我在陽光假日酒店的游泳館內發現了某些東西。」
將手中事先準備好的蠶絲線拿了出來,「這是掉落在游泳館漏水口處的一部分蠶絲線。」不用太多的證據,一看到汪婧慘白的臉色,她就知道先前那五個少年的推測果然是對的。
「你還真能掰!」輕蔑地瞅著凌小玟,但語氣上就顯得有一絲顫抖,「一團絲線能證明什麼?」
「能證明有人在游泳館內的池子裡放置了一個企圖殺害小睿的凶器。」依照耳塞裡的指示,凌小玟用手指將蠶絲線拉成了一個直角三角形的形狀,隨後又放下。在汪婧瞠大的眼瞳中,她繼續著自己的推斷:「可是這個計劃被一個在餐廳吃晚餐的人破壞了,這是你始料未及的,也是你的一個敗筆,因為早在有人從水中救起小睿的時候,就有人懷疑某人要殺害小睿了,只是一直沒有找到殺人的動機而已。」
破壞?汪婧的腦海中拚命搜索前天夜晚她將小睿從游泳館帶走的時候所碰到的那群年輕人,兩個年輕人的面孔在她眼前閃過,那兩個擁有蘊泉島通行證的年輕少年,怪不得在詢問她的時候,當時就覺得那兩個人有些面熟。
「那五個少年?」仔細想了一下,大概有五個少年在場,而且其中兩個的身影似乎越來越清晰,難道……一種不好的預感在她週身纏繞。
五個?怎麼會扯到……她發現了嗎?凌小玟顫抖著雙手,緊張得一步也挪不開,手心裡全是汗水。這時候,耳邊又繼續傳來話:不要被她所影響,繼續將你心中的話說出來。
「又在無意中,你發現了澡塘湖的海水有早晚退潮的現象,而且……令你動了真正的殺機是因為澡塘湖內有一些水蛭類型的生物常年潛伏在細軟的沙灘中,要等海水漲潮,或者受到某些誘餌或者覓食,那些生物才會開始有所運動,所以你又利用海中的某些生物來殺害小睿。」
「凌小玟,你是不是發神經,還是腦殼壞了,讓我來這裡就是聽你的胡言亂語嗎?」大概是被凌小玟忽然轉變的個性以及此刻的氣勢蒙住了,在她心中所擔心的漏洞越來越大,她越緊張,語氣就越顯得凌亂、不安,「我……
要回去睡覺了,小睿的案件還是等那些警察調查出了結果再說吧。」語畢,想要轉身逃離。
「汪婧,你是不想繼續聽我說完我的胡言亂語還是不敢繼續聽下去,害怕自己的醜陋嘴臉被人揭穿嗎?」
在大屏幕前負責指揮的萬俟北正在為如何穩住汪婧而煩惱之時,沒想到在現場的凌小玟竟然自己開口了。
「哼,開玩笑,我會……害怕,你有什麼屁就一次統統放出來好了,看你能把我怎麼樣?」汪婧大言不慚的語氣和盛氣凌人的氣勢令凌小玟只有將自己的雙手握拳,以掩飾自己此時內心的慌亂,「比賽當天,小睿的所有賽事服裝是你準備的,對不對?」
「是又怎樣?我根本就不放心你幫小睿準備的那些東西。」汪婧的聲音不斷提高,似乎在有意和浪潮聲比高度,「讓你準備的話,還不知道你會不會動什麼手腳呢?」
她的這句栽贓陷害的話頓時令凌小玟頓時火冒三丈,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沒等那頭的萬俟北指示,逕自辟里啪啦地指著汪婧大罵:「動手腳的人恐怕是你自己,你在小睿的護腕處動了什麼手腳,讓小睿在比賽過程中失手,不知道在水中絆到什麼東西,令小睿長時間無法在海中恢復游泳的姿勢以及正常換氣,才會溺水而死的!」看見汪婧難以相信的訝異眼光,也不管自己剛才的話會不會令自己遭至什麼危險,大概是長期壓抑的情緒此時得以舒緩,凌小玟彷彿變了個人似的,繼續罵道:「不論當年你故意用計讓我懷了兩個月的身孕意外流產,我能夠理解你或許是為了小睿,可是……我沒有想到,對待你自己的親侄子,也能如此狠心,他身上的那些大小不一的傷痕恐怕也是你對他的長期打罵製造出來的,我真沒有想到你真狠得了心對自己的親侄子下手,你以為在警察面前演的那出大哭大鬧的戲碼,警方就不會懷疑你了嗎?你自己做了什麼事情,自己心裡最清楚,不是嗎?」
靜靜觀察著凌小玟的變化,汪婧感到相當意外,雙手得意地環胸來到她面前,「你別在這裡賊喊捉賊,小睿正處於教育階段,我汪婧教育自己的親侄子,有什麼不對?」
「原本是很正常的一個教育過程,可是你卻對小睿又打又罵,這算是教育嗎?每次我來接小睿回去的時候,你都要拖一兩天才肯讓我帶走小睿,也不知道你對小睿做了什麼,那孩子始終不肯跟我說他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只說是在學校和同學打鬧時造成……」說到這裡,凌小玟禁不住悲從中來,雖然嫁到汪家也有五六年的時間,可是對於汪睿這個乖巧的孩子她一直也視如己出,從來沒有想過要用打罵的方式來教育孩子。
「得了吧,凌小玟,你就別在一旁裝腔作勢,你故意對小睿那麼好,還不是為了我大哥有錢,誰知道你背地裡又對小睿怎麼樣呢?」輕蔑地瞥了一眼凌小玟,「我可沒有承認小睿身上的傷是我造成的,誰也無法證明,你——同樣有嫌疑!」指著凌小玟,汪婧惡狠狠地說。
「我、我……我是真心對小睿好的!不是……你說的那樣,我和小睿……你、你含血噴人,為什麼非……要掩蓋事實?」個性柔弱的小綿羊怎麼能鬥得過大惡狼呢?隨便被罵了兩句就沒招了。
「是嗎?你說的這些都很有道理,不過……」頓了頓,亮著嗓門朝著凌小玟叫喊:「你有什麼證據說我在小睿的護腕動了手腳,我又能在上面動什麼手腳,那些你自己捏造出來的所謂東西又是什麼?你說啊!」
「我……」是什麼呢?當時她心裡緊張極了,根本沒有聽到官寒的解說,「是……反正……你就是在小睿的護腕上做了手腳,總之……總之……」
在監控室看「戲」的一夥人不禁為她捏了一把冷汗。
而在大屏幕前的萬俟北更是頻頻翻白眼,前一秒還在心裡讚歎她的勇敢,下一刻她就膽小得彷彿小綿羊似的。只好再度開口指示她。
「哈,這就是你所謂的證據啊,那我去警察面前指證你是殺害小睿的兇手,你說這是不是證據呢?」看見凌小玟說了半天都沒有說出所謂的證據,被她一吼就乾脆吞吞吐吐地開始語無倫次,汪婧得意地狂笑起來。
「是……」糟糕,她現在的腦袋裡空白一片,就當她望著汪婧狂妄的臉色一籌莫展之時,耳邊終於傳來話音,解救了她,「是一種生物型化學藥物,專門用來吸引水蛭等海洋生物的誘餌!」看見汪婧驀然轉變的臉色,凌小玟不禁又開始得意起來,「你把這種藥物的粉末吐沫在了小睿的護腕上……當小睿游到海水中央,那些化學藥物經過海水的浸泡……不用數秒的時間就會起化學反應,開始引誘那些潛伏在海中沙灘裡的生物,那些生物彷彿受到美食的吸引一般,順著散開的粉末味道尋找源頭……源頭就是小睿的護腕,是你在小睿的護腕上塗抹了那些研製成粉末的化學藥物,小睿的手才會在游泳比賽的過程當中被那些生物糾纏……自然無法動盪,一個只有八歲大的孩子自然對這種突如其來的情形無法應變……所以才會溺水致死。」呼,凌小玟呼出一口氣,終於在萬俟北的指示下說完了。
死死地盯住凌小玟,沒有想到她斷斷續續的話竟然說得那麼具體,要不是她笨拙的口氣,她還真認為凌小玟的推測是有足夠的證據,「化學藥物?海底生物?你的想像力還真豐富,我的工作是搞金融的,怎麼可能去做那些所謂的和醫學有關的東西呢?」
沉默了半晌,凌小玟才開口: 「一般人來說是不可能懂這些化學藥物,但是對於你來說就不同了,你的大學專業應該是藥物系吧?」在心底歎了氣,還好那邊能及時跟上對話,否則就慘了。
「你!」汪婧不得不對此刻站在她面前的凌小玟刮目相看,不僅敢和她當面對峙,對於她過去的一切似乎都調查得一清二楚。
「因為小睿的生母留了一筆為數不少的財產給他,而當初小睿的母親在臨死前由於小睿的爸爸並不在身邊,而思乙又是小睿母親的遠房親戚,所以才將所有財務交給思乙管理……而你的目的是通過小睿的姑父……呃,通過思乙……」忽然發現自己順著某人的口氣說話,怕被懷疑連忙改口,「來得到這筆意外的財產,思乙平時就是對你言聽計從,到了他手裡……也就等於到了你的口袋裡了……
這也就代表著你可以為所欲為的利用這筆龐大的資金解決自己的欠債情況,說不定還能從股市撈回更多的資金。」
「哈哈哈……大嫂,我真的不能不說此刻的你相當特別。」恣意的笑聲轉眼間變成邪惡的話語,「不錯,你說的還真動聽,可是……就算你在游泳館內找到了那團蠶絲線又怎麼樣?有指紋嗎?在小睿護腕上的化學粉末有指紋嗎?那些水蛭會出來幫你作證嗎?都不能!」
海水開始漸漸漲潮,雪白的浪花混合在一起,一波波的朝海邊爭先恐後的湧去,海天連接的地方泛出陣陣微紅。
「沒……有!」輕輕地搖頭,果然在下一刻聽見汪婧對她的嘲笑。
「那你還想指證我?」蠻橫的口氣,傲慢的姿態,令戲裡戲外的人都看得連連搖頭,就算沒有證據也能由她的那些咄咄逼人的話證明某些事情了。
「對,因為……我發現了這個!」只見凌小玟不知什麼時候手上又多了一個粉盒。
瞬間,汪婧臉色大變,驚訝得踉蹌好了幾步,只能喃喃自語地叨念著不可能。
而在監控室那頭的眾人都困惑了,就連萬俟北也百思不得其解,那個粉盒裡到底有什麼,竟然令汪婧的神情及氣勢頓然變化。
「這個上面應該有你的指紋了吧?」揚了揚手中的證物,「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裡面應該是你所研製的那種所謂的化合物品,也就是塗抹在小睿護腕上的粉末!」比賽當天,她覺得汪婧不對勁,卻不小心看見汪婧鬼鬼祟祟一大早就跑了出去,於是就悄悄跟隨汪婧來到海灘邊,可惜當她到達海灘的時候,汪婧似乎早已完成某個事情,已經走在回酒店的途中,而她一直就在擔心,於是趁汪婧幫小睿換衣服的時候,偷偷來到她的房間,並發現了一個她遺漏在梳妝台上的粉盒,打開一看,並不是所謂化裝用的粉,但是又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所以悄悄偷了出來,當尉遲昕一向她說明一切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所偷來的這個東西不僅是殺害小睿的凶器,同時也即將成為汪婧的致命傷,「還有這個!」只見凌小玟從外衣口袋裡掏出一個塑料袋,並當著汪婧的面將塑料待翻轉過來。
啪啪啪!
幾聲響聲後,沙灘上出現了幾條水蛭,在沙灘上不停地蠕動著身軀。
「啊!」汪婧驚恐的叫了一聲,猛然倒退,嫌惡地看著沙灘上的這些東西。
盯著腳邊的幾條水蛭,凌小玟幽幽地開口:「這些海底生物就是在這些粉末的吸引下才從海底鑽出來的,原本這些生物也沒有什麼危險性質,只是一個在海水中游泳的孩子來說就意義不同了,他一定會以為是某種海底的怪物要來襲擊他,所以才緊張在水中掙扎,根本就忘記自己會游泳,直到溺水……也不知道兇手竟然是自己的親姑姑,這就是你殺害小睿的凶器之一。」
「原來你早就知道了?」汪婧瞇著雙眼睨視著凌小玟,眸光不在是盛氣凌人,而是森冷的駭人之色,「你今天約我到這裡是故意的對不對?」
「對!」重重地點點頭,以一種不容置辯的口吻回答,「我……不僅要為小睿討一個公道,也要為你讓我還未出世的孩子……」報仇這兩個字以她善良的個性,實在說不出口。
「呸,那你能把我怎麼樣?」發現天際開始漸漸明亮,汪婧的眼中閃過一道詭譎,瞬間又消失了。
被汪婧駭人的眼神嚇得倒退一步,「我不能……把你怎麼樣,可、可是……法、法律……會制裁……你!」結巴地說著壯膽的話。
「是嗎?」陰冷的寒光瞪著凌小玟,左右環顧了四周的海灘,哼,她就不相信這死女人能夠逃出她的手掌心?
「對!」此時,凌小玟的耳邊忽然傳來一聲急切的喊叫,讓她快逃離這裡,可惜,她還沒有反應過來,汪婧的身體已朝她逼近。
「在法律制裁我以前,不如我先讓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怎麼樣?」一把揪住凌小玟的肩頭,猛地將她帶往還在漲潮的地方。
「你想要幹什麼?」此時,她才反應過來萬俟北在她耳邊的話語是提醒她汪婧動了殺機的念頭,老天,她現在早已被那女人拖住,並拚命的將她往海水深處帶去,她想要掙扎,卻使不上任何力。
「既然你那麼喜歡小睿,我讓你和他去做伴呀!」惡毒、陰狠的話脫口而出,並使勁將凌小玟帶往已經開始漲潮的方向,一波波浪潮拚命地撞擊著前方的海水,一波淹沒過一波,速度越來越快。
「你會遭報應的!」始終抵不過汪婧的力氣,海水已經淹沒過凌小玟的大腿。
就在她絕望得剛要被推入海中的千鈞一髮之際,鉗制在她身上的力量頓然消失了,眼前閃過那名叫官寒的少年依舊冷酷的俊臉,以及始終帶著陽光氣息的尉遲昕一的笑臉出現在自己身邊。她知道是官寒及時救了她,否則汪婧不會忽然被人猛然推倒在沙灘上,慘叫一聲,看著官寒的眼神中還露出那種錯愕以及驚慌、挫敗的眼神瞪向自己。
接著,居然還看見莫思乙慌張地趕到海灘。
當她被尉遲昕一扶回岸邊的時候,她才從方纔的驚恐中驚醒,「汪婧她是……」轉頭看了看,卻發現汪婧正在與莫思乙對話——
「小婧,你竟然……對大嫂做出這種事情?」莫思乙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妻子,根本無法想像當他抵達海灘所看見的那一幕。
「哼!」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細沙,又甩開上前拉住她手臂的丈夫,「她都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我不殺她,就是我亡了。」面對丈夫,汪婧竟然對於剛才的所作所為供認不諱。
「你……真的是你殺了……小睿?」顫抖的話音還想要求證什麼。
「對,你也不用懷疑了,你們所要找的兇手就是我!」
「他是你的親侄子啊!」莫思乙難以言語地叫喊著。
「親侄子又怎麼樣?」撇了撇嘴,抬眼輕蔑地看著官寒和尉遲昕一,「你們以為有證據就可以逮捕我了嗎?告訴你們,那些粉盒裡面的確是一些藥物粉末,不過……而是還沒有研製成功的半成粉末,你們怎麼說明那是我殺小睿的證據?」
「啊?」凌小攻難過地叫了出聲,沒想到自己偷來的東西竟然是半成品。
「小婧,你不要執迷不悟了。」拽住妻子的手臂,莫思乙此時的心情可謂是生不如死。
「莫太太,你以為我們沒有證據抓你嗎?」尉遲昕一一個挑眉,「很快你就會知道,你離坐牢不遠了。」
果然,尉遲昕一的話音剛落,一批警察已經趕到海灘。
一臉神采飛揚的魏警官步履穩健地來到汪婧跟前,「莫太太,我們已經證實你涉嫌殺害汪睿的整個過程,而且你剛才與汪太太的對話也被警方錄下……」
望著魏警官一張一閉的嘴唇,汪婧已經不知道他所說的內容是什麼,瞬間,面如死灰,頹然地差點跌坐在沙灘上,要不是自己的丈夫攙扶著,恐怕她已經直接昏倒。當手腕感覺到冰冷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終究還是逃離不了法網。
不一會,警方就將犯罪嫌疑人汪婧帶走,沙灘頓時又恢復了原有的寧靜。
而凌小玟卻還沒有喚過神來,「別緊張,其實我們一直都在暗中保護你,只是那女人還沒有原形畢露,所以我們才沒有採取任何行動。」安撫地拍著她的背,尉遲昕一此刻為自己導演的一場引蛇出動的戲碼簡直是滿意極了。
「我、我還以為……自己……」緊張得一句話都說不完整。
「放心吧,挪用公款以及殺人這兩個罪名就夠她在監獄裡呆一輩子的了。」輕易看出凌小玟還心有餘悸,「你的寶寶再也不會有危險了。」
此刻,凌小玟只能用感激的眸光望著官寒與尉遲昕一,雖然眼前的這位很酷的冰臉酷哥很少說話,可以輕易看出兩人之間和諧的默契。
這時候,一名警務人員來到凌小玟身旁,「汪太太,請你跟我們到警局作筆錄可以嗎?另外,請你把剛才的證物交給警方。」
「哦,好!」連忙將手中的粉盒遞給警方,「我這就跟你們回警局!」沒走幾步,她又回頭看著站在自己不遠處性格完全不同的兩個少年。又折返身跑到他們面前。
「我真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們。」她的真摯望進兩人的眼眸中,「要不是因為你們……恐怕小睿他……」
這種善後的事情通常都留給那個交際手腕能力較強的尉遲昕一,而官寒再完成任務之後,則朝凌小玟禮貌地點了個頭,就轉身走人了。
「警方已經幫忙通知你丈夫到蘊泉島處理案件的起訴問題了。」見凌小玟驚訝地看著他,他早已習以為常,
「不要太感謝我們,只是這件事情不小心被我們碰到而已。」再加上相裡司祈的雞婆。
「總之,很感激你們!」說完,凌小玟轉身跟著警察走了。
潮水撲滿了半個海灘,嘩啦嘩啦地沸騰個不停,東方頓然破出一道光芒直直射向尉遲昕一所佇立的方向,這時候,原本已經離開沙灘的官寒又折了回來,身後還跟著萬俟北、令狐堯琛、相裡司祈以及沐琰。
「怎麼,來陪我欣賞日出嗎?」笑嘻嘻地看著大家。
「少臭美了!」相裡司祈依舊操著大嗓門回話。
一道道金色的陽光順著水平面直射在沙灘上,原本暗淡的天色,逐漸被光明所取代。
「哎,沒想到來度假,卻還要處理案件!」緩慢舉步來到靠近海水的地方,任由一朵朵清涼的浪花拍打在他的腳上,令狐堯琛感歎道。
「誰說我們不能繼續度假?」相裡司祈賊兮兮地對著眾人笑道。
「司祈,我們今天下午就要離開蘊泉島了。」尉遲昕一無奈的提醒這個沒有時間觀念的傢伙。
「何況明天大家都還要準備上課,也沒有時間逗留。」萬俟北接著同時道出眼前的事實,「你不會忘記明天是星期一吧?」
「有啊,我們有時間!」精亮的眼睛透露著一股算計。
其他幾人互望了一眼之後,同時道出心中的想法:「逃課!」
「沒錯,而且我已經打算好了,就算沐琰姐公司裡的人都離開蘊泉島,我們同樣能免費在這裡吃住,還能享受最五星級的待遇,往北邊過去,有一個專門日式溫泉,最出名的就是『土耳其桑拿』,據說是躺在蒸汽床上,溫泉適當的蒸汽從身下透出……對了,還有一個著名的景觀,是島嶼中的一個小峽谷,峽谷裡有一個瀑布十分壯觀。是根據一個地質斷裂帶和一條大河互相成十字狀交叉,大河從高巖上跌落,形成飛瀉轟鳴的瀑布,腳下十幾處熱泉,氣泉噴勃不止,整個地段熱水沸騰,河水轟鳴,水氣相接,怎麼樣,是不是很心動?」辟里啪啦說了一大堆,轉身想要看見大家期盼的眼神,結果一個個傻愣愣地瞪著相裡司祈。
「司祈,你從什麼地方瞭解到的這些景觀?」他們怎麼都沒有注意到呢?尉遲昕一傻乎乎地問。
「呦,感情你是早就計劃好了呀,不玩夠本,你是不會回學校的。」萬俟北莞爾地看著相裡司祈被自己的敘述陶醉得不得了的樣子,「你倒說說看我們怎麼能夠免費住宿,還能享受五星級的待遇,天底下可沒有白吃的午餐,你也別想吃霸王餐。」
「哼,說你們笨,你們還真是一點也不謙虛!」沒好氣地瞅了瞅幾個人,得意地道:「只要官寒出馬,所有的問題自然就能迎刃而解!」
「他?」官寒的母親不是在曼哈頓嗎?好像在亞洲沒有什麼產業吧?「官寒,你別告訴我其實這個私人島嶼是你們家的!」尉遲昕一露出一副「你小子也太不夠義氣」的表情。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官寒神色一繃,立馬爆出幾個簡短有力的詞語。
「的確,那小子的高燒包準還沒有康復。」令狐堯琛揶揄地笑著,還伸手探了探相裡司祈的額頭,「沒發燒啊,是不是燒過頭了,然後變BC(白癡)了?」趁相裡司祈還沒有注意到令狐堯琛的手掌正貼在自己的額頭之時,令狐堯琛將手縮了回來,露出他慣有的帥氣笑顏,「只是他現在的心裡全是官寒。」
「啊?」其他人又再一次露出那種像被金條砸到腦袋的神情,「司祈,不至於吧,不會吧,要是你們兩在一起的話,是不會幸福的!」一看自家表哥詭詐的笑,尉遲昕一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連忙上來湊上一腳。
「放屁!」被大伙曖昧的眼神以及官寒瞪殺過來的寒光弄得渾身不自在,火大地叫道,「你們都誤解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通行證不是在官寒身上嗎?我們這兩天為了破案,都沒有好好欣賞島嶼的風光,不如利用通行證再放自己幾天假,你們幾個BT(變態)狂想家,少用你們那只有鵪鶉蛋那麼大的智商來誤解我的意思。」他們簡直是惟恐天下不亂,居然懷疑他的感情性別取向?
「哦!」大伙拖了長長的一聲。
「怎麼樣?」相裡司祈急切地問道,哼,這蘊泉島一年就只開放那麼幾個月,這幾個小子都已經享受過天然溫泉,可他呢,除了在床上養病外就是破案,這緊張的二十多個小時對他來說,根本就不是度假!
「既然有了那張通行證,不用白不用嘛!」
「嗯,嗯!」
於是,大家開始朝始終冷著一張臉的官寒進攻,希望他點頭答應,想當然,可憐的官寒也不可能不答應他們的無理要求,因為,通行證早被令狐堯琛搶走,而他也被一夥人簇擁著離開沙灘。
站在沙灘上的沐琰失笑地搖頭望著五人,看來她注定得獨自先回市區了,而這群臭小子則繼續在這私人島嶼上享受他們自己的假期。
陽光灑滿了整座島嶼,溫暖、清新,新的一天又到來了。
☆☆☆☆☆☆☆☆☆
幾天後,汪婧因為涉嫌挪用公司公款以及殺害親侄子被正式起訴,為她自己所犯下的罪行付出沉痛的代價。
凌小玟偕同丈夫再次回到蘊泉島,並帶走了汪睿的遺體。
一個月後,迤西學院收到一封表彰信以及一塊牌匾。
五人再一次成為學校本季度十大風雲人物排行榜前十名。
五人再一次得到學校的獎勵,同時也為逃課付出代價,得到懲罰——寫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