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霓虹燈照亮天空,台北成了不夜城。
三色的休息室內,陸陸續續有歡場女子走入。
看著被兩名保鏢困在椅子上的人,她們仔細一瞧後,才瞧出是誰來。
變裝前與變裝後的宛本碟判若兩人,還鬧過不少笑話。
第一次見到他穿著褪色運動服出現在休息室時,小姐們還以為他是負責打掃的歐巴桑,對他呼來喚去。
她們沒想到拿掉那副可笑的眼鏡與褪去運動服的宛本碟,換上服務生的制服竟會如此俊美。
她們走到他的身邊,看見他露出十分不爽的表情。
雖然他們相處的時間不久,不過十分會察顏觀色的他會幫她們應付一些難纏的客人,理所當然,她們對他也是疼愛有加。
見他似乎受委屈,所有人開始七嘴八舌討論起來。
「蝴蝶怎麼啦?誰惹你生氣了?啊!好可憐哦!瞧瞧,五官都皺在一塊兒了。」
「就是說啊!別氣了,姐姐我今兒個打麻將贏了不少錢,來,這兒有兩千元給你吃紅。」
「好啦!別生氣了,笑一個嘛!」
就在她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同時,班經理走了進來。
「好了好了,我說你們啊!他都快被你們寵上天了。」
他和蠍子、狐狸向來是三個人一同出現的,今天只有他出現。
其中一名小姐好奇地問著:「班經理,今兒個怎麼只有蝴蝶?其他兩個人呢?」
「你們沒瞧見他擺著一張臭臉嗎?還不就是被我半路攔下來,要是他們再和上次那樣給我爽約,那我怎麼交代?所以就硬抓他來羅!」
「那他是在生班經理你的氣啊?」
「知道了還不快去化妝?」
「是。」
知道宛本碟生氣的理由後,她們只是笑著搖頭,一臉憐憫的望了望他,也沒再多說什麼,便各自做起自個兒的事來。
班經理走到宛本碟的面前,歎了口氣。
「你要氣到何時啊?」
他倔強的偏過頭,不願理會她。
「別發脾氣啦!來,換上衣服吧!客人們就快來了。」
他還是不為所動。
班經理溫柔的撫了撫他的頭。
「好啦!別再和我鬧脾氣了,你瞧,我都這麼大把歲數了,要是老說話不算話,那可是很丟人的,喏,換上吧!」
抬眼望著她,他雖氣卻也拿她沒轍。
可惡!知道他吃軟不吃硬,用哀兵政策教他如何能拒絕嘛!
「下不為例。」見他點頭,她高興的笑說:「好,只要你肯上班,什麼都好。」
◆◇◇
包廂內,雷正司正被一群小姐熱情款待著,相較之下,坐在一旁的友人們似乎被冷落了許多。
「雷總裁,來嘛!我敬你啊!」
「我也要,嗯,喝啊!」
小姐們不停的使出魅功誘惑著他,他卻也來者不拒,酒一杯一杯的下肚,毫不手軟的給起小費。
齊昀世問道:「對了,不是說今兒個蝴蝶會來嗎?都什麼時候了,還不見人影。」
其中一名小姐笑道:「齊大哥還真是心急啊!蝴蝶可是我們這兒的寶,聽說今兒個等著見他的人快把場子給擠爆了。」
「難怪今天似乎比平時還要多人。」
聞言,雷正司插話道:「看來他們似乎很討那些男人喜歡嘛!」
「雷總裁說的一點也沒錯,他們可是很得人緣的。」
「是嗎?」
他口頭上雖這麼應著,內心卻不這麼想。
那種陪男人上床的男人真是令人作嘔,看來等他來時,他一定要讓他難堪得待不下去。
就在他們談論之際,門被打開來,班經理笑盈盈的走進來。
「哎呀!讓各位老闆久等了。」
「你可來了。」齊昀世發現她身後沒人,疑惑地問:「人呢?」
班經理瞧瞧走廊,隨後轉過頭來笑笑地說:「這不就來了嗎?」
這時宛本碟走了進來,向他們禮貌的行個禮。
他的出現讓在場所有人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瞧。
雷正司也嚇了一跳,從來不知道一個男人竟會比他見過的女人還要來得有魅力。
「讓各位老闆久候真是不好意思,蝴蝶來晚了。」宛本碟用著做生意的態度恭敬的打聲招呼,隨後便道:「因為還有別的客人等著,容蝴蝶先走一步。」
面對他那目中無人的態度,雷正司有些生氣的說:「你倒是好大的排場啊!這樣就要走人。」
「這位客人言重了,我並不……」宛本碟抬頭,因為剛才走進來時沒瞧清楚坐在角落的人,現下仔細一瞧,才瞧出那人是誰。「平面看……」
「板」字末說出口,他急忙摀住嘴。
見他如此怪異的舉止,所有人無不看著他。
「怎麼,蝴蝶,你認識雷總裁嗎?」班經理好奇的問。
「雷總裁?」他大叫了聲,一臉疑惑的看著雷正司。
「是啊!雷總裁可是這酒店的幕後老闆之一。」
「啊?」不是吧?他一直以為他只是個打腫臉充胖子的窮光蛋,沒想到他竟然這麼有錢。
難怪他覺得「雷正司」這個名字好像在哪兒聽過,原來他就是被譽為「財經鬼才」的雷正司。
這麼說來,現在他手上的那張信用卡一定是真的羅?
可惡!有錢了不起嗎?害他被雨淋,整整生病一個禮拜,早知道這樣,他就把他的卡刷爆。
宛本碟不悅的怒瞪著雷正司。
察覺出他的怒意,雷正司知道自己說的話是刺耳了些,但情況沒嚴重到他一定要用那種想殺人的目光瞪他吧?
他回想了下宛本碟剛才說的話。
對了!他似乎說了「平面看」……什麼呢?
這時他想到不久前那個「歐吉桑」對他的叫法。
平面看板!
他是想這樣叫他吧?難道他是……
再仔細瞧瞧宛本碟的臉蛋,雷正司發現他如果將那「歐吉桑」戴的眼鏡戴上,再綁束馬尾、換上那一套運動服,那不就是……
「歐吉桑!」
雷正司這麼一喊,在場的人顯得很詫異。
「喂!阿司,你怎麼可以叫蝴蝶歐吉桑呢?太沒禮貌了吧?」
「昀世,你沒瞧出來嗎?他就是那個人啊!」
「耶?」齊昀世定睛一瞧,才瞧出真的是那個「歐吉桑」耶。「是他!」
一旁的友人好奇的問:「什麼?」
「他是……」
「閉嘴!」雷正司喝道。
本來想說些什麼的齊昀世聽見他怒喝,馬上閉上嘴。
這時,雷正司站起身來,走到宛本碟的面前。
「呵!沒想到原來你這麼下賤,難怪開口就跟我要五萬元。」
「什麼!」他當他是什麼人啊?死要錢的人嗎?
怒火中燒的宛本碟本來想賞他一巴掌,不過還是壓抑住了怒意,露出甜美的笑靨。
「是啊!來這兒的人誰不愛錢呢?」他甜甜的笑說:「還是說,雷總裁也有興趣包養我?我保證可以讓你欲仙欲死哦!」
「你……」可惡!沒想到他竟然如此下賤!
原先對他存有的罪惡感全沒了,竟然還對他產生同情心,雷正司真的覺得自己的行徑太可笑了。
「怎麼,付不起錢嗎?」他揮揮手,感歎地道:「唉!算了,像你這種只會說大話的人,看來也出不起包養我的錢吧?反正想包養我的人多得是,也不差你一人。」
被惹怒的雷正司道:「奸,我就包養你!」
聞言,倒不是宛本碟叫了出來,而是一旁的人。
「啊?」
誰都知道雷正司向來沉著冷靜,最討厭的就是同性戀,沒想到竟然會被宛本碟用三言兩語給激怒,而說下要包養他的話來。
這讓一旁的齊昀世馬上開口道:「阿司,你說著玩的吧?」
「我雷正司說過的話何時能讓人質疑了?」
「可是……這……」
「閉嘴!」雷正司轉身看著宛本碟,「多少?說個價吧!」
宛本碟對他爽快答應倒是嚇了一跳。
真的要包養他?不是真的吧?他只是說著玩而已耶!
怎麼辦?總不能現在才說不讓他包養吧?再怎樣也是他先提出來的要求。
唉!雷正司是怎麼了?竟然會真的答應要包養他,這人的腦袋絕對有問題。
不行,得想個辦法,讓他知難而退才行。
左思右想了下,宛本碟突然想到一個好法子。
「多少啊?我開的價碼可是很高的,你出得起嗎?」
「你開得出,我就出得起。」
「好,你爽快,我也不囉唆,不二價,一千萬元一個月。」
這時雷正司還未出聲,一旁的人卻先出了聲。
「什麼?」
一千萬元的天價已經夠教他們吃驚了,沒想到雷正司的回答更讓他們驚愕不已。
「成交!」
「真……真的?」聞言,開價的宛本碟差點沒昏倒。
天啊!真的有這麼凱的火山孝子嗎?一千萬元,不是一千元耶!他竟然想也不想就答應。
「我說過我說話算話,不過我有個條件,我要你從此不准再來三色上班,還是說……你退縮了?」他語帶挑釁地道。
「我……」宛本碟很想將「反悔」兩字說出口,可是看著雷正司的表情,就是吞不下那口氣。
「怎麼,有問題?」
為了賭口氣,怎樣他都不會先開口向雷正司認輸。
「才……才沒有!讓你包養就讓你包養,你提出的條件我也可以答應,不過我可是很現實的,沒見到錢,什麼事都別談。」
此時,雷正司隨手開了張支票交給他。
「這是能馬上兌現的一千萬元支票,要是你怕是假的,現在我可以叫人送來一千萬元也沒問題。」
望著那支票、聽著他說的話,宛本碟簡直氣結,很想狠狠地給他一拳,卻壓抑住想K人的衝動,露出笑容。
「人稱財經鬼才雷總裁說的話我怎麼會不信呢?就不用多此一舉了。」有錢壓死人啊?衝著這句話,就算內心有干百個不願意,他死也要讓雷正司包養。
「既然錢也給了,你幾時要住進我那裡?」雷正司更是不饒人的逼著他。
「住……住在你那裡?做什麼?」
「你不是說能讓我欲仙欲死嗎?那不住我家住哪兒?」由他的後頭抱住他,雷正司邪淫地說。
「你,這……」
救命啊!誰來救救他啊?
此時,宛本碟已經完全笑不出來,額上爆出青筋,想推開他,又不好這樣做,於是皮笑肉不笑地說:「一定要住在你那兒嗎?」
他輕勾起宛本碟的下顎,邪笑道:「你說呢?」
宛本碟想也知道是住定了。
宛本碟不禁緊皺眉心,欲哭無淚的乾笑數聲。
「既然明白了,走吧!」
「去哪兒?」
「你這不是在講廢話嗎?當然是我家。」
「我……我……」
現在去?那他不就死定了?不行,得拖個幾天,先想對策才行。
「又怎麼了?支支吾吾的有話快說。」
「我是說,我還沒整理東西,住進去,你要我怎麼讓你欲仙欲死啊?不會要我與你裸體相對吧?」
雷正司想也知道他是在敷衍他,於是反將他一軍。
「怎麼,你不是還說要讓我快樂無比的嗎?反正都是要上床,不穿衣服不是更方便?」
「你……」可惡!下流胚子,竟然講得出這麼齷齪的話來。
想到上床之事,宛本碟就想起他悲慘的交女友經驗。
他是交過不少女朋友,但說來也奇怪,每次都只和對方進行到二壘,就被對方給三振,真是的,說來慚愧,他到現在還是個處男呢!
每次想到這,他就不禁感歎,他這十九年算是白活了!
這下,要就這樣去住他家,被吃了,那他不是倒楣到不行?
不行不行,他可不想自己的初夜被這種男人奪去。
雷正司瞧他若有所思的模樣,戲謔的說:「怎麼,還有問題?」
「我……」宛本碟真想現在就掐死他,但心裡這樣想,卻沒表現出來,反倒是說:「我會認東西的,不是我自己的地方,我不習慣。」
「哦!是嗎?」
「嗯,這樣吧!反正再一星期這個月就結束,下個月一號我再去吧!」
雷正司不以為意地輕笑了聲。
反正他本來就只是鬧著宛本碟玩,又不是真的想包養他,現在他的氣也出了,他住不住他家倒也無所謂。
「也好。」
聞言,宛本碟鬆了口氣,隨手寫了張紙條交給他。
「給你,那就這麼說定了。」
宛本碟走出包廂,站到舞台上,拿起麥克風。
班經理跟著他,瞧他拿起麥克風,心頭有一股不好的預感。
「喂!蝴蝶,你要做什麼?」
「那腦筋有問題的傢伙居然有種包養我!等著瞧,看誰玩誰。」
「你……真是太胡來了。」
「嘻!怕什麼?凡事總有第一次嘛!倒是現在,我不整整他,怎對得起自己呢?」
「你想做什麼?別胡來啊!」
「等著看吧!」
見他站上舞台,全場的人無不叫著他的名字。
「蝴蝶,蝴蝶……」
宛本碟清了清嗓子,道:「請大家安靜一下好嗎?」
聞言,所有人靜了下來。
等全場的人靜下後,他才道:「我想謝謝各位老闆長久以來對我的照顧。」
說完,他深深一鞠躬。
「蝴蝶,你怎麼了?為什麼要這樣說?」台下的客人們起哄的叫著。
「請聽我說,我從下個月起將被雷正司總裁包養,他提出的條件就是從今以後我不能再來三色,所以我……」
聞言,有的人驚歎聲連連,有的人則是惡狠狠的怒瞪著站在包廂門口的雷正司。
「什麼?不要,不要啊!我也可以包養你啊!多少錢我都出。」
「就是啊!我可以出多三倍的錢包養你。」
大家爭先恐後的說。
看著客人們情緒愈來愈失控,宛本碟更是火上加油地說:
「我知道你們都很疼我,可是我已經被雷總裁給包養了,真的很抱歉。」他還故意裝得很無辜的說。
「不行,不要啊!你應該是我的,是我的。」
「對,誰都不能包養你,我才能。」
客人們不斷的往台上衝去,幾乎失控的場面連保鏢都控制不了。
見大事不妙,班經理帶著宛本碟在一陣混亂中逃了出去。
這時見苗頭不對,雷正司他們也乘機先閃人。
失去主角的場面只剩下一群失心瘋的客人們互相叫囂著。
從混亂的場面逃出來的雷正司與齊昀世不慌不忙的驅車離開三色。
「呵!那小子還真是夠嗆,臨走前還來招回馬槍,不過他的魅力果真不同凡響,看來你的情敵可不少。」齊昀世笑道。
雷正司無語,只是偏首望著車窗外。
「說到這,沒想到一向冷靜的你也會被他給激怒而說下要包養他的話,看來,他說的話倒是很能刺激你的腦神經嘛!」
他依然望著車窗外沒答腔。
「不過這件事鬧得這麼大,看來不用二十四小時,奶奶肯定就知道了,你該怎麼辦呢?」
聽到這,雷正司真的是一個頭兩個大。
包養他倒是無所謂,只要別讓奶奶知道他包養了個男人當寵物,否則依她的個性,無風也會捲起三層浪來。
唉!為什麼每次一遇見他就沒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