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
風珩出動不少人尋找那名賣姻緣的老人,卻怎麼也找不著。
寢宮內,風珩怒聲斥道:「沒用的飯桶!竟然連一個人都找不到,留你們何用?全斬了!」
「世子恕罪。」眾人害怕的跪了下來。
一旁的焦烈臣開口道:「世子,這也不能怪他們,這事說來奇怪,我們問遍當日的攤販,根本沒人知道有這麼一個老人。」
「沒有?笑話!沒用就別找借口。」
「這……」
知道他心情不佳,焦烈臣就沒再多說什麼。
原本以為有希望讓百里曉久醒來,現在全都落空,滿心不悅的風珩看著跪在地上的眾人,更讓他怒氣上升。
「出去,統統給我滾出去!」
「是。」
聞言,大夥兒全退了出去。
風珩凝視著百里曉久。「你還要折磨我到什麼時候?久……」
牽起他的手,風珩輕吻著百里曉久手腕上的傷痕。
「世子,要不要再找陪曉久一同外出的人來問問,也許他有什麼是沒說的。」焦烈臣決定死馬當活馬醫。
「那還不快傳!」
「是。」
不久,那名僕人被傳了過來。
「世子萬安,焦大人您好。」僕人恭敬的說。
「禮節就免了,快說!那名老人除了說玉碎夢醒之外,還說了什麼?」風珩直截了當的問。
「這……」僕人想了下,隨後像想到什麼似的大叫:「啊!有,有的。」
「快說!」
「那名老人最後有說,只要他的情人情意夠堅定,也許就能平安度過。」
「什麼?」那麼關鍵是在自己嗎?轉身望著沉睡的百里曉久,風珩黯然的說:
「難道我的情不夠,難道我的愛不足,不然為何你不醒來?為你,我願意連靈魂都奉上,只要你能醒來……」
「世子……」
焦烈臣想安慰他,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烈臣你說!是不是我的罪孽太重,他才會不醒來?」他語帶哽咽的問。
任誰都看得出風珩對百里曉久用情至深,一向好玩的他變了,變得只以百里曉久為中心,只為他一人而活。
為何百里曉久不醒來就是不醒來,是否有什麼環節沒有想到?
「這……世子,也許還有什麼事,讓曉久寧願流連夢裡也說不定。」他臆測的說。
「寧願流連?」
「是啊!曉久是否有什麼很在乎的人事物呢?」
「在乎的人事物?」他突然大叫一聲:「他娘!」
「曉久的娘?」
「沒錯。」
一定是這樣的,曉久一直對他娘的死很自責,甚至想以死相陪……
突然,風珩抱起百里曉久直往寢宮外沖。
還搞不清狀況的焦烈臣隨後趕上。
「世子怎麼了?你想去哪裡?」
「亂葬崗,我要向他娘要回曉久。」
「什麼?」
雖然不懂風珩在說什麼,不過他也隨著他一同過去。
◆◇◇
亂葬崗上細雨綿綿,有著刺骨的寒風。
風珩抱著百里曉久來到山上,雨滴不斷落在他們身上,他們全身濕透。
他跪下來,大聲吼著:「請你將曉久還給我,請你還給我……」
這一幕讓隨侍在旁的焦烈臣傻住了。
「世子……」
沒理會他的叫喊,風珩依舊狂吼著。
「曉久的娘!你已經死了,你不能自私的要曉久跟著你,難道你要他永遠當個活死人嗎?求求你,將他還給我,請讓他回到我身邊,將他還給我……」
悲鳴的聲音飄過疊疊重山,風珩憂傷的聲音縈繞四周,久久不散。
雨未歇、風末停,哀求聲迴盪不休。
◆◇◇
迷迷糊糊中,百里曉久像置身在往日的破草屋中。
望著四周,他覺得自己回復成小時候的模樣。
這時,他娘站在不遠處,微笑的看著他。
「娘……娘……」
百里曉久高興的跑過去,緊緊抱住她,她則溫柔的撫著他的髮絲。
「娘,久兒好想你、好想你,久兒再也不要離開你了。」靠在她的懷中,他喜極而泣。
「我的久兒,你的病好了嗎?娘真的好高興。」她溫柔的抬起他的臉。
「娘,久兒再也不會發病了,久兒可以一直陪著您。」
「我的久兒,我的愛。」她緊緊抱住他。
「娘……」感受著她的溫柔,他撒嬌的依偎在她懷中。
此時,一道哀鳴聲不斷飄入破草屋中。
請將他還給我、還給我……
曉久……我的寵物,我的愛……
聞言,百里曉久拾起頭來,尋找聲音來源。
「是誰?是誰在呼喚我?嗚!頭好痛、好痛,娘……救我。」頭痛欲裂的他抱著頭大喊。
「久兒,我的久兒。」她緊緊抱著他,生怕失去他一般,她突然開始哭泣。「原諒娘的自私。」
「娘……」抬頭望著她,他為她拭淚。「別哭,娘,久兒沒事了,沒事了,不哭。」
「久兒,娘錯了,他如此愛你,我不該將你留在這裡。」
「娘,您在說什麼?不,久兒不要再離開您了。」
「你該離開的,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不要……娘,不要趕久兒走。」他哭泣的哀求。
「你該回去的,他才是你的依靠,回到他身邊吧!」
「不!我不要……」
她放開了他,身子越飄越遠。
「他會讓你幸福的,一定要幸福哦!」
「娘、娘……」
◆◇◇
「娘……」
百里曉久輕喊一聲,睜開了雙眸。
見他睜開眼,風珩高興的將他擁人懷中。
「你醒了,你終於醒了,太好了!」他抬頭叫道:「謝謝!謝謝你將曉久還給我。」
「娘……」熱淚盈眶的百里曉久伸出手,彷彿想捉些什麼,卻怎麼也捉不著。
「曉久、曉久,是我啊!你看見了嗎?」風珩連忙握著他的手。
「娘、娘……」他還是不斷呢喃。
「曉久,我在這裡……」風珩激動的說:「不要再想著你娘了,我在這裡啊!曉久,我在這裡,看著我、看著我……」
百里曉久茫然的拾起頭,完全認不出他是誰。
「你是……誰?」
說完他便昏了過去,風珩立刻抱緊他。
「曉久……」
◆◇◇
百里曉久終於醒了,不過卻不如大家所期盼的那樣。
清醒之後,他便不言不語,軀殼如同無魂一般。
由於風珩有事,所以便由侍女們服侍著他。
她們走到他身邊,目不轉睛的直盯著他。
「喂!你有聽見我們說話嗎?」
「對啊!你都醒了,怎麼都不說話?說句話來聽聽啊!」
百里曉久只是無神的坐在床上,沒有任何回應。
她們試了又試,最後終於放棄了。
「唉!他醒是醒了,不過跟個沒靈魂的人一樣,這樣怎麼嫁給世子啊?」
「就是說啊!都怪他不好,醒了還要折磨世子。」
「可不是嗎?真不知他的良心是不是被狗給啃了,唉!世子真的好可憐,竟然會愛上他……對了!我們來做些會讓世子高興的事吧!」
「怎麼做?」
「嘻嘻!」她一臉奸笑的看著百里曉久。
◆◇◇
處理完所有事的風珩,將瑣碎之事交由焦烈臣處理後,便速速回到寢宮。
侍女們瞧見他回來,馬上恭敬迎接。
「世子回來啦!」
隨後侍女們為他換上便衣。
「曉久呢?」
「還是一樣啊,只是呆呆的坐著。」
「是嗎?你們退下吧!」
「是。」
風珩走進寢宮,首先映入眼簾的竟是身著嫁衣的百里曉久,他靜靜的坐在床上。
他又好氣又好笑的說:「真是的!她們竟然連這個也玩。」
他並沒有責備的意思,反倒有些高興。
他走近床邊,這麼一瞧他著實嚇了一跳。
淡妝鉛華染臉龐,朱紅胭脂點唇瓣,淡淡的胭脂更襯托出他雪白的肌膚。
「你真美!我的寵物、我的妃。」
風珩擁住他,吻上他柔軟的唇,先是淺嘗,而後探入他口中狂肆的品嚐。
由於沒有得到回應,他放開了他。
「為什麼?你不是醒了,為何還不看著我?為什麼……」無法忍受百里曉久這般漠視,他激動的搖著他。
「我到底要怎麼做,你才肯看著我,才肯真正原諒我?」
風珩跪在他的面前,淚落了下來,滴在百里曉久的手上。
「久……別這樣對我。」
再也忍受不了百里曉久這樣無視於他的存在,他由枕頭下取出一把短刀,將刀放在手腕上。
「你在怪我以血換血讓你娘死去?怪我把你當成寵物養著?怪我玩弄了你的感情嗎?那好,我現在就全還給你!」
話一說完,他迅速在手上劃出一道血痕,血沿著傷口流了下來,滴落在百里曉久細白的手上。
「我還你,什麼都還給你!」
風珩不在乎的任由鮮血流著,百里曉久凝視鮮血一滴一滴的落在他的手上,不久後血染紅了他的手。
睨著那不斷湧出的血,他的淚落了下來。
「珩……」他終於開口。
「曉久?」風珩不敢相信的看著他。
「珩……」百里曉久撕下夾角,為他包紮傷口,望著那道傷口,他的心好痛!「不要……不要這樣傷害自己,不要讓我難過好嗎?」
「久……曉久。」他激動的抱住他。「你終於肯看我了,你肯原諒我了嗎?」
見著自戕的風珩,百里曉久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感情,回抱住他。
「原諒了,我什麼都原諒了,珩……」他哽咽的說。
「曉久……」
風珩狂吻著他,百里曉久也熱切的回應他。
經過這麼多風風雨雨,兩人再也受不了的脫著彼此的衣裳。
「久,這樣的你真美。」風珩的手不安分的撫著他,還不忘在他耳邊甜言蜜語。
「咦?」瞧了一眼凌亂的衣裳,百里曉久這才發現自己穿著嫁衣。「我……我怎麼會穿成這樣?」
「因為,從現在起你就是世子妃啦!」吻著他的耳朵,他笑笑的說。
「什麼?」他嬌羞的說:「我……我何時答應要當你的妃了?」
「說什麼傻話!我可是你的情人,你若不當我的妃,要當什麼?」
「可是……」
「噓!別說話,我好久沒碰你了,來吧!」他色迷迷的說。
「珩,你……」
滿臉通紅的百里曉久不知所措。
「不反對?那就是答應羅!來吧!我可是好幾個月沒碰你了,這次一定要補足才行。」
「什麼?」
還來不及反對,百里曉久已被風珩熱情的封住唇瓣……
◆◇◇
涼亭中,焦烈臣正與百里曉久談天。
「耶!真的嗎?」百里曉久好奇的問。
「當然,很熱鬧的,你一定要叫珩帶你去瞧瞧。」
「嗯!我一定要去。」
這時,剛忙完的風珩朝他們走了過去。
趁著百里曉久沒發現他,他由後頭一把將他擁入懷中。
「哇!」百里曉久嚇得大叫一聲,看清是誰抱住他後,他嘟起嘴說道:「珩好壞!居然這樣捉弄我。」
吻上他的髮絲,風珩笑道:「你們在談什麼,談得這麼高興啊?」
「珩,帶我去好不好?」
「什麼?」
他這樣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倒是難倒他了。
「去哪裡?」
「參加天祭啊!」
「什麼?」
風珩狠狠的瞪著一旁的始作俑者。
這可惡的傢伙,竟然利用曉久逼他去參加天祭!
焦烈臣馬上偏過頭,當作沒瞧見的繼續喝茶。
「帶我去嘛!聽說好熱鬧,好好玩的,帶我去啊!珩……」他撒嬌的拉著風珩的衣袖。
「這……」
他並不想去,可是曉久這樣央求他……
「珩……去嘛!」
風珩無奈的皺了皺眉。
唉!誰教自己愛他呢。
「好,你想去哪裡,我都帶你去。」
他高興的撲進風珩的懷中,吻上他的唇。
「哇!我就知道珩最好了,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