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個可怕的惡夢。
任頤洮被困在惡夢中,夢裡有她看到水晶球呈現出的畫面還有許多延續。不是她不相信水晶球真的有魔力,而是這一切真的太詭異了,詭異到她連作夢都嚇得滿身大汗。
夢裡,當那位男子再次親吻她時,她嚇得驚醒了。
「喵……」娃娃掙脫隼嚴譽的手心,飛快的跳進任頤洮懷裡。
「娃娃。」後腦的疼痛讓她講話氣若游絲。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躺在床上,也不知道自己臉上的絲巾為何被取下,直到身旁的男人出聲後,才將她心底的困惑解了大半。
「好點沒?」隼嚴譽關心的問,而她轉頭用茫然的眼神望著他。
「你……我……」她一時想不起來,為何他會在她房間裡?除了她父親和哥哥外,她的臥室一直是她私人禁地,從未有男人進來過。
「你昏倒了,本想將你抱到沙發上,可那隻小貓咪卻抓著門,所以……」他用一記聳肩做為收尾。
「你怎麼可以隨便進來女生的……」閨房兩個字被自己硬生生的嚥下,任頤洮滿臉紅透的閩上嘴。
「不然呢?」他挑眉反詰道:「讓你躺在地上直到你自己清醒?我不認為那比較好,畢竟那有違我的紳士風度。」
哼,紳士風度?他敢說她還不敢聽。
「那我現在清醒了,你可以離開。」她學他揚眉的下著命令。
「這麼沒風度。」他傾身向前逼近她,將她逼到床角,「好歹我還沒聽到你對我的建議,還是……你在水晶球中看見了什麼?」
「我……」任頤洮發現這個男人的咄咄逼人,讓她感到無比壓力。她張口後立刻認分的閉上,並緊咬著下唇不知該怎麼告訴他,她在水晶球裡看見他對她……
喔,該死的,她討厭這種狀況,甚至有種想一頭撞死的衝動。
「嗯?」他坐回床邊的椅子,等著她的答案。
「我……」她再次的開口又狼狽的閉嘴,那種話她根本就說不出口。
「難道你是在招搖撞騙?」隼嚴譽尖銳的詰問。
他一針戳破她的底,她是看不見水晶球的顯像沒錯,可她從未欺騙過人,別人上來求問,她都是憑著良心替人開釋,從未有騙人的念頭。
「你憑什麼這麼說我!」她憤怒的替自己反擊,懷裡的娃娃也跟著主人的怒吼喵喵的叫著。
「不然呢?」隼嚴譽笑笑的繼續逼問:「為何你一直不敢告訴我,你看到的結果?」
「我不想告訴你,不行嗎?」想到自己看到的結果,她忍不住的滿臉臊紅,被子一掀,準備逐客。
「沒能力就不要騙人,那是不好的……」他語重心長的告誡她。
「誰說我沒能力,誰說我看不到水晶球的顯像,我……」任頤洮氣呼呼的咆哮著,又在轉瞬間不甘願的閉上嘴。
「嗯?」他知道她有所隱瞞,或許她真有兩把刷子沒錯,但如此吊人胃口,他也沒多少耐性等她。
「我不能告訴你,我看到了什麼。」任頤洮決定有所保留,推翻自己看見的畫面,「如果隼先生有其他疑惑,那希望你另請高明。」
「如果我執意要知道答覆呢?」他固執的挺起身子站在她面前。
「不說。」昂起高傲的下巴,懷裡的娃娃被她的粗魯弄得喵喵叫的抗議,「抱歉,別人我可以盡我所能的告知,唯有你,我不能。」
任頤洮邁開小腳,決定不甩身後的男人率先離開臥室。
她伸手拍拍紅透的小臉,決定要去冰箱裡挖出寶貝薄荷茶來退火。
打開冰箱,冰涼的冷氣稍稍舒緩燥熱的雙腮,從冰箱裡拎出一瓶涼透的薄荷茶準備後退時,背脊撞上某個結實物體。
「唔……」她心一慌手一抖,差點把手上的玻璃瓶打翻。
「小心。」隼嚴譽眼明手快的替她接住瓶子,整個人也將她圈在懷裡,「不要打翻瓶子。」
「你不要跟在我後面可以嗎?」她沒好氣的抱怨著,對兩人之間的親密感到焦躁不安。
隼嚴譽攤手無言的退開,對她凶巴巴的態度只感到好玩,因為她自我防衛的模樣和她的小貓十分相似。
她悶不吭聲的從櫃子裡拿出自己的杯子,倒了一杯清涼蒲荷茶很快的喝了一大口,赫然發現他就坐在她面前。
「我說了,不想幫你解答,所以請你離開。」任頤洮捧著茶杯怒氣沖沖的說。
隼嚴譽不理會她的惡劣態度,只用手指輕敲著下顎,「你太瘦了,泡麵吃太多不是件好事。」
「匡啷」一聲,任頤洮手中珍貴的粉紅水晶杯掉落在地板上應聲而碎。
「你……」面對碎了一地的碎片她暫時無法理會,因為她終於想起為何覺得他如此眼熟了,原來他就是大賣場那個無聊男子!
「大賣場,貓食,泡麵,腐劑。」他微笑的提醒她。
「泡麵怪人!」任頤洮驚慌的尖叫,簡直不知該指著他的鼻尖大罵,還是趕緊拿掃把把他趕出去好。
登徒子、別有企圖、色狼等等的字眼迅速跳人腦子裡,她彎腰撈起娃娃避免它玻璃刺傷,一人一貓充滿警戒的瞪著他。
「我發誓,在今天之前我不知道你就是那個女孩。」隼嚴譽舉起手一臉嚴肅的發誓,但任頤洮擺明了就是不信。
「哼!」她昂起下巴,用鼻音做為回答。
「要不是為了小-,我也不會來這裡。」他的話讓她不悅的瞇起眼睛。
「因為閣下覺得我是個騙子,所以你護妹心切的來一探究竟?!」任頤洮一針見血的指出。
「我不否認當初……」他想解釋,但她開口打斷。
「請你離開!我不想再見到你。」
隼嚴譽知道自己這樣是很傷人的,所以也急著想解釋,但任頤洮把臉一撇,就是不想聽他說。
知道她在氣頭上,什麼話也聽不進去,他只得歎氣的起身離開。
看來,他還是得回去請妹妹來做解釋會比較好。
隼嚴譽修長的身子離開她的小廚房後,任頤洮才鬆了一口氣的癱趴在桌上。
「娃娃,我該怎麼辦才好?」她磨蹭著貓咪柔軟的毛歎氣的說:著,「如果真的是他,那……」
她的腦海不禁回想起在水晶球中看見的畫面。
他熱情的吻了她。
任頤洮伸手摸摸自己柔嫩的唇瓣。明明只是她瞧見的畫面,為何總是活靈活現的在她眼前躍動,那感覺彷彿隼嚴譽真的吻了她。
一早,隼嚴譽一臉疲憊的癱在辦公室的皮椅上。
昨晚他被隼衿-逼問,得知他不但將任頤洮嚇得昏倒,還讓她下了逐客令,當場他的耳朵就開始一整晚的不得安寧。
尤其當他告訴妹妹,他不覺得任頤洮有啥能力時,她簡直是氣得想拿菜刀剁爛他這個哥哥。
不過他開始懷疑自己的魅力,是否隨著年齡的增長而逐漸下滑,要不,怎麼她會看到他不是昏倒,就是尖叫,再不就是摔爛杯子?害得他今天一早刮鬍子時,因為想到她氣呼呼的可愛模樣,一個不小心刮傷自己斯文有型的臉。
「經理,這是斯麥特傳來的報價單,請你確認。」助理捧著資料進來呈報,突然見到他下巴貼了OK繃時,心裡直感到好笑。
「嗯。」隼嚴譽接過資料後,將皮椅一轉,略帶心事的將視線定在高樓外的藍天,下意識的翻閱著手中的資料。
助理見他沒交代其他的事,準備轉身離開時,隼嚴譽突然將她喊住。
「怎麼還是少了法文?不是交代過要中、英、法三種版本兼備嗎?」他稍有怒意的問。
「斯麥特來電說,他們專門翻譯法文的小姐離職後,一直找不到稱職的。」助理畏縮的說,「所以要求我們暫時不要堅持三種版本兼備。」
「誰同意他們這麼做?沒有法文人才就該找人替代啊!」隼嚴謄發火了,「難道一句沒人能翻譯就沒事了?這攸關公司到歐洲拓展業務,誰准你們如此輕忽?」
「那時經理剛好出差到日本,副理覺得這不是個很嚴重的問題,所以就答應了對方。」助理很無辜的解釋。
「那我回來時,為何沒向我報告?」他不滿的質問。
「我以為副理會親自報告此事,所以……」小助理畢竟是小助理,平時鮮少看到板起臉孔的隼嚴譽,此刻她的眼淚都快飆出來了。
「怎麼一大早就發脾氣?不怕把人嚇跑?」任宵律倚著門。好奇的開口問道,也順便解救可憐的小助理。
他一早來這裡報到,是為了斯麥特的合約而來的,這是他的公司和隼嚴譽的公司,第一次攜手合作準備一起打入歐洲市場。
隼嚴譽示意小助理離開他的辦公室,任宵律看她離開之後,進入時順手將門帶上。
「你自己看吧!明明要斯麥特準備中、英、法三種版本的合約,他們卻只送來中、英兩份。」他依舊火大的直言。
這可是攸關業務拓展甚大,若處理不好,他和宵律可是會丟了工作的。
「怎麼會這樣?」任宵律一掃先前的慵懶態度,接過合約很快的瀏覽一遍。
「我在日本出差時,公司的副理直接幫我下的決定。」他不滿的說:「我無法接受法文翻譯小姐離職,就沒人可接替這種理由。」
「法文嗎?」任宵律的眉頭緊鎖,很快的在記憶裡搜尋最佳人選。
「怎麼?你有好人才可以救急?」向來要求完美的隼嚴譽,從他的表情中找到一絲曙光。
「有是有,我妹妹也在斯麥特上班,她大學時曾修過法文。」他笑著說。「我問問她吧!看她有沒有辦法幫個忙,不過這案子和她們公司有關,我想等晚上再與她聯絡。」
「也好。」事到如今也只能這麼做了,現在他們只能就現有的資料先行開會討論,「那就麻煩你。」
「洮洮,我哥哥昨天……」心中懷著愧疚的隼衿-,利用午休時間跑到任頤洮這兒來親自道歉,她忐忑不安的怕她會因惱怒哥哥而不理會她,沒想到任頤洮還是滿臉笑容的迎接她。
「我們不談他吧!」任頤洮頭痛的低喃求饒。
「好吧!我是來替他道歉的,我不知道他會這麼無理,早知道就不鼓勵他來找你。」隼衿-義憤填膺的說:「昨天晚上,我已經幫你狠狠的教訓他一頓了。」
她一手抱著對她已無防備的娃娃,一邊激動的說話,任頤洮則苦笑以對。
「沒關係,都過去了。」她不以為意的笑笑,並未將衿-和她哥哥兩人混為一談。
「不過哥哥還頗為好奇,你是否真的在水晶球裡看見他什麼,不然怎麼會嚇到昏倒?」隼衿-好奇心旺盛的嘀咕,當場令任頤洮再次不安的紅了臉。
「都說了不談他,我們改變話……」她邊說邊起身拿起水晶球準備擦拭,但在她的手碰到水晶球時,發現不該發熱的它,從她碰觸到的地方開始傳出燙熱。
任頤洮差點將水晶球摔下,這回她將水晶球牢牢握住,任隨逐漸發燙的球面熱著她的手心。
因為她幾乎是發愣的瞪著水晶球,她的異樣連隼衿-都開始莫名的跟著緊張起來。
任頤洮深呼吸了一口氣後,小心的將水晶球擺回絨布墊上,然後她十分嚴肅的轉向隼衿。
「你馬上打電話通知你哥哥,要他小心點,多注意四周。」她的聲音嚴肅又緊張。
隼衿-不解的看她。
「快啊!你快點打電話。」任頤洮突地吼了出來,整個人也癱軟在椅子上。
她剛剛又看見隼嚴譽了,不同於昨天的顯像,她今天看見他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吊著點滴。
不知為何,她的心整個縮起,好痛、好痛。
隼衿-直覺的認為任頤洮看見了什麼,所以很快的回神,拿出手機開始打電話找人,豈知電話一響馬上就有人接起,可說話的不是她哥哥。
她茫然的應了幾聲後掛掉電話,用驚愕的表情看向任頤洮。
「我哥哥他……住院了,急性闌尾炎。」幾乎是鬆了口氣的告訴她。急性闌尾炎在現在醫學來講並不是什麼大病,只需要開刀拿掉闌尾即可。
任頤洮也跟著放鬆心情,她以為水晶球顯現出來的畫面,是他出意外之類的不幸,得知是闌尾炎,她閉上眼默默的吐了口氣。
「水晶球真的會顯像出來,對不對?」隼衿-敬畏的問道。
「嗯,有的時候。」她只回答了一半的答案,並沒有告訴她,她只看得見有關隼嚴譽的事。
「你剛剛看見哥哥出事?」隼衿-興奮的睜大眼,一臉好奇的望著桌上的水晶球直瞧。
「呃。」任頤洮小心的選擇用字,「我是看見他住院的畫面。」
「哇哇,我一定要告訴哥哥。」隼衿-用崇拜的表情看著她,「他不相信你,活該。」
任頤洮回給她一抹虛弱的微笑。這種事還是不要發生太頻繁得好,她不相信自己的心臟能負荷多少。
看來她是沒本事賺這種錢,所以還是就此打住,趕緊收山好了。
「哥哥住在仁愛醫院,洮洮,我得去看他,你要不要一道去?」隼衿-熱心的問她,甚至還有意無意的透霹隼嚴譽住的醫院。
「不了,我得收拾打掃房子,請帶我的祝福給他。」現在她尚未有再次見他的心理準備。
結果當天晚上,她還是出現在醫院。
任頤洮手上拎著紫羅蘭盆花,她很快的在醫院大廳的病房號碼查詢中,看到隼嚴譽的病房號碼,特殊的姓氏總是讓人過目難忘。
十一樓的頭等病房,任頤洮輕敲著門,等到裡頭有人回應後才推門而人。她不意外裡頭只有隼嚴譽一個人孤單的吊著點滴,因為她在水晶球裡全看見了。
「嗨?」她遲疑的打著招呼。少了昨天怪異的感覺,她覺得自己有義務采看看他。
「喔,嗨!」隼嚴譽沒想到來的人會是她,他愣住了也忘了該請人家坐。
「我可以進來嗎?」她猶豫的問。畢竟昨天自己才趕人家出門,現在卻來醫院探視,什麼都有些怪異。
「當然,請進。」意外的驚喜吧!他沒想到她會來。
她帶著不安的淺笑靠近他,手上的花順手擺在床頭。
「呃……」
「衿-……」
兩個人默契十足的同時開口,又同時尷尬的閉嘴。
任頤洮笑了,甜甜的笑了,她的笑讓隼嚴譽看傻了眼。
「衿-告訴你,她今天到我那裡的事?」她知道他讓她先說話,於是乾脆也將他的話一併說了。
「是啁!她昨天晚上狠狠的訓了我,下午跑來看我時又很得意的告訴我,你看到我住院的畫面。」他苦笑的說:「看來她是對的,關於昨天的失態,我道歉。」
「都過去了,我不會在意。「她大方的接受和解,「很多人不相信我,所以我不會記在心上。」
「喔?」他挑眉等著她繼續說下去,但她無意再開口。
兩人之間開始陷入某種怪異的沉默,誰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啟下個話題。
「呃,我去幫你叫護士,點滴快滴完了。」她慌亂的起身準備逃寓令人窒息的暖昧氣氛,他的手牢牢握住她將她扯回。
任頤洮重心不穩的倒在床邊,整個人差點壓到他剛開完刀的地方,但頭卻不偏不倚的和他四唇相接。
她錯愕的眨眨眼,而他也訝異兩人的契合度,更沒有浪費機會的按住她的頭朝自己的方向壓下。
這和她看到的顯像有些出入,但熱燙的吻卻是實實在在的觸感。
他忘卻她碰到傷口的疼痛,只想享受暖玉溫香的真實感受。
任頤洮努力的想掙脫他,她的媚眼迷濛,粉腮霞紅,誘人的胸脯因為先前的吻而起伏不已,她努力的控制自己,顫抖的雙手緩緩的住嬌艷臉頰。
「我不會道歉。」他霸道的宣示,並不認為剛剛的吻有什麼不對。
眨了眨迷濛丹風雙眼,她雙手握緊胸口想把急促的心跳給壓抑住,直到他按下呼叫鈕讓護士進來替他更換點滴瓶,她依舊站在原地動也不動的看著他。
護士怪異的瞥了她一眼後離開,隼嚴譽準備喊她的同時,任頤洮似乎真的與他有心電感應般的一個轉身離開他。
沒給他喊住她,讓她留下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