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瞳終於知道,許多事都可以習慣成自然的,就像她的愛人工籐宇治,第二天一大早起床時接了一能緊急電話,只說總公司要他回去跟高賢川生商談業務後便翻身離開她,事情快到她還來不及跟他吻別,而人就消失在門前。
而她則早已練就一身無所謂的好功夫,甚至還可以隨時調整好心情,以免被他一次又一次的消失而崩潰掉。
她優遊自得的在工籐宇治家的書房裡打到許多珍藏版的原文書,原先彤瞳找到它們的時候還以為他就像許多有錢人一樣,買書回家擺設,充當自己很附庸風雅,但是當她翻動其中的一冊書後,竟然發現書本不但呈現被人翻閱過的痕跡,甚至上頭還有許多用筆輕輕寫上的註解呢!看樣子她真的是小覷他了。
一整個下午,彤瞳就只捧著那堆書籍,斜躺在特製的貴妃椅上頭看書,耳朵旁則聽著蕭邦的音樂,這樣的日子她過得應該算是很愜意,況且這也是她忙碌了許多年後,最想要做的享受,可是不知為何她現在卻覺得意興闌珊的。
是啊,少了工籐宇治的陪伴,再有趣的事也會變得索然無味,但也幸好她頗能自得其樂,所以她報名了當地的旅行團,打算明天就出遊一探北海道的風光。
一聲開門的聲音引來她的注意,彤瞳狐疑的想,宇治不是說好要一個禮拜後才會回來的嗎,怎麼會才兩天就……
「哦,我的小姐,你怎麼在這兒?」高賢川生差點嚇掉手上一整串笨重的鑰匙,顯然他是真的被彤瞳給嚇著了。
「高賢,宇治回京都了呀你不知道嗎?奇怪了他是說要回去跟你談一件CASE的。」她將工籐宇治對她講的說辭告訴高賢川生。
高賢的意識顯然尚未從驚愕中恢復過來,他開始認為自己躲到工籐宇治的這棟房子是錯誤的決定,因為他已經面對了彤瞳,而他真的、真的不知道該不該將他知道的告訴她。
「呃……我是來……找靈感的。」他靈機一動,馬上掏出一個好理由。「你是知道的,我們這種當設計的啦,學藝術的人都很隨性的,想到哪就到哪,像今天我忽然很懷念這……」哦,他是在干度,一見到彤瞳的一臉信任的看著他的模樣,真的教他無法殘忍的去傷害她的心,他不再顧慮那麼多什麼狗屁不通的爛親戚,他一定要讓她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
「今天的報紙你看了沒?」他知道她把日語學得七八分了,所以他很有把握彤瞳應該已經瀏覽過今天的新聞了。
她不明所以的搖搖頭說道:「報紙?沒有啊,宇治說那些都是八卦的垃圾報導,所以就都沒有人送報紙過來。」
高賢川生認命的從後褲袋找出一張報紙來丟給她。
「日文對你來講沒問題吧?」他看到彤瞳翻開了報紙。
「不可能的,」她發出短暫的苦笑聲。「高賢川生是你在捉弄我的吧?」報紙原先清楚的照片已經被人揉捏到快要變模糊的地步,但卻還是隱約可以看到這兒上頭的男女主角是誰,最讓她無法接受的是,工籐宇治的臉也被印在上頭。
「你仔細看一下內容。」高賢川生又要求道。
彤瞳瞪大了眼,她不用看也知道這兒上面會寫些什麼,因為陪伴在他身旁的女孩就是她在工籐京都家,對她態度十分不好的籐田靜香。
「我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嗎?」高賢川生板出自他認識她以來第一次的嚴肅面容,彤瞳一下子六神無主的眼,讓他決定要豁出去的說出一切。「他們要訂婚了,日子就在後天。」
「不可能的,宇治他才……」她幾乎要崩潰了,她喃喃自語,昨夜兩人在偌大的溫泉裡盡情調笑的畫面歷歷鮮明在目,但是高賢……還有報紙……這教她如何是好。
「他可能還不知道自己這趟回京,都是被他母親所設計的。」這是高賢川生的臆測,但也不無可能。「我壓根就沒跟他的手下談什麼Case,而這照片是昨天慈善晚宴上被人拍下的,靜香是他的女伴。」
彤瞳不語了,她幾乎不敢再多想些什麼。
高賢川生看不過去,伸手就扯住她的手往外頭走去。「走,我帶你回京都。」他不管什麼家族使命了,他看得出來工籐宇治是真心喜歡這女孩的,而彤瞳這小姐可以拋掉自己的一切,義無反顧的留在日本陪伴情郎,光是看過他們兩個相愛的模樣,如果他再不管,任憑這對鴛鴦被活生生的拆散,那就是他的不對。「咱們回去讓你跟宇治對質。」
彤瞳被他的舉動弄得有點呆滯,高賢不是才剛來的嗎?怎麼……
像是猜測到她的狐疑,高賢川生沒好氣的說:「不用管我丟在地上的行李了。」他邊說還邊拉著她往停在外頭的車子走去。「我就是看不慣靜香霸住宇治那副模樣才會躲到這兒來的,原以為你都知情,而宇治也跟她作作戲而已,沒想到……唉,這宇治也真是的,怎麼丟你一個人在這裡,也不帶你回去京都。」他簡直像個老太婆一樣的嘮嘮叨叨。
他動作粗魯的推她上車,因為實在是氣不過了,也就顧不得什麼狗屁紳士態度。
彤瞳直到高賢川生的BMWM3呼嘯的奔馳上路後,才從自已沉思的世界裡清醒過來。
「高賢,宇治真的非籐田小姐不娶不行嗎?」她是瞭解許多有錢人家都巴不得門當戶對的婚姻,所以就會有所謂的政治聯姻出現,不論是在台灣或者日本,甚至世界上許許多多的國家都是一樣的,以前她可以當作看看八卦新聞一笑置之,但現在的情形卻不一樣了,事件的男主角是她的愛人,是宇治啊!怎麼可以……她發覺自己的心好痛啊。
「這教我怎麼回答你?」高賢川生為難的說,「在日本,宇治可以說是呼風喚雨的人,但籐田家也不是簡單的家族,尤其是靜香的父親,他不但是財經大臣,甚至手裡握的銀行體系之大,幾乎是今天要你倒閉,你不可能苟活到明天的,工籐家有許多貸款都是籐田家的銀行,其中的嚴重性相信你也明瞭的。」
彤瞳聞言後,她只是把視線轉到車窗外,此時的天空開始飄下今年北海道的第一場瑞雪。她輕聲的開口了,「下雪了,宇治答應過我,要在下雪前回來,然後陪著我坐在屋前看雪的。」她的話說得極緩慢,讓人不清楚她在想些什麼。
高賢川生害怕她的精神是否錯亂了,特地在等紅燈的時候抽空轉頭看她一眼。「彤瞳你還好吧?」他關心的問。
彤瞳的嘴角浮起一絲慘淡的笑。「你說我該不該放棄他?」
一個緊急煞車,高賢川生氣急敗壞的將車子停到路旁,顧不得交通警察正在咫尺的地方虎視耽耽的瞪著他。「感情的事你怎麼可以說放就放,這樣的你太不可愛了,一點都不像是宇治告訴我的,那個會當著眾人的面修理人的寧彤瞳。」
她的笑更悲慘了,因為找不到自己的眼淚在哪裡。「那請告訴我,我該為了自己的愛情而要他放棄現有的一切嗎?」
「你還沒爭取就放棄宇治和你的愛,這又算什麼?沒錯。我是沒談過什麼轟轟烈烈的戀愛,但我總還是知道愛情是兩個人一起奮鬥爭取來的,你的不戰而敗,豈不是叫靜香佔了所有的好處,讓宇治他媽稱心如意了嗎?」高賢川生真的想狠狠的搖醒眼前這個傻女孩,他好想大叫的告訴她,勇敢放手的去爭取自己原有的一切。
「那宇治呢,宇治該怎麼辦?他的公司,還有他媽媽的態度,我……」她眼前浮起工籐宇治他媽媽那種瞧不起她的眼神。
「你讓宇治自己作決定,不要單方面的放棄他。」這是他當朋友給她的最好忠告,若她還是聽不下去,那他也莫可奈何了。
宇治爽朗的臉浮上眼前,他有時孩子氣的耍賴卻也讓她愛著他所有的一切。
「我們先回去吧,等你們見了面以後再作決定還來得及。」他見到彤瞳的表情從先前的茫然漸漸恢復到原有的閃亮,他更加把勁的鼓勵她。
「高賢,帶我回京都吧。」手上老奶奶送她的翡翠玉鐲還有宇治替她戴上的戒指,它們冰涼的緩和了她失控的懷疑。
聽到她回心轉意,高賢川生便立即將車子重新駛回路上。
可是他們始料未及的是工籐宇治將有的態度會讓彤瞳招架不住,如果能預知,高賢川生肯定會為了現在的勸說而懊悔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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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工籐大宅的燈火異常的通明,不若以往彤瞳所知的,一到太陽下山,月亮探頭後只留一排昏暗的小燈沿著高聳的圍牆照射著街道,相反的,今天不但所有的大燈都被點亮,甚至一輛輛名貴的轎車更是順著圍牆停靠。
高賢川生直接將臨時租來的車子駛進工籐家的大門,不知是否他的臉早就被工籐家的家僕當成通行證,或是一同坐在車內的彤瞳的關係,居然沒有人出面攔阻他們。
車還沒停妥,工籐家的總管就馬上鞠躬哈腰守在直通大廳的門口等著高賢川生,他命人幫高賢川生停好車。
「高賢先生您還是來了,」他剛開始沒仔細注意高賢川生帶來的人是誰,但馬上就驚訝的發現是彤瞳隨著下車。「嚇,小姐您怎麼回來了?」他的話不但有吃驚,更是混著惶恐。
「總管,少爺呢?」高賢川生不理會他滿臉訝異的表情,逕自問起工籐宇治的下落。
「少爺在大廳裡……」他顫巍巍的睨了彤瞳一眼後才繼續說:「在大廳裡和籐田小姐一塊兒。」他可憐的發現彤瞳刷白的慘綠小臉。說正格的,他也不喜歡未來的少奶奶是刁蠻的籐田靜香,若是要他在兩個人中替少爺作選擇,他一定選擇善良又活潑的寧小姐,更何況老夫人也是喜愛她的。
「我們走!」高賢川生快被氣死了,這工籐宇治也真是,什麼人不選,偏偏要選靜香而拋棄彤瞳。
「先生你不可以帶小姐進……」來不及了,高賢川生這個急驚風已經帶人衝進去了,唉,就當他沒見到這事好了。
是彤瞳先看到工籐宇治的,他親暱的和籐田靜香躲在角落裡竊竊私語著,在她眼裡看來,他們是親密的。一路上,她給自己不斷的打氣加油的毅力剎那間全消失不見了,她就像被人打了一記悶棍似的,整個人就像是要昏倒的模樣,若不是高賢川生在後頭扶著她,現下她恐怕就丟人的昏倒在地。
「你要加油,上去質問他們。」高賢川生打氣著。他也看到了相同的畫面,但他總是要替她加加油的,不能在緊要的關頭讓她退縮下去。
彤瞳遲疑了好一會,正作好準備要上前時,籐田靜香卻帶著一副勝利者的姿態,和工籐宇治走過來。
「寧小姐謝謝你來參加我和宇治的訂婚宴,」她惡毒的擺出甜美又熟稔的微笑對著工籐宇治笑了笑。「我剛剛還在問宇治,你會不會來呢?沒想到你會是和表哥一道來的,呵呵,真想不到你被我的宇治拋棄後,馬上就投入我表哥的懷抱。」
她的話句句傷人,高賢川生氣不過,出聲喝住她,「靜香,你不要欺人太甚了。」
彤瞳一直不發一語,她睨著工籐宇治,希望他開口說話,哪怕一句話也好。而他卻保持著臉上的靜默,毫無表情的臉讓彤瞳傷透了心。
「宇治難道你真的……」她想從他口中證實這一切都不是真的,都是夢。
「你來做什麼。」他不如彤瞳預期的安慰她,反而是質問她為何出現在這兒。「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工籐!你知道她為了你差點昏倒在機場!」高賢川生忿忿不平的罵道,他的大嗓門引來在場所有人的側目,但他不在乎那麼多了,他只想臭罵工籐宇治一頓。
他還是表現出一副毫不在意的一副表情,彤瞳自覺快要崩潰,她拉住高賢川生,要他不要再說了。「高賢,我求你不要再說了,今天我是不該來的。」她痛苦得低語說道。
「工籐,你拿出你的良心來看看她,看看這個女孩是怎麼撐過從涵館到京都的路途,她不敢哭,生怕自己在還沒見到你的時候先崩潰掉,她一直都是信任你不會背叛她的。」他揪住工籐宇治的衣領怒火沖天的說:「我真後悔說服她來找你,我應該直接告訴她,要她死了對你的心,回到台北就好了!」
「歡迎,需不需要我幫你出機票錢啊?畢竟你我也曾要好過。」
他的話深深的刺傷彤瞳原本就搖搖欲墜的心,她壓根都不相信說出如此殘忍話的人是她的宇治。
「宇治,說你不是這個意思。」她低聲的求他。
「你還有什麼臉留在這裡,宇治都要你滾了,怎麼,是不是因為還沒拿到分手費,所以捨不得走,沒關係,告訴我你要多少錢才願意滾。」籐田靜香快樂極了,她也沒想到工籐宇治會真的開口要寧彤瞳這個沒教養的人滾離日本。
「你……」彤瞳氣不過,誰教她都快被傷到體無完膚了。
「啪!」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隨之響起,被打的不是彤瞳,當然也不會是高賢川生,但也不是籐田靜香這傢伙,而是工籐宇治,而打他的人居然是老奶奶。
「你這個不肖孫,是存心想氣死我是不是!」老奶奶氣呼呼的指著孫子的鼻頭罵道,「若你真的要娶這個目中無人的傢伙,就不准你再叫我奶奶!」
老奶奶的怒氣十分駭人,在旁人看來,籐田靜香竟是如此不得當家老夫人的緣,一向十分孝順的工籐宇治是否會順著老夫人的意頗令人好奇。
「奶奶,對不起。」他依舊不願看彤瞳一眼,只低聲的對老奶奶說出自己的選擇。
「你……」老奶奶的心臟病快被他氣出來了,她放棄的轉向彤瞳。「丫頭陪我回房去整理東西,我跟你走!」
「奶奶!」工籐宇治挫敗的叫道。
老奶奶不理他,兀自握住彤瞳的的手給她打氣。「丫頭?」
彤瞳依戀的再看工籐宇治一眼,希望他開口留住她。他變了,不再是與她纏綿依戀的人,他的閃躲在她眼裡是逃避,更是心碎,而他身上包圍著一層寒冰更讓她無法探測他真正的心。收回視線,她垂下眼隨著老奶奶離開。
還是有人眼尖的發現這個工籐老夫人極力維護的女孩,手上戴著的翡翠鐲子是工籐家傳家的寶貝,是只傳長媳不傳子的傳家寶。
整個場面戲劇化的結束,所有目睹事情經過的貴客們都議論紛紛,只見工籐宇治莫測高深的臉正隨著一老一少的離開而緊跟著,氣急敗壞的是籐田靜香這位大小姐和聞聲才趕到的工籐柳繪子,一臉閒閒散散的是高賢川生,他一點也不覺得自己破壞了什麼,反而為老奶奶的出面而感到高興。
最掛不住面的是籐田老爺和夫人,他們原先以為這是樁好姻緣,可以放心的將寶貝女兒交給人中之龍,沒想到這條龍卻早已經心所屬了。
這……簡直是荒唐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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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您就不要再收拾東西了。」彤瞳苦苦勸著,她明白老奶奶是疼她的,但是她不能眼睜睜的見他們祖孫兩人為了她而弄壞了關係。
「難不成你也跟宇治一樣嫌棄我這個老太婆了?」老奶奶收拾衣物的手一刻也不肯停,她指責的說道:「這小子也真是的,存心想氣死我才甘願!」她一想到方才在大廳裡頭,她要宇治放棄籐田家的刁蠻丫頭他就是不願,他也不想想彤瞳就站在他身邊,他的不理不睬,還任籐田丫頭那張可怕的嘴傷害彤瞳,而他卻一句話也不肯說,對彤瞳來說是莫大的傷害啊!
彤瞳藏住哀戚的眼,試著牽扯臉上的肌肉,卻擠出一朵甚為難看的笑容給老奶奶看。「您就別再生他的氣了,氣壞了自己的身子多划不來。」她是知道老奶奶有輕微的心臟病。
「別說這麼多了,你去幫我拿璧櫥裡頭的木盒子出來。」她擺擺手要彤瞳幫她取東西。
她依言的在壁櫥的角落裡找著一個精緻的槍木雕花盒,她小心的取出來遞給老奶奶。
「打開來看看。」老奶奶不收,反要她把盒子打開來。裡頭赫然放著許多珍貴的珠寶。「就送你吧。」
彤瞳傻了眼,這些名貴的寶貝除了有她認得出的珍珠、鑽石外,還有瑪瑙、有色寶石等等價值連城的東西,最讓人咋舌的是一個斗大的黑珍珠。
「奶奶這我不能收。」她將盒子推回去,無功不受祿,更何況她跟老奶奶既非親又非故的,她怎麼可以收下這些東西呢?
「拿去,你再不收,我可是會生氣的唷。」這些東西是打從她一見到彤瞳這可愛的女孩,又見自己的孫子也和她談戀愛時,就打定主意要如數送於她的,沒想到世事多變,她還是跟宇治無緣。
老奶奶安慰的拍拍她的手。「是那小子沒那個福分娶你,也害得我沒辦法讓你當成咱們家的孫媳婦。」
「奶奶別想太多了,宇治……我想他可能是有苦衷的。」她怕老奶奶繼續生氣下去,所以淨說些貼已的話讓老奶奶釋懷。
「你別替他開脫了,他那個性子我還會不瞭解、不明白嗎?」奶奶氣呼呼的說,「我就是不懂,那個籐田家有什麼好怕的,凍結貸款不行啊,他大不了就撤資嘛,幹什麼被別人吃得死死的!」
老奶奶是說者無心,但彤瞳卻是聽者有意,她抓住其中的漏洞然後在心裡又重新過濾一次。她想起在許久之前,第一次見到高賢川生時,他對她說的,如果宇治不娶籐田靜香的話,下場就是她可能要替他收屍,因為籐田家會斷絕工籐企業所有的遭遇資貸款。
「奶奶您告訴我,宇治的公司是不是有問題所以才……」她緊張的問道。
「傻丫頭,咱們宇治怎麼可能會為了公司的問題而放棄你呢,他呀是鬼迷了心竅,被他媽媽洗了腦袋了。」老奶奶的語氣仍舊是帶著氣憤,她就是不瞭解為何原本的乖孫跟他媽抗爭了十幾個年頭,到頭來,居然還是娶了籐田靜香。
「奶奶不會的,宇治不會喜歡籐田小姐的,因為……」她的聲音愈說愈小聲,因為她突然想到剛剛在大廳裡,宇治那沒帶任何感情的聲音對她說,要她回到台灣去,還有籐田靜香侮辱她的時候,他也是不發一語的沒幫助她,此時,她才真正感受到絕望的滋味為何。
老奶奶見她說個話不但吞吞吐吐的,還講到一半便沒了個尾,她轉過頭斜睨了她一眼後問道:「宇治不會怎樣?難道他對你動手動腳了?」
老奶奶又讓她招架不住了,彤瞳有點後悔自己的嘴巴怎麼不先經過大腦想想後再說呢,這下可好了,她怎麼可以對老人家說,哦,他不只動手動腳而已,他們還做了不該做的事。
哦,天呀,怎麼會搞得如此煩人呢?她紅了臉,悶悶的,一句話也接不上來。
而老奶奶是見過世面的人,也明白他們這年代的年輕人哪個不是先上車後,再隨性的看要不要補票。「你不用說了,我會叫他補票的。」老奶奶安慰的拍拍她的臉,然後才歎口噬長又無奈的氣。
彤瞳小小聲的說:「謝謝奶奶的好意,但我不想做人家的第三者,我不是那種壞女孩,你放心好了,我會照顧好自己,就算沒有宇治也可以的。」
「奶奶就是喜歡你這種不與人爭的個性,」老奶奶再度的歎氣。「真不知要到何年我才可以真正有幸的享受一下人生的快樂。」
老奶奶的感歎讓原本不想帶她離開的彤瞳心軟了。她從工籐宇治那知道奶奶一直不喜歡宇治的母親,甚至到了一見就討厭的地步,但因為奶奶疼愛宇治,所以也跟著隱忍許多,還有最重要的是宇治的父親也跟奶奶不親,宇治又忙著將江山的版圖擴大,相對的也嚴重影響到陪奶奶的時間,所以雖然是生活在富裕的工籐家,但奶奶的心一直無法放開來,是個寂寞的老人。
「奶奶您跟我回台灣好嗎?我父母一定會歡迎您的。」她終究還是放心不下老人家一個人面對孤獨與寂寞,況且奶奶也當她是自己人般的疼愛,所以說什麼也要讓奶奶開開心心的。
「當然好、當然好,還是彤瞳最乖,最聽話了。」老奶奶又開始笑咪咪的轉身繼續收拾自己的行李,彤瞳哪裡會知道老奶奶雖然真的想跟去台灣,但是目的絕不是為了台灣的風光而去的,說穿了還不是為了她的寶貝孫子才去的。
她要當面向彤丫頭的父母提親,她這輩子真的只認彤丫頭是她的孫媳婦,那個籐田靜香啊,哼,滾到一邊去,沒有他們的工籐家的傳家翡翠鐲子,工籐家族的列祖列宗是不會承認的。還有,她希望躲在外頭那個偷聽她們說話的笨孫子可以明白她的用心良苦,要不然她可真的會被活活的氣死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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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籐宇治心疼的躲在老奶奶的屋外偷聽她們的對話。
他和籐田靜香的訂婚晚宴在奶奶強勢的一鬧之下也弄得不歡而散,籐田靜香卻不甘苦苦等候的美夢被破壞,揚言要他明天登門道歉,否則她就不原諒他,而且還要他等著替彤瞳收屍。
這是他最不能忍受的,要他放棄一切的名望、財富、聲勢都可以,但就是不能威脅到彤瞳的安危,他寧可全部都不要,也要換得她的平安。
彤瞳,我的寶貝,對不起,我是為了你的性命才不得不對你那麼惡劣,我希望你將來可以明白我的用心良苦,工籐宇治在內心沉痛低喃。
那天在涵館的清晨,一通從公司安全部門發出的緊急電話扯斷了他一心想陪伴她的慾望,安全主管指出有人出高價要買彤瞳的命,而偏偏在他掛下電話後沒有五分鐘,籐田靜香的電話也跟著連線上了,籐田靜香更明白的告訴他,如果要彤瞳好,他就必須放棄她,否則一切後果他必須自行負責。
這就是籐田靜香的卑鄙,也知道工籐宇治是不可能眼睜睜的看到愛人發生一丁點的意外而使下的狠招。
他心痛的聽見彤瞳連自己都悲痛的時候,還強忍住自己的懷疑不斷的安慰老奶奶、要老人家寬心,而在他這樣殘忍的傷她後,她也還關心著他,每當聽到她的香儂軟語,輕聲撫慰老人家傷透的心時,他都忍不住的想衝進去坦白一切。
彤瞳等我,再給我幾天的時間,等我掌握住籐田家的一切黑幕時,我就會坦白所有,工籐宇治在內心希冀著。
他看見彤瞳個性中堅強的一面,那個會當著眾人的面,指責別人錯誤的她又重新復活了,他發誓當事情雨過天晴後他不再制止她來工作了,因為只有工作中的她才是快樂的,這就好像一隻快樂歌唱的金絲雀,被鎖在雕金刻花的牢寵裡會不快樂是相同的道理。
他堅強的寶貝,他真心的希望惡夢會早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