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你回來得正好。」難得回家一趟的二階堂臨在甫進門時,便被眼尖的母親給看到。「這些女孩你挑一個中意的。」
他的母親丟了一大本相片簿到他面前,其用意昭然若揭。
「媽,我不想再娶。」除了順綾以外的女孩。後頭這句話他不敢說出,就怕惹火自己母親。
想來也悲哀,他長這麼大了,居然連自己的婚姻都無法自主,二階堂臨不禁為自己的悲慘感到可笑。
「不想再娶?」母親尖銳的聲音如預期的響起。「你想把二階堂家的香火置於何地?你要我怎麼面對列祖列宗!」
「我惟一想娶的女孩,也是我惟一會有的妻子早被你們逼走,」他疲憊的說:「現在我只想做好我的工作,如此而已。」
「你說的是什麼瞎話!」若不是二階堂臨早已成人,說不定她會衝上前去狠狠甩這個不孝兒子一巴掌。「那個瞎眼的女人有什麼好,只會惹事,還有爬牆。」
「夠了。」二階堂臨還未開口替自己和順綾辯解,他父親已經拄著枴杖怒氣沖沖的下樓。「兒子好不容易回來,你想逼他永遠都不回家嗎?」
「我也是為你們家好啊,」二階堂雙也火大的拍桌叫罵。「誰喜歡被人知道阿臨娶了一個瞎子,說出去多丟臉。」
「那是我的自由我的人生吧,」二階堂臨受不了的對母親怒吼,「陪我睡覺的是我的妻子,不是您,我也沒有義務為您娶一個我不愛的女人進來。」
「電燈關了以後女人是胖是瘦,她的臉是什麼樣子有何差別,」他母親不屑應道:「反正人當她是你想要的女人不就好。」
「母親,我沒想到您的思想居然如此齷齪,」二階堂臨不可置信的說:「要是同樣的情況發生在您身上,您會希望父親如此對待您嗎?」
「他敢!」二階堂雙聞言馬上駁斥。「要你父親敢這樣對我,我馬上……」她突然住口沒了聲音,因為她完全落入兒子的圈套中。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二階堂臨語重心長的告訴母親。「如果您再逼我,那以後這個家,我再也不回。」
狠話算是撂下,他無奈的歎氣後轉身折回樓上,不再理會母親在後頭的張牙舞爪,所有的問題,他丟給父親處理,他相信父親會有辦法對付母親。
回到曾經熟悉的臥室,二階堂臨讓自己重重的摔到他為慶祝結婚週年而買的水床。
順綾與他的結婚放大油畫照還掛在床頭,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順綾綻放盈盈秋波對著照片中的他款款而笑,相處依舊,故人何在?
翻身下床,他用顫抖的手打開抽屜,裡頭躺著一隻燦爛小碎鑽環指戒,與他手中的戒指是一對的,是順綾離開時留下的,裝在淺藍信封中連同離婚協議書給他。
被他扔在床上的行動電話突兀響起,他信步走到床邊拾電話,用相當不耐煩的語氣開口。
「二階堂臨?」電話彼端傳來低沉男人的聲音,有明顯壓抑的感覺。
「我是。」他皺眉回答,對於陌生男人的聲音他不但不熟悉,還對於他身後的吵鬧感到厭惡。
「我長谷川浩峙,有關順綾的事需要與你商量。」吞吐之間,二階堂臨聽出他話中的猶豫。
「順綾?」他一聽到順綾的名字,他的精神立刻緊繃。「她怎麼了?」在他的想法中,長谷川家的人會找他絕對沒有好事。
「別緊張。」電話那頭突然傳來一聲調侃的笑音。「她很好,是我們兄弟有些事想找你商量罷了。」
「有關順綾的事?」他小心翼翼的問,對他來講,除了順綾外,現在任何事都近不了身。
「廢話。」又是一聲聲的笑音。「如果你還想要她的話,在……」
二階堂臨很快的抄下時間和地點,他的心霎時又重新活了起來。
※※※
二階堂臨沒想到他們對他的要求是,將順綾帶到身邊,好好照顧她?!
對他而言這種機會當然要好好把握,尤其又在長谷川家所有人的同意下,更讓他沒有負擔。
事實上他簡直樂不可支的先請人將他那位於東京的小寓先清除不必要的東西,因為對於有視覺障礙的人而言,過多不必要的東西容易使他們絆倒。
「哥哥?」順綾敏銳的聽力聽見推門而入的腳步聲是個沉穩的步伐,她以為是她某位哥哥來接她出院。
「是我。」二階堂臨出聲,也讓順綾整個人愣住在床上。
她下意識的握緊掌心中的床單,原來就蒼白的小臉更加灰黯。
「你……你來做什麼。」順綾顫抖著聲音問道。
她想伸手摸摸自己的頭髮,想知道頭髮是否亂了沒有梳理整齊,想問問姆媽她的臉色是否過於蒼白不夠美麗,想知道……
所有的想知道全都化成一股哀怨緊鎖住她的胸口。
「帶你回家。」他說的理所當然,而順綾卻在此時拾起勇氣。
「我哥哥會來帶我。」她很直接的拒絕他。
事實上她被那句「帶你回家」給深深刺傷,弄不懂他為何可以把那句話說的那麼自然,就像天經地義般的順口,而當她奄奄一息時,他卻與別的女人在……媾和。
撇開臉,她不願意讓他看見她內心的脆弱。
二階堂臨知道她在想什麼,他們相愛相戀,他們曾經為了彼此的猜忌而大吵過,但他知道他與她的感情並未隨著分離而有所消逝。
「你哥哥已經把你交給我。」他很順勢的彎下腰抱起她,嬌小的順綾在他懷裡掙扎不依,卻也使他環抱的手更加緊握。
「別亂動,」他懶洋洋的開口警告。「我怕不小心會把你摔下就不好玩了。」
「放我下來啦。」她嬌呼著,卻在他有意無意的作勢下急急的伸出纖細手臂勾住他的臂膀。
她的動作引來他朗朗的笑聲,也讓步出病房的他們得到許多注視目光。
「人家可以自己走路啦。」順綾嚴重抗議著,她知道他們這種舉動很丟臉的。
「路上障礙多,你喜歡自己因為固執而跌倒丟臉好,還是聽話的讓我抱你到車上來的好看?」二階堂臨分析情況讓她知道。
「你……」明知道他的話都是無意義,但自己真的太想念他懷抱的緣故,所以並沒有太堅持自己的意思。
「姑爺,小姐的出院手續都辦好啦。」順綾的姆媽幾乎是隱忍笑意的說道。
「姆媽,謝謝您。」二階堂臨點頭示意。
「他不是我的丈夫啦!」窩在二階堂臨的懷裡還不安分,順綾不顧形象的尖叫著。
她頗為孩子氣的行為惹來許多圍觀人的掩嘴偷笑,只是他們卻十分羨慕被緊緊保護在二階堂臨強壯臂膀裡的順綾。
「我家小姐很孩子性,還望姑爺多擔待些。」姆媽笑呵呵的說,她的話更引來眾多忍俊不禁的笑聲。
「姆媽!」順綾喊著,臉蛋也跟著透紅。
「小姐在害羞嚕。」姆媽沒有留意順綾的羞怯,兀自笑著說。
姆媽一面倒的往二階堂臨那邊靠,這種怪異的現象讓她起了疑竇,畢竟不久前她老人家還抱怨二階堂臨的沒良心,棄她於不顧,怎麼前些天開始,她卻不斷的在她耳邊誇讚他的好。
就像現在,順綾若不是很清楚自己還在醫院裡,她會因為姆媽的態度而誤認為自己還住在二階堂臨家。
她動也不動的躺在二階堂臨的懷裡,為許多的不解疑惑著。
二階堂臨卻沉浸在順綾意外的溫馴中,沒有留心她那張過分蒼白的臉劃過一抹痛楚。
因為她想到二階堂家帶給她的侮辱。
※※※
「你先躺著休息,等吃晚飯時我再來叫你。」
順綾躺在一床十分柔軟的床墊上,她聽見二階堂臨對她柔聲的說話。
「這裡不是你家。」她聞到一股淡淡的花香味,是-子花的香味。
「你怎麼猜到的。」他好奇的很。
「你家有種檀木味,這裡卻是花香味兒。」掙扎久了,她也有些疲憊,順綾努力的維持清醒。
但他看出她的疲倦,所以他笑了。
「休息一下,不吵你了。」他忍不住想彎腰親吻她姣美額臉的慾望。
「你還沒告訴我,這裡是哪裡。」她家燒了,所以這裡更不可能是她家。
「我的新住所。」他坐到床沿輕鬆的回答,他的動作讓床墊下陷了些許。
「你家呢?」順綾訝異,將臉轉到他的方向。
「那裡沒有你,我無法待下去。所以走了。」他沒告訴她,他為了她和家人狠狠吵了一架,他恨他的家人棒打鴛鴦拆散他們,他恨沒有她在的地方,讓他連呼吸都嫌多餘。
「你家人願意嗎?」她藏不住語氣中的關心。
在她僅有的印象中,二階堂臨的母親是最不可能放走他的人,強勢的二階堂夫人,和溫和的二階堂老爺,兩個截然不同的性格印證在他們的聲音中,在她記憶中交錯。
「聽過離家出走嗎?」他還笑得出來對她嬉笑說道。
「那是小孩子才會有的行為。」她不敢相信孝順的二階堂臨會舍下父母獨自到外頭。
「或許我還是小孩子吧,在他們眼中,我就像長不大的小孩。」他苦笑的說自己。
「那你豈不是連公司都沒有了?」她訝異的撐起身子,焦急的問。
「你在關心我嗎?」二階堂臨有些驚喜的問她。
「我……」她說不出自己關心他之類的話,縱使她真的很想知道他的近況。
她的吞吞吐吐讓他以為全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於是他無奈的歎著氣。
「沒事快點休息。」替她重新拉好被子,二階堂臨決定要快點讓自己逃離這個讓他窒息的房間。
「你真的連公司都沒去了嗎?」她依舊忍不住關心。
「和你有關係嗎?」
「我很抱歉。」她不自主的道歉,且把臉轉到另一邊。
「好好睡,不打擾你了。」二階堂臨起身,頭也不回的離開臥室。
順綾聽見門合上的聲音,眼淚開始不自主的滑落,就像斷了線的珍珠般滾下,越擦拭越多。
她不懂自己為何會有心痛的感覺,不懂自己怎麼會如此難過,更不懂為何……為何由自己還是這麼愛他,不懂,她不懂。
二階堂臨靠著門板,身子不自覺的慢慢滑下地板。
他苦笑著,他不懂為何她要關起心房,不懂為何兩人的感情會變色,更不懂為何明明尚在熱戀的他們,卻在他返家後,一切都變了?如果只單純為了他帶她回家後便開始忙碌事業稍有冷落她的話,他是無法接受這種荒謬的理由,他一直覺得有更大的問題橫在兩面三刀人中間,害他無法跨越。
他不懂,不懂他們之間的隔閡為何這麼大,不懂……
緊閉的門板菲薄,卻阻礙兩顆亟欲接近的心探測彼此的情究竟在哪裡。
※※※
二階堂臨要自己硬起心腸,避免她拒絕他的傷害,可再面對順綾他卻無法做到,尤其是她嬌憨的睡姿讓他呆杵在床前好幾分鐘而無法回神。
她的嘴抿得緊緊的,眉頭也皺緊隆起一座小山,整張臉龐籠罩濃濃的憂鬱,讓人看了於心不忍。
他想撫平她眉間的皺摺,卻在伸手碰觸前狼狽的縮手。二階堂臨握緊拳頭,努力控制自己起伏波蕩的情緒後,才不忍的輕輕搖醒她。
他知道她嗜睡,但又不忍心她空著肚子睡到自然醒,所以只有狠心喚醒她。
「順綾?」他伸手扶起她的背,體貼的替她順好黏在臉上的髮絲。
「嗯?」迷迷糊糊中,順綾那雙看似無神沒焦距的瞳眸眨了眨,似乎對音波的來源還有些迷糊困惑。
「該吃飯了。」二階堂臨十分習慣如此的她,以前兩人還在一起時,順綾剛睡醒是絕對沒有吃飯用餐的胃口。
「我肚子還不餓。」如貓叫般的嚶嚀,她又順勢躺回軟軟的床鋪上。
果然就像以前的她,癱在床上後任誰也挖不動。
「乖,起來吃飽後再睡。」他就像哄小孩般的哄騙她,末了乾脆動手卻很自然的圈住他。
他呵呵笑著,男性爽朗的笑聲頓時溢滿整個屋子,他的氣息噴灑在順綾的臉頸之間,逗弄她躁紅的臉龐。
她感覺自己坐在一張大大軟軟的墊子上,然後她被輕輕的推入。
「叉子在你右手兩點鐘方向,」二階堂臨的聲音從她對面傳來,她愣愣的將手伸出後,他又說了。「你的正前方有切好的牛排,是你最愛的七分熟。」
二階堂臨以她最熟悉的態度對她,就像以前他教導她如何照顧自己一樣。
她慢吞吞的伸出左手,果然碰到瓷盤的邊緣。
她扶住盤緣,右手中的叉子也順利的叉好肉放入口中,上好的前澤牛肉入口即化,她立刻眉開眼笑。
「是前澤牛吧?」那是她最愛沒錯,二階堂臨連她的最愛都沒忘記。
她記得他們在熱戀時他常常會下廚弄吃的餵她,而手藝一流的他,也從未讓她失望過。
她不知道的是,二階堂臨的手藝全都是為了不喜歡出門的她才去學習的。
「你喜歡就好。」他全然體貼的說。
她的手停在半空,上頭切好的牛肉也因為她的動作而掉落盤中。
「不要對我這麼好。」她嘎啞的說:「我不值得。」
「快吃,冷了味道就不好。」二階堂臨對她的話不打算理會,他只淡淡的說。
「我不值得的!」順綾讓手中的刀叉滑落瓷盤上,她耍性子的吼。「你沒發現嗎?我是個瞎子,是沒用的人!是殘廢的笨蛋。」
「東西冷了就不好吃,」他冷靜的幫她拿起刀叉,再放到她手中。「快吃,我肚子很餓,所以如果你想等我餵你的話,就要等我吃飽喝足,但我卻討厭你餓肚子,因為我會心疼。」
「你沒有聽到嗎?」順綾不敢相信她這麼要性,他卻無動於衷?「我是沒用的傢伙,只會哭鬧,你應該討厭我才對啊!」
「從我認識你的那天開始,我就知道你是眼睛看不見的人。」她說什麼,他都早已經習慣,所以不以為意。
「為什麼?」她先是近似喃喃自語,隨後她逐漸提高音量。「為什麼?我這麼壞,你幹嘛不討厭我?」
「因為我愛你的感動比討厭你的成分還多,所以快點吃吧,我知道我做的很難吃,但求你看在我努力弄好這頓晚餐的份上,別辜負我小小心意。」二階堂臨沉聲央求。
順綾垂首不語,對他如舊的體貼,她有些難過與不安。
她默默的低頭有一口沒一口機械化的將美味的牛肉放入嘴裡,所有的外在行為全都出於本能,而非自身的喜好。
她的反應,二階堂臨不是沒看出來,但他認為順綾益發清瘦,簡直快要被風吹跑的模樣他不喜歡,所以他只要她乖乖的吃東西就好,他有的是機會把她養得白白嫩嫩的。
順綾發現入口的牛排滑嫩爽口,而且她在恍惚中,不知不覺的將足足有八盎司的牛排全吞進肚子裡頭。
當她察覺自己的盤子已經空時還失望的愣了下,意猶未盡的伸出粉紅小舌舔舔上唇殘留的醬汁。
天知曉她無心的小動作卻給二階堂臨帶來多大的災難。
他的反應直接印證在他火燙的下半身,繃緊的牛仔褲讓他很不自在的輕輕喉嚨。
「想吃甜點嗎?」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二階堂臨只得嘎啞的開口。
「還有甜點?」酷愛甜食的她忘了自己的堅持,露出甜美的疑問。
「焦糖布丁,」他就是愛她甜美的笑顏,他寵溺的說:「不過你可是要等我十分鐘喔。」
焦糖布丁以上頭被火烤過的脆甜焦糖聞名於世,冷掉的話脆脆的焦糖會軟化,這樣的布丁就失去美味。
強忍住傾身狂吻她的慾望,二階堂臨命令自己快些離開讓他自制力嚴重受到挑戰的地方。
順綾側耳聽見他急急推開椅子又匆忙離開的腳步聲,落寞的表情浮上她的臉。
她呆呆的坐在椅子上,想著自己與二階堂臨還在熱戀及新婚甜蜜的種種,繼而她卻偏偏又想起婆婆告訴她臨背叛她時的絞痛,還有她知道臨已經簽好離婚協議書後那段生不如死的日子。
再多的甜蜜過往永遠也比不過傷害來得刻骨銘心,她曾發過誓,再也不要愛人,不再愛二階堂臨。
她若有所思的表情讓端進甜食的二階堂臨在放下餐盤後,好奇的問她,「在想什麼?」他將舀布丁的精巧湯匙放進她手心。
「沒……沒什麼。」順綾慌張的武裝自己,用冰封的表情掩飾心事。
她懊惱自己竟然連他走進的聲音都沒聽見,害自己不小心在他面前洩漏紊亂的心情。
他當然看得出來她正在彼此之間築起高高的冰冷城牆,為此,他有些氣餒卻不肯洩氣。
「快些吃。」他催促著。「放久了就難吃。」
順綾近乎被動的機械化舀起香脆滑順易入口的焦糖布丁,熟悉的滑嫩口感還有甜美卻不膩口的味道讓她的動作有些停頓。
她想起這道甜點是促成他們相識的觸媒,一個眼盲的女孩和醫院捐贈者在慈善募款會上的巧遇,一碗不小心撞翻的布丁和一件被毀掉價值不菲的亞曼尼西裝。
「怎麼了?」一見到她停頓下來,他關心的說:「是我不小心放太多糖了嗎?太久沒做,感覺可能會有些偏差。」
「我不想吃。」推開瓷盤,順綾倔強的與自己想吃的慾望拔河。
「不好吃嗎?」以為是自己的手藝變差,於是他挖起一勺布丁放進自己嘴裡品嚐,「好像沒差那麼多吧?」
「難吃,難吃難吃,」她繃緊俏臉的說出反話,「我現在非常非常討厭甜食,討厭極了!」
二階堂臨若有所思的凝視著她,隨即他才歎氣。
「抱歉,我以為你和以前一樣喜歡。」他沒怪她的拒絕,反而責罵自己,這讓順綾更加的難過。
「我想休息。」再次倔強的自己推開椅子,她伸出手準備自行摸索陌生的環境。
「我帶你熟悉環境。」他也跟著推開椅子,急步走到她身邊握住她的手。順綾慌張的想推開但二階堂臨卻反握得更緊。
「這裡不比你熟悉的地方。」他強硬的說:「如果你不想要跌得大傷小洞的,就乖乖的讓我帶你走。」
他都這麼說了,順綾也無力拒絕的任由他一步步的帶著她,用手的觸感和步伐數熟悉她陌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