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一陣陣疾駛呼嘯而過的消防車與救護車的警鈴響徹雲霄,擾亂在寂靜夜裡人們的安寧,尤其當所有警鈴戛然停止在自家附近時,更是睡不安眠。
「裡頭還有人嗎?」二階堂臨斂著劍眉擔憂的問道。
依他的經驗判斷,如果裡頭還有受困者的話,那八成沒救了,因為沒被燒死也會因為缺氧而昏死在裡頭。
圍觀在四周看熱鬧的民眾紛紛東張西望,想找看看自己熟悉的鄰人是否都安全。
「順家女孩。」一位穿著睡衣就急忙逃出的中年婦女突然驚駭的告訴他。「那屋子裡頭應該還有人!」婦人的手指往前一指,不偏不倚的正巧指向兩棟燃燒最劇烈的屋子之一。
她的話一說完,馬上得到許多同樣都是受害者此起彼落的驚呼。
「天啊,你確定嗎?」一個披著沾濕棉被,穿著睡褲的阿伯十分緊張的喊出。「警察大人,那裡頭的女孩是個瞎子,她的眼睛看不見啊!」
騷動的人群中似乎有人認出他來。
「姑爺,我求求您救救小姐……」披散頭髮的老婦突破人群衝到他面前在眾人錯愣中猛然跪地磕頭。「救救小姐啊……我的小姐還在裡頭……」
二階堂臨低咒了聲,他的心整個擰起,因為他知道想救出裡頭的人不但難上加難,現在又加上個人因素,這會影響到他專業的判斷能力。
順綾……
他狂吼著要人帶著斧頭、氧氣罩和手提滅火器跟著,而灑水橡皮管也亦步亦趨的緊跟在他後頭。
其他的同僚早就不停的對著尚在冒著熊熊大火的木造白瓦屋子灌水,企圖挽救,而跟在他後頭的同伴則不斷對他大吼。
「臨,太危險了!現在那裡燒的正厲害!」
「你們不敢去我去,」二階堂臨無法漠視有人在他眼前死去,而理由卻是因為他貪生怕死。「東西給我!」他也跟著吼回去,動作極為迅速的轉身搶過斧頭和氧氣罩。
沒有人有反應,他們全都愣愣的望向猶如戰神般的二階堂臨大跨步的走近悶燒中的房子,他的背影看起來就像穿著銀色盔甲的勇士,威風凜凜的朝目標前進。
二階堂臨也不懂自己勇猛的行為到底來自什麼樣的勇氣,經驗告訴他,現在的他無非是在冒險,此一去更不見得會救到裡頭的人,但心底卻有某種信念、某種聲音不斷的告訴他,去救她、去救她!不僅僅因為裡頭有他愛過的人,她女孩更是他魂牽的人兒……
後來傳來順綾姆媽嚎哭聲,前方更有兇猛大火等著他,救人如救火,而偏偏他兩者都想挽回。
「臨,太危險了,」有人在他猛力舉起斧頭前拉扯住他。「你救不到她的。」阻止他的是他最親近的副手,對他以前的婚姻生活當然也瞭如指掌。
「策,放手!」他悶氣的吼他。
「我不能眼睜睜的看你送命!」本彌洋策以壓倒他的聲音吼回。
「如果裡頭是淨-呢?」二階堂臨失控的大聲質問,「如果裡頭的人是你的淨-呢?你會不會進去救她?」
他的話,成功的讓本彌洋策放了手後退一步,卻接過拿著水龍的噴頭,準備好好守著他的好友。
「一、二……」三還未落下,斧頭便高高舉起,成功的劈開死纏的大門,裡頭的狀況一如預測的,相當的糟糕。
一樓後方悶燒直竄二樓,前面的客廳顯然尚未被火舌侵襲,卻也密佈著濃煙。
該死的,她會在哪裡?二階堂臨透過紅外線視鏡想看清楚他尋覓的人到底會在哪裡。
「她是瞎子。」本彌洋策在他後頭提醒他。
瞎子……這讓二階堂臨顛簸一下,只是他隨後鎮定腳步。
瞎子,可笑的是,他居然一慌,就連順綾是個瞎子的事差點忘了,而這棟小屋,八成是她那位神秘愛人為她親手打造的吧?
他知道順綾不會在二樓,因為她的姆媽剛剛才求過他救她,所以他猜測她會躲在一樓的某個地方。
「這種屋子通常在後方會是主臥室,裡頭會有浴室。」本彌洋策的家也在附近,這社區的設計建造者都是同個建設公司。
二階堂臨想起本彌家的屋子設計,他毫不猶豫的往左後方移動。
順綾……
※※※
火從哪裡冒出的,她不知道。
順綾是在陣陣濃煙中被嗆醒,而她寵愛的狗寶寶也在炙熱的空氣中唉唉慘叫。
她能有的判斷直覺告訴她房子失火了,可是她的眼睛看不見,姆媽和哥哥似乎都不在屋子裡,所以現在的她幾乎可以說孤立無援。
「COCO,BOBO……」她在一陣陣無法克制的咳嗽後開始呼喚愛犬的名字,而兩隻狗寶寶在聽見女主人的呼喚後,唉唉的衝進她等待的懷裡。
臉上的濕滑是狗兒們的舔弄,她環住兩隻寶貝,腦海裡不斷浮現該怎麼逃離這裡,並熬過火災的種種方法。
懷裡的小狗不斷的嗚咽,而她的腦袋被慌亂嚇成一片空白。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斃,」順綾低聲的給自己打氣。「你要想辦法保護自己和狗狗的安全。」
抱住狗寶貝,她一隻手拉過臨睡前姆媽為她裝滿的水壺,因為她的眼瞎,所以屋內所有的擺設全放在同個位置,這樣她才能輕易的夠到水壺並淋濕夏日薄被,好讓稍微沾濕的被子包裹住自己和狗寶貝,然後開始計算自己到浴室的距離。
十步,浴室在右手三點鐘的位置,她的觸覺相當敏感,可以感受到四周空氣的流動,於是她判斷浴室的位置尚未燃燒。順綾很勇敢的在十步內跑到浴室裡頭,並且將門關上。
她放下狗狗,開始摸索毛巾架上的大浴巾。很冷靜的扭開水龍頭,用水柱將毛巾沾濕後才走回門邊將門縫堵死,最後她又取來一條沾濕的毛巾掩住自己的鼻口。
她伸手喚來小狗們,再將它們攬進懷裡。
曲身坐在放滿冷水的浴缸裡,她開始默默的數著滴答滴答的時間。
順綾幾乎毫無意識的按下手錶的報時功能,精巧的手錶很精確的告訴她現在的標準時刻。
三點四十六分五十秒。
等人救她嗎?當手錶時間告訴她現在是四點整後,她才知道原來短短的十幾分鐘卻是那麼難捱。
等待的時間不好受,就像她離開二階堂家前,等著二階堂臨回來保護她的那些天,那時的難受就像現在一樣,揪心。
或許死不是那麼痛苦吧,順綾在死神鐮刀揮舞前如此想著,在失去二階堂臨後,她就沒有求生的慾望。
若不是放心不下老愛呵護她的姆媽,還有總把自己當成小雞保護的哥哥們,也許她這條命,早就該被取走也說不定。
她閉上無神且看不見的眼睛等著最後的那一刻來臨,嘴角沁著一絲難以辯解的微笑。
順綾在意識模糊中感覺二階堂臨宛如天神降臨般的抱起她……
※※※
東京都近郊私人療養院
「二階堂少爺,順綾小姐說不見您。」被聘雇為特別護士的女孩盡職的守在特等病房前,阻擋二階堂臨欲跨進病房的腳步,她敬畏的偷望一臉寒色的二階堂臨,那張俊冷的臉,在此時果真不怎麼好看。
「滾開,」二階堂臨想去哪還沒多少人敢阻止,這女孩算是極少數的其中一位。「我有些事情必須親自審問。」他仗恃自己是東京都消防署城東小隊長的身份命令。
「真的很抱歉,」她當然知道眼前是何等人物,但……命令她的人勢力卻比他大的多。「恕難從命。」
裡頭走出順綾姆媽,二階堂臨像見到救星的攔住她。
「姆媽。」他喊住順綾的姆媽,臉上的期盼使人見了不忍。
他想見順綾,急著想知道她的近況,而讓人喪氣的是,沒人願意告訴他,不願意告訴他的人包括這家醫院的所有醫生和護士,甚至小小工友或清潔婦,全都不願對外洩漏順綾的所有狀況。
「姑爺。」順綾的姆媽恭敬的一鞠躬,她對二階堂臨順利救出順綾一事深深感謝。
「請告訴我順綾好不好。」他的焦急讓人不忍。
「小姐很好,」姆媽沒有隱瞞的直說,「謝謝姑爺的救命之恩。」
「姆媽,我想見順綾。」他很直接的提出要求。
他以為姆媽會通融的放行,卻沒想到她卻露出一臉困難的表情。
「很抱歉,我無法違背小姐和少爺的命令。」姆媽什麼都可以答應二階堂臨,以報答他救了小姐一命,只是惟獨他要求的她辦不到。
「少爺,順綾不是獨生女嗎?你哪裡來的少爺可以命令你?」二階堂臨抓住姆媽的語病加以質問。
「順綾不是獨生女,她更不是沒人要的孤女,她有哥哥,有家人。」病房裡頭緩緩走出一位氣宇軒昂的男人,他挺拔的身材與鍛煉多時、擁有健美身材的二階堂臨幾乎不惶多讓的有得拼。
二階堂臨幾乎在男人開口的同一時間認出他來,長谷川浩峙,一位獨霸全亞洲經濟命脈的男人。
「她說她是獨生女。」二階堂臨面對他,一點都沒有懼意。
「很像她會說的話,」長谷川浩峙很意外的冷冷突出。「順綾真正的名字是,長谷川順綾,只不過她在我家父母離婚後便與母親離開長谷川家,並改隨母姓,不過這也讓她在你家吃足苦頭。」長谷川浩峙的語氣裡有許多指責,而二階堂臨也明白他所謂何事。
「不管她的身份為何。」他直視長谷川浩峙那雙冷然視物的眼。「我都會要回她。」
「要回?」長谷川浩峙突兀的冷笑「你當順綾是什麼?東西嗎?說要回去就想帶人走?」
「她是我的妻子。」二階堂臨沒注意到自己在說這句話時有多心虛。
「離婚的妻子,前妻,下堂妻,隨你想怎麼叫順綾都是你的決定。」長谷川浩峙顯然對於曾經是妹妹的丈夫的男人沒什麼好感。
「我不是無情的混蛋。」努力控制脾氣,他的雙拳一握一放的調整紊亂的氣流。「對於我和順綾的婚姻,我也是受害者。」
「對於主動簽下離婚協議書的人而言,你說的話,很值得商榷。」長谷川浩峙質疑說道。
「不是我簽的名。」二階堂臨揪心的告訴他,「我一直在找順綾,卻沒人給我答案。」
「因為她離婚後就改回本家姓,就連她原本跟隨我母親的姓氏她都拋棄,就是為了不想讓你們找到她。」他的話也間接解釋為何他一直找不到順綾的原因。
「我要看她。」他態度強硬的要求。
「你是消防員,基本的醫療常識你應該會知道才是,順綾現在還在隔離的道理吧。」長谷川浩峙好心的提醒。
「是嗎?」二階堂臨質疑的上下審視他。「我想順綾應該已經恢復意識才對,畢竟閣下也未穿隔離衣。」
「順綾不願意見你。」長谷川浩峙更直接的拒絕他。
「見不見,都應該是順綾決定才對吧?」他直視長谷川浩峙的眼,坦然面對他眼中的奚落。
只是可笑的是,順綾眼睛根本看不見,哪裡來見或不見的問題?但長谷川浩峙其實在二階堂臨不顧自身安全,勇敢救出他妹妹後,他對二階堂臨的態度便有了些微的改變,他相信那時的他,大可不必冒險進屋救順綾,因為火勢在當時已經無法控制,但當他知道裡頭的人是順綾後,他卻毫不考慮的衝進去救人。根據順綾姆媽和其他鄰人的說詞,他相信二階堂臨對順綾至少還有些愛戀。
「那我們就進去看看,看看順綾願不願意見到你。」只是他不能輕易的原諒二階堂臨在離婚前對順綾的忽略與背叛,所以他還想刁難他。
長谷川浩峙率先進了病房,他讓出一大空間好使二階堂臨得以順利見到在病床上奄奄歎氣的順綾。他低聲交代要二階堂臨留在門口的位置,不讓他太接近順綾,隨後他也要三位特別護士暫時離開病房。
「浩峙哥?」順綾聽到門口的位置傳來一陣騷動,她偏過頭詢問聲音來源。「是浩峙哥嗎?」
「是我。」長谷川浩峙疼愛的在她蒼白的臉上印上兄妹情的一吻,得意的看到二階堂臨氣憤的握緊拳頭。「今天有沒有乖乖的吃藥?」
「藥好苦。」順綾愛嬌的說:「可人家有乖乖的全都吞進肚子。她邊說邊露出噁心的鬼臉,逗得長谷川浩峙哈哈哈大笑。
順綾閃亮的眸子讓二階堂臨看了癡了傻了,他沒見過順綾如此輕鬆的神情。
「你唷,快點好起來,我和其他哥哥才願意幫你辦出院手續,長谷川浩峙如此恐嚇道。
「哥哥,人家不喜歡醫院。」從小到大,為了眼睛她不知進出醫院幾十趟,因為天生弱視到後來全盲,她對醫院裡的味道再熟悉不過,而她也越來越討厭這裡給她的壓迫感。
「不喜歡也沒辦法,誰要你受傷。」他很自然的輕捏她的鼻尖揶揄她,卻換來突然冷下的臉龐。
「浩峙哥,你們為何要救我……」這句話裡頭有太多的埋怨。
「傻丫頭,你又在說傻話了。」長谷川浩峙撇過頭去狠狠的瞪了二階堂臨一眼,眼神中的責怪讓他愣住。
「他們都笑我是個瞎子、殘廢,只會拖累你們。」順綾哀怨的低訴。
「誰敢說我們長谷川家的小寶貝壞話,小心我拆了他們。」惡狠的話從長谷川浩峙那張陰柔的臉冒出,這也使守在門口的人知道他的話即將到了重點。
「沒有臨,我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再度的低訴,宛如等不到愛人的女孩,逐漸枯萎、凋零。
「那該死的傢伙不要你啊,你早就是他的下堂妻,更何況,他不愛……」長谷川浩峙想了許多話來安撫妹妹的情緒,到後來卻被順綾打斷。
「我知道他不愛我,可我愛他啊。」伴隨著她的話語的是低聲的啜泣。「因為我愛他,所以我才不想活……」
順綾愛二階堂臨,這是毋庸置疑的事,而二階堂臨不愛順綾的事才會成為順綾胸口永遠的痛。
二階堂臨聽到她的話時,差點衝動的想上前摟住她並用力的搖晃,他真的愛她,天可明鑒。
但他想上前的慾望卻又被長谷川浩峙用眼神阻止。
「你在說什麼傻話。」長谷川浩峙用罕見的嚴厲語氣說:「一個男人就值得你拋棄愛你的家人和對世界的依戀嗎?那你也未免太小看愛情。」
順綾被兄長的語氣嚇愣住,無法對準焦距的大眼淚濛濛,一顆淚珠懸掛在眼角就是不敢落下。
「可我就是愛他。」她忍受不了的抽噎。
她的聲音含著滿滿悲痛,這也使二階堂臨不得不摀住自己的嘴,不讓與她同樣悲痛的聲音宣洩出。
「我可不想再次的在醫院見到你,」長谷川浩峙再度捏捏妹妹小巧俏鼻念道:「一次就夠受,兩回就叫超過,而你也恰好用掉兩次的好運,所以為了爸爸和你其他哥哥們未來短短數十年的好日子,請別再嚇我們好嗎?」
「哥哥……」順綾感動的用沒有吊點滴的手握住哥哥寬厚的掌心,她曉得自己比很多孤兒要來的幸福太多。
「瞧瞧我的小寶貝,」門口又出現一位高就英挺的男人,他斜瞪已經認出的二階堂臨後,便朗聲跑進順綾的病房中。「喔!心肝,你可嚇死哥哥我了。」
二階堂臨在聽到他的話後才對他鬆了口氣,原來他也是順綾的兄長之一,也難怪他看起來與長谷川浩峙十分的相似。
「浩崎哥哥,「順綾認出他的聲音,她甜甜的喚了聲。」你不是去非洲出差了嗎?」
「喔,拜託,」長谷川浩崎毫不客氣的擠走長谷川浩峙,霸佔他的位置。「我一聽說小寶貝受傷後,哪有心情和那些黑人談生意。」他邊說也邊彎下腰親吻順綾的臉頰。
「哥哥的生意比較重要啊。」順綾習慣的摸摸長谷川浩崎的臉說道。
「錢再賺就有,妹妹只有一個。」他嚴肅的說。
就在二階堂臨準備開口說話的同時,兩位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嫌他擋路的一左一右的將他架開。
「綾兒,你好點沒?」雙胞胎異口同聲道。
「你們怎麼也來了。」長谷川浩峙瞧見兩位雙胞胎弟弟出現後,也受不了的吼,「病人需要休息、休息,你們難道不懂嗎?」
就見雙胞胎們把肩一聳,動作一致的無奈模樣讓長谷川浩峙為之氣結。
「浩嵊哥、浩-哥,你們怎麼全來了。」順綾低呼著。她沒想到自己一受傷住院,居然引來所有哥哥們的關心,不約而同的從世界各國飛回來看她。
長谷川浩嵊是雙胞胎裡早六分鐘出生的哥哥,目前在歐陸視察業務,長谷川浩-則負責北美洲的生意,她有五個兄長,現在到了四位,還有……
「你們怎麼都該死的比我早來!」最後一位不但把二階堂臨不客氣的推到一邊,甚至還用冒火的眼珠惡狠狠的噴火瞪他。
「浩-哥哥!」順綾這回可是用驚喜的聲音迎接她這位從中東戰火撩亂的地區返抵日本探視她的哥哥。
長谷川家族五位分別執掌各洲的代表人全都齊聚這間還不算大的病房,不同風格的男人讓小護士們大飽眼福,但對於二階堂臨來說,光應付一位長谷川浩峙他就招架不住,更何況一同來了另外四位愛妹成癡的男人。
「你們為了我都回來了……」說不感動是騙人的,順綾顫抖著聲音說道。
「工作都是狗屁,只有順綾才是哥哥的心頭寶。」最後到的長谷川浩-親親妹妹白皙的臉蛋說道。
但順綾眼角含著的淚水卻讓他們無法對付。
「哇哇。老四這一趟中東行,美女抱多了,口才也變好了。」長谷川浩峙故意揶揄他逗妹妹開心。
「是啊,總比你在非洲伺候黑人好多了。」長谷川浩-反諷回去。
「綾兒別理他們的亂吠,浩嵊哥哥告訴你好玩的事,」長谷川浩嵊不知打哪兒變出一把扁梳,溫柔的替順綾梳理因為睡覺而糾結的長髮。「在摩洛哥……」
他們開始不約而同的對順綾訴說自己在外地的所見所聞還有趣事,不時逗得順綾呵呵大笑。
從未見過她笑得如此開心的二階堂臨發現長谷川家的男人是如何寵溺順綾,他們簡直把自己當成她的眼睛,代替她看世界的眼,替她收集各種馬路消息,讓她不與世界脫節。而相當內疚的是,他從未做到這一點。
二階堂臨深深望著自己依然深愛的女孩一眼後,頭也不回的離開,可笑的得,因為他發現裡頭嬉鬧聊天陪她鬧的人不是把順綾當成一個義務或是任務,他們是出自真心愛她、關心她的人。
比較起來,他對順綾的愛,變得微不足道。
長谷川家男人們一見到他離開不約而同的咳嗽後,開始告訴順綾關於一個男人如何愛一個女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