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星對他的誤會越來越深,他知道她已經認定了他是愛著曼莎菲的,只是不願意承認而已。
那個小女人的腦袋裡裝著高級水泥,不管他說什麼都改變不了她的想法。
他幾乎要憎恨自己那天的懦弱了!
如果那天他將他的困擾告訴她,那麼今天就不會弄成這個樣子!一個多月過去了,若星自從那天之後,每次看到他都像看到鬼一樣!無論他如何努力的想要將彼此的距離拉近都沒有用,只有越來越糟而已。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莎菲要回法國的那一天,若星一進門,他就知道自己已經成功的突破了她的心防了,可是光一個晚上,他所有的努力就全數付諸東流!
若星對他不是沒有感情的,可是現在他到底要怎麼做才對?
孟齊煩躁地在工作室裡踱步;這件事不解決,他說什麼也不回法國去!
「孟先生?」
「誰?」
「我是尊爵的人,您要的作畫工具已經空運到了,江總經理要我給您送過來。」
他一愣,打開門,門外站的是尊爵的一個助理小姐,「若星呢?一向都是她過來的,她怎麼沒來?」
「黎小姐已經休假了,江總經理說,如果您有什麼需要,請您直接跟我說就可以了。」
「休假?我怎麼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今天開始的。」
孟齊蹙起了眉,「她居然沒跟我說……」
「孟先生?」助理小姐將東西放下。「請問還有什麼吩咐嗎?」
他還沒開口,電話鈴先響了起來。「你等一下——喂?我是孟齊——什麼?」他的臉色登時大變,「什麼時候的事?——自殺?!——不可能!好好好!我會立刻回去!」他掛上電話,轉身面對她。「請你替我聯絡萬能的人,替我買可以最快回法國的機票!我必須立刻回法國!」
助理小姐一臉的好奇,「是什麼事嗎?」
孟齊狠狠地瞪她一眼。「照我所說的去做就是了!」
她嚇了一跳。「是的!我立刻去辦!」
門關上之後,孟齊無法置信地跌坐在沙發上。
莎菲自殺?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他楞楞地坐著,若星說過一句話:曼莎菲還愛著你,這將是她這一生最大的不幸!8
黎若星正在收拾潛水的用具。凱羅說明天下午所有的人會在俱樂部集合;傍晚的飛機,只要她肯去,要住多久都不成問題。
她向來喜歡海洋勝於山嶽,潛水是她這幾年來最主要的運動。她因為潛水而認識了凱羅,也因為潛水好幾次險些送命,但她卻一本初衷仍然熱愛著海的壯闊。好幾次,真想就這樣住在海底世界裡不要再回到紛紛擾擾的人間!
電話響了起來。「喂?」線路那端傳來的是江辛的聲音:「若星!孟齊定了晚上的飛機回法國。」
若星愣了一下;也該是時候了。她澀澀一笑:「喔。」
「喔什麼?曼莎菲自殺了!」
「什麼?!」她嚇了一大跳。「你怎麼知道?」
「下午公司的王小姐去他那裡的時候聽到孟齊接到電話,說有人自殺了。他還要王小姐通知萬能的人去替他買機票,想也知道是曼莎菲自殺了!」
若星怔怔地傻在當場;曼莎菲自殺了?
怎麼會?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若星?若星?你有沒有在聽?」
「有……」她愣愣地回答:「那現在怎麼辦?」
「我怎麼知道怎麼辦?萬能的人一問三不知,也搞不清楚現在究竟是怎麼回事——若星,你要不要跟孟齊一起到法國去看看?」
「我去?我去做什麼?」
江辛沈默了一下。「我覺得你應該一起去。」
「為什麼?」
「不知道,只是這樣覺得而已。」
若星握著話筒,搖著頭。「我不能去,萬一真的是曼莎菲自殺了,我去了只會使事情更槽而已!」
「好吧!我只是告訴你一聲。你還是決定明天出發?」
「應該是的。」若星歎口氣:「我到了之後會和你聯絡,有任何的消息你立刻通知我。」
「我會的。」
掛上電話之後,她仍處於震驚之中;曼莎菲怎麼看也不像是會自殺的那種女人!難道真的是為了孟齊?她愛他已經到了這種程度了嗎?女人一旦投入感情,那種不要命的情緒是很可怕的!雖然孟齊一再說他和曼莎菲已經結束了,但很顯然的曼莎菲並不這樣想!
當門鈴響起的時候,她還是怔怔地、像個遊魂似的前去開門。
門口站著的是孟齊。若星愣愣地看著他,不假思索地:「曼莎菲自殺了是不是?」
孟齊不發一語地走進她的客廳之中,瞪著那一地的潛水用品。「你真的打算一句話都不說就離開我?」他的聲音壓抑著怒氣。「尊爵的人說你休假了,我還不相信,現在我親眼看到了!你真的打算不告而別?」
若星關上門,無言地看著他。他看起來那麼生氣,好像她真的做了什麼不可原諒的事似的!
「你為什麼不說話?無話可說嗎?」孟齊憤怒地吼著:「到底要我怎麼做,你才肯相信我對你是真心的?到底要我怎麼做,你才肯相信我對曼莎菲已經沒有感情了?」
「你訂了今天晚上的機票了,不是嗎?」
孟齊深吸一口氣。「對!而且我訂了兩張。」他專注地看著她,「我要你跟我一起去。」
「不可能。」若星堅決地回答:「我不會跟你一起去的!」
「你總是說「不可能」!什麼事到了你的嘴上總是一句「不可能」就解決了!」孟齊慘笑的看著她,「你難道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所謂的「不可能」嗎?」
「你先告訴我,自殺的究竟是不是曼莎菲?」
「是。」
若星微微苦笑。「孟齊,曼莎菲是為什麼自殺的,你我心裡都清楚;她是為了你!她為了你自殺,難道你一點都下感動?你還打算帶我一起到法國去?!去做什麼?再給她致命的一擊?!」
「你說我冷血也好、沒良心也好,我愛的人只有一個!對任何人我都會這樣說。」
若星終於憤怒地吼了起來:「什麼叫「你愛的人只有一個」?當年你是不是也對曼莎菲說過同樣的話?你教我如何相信你?曼莎菲為你付出一切,甚至連命都可以不要!可是你感動過嗎?你沒有!將來我是不是也會落到她現在這種下場?」
「你公平一點!」孟齊不甘示弱地回吼:「你沒愛過別人嗎?你沒有過去嗎?為什麼我就應該為了我的過去而被判死刑?有十個男人為你自殺的話,難道你也要嫁給十個男人才表示你多麼有良心、多麼感動嗎?!」
「你——」若星氣急敗壞地吼道:「你根本是強詞奪理!」
「因為我做的你不滿意,所以我就是強詞奪理!如果今天我回法國去立刻娶了曼菲,那你是不是會滿意一點?」
「我——」
孟齊握住她的手。「若星,你知道因為你的懦弱我們必須吃多少苦嗎?為什麼你總是不肯承認你對我的感情?為什麼你總是把我推得遠遠的?你將所有的一切都怪罪在我根本沒犯過的罪行上;你說我怯場是因為莎菲不在我的身邊,你說我不快樂是因為莎菲不在台灣!你為什麼不說我是因為說服不了你而感到痛苦?為什麼你不認為我怯場是因為我天生就是個害怕人群的人?你這樣做對你有什麼好處?你知不知道我已經快被你逼瘋了?」
「不!」若星戒懼地後退一步,「當時在萬能酒會上你並沒有怯場!」
孟齊仰天長歎:「天!」他無奈地笑了笑,「如果我說那是因為我看到了你,你信不信?」
若星不可置信地瞪著他。「你開玩笑?」
孟齊澀澀地笑了笑,「我自己也不信,可是這就是事實!過去我因為排斥人群所以極少出現在公共場合,有幾次都是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才會出席那樣的場合。我厭惡人群!莎菲對這一點也沒辦法,那天我本來也不打算出席的,可是我卻看到了你!」他深情地凝視著她,「我知道如果我不出去,那麼我很可能會錯過你!那天我所有的表現都是給你一個人看的。」
黎若星看著他深情的眸子,一時之間竟無法動彈。
他說得那麼真實;說得那麼動人!他的眸子漆亮得幾乎令她無法自制——
曼莎菲自殺了!
這幾個字眼像是幽靈一樣攫住她所有的感情!
她驚恐地搖搖頭。「不行——」
「若星!」孟齊幾乎瀕臨崩潰地吼道:「我不愛莎菲!我愛的是你啊!你清醒一點!」
「我辦不到!」她忍不住落下淚來,哭喊著:「我真的辦不到!我只要想到她對你的感情、想到你們的過去,我就覺得恐懼!我沒辦法!」
「你真的要我回法國去娶一個我不愛的女人?」孟齊悲哀地望著她,「是不是只有這樣你才會覺得心安?」
「我不知道!你不要問我!我什麼都不知道!」若星-著耳朵尖叫著:「不要問我!不要問我!」
他輕輕地拉開她的手,眉宇之間儘是悲哀,「我不會再問你了。」
若星哭著投進他的懷裡。「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就是沒辦法抗拒這種恐懼,原諒我!」
「沒關係……」孟齊艱澀地回答,他輕撫她的發、手——卻是顫抖地。「我瞭解……」
他們就這樣緊緊擁抱著,忘了時間!
※ ※ ※
「我找了你兩個月了!你是什麼意思?」
「若星出國了。」
「我知道啊!你之前不是說過了嗎?我問你她在什麼地方,你死也不肯說!」他控訴著她的種種罪行,「你們女人真是小心眼!」
江辛不置可否地聳聳肩。「你不打算去找她嗎?」
爾峰愣了一下。「她怎麼了?」
「她的朋友凱羅打了個電話給我,說若星的情況很不好,叫我過去看看。我走不開,所以想問你要不要去找她?」
「情況很不好?」關爾峰緊張得變了臉色。「什麼意思?她病了?」
「不是。」江辛僵硬地搖搖頭。「對方說她不要命的潛水;什麼鬼地方都去,一副不想活了的樣子!她很擔心她會出事,可是若星又不肯回來,凱羅沒辦法再陪她了,所以才打電話給我。」
「怎麼會這樣?」關爾峰蹙起了眉。「若星不是那麼不小心的人……」
「你到底要不要去?」
關爾峰想了想。「去啊!可是得等個一、兩天;我不能說走就走,總得跟公司說一聲。」
「那好!沒事了,你可以回去了。」
「什麼?」關爾峰怪叫:「你當我是什麼?讓你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江辛,你太離譜了吧!」
「隨你怎麼說。我還有事,失陪了!」江辛說完便站了起來,繞過她的辦公桌,正打算走出去。
「你站住!」關爾峰一把抓住她,邪邪地笑了笑,「我們的帳還沒算完就想走?有這麼簡單?」
「那你打算怎麼樣?」江辛無奈地瞪著他。「如果你打算道歉的話,還是省省吧!」
「為什麼?」
「因為你說得沒錯!」江辛冷靜地回答:「因為你說得沒錯,所以不必道歉。我的確是藉著那紙合約爭取和你見面的機會;我承認我卑鄙!既然你現在已經知道了,可以放手了吧?」
她承認得這麼乾脆、這麼冷靜,反而使關爾峰愣住了。他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傻傻的看著她。「為什麼?」
「我江辛做事還需要理由嗎?想到什麼就做什麼,就這麼簡單!你想道歉?現在已經不需要道歉了!如果你要的話,我倒是可以向你道歉。」她居然鄭重地開口:「對不起!」
三秒鐘之後,關爾峰才恢復了神智。他看著江辛的眼睛,那裡面有一絲奇異的悲傷,「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已經說了……」
「我知道你說過什麼,我想知道的是,你為什麼又突然改變了決定,而讓我去找若星?這不是你的作法!你既然會冒險簽下一張可能會使你破產的合約,來爭取和我見面的機會,現在卻又自己承認了,還叫我去找若星?我不懂」」」
「你不需要懂。」江辛澀澀地笑了笑。「有時候人會做一些傻事。若星今天會變成這個樣子我也有責任;更何況,我知道你一直是喜歡她的。現在若星有了危險,你當然應該出現,這對大家來說都比較好。」
「原來你已經改行當上帝了。」關爾峰嘲諷地說著:「你操縱我、操縱若星,現在突然良心發現了,又想把自主權交還給我們,是嗎?」
「隨你怎麼說吧!」江辛背對著他,走了出去;僵硬得一如機械。
一種被欺騙、被操縱的憤怒湧上心頭!還有另一種他不願意承認、卻清清楚楚知道的、比所有的理由加起來都更叫他來得憤怒的原因,也逐漸清晰地成形。
那個該死的江辛!
她的確達到她的目的了!
※ ※ ※
「你既然那麼想她,為什麼不去找她?」小蜜輕輕地說著;阿-那副憔悴沒生氣的樣子,看在她的眼裡讓她心痛。
「去哪裡找?我根本不知道她跑到哪裡去了!」阿-仰望著天花板。若星已經離開快一個月了,那個沒良心的女人居然連一通電話也不打給他!
「我知道她在哪裡。」
「你知道?」阿-跳了起來,雙眼綻出許久不見的光彩。「她在哪裡?你為什麼不早說!」
「我也是才知道啊!」小蜜澀澀地回答:「昨天我到她工作的地方去問,他們說地出國去了,現在人在一個小島上潛水。」
「出國去了?」阿-想了想,叫了起來:「我怎麼沒想到!她一直說要到國外去潛水的!」
「現在你知道了,就可以去找她了啊!」小蜜勉強她笑著,「去那裡的機票不難訂到;如果你要去的話,我可以去替你訂機票。」
「好——」他說到一半卻停了下來,氣餒地揮揮手。「我看還是算了!她看到我會不高興的,說不定還會把我趕回來。」
「要去不去隨便你,反正我已經把我所知道的告訴你了。」小蜜無所謂地聳聳肩。
這段時間以來,小蜜對他一直是這樣——忽冷忽熱的!有時和過去一樣嘰嘰喳喳地,有時卻又像個陌生人一樣,整天也不跟他說上一句話。
他沒把若星所說的話向小蜜求證;說真的,他也怕會破壞了他們之間的感情。小蜜跟著他已經好幾年了;這些年來,不管好壞,小蜜都沒有一句怨言。有時候,他們窮得三餐吃麵包,小蜜還是開開心心的跟著他;現在他們的收入穩定了,小蜜卻也沒說過要比其它人得到更好的待遇。
他知道有人找小蜜跳槽;這幾年來,小蜜的表現越來越出色,有不少合唱團想挖她過去。小蜜從來沒拿這些事來煩他,也從來沒有對那些高待遇心動過,這樣的夥伴說真的還真是難找。
他當然也知道自己的作法是有些懦弱。如果小蜜真的是因為喜歡他才心甘情願的跟著他,那他更應該跟她說清楚。要不然,對小蜜來說是真的很不公平的!
「小蜜,你還生不生我的氣?」
「生什麼氣?」
「上次在PUB理我和小克打架的事啊!」
「你是說你變成大爆笑的那一次?」小蜜斜睨他。
阿-翻翻白眼。「對!就是那一次!可以了吧?」他不情願地咕噥著:「真不知道你是從哪裡學來的形容詞!現在全PUB裡的人見到我都喊「大爆笑」!天!真痛苦!」
「你活該啊!自作自受。」小蜜笑了起來,「誰叫你不把事情弄清楚。」
「我是替你出氣耶!早知道你這麼不領情,我才不管你!」阿-怪叫:「你以為我喜歡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出醜?要不是關心你,我才懶得理!」
「難道我還要謝謝你嗎?」小蜜不屑地笑笑。「你和小克打架之後,小克每天都死皮賴臉的纏著我,說什麼我對他的感情他知道!嘔!真噁心!」
「我怎麼會知道?問你什麼你都不說,我當然以為是他欺負了你啊!要不然怎麼辦?」
「多管閒事!」
阿-跳了起來。「你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下次看我理不理你!哭死你算了!」
「我哭我的,關你什麼事!」小蜜也凶起來了。她刁蠻地雙手插腰瞪著他,「我就是喜歡哭!怎麼樣?犯法嗎?」
「咦?你很凶喔!」阿-站起來足足比她高上一個頭。他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我就是喜歡管你啊!怎麼樣?去告我啊!」
「你不要以為你個子高就了不起!」小蜜抬頭怒視著他,「我告訴你!大象還怕小老鼠呢!」
阿-一聽到這句話,登時笑得腰都直不起來了。「哈!哈哈!天哪!」
「你笑什麼?」小蜜發起脾氣尖叫著:「不許笑!」
「小老鼠——」他指著她大笑著:「你說你自己是小老鼠——哈哈!笑死我了!」
「小老鼠又怎麼樣?你這隻大笨象!」小蜜氣急敗壞地吼道。囤積已久的委屈全都爆發出來了。「你這個大呆瓜、大爆笑、大土豆!我最討厭你了!最好你這輩子都追不上黎若星!最好你這輩子都追不上任何女人!去當光頭大和尚!」
「哇!我跟你有什麼深仇大恨,讓你這樣詛咒我?」阿-怪叫:「你瘋啦!」
「我瘋了也不要你管!」小蜜氣呼呼地吼道,淚水已在眼眶中打轉。「我就算瘋了、死了都不要你管!」
「小蜜?」阿-這才感到事態嚴重;他和小蜜常常吵架,可是小蜜從來不會說這種話。就算她吵輸了、被他罵哭了,也都不會這樣說話的。「你又怎麼了?我只是開玩笑……」
「誰跟你開玩笑?」小蜜賭氣地一抹淚水。「我要離開你!有個新的樂團找我去,我已經答應他們要考慮了。現在我鄭重告訴你——我們完了!」
阿-這下真的愣住了。他傻傻地站在那裡,看著她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小蜜要離開他了?!
他們在一起那麼久了,早已經習慣了有對方的存在,現在只因為吵了一架,她就打算離開他?
「滾開!」小蜜推開他。「我現在就去收拾我的東西!」
「小蜜!」他這才如夢初醒般地追了上去。「如果我說錯了什麼,我向你道歉行不行?你不要這麼衝動!我們又不是沒吵過架,幹嘛這麼認真?」
「誰跟你吵架!」小蜜走進他們練唱的地方,收拾著自己的私人物品。「我是跟你決裂!」
「什麼決裂?」阿-將她收好的東西又一樣一樣拿出來。「你根本是吵輸了才對我發脾氣!平常你要怎麼樣我都讓你,可是這次絕對不行!」
「你滾開!」她氣得大叫。
「偏不!」
他們就這樣一個人收東西,另一個人再將收好的東西拿出來扔開。小蜜收的速度永遠趕不上他扔的速度,到最後她終於放棄——然後坐在地上大哭。
阿-瞪大了眼,注視著這不可思議又恐怖的一幕。
天!她又哭了!而且是當著他的面大哭。
天哪!怎麼辦?
他手忙腳亂地抽著面紙,笨拙地拍著她的肩膀。「唉!你別哭啊!天哪!別哭、別哭!我跟你道歉好不好?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你不要哭啊!」
小蜜還是哭個不停,而且大有越哭越烈的樣子。
「天哪!你不要哭了啦!」阿-手足無措地叫了起來。「到底要我怎麼樣嘛?你再哭下去,人家還以為我對你做了什麼事呢!」
她還是哭。
阿-終於投降地將面紙盒放在她的面前。「好吧!哭吧!大不了我陪你一起哭,這總行了吧?」
他才說完,小蜜立刻抽抽咽咽地停止了哭泣。「不哭了。」
他瞪著她。「我真的要讓你哭,你又不哭了!」
「我哭不哭干你屁事!」她抽嚥著將地上的東西一樣一樣收拾好,「滾開啦!」
阿-只好乖乖地閃到一邊去。「小蜜——」
「你去死!」這是她臨走前說的最後一句話。
阿-躺在地板上,覺得簡直連空氣都被她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