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柔向來不喜歡管因人的閒事,解完密碼睡上一覺後,第一件事當然就是回家去。
黑衣人把她送到家門口,她嘴裡哼著小曲,快快樂樂的跳進去,根本就不曉得家裡的人為她的失蹤足足擔心了一整夜。她一進門就看見客廳坐了一排人,每個人一見到她回來,都像看見什麼寶貝似的迎了過來,其中動作最快的當然是牧白。
「還好!還好你回來了。」牧白緊緊的摟住她,這種失而復得的感覺真是太好了,他發誓從今天以後絕不再對她說一句重話!
「牧白,對不起!」感受到牧白對她的重視,她不好意思的向他道歉。
「為何跟我道歉?」他捧著她的臉問。
「我……」她哽咽的說:「我把熬給你喝的愛心雞湯弄丟了。」
天啊!她居然是為了弄丟那鍋愛心雞湯的事情道歉!他受不了的翻翻白眼,這到底是什麼跟什麼啊!
「沒關係!雞湯丟了事小,只要你沒丟就成了。」牧白其實是想說:最好永遠都把雞湯給弄丟!他體貼的安慰著傷心欲絕的情人。
「不!那可是我熬了好久的成果,怎麼說丟就丟,不行!我得再到黑大哥家一趟,把雞湯拿回來才行,你在家等我,我很快就回來。」就是因為解密碼解得太累了,才讓她忘了那鍋雞湯的存在,現在想起來,實在是沒道理便宜了黑大哥與黑衣人,他們若是想喝叫別人煮吧!她煮的只能給牧白一個人喝。
「雞湯再煮就成了,你要是去要回來,別人還以為你多小氣啊!連個雞湯都不肯給。」他得好好的看住她,誰能保證她這一出去是不是又會再失蹤,他可不想再度失去她。
「好吧!便宜了黑大哥。」她無奈的歎口氣,算了!做人不能那麼小氣,更何況黑大哥還得為鈴子的事操心,那雞湯就算是安慰獎好了,或許他喝了雞湯之後,可以馬上恢復精神「為非作歹」。「為非作歹」是她說的,誰教黑大哥長得一臉黑社會老大模樣,有誰聽過黑社會做「慈善事業」的,所以囉!她會這麼想也不是她的錯。
「等等!你說的黑大哥是誰?」牧白醋意橫生的問。就他所知,追求她的人中沒有一個姓黑的,她是什麼時候認識這麼一號人物的?如果他是新出現的情敵,他發誓一定要讓那個姓黑的好看!
很顯然的,他是高估了柔柔的身價,人家可是當面拒絕柔柔當他的女友,有哪個有理智的人會想要有這麼一號女友?!而牧白就是那個一生都很理智,唯獨這次失去理智的人,甘果他知道黑大哥對柔柔的看法,相信他就不會一臉「酷樣」。
「黑大哥就是昨晚綁架我的人嘛!」她毫不考慮的衝口而出,說完才警覺的用手摀住嘴巴。真是糟糕!明明不打算告訴任何人昨晚所發生的事,怎麼就是守不住秘密,真是該死的大嘴巴!她恨不得馬上自掌嘴巴,隨即想到掌嘴可是會痛的,所以趕緊打消念頭,乖乖的把手放下。「什麼?!你被綁架?!」原本沉默不語的眾人全都驚叫出聲,最生氣的當然是牧白了,他一臉恨不得揍人的模樣,教人看了還真害怕。
「那該死的傢伙有沒有對你怎樣?」他著急的檢查她身上是否有傷處,真是可恨!如果被他逮到那個黑大哥,他一定讓他死無葬身之地,居然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想來他是活得不耐煩了!
「沒有啦!你們太緊張了,我沒事!」她連忙制止牧白的動作,他都快把她給轉暈了。
眾人聽了她的話,這才鬆了一口氣,不過他們並不打算就此放過,牧白拉著她的手在沙發上坐下來,柔柔很自然的就坐在他的腿上,而兩家父母則坐在他們的對面,打算對柔柔來個大審問。
「他們綁架你做什麼?」顏三郎先問出其它人的疑問,他已經把柔柔的真面目問題給拋在腦後,最好是能一輩子都不再想起。
「也沒什麼,只不過是請我去幫他解道密碼而已。」她打個大大的哈欠,看來等會兒得再上樓去補補眠。她疲憊的把頭枕在牧白的胸膛,雙手環抱著他的腰,嗯!真是太舒服了,牧白就像個大玩偶一樣,可以給她安全感,看來嫁給他是一件好的不得了的事,至少她每天有個免錢的大玩偶抱。
「你先別急著睡!說,你又惹了什麼麻煩?對方為何要綁架你去解密碼?」李夢蝶當然高興女兒平安無事的回來,不過直覺告訴她,柔柔一定是又惹了麻煩,才會有綁架她,否則有哪個笨蛋會自己找個大麻煩回去。
「我才沒有哩!我可是乖得很,我根本就不認黑大哥,要怪就怪你的寶貝女兒太聰明了,聰明到那個密碼只有我解得了,你說人家不綁架我要綁架誰啊?」她沾沾自喜的說。唉!原來太聰明也是會帶來很多麻煩的。
「那他為什麼不上門來請你去?」李夢蝶又問,坐在一旁的顏三郎與上官傑全都傻了眼,直瞪著柔柔瞧,從沒見過剛從綁匪那兒回來的人能像她這麼自在,只有她能辦到常人無法做到的事。
「你有聽說過黑社會上門請人的嗎?普通人見了他們老早就嚇死了,而且他們用綁的才有面子嘛!如果用請的那多無趣!要是換做我,我會用更刺激的方法,最好用幾十把槍抵著我,然後在大庭廣眾之下把我綁走,而四周的人都動也不敢動,啊!那有多帥!」乖乖!說到底,她還嫌黑大哥太不給面子了,只用這種小場面綁架她,敢情她下回還希望人家用大炮來請她哩!
「你還說!」李夢蝶瞪了她一眼,這個女兒從不知道什麼叫害怕,她看她不是太聰明,根本就是沒腦子!
「本來就是嘛。」她悶悶的說,嘟著嘴把頭埋進牧白的胸膛,不看眾人。她累得半死,沒想到回家家還得接受大伙的審問,難道他們不知什麼叫憐香惜玉嗎?這麼對待弱女子是會遭天譴的!
牧白面無表情的摸著她的秀髮,其實心裡老早就被柔柔嚇個半死,她這個不知死活的小東西!連被綁架都可以這麼事不關己,他應該找個機會好好的教訓她一頓,她才會知道什麼叫害怕!
「牧白!」她睡意正濃時又突然叫他。
牧白低頭看著她,只見她雙眼緊閉,似乎很累的樣子,他憐惜的摸摸她的小臉,唉!才剛說要修理她一頓,現在卻又心疼她的憔悴,看來這輩子他是注定被她吃得死死的。
「婚約不能解除,也不許你有任何怨言,這輩子我是賴定你了。」她雖然很想睡,但依舊沒忘記最重要的事,說完之後便安心的睡了。
起先牧白只是呆呆的看著她,完全不能消化她所說的話,輕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心的接受了她的告白,他興奮的不顧四周還有人,低頭吻了吻她的櫻唇。
兩家的父母見他們感情濃厚,就知道這次真的是離抱孫子的日子不遠了。
只是顏三郎似乎有點不太開心,一時之間他還無法接受他「真正」的女兒,怎麼會是這樣?!印象中,柔柔不論是講話或動作,都是十足十的淑女,怎麼她剛才講話不是輕聲細語,難道那才是她的真面目?天啊!他得好好的想想才行。或許他該帶她到醫院徹底的檢查一下,看她是否病了,才會個性大改,還是──他該到耳鼻喉科做檢查,看他的耳朵是否出了問題,倘若真是耳朵出了問題,那麼就可以解釋柔柔剛才的行為舉止都是他聽錯了,哦!別忘了還得去一趟眼科。
他低頭沉思。外表柔弱的柔柔內心其實是自主的,那會不會……外表狂野的浚浚內心其實是柔弱的?!哦!他真是不敢想像。不會吧?他只好先說服自己,浚浚正如她的外表一樣堅強,如果她是,那他豈不是也被另一個女兒騙了?他可以接受一次被一個女兒欺騙,但無法接受一次有兩個女兒欺騙他。
雖然他腦子裡直想著要上醫院做檢查,但內心早就接受這個事實了。
「放心吧!浚浚她很真。」李夢蝶瞧出顏三郎內心的彷徨,便替他解答。只見顏三郎大大的鬆了口氣,李夢蝶搖頭失笑。
※ ※ ※
打從柔柔與牧白訂婚之後,這是他們第一次同時出現公開場合,商場上的夥伴只由報章雜誌上得知他們訂婚的消息,多半私下猜測他們訂婚的內幕,所以當他們倆一起出現在大家面前時,自然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所有人全看著柔柔竊竊私語,這是她第一次正式出現公眾面前,先前他們只聞其人,卻未曾見過她,今日一見,總算知道什麼叫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喂!那個女人跟你是什麼關係?為什麼直盯著你瞧?」柔柔酷意橫生的問。那個女人看牧白的眼神像是恨不得把他吞下肚似的,教她瞧了一點都不舒服,甚至有想扁人的念頭,所以牧白就成了無辜的受害者,被她狠狠的捏了一把。
「你輕一點!」他輕聲警告。她實在是個大醋桶,光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不打算讓那個女人好過,只是他也不相上下的吃著柔柔的醋,因為幾乎沒有女伴的男人全都盯著她瞧,看他們把眼睛瞪得那麼大,都快凸出來了,而且嘴還開開的,只差口水沒流下來。
「別光是說我,你瞧!也有那麼多男人盯著你看,難道你和他們都有關係啊!」他惡狠狠的瞪了他們一眼,該死!有女伴的人居然也敢明目張膽的盯著他的未婚妻看,全都不想活了。
「那是因為我長得美啊!美女出現時,他們當然要睜大雙眼瞧個清楚,不是嗎?」她臉不紅氣不喘的說,別人想怎麼看她是他家的事,只要不妨礙她就成了,可是她就不許別的女人多看牧白一眼,就連瞄的也不成。
「哦!照你這種說法,我也可以說那個女人這麼看我是因為我帥得過火,你不該小題大作。」他嘴角揚起一抹笑容,她這種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個性還真是霸道,但是光看她噘著小嘴的模樣,就夠教他心猿意馬的了。
柔柔的反應是「很不小心」的用手肘撞了他的腰側,然後又「很不小心」的踩了他一腳,如果她會柔道的話,一定會再來個過肩摔,只可惜她不會,只好便宜他。
「哎呀!你瞧我,真是太笨手笨腳了,我最親愛的未婚夫,你沒事吧?」她勾著他的手狐媚的問,可惜她的眼神並沒有任何熱情,有的只是想把他給碎屍萬段的怒氣。
如果他夠聰明的話,就知道現在最好別反駁她的任何一句話,牧白是個聰明人,也很懂得掌握時機;她整個身軀都攀在他身上,他當然不可能再當個君子,於是一抹邪惡的笑容在他的嘴角揚起,趁著柔柔還反應不過來,他一手摟住她的纖腰,低頭熱情的吻住她的芳唇,做了他最想做的事。
柔柔被他突來的吻震驚得不知如何是好,只感到全身奔竄過一陣熱流,便不加思索的響應著他。
兩人就這麼旁若無人的當眾親吻,四周的人全都瞪大了眼,如果今天有記者到場的話,包準明天的頭條就是他們兩人的「恩愛」鏡頭,看來他們聽說的謠傳並不假,他們兩個人百分之百一定在辦公室做了……起初他們還抱著懷疑的態度,今天見到他們當眾表演,所有的疑慮全都沒了。
「唉!我說你們就算再恩愛,也不該就這樣當眾表演吧?當心有人告你們妨害風化。」
何敏軒揶揄的笑聲由耳邊傳來,才使原本抱得死緊的戀人分開來。
「我們恩愛就要讓眾人皆知,免得有人不知死活,想上門搶人。」牧白絲毫不在意的回他,而柔柔早就羞得把頭埋在他懷中。
「敢情咱們的大情聖是喝了一大桶乾醋,才會痛下決心當眾表演。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兄弟我可得告訴你,在下非常佩服,這招真是妙極了,倘若有機會的話,還請你能不計前嫌,教小弟幾招。」
柔柔羞得不知該說些什麼,她這輩子從沒這麼丟臉過,教她以後如何見人呢?不過嚴格說起來,其實也不怎麼丟臉,因為她現在覺得很甜蜜很幸福。天!她的臉皮好像愈來愈厚了,一定是她常和牧白在一起的關係,卻話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一定是被牧白帶壞了。
也不想想這是她的本性,還敢怪而怪牧白身上,可憐的他不知已成了代罪羔羊,還滿臉笑意,看來他要是再笑下去,鐵定會被當成白癡。
「對了!你今天怎麼會來參加宴會?該不會羨慕我們神仙眷侶般的生活,打算在今天選妃吧?」何敏軒從不參加宴會是眾所皆知的事,今天他會出現可真是天下一大奇聞。
「神你的頭!婚都還沒結,再怎麼甜蜜也是騙人的。我說柔柔,你還是快點嫁給牧白吧,免得他整天無心工作,心裡只想著你,最好你們快快結婚、快快消失,這樣我最開心。」他們最好永不出現,這樣他才不會無緣無故被吼一頓、打一頓。
「別急著扯開話題!我們結婚是遲早的事,你還沒說為何今天會出現這兒?」顯然牧白並不打算放過他,如果他知道何敏軒現在的心思,包管他天天帶著柔柔上門去。
「我投降!告訴你吧,我今天會來全是我爸媽逼我的,說來說去還不都是你害的,他們一知道你訂婚,就逼我趕緊找對象結婚生子去,真是的!我還這麼年輕,可不想那麼早婚。」何敏軒舉雙手做投降狀,一臉無奈的說,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能一腳把礙眼的這兩個人踢開,打他罵他也就算了,現在還害他被逼婚,這算什麼!
「原來你也有害怕的事!」好不容易柔柔終於找回自己的舌頭,不再害羞,敢抬頭示人。「他啊!愛女人又怕被女人纏上,所以乾脆對她們的攻勢置之不理。」牧白存心洩何敏軒的底。
「牧白也一樣,只不過他比我更沒個性,人家對他投懷送抱,他統統照收不讓。」何敏軒才不會讓他白白的陷害,既然柔柔在場,他就更該加緊陷害放白才是,朋友就是要互相陷害的嘛!何況他這是報被逼婚的仇啊!
「我知道啊!所以那些女人全被我趕跑了,相信她們再也不敢死纏著牧白不放。」柔柔才不吃這一套,就算她要生氣也不會讓他看笑話,更何況那是牧白認識她之前的事,她根本管不著。
「聽見沒?你別想破壞我們之間的感情,我老婆沒你想的那麼笨,她聰明極了。」牧白摟著柔柔,直衝著何敏軒笑,這死小子存心害他,結果還是害不到,真是活該!
「算了!我不跟你們講了,再講下去我會發瘋,我得先躲到角落去,免得又被人纏住。」看到有些女人帶著感興趣的眼光看他就教他全身發麻,天啊!她們可真不懂什麼叫做含蓄,他得快逃才行。
「他真的那麼怕結婚啊?」柔柔帶著好笑的意味看著何敏軒離去。
「不是怕,而是早已有了意中人。」朋友那麼久可不是當假的,何敏軒心裡在想什麼他怎麼會不曉得。
「誰?」她好奇的問。
「這是秘密,等你嫁給我之後我再告訴你。」他存心賣關子。
「哼,我才不想知道,而且以我的頭腦,一定很快就會想到。」她一臉不高興的別過臉去,不看他。
「生氣了?」他把頭擱在她的肩膀上,摟住她的腰笑問。
「鬼才生你的氣!」她想推開他,但他摟得太緊推不開,便不再理會他。
「那你不就是美麗的女鬼?!我可不想當白面書生啊。」她愈是不理會,他愈想捉弄她,雙手不再攫住她的纖腰,改搔她癢。
她笑得直想躲開又躲不開,整個人被他給摟住。
「說!什麼時候要當上官太太?」他霸氣十足的問。
「等浚浚回來嘛!只要她一回家,我就立刻嫁給你。」她一點也不氣他的霸氣,笑著回答。
「那你馬上叫她回來!」可惡!只要他的小姨子一天不回來他就結不成婚,就算他有再好的修養,還是忍不住想咒罵浚浚。
「不要!我要她自個兒回來。你放心好了,浚浚過陣子就會回來了。」她笑著撫平他額上的皺紋。
牧白隨著她的動作看癡了,雖然她的脾氣很不好,為人又有點奸詐,但他就是愛上這樣的她。柔柔被他看得羞紅了臉,不好意思的想低下頭,但牧白用手抬起她的臉,十分溫柔的又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