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扣 第二章
    不知為何,房焰-對樊瀧就是心懷敵意。先前對他劃下的那一劍並未使她的心感到平靜,反而使她整個人沸騰起來,更遑論後來在家中庭園又見到他,不僅加深了她對樊瀧的印象,更加深了她對樊瀧的敵意。

    她就是不喜歡他這個人,只要一見到他,就會有股想毀了他的念頭,像是……像是世間既有她的存在,就不該有他!

    她揚唇輕笑了笑。

    爹爹說的沒錯,沒有人能阻礙他們的路,凡是礙著他們的人,都該將之毀去,以免成為後患。

    所以,現在她要毀去的目標是樊瀧,毀了樊瀧之後,她便又可以自在的過著她雙面人的生活。

    她特意查出樊瀧的落腳處,知曉他和一名丐幫弟子混在一塊兒,足以證明他的行為實在可疑:任人都曉得丐幫弟子各大小消息來源皆靈通,他定是懷有目的才會接近丐幫弟子。

    他想知道些什麼?傷他的人嗎?

    呵!她會讓他知道傷他的人是誰,不過代價是要他的命!

    她嗜血般殘忍的笑著,人也來到破廟之外。

    當全身黑衣的她一到破廟之外,樊瀧馬上發現她的到來;兩人隔了一段距離相互凝視,由她僅透露出的一雙眼眸,他更加肯定她就是他白天所遇見的房焰。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為了避免熟睡中的丐幫弟子無辜受到牽連,他安靜起身離開破廟。

    房焰-並不介意手中多添一縷冤魂,但見他往外走去,為免被他跑掉,她也立即跟上,算是饒了丐幫弟子一命。

    兩人來到杳無人煙的空闊山脊上後,樊瀧終於停下步伐,轉身面對她。

    「你找我有何指敦?房姑娘。」他開門見山地問,不在乎洩漏他已知曉她身份的事實。

    不管他們父女倆有何原因、理由殺害其他人,他全然無法認同,更是不齒他們的惡行。

    「什麼?!」房焰-一怔,無法置信他會認出她來。

    怎麼可能?!她明明偽裝得很好,他是如何看出的?

    「不必訝異,我已經知道你的身份了。」她的訝異更加證實他的猜測無誤。

    「哼!既然如此,你就更別想活命。」她冷冷一哼,加深心底對他的殺意。她的身份還不到可以公開的時候,若是傳了出去,對父親的霸業會有極大影響,所以他今晚就得命喪黃泉!

    她很清楚,自己的武藝不如他,但她可以智取。她對自己非常有信心。

    遠方天際閃過一道電光,而後遠遠的傳來悶雷響聲,不難想見,就快下大雨了;但沒人在乎,房焰-在意的是能否在今晚取得樊瀧的性命,樊瀧在意的則是如何由房焰-口中得知他們父女倆殘害其他人的目的。

    兩人相互凝視著對方,屏氣凝神等待對方有所行動,窒悶的空氣就此停滯住。

    雷聲隨著時間的流轉,一聲接一聲的近了、響了。

    房焰-率先沉不住氣,秀眉忿怒一挑,執劍飛刺向猶不動聲色的樊瀧。

    曾經和她交過一次手,樊瀧瞭解她是沉不住氣的,而他等的就是這一刻,她愈是沉不住氣,他愈是容易制伏她。

    「可惡!」使出一連串的劍花,卻連他的衣角也沒碰到一下,令房焰-不禁為之氣結。

    樊瀧仍是一味閃躲,等待她露出破綻,好一舉將她拿下,既可不使她受傷,也可從她口中問出緣由。

    一個是拚命的刺,另一個則是氣定神閒的閃避,從她愈來愈火怒的劍法看來,她的性子並不溫馴,想從她口中探出任何秘密都不會是件簡單的事。

    一陣陣足以震撼天地的雷聲襲近,天地為之變色,突然間下起傾盆大雨,夾帶著像是要毀天滅地的雷聲,讓人心驚不已。

    在場的兩人根本沒時間去管這雷打得有多用力,這雨下得有多大,他們的目的唯有一樣,就是擒下對方。

    「哼!我就不信傷不了你。」房焰-恨恨道,翻手使了一串漂亮卻陰狠的劍花。

    樊瀧連連遭她逼退,加上大雨使得黃土地變得泥濘難行,令他腳下忽地一滑,房焰-的長劍總算又在樊灌的身上劃下一劍。

    「哈!」順利攻下一城,她開心輕笑。讓大雨打在身上的滋味可一點都不好受,雨滴大到足以打疼人,所以她得速戰速決,方能回家好好欣賞這場大雷雨。

    受了傷的樊瀧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麼,也沒費事去摀住淌血的傷口。

    她驕傲的宣告。「樊瀧,你合該注定要死在我房焰-手中。」果然,凡是她想動手殺之人,沒有一個逃得過她手中的劍。

    「我倒不這麼認為。」樊瀧淡然一笑,未將她囂烈的宣示放在眼底。

    「哼!你可知道你的笑容很討人厭?!」他的笑引發她的不悅,她冷冷一哼,就是看不慣他臉上的笑;他該是要向她跪地求饒的,但他那笑卻好似在譏笑她不自量力,著實令她心底不舒坦。

    「或許吧!」他聳聳肩,不是很在乎她對他喜歡與否。

    她恨恨續道:「我告訴自己,這世間有我存在,就不該有你!」她氣他的不在乎,一把火在心底燒得正旺,就苦於無處可發。

    可惡!明明她剛剛就又劃了他一劍,為何現在無法傷他一分一毫?

    「瑜亮情結?」相對於她的忿怒,他的表現相當冷然。

    「隨你怎麼說,我就是要你的命。」熊熊火焰自她眼中竄燃而出。如果眼神可以殺人,他早被幾千幾百把大火給燒死了,哪還有辦法在她面前裝腔作勢?!

    「房姑娘似乎忘了,在下的功夫比房姑娘要高。」淡淡的兩句話,卻足以讓人吐血。

    「什麼?!」她將他的話視為惡意訕笑,更是氣得渾身發抖,冷冽的大雨打在她身上,皆不足以降低渾身所帶的火氣。

    樊瀧笑了笑,突地只手攔下她的劍勢,甚至還在她發怔之際,自她手中奪過長劍。

    他不悅地看了眼長劍,一臉不屑地說:「這把劍沾染無數血腥,不要也罷。」隨即將長劍折斷,輕蔑地丟在地上。

    「你?!我的劍!」她快氣瘋了,她的寶劍居然讓他給毀了?!他憑什麼?她愛殺人便殺人,關他什麼事?他憑什麼管?

    「你該好好修身養性。」他給予她良心的建議。

    「哼!你仗著武藝比我高就想欺我?!」忿怒使她抱持著要與他玉石俱焚的念頭,她不容許有人在如此污辱她以後還能全身而退,她和樊瀧的梁子是結定了!

    「我沒有欺你。」劍眉微皺,不知她是從何得到的結論。況且素來愛玩小手段的人似乎是她,怎地現下她反倒是做賊的喊抓賊?!她的說法著實令他感到啼笑皆非。

    「狡辯!」驕傲任性的房焰-豈會覺得自身有錯?在她心底,她贏是很理所當然的事,若她輸了,定是對方不好。

    「我有無欺你,你我心知肚明。」他微微歎口氣,這女人真是有理說不清。

    房焰-壓根兒不管他說什麼,雨是愈下愈大,心火也愈燒愈旺,她要他死!就在今夜!

    如小石般的雨滴顆顆用力敲打在兩人身上,腳底的黃泥土受大雨衝擊,變得又滑又絆腳,使人寸步難行;但房焰-豁出去了,失去了長劍,她還有雙手雙腳,就不信會傷不了樊瀧。

    她雙拳雙腿齊用,招招都是又狠又重,只想要置樊瀧於死地。樊瀧不願與她力拚,是礙於她是女流之輩,也是不願仗著男性天生的優勢來欺負她,所以他只是一逕的閃躲,並沒有還擊。

    他愈是不還手,房焰-愈是認為他瞧不起她,就在她打得火冒三丈時,眼角忽地瞄見他直往後退的身形,她驀然笑了。

    很好!是他不願意還手,全都是他自找的!她漂亮地旋身,秀腿一揚,狠狠踢向樊瀧。

    樊瀧硬是吃下她這一記飛踢,整個人受力不住地往後退;他這一退,房焰-更是開心,再度旋身反踹向他。

    再受此用力一擊,他才發現自己已退到無路可退,難怪方才房焰-會笑得如此開心,原來他後頭就是絕命斷崖。

    「樊瀧,你受死吧!」她得意一笑,笑他發現事實已太晚了。

    樊瀧心中一凜,明白自己不能再一味退讓容忍,否則自己真會命喪於懸崖之下,是以,他開始反擊了。

    他雙掌擊出,特意格開房焰-的襲擊。

    他的反擊令房焰-著實一愣,她萬萬都沒想到樊瀧會反擊,她以為他會一直退讓;然而此刻他的反擊讓她漸漸招架不住,畢竟她的功夫始終都不如他。

    不行!再這樣下去,他們離懸崖只會愈來愈遠,失去了這回將樊灌踢下懸崖的機會,下回想取他性命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

    「可惡!」房焰-急躁的怒喝一聲。

    相較於房焰-的氣惱,樊瀧仍是一派悠閒,他以不傷著她的力道去反擊,雖然房焰-仍不斷的想把他再度逼回懸崖邊緣,但他心底已有了警惕,並未著了她的道,反倒是房焰-自個兒愈來愈靠近懸崖。

    「該死!」太靠近懸崖,使她開始緊張起來。

    她愈是緊張,愈覺得足下所踩的黃土地滑溜不堪,奸幾次她都險險滑倒,每每嚇得她心驚肉跳。

    每當樊瀧見她差點落下山崖,總是急得伸出援手將她帶開,以免她一失足成千古恨。

    他的救援動作,讓房焰-心底產生了另一個計劃;既然樊瀧要當大英雄,那她就不介意使樊瀧好好的威風一下。

    腳下又是一滑,她的身子危險傾倒,樊瀧見狀,沒有多加猶豫思考,立即探出手想將她自危險邊緣救出;在他探出手拉她的同時,她眼中閃過狡獪之色,嘴角噙著得意的笑,揚足狠狠一拐,陰狠的將他送入絕命黃泉。

    「你?!」樊瀧驚愕地看著她得意的笑容,原來方纔她是故意的!

    房焰-囂烈的揚唇一笑。「你活該!」終於把他給順利解決掉了,往後不會再有人妨礙到他們房家所有的計劃了。

    樊瀧止不住自己不斷往後墜的身勢,他瞠目望著房焰-得意的神色,由近至遠,而至漸漸模糊隱沒。

    哈!誰教樊瀧要「善心大發」的救她!

    可惜房焰-的得意並沒有維持太久,因為她一心想將樊瀧臨死前悔恨的表情看得更為清楚,整個人冒著危險往前走,結果一個不小心,她的腳滑了下,整個人往前跌去。

    「不!」她尖叫一聲,身似柳絮飄零,跌入與樊瀧相同的命運中。

    雨狂亂的下著,沖刷掉原來遺留在黃泥地上的足跡,洗滌了所有曾留下的恩怨情仇,將一切恢復成原來的模樣,彷彿沒有事發生過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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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炙熱的驕陽火燙得就要將人給烤乾了,昏躺在泥土地上的男子動了動僵硬的手指,意識慢慢恢復,他困難的撐開眼皮,雙眸一接觸到刺眼的陽光,立刻又痛苦得閉上。

    痛楚蔓延全身,使他連動都不想動一下,閉著眼,他想不起自己為何會痛成這樣,也想不起自己究竟身在何處。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困難的試圖撥開遮住思緒的迷霧。

    猛然,房焰-囂烈得意的笑浮現於腦際。

    是她!是她故意將他拐下懸崖的!不該心軟救她的,瞧他把自己弄到怎般田地?!

    不過沒有死去也著實令他感到訝異,原本他還以為自己會命喪懸崖底,誰知他命大,居然只換得全身疼痛,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對於房焰胎惡意的行為,他無法說什麼,畢竟是他自願要救她,才讓她有機會陷害他,但往後,他是不會再傻傻的幫她、救她了。

    她教會了他何為「蛇蠍美人」!

    輕歎一口氣,他使盡全身氣力自泥土地上爬起,滿身幹掉的泥巴增加了不少重量,使他起身有些困難。

    待身子站直後,他倚著一棵大樹長歎口氣,猶不知自己身在何方,打算養足體力後,再行打算。

    他疲憊地看著四周景象,這才發現自己沒摔死的原因。由於昨夜的一場大雷雨,使得溪水暴漲,沖刷下不少軟泥與樹葉,才讓他在摔下時,正巧摔在軟泥及樹葉堆上,倘若沒有昨夜的那場大雷雨,恐怕他早已摔死了。

    喘口氣,抹了把臉,他撐起沉重的雙腿,緩緩走至溪邊喝水解渴。在喝著沁涼溪水的同時,他眼角餘光瞥見不遠處的岸上有一團黑影。

    「那是什麼?」他皺著眉自言自語,半瞇著眼想透過陽光看得更清楚;那身形以及半披散在溪水中的長髮,在在告知他——那是個女人!

    在他的記憶中,全身黑衣裝扮的女人唯有一個,便是房焰。

    「是她?」會是她嗎?明明只有他一個人落崖,她早該安然無恙地回到房家莊才是,怎麼可能會跟他一起掉下懸崖?!

    「不可能會是她。」嘴裡雖然這麼說,可他仍按捺不住滿腔好奇,走近那團黑影。

    很明顯的,那女人不是昏過去了,就是死了,否則她不會容許自己半個身體泡在溪水中;如果她真是房焰-,與他一同從那麼高的地方落下,若她運氣差點,恐怕此刻已是香消玉殯。

    不管她是生是死,是房焰-也好,不是她也罷,他終究得看清她的模樣;假如她死了,他也會挖個洞將她安葬,不論他們之前有何恩怨。

    他慢慢走近,由披散的髮絲中,他看清她的模樣,正是房焰。他難得壞心情的低咒了聲,然後走到她身邊,以手探向她的鼻息;很可惜的,此人尚活在人間。

    救她還是不救?樊瀧的心不斷掙扎。他明白,就算他救了這女人,她也是不會感恩圖報,相反的,她極可能回過頭來狠狠捅他一刀,但他卻仍是無法見死不救。

    「算我欠你的吧!」他感歎一聲,吃力的將她自水中拖抬起。也許是他的動作不夠溫柔,略嫌粗魯,才會聽聞到房焰-吃痛的呻吟聲。

    她似乎是受了傷,不過他目前沒心情也沒力氣對她溫柔,能有力氣將她自溪水中拉上來,她就該偷笑了。

    奸不容易將她拉拖到樹蔭底下,他也已筋疲力盡地癱坐在一旁喘氣,看了看猶在昏迷中的房焰-,他想,他這麼做算是仁至義盡了。

    被救上來的房焰-即使在昏迷中,雙眉間仍痛苦的打著層層皺折。

    沒有理會她的痛苦,樊瀧合眼休息。時間一點一滴過去,耳邊偶爾傳來幾聲鳥叫蟲鳴,剩下的便是溪水潺潺流捲過的聲響。

    「嗚……」房焰-自疼痛中清醒,她趴在地上,手指痛苦地抓扒著黃土地,美眸半瞇著,疼痛使她無法完全睜開眼。

    她在哪裡?為何她會狼狽的躺在地上?她不是該躺在家中舒服的床上嗎?一連串的疑問浮上心頭,卻沒人能為她解答。

    「醒了?」嘲諷的聲浪自耳邊響起,她皺著眉,萬分困難地回頭望;這一看,竟發現樊瀧正好整以暇地坐在她身邊。

    他怎麼會在這裡?!她惱怒的想開口質問,卻沒半絲氣力開口,僅能兀自懊惱地瞪著他。

    她想起來了!全都想起來了,該死的人是他,為何他看起來完全沒事?沒事的人該是她,為何她會倒楣的滑下懸崖,而且痛苦的躺在這裡?該不會是他趁著她昏迷的時候,暗中對她下手,傷了她吧?

    她在心底幻想過各種可能性,全將樊瀧想成卑鄙小人。

    「瞪我?很好嘛!看來你還有力氣,暫時死不了了。」見她那樣痛苦,他的心情總算好了些,不歪於每次都是他吃虧。

    「你……你這卑鄙小人,到底對我做了什麼事?」好不容易有點氣力說話,她開口便罵。

    「該說是你對我們做了什麼才是。」他懶懶的提醒她。

    她仍不認錯,只是冷冷的哼了聲,打死也不承認她是不小心跟著滑下來的。

    知道她正痛著,他故意揶揄。「怎麼不說了?明白自己有錯了?」痛快!從不知乘人之危可以使自己這般快意。他開心得笑咧了嘴。

    「你……嘶……」奸痛!她痛得快要昏過去了。怎麼會這樣?到底他暗中動了什麼手腳?!

    她痛到想殺了他,可惜目前她沒多餘力氣執行,否則她一定不會讓他好過。

    「又痛了?看來你的傷勢頗重,你是哪裡痛?我幫你看看。」終究是無法狠下心,他好意的關心問道。

    「不關你的事!」在他的手伸過來時,她張口就咬住他的手,不讓他碰自己一根寒毛。

    他抽回被她咬住的手。「是不關我的事。」幸好她因為受傷沒啥力氣,否則以她的個性,非咬下他一塊肉不可。

    儘管她疼得隨時都要掉下淚來,但她偏就不願向他求助;一來,他是她的敵人,二來,是她的傷處……就在胸口,要她如何向他開口?

    想到她和樊瀧之間的恩怨,就讓她又氣又恨,想不到自己要殺他沒殺成,反倒讓他撞見她最狼狽的模樣,簡直是將顏面給丟盡了。

    「你最好給我滾得遠遠的,別讓我再看見你,不然我就殺了你!」房焰-用盡所有力氣,講出自認為最有氣勢的話來,可惜她慘白的面容早已洩漏一切,前功盡棄。

    「哈!」樊瀧的回應是冷冷一笑,笑她的不自量力。

    「你笑什麼?!」她更惱了。

    「笑你太過不自量力。」樊瀧也不客氣,明白說出他的想法。

    「你……你走!你走!」她氣得渾身發抖,這一抖又牽動她的傷口,痛得她昏了過去。

    「喂、喂!你醒醒!」見她又昏過去,樊瀧瞭解她的傷勢恐怕非常嚴重。「對不起,唐突了。」細聲的向著昏迷中的人兒道歉,隨即又覺得自己的行為很可笑,她壓根兒就聽不見他所說的話。

    但此時他再也顧不得男女分際,大掌輕柔且仔細的在她的四肢摸索,查看有無斷裂之處。

    很好!除了一些擦傷外,她的四肢都沒事,那她究竟是傷在何處?他注視了她良久,最後滿面紅潮,不敢繼續想下去,他怕……怕她的傷處正是他所不能碰觸的地方。

    羞紅著臉,又看了眼猶在昏迷中的房焰-,頭一回,他不帶任何芥蒂地凝望著她,細細的將她精緻的容顏刻畫下來。撇開她惡毒陰狠的個性不談,嚴格來說,她的確很美,莫怪其他人見著她會失了魂。

    白天與黑夜的她是截然不同的,兩者他都遇見過,雖然不曾與白天的房焰-交談過,但不難想像她會將柔弱的房焰-扮演成何種模樣。

    至於夜晚的她,他則是見多了。以真實脾性出現的她,猶如一朵帶著火焰、嬌艷且多刺的玫瑰,只要犯著她的人,不是被她狂炙的火焰給燒燙著,便是被她的刺給扎得鮮血淋漓。

    外貌柔弱如她,偏就生有那樣驕傲任性的性子,多麼矛盾的一個人啊!

    而他呢?他是否也是個集矛盾於一身的人?明明三番兩次都遭到她的毒手,也明白她行兇的背後定有不單純的目的,如果他聰明的話,就該趁此機會將她給殺了,為何他遲遲不肯動手?是不想乘人之危嗎?

    樊瀧不斷的在心底問著自己,可他始終尋不到沒動手的理由,只好姑且當他是想像個君子,再和她來場公平的比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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