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穹魈,想要你女兒的命就拿你的命來換!」確定他們沒有反抗的膽量後,杜滄海開出條件來。
「不!」首先出聲反對的人是虞絲蘿。
「不……爹,不……要、聽、壞……人……」小琉衣也啞著聲反對,雖然爹爹不許她捨棄性命,可她也不要自己的命是用爹爹的命換來的,她不要!
「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不容她們母女倆反對,宮穹魈放開了對絲蘿的鉗制,信步走向杜滄海。
「不!不!魈,我不要你死,你不能死!」虞絲蘿見狀,一個箭步衝上,由後頭將他緊緊摟抱住,不許他再往前踏上一步。
小琉衣亦拚命搖頭拒絕,希望爹爹能聽娘娘的話。
「絲蘿!」宮穹魈無奈地喚著她。
「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好不容易才又見到你,你不能死!不可以!」她哺哺自語,腦海中又問過數個片段。
「怎麼?後悔了?沒關係,宮穹起你可以選擇不死,讓你的女兒來代替你死!」見他們又在那頭拉拉扯扯、哭哭啼啼,杜滄海不耐煩地縮掌,看來他是要下猛藥,他們才不會不把他的話給當真。
掌力猛然縮緊,失去空氣的小琉衣整張小臉立即脹成紫紅色,小嘴吃力地張開,想取得微薄的空氣,卻是徒勞無功。
眼見小琉衣命在旦夕,做父母的於心何忍,虞絲蘿頭枕在宮穹博的背脊上,丟下旬:「我愛你!」即鬆開對他的鉗制,奔向杜滄海。
「絲蘿!回來!」幸好宮穹魈察覺她的異樣,用力將她抓回,否則她也會落人杜滄海的魔掌之中。
「不,我要救小琉衣,多年來我沒盡到做母親的責任,現在該是我當一個母親的時候了。」她努力掙扎,想救回推一的女兒。
「由我來!由我來保護你們母女倆。」偏宮穹魈不順她的心意,用力拉住她。
「你們快來把她帶開。」他往後怒喝。
「是!」手下聽令,馬上上前抓住虞絲蘿,使她不至於陷入危險之中,眼前這情況,是沒有他們說話的餘地,他們只能聽命行事,方能救回小琉衣。
「不!魈,你不能這樣對我!不!」她拚命抗拒,卻拿左右用力抓著她的大男人沒半點法子。
「你要我的命,我就給你。」宮穹她不再理會她死命的叫喊聲,無懼地面對杜滄海。
「很好。」宮穹魈的反應早在杜滄海的意料之中。
受苦的小琉衣只能瞪大眼看向不遠處的爹娘。
「拿把劍給他。」杜滄海朝身後的弟子吩咐。
「是!師父。」一名弟子立刻將手中的劍丟給宮穹魈。
虞絲蘿及她身後的人皆瞪大眼看著這一幕。想幫助宮穹魈卻是無能為力,該如何是好?!難道真要眼睜睜看著宮穹魈死在他們面前?
於半空中,宮穹魈接住了劍,眉頭也不皺一下。
「全都是我惹出來的……都是我……」她喃喃自語,臉色死白,全身發寒顫抖著。
「姓宮的,我要你拿劍捅自己,直到我喊停為止。」杜滄海殘酷揚聲道。
全場人聞言皆是倒抽口氣,虞絲蘿的雙腿幾乎要撐不住自己的身子軟跪而下,全靠旁人撐著她。
「可以,但在此之前,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
「哦?!你還敢跟我談條件?」杜滄海不悅地挑眉。
「我必須確保妻女的安全,在我順了你的意後,你得馬上放了我的女兒,且不能為難我的人,這點你可辦得到?」不疾不徐地道出條件來,儘管他們倆未正式拜堂成親,可在他的認知中,她已是他的妻,是宮家的媳婦,他得確保她們母女倆能全身而退才行。
「……好!我答應。」考慮了一會兒,杜滄海認為
這筆買賣可做,反正屆時宮穹魈死了,背叛他的虞絲蘿也不會好過到哪兒去,官穹魁的死足以折磨她一輩子,再怎麼看,他都划算,他豈會不答應。
「很好,希望你能言而有信。」有了杜滄海的承諾,他便可以放心地走了。「身後的人給我聽著,待我死去後,你們得盡全力護送夫人和小姐回到官家。」
「是身後的手下們是掉著淚咬牙接下他的命令,這是他們惟一能為少爺辦到的事。
虞絲蘿整個人傻愣愣地看著站在不遠處的宮穹魈,眼淚再也止不住,不斷滾落。
茫茫天地間,陽光不再讓人覺得和煦,反倒是令她寒冷到骨子裡,更多的片段又問進腦海中,幾乎可以從頭到尾連貫起來,清靈的眼眸登時一亮,她想起了生下小琉衣的情景,想起與他生死相許、私訂終身的幸福滋味。
忘魂草該有的效力早在兩相牽引、饒是用利斧也斬不斷的情絲下消散了。
他是她的情人,是她的愛人,也是她女兒的爹,儘管兩人礙於她先前的婚約沒能廝守,可他還是她發誓要生死相許的男人。
是她不好!是她不好!若非是她五年多前驚駭於母親的以死相逼,讓她不敢點頭答應嫁給宮穹魈,甚至因此要求他別逼迫她,撇下兩人的愛戀跑回家去,一心想挽救母親的性命,不論家人提出什麼樣的條件她都答應,到最後,還順應了眾人要求,含淚喝下忘魂草,遺忘所有,今日就不會惹出這麼多事端來,她早就會是他的妻了。
錯的人是她,為何受罪的人要是她的愛人、她的女兒?確定所有事都能照他的安排去走後,宮穹魈眼也不眨,拿起長劍便往自己的腹中用力刺下。
「不——魈——」看見他長劍揚起時,她的心像是被寒冰冰凍住般寒冷,她的呼吸也在這一刻間停止。
銀亮的劍身刺人腹中,拔起,血花飛揚,染紅了他的衣衫,刺紅了所有人的眼,可他仍舊站得穩穩的,雙腳不曾移動過半分,器宇依舊軒昂、傲然。
抓住虞絲蘿雙臂的兩人不自覺地鬆開了對她的鉗止制。淚,凍結在她眼眶之中;血,過不了四肢百骸間。
小琉衣亦是眼睜睜看著劍起劍落,一顆顆淚珠自她眼中奪眶而出。
虞絲蘿緩步走向受了重傷的宮穹魈,由身旁緊緊抱住他,卻沒有探出手為他止血,若說今日魈非得死在此處的話,那麼,她會陪他,絕不願一人獨活,算她是對不起她那苦命的女兒,再也沒辦法盡到為人母親的責任。
「絲蘿……」宮穹魈氣血略失,黑沉的眼眸深情地看著她。
「讓我陪你,魈。」緊緊地抱住他,怕一個鬆手他就會倒下。
「你這是何苦呢?」低歎一聲,最不願的就是讓她見到如此血腥的畫面,他怕此種景象會在她心底留下傷痕。
「不苦,我愛你一點都不苦。」用力搖頭。
「哼!虞絲蘿,你這麼抱著他以為就能救得了他嗎?」杜滄海不屑地哼了哼。
「杜滄海,你言而無信。」她淡然一笑,是在笑他的食言。
「賤人!你說什麼?!」她居然敢在大庭廣眾之下說他言而無信,她可知道宮穹翔的性命尚掌握在他手中。
「你可記得五年多前,你要求我服下忘魂草,當時我們的交換條件是你永不為難我的女兒及魈,而今,你倒是把承諾過的事忘得一乾二淨。」她冷冽著聲音提醒他。
「哼!你還有臉說!我讓你眼下忘魂草,你也答應我不跟宮穹魈見面,瞧瞧你現在做了什麼?!」他氣得直跳腳,真要翻舊賬還有得算了。
「你忘了我服下忘魂草嗎?什麼事都忘了,會跟著魈走,恐怕也是我內心深處仍戀著他、想著他,我無法自我克制。」癡癡地凝望著他,細訴深情。
兩人四目相對,浮現在腦海中的是那一段熾戀纏綿,若不是有人從中阻撓,他們早比翼雙飛、雙宿雙犧,何苦惹來這麼多苦難,折磨他們也折磨了他們的女兒。
「哼!這樣我們兩相扯平!」說來說去,杜滄海可不覺自己有錯。「對了,你不是眼下忘魂草了嗎?怎又會想起五年前的事來?」她不該還記得他許下過的承諾,為何突然間她像是想起所有一切,難道是忘魂草失了藥效?不!不可能!他隨即否定怪異的想法。
「我是眼下忘魂草,我是該把所有事遺忘,但,現在我全部都想起來了。」她淡淡宣佈。
「什麼?!怎麼可能?!忘魂草是沒有藥可解的,你怎麼會想起來!」杜滄海氣得跳腳,直叫罵,是他拿到的忘魂草是假的嗎?但不可能,明明她眼下後,就忘了宮穹魈,怎會是假,可她又怎麼會想起一切的?
「你想起來了?」宮穹魈情難自禁地撫上她的臉頰,忘了手掌亦沾染到自己的鮮血,在見到她的臉頰沾到他的鮮血後,便以衣袖輕輕為她拭去。
「是的,我想起來了,在杜滄海殘酷的逼迫下,我想起了一切。」她反握住他的大掌,將之緊緊貼在頰畔,捨不得放。
「絲蘿——」
「魈,我要永遠跟你在一起,不管是生或是死。」上天下地,她都追隨他追隨定了。
「不行,小琉衣需要你。」他不能讓她自私地隨他離去,否則獨獨留下小琉衣太可憐了
「我……」她看了看女兒,心坎疼了,瞧小琉衣受苦的模樣,她怎生捨得再讓小琉衣受苦,可她也不想一人獨活啊!
小琉衣不敢表示意見,只是不斷地淌淚,她的爹爹就要死了,而她的娘娘也不願意活,那她要怎麼辦?!她好怕、好怕,可又不敢開口,如果可以,她希望她的爹爹和娘娘都能活下來。
「夠了,你們廢話別多說,不管怎麼樣,明年的今日都要成為宮穹魈的祭日。」管他虞絲蘿要不要追隨宮穹魈而去,最重要的是要取宮穹魈的性命。
無情的話語鞭撻著愛人的心房,她無言地看著宮穹魈,晶瑩的淚珠顆顆滑落香腮。
他好殘忍!好殘忍!為何要她一人獨活?!要知道失去了他,她一個人活下來也不會感到快樂,可他們的女兒卻需要她,失去了父親,不能再沒有母親照顧。
她該怎麼辦?!真照魈的話去做?
「絲蘿,別哭,你哭得我心都擰了。」沒以手為她拭淚,這回他以唇-一吻干她的淚痕,殘留下最後的溫柔。
『求你,在你決定永遠離開我時,不要對我好,不要。」現在他對她好,就是對她最殘忍的舉動,要她生生世世都忘不了他的好。
「對不起!」忍著滿腔悲痛,訴說著歉意。
淒楚幾乎令她合上眼,可她沒敢閉上眼簾,她怕,怕這一閉將成遺憾,當她再睜開眼時,他已離她而去,所以她要強忍著心傷,睜大眼看他,讓這一眼成為永恆。
「快點給我動手啊2我的耐性可也是有限度的」杜滄海等得不耐煩了,開始怒吼。
杜滄海的催促聲無疑是用力敲下的喪鐘,兩人相互凝視,久久捨不得移開對方半分,像是要永遠記下對方此刻的模樣。
「我愛你,魈,非常、非常地愛你。」這或許是她最後一次可以當著他的面傾訴愛意,往後,她能傾訴的對象便只成了一塊墓碑。
「絲蘿,我——,……」最後的愛語凝結在喉中,不想加重她的負擔,也不想她在他死後還惦記著他。
「我知道你不想說,沒關係,我瞭解。」她和他早已是,心意相通。
「好好保重,照顧自己也照顧琉衣。」忍著即將天人永隔的悲傷,他再度揚起手中的長劍。
劍身可怕刺眼的光芒刺痛了虞絲蘿的眼,也使她的喉嚨開始發酸,成串的眼淚又不爭氣地往下滑落,就這麼永別了,不是她毀諾離開他,而是他要離開她。
小琉衣見狀,驚得將圓眼瞪得更大,她的爹爹……就要離開她了。
「琉衣,代替爹爹好好照顧你娘。」丟下最後一句牽掛,長劍這次是利落地往胸膛刺下。
沒有尖叫,虞絲蘿甚至沒有移動半分,雙臂仍緊緊抱著他,任由他炙熱的鮮血濺上她的身,染上她的衣,烙印在她的心版上。
這一重創,使得宮穹魈腳步再也站不穩,雙膝微軟往前撲倒,虞絲蘿緊緊護著他,在他倒下時,陪同著他一起倒地,就連在兩人倒地的同時,宮穹魈還是一心一意惦記著她,以身護她,不使她受半點傷害。
小琉衣看著爹娘雙雙倒下,嚇得移不開眼,氣憤使她產生力量,她小腳用力往側一踹,竟然重重地踹到杜滄海,許是杜滄海太專注於宮穹魈和虞絲蘿,不再留意她,才會讓她得逞,在重重踹到杜滄海時,杜滄海一個吃痛,即用力將她甩開。
「可惡的小賤人!竟敢暗算我!」他暴怒狂吼,恨不得殺了小琉衣。反正富穹翹連中兩劍,也活不了,不如讓他食言大開殺戒,殺掉所有人。不過,有個人一定得留下,那就是虞絲蘿,他要她親眼看見所有人死在她眼前,這就是他對她背叛的懲罰。
耳聞杜滄海的咒罵聲,虞絲蘿抬眼看,便見女兒被杜滄海用力甩開,跌倒在地。
「哼!既然你連命都不想要,我就讓你下地府陪你老子去。」揚起手中的長劍就要無情的往小琉衣小小的身子劃下。
「不!」她心魂欲碎地驚叫一聲,緊接著以最快的速度奔向倒地的女兒,雙臂緊緊地將小琉衣抱牢,不讓杜滄海有傷害小琉衣的機會。
她的出現過於突兀,杜滄海止不住長劍去勢,劍尖狠狠的劃向虞絲蘿的背脊,血花翻飛起落。
本是等待痛楚到來的小琉衣,在接觸到溫暖的懷抱,與好聞的馨香味,尚不能理解發生何事時,便聽見父親的狂怒聲。
「絲蘿!」本是倒地的宮穹魈,在見到心愛的女人為了救女兒受了傷,怒得仰天狂哮。
小琉衣這時方意識到她的娘娘以肉身為她擋劍.不!她不要娘娘死!她焦急地想看母親的情況。
「……琉衣,你……沒事吧?告訴娘,你有沒有受傷?」儘管背上的傷使她疼得快昏厥過去,可關心女兒的心情讓她強忍著痛楚,溫柔輕問。
「沒有……小琉衣沒事,娘……」小琉衣拚命地搖頭,就怕她的娘娘會就此死去。
「呸!為了保護這小雜種,你可真是豁出去了,是嗎?」杜滄海不屑地看著染上鮮血的長劍,未把宮穹魈的怒吼聲放在眼底。反正要不了多久,宮穹魈就會倒下死去,管他叫是不叫。
「杜……滄海,你是習慣言而無信?明明你已答應過不傷害我的女兒,為何還要動劍傷她?」忍著痛,她怒視仍一派自以為是的杜滄海,這人說的話不能信!
「哈!哈!哈!對你們這種姦夫淫婦不需要用講求信用。」杜滄海可不認為自己有錯。
「卑鄙!」虞絲蘿不屑地瞪著他。
「隨你怎麼說,我問你,你是否還要護著小雜種?!如果你要再護著她,我就先送你上西天,待會兒再讓你們一家子在地府團聚!」目前已經陷人殺紅眼狀態的杜滄海,現下可不介意再多殺一人,總之,他已經決定讓這片土地染滿鮮血。
「我不會讓你傷害她。」如果杜滄海要動琉衣,得先殺了她才行。
「好!我就成全你!」再次揚起長劍,反正她要死,就讓她死個痛快。
在杜滄海一心將目標放在虞絲蘿母女身上時,救妻心切的宮穹魈顧不得身上的重傷,用力拔出穿刺過胸膛的長劍射向杜滄海。
長劍急駛而來,杜滄海眼角瞄見,心下大驚,狼狽閃躲,在他閃開來的同時,宮穹魈已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抱起地上心愛的兩個女人。
「絲蘿,你沒事吧?」他焦慮的顧不得自己的傷勢,只想知道她好是不好。
「沒……我沒關係,你忘了,你的傷比我來得嚴重。」她虛軟地倚在他的胸膛上,可雙臂仍不敢鬆卸放掉女兒。
「你放心,我沒事。」為了不讓她擔心,他撒謊,一時半刻間,他還可以撐得下去。
宮穹魈所領來的手下們見情況逆轉,連忙趕到他身旁助陣,不使杜滄海這小人佔盡便宜。
「少爺,你的傷……」
「沒事。」他抬手制止手下接下來要說的話,不讓她知情。
手下們瞭解地沉默下來,雙眸含恨瞪著萬劍門的人,他們卑鄙到令人髮指的地步,言而無信,居然還敢在江湖上行走,臉皮恁地太厚。
兩方人馬互看對方不順眼,隨時有大打出手的可能性,雖然宮穹魈受了重傷,可真要打起來,孰勝孰敗還是個未知數。
「爹……」小琉衣嚇著了,儘管臉頰腫大,可也能看出她的臉色變得慘白,父母都在她眼前受了傷,要她不害怕也難。
「爹沒事,你乖。」他誘哄著女兒,一見到女兒的模樣,心底又是一把火在燒,現下絲蘿和琉衣都安全回到他懷中,該是讓杜滄海付出代價的時候,沒有人在傷了他的人之後,還能全身而退。
「嗯!」小琉衣乖乖聽話,把臉埋進母親懷中,汲取溫暖。
「可恨的宮穹魈,沒想到中了兩劍,你還不死。」宮穹魈能再站起來,令杜滄海感到訝異外,更是不滿
「現在該死的人是你。」宮穹魈冷眼看著杜滄海,點住了傷處的穴道,使鮮血不再狂流。
「哈!你以為你殺得了我?」本是懼怕宮穹魈高強的武功,可見他受了重傷,想他的武功也發揮不了多少,他何足為懼。
「那你就試試。」朝身後的人使了個眼色,要他們保護絲蘿母女倆,他便喝氣提劍刺向杜滄海。
杜滄海萬萬都沒想到受了重傷的宮穹魈可以躍得那麼高,完全像個沒受傷的人;若非親眼見到宮穹魈自殘流血的畫面,杜滄海絕對會以為受騙上當;他踉蹌地退了幾步,身後的弟子們見他退卻,跟著失去衝上前的勇氣,退得比他更遠,就怕一不小心會成了劍下亡魂。
宮穹魈的兩名手下負責保護絲蘿母女,其餘人等,則負責剿殺萬劍門的人,登時刀光劍影,鏗鏘聲不絕於耳。
怕見到血腥畫面的虞絲蘿憂心於宮穹博的狀況,教她的目光不得不追隨他的身影走。
「夫人,你受了傷,得先包紮起來。」手下看著虞絲蘿身上的傷口,有些為難,想要先為她止血,可又怕會冒犯到她,實在是教他不知如何是好。
「我沒關係,你先看看琉衣,她也受了傷。」虞絲蘿不在意自己身上的傷勢,比較在意女兒身上的。
手下仔細看過小琉衣的狀況,恭敬回道:「夫人,請你別擔心,小姐她沒事,不過是些皮外傷,再加上受到驚嚇罷了。」
「那就好。」總算鬆了口氣。
「娘,你受傷了,都是小琉衣不好。」小琉衣哭著道歉。
「傻孩子,你沒事就好,娘也沒事的。」她輕笑了聲,目光仍是擔憂地繞著宮穹魈打轉。
「夫人,失禮了。」為難的手下,在不願讓她失血過多的情況下,點了她的傷口附近的穴道,使血液不再湧流。
虞絲蘿感激地回他一朵笑靨,隨即。眼光又緊緊跟隨著宮穹魈移走。
宮穹魈和杜滄海兩人雙劍相擊,迸射出駭人的火花來,論氣勢,宮穹魈要比他足得多;論劍法,杜滄海猶遜宮穹魈一大截,不過在體力上,小勝大失血的宮穹魈。
多年來的仇恨恩怨,將在此一戰役中解決。
兩人專注地看著對方使出的一招一式,加以回擊反攻,一個劍花閃過,杜滄海的四肢已染上鮮血,在遠處觀看的人根本分不清,那是由宮穹魈身上濺出來的血,抑或是杜滄海本身也受傷了。
打著打著,萬劍門很多弟子都受傷投降,僅能瞪大眼看著杜滄海是否能反敗為勝,所有人都是屏氣凝神看著這一幕。
幾番較勁,兩人身上皆是掛綵,只是有傷重與傷輕的分另擺了。
虞絲蘿咬著下後不敢出聲,怕會影響到宮穹魈,小琉衣則是緊緊倚偎在母親懷中,看著父親與人決鬥。
「宮穹魈,我會殺了你!殺了所有人!」受了傷的杜滄海不住叫囂,痛楚使他的意識陷於狂亂之中。
可宮穹站沒理會他,專心一意地攻向他,意在取他性命。
「我不會輸的!慘敗的人將……是你!宮穹魈!」儘管是氣喘吁吁,將要應付不過來,可杜滄海仍舊不服輸。
一個回身翻轉,在杜滄海叫囂勝利的同時,長劍利落地刺進了杜滄海那顆不安分的心。怎麼會?杜滄海不敢置信低頭看著刺進心房的長劍,是他輸了?輸的人不該是宮穹魈嗎?畢竟受了重傷的人是宮穹魈,不是他,可穩穩刺進心房的長劍卻要他相信事實。
「你輸了。」宮穹魈氣息穩定,淡然抽出長劍。
「我……輸……了……」失了長劍的依恃,砰的一聲,杜滄海頹然倒地而亡,雙目沒有合上,是死都不能瞑目。
「師父!」
「師叔!」
眼睜睜看著他死去,萬劍門的弟子大叫,可也沒敢多做反應,怕下一個死的人會是自己。
勝了這場戰役,拖著疲憊的身軀,一步步走向心愛的妻女。
虞絲蘿喜悅地牽著小琉衣走上前迎接他勝利的歸來。
兩人相互凝視著對方,慶幸對方還活在這世間,沒讓先前那一眼成為最後的永恆。
就在兩人扯開笑容,快接近對方的同時,宮穹魈首先失去體力,昏倒在地,虞絲蘿見他昏倒在地,心一抽痛,先前所受的傷也正狠狠地提醒她,她也不再有體力支撐下去,在離宮穹魈一步遠的地方,跟著軟倒下。
在她倒下時,她的手是往前探伸的,想抓握住他的大掌,讓兩人即使在昏迷時,也可以感受到對方氣息的存在。
「爹——,……娘……」小琉衣著急地看著倒在地上的父母,多日來的折磨亦使她身心俱疲,她跟著眼一翻,倒在母親身旁。
手下們見狀,留下一些人制住萬劍門的人,其餘的趕忙奔至他們身邊,進行搶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