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蔚宇牽著女朋友柔嫩的小手穿梭在擁擠熱鬧的東區夜市,後面還跟了一個電燈泡兼搗蛋鬼。
「喂,紀蔚宇,你以為你腿長就可以欺負人嗎?走慢一點啦,人家都跟不上了啦……」孫盈盈翹著可愛的小嘴嘟噥著。
她真是個長得甜美極了的小女孩,大概十七、八歲年紀。
有著卷卷的髮絲、黑白分明的清亮水眸、長得足以撐住一枝鉛筆的眼睫毛、小巧的鼻子及小巧的嘴,十足的美人胚子一個。
她穿了件雪白雪白的呢絨外套,在領口還打了個啾啾,戴著卡通造型的白手套,套著白色短裙,踩著白色短靴;一身的白,一身的光華奪目,就差頭上少了一頂小皇冠,要不然她的氣質就像一個小公主。
可是那個叫做紀蔚宇的大男孩,顯然不準備對她憐香惜玉,他不耐煩地停下腳步,凶巴巴地低吼:
「你很煩耶,自己要當跟屁蟲又跟不上人家的腳步,那你還抱怨個什麼勁呀?你回去好了,簡直吵死人了!」
孫盈盈被他一吼,委屈地扁著嘴巴,淚水開始忍不住在眼眶裡團團轉。
「嗯,哼哼……」她抽抽答答就要哭了。
「小紀。」紀蔚宇身畔的柔情佳人輕輕說:「別對她那麼凶嘛,盈盈只是個小妹妹呀,你走路走那麼快,連我都覺得喘不過氣來,何況是她嘛,怎麼跟得上呢?」
「嗯……小夢姐姐……」盈盈窩進林夢潔的懷裡:「紀蔚宇好壞,他欺負我!」
女孩口中的小夢姐姐就是紀蔚宇的女朋友——林夢潔。
林夢潔留著長長的頭髮,五官清秀而精緻,人如其名,她宛如一個潔白純美的夢境,如果這種形容太抽像的話,或者也可以說林夢潔——這女孩像一首如夢似幻的詩篇。
林夢潔溫柔地拍拍她:「不怕喔,小夢姐姐保護你,不讓他再凶你,好不好?」
「好。」盈盈抹著眼淚,破涕為笑,順便向紀蔚宇示威地扮了個鬼臉:「哼!」
無視於紀蔚宇狠狠地瞪過來的目光,她霸佔著林夢潔,甜膩地請求:「小夢姐姐,人家走了好多路,口好渴呀,帶我去吃冰淇淋好不好?」
林夢潔溫婉笑答:「好呀!」
「我們不去吃冰淇淋!」紀蔚宇否決提議:「冷冬季節外加寒流來襲,還吃什麼鬼冰淇淋!」」誰怕誰?」
盈盈鬧著性子,任性地昂起臉,撂下稚氣的狠話:「小夢姐姐答應人家的,如果你不吃,那我們就拋下你,自己去吃個飽。」
「你——」他朝她齜牙咧嘴:「你敢把我心愛的女朋友從我手中搶走,你試試看!」
盈盈縮著脖子後退了一步,腮幫子卻高高鼓著,看來敢怒而不敢言,一臉驕縱的委屈模樣。
紀蔚宇把女朋友奪回自己寬闊的胸膛,他更加親暱地摟著林夢潔,動作輕柔不已,而口氣卻是強硬中透著責備:「夢潔,怎麼連你也像長不大的小孩胡鬧了起來?你不是感冒才好,怎麼能說要吃冰品呢?」
「我……」林夢潔看著盈盈,想解釋。
「既然你們都不聽話、不合作,那麼今天晚上的活動結束,都給我回家去。」他不由分說一手拉著林夢潔、一手扯著孫盈盈,轉出夜市,往小巷子走。
「可是……」林夢潔輕喊。
紀蔚宇停下腳步,專制而不悅地問向她:「還可是什麼?」
好心的林夢潔想幫盈盈說情,可是她卻又實在害怕紀蔚宇會因此發怒。小紀的脾氣那樣壞又那樣暴躁,遲疑之後,終於她還是將想說的話嚥下喉去。
挑起事端的孫盈盈,涼在一邊看戲。啊!那瀰漫著薄薄硝煙味的空氣,聞起來真是提神醒腦呀!
「咯咯……」她竊聲竊笑。
「你幹嘛?」很快地紀蔚宇森冷的眼色又找上她。
「咦?我在笑呀!」她天真地眨眨眼說。
「廢話!」他低吼:「我問你笑什麼笑?」凶她?凶錯人了!她不是他的她,才不怕惹他生氣呢。相反地,紀蔚宇這個男人愈凶愈帥,而她愛煞了他火冒三丈的酷相。
她就是要氣他。氣死他!氣死他!
「我呀,呵呵……」她聲音嬌滴滴的,說了:「我笑你們兩人站在一起,一點也不像情侶。夢潔姐姐是空谷幽蘭,你呢?看你像什麼?你是癩蛤蟆,你是凶神惡煞,你是所謂的牛糞,你跟夢潔姐姐在一起根本就是褻瀆人家。」
紀蔚宇用眼角覷著她:「我剛沒聽清楚,你再說一次給我聽。」
「不、要!」她嘟嘴。「因為你會打人……」「哼。」紀蔚宇的響應之一。再來,他挽著自己的女朋友,看也不看她一眼地掉頭就走,棄她於不顧。
林夢潔不能放心,想等盈盈一起走,紀蔚宇卻把她箍得死緊,硬是押住了不許她回頭,把盈盈扔在身後。
「喂!」盈盈大叫著追上去,然後怯怯地伸出手,拉著紀蔚宇的衣角,卻被他甩開。她跑到他們前面,攔住他們,臭著臉吐舌頭,紀蔚宇閉上眼裝沒看見。她還有辦法!索性蹲在地上擋路,不讓他們通行,紀蔚宇繞過她繼續向前。
盈盈眼見所有伎倆失效,只好發出呼天喊地的哭叫聲,紀蔚宇只是加快腳步,拉長距離,更加揚長遠去。
完全不被理睬的盈盈,楞楞地蹲在原地,覺得自己好像是被主人捧在手心的搪瓷娃娃突然遭到嫌惡,被惡意丟棄,碎滿了一地。
她咬著唇,林夢潔出眾的背影與烏亮的長髮,形成裊娜如煙的影像,投入她眼簾,並鎖住了她。
從她的眼裡迅速地掠過了一絲怨毒,也迅速消失無痕。
她明白自己比不上林夢潔的飄逸出塵,但她也很清楚自己的優勢在哪裡。
她是春天的愛女,人們總張大手臂,在喜悅的歌詠中迎接她,大地渴望回春,萬物也因她的吻啄而欣欣向榮。
而夢潔則是秋之仙子,雖然在舉手投足間灑落詩意,但畢竟只適合引頸懷想,或者惆悵追悼,她是屬於悲哀和懊悔一類的愁思……林夢潔太單薄,紀家不會歡迎,不會接受的。
而紀家卻喜歡她,何況,她比她更愛紀蔚宇。
她相信,有一天紀蔚宇一定也會愛上她的……
因為每個人都愛她,連紀蔚庭和紀蔚寰都死心場地愛著她,從來就沒有人不愛她過,紀蔚宇他怎麼可能例外呢?
哈。果然吧!紀蔚宇已遠遠折回,正是來找她的。
「你準備鬧失蹤是吧?過來!」他對她咆哮道。
「嗚……」盈盈嗚咽著,斗大的淚珠落下來。「是……是你們不要理我的嘛!」
紀蔚宇皺起眉頭。
她小小聲委屈地說:「我也知道你們一定到停車場去了,可是剛剛你的臉那麼猙獰,活像殺人犯,才害人家都不敢跟上去的呀……」
紀蔚宇聽見這種話,怒笑不得,只好更凶地罵:「還不站起來呀你?」
盈盈吸著鼻子起身,牽住紀蔚宇的大手。「現在呢?」
「還不走,要我雇轎子抬你嗎?」她噗哧笑出來。「八人的,不然我不要。」
「簡直欠揍!」紀蔚宇拖著她走。「你將來長大要是交了男朋友,我打賭他鐵定會修理你。」
那個人就是你呀!盈盈在心谷呼喊著。
他們並肩走在招牌林立的街頭,冷風颼颼吹來,令盈盈備感寒意,也備覺愛情的輪廓鮮明。
這一刻,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沒有了林夢潔……
她悄悄地朝紀蔚宇偎近,放任自己的心湧滿甜情蜜意。
她表現得好溫馴、好柔順,簡直換了一個人似的。啊……多麼希望這一條路能夠廷綿無絕,直到天涯海角。
可惜好夢不長。有一個程咬金半途殺出來!
「咦?紀蔚宇呀,這麼巧遇見你呀!」
這嬌嬈的女聲劃入耳際,盈盈心中打了一個突,她豎起眉目,不情願地抬起雙眸,看看是誰那麼不長眼,竟不識相地破壞她得來不易的幸福。
嘩——不看還好,這一看還真的頗有看頭呢!
眼前這個女人,是屬於那種絕對艷光四射的大美人……
她有著一身如蜜的膚色,健美瑩亮;她的體態修長豐腴,而且,她本人似乎也毫不吝嗇盡不自己傲人的身材,因為上衣的胸口大大敞露著,無限春色呼之欲出……
瞧她胸前敞開的小V字已經夠嚇唬人了,身後還開了個更大的V字,使整個背部幾乎裸裎。
哇……盈盈忍不住看傻了眼。連她這個不懂風月情事的小女孩,也都能夠感受到她胸前逼人而來的壓迫感!
盈盈愈看愈有興趣,乾脆把眼光定在她身上來回掃視。
三圍,三十四C、二十四、三十五,毫不遜色於世界小姐的標準。
身高,再加上四-高跟鞋,讓她看來和紀蔚宇一樣高。紀蔚宇約有一百八十五吧,哇!好高姚的女人喲!
再往臉部看去。合宜的濃妝,一對彎刀似的長眉、挺直的鼻,再下去是紅艷艷性感豐厚的唇,而一雙深幽幽的潭眸,閃爍發亮著。她的整個五官和輪廓,調和成了一幅艷麗不流於俗的美人圖。嗯,她是個不折不扣的漂亮寶貝。她是誰?盈盈心中浮上一個大問號。為什麼紀蔚宇望著她的眼裡,有一份忌憚,還有一份打翻調味盤的複雜?她到底是誰?盈盈的問號逐漸擴大。
「是很巧。」紀蔚宇笑得極不自然。
「喲,你身邊這位……」終於這位艷麗女子注意到盈盈,開口卻說:「是新女朋友嗎?」
哦!這不就猜出她是誰了,不就是被紀蔚宇給拋棄的舊情人嘛!
哼!盈盈不屑地冷哼一聲,心醫不住偷罵,哪裡冒來的蜘蛛精,小心她拿鎮邪棒打扁她。
「不是。」紀蔚宇微窘地說。
跟她解釋那麼多幹嘛?盈盈好氣。最好讓她誤會才精采呢!
那女人笑說:「我想也是我誤會了。畢竟曾經滄海難為水,你總不致會安於小池塘。」
什麼玩意嘛……竟敢用小池塘來比喻她?盈盈目露凶光,用眼神砍著她!紀蔚宇冷漠地牽動嘴角。
「這麼久不見,你倒一點都沒變。」哈,他總算反擊了。
盈盈滿意極了!她懂她懂!「倒一點都沒變」的意思就是——毫無長進,日子活到狗身上去了。
沒錯沒錯,她也覺得那女人是個沒有文化的妖女。
「都這麼久不見了,虧你遺把我記得這麼牢,連我有沒有變,都逃不過你關切的眼神。」那女人輕笑著反唇相稽。
當著盈盈的面,紀蔚宇實在不好多說什麼,只想快快結束這場唇槍舌戰。
他不悅地說:「我有事,失陪了。」
在盈盈還期待著大呼過癮的下文之際,就又被紀蔚宇給拖走了。
她偷偷觀察紀蔚宇,他顯然還沒恢復正常,臉上還帶著餘怒與困擾。好刺激喔!她的心情既興奮,又雀躍。她發現了一個林夢潔不知道的大秘密!
他們無言地走了一會兒,盈盈忽然掙開紀蔚宇的手,跑到前面,轉過來面向他。她一邊倒退著走、一邊以稚嫩的喉音不經意地說:「我覺得小夢姐姐比較好哦!」
紀蔚宇沒好氣地白她一眼。
「而且……」她貼心地說:「小夢姐姐才是巫山的雲吧?」
紀蔚宇只聽不答。但是她的話語就像是寒凍夜林裡的火光,逐漸解除了旅人的冷冽。
紀蔚宇笑了。
看見他笑,她突然福至心靈地奔向他,撲進他的懷抱。
這就是在人家眼裡當一個小妹妹的好處,她抱他不需要避嫌,而他對她也從沒想過男女之防。投入紀蔚宇懷裡這一刻,盈盈早已忘我,忘了呼吸、也忘了天地。
她不管紀蔚宇心裡做何感想,她不管紀蔚宇的擁抱是對待一個女孩的,還是對待一個女人的?她只想把時間暫停止……停在他的體溫、他的味道、他的心跳之中。當然,這時如果能夠再來一個熱吻,那就更符合羅曼蒂克的情調了。這個期盼,最終只是發發白日夢而已。紀蔚宇擰擰她的臉,把她帶回轎車,帶回有林夢潔的空間。
於是這個夜像無數的夜一樣,平凡無奇地度過了。
林夢潔和紀蔚宇仍然恩愛如常,盈盈也老愛跟在後面和紀蔚宇拌嘴嬉鬧。
對林夢潔而言一切都是美滿的、無可挑剔的,因為擁有紀蔚宇,她優雅迷人的笑容始終如一地綻開著。
但對於愛慕同一個男人的盈盈,她的笑卻是一種苦澀的偽裝了。
因此,輕微的風暴在盈盈的內心湧聚成形……
它們醞釀著,等著更成氣候,好將林夢潔一口吞噬。
唉……盈盈無聊至極地趴在書桌前。關於自己的愛情,那種裹足不前的僵局,使她煩惱透頂。
她站起來跺了跺腳,蹴到母親的房間裡找媽媽訴苦。
「媽媽,怎麼辦?我好煩哪!」她扭股兒糖似的摟住媽媽白皙的頸項。
「煩什麼呢?」孫夫人笑著,回頭親親她的蘋果臉蛋。「你是我們全家的心肝寶貝,正值-蔻年華,長得美麗可愛,又有成打的追求者時時哄你開心,你還會有什麼不如意的事好煩?」
孫夫人說的全是實情。
「媽!」她扭著粘著,噘著小嘴說:「你什麼都不知道,我真的很煩呢,我的追求者是很多,但我的愛情問題更是一大堆,唉,棘手得要命,害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對於這一類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抱怨,孫夫人聽慣了。
她微笑著,寵愛地說:「瞧你,別人打著燈籠都找不著的幸福,全降臨在你的身上啦,你不懂知足,還抱怨呢!」
「幸運什麼?」她離開媽媽身畔,轉了一圈,坐在大彈簧床上。「我覺得有人比我幸運多了!」
「誰?」
盈盈不說是誰,先看了孫夫人好半晌,才說:「媽媽,從小到大,見過我的人都稱讚我漂亮迷人,紀家那幾個兄弟也說我長得真標緻,但是……我是最美麗的嗎?」
女兒原來在心煩這個呀!是了,她的盈盈今年就要滿十八了不是?
十八歲的女孩兒,正是花樣年華,哪一個不愛美?哪一個不注重外貌?又有哪一個不會在心底偷偷跟人家比一比,確認一下自己是不是最好看、最嫵媚、最有異性緣的?
不過,既然盈盈這樣問,那就表示她在百花爭妍的綻放中,碰見對手了吧?
她瞭解而好笑地對女兒說:「你這是打哪來的有感而發呀?」
「你別管,你回答我嘛!」她拗著。
「你當然是最美麗的,媽媽生的女兒,怎麼可以輸人?」
「是嗎?」盈盈自己不怎麼認同答案。「唉……」
「怎麼?」孫夫人猜測著原因:「我想……你有喜歡的男孩了,而那個你喜歡的男孩他自己卻有個很出色的女朋友?」
「媽媽!」她睜圓眸子喊:「你不可能知道的。」
「我怎麼會不知道我寶貝女兒的心思呢?」孫夫人一臉母性驕傲的笑。
「既然如此……」盈盈高興起來,古靈精怪地考考孫夫人。「那你順便猜猜我欣賞的男孩是誰。」
孫夫人笑笑,也不避答:「還能是誰?不就是紀家老二,紀蔚宇嗎?」
「哇!」盈盈彈起來,繞著房間蹦蹦跳跳,高聲歡呼著:「媽媽!你真的知道,真的知道耶!」
孫夫人被她繞得頭昏腦脹。「好啦,快停下來吧,我頭都昏了!」
「媽,那麼……好不好呀?」她臉紅興奮地問。
「沒頭沒腦,什麼好不好?」
「紀蔚宇當你女婿好不好?」她又嬌羞,又愛問。
「不害臊啊你……」孫夫人羞羞女兒的臉,終究還是說:「我看紀家那三兄弟個個都好,個個都是人中翹楚。而紀家和我們又是世交,所以紀家三個男孩,媽媽各投一票,不論你將來嫁給哪一個,我都很放心。」
「別三個都好嘛……」她像個磨人精,煩著孫夫人:「媽,如果你是我,你想嫁給誰呢?」
「不正經。」孫夫人笑斥。
「不正經就不正經嘛,幹嘛什麼事都那麼正經?媽,你說啦,紀家三兄弟你會選誰呢?」
「我呀……」孫夫人抿嘴而笑,真的依著盈盈,慎重其事考慮了一會兒。
盈盈瞪著大眼等著答案。
「如果是我……」她說:「我選擇老大,紀蔚庭。」
「啊?」盈盈好意外呀。「怎麼會是紀蔚庭嘛,他有什麼好?」
「他當然好啦。」孫夫人隨著女兒年輕起來,春風拂面地說:「紀蔚庭成熟、斯文、穩重、有深度,這麼一個謙謙君子有什麼不好?」
「受不了!」盈盈故意翻著眼睛。「你們這些大人就喜歡什麼成熟啦、穩重啦,說是比較有責任感,可我還年輕呢,我才不喜歡死氣沉沉那一套。」
「你喲……」孫夫人用手指搓著她的眉心。
「夫人、小姐,紀家兄弟來了。」家裡的胖胖印傭進來報告。
「去吧!」孫夫人推推她,笑說:「寒假了,玩得開心點。」
「呵呵!」盈盈笑逐顏開,心急著想回房換衣裳,但她沒忘記調皮地回嘴:「你說的喔,那我今天晚上要玩個通宵,不回家嘍!」
「隨你吧。」她教育女兒一向開明。「媽媽相信你。」
盈盈跑來抱抱她,在她瞼上親得滿臉口水,才放開說:「媽媽,祝我幸運。」
「我祝你幸運!」孫夫人笑說。
想到紀蔚宇在大廳等著,盈盈飛快地換著衣裳,巴不得立刻與他會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