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郡主 第二章
    北京城內,百姓們談起年輕有為的-勇侯常駿,人人皆是豎起大姆指稱好,撇開他的先世是開國功勳以外,常駿沒有自傲於祖上的福蔭。

    他在弱冠之年,因無聊上街逛逛,一個不小心逛到了教場,在無心插柳柳成蔭之下,考上了武狀元,除了揚名天下外,當今聖上成化皇帝在得知他襲爵「-勇侯」之後,並因此而破例欽封為皇城禁衛軍統領,專責保護京畿安全,並統御八十萬的兵。

    然而世俗的亮麗光環,並未蒙蔽這位天之驕子的心,常駿時常在脫下官服之後,上街和百姓們談談天甚至幫他們一點小忙,光是這點就足以深受百姓們的愛戴了。

    論理,如此的天之驕子早就應該娶妻生子才對,仍而卻到如今並未娶親,不知內情的還以為他是因公忘私,才遲遲未提親事的。

    但是知道內情的皆明白,那是因為-王府的-香郡主戀上了他,一個是天之驕女、一個是天之驕子,全北京城內能如此相匹配的也找不出幾對來,知情的人自然是沒敢跟他提親事。

    常駿對眾人的猜測只能苦笑以對,沒有人比他更明白自己遲遲未娶妻的原因,是因為朱-香常常無故派人騷擾他不過多看一眼的姑娘,讓人家姑娘家的家人嚇得連忙把那名姑娘連夜嫁人和搬家,他為了不再帶給任何人困擾,只好在那朱-香嫁人之前,忍下夜夜孤枕獨眠的寂寥。

    常駿漫步於北京城內,所到之處幾乎都有人跟他打招呼,而他也報以親切的笑容,或者停下來和百姓們聊聊天,一點兒也沒有身為貴胄王侯的架子,讓百姓們一掃對平日皇親貴胄們氣焰張揚的印象。

    南郊的吳大爺捻著白色的鬍鬚,上街採辦糧食,遠遠見到常駿,步伐由蹣跚成了快步的向前,氣喘吁吁地跟常駿打招呼:「侯爺好。」

    「吳大爺您老人家好呀!你家的媳婦生了吧?我再叫常福送些雞給你的媳婦補補身子。」常駿笑容可掬道。

    「謝謝侯爺的關心,您有那份心就好了,別這麼客氣啦!」吳大爺平素就受到常駿不少的照顧,不好意思的拒絕著。

    在旁的人,聽到常駿要送吳大爺的媳婦雞隻補身子羨慕不已,恨不得自己家裡也有人生孩子,紛紛出聲地要其別拒絕。

    「吳老,這是侯爺的好意,別不懂規矩了,還不快道謝。」

    「是呀!吳大爺,侯爺平日對我們這麼好,你就不要跟侯爺客氣,快跟侯爺道謝收下吧!」

    「吳大爺,你看大家都這麼講了,再跟我客氣就是瞧不起我常駿哦!」常駿一派輕鬆調皮。

    「是,侯爺,小老兒替媳婦謝謝您了。」吳大爺揖禮作揖,只差沒有跪下磕頭。

    常駿輕扶吳大爺,免得年紀一把的吳大爺真跪下道謝。「別再謝了,以後有任何的困難再來找我了,各位,我先回府了。」他輕辭眾人的離開。

    「侯爺您慢走,改日有空記得來寒舍泡茶。」吳大爺望著常駿頑長挺拔的背影,依依不捨道。

    常駿在辭別吳大爺眾人之後,往另一條尚屬僻靜的胡同踱去,卻遠遠地聽到那鑼鼓喧天、八音齊鳴、炮竹吵雜的聲音,他往聲音來源走去,但見街道兩旁夾雜了不少看熱鬧的人,以及屬於-王府的旗幟。

    「怪了,那不是-王府的儀仗嗎?這是怎麼回事?」常駿心裡甚感奇怪,腳步忍不住好奇的往那邊移去。

    「這位大嬸,究竟發生何事?怎麼今天這麼熱鬧呢?」常駿有禮的低語問在旁的大嬸道。

    「是巧記豆腐的巧姑娘誤闖-王府,打敗了府裡的侍衛,結果-王爺看上巧姑娘要她進-王府,您瞧這會兒來下聘了。」大嬸熱心地提供小道消息。

    常駿隨口應了聲「哦」,心中卻感歎著,這個-王爺還真不怕王妃打翻醋罈子,常常娶小妾入府,唉,這個姑娘還真是不幸。

    「喂,你來看熱鬧嗎?怎麼愁眉苦臉的?」常駿覺得自己的衣袖被人拉著,耳邊一道清脆的女音似在問他。

    「姑娘你在問我嗎?」他俯視高度僅在他肩膀的一名女子道。

    「當然是你羅!你看大家都很高興的在看熱鬧,只有你的臉像苦瓜臉,我不是問你,還有誰?」她低著頭回答。

    「聽姑娘的聲音似乎也不怎麼開心,倒管起在下來了。」這姑娘真奇怪,彷彿很悲傷的樣子。

    「如果換成是你,你開心的起來才怪。」她不過是送個豆腐,怎麼會莫名奇妙被下聘,誰會開心得起來,死爹爹臭爹爹,非但不幫她解決這檔事,還說什麼巴不得她快快進王府,簡直是莫名奇妙。

    「姑娘,在下告辭。」這個姑娘講話顛三倒四的,他還是少惹為妙。

    「等一下,看完熱鬧你要去哪裡?我也要跟。」既然要嫁可以當爹的美須大叔,不如就嫁給一個不認識的人。

    不會吧?還真給他碰到個瘋姑娘,他還是快走為妙。常駿悄俏地往後退走,旋

    身施展輕功,逕自往西郊方向前去。

    白巧涵一見來人被她嚇走,連忙也施展平日不外露的輕功跟上常駿。「唉呀,你要是跑掉了,我要嫁誰啦!等等我。」

    眾人沉浸熱鬧的鑼鼓聲中,沒有任何人注意到他們兩人的離去,而她甜美的聲音亦被大家的議論聲和現場噪音給淹沒了。

    ……………………………………………………-

    王府的靜心園中,傳來一陣天地足以動容的拆屋聲,當然這並非是-王爺要將靜心園拆掉重蓋,而是此園的主人——朱-香,正在發洩她強烈的不滿,所製造的聲響。

    當初,-王朱見-將此座靜心園贈予朱-香時,即是看準了她心浮氣躁、且恃寵而驕的個性,要她學學如何平心靜氣的待人,莫辜負他這個父王的用心良苦。

    可惜,她並沒有意會到其父的好意,依舊我行我素對人頤指氣使,但是這僅限於她熟識、地位和其平等,或者比她低下的人,對於能讓她有利可圖的人,她可是個戴上美好面具的人,會讓那些人被蒙蔽而不由自主的疼她、寵她。

    至於為什麼沒人拆卸她的假面具?這必須歸功她的母親「張若」,張若本身就是個擅長偽裝的好手,張若依恃著娘家,其母永成長公主的勢力,她可說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人物。

    張若的母親?「永成長公主」可說是來頭下小,論起輩分可是當今皇上的姑母,皇后的母親,算起來也是皇上的丈母娘,而她的夫家更是掌有西廠權貴的當權者,連皇帝也畏懼三分。

    而張若是她最疼寵的小女兒,所以當她這個女兒有所要求時,永成長公主也不管合不合理、是不是會傷到人命,對於張若的要求是有求必應,連帶對她的外孫女也是如此,遂養成了張若以及朱-香傲慢而不可一世的態度。

    當然,她們母女倆令人不敢苟同的態度,在畏於她們背後有力的靠山下,無人敢指出她們的不是,原則上她們在外人的眼中依然美好,擁有著完美的形象,這就是-王妃張若母女。

    「哼!可惡透頂,本郡主親自登門拜訪,算是你常駿的榮幸,竟然敢聽到本郡主的名諱後,立即當著我的面翻牆而走,你當我是什麼?」

    「哼!」她鼻息裡又重重的發出了聲音,她這時不想就不氣,但愈想就愈氣。

    常駿對她的態度,對朱-香而言,簡直是個拭不去的恥辱,縱觀全北京城的男人,哪一個不把她當作是楊貴妃再世,奉若神祇,而他居然敢經常讓她下不了台,此仇不報非君子,更何況她還不是個君子,充其量是個此小人更小人的女子。

    思及此,朱-香一股氣提打上來,就算是整間屋子幾近半毀,她仍然不放棄地胡亂拿些物品往房門口丟,只聞得一聲哀號,她立刻明白自己已經闖禍了。

    「母后,您沒事吧?」朱-香訥訥問道,她平時雖不可一世,天不怕地不怕,連自己的父王都看不在眼裡,但她的母后卻是她唯一的剋星。

    如今,她誰不好丟居然丟到了其母張若,無疑是在老虎臉上拔毛,她無法想像母后會如何的震怒,於是她立即收起怒氣,認命的閉上眼睛等待張若的處置。

    「今日之事你們這些奴才不可對外張揚,聽到了沒?現在你們到外頭去守著,別讓任何人進來。」張若撫著頭上的痛處,忍住怒火並未當場發飆,只是裝作若無其事的吩咐在旁的婢僕。

    婢僕們應諾後,為了免除他們主子的氣累及到自己身上,溜得比誰還快,根本不敢這次。

    這些婢僕們巴不得自己沒見到朱-香發瘋的模樣,只因她的閨房在她自己的蹂躪之下,現在已經是面目全非了,但礙於主子喜怒無常的脾氣,不用張若吩咐,他們也不敢亂嚼舌根,免得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見旁人皆退下後,張若寒著臉道:「香兒,為母的是如何吩咐你的,即使有何怒氣亦不可留下證據,而你今天此等表現,實在令人失望。」

    「母后,香兒知錯,但香兒可是情有可原。」朱-香辯道。

    「情有可原?本宮倒要好好洗耳恭聽了。」張若的一張臉更沉了,她的一生可說是尊貴無比,不管有多生氣,在人前總是維持美好的形象,但她這個女兒卻總是不曉得掩飾,怎麼教都教不會,真是蠢極了。

    「母后,您認為女兒長得如何?」朱-香想起了常駿迴避的態度,略有不服問道。

    「在為娘的心目中,你是全北京城裡最美的姑娘了,身材雖略微豐腴但可比唐朝的楊貴妃,根本沒人跟你比。」張若一生最大的驕傲即是生了這麼一個女兒,唯一的缺點是脾氣差了點。

    「那就是羅!可偏偏就有人見了女兒如見鬼魅般,逃之夭夭,您說讓香兒怎麼會不生氣呢?」朱-香踱了踱腳,以宣洩自己的不滿。

    「那人是誰?居然敢瞧不起我張若的女兒,敢情他不想在北京城立足了。快告訴母后是哪個不長眼的人?讓我幫你出出氣。」無法接受她美麗的女兒,竟受到這種委屈。

    「還不就是常駿,母后您要替香兒作主,不然香兒也不想活了。」朱-香作戲的紅著眼眶,含著淚水,龐大的身軀賴在其母身上的模樣,好在旁邊沒有人,否則準會有人吐得連膽汁都會跑出來。

    「又是他!香兒,天下的男人何其多,何必硬要自討沒趣,這可是有失身份的。」

    「母后,人家就是喜歡常駿嘛!女兒早就立定志向,此生非常駿不嫁。」

    「你這孩子真不害臊,堂堂-王府的香葵郡主,怎可如此沒有禮教!」張若已不知拿這個女兒怎麼辦了,但又不能隨她任意妄為,否則她辛辛苦苦所維持的形象將毀於一旦。

    「女兒只要嫁給常駿,自然就會有禮教了。」朱-香見母親的態度似有軟化的跡象,不似剛進來前那麼冰冷,愈加放肆道出自己所要。

    「此話當真?」即使女兒再不肖,但仍是她最疼愛的人,張若已慢慢在心中勾勒讓常駿迎娶朱-香的想法。

    「當真,香兒所言是最真不過了。」

    「好吧!為母就成全你的願望。」

    「真的嗎?謝謝母后。」朱-香綻開其笑靨,歡天喜地的等著母親為她做安排,因為張若向來言出必行,無論是用什麼手段,她都會得到她所想要的東西。

    唉!不知又有誰要遭殃了。這是守在門外的婢僕,聽到朱-香的歡呼聲後,所發出的悲歎。

    北京城外——

    西郊,放眼望去皆是黃土一片,並無特別的山脈,唯有幾棵稀疏的樹木,以及少數的草覆住黃上,景色令人有天地蒼茫之感。

    常駿甩脫白巧涵之後,人正倚在一棵枯樹下,視野定在那茫茫黃沙和天連在一起的美景。

    「喂,你在看什麼?」明明她看了半天除了沙還是沙,真不曉得這個男人在看什麼?

    這個聲音好熟悉,是……那個瘋姑娘。「你怎麼會在這裡?」常駿往聲音來源睇去,不可思議的問。

    「我跟著你來的呀!」白巧涵睜大她清靈的大眸子,天真的模樣真是可愛極了。「你剛剛在看些什麼呢?」她左顧左盼試圖找出剛才他在看的東西為何?

    常駿平日看多了濃-艷抹的大家千金們的樣子,乍見她白淨不施脂粉的嬌俏臉龐,一時之間竟看傻了眼,忘了有所回應。

    「喂,你很沒有禮貌耶!我在問你話,你居然當我面發起呆來。」她拍了他的手臂,抗議道。

    「你……」常駿是個練武的人,對於犯到他身體的人,直覺就抓起來人的手,並緊緊地握住。

    這一握,讓兩個人的眼神很自然的四目相望,常駿深邃的目光似要看穿白巧涵的內心深處,而白巧涵在凝望著他的同時,一顆心卻胡亂跳動,差一點都不能呼吸。

    他將她的手握得老緊,讓她的小手血液循環不良,都快瘀青了。「喂,你——你可不可以放開我的手了。」一股特別的感覺湧上她的心頭,她不安道。

    常駿聞言,尷尬的放開了白巧涵柔似無骨的小手,回過神來,滿心歉意的說道:「姑娘,在下常駿得罪之處,還請見諒!」

    「算了啦!習武之人本就無男女授受不親的禁忌,所以你也不算得罪我,只是下

    次請你抓我的手時輕一點就成了。」

    由一個大男人扶養成人的白巧涵,對男女之間的事本來就懵懵懂懂,在她的腦袋瓜子裡並無男女之別的觀念,她認為男人與女人都一樣,講起話來自然少了一份女性的矜持。

    而常駿從未聽過一個姑娘家,要一個陌生男人下次抓她的手時要輕一點之類的話,特別是這種衛道的世代,姑娘家的清白是何等重要!怎麼可以隨隨便便就讓男人有了小小的肌膚之親。

    「姑娘,此言差矣!一個姑娘家,怎可隨便讓丈夫以外的人握到手?」常駿正色道,即使自己是個習武之人,但他卻十分尊重女子的清白。

    「但是你握到了,是不是要娶我呢?」從小習武的她才不在意男人的小小碰觸,只是人家都這麼講了,她就順水推舟好了。

    「姑娘,你說什麼?」這位姑娘枉費空有一副絕麗的容貌,但無奈卻是個瘋姑娘。

    「巧兒。」

    「什麼?」

    「我的名字叫做白巧涵,你是我要嫁的人,我特別准許你叫我的名字,巧兒就成了。」白巧涵的神情似給了常駿多大的恩賜般,拾起她的小臉驕傲得很。

    准許?他常駿何時被人用准許二字,即使是當今聖上待他都不曾用這兩個字,他真懷疑白巧涵的小腦袋瓜子裡,究竟藏了什麼東西?常駿會意不過她的意思,像個二楞子般傻傻地望著白巧涵。

    「喂!你傻了啊!」白巧涵推推常駿。「我都把名字告訴你了,你是不是也該將你的名字告訴我?」

    「姑……不,巧兒,在下常駿,駿馬的駿。」以他平日的個性,本就不屑這一些繁文褥節,或是一些客套到令人發嘔的對話,如今卻是很自然的會收起平日的不恭,忍不住正經八百起來。

    「哦!常駿、常駿……」白巧涵搖頭晃腦,喃喃自語作思考狀,然後以十分正經的表情對常駿言道。「連名帶姓的叫,真不親切,還是叫你阿駿好了,你覺得呢?」

    「姑……巧兒,隨便你要如何叫我,只是在下不能娶你。」他若不趁機說清楚,恐怕她真的嫁定了自己。

    「為什麼?難道我不夠漂亮嗎?」爹爹曾說過她的容貌很美的,而那些來買豆腐的客人也常稱讚她的美貌呢!

    「不是你不夠美,而是我們素昧平生,怎麼可以隨便談論婚嫁?」他得小心處理這飛來的艷福,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那又如何?有很多夫妻還不是憑著媒妁之言,連面都還沒見就成親了,更何況我們還見過面耶!」她一定要嫁給他,不要嫁給-王爺。

    「巧兒,你連我的身份都不曉得,這樣隨便可以嗎?」她執著的語氣,令他有點動心。

    「你覺得我隨便?」白巧涵突覺有股受傷的感覺,心頭悶悶的好難過。「可我是認真的,剛剛你明明說姑娘的手只能給自己的丈夫握住,我的手都給你握了,我不管你是何身份,我嫁定你了。」她的言語中充滿了泣音。

    她哀傷的神情讓常駿感到不忍心。「如果我是個大壞蛋你也嫁嗎?」他放軟了態度道。

    「下會的,你不會是壞蛋的,你跟他們那些看熱鬧的人不一樣,他們一直在笑,只有你,只有你是皺著眉頭的。」她觀察他有一會兒了,她相信他是好人。

    「哦,你肯定,但是當人妻子可要聽丈夫的話,你願意聽嗎?」他會讓她知道自己是壞人的。

    「嗯,願意。」她的眼眸晶亮地看著他,朝他堅定的點了點頭。

    「好,那你閉上眼睛。」

    「好。」

    白巧涵閉上眼睛靜靜地站在原地,等待常駿下一個指令,然而常駿並沒有下一個指令,他只是環腰抱起高度僅在自己肩膀的她,將自己溫潤的唇瓣,貼上了白巧涵艷紅且濕潤的小嘴。

    嗯,酥酥麻麻的很舒服,這種感覺真奇怪!她好想睜開眼睛看一看常駿,可她卻抬不起眼珠子前的窗欞。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常駿輕柔地將唇從白巧涵的小嘴移開,並在她耳邊吹氣道:「巧兒,你還會覺得我是個好人嗎?」這樣登徒子的行為,應該會嚇到她吧?

    整個人掛在他身上的白巧涵,迷惑道:「為什麼這麼問?」明明他就不是壞人,她聽過倚翠樓的如鏡姐姐說過,被喜歡的人親嘴唇心裡會有一股暖暖的感覺,她想她應該沒有選錯人,因為她方才就有那種感覺。

    她還是沒有感覺嗎?常駿無可奈何地將她放下了地,道:「好吧,既然你堅持,帶著這塊令牌到城東的-勇侯府來找我。」

    「挺漂亮的耶!你在-勇侯府工作,看你武功挺不錯的樣子,我猜你一定是個侍衛。」白巧涵接過令牌把玩了一會兒,又像想起什麼似的,拿出了隨身的玉珮遞給了常駿。「喏,你送我令牌,我送給你我的護身玉珮,它可以帶給你幸運哦!」

    常駿沒有料到自己到最後會和她交換起信物來,他笑笑地接過玉珮隨手繫在腰問,看看天色,陽光已漸漸掩在重重灰黑雲層之中,再不動身返回城內的話,恐伯回到城裡時城門都關了。

    「天晚了,我送你回去吧!」他自然地輕擁白巧涵往城裡而行。

    「嗯,好……」

    於是兩人踏著夕陽的餘暉,慢慢地走向北京城。

    白威傷透腦筋的望著大廳裡,一盒盒的聘禮,想不出該如何來解決-王爺欲娶白巧涵的事。

    正當想不出方法時,倏地,他像是發現了什麼似的,展露出殺手應有的凌厲眼光,對著角落裡的人沉穩道:「躲這麼久,閣下也該出來了。」

    角落裡閃出一道黑影,回以更冷凝的語調。「不愧是西廠派出的高手,居然能曉得我躲在那裡,真是令人佩服!」來人身著黑衣,對著白威環手而視。

    「你是何人?如何得知老夫的身份?」白威嚴陣以待,作好出手捍衛這個盯了他不知多久的黑衣男子。

    那日他瞧見白巧涵使用的武功,分明是西廠殺手才有的路子,為了主子的安全,他才向主子告假,暗中查訪她真實的身份,結果查訪的結果是,白巧涵常送豆腐到-王府,而他竟然都沒有發現這件事,簡直是太大意了。

    「我黑地向來行事光明,不怕人知曉我的身份,不像你們這些畏首畏尾的人。」

    「原來是-王身旁的護衛,失敬、失敬!」白威早由白巧涵口中得知-王府中有這麼一號人物,拱手行禮。

    「不敢!我今天來並非是聽你的奉承,而是要知道你們父女真實的身份,還有你們接近-王爺是何目的?」-王爺一見白巧涵,不說分由居然想納她為妾,這簡直是在為難他這個當護衛的嘛!

    「一直以來,老夫承認有意接近-王爺,但是老夫保證絕無惡意。」他苦無機會見到-王爺,告訴他他不能娶白巧涵的原因,這下機會送上門來,真是太好了。

    「你想我有可能聽信西廠走狗的保證嗎?你當我黑地是三歲的孩童,那麼好打發,若你不將目的說出,今天你是別想我會離開這裡,連帶的巧兒姑娘恐怕也難保性命。」

    「你不離開這裡,我是不會反對,只不過想請黑護衛轉告-王爺,老夫知道當年王府失蹤的小郡主,她的下落。」

    「你說什麼?快說!小郡主在哪裡?」黑地早就懷疑小郡主的失蹤跟西廠脫不了關係,現下聽到了自然是不放過白威,拿起劍指著他的脖子。

    「不行,這件事我必須親自見-王爺才能說明,如果黑護衛不相信,大可殺了我。」白威上京前已有死亡的準備,故閉起雙眼無畏無懼,等待黑地對他施以殺手。

    「好個西廠出身的人,果然誓死如歸,黑某佩服,但是要黑某相信你,恐怕很難。」黑地拱手有禮道。

    「黑護衛,事關重大,如果老夫不能親見王爺,恐怕一時也難以說清楚。」

    「這點恕難答應,黑某的責任是保護王爺,怎可將他的生命置於風中呢?」

    「如果黑護衛不放心,請把老夫點上穴道,讓老夫不能動彈,不就能確保王爺的安全了。」

    「這……好吧,我會盡快替你安排,我警告你,如果讓我發現你有絲毫的不軌之心,我是不會客氣的。」

    「那是當然的,黑護衛大可放心,不送了。」既然黑地答應了要安排和-王爺見面,那自己還需要客氣什麼,當然是直接下逐客令羅!

    「但願如此!告辭。」

    瞧著黑地翻牆而過的身影,白威不禁搖搖頭,感歎:「我們家的大門這麼大,他做什麼一定得翻牆而過,難怪一輩子只能當個護衛,真是個死腦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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