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番周詳的計劃,戚承志與風鈴館大盜終於決定動身前往穎川運送官銀的日子。
可在這之前,還有一件事沒解決。
三絕、席慕仁,以及戚承志等人,此時正望著坐在大廳角,神色有些慌張的喬知音,他們正在盤算該如何處置她才好。
這些天,喬知音始終活在恐懼與生悶氣之中;原本好不容易見著她未來的夫婿,本是件快樂的事,但戚承志卻對那女盜賊動了凡心,這令她這位京城第一美女與才女太沒面子了。
她怎麼也想不通,那個粗魯又無禮的席春毋有哪一點好?何以戚承志這樣正派的男子會看上她呢?
喬知音愈想愈生氣,她一定要退了這椿婚事才行。
戚承志率先開口說話了,「我看,不如今晚就連夜送她回太守府,別為難她了。」
「明天就要出發到穎川去了,誰送她走呀?」管二叔說。
「但若不送她回去,留她在這裡做什麼?」姚千歲問著。
「是呀!該送她回去了,你們瞧她,若要她再待在這風鈴館之中,只怕她就要瘋了。這些日子她吃不好、睡不好,現在嘴裡還在喃喃自語,不知道在念什麼?」鈴花婆婆說著。
事實上,喬知音的嘴裡正念著,「戚承志,我要休了你、休了你……」
戚承志望著她,不禁皺起敢眉頭,這位京城第一才女因為他而變得憔悴不堪,想想,他不禁有些內疚了。
「我也覺得該及早送她回太守府,這女人三天兩頭尖聲怪叫,又老愛哭得驚天動地,再讓她待在風鈴館,只怕她還沒瘋,我們倒全瘋了。」席慕仁終於開口說話了。
此時,八對眼睛全望向他這邊來了,管二叔開口道:「你還真好意思說啊!也不想想今天的局面是誰造成的?」
始作俑者席慕仁馬上低頭不語。
鈴花婆婆搖了搖頭,「那麼,今天晚上就讓阿招帶她回太守府吧!」
而一旁的喬知音口中仍唸唸有詞,但在近傍晚之時,她又被敲暈了,且被送出了風鈴館。
隔日天未亮,風鈴館的大部分人馬,就隨著戚承志離開風鈴館,他們運送官銀準備前往穎川。
經過多日的長途跋涉,戚承志的軍隊已來到穎川的鄰近縣了,而風鈴館的人馬始終嚴密的跟隨在後。這一路上,他們竟發現有許多自穎川都逃出來的人民,當要尋問他們郡內的狀況時,他們全部不敢回答,紛紛倉皇逃離。
戚承志一路上也發現了一件事,那就是他們軍隊所經過的地方,人們望著他們的眼神莫不是又驚又恨,、看來他們十分痛恨士兵呢!
天色近晚的時候,戚承志的 軍隊駐札在縣郊外,因為他不打算驚動郡內的任何一個人,怕會造成他自身的危險,所以他打算靜靜的人城,先觀察敵情,再做打算。
等天色已完全隱之時,軍隊已駐札完畢,此時三絕、席慕仁兄妹才出現在戚承志的面前。
「前輩……」戚承志忙站起身,眼睛又不自覺的望向二姑娘,但她卻逃開他的注視,躲在席慕仁的身後。
竹二叔望著他,有些好笑的問:「你是在叫我嗎?你的眼睛看到哪裡去了?」
戚承志有些澀然,「前輩找我有事?」
鈴花婆婆接著說:「今晚我們五人會選進城,而你們則按兵不動。我們風鈴館的人都已埋伏在這四周,今晚我們得到的線報是有關於邢逸峰叛亂,待我們查明後,再跟你聯絡。」
「我也跟你們一起去。」戚承志馬上說。
「不行!你看好你的官銀就行了,其他事就交給我們吧!」姚干歲馬上制止他。
「前輩,有件事我一直覺得奇怪,但又不敢直接問。」戚承志突然冒出了這句話。
「什麼事?」管二叔盯著他問。
「對於此次護送官銀,你們仗義相助之事,我總覺得事情好你沒這麼簡單。據我所知,風鈴館大盜一直十分憎惡咱們官府的人,而此次的事件,也算是官府自相爭鬥的事,依常理而言,你們應該會袖手旁觀,不理會這些才對,但你們卻比我還積極且謹慎的參與這件事,是不是你們一直瞞著我一些事情?」
鈴花婆婆和其他人先是一怔,然後笑出來說:「戚承志,你果然精明。我們確實是另有目的,否則也不會多事幫你們了,不過,你放一百二十個心好了,我們的目的絕不會危害到你,反倒能幫你立下大功,你就別再追問了。」
「果然沒錯!你們今晚要進城,就是為了不讓我知道你們的目的。」戚承志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他們原本同在一條線上嗎?這下他竟被排除在外了。
原本他認為獲得的只有他,現在他才發現,原來他們是互相利用,以達到各自的目的。
「好了,你也別覺得自己被利用了,總之,我們會再聯絡你。」鈴花婆婆說完便。和其他人迅速的離開。
而二姑娘卻忍不住又回頭望了戚承志一眼,這一望,兩人四目交接,竟令戚承志心底有股想抱住她的衝動,但她卻又快速的離開,只剩下一臉悵然的戚承志。
三絕和席家兄妹,來到城內的一戶人家之中,那戶人家,看起來十分普通,沒什麼特別的。
二姑娘忍不住問道:「婆婆,我們來這裡做什麼?」
「來見個人?」鈴花婆婆笑著說,表情有些神秘。
席慕仁望向管二叔,有些疑惑的問:「是不是師父之前所說的那個人?」
「沒錯!也是你們該見的時候了。」管二叔微笑著說道。
「到底是何方神聖啊?」二姑娘更加好奇了。
「見了就知道了嘛!」鈴花婆婆率先推門而入。
屋內,有兩個人,一男一女。那兩人看見他們五人走進來,表情十分驚訝,他們直望著席氏兄妹。
「他們……你們怎麼把他們帶來了?」那男人有些驚喜的問。
這兩個人看起來是對相當恩愛的夫妻,兩人的年紀約莫在四十歲上下,男的看起來十分高大威武,臉上的線條剛毅;而女的看起來聰慧嫻淑,是位美婦人。
他們兩人身上雖穿著粗布衣裳,但他們的氣質高貴,不似身上的衣服一般。
席慕仁打從懂事以來,從沒像今天這麼吃驚過,他直望著眼前這對夫婦。
二姑娘也發現到不尋常了,怎麼這名男子長得跟她大哥如此相像?而這名婦人竟令她覺得十分面善,而且又很有親切感?
「不是說好,事情沒有真相大白之前,不要帶他們兄妹倆來見我們嗎?」男人感慨萬千的說。
女人卻已淚流滿面,一把抱住了二姑娘,「春語,你和哥哥都長這麼大了!」
二姑娘只覺眼眶之中,彷彿流下了什麼熱熱的東東,天!她竟又流淚了,打從她八歲之後,就逼自己要像個男人,絕刁;輕易落淚,但今天這位美婦人一擁抱她,她的眼淚怎會不由自主的掉了出來,這是怎麼回事呢?
鈴花婆婆也不覺熱淚盈眶,「慕仁、春語,他們是你們兄妹的親生爹娘啊!」
「我們的爹、娘?」二姑娘一頭霧水的望著她的爹娘。
席夫人李賀析直點頭,「是呀!我們是你們的爹娘啊!春語,你當年還小,或許沒印象了,可是,慕仁應該還記得的。」
席慕仁怔了怔,他倆確實是爹、娘沒錯?那高大威武的父親和嬌弱美麗的母親,他是不可能忘記的,縱然已過了十多年,但他卻還牢牢記得他們的長相。
或許,歲月也在他們身上留下痕跡,但那親情的直覺是不會改變的。席慕仁望著二姑娘說:「春語,他們確實是爹和娘沒錯。」
席夫人直流淚,等待二姑娘久別重逢的擁抱,並喚她一聲娘,但二姑娘並未如她的期待,反而指著他們倆說:「你們兩個不是死了嗎y怎麼又復活了?」她有點不懂耶!
鈴花婆婆聽了差點沒暈倒,「春語,難道你一點都不感動嗎?」
「感動」他們兩個拋棄我和大哥這麼多年,我一定要知道原因 「二姑娘氣呼呼的說。
席致遠望著女兒,發現她好似不像一般的姑娘家,不過,他不會太在意,歎了口氣道:「當年我倆確是死了沒錯。」
席氏兄妹望著他們的爹,在席致遠的臉上,清楚可見他的悲憤與傷痛。
席致遠說:「當年,要不是風鈴館三絕趕到,只怕我和你們的娘已毒發身亡,命喪黃泉了。好在姚大哥能解各種奇門之毒,我們才沒做了枉死鬼。」
「既然沒死,又為何要遺棄我們?」二姑娘悶悶的問。
「不是遺棄,是爹……沒臉再當你們的爹……我被冠上叛國的罪行,又無處申冤,身心備受煎熬呀!我曾暗自立誓,今生若無法洗刷冤屈,就永不安樂的過日子。」
「爹,你這分明就是死要面子嘛!就算你受了不白之冤。在我們的心裡,爹和娘永遠是最可敬的,你明白嗎?」二姑娘義正辭嚴的說。
「春語……」席慕仁想說些什麼,卻又不曉得該說什麼,或許是他也滿贊同春語的想法吧!
『』你們要怪就怪我們好了,是我們的錯,是我們沒有盡到做父母的責任……「席夫人哭得好傷心。
二姑娘望著席致遠,「我不想責怪你們啊!我不想見到你哭……我……我只是……好想、好想見到娘啊!我連憑借夢都會夢見我有個娘……想不到……娘就站在我面前了了,而且……還有個爹……」二姑娘說完,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席致遠夫婦忙摟著她和席慕仁,他們一家四口終於團聚了。
三絕互望著,原本以為場面鬧僵了,想不到春語這丫頭……竟如此教人感動,鈴花婆婆不自覺也掉下了淚。
爹……娘……你們以後不可以再這麼做了,不論有多艱苦,我和大哥一定會幫你們洗刷冤屈的,以我們風鈴館打遍天下無敵手的身手,你們儘管放心好了,那個叫什麼邢逸峰的,我一定會把他大解八塊拿來餵狗吃。爹,你說這樣你開不開心啊?「二姑娘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說著。
席致遠滿臉驚異的望著女兒,打從他片遍大江南北以來,從沒如此驚訝過,「春……春語……你……剛剛說什麼來著?」
「爹,你就別跟我客氣了,咱們父女一場,這算不了什麼的。」二姑娘露出一個無邪的笑臉。
鈐花婆婆再次差點暈厥,「致遠……這……你聽我說吧!春語她呀……」
「什麼都別說了,我明白。」席致遠點點頭,這模樣和二姑娘倒有點相似。
「你明白什麼啊?」管二叔不解的問。
「春語的個性像極了年輕時的賀析啊!春語為什麼會如此有男子氣概,這些我都可以瞭解。」席致遠說著。
「娘也是男子氣概嗎?」二姑娘樂得用力拍了她的娘的背一下。
席夫人羞怯的低著頭,「我才不是這個樣子。當年,我是不得已才會妝扮成男孩子的……」
席慕仁頭痛的望著的他的家人,難道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嗎?
席致遠又開口道:「不過,那風鈴館大盜又是怎麼回事?那些名震天下、無惡不作,又專跟官府作對的就是你們嗎?」
「名震天下沒錯,但無惡不作……爹就說錯了。我們是劫富濟貧,專劫那些貪官污吏。我們是民間的正義之士。民間的老百姓可是對咱們崇拜得不得了呢!」二姑娘樂得直說。
「想必你一定就是那個名震天下的二姑娘是吧?」席致遠望著二姑娘,似笑非笑的說。
「沒錯,我就是二姑娘,這下爹總該知道我有多厲害了吧?」二姑娘呵呵呵大言不慚的笑著說。
鈴花婆婆一臉愧疚的神色,「致遠……我們三個真是愧對於你們啊!原本,我們是想將春語調教成名門閨秀的,但這六年來,我們忙著打聽是誰誣陷你的事,所以才忽略了春語……」
但席致遠卻大笑了起來,令大家皆莫名其妙。
他說:「大姊,你別這麼介意,我們一家感激你們都還來不及呢!」
「此話怎講?」鈴花婆婆滿頭霧水。
「這些年來,我由之前的悲憤到現在,我已經看透了。官場上的那些,我已不再留戀了。唯今,我只想洗刷冤屈,然後再和賀析雲遊四海,這世界如此的寬闊,如果沒將這人世的美景看透,豈不枉費了這一生?
「而春語和慕仁,我很慶幸他們沒有受到禮教的束縛,至於什麼名門閨秀的說法,太局限一個人的發展了。像春語這樣,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不是自在多了嗎?我倒滿喜歡春語現在的模樣。」
席夫人同意的點著頭,「是呀!什麼禮教,什麼三從四德,遵守起來,真是一件非常累人的事,這也是這些年來,我們逐漸看透的事。想當年,我就身受這些禮教的苦。如今,春語沒受到這些苦。我倒滿為她慶幸的。」
席致遠接著說:「這十五年來,我和賀析兩人,過得閒雲野鶴般的生活,以前,我倆聚少離多,我常因征戰,不在她身邊,然而,這十五年來,除了對邢逸峰的仇恨外,我們更親近了,這也未嘗不是件好事。」
鈴花婆婆這才釋然的笑了,「是呀!春語那丫頭,男不男、女不女的,竟還向戚將軍的兒子逼婚呢!」
席致逸這下倒有點笑不出來了,「春語……向人家……逼婚?」
「沒有了!我沒有再逼他了!我知道……我配不上他……」席春語忙解釋,語氣中充滿哀怨與悲傷。
「這事我以後再慢慢告訴你。倒是邢逸峰那邊的事如何了?戚承志已聯絡好豫州的李大人,就等著拿到邢逸峰叛國的罪證好直搗黃龍,一舉將邢逸峰捉拿治罪了。」鈴花婆婆又說。
席致遠點點頭說:「這些年來,我以商人的名義四處做生意,順便打聽有關邢逸峰各種的不法情事,也結交到不少邢逸峰身邊的人,給了他們許多銀子,他們也告訴我一些有關邢逸峰勾結外,準備叛亂的事。最近,太守府內來了一些冒充邊疆商人的匈奴使節,他們主要是來交換軍情的,據我所知,那些機密的文件現在還在太守府內,只要我們能夠順利的拿到那些文件,並當場抓住那些匈奴的使節,相信邢逸峰就百口莫辯。」
「可太守府內戒備森嚴,不是這麼容易進去的!更何況那些文件一定是放在最隱密的地方,這事相當棘手!」姚千歲皺著眉說。 「我們可以毒死他們,再叫戚承志帶著他的軍隊衝進來,一舉拿下他們,到時再拿文件不就成了廣席春語不當一回事的說。
「說的容易,那由誰進去下毒?又怎麼進去下毒?文件擺在哪裡?由誰來告訴我們?你別把邢逸峰當成傻子了!他的城府極高深,一定早有準備了。」鈴花婆婆說道。
此時管二叔卻說『:「下毒是個好方法,不過,接下來的計劃,可都得交給戚承志來做才行。」
姚千歲同意道:「沒錯,現在唯一能登堂入室的人就只有他了,而能在太守府下毒的最佳人選也是他。」,
「那豈不是太危險了?」二姑娘擔心的說,心中不禁恨自己為何提出這個建議。
「你別擔心,有我們風鈴館的人在,怕什麼?我們可以佯裝成士兵,跟著他進城啊!」管二叔輕鬆的說。
「有這麼老的士兵嗎?」二姑娘直盲提出她的疑問。
「傻丫頭!難道你不知道三絕還有另一絕,就是易容術嗎?」鈴花婆婆笑望著她。 、
「是啊!我這些年也都是過著易容隱姓埋名的日子。大姊的易容術堪稱天下一絕啊!」席致遠讚賞的說。
「真的啊?婆婆,那你這一絕,一定是傳授給我才行!」二姑娘忙不迭的說。
「那有什麼問題!」鈴花婆婆得意極了。
「什麼?要直接進太守府?那不是自投羅網嗎?」戚承志滿臉訝異的望著三絕。
「不這麼做的話,如何能找出他叛亂的證據廣管二叔理所當然的說。
「但……你們全部都要和我一起進太守府嗎?那裡面可是危機重重,一個不小心,只怕大家都會喪命……」戚承志其實真正擔心的是二姑娘的安危,可他卻不敢明說,只是望著二姑娘。
「別擔心,太守府的各處我都已經摸熟,萬一事跡敗露,要撤退絕對沒問題。」席致遠開口道。
戚承志望著眼前這位大鬍子前輩,只覺得他身上的氣勢不凡,這人是突然和三絕一起出現在他面前的,可三絕並沒有多介紹他是誰,只說他是位傑出的商人,且和太守府內的大臣十分熟稔,有他幫忙可謂如虎添翼。
可不管他是誰,戚承志都覺得太重要,重要的是,二姑娘近日來一直在躲避他!她不肯用正眼看他,也刻意躲避他的注視,甚至不再和他說上任何一句話,這令他十分在意。
「一切都在計劃之中,只要戚大人跟我們好好合作,一定沒問題。」姚干歲說著。
「別叫我什麼大人的,你們是前輩,叫我的名字就好了。」戚承志謙虛的說。
「先練習、練習,免得到時進太守府後叫得不習慣。」管二叔說完,大伙都笑了起來。
席致遠望著戚承志這個後生小輩,真是愈看愈欣賞。
「天就快亮了,我們也該準備準準備了。」鈴花婆婆說完,大夥兒便快步走出營帳。
此時,戚承志竟大膽的一把拉住席春語。
席慕仁回頭看見這一幕,本想一把再拉回二姑娘,卻被鈴花婆婆給制止,將他拉出營帳。
現在,營帳之中只剩他們兩人,戚承志率先開口道:「你為什麼不看我?又為什麼不跟我說話?」
「要說什麼呢?」席春語仍低頭不看他。
「就和以前一樣,什麼都說啊!你是不是在逃避我?」
「我們不能和以前一樣了,以前是我沒認清自己的身份,才會那樣胡言亂語;現在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了,我是盜賊,而你是官,我們是勢不兩立的,我……我配不上你……」席春語難過的說出心中的想法。
「別說這些!」戚承志忽然覺得有些氣自己呢!
「可這些都是你以前告訴我的呀!為什麼現在又不許我說了。」她不懂。
「這…—;以前都是我胡說八道,什麼官啊盜啊的,官又如何,盜又如何?官也有壞的。盜也有俠盜,沒有多大的區別。」戚承志宜視著席春語,面不改色的強辯。
席春語第一次發現戚承志的眼神是如此的熱烈,令她有些驚慌,她轉過身不敢再看他說:「你知道就好了……我……我得走了……天就快亮了,…
戚承志一把從身後抱住了她,「別走!」
席春語一時之間竟漲紅了臉,她生平第一次被男人如此抱著。「戚……戚承志,你做……做什麼……」
「做什麼?抱你呀!我不想你老是避著我、不見我,不和我說話,這些天來我已受夠了,我滿腦子想的全是你的笑容、你的身影,你為什麼要這麼折磨我?」他忍不住抱怨起來。
席春語紅了眼眶,「我……我折磨你?我才難過呢!我每天晚上都難過得睡不著覺,我一直告訴自己不能想你、不能見你,甚至強迫自己遠遠的離開你,但你的影子卻一直出現在我的腦海之中,要夢裡、在湖中的倒影裡、在風裡……好似鬼魅般纏著我,但我卻不能去見真正的你……」
「為什麼不能來見我?我就在你眼前啊!而且,我也沒有阻止你不能來見我,你為什麼要強迫你自己呢?」
「都怪你,都是你的錯,你為什麼要喜歡名門閨秀呢?我只是個盜賊,我學不來名門閨秀的禮儀,婆婆說我配不上你,我沒身份、沒地位,有的只是一顆喜歡你的心;但就連喜歡你的心也是微不足道,我比不上喬知音,我不會琴棋書畫,我只會吵鬧……」她悲慼的說。
想起喬知音,戚承志不禁鬆開了緊抱著席春語的手,可惡!他是個有婚約在身的人,他怎麼可以再去喜愛席春語,這對她太不公平了。
「二姑娘,你不必學做什麼名門閨秀,你這樣很好,一派自然,一派天真,非常的……令人傾慕……」
席春語回頭望著他,「我……令你傾慕嗎?」戚承志回望著她,「我已有婚約在身,實在是不便再與你多地什麼,可是,這椿婚事是我爹的主意,我又不得違抗,二姑娘,你願意等我回去說服我爹嗎?」 「說服你爹做什麼?」席春語一愣一愣的望著戚承志。
戚承志有些靦腆,這還用問嗎?傻丫頭,唉!
「就是這麼一回事。等這次事件了結之後,我一定會清楚的告訴你我做的決定。」
「什麼就是這麼一回事啊?我最討厭人家說話語意不清了,這會把我搞糊塗的,你知道嗎?」
「你還是糊塗些好了。」 .
「不管!給我說清楚點。」席春語叉著腰。
「好!我說清楚。從現在開始,你不要再避著我了,想見我時儘管來,明白嗎?」戚承志轉移了話題。
席春語皺起眉頭,「原來是這麼回事呀!這事還用得著去說服你爹嗎?告訴你,我想見什麼人就見什麼人,從來不用經過誰的允許。」她豪氣干雲的說。
戚承志笑道:「二姑娘,依我看,太守府那裡此刻非常的危險,你就別跟大家去了吧!」
「不行,我不去,那誰來保護你?」席春語馬上抗議道。
「我不希望再看到像上次在曹縣令那裡發生的事重演!」他擔心的說。
「這事沒得商量,我要走了。」席春語堅定的說。
「二姑娘,你怎麼還不明白?我是在擔心你啊!」戚承志在她身後喊著。
但席春語卻充耳不聞,快速的離開營帳,令戚承志十分的苦惱,他對她總是莫可奈何啊!
戚承志率領著軍隊,緩緩的進入穎川郡。
天才剛亮不久,路上就已有許多人辛勤的出來幹活兒了,但他們一看見士兵,就馬上走避閃躲,臉上惶恐的表情令人匪夷所思。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這些百姓如此害怕軍隊?」戚承志轉向席致遠問道。他由三絕那裡知道,這位名叫歷嗓的商人已在這地方待了七、八年,而且是位非常出名的商人,生意做得很大又興旺。
已喬裝了的席致遠皺著眉說:「邢逸峰所養的軍隊,十分蠻橫不講理,他們時常會出來欺壓百姓,而這些百姓們大多是敢怒而不敢言,日子過得自是惶惶不安了。」
「真有此事?這位邢太守竟然如此縱容他們軍隊,我…定得好好的懲治他不可。」戚承志聽了,氣憤不已。
「年輕人別太衝動,凡事一定要小心謹慎。」席致遠叮囑著。
戚承志望著這名叫歷嗓的商人,心中竟湧起一份熟悉的感覺,瞧他訓話的樣子,竟和自己的爹有些相似呢!此時,在前方不遠處來了一批人馬,近看才知道是太守府的侍衛,領隊的人是郡太守邢逸峰,這真是令戚承志等人驚訝萬分,他們彷彿早知道他們來了。 邢逸峰的身形並不高大,長相也不似想像中的奸詐狡猾。反而看起來誠懇厚道,令人聯想不出他會是傳聞中那個狡詐的惡人。
「戚大人遠道而來,有失遠迎了。」邢逸峰說著。
戚承志忙回過神道:「邢太守,您客氣了,沒想到您會親自出城來迎接,真令人驚訝;」
邢逸峰仍是一臉笑意的說:「往穎川的路上,聽說時常有風鈴館大盜出沒,我原本十分擔心戚大人會遭遇不測,但看見戚大人安好無恙,真是令人欣喜。」
戚承志這會兒才真正見識到什麼叫借刀殺人,這邢逸峰的外表跟內在完全是兩回事,他的確是一位非常可怕的對手啊!
「笑裡藏刀廠席春語偽裝成士兵,在一旁小聲的說。
「別說話!」金奎小聲責怪著。
邢逸峰又說:「戚大人長途跋涉,想必也累了,請隨本官至太守府,由本官為你接風吧!」
「那就在此謝謝邢太守了,咱們走。」戚承志下著命令。
此時,邢逸峰突然又轉頭過來說:「哦!戚大人,你可能沒聽懂我的意思,我說的是給『你,按風而已-,至於其他人,本官另有安排,這些士兵們自有其他休息的地方。還有些宮銀,我會請王中尉清點後再運回太守府,在穎川郡內一切有我作主,你大可不必擔心。」
「什麼?要戚承志單槍匹馬的進入太守府,這怎麼成?」席春語撞了撞管二叔,小聲的說。
「丫頭,稍安勿躁,邢逸峰已經說得夠明白了,在穎川郡內一切由他作主,所以咱們得聽他的話,想必這附近一定全佈滿了他的人,我們只有暗中行事了。」管二叔說。
「他真是個奸詐的老狐狸,只有戚承志一人進府,就很容易監視他了,到時戚承志要有什麼動作也難。」何涼暗暗歎了口氣。
此時,戚承志心中已另有一番打算,他決定先單槍匹馬進入太守府,看看邢逸峰能耍出什麼花樣?而且,如此一來,風鈴館的大伙及二姑娘也就不會有什麼危險了。
「那麼就麻煩邢太守了。」戚承志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跟著進城去了。
席春語望著他挺直的背,心中感到萬分焦急。此時,那位王中尉一聲令下,大家只得跟著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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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廝川郡中,瀰漫著一股詭譎的氣氛。
在太守府裡,戚承志發現,他什麼也無法探查到。
這幾天來,邢太守每天招待他佳餚美酒,晚上還提供他美女陪宿,這點卻遭戚承志正色且嚴厲的拒絕。
不過,這幾天他所見的人事,沒有一樣是不尋常的,他又不好擅自一個人在太守府裡走動,真是令他十分苦惱。
此刻,月半星迷,不知道其他人的情況可好?二姑娘現在是否也正和他一樣望著一個月亮呢。
「春語……真是個好聽的名字。」戚承志歎著氣說。
「是嗎?我從未覺得我的名字好聽,但聽你叫我的名字,我竟發現它是如此的動聽。」席春語感動的說。
戚承志被身後突然傳來的聲音嚇了好大一跳,他一臉驚嚇的望著席春語,「你……你是怎麼進來的?」
席春語指了指屋樑,「從上面跳進來的。」
「上面?」戚承志望著屋樑,並未看見什麼缺口,這就是風鈴館大盜厲害的地方,行動完全不露痕跡。
「這府內很奇怪,白天好像沒什麼防備,但只要天一黑,四周便佈滿了許多高手,戒備十分森嚴。」席春語說道。
「這裡非常危險,你怎能獨自一人前來?」戚承志有些責備的說,但語氣中的擔心之情已完全顯霹出來。
「不只我一個人來,大哥、鈴花婆婆、管二叔及姚爸爸他們全來了。」席春語笑著說。, 「他們全來了?在哪裡?」戚承志忍不住東張西望。
「他們去探查邢逸峰的底細了,或許你不知道,這幾天晚上,有許多高大的外族人就在太守府裡和邢逸峰商談大事,他們根本無視於你的存在,真是膽大妄為。」
「真有這種事?我竟會不知道?」戚承志聽了,有如晴天霹靂。
他真是無能,進到這太守府中,沒能查出些什麼也就罷了。了,如今竟全仰賴風鈴館的高人查出這些不尋常的事,他真是汗顏哪!
「你別難過了!你不知道你每天晚上都被下了迷香而昏睡過去,所以不知道也是應該的。」席春語安慰地說。
「又是迷香?唉!反正我是個沒用的人。」戚承志感到十分沮喪。
「不!你是最有用的人了,現在罪證我們都已經找著了」,他們的羊皮紙密函也已經拿到手,再下來,就等著由你來揭發邢逸峰的罪行,如果沒有你,我們要如何揭發他的罪行呢?「席春語朝戚承志眨眼笑著說明重點,以鼓勵頹喪的心上人。
「你們是怎麼辦到的?」戚承志愈聽愈驚奇。
「是邢逸峰自信狂傲慣了,他以為整個穎川郡已完全被他控制住,對你也不以為意,在過於放心的情形之下,那羊皮紙密函就這樣輕易的被我們盜走了。」
「太好了,這下罪證確鑿,他再也抵賴不得了。」
「接下來就看你的羅!豫州的李大人需要你的命令才能包圍太守府,捉拿邢逸峰,我們已控制城外的情形,李大人也在城外守候了。明日此時,我們會先突襲太守府,製造一場混亂;不過這太守府內高手太多,姚爺爺要我交給你這包毒藥,你把這藥倒在水源之中,而這毒藥無臭、無味,吃了會令人全身慢慢的發麻、沒力……到時,我們就可以輕易的打敗他們了。」
席春語把毒藥交給戚承志,轉身要走之時,卻被戚承志給拉住了。「怎麼了?」席春語不解的問。
「你要小心點。」戚承志用溫柔的語氣交代她。
席春語豪氣干雲的拍拍他的肩膀說:「你放心好了,我走了。」她往屋粱上跳了上去,很快的便不見人影。
戚承志望著手上的毒藥,心中燃起了旺盛的鬥志,他一定得捉拿到邢逸峰,以保衛國家安全。
只是,席春語走得太匆忙,令他有滿腹的相思之情無處訴……
隔日,天才剛亮不久,太守府就起了一陣騷動。
戚承志忙奔至房外,只見到處都是匆忙奔走的士兵,而王中尉正指揮著那些:亡兵。
他喊道:「府邸全面都要搜查,連一個細節都不能放過。」
戚承志忙走至他身邊詢問:「王中尉,發生什麼事了?」
「昨夜有大膽的狂徒潛進太守府,並盜走了邢太守的機密文件,邢太守正為此事而大發雷霆,而且他確認是府內的人幹的!太守府內一向戒備森嚴,普通的外人是絕不可能在
夜半時分進得了太守府的,故大人下令徹查府內所有的地方及人員。「王中尉解說著。
「為什麼太守府內要戒備森嚴呢?」戚承志刻意探問。
王中尉愣了愣,隨即又說:「戚大人,您還是先回房休息吧!萬一那狂徒凶性大發,只怕會傷及無辜,大人是奉皇上之令前來的,要是有什麼閃失,只怕咱們擔當不起。」
他分明是在轉移話題嘛!一定是心裡有鬼。戚承志暗想著,隨即又說:「這怎麼可以呢?我身為御前侍衛,自是有責任維護朝廷的安全,既然是機密文件不見了,那我理當要幫忙找出這個狂徒才是,我跟大家一起去找。」 .
戚承志說完,就跑了開去,完全不理會王中尉的叫喚。
這麼好的機會,他怎麼可以放過?戚承志摸了摸懷中的那包毒藥,他得趁這混亂時,趕快找到大家常喝的水源下毒才行。
一直到了日已西沉,月亮升上來之際,整個太守府的騷動才緩和了些,不過,根據戚承志所得知的消息,邢太守的那份機要文件還是沒有下落,而且也找不到可疑的人,所以,邢太守此時已是氣得七竅生煙。
戚承志在水源裡下毒之後,便待在房裡等待另一次騷動的發生。
沒多久,外面果然又傳來另一波的騷動,戚承志聽見有人大喊:「東院失火了屍接著是匆忙的奔跑聲。
「失火啦!」戚承志忙起身,正要走出去時,卻被人拉住了,他一回頭,便看見笑臉盈盈的席春語。
「嘻!東院的火是我爹放的,他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席春語笑嘻嘻的說。
「你爹?」戚承志滿臉驚訝。
「快!跟我來,李大人已在外面恭候大駕了,現在太守府的人都忙著救火,我們快走吧!」席春語忙拉著戚承志往外躍了出去。
戚承志還未反應過來,他們已經在太守府外面了。
「二姑娘,你剛才說什麼?你爹是哪一位啊?」戚承志又問。
「就是他嘛!」席春語指著歷嗓。
此時,戚承志才注意到太守府外已聚集了眾多的兵馬,而這位歷嗓前輩,此時正和豫州的李大人一起走過來。
「戚大人,我們已恭候多時了。」李大人恭敬的說。
此時,戚承志已沒有多餘的時間再去詢問席春語的身世,他忙取出皇上御賜的令牌,昭令說:「今日我奉皇上旨意,前來抓拿叛國賊邢逸峰,現在,我就要替皇上執行懲處叛國賊的行動。」
當下士兵們在李大人的號令之下,重重包圍了整座大守府,且開始進入太守府之中。
歷嗓在這時將那份邢逸峰叛國勾結外族的罪證,呈給戚承志。戚承志將那份羊皮紙卷打開,那竟是一份圍攻京城的作戰計劃書,裡面不僅有京城的地形圖,還有非常詳細的叛國計劃,以及參與的人員。
戚承志十分憤怒,「這個可惡叛國賊,人人得而誅之。」
他很快的和李大人奔進了太守府。
一方面,邢逸峰在接獲東院失火,及外面有大隊兵馬圍攻太守府的通知後,臉色大變。
王中尉忙說:「大人,東院已完全燒燬,裡面的珍奇異寶無一倖免,還有,戚大人偕同豫州的李大人,率領著大批軍隊衝進來廠。」
「莫非……是東窗事發?不……這怎麼可能……一切我都設計得天衣無縫、完美無缺……怎麼可能……」邢逸峰額頭冒汗,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大人……現在該如何是好?」王中尉小心的問著。
邢逸峰臉上出現陰狠的表情,「叫那些西域高手埋伏在周圍,必要時先救我逃出這太守府。」
「是!」王中尉馬上轉身走了出去。
而邢逸峰則是拉了拉身上的官袍,扶了扶頭上的官帽,這才大步往外走去。
整座太守府內,幾乎已被李大人完全控制住了。
在他們尚未進來之前,三絕和席慕仁,以及風鈴館的人馬幾乎就已將大部分的情勢給擺平。廠,所以,李大人要控制場面就顯得輕鬆許多。
邢逸峰此時才緩緩的出現,他面無表情的望著眼前這大隊的人馬,絲毫沒有懼色。
戚承志嚴竣的望著他,「邢太守,你意圖謀反、勾結外族、貪污舞弊,弄得民不聊生,你該當何罪?」邢逸峰挑了挑眉說:「戚大人,你好像沒有權利指責我啊!」 戚承志拿出御令,「我乃是奉皇上密令的侍御史,利用這次護送宮銀的機會前來調查你,皇上對你已懷疑許久,想不到你真的敢圖謀不軌!」
「侍御史……」邢逸峰的臉色開始發青。
戚承志又揚了揚手上的羊皮紙卷,「這是你圖謀叛亂的罪證,來人,將這叛國賊給我拿下。」
邢逸峰此時卻笑了起來,「戚承志,我原以為你只有外表好看而已,想不到也如此精明,不過,你想抓我只怕難了!」
頓時,自邢逸峰的身後竄出了數名巨漢,沒有人看見他們是何時埋伏在裡面的,只知突然間,四週一片白霧瀰漫。
「是迷魂煙,它會使人失去神智,大家快掩住口鼻。」姚千歲大聲的警告,立即自懷中灑出解毒劑,四周馬上被一陣陣清香所取代。
但此時卻有許多士兵應聲倒地,那些巨漢則趁混亂之際突襲他們,而且這些巨漢各個出手狠毒,殺人不眨眼,現在他們一起攻向戚承志,想置他於死地。
「這些渾蛋,竟敢打我未來的相公,看我怎麼教訓你們!」
席春語見狀,忙趕到戚承志的身邊,招招不留情的大開殺戒。
而奇怪的是,戚承專聽見了那句「未來的相公」,不但沒有當初那股莫名其妙的厭煩,反而覺得心頭暖洋洋的,
此時,一位巨漢居然想從旁偷襲席春語,被戚承志發現後,他憤怒的立刻制伏了那名巨漢。
「好傢伙!」席春語望著戚承志笑盈盈的說:「戚承志,你別擔心,我一定會保護你的。」
「不!二姑娘,這次請你讓我像個男人,由我來保護你。」戚承志正色的說,
席春語一聽,頓時心花朵朵開,感動得忘記她現在正在殺敵,「保……護我……太令人感動了……」
金奎此時閃到二姑娘身邊,幫她蹋走了兩個大漢,「二姑娘,現在不是感動的時候,快將這些外族剷除呀!」
「那有什麼問題!」席春語只覺精神奕奕,打得特別起勁。
邢逸峰見情勢不太對勁,怎麼這些一向力大如牛的西域人,現在竟都使不出力氣,任人痛宰?這是怎麼一回事?還有他自己,也開始覺得全身愈來愈酥麻、愈來愈無力了。
原來,戚承志所下的毒已開始發揮效用了。
「不行!我得由密道逃走才行。」邢逸峰見情況不對,便快步往太守府的廳內移動。
在他快走到密道之時,竟有個大漢堵在他的面前,而且他拿著劍,全身氣勢不凡,邢逸峰望著他,「是你!歷嗓你這個無用商人,拿劍做什麼?」
「我要討回十五年前的那筆債。」歷嗓陰沉的說。, 「什麼……」邢逸峰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這位名叫歷嗓的商人,之前時常送一些珍奇異寶來賄賂他,而且極盡諂媚之能事,乖順得很。可現在,從他身上散發出的氣勢竟大不如前,完全是另一個人的模樣,且令他有些熟悉……
歷嗓抓了臉上的人皮面具,露出真面目。邢逸峰馬上嚇得跪倒在地,全身更加無力了。
「你……你……席致遠將軍………;你竟然沒死……」他驚駭極了。
「沒死,卻歷盡滄桑,而這全是拜你所賜。」
「為什麼……你會知道是我誣陷你……」邢逸峰問著。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當我得知被誣陷勾結外族叛國,又得知另一位副將楚平被你殺害時,心中便已有所懷疑,只縣我還來不及平反,家中便已遭人放火,人也差點被毒害身亡,可是老天有眼,這下你總算惡有惡報了。」
「怎麼會這樣……」邢逸峰還是萬萬不敢相信這個事實。然後,他只覺得全身愈來愈麻痺,雙眼也不聽使喚的睜不開來,可見毒效已在他體內發作了。
而外面的情況也是一樣,那些外族的巨漢,此刻也一具一具好好的癱在地上。
「這毒的作用也未免太慢了吧?戚承志說。
「不,剛剛好呢!一切都在算計之中。」姚千歲笑著說。
「什麼意思?」戚承志不解的問。
「此次我們的目的已達到,接下來就都看你的了。戚大人,我們十分感激你。」席慕仁露出難得一見的笑容。
「感激我什麼?是我該感激你們才是,要不是有你們相助,恐怕我也制伏不了邢逸峰這個奸賊。」戚承志忙說。
「戚大人,叛國者以及這些異族人士已全部抓起來了。」李大人前來報告狀況。
「很好,此次李大人功不可沒,要不是有你向皇上稟報邢逸峰的可疑之處,皇上也不會懷疑這個惡徒敢叛國!」
「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啊!」李大人笑道。
此時,他望著他身後那些風鈴館的人士微笑,隨即那些奇人異士便很快的消失在他們眼前。
正專注於李大人的報告的戚承志卻沒發現,風鈐館的人已悄悄的離開廠。
「為什麼不能讓戚承志知道我們要先離開呢?」席春語坐在馬車上悶悶不樂的問。
「因為他要處理的事還多著呢!首先,他得偕同李大人押解邢逸峰回京城,其他還有後續的事可忙不完了。此外,我們的目的已達成,風鈴館人士也到了該隱退的時候啦!」鈴花婆婆笑著說。
「那我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他呢?」席春語忍不住問。
「你不能再見他了,過去我們是井水不犯河水,現在更要形同陌路。」席慕仁正色的望著席春語說。
「我不要!我才不要和戚承志形同陌路。」席春語皺著眉,大聲拒絕。
「他都已經訂親了,你最好死了這條心吧!」席慕仁耐心的勸說著。
「死什麼心啊?我為什麼要死心?我很喜歡他呀!」
「光你喜歡他有什麼用?他又不喜歡你。何況他是個官,即將娶的媳婦又是個名門閨秀,你和他是不可能的。」
席春語愣住了,沒錯,戚承志從來沒說他喜歡她啊!還有,之前他就說過,要兩情相悅,他才會和她在一起。 ;
「我……和戚承志不可能在一起了嗎?」席春語眼中有著濃濃的哀傷。
「沒錯,你別再想他了。回到風鈴館後,我們還是會和從前一樣,過著屬於風鈴館大盜的日子。」席慕仁說著。
席春語望著鈴花婆婆,一臉欲哭的表情,「婆婆……」
鈴花婆婆心疼的摟著她,並轉向席致遠夫婦,「你們兩個做爹娘的,也該想想辦法啊!」
席致遠體會到事態的嚴重性,表情十分凝重。
李賀析也有些著急的問:「致遠,想到什麼方法了嗎?」
「我還在想……」席致遠嚴肅的說。
席春語望著遠方的草原,難過的說:「不用為我擔心了,其實,我早該看得出來……我配不上戚承志,他……那麼的好,而我卻只是個粗俗的女大盜,只是……當他一出現在我面前時,我就情不自禁的喜歡上他了啊!這是什麼也阻擋不了的……我從來不知道,喜歡上一個人竟會如此……痛苦啊……」她差點泣不成聲了。
「春語,娘一定會想出好法子的,你別傷心啊!」李賀析忙摟著席春語,十分心疼。
鈴花婆婆歎著氣,想不到一向樂天且無憂無慮的二姑娘,竟也有為情所困的一天,春語是真的長大了,這項事實看在她這個長輩的眼裡,還真的感觸良多呢!
「致遠,我想,咱們不如去求求六王爺吧!他和你的交情不是一向挺好的嗎?抑或是咱們直接去找戚繼先談談?」鈴花婆婆說著。
席致遠的臉色更加凝重了,「大姊,我不是沒想過這件事,只是,現在皇上尚未詔告天下,說我的冤情已經大白,我實在不好出現在他們面前啊!另一方面,我並不打算讓朝廷的人知道我還活著,這些年來,我和賀析已過慣平淡的生活,只怕會應付不了大場面……」
「如果皇上昭告天下表明你是清白之身之後呢?你會願意去找六王爺或是戚繼先將軍嗎?」鈴花婆婆問著。
「這……」席致遠的表情又凝重了起來。
「沒關係的,致遠,為了春語,什麼場合我都可以應付。」李賀析拍了拍席致遠的手。
「賀析,我答應過你,不再和官場上的人接觸,我們要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席致遠望著他的妻子。
「我知道你一直努力的信守你對我的承諾,可這一次不同啊!為了我們的女兒,其他的事都不重要的。」李賀析微笑著說。
「爹,你大可不必去求那些官場上的人,春語現在是難過沒錯,但過不了幾天,你又會見到她生龍活虎,和小豆子玩得不可開交的模樣了,根本就不必擔心她。」席慕仁沒好氣的說。
「慕仁,你真的這麼認為?」李賀析似笑非笑的望著他。
「那當然,我太瞭解春語了。」席慕仁理所當然的說。
李賀析搖搖頭,「不!你不瞭解春語,正如你不瞭解感情是怎麼回事,等哪一天當你碰上心儀的人時,你就會瞭解你妹妹現在心裡的感受了。」
席慕仁打從鼻孔裡哼出氣,「感情?我怎麼可能會去碰?我連現在想想,都覺得女人非常麻煩。」
席致遠和李賀析互相露出會心的一笑,席慕仁目前的情形和年少時的席致遠是一個模樣,等他遇上了,他定會有所改變的,而現在,他們決定先煩惱春語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