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曼萍望著站在她家外頭的男人,心中不禁疑惑萬分。「你找準?」
「你是蘇曼萍吧?」男人詭譎地盯著她。
被盯得很不舒服的蘇曼萍防備地問:「有什麼事?」
「有人要我找你樂一樂。」男人開始不懷好意地移近。
「胡說八道!」蘇曼萍一步步後退。
「原本我還以為是沒什麼姿色的女人,不過現在……值得!」男人邪氣地扯住蘇曼萍的手腕。
「放開我……」蘇曼萍怒言。他在說什麼,她怎麼都聽不懂?
「呵呵,我怎麼捨得放呢?大美人。」男人淫笑著打量蘇曼萍,好似要將她剝光。
「走開!」蘇曼萍推著男人逐漸欺近的胸膛。
「被你的手一摸,全身都酥麻麻的……」
「你……」蘇曼萍猛然抽回手,卻被男人給扣住。
「別反抗了,看你騷媚的樣子,想必已經心癢難耐了吧?」男人用臉頰磨蹭著蘇曼萍。
「不要!別碰我……」蘇曼萍不停地扭著頭。
「何必做無謂的抵抗呢?乖乖跟我玩玩不是很好嗎?我會讓你很舒服的。」
男人用一手將她的雙手後扣,騰出來的另一手撫摸著她的腰線。
「不——」
她的叫聲根本喝止不了慾望高漲的男人,他伸手取出手帕覆住她的口鼻,沒多久,極力掙扎的她緩緩失去意識,癱軟在他懷中。
拎起她掉在地上的皮包,搜出鑰匙,男人打開門,將她抱人室內放在沙發上。
此時來找蘇曼萍的藍耀日,瞥見微啟的門,心生孤疑地走進,卻瞧到沙發上纏綿的男女,過往被背叛的回憶急速衝入腦海。
他好恨!一切的付出竟換來這般的無情對待……他咬緊牙關,緊握著拳頭,以防自己克制不住而激動地揍人。
呵!他真傻!還以為她會跟其他的女人不一樣,想不到舊事再度重演,他的心再次被徹底傷害。將奔騰的怒火全重擊在牆上,他忿恨地掉頭下樓。
藍耀日離去後,游韋玲出現在門口,盯著躺在沙發上的蘇曼蘋,愉悅地笑著,「我就不信破壞不了你們。」
男人從身後摟住游韋玲,「我想要了。」
「在這?」
「有差嗎?」男人戲譫地問。
「也是!」
話畢,兩人急欲褪去對方的衣物,毫無愧疚地在別人的房子裡辦起事來。
醒來後,躺在自家沙發上的蘇曼萍慌張地檢查有無失身及財務損失,卻發現一切安然元恙,不禁讓她疑惑連連,整件事就像一場夢,印象深刻卻又毫無線索,到底怎麼回事?
而且平常每天都會來找她的藍耀日,也不見蹤影。
已經好幾天沒看到他,她提心吊膽地來到他的住處。電鈴響了許久後,才見到雙眼佈滿紅絲、無精打采的他。
蘇曼萍擔憂地問:「耀日,你……」
「滾!」藍耀日冷著一張寒漠的臉。
看到她就讓他忘不了那晚的情景,她何必還上門來折磨他?心傷刺痛、糾葛難斷啊!
「我——」凜冽的口吻、憤恨的眼神,彷彿她是他的仇人。
「我再說一次,滾!」
「我不要!至少告訴我為什麼?」
「你要知道是不是?」藍耀日不屑地嗤哼,說出那日所見。
震撼已不是以形容蘇曼萍紊亂的思緒,她對他所言壓根沒有印象,且她怎會是水性楊花的女人?
為了替自己辯駁,她急著想解釋,只是該從何說起?
「沒話好說了吧?」誤以為蘇曼萍的沉默是心虛,藍耀日不帶一絲感情地說。
「不是這樣的……」她絕不能讓他誤解她,但纏繞著團團寒冷氣流的他,無情得讓她害怕。
「夠了!我不要再聽了。」
蘇曼萍凝望著藍耀日喪氣的孤寂背影,儘管淨是眷戀,卻無力做任何挽回的舉動,莫可奈何的她拖著猶如千斤重的步伐,依依不捨地離去。
她走了一小段路後,聽聞後頭傳來游韋玲的聲音,她下意識地轉身,縮起身子緊靠著牆壁。
「耀日……」游韋玲嗲聲嗲氣地喊。
「是你?」今天是什麼日子,兩個傷害他透徹的女人竟心有靈犀地挑同一天來找他,哼!還真有默契啊!
「你沒事吧?你看起來很不好。」游韋玲關懷地問。
「不干你的事。」
「耀日,你別這樣對我,我還愛著你,希望你能給我機會,讓我陪在你身邊好嗎?」游韋玲憂然訴語。
她以眼角搜尋著蘇曼萍離開的方向,人行道上映照的影子,讓她知曉蘇曼萍還在,於是她衝向藍耀日,緊緊抱住他。
「放開!」出乎意料的行徑,讓藍耀日愣了片刻,雙手推著游韋玲的肩頭,冷冷地命令。
「不!我知道這一放開,你我再無可能。」游韋玲堅決地往藍耀日懷中鑽去。
「事實如此。」推不開她,他漠然地扳開她交錯在他腰側手。
「我不相信!」
「如果不想讓我給你難堪就放手。」藍耀日的口氣十分陰沉。
發現那抹影子迅速遠離,游韋玲得意地綻放著笑靨,心想效果已達成,便識抬舉地放手。她不是傻瓜,聽得出藍耀日慍火的語氣,她可不想讓他們的關係更加惡化。
「耀日,你真的一點機會都不給我?」游韋玲哀哀地問。
「不可能。」藍耀日語畢,頭也不回地進門,讓她置身屋外。
此時,邊跑邊哭的蘇曼萍,傷心的淚水已沾濕她的臉頰,令她無法思考的一幕在腦海裡盤旋不去。
原本還想著該如何澄清他的誤解,但……
親眼目睹他們親密的相擁,已無解釋的必要,他們既已舊情復燃。自然沒有她存在的空間,解釋再多也是枉然。
她怎會沒猜到,該不會她的背叛只是他的借口,為的就是要她主動退出,奸讓他們理所當然地在一起吧?
若是這樣……天啊!她下意識地撫著戒指,冰冷的觸覺如同她的心,好冷好冷……
「怎麼了?心情不好?」游韋玲得意洋洋地出現在蘇曼萍面前。
「是你?」蘇曼萍悶悶不樂。
「不想看到我啊?」游韋玲揚著笑容。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蘇曼萍撇開臉,以調整見到她時心頭頓時湧起的陰鬱。
「聽不聽得懂沒關係,我只關心耀日跟你……」
「你很清楚我跟他怎麼了,不是嗎?他回到你身邊了!」蘇曼萍淒楚地打斷游韋玲的話。
「是呀!他終於知道自己愛的人是誰。」嫉妒使得游韋玲順著蘇曼萍的話大膽地撒謊。
「既然如此,你還來找我做什麼?想親口告訴我這件事嗎?」蘇曼萍傷痛地問。
「因為我還記得前幾天你告訴我,不該拿耀日來當我們之間的戰利品,但事實證明他選擇了我,所以今天我來……是來安慰你的失戀!」游韋玲故意炫耀著她的勝利。
雖然她從頭到尾都輸得徹底,根本沒有搶回藍耀日的機會,但至少破壞了他們倆的感情,讓他們之間的摩擦誤會愈滾愈大,等到無法補救時,她總有趁虛而入之時吧?
哼!她就不信無法讓他的視線再度回到自己身上。
「不需要!」蘇曼萍冷冷地說。
她不想聽,也不想從游韋玲的口中聽到任何有關藍耀日的事,這就像在暗示她被甩了,她輸給一個曾經欺騙、背叛過他的女人。
為什麼愛一個人會這麼痛苦?難道非得體會過這樣的悲哀傷痛,才能顯示愛情的可貴偉大嗎?
但為何她無法感觸到這點?只覺得心緊緊揪住,好悶、好悶……
「不管你需不需要,我話說到此。一遊韋玲離開前,給了蘇曼萍一抹傲慢的笑。
瞅著游韋玲示威似的笑容,蘇曼萍只感到心際翻湧著苦楚與淒涼。
她不過期望能談一段美麗純真的戀情,到頭來卻是這樣悲哀的下場,遭到背叛,弄得滿身傷痕纍纍、千瘡百孔。
身心俱疲的蘇曼萍,讓她覺得一向堅強的自己,一點都不堅強……
× × ×
蘇曼萍惆悵憔悴地悶在家中,擔憂的廖妗潔前來探視她。
「你這樣會悶壞的。」
「沒關係。」蘇曼萍不以為意地應聲,將臉埋在曲起的雙腿間。
「看你這樣,我好後悔贊成你跟耀日交往。」廖妗潔心疼地撫著蘇曼萍的臉頰。
「妗潔,別說了。」蘇曼萍的口吻帶著淡淡哀愁。
「難道你真的認為耀日會再接受游韋玲嗎?」
「我能不相信嗎?我親眼看見他們抱在一起,我……」蘇曼萍強忍著欲滴落的淚水。
「我真的覺得你們要當面談談,將誤會澄清,而不是彼此躲避。」廖妗潔握著她的手,好言建議。
「算了!我好累。」蘇曼萍的嘴角勉強彎起一個弧線。
是呀!她好累,這段戀情她追逐得好累。
面對一個從不開口說喜歡他的男人,要臆測他的心讓她好累。
儘管他常用霸氣傲慢的行為宣洩他的心意,畢竟比不上親口向她訴說。她要的是一份安穩且心靈貼近的感覺,從他身上,她得不到。
也許,只有這樣告訴自己,她痛楚的心才能好過一點。
「曼萍,我沒想到你會是這種隨意放棄的人。」廖妗潔有點氣惱。「你之前不是勇敢地跟耀日爭執過嗎?拿出這份勇氣,去質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吧!」
「不一樣。」蘇曼萍搖頭。
「我不覺得有什麼不一樣,何況我相信耀日不是一個隨便的男人,他怎會去抱一個他不喜歡的女人,還是一個曾傷透他心的女人?」廖妗潔激動地搖晃著蘇曼萍的雙肩。
「我不認為你瞭解他,他什麼事都藏在心底,你又怎麼曉得他在想什麼?」
蘇曼萍替悲傷的心找了個出口。
「就算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至少我看得出來他所要表達的。」廖妗潔拉起她戴著戒指的手。「這個是最好的證明。」
「不,它是最諷刺的證明。」蘇曼萍落寞地說。
一個她拔不掉的戒指證明了她對他的心,儘管親眼目睹難堪的畫面,她愛他的心依然不變。
就因如此,她更加難過傷心,睹物思情的痛苦好疼好疼……
「我不管了,看你喪氣的樣子,我真的很想給你一巴掌,讓你清醒清醒。」
廖妗潔憤慨地站起身。
「我……」蘇曼萍無話可說。
在眼眶裡打轉的淚水已瀕臨極限,一滴一滴的透明淚珠就像她淒涼的心,滾落在蒼白的臉上。
一旦決堤,便再也停止不了。
「天……」廖妗潔見狀,連忙將她擁人懷中,疼惜地拍著她抖動不已的背。
委屈、哀愁、愛恨相交的複雜情緒全翻湧上來,幻化成晶瑩的珍珠,沿著臉頰流到廖妗潔的衣領上。
衣服上斑斑的濡濕,是她苦澀淒楚的心緒……
廖妗潔與岑翊皓盯著面無表情的藍耀日,他把酒當開水般猛灌下肚,眼底更是充塞著憤怒。
他們相視搖頭,知曉他借由酒精沖淡心頭煩躁的情緒,雖不清楚他在惱恨什麼,但直覺與蘇曼萍有關。
「別喝了……」岑翊皓搶過藍耀日手中的酒杯。
「哼!」藍耀日不屑地嗤哼一聲,直接拿起酒瓶就灌。
「你到底在搞什麼?」岑翊皓憤怒地將酒瓶拿走,責問藍耀日放縱的行徑。
「我搞什麼?都是你……」藍耀日憤慨地站起,瞪了岑翊皓一眼,隨即走到酒櫃前,抓起酒就喝,也不管酒精濃度有多高。
「我?」岑翊皓感到莫名其妙。「自己做錯事,不要怪到我身上。」
「我做錯事?該死的!我什麼時候做錯事了?」藍耀日咒罵。
「沒有嗎?你居然當著曼萍的面跟游韋玲抱在一起,你知不知道自己很過分?」廖妗潔聽不下去了。
「我跟游韋玲抱在一起?哼……這個欲加之罪未免太可笑了吧?」藍耀日嗤笑。
搞什麼東西!這對夫妻是來抨擊他的嗎?簡直是胡說八道,這麼不切實際的笑話請別隨便拿出來當成指控別人的罪狀。
「一點都不可笑,耀日,我以為你認清了自己的感情,所以選擇了曼萍,但對於你這樣的做法我無法苟同。」岑翊皓十分不屑藍耀日的行為。
「我不曉得你們在說什麼,真正被背叛的人是我,想不到我還沒發飆,就受到人家的質疑,哈哈……真是太好笑了!」藍耀日狂笑的聲音讓屋內的氣溫驟減好幾度。
「被背叛?你憑什麼這樣講?」廖妗潔怒問。
「我憑什麼這樣講?如果沒有親眼見到,你以為我會隨便將罪過加到別人身上嗎?我可沒那麼不講道理。」藍耀日斥責廖妗潔的隨意栽贓。
「好!那你把見到的說出來啊?」
「哼!沒什麼好講的。」藍耀日甩甩頭,沉悶地喝著酒。
時間的流逝剎那間緩慢下來,牆上時鐘遊走的聲音驚悚得嚇人,岑翊皓見狀拉著廖妗潔離開,他明白就算待在這兒,僵持的氣氛不會停止,只會陷入更緊繃的境地。
他相信藍耀日絕不會隨便誤會蘇曼萍,事出有因,希望他們的誤解能盡早化開,免得兩人都痛苦。
× × ×
北上探視女兒的蘇哲鴻,見女兒為了藍耀日消瘦不少,十分心疼。「小萍,沒必要為了負心人傷害自己啊!」
「爸……」她也不想,但卻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情,總是會在不注意的時候想起他。
「你知道嗎?我以為只要不說破,就能讓你找到幸福。」蘇哲鴻話中有話,感慨不已。
「什麼?」蘇曼萍聽不懂父親的話。
「其實我打從一開始就知道你跟耀日不是男女朋友。」
「既然你早就知道他不是我男朋友,為何還要我帶他來見你?」
「不,我是見到耀日後才知道的,我原本還以為你是不想讓我擔心,才隱瞞了交男朋友的事,所以說什麼我都要見見在你最需要幫忙時伸出援手的男人。」
「但那時我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說服他來見你。」蘇曼萍苦笑。
在與父親交談的過程中,也連帶挑起了她與他相處的一點一滴,這樣的思緒更令她難受,想起他們從爭吵、誤解、彼此相戀直到今日……終於讓她認清了現實。
「他還是來了不是嗎?就因如此,我更加認定他對你有好感,但卻害慘了你。」蘇哲鴻感歎自己的極力湊合傷害了女兒。
「是呀!是我自己的太傻,明知他是個遙不可及的對象,我還硬要追上他。」蘇曼萍嘲弄自己癡傻,竟愛上一個冷漠無情的男人。
「小萍,你別這樣,我一直以為他愛你。」蘇哲鴻握著蘇曼萍交疊的雙乒。
「不!他不愛我,他愛的人是游韋玲。」蘇曼萍打斷父親的猜測。
「雖然我不知道游韋玲是誰,也不清楚耀日對她的感情如何,憑我的觀察……你對他絕對有舉足輕重的地位。」蘇哲鴻語重心長地說。
其實,他應該安慰女兒,而非極力澄清藍耀日對她的感情,只是,他不願見他們的關係就這樣散了。
直覺告訴他,藍耀日能夠給女兒幸福,就算現在,他依然相信這個直覺。
「是嗎?我想在他心中最有份量的人應該是游韋玲吧!」蘇曼萍淒楚地搖著頭,緊握著仍戴在手上的戒指。
也許,她無法擁有他、無法留住他的視線,唯一能夠證明他們曾經相戀的只有這枚戒指,唯有它能夠記載那段糾葛不清的片段。
「你為什麼不相信自己也有擄獲他的魅力?」
「我有嗎?」蘇曼萍喃喃自語。
蘇哲鴻摟緊女兒,想分擔她悶在心頭的惆悵。
或許,他該去找藍耀日,瞭解一不肯們之間冷戰的原因,讓女兒不再獨自心傷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