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女烙情 第十章
    夜,是清冷沉寂的。

    如勾的上弦月,高高懸在黑絨緞上,微弱的瑩光,淒淒清清地灑在一座荒廢的莊園,顯得格外淒涼。

    一抹迅捷的身影,閃過雜亂叢生的枝椏,在莊園內飛縱著;淡淡的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長長的,顯露出來者修長偉岸的身軀。

    他鷹隼般的眼眸,在黑暗中閃著冷凝的光芒,冷冷地掃視著莊園。

    驀地,黑眸飄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喜悅,如黑豹般敏捷的身子,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消失於黑幕中。

    地窖厚重的鐵門,被輕輕地開啟,急著闖入的月光讓他輕而易舉地發現她的所在。能如此地暢通無阻,他並不感到意外,對方請君入甕的手法,令他忽視不屑之色。

    「珞兒!」他揪心地喚著。

    她羸弱的模樣令他心神俱顫,他甚至不敢伸手碰她。

    原本素白的衣衫,早已被污血染得瞧不出它原本的色澤;凝固的血漬,縱橫阡陌,與破裂的碎布糾纏不清。

    撥開她頰旁汗濕的發,她的憔悴,讓他的胸口氣血奔騰-

    珞費力地睜開眼,連日的折磨,費盡她所有的氣力,若不是仍想再見著他的面;若不是她不想毀約,她早已熬不下去了。

    他眼中的自責,悔恨、憐惜、忿怒等等,徹底摧毀了她的堅強,無法壓抑的珠淚,成串滴灑而下……

    「噓……別哭,會傷身的。」她的淚,使他心疼。

    出劍、收劍的瞬間,圈住-珞的鐵鏈應聲而斷,攬住她軟下的身軀。

    此時,「碰」一聲巨響,一個千斤重的鐵籠,亦隨著斷落的鐵鏈,轟隆一聲,垂直落下,罩住兩人。

    「天語……」-珞憂心地望著他的側臉。

    他胸膛上突起的紗布,代表他未癒的傷。這麼重的傷,根本不能下床,而他卻到這兒來救她。

    握住她在他胸膛搜尋的柔荑。「別擔心,咱們出得去的。」

    「出去?哈哈哈!你倒是教教我,現在這種情況,你們要怎麼出去?依我看,你們是插翅也難飛了。」黑木祭手持火把,大剌剌地步入地窖,倒吊的三角眼旁,滿是得意的笑紋。「聞天語,想不到你最終還是落在老夫手中吧?只要-珞天女在我手中,老夫不信你不會乖乖來送死。」-

    珞臉色微赧地看向他,沒想到他也正深情地凝視她。她回他一朵甜蜜的笑花。

    聞天語擁著她席地而坐,虛弱的她,無法支持太久。

    「黑木祭,看在你乃風尹國元老之一,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分上,若你能及時回頭,或許我還能在君王面前保你一命,否則,神仙難救。」

    「呸!風尹玄翊他算什麼束西?若不是我二十多年來,胼手胝足、鞠躬盡瘁地為風尹國奉獻,風尹國能有今日的局面嗎?」黑木祭激動地吼著,「他憑什麼當上君王?唯一有資格的人是我!只因為他身為皇子,便順理成章地襲位,我不服!」

    「祭師,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崇高地位,君王並無虧待你。」聞天語冷淡的語氣,隱含譏諷。

    「一人之下?他憑什麼在我之上?他對風尹國的付出有我多嗎?我不甘心!我要拿回原本就屬於我的東西!」

    「黑木-,那你呢?難道你也是非不分,幫著你爹胡作非為?」他無情的斥責,讓一直在旁瞪視著-珞的黑木-,心下一驚。

    「我……我會這麼做,全都是你逼我的!」黑木-怨恨地指控。「若不是你對我的深情不屑一顧,對我的愛慕視而不見,或許,我會猶豫。」她忿而伸手指著-珞。「她!她的出現,竟然輕而易舉地吸引你全部的注意力,包括你的心!那我呢?我怎麼辦?」

    聞天語眉頭深蹙。

    「只要她死,只要爹當上君王,你最終還是屬於我的,爹也能讓我得到任何我想要的東西,我又何樂而不為呢?」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對天語用情如此之深……」-珞歉疚地道,她知道為情所苦的滋味。

    「住口!你少在那惺惺作態了?天語?哼!瞧你叫得多親熱!我不許你再這麼叫我的天語哥哥。」黑木-嫉妒地嚷著。

    「-兒,別生氣,反正她也活不了多久了,爹會讓你親眼見到她在你面前痛苦而死。來人?」黑木祭大喊一聲,隨即得意地注視著不斷自四邊暗道擁出帶著弓弩、訓練有素的士兵,將他們團團圍住。

    黑木祭怪異地望了聞天語一眼,他不動於色的冷靜,令他佩服。

    「聞天語,老夫也是個惜才之人,若你願歸順老夫,一生的榮華富貴,享用不盡啊!」

    「是啊,天語哥哥,只要你離開那個狐狸精,並效忠我爹,我爹是不會虧待你的。」黑木加入勸說的行列。

    性感的薄唇,勾起一抹森冷的笑。「祭師的好意,聞某心領了,聞某自認從來不是貪圖榮華之人。至於珞兒,容我更正一點,她並非狐狸精,而是聞某最心愛的女人。」

    「你……」黑木-面色難看之至,一種玉石俱焚的念頭,在她心中擴大。

    她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

    「好!既然這樣,別怪老夫沒給你機會。」

    「祭師,聞某勸你別再執迷不悟了。」

    「哼?執迷不悟的人是你!」黑木祭面色猙獰地揮手,「射!把他們倆給我殺了!」-

    珞聞言,連忙用她纖弱的身子,擋在聞天語身前,她不想見他為她而死。

    「傻瓜……」一聲隱含欣喜的低斥,令-珞睜大雙眼。

    沒有預期的萬箭穿心,只有他不悅的臉色與飽含深情的凝視。

    「你們在幹什麼?射啊!快殺了他們,我的命令你們是聽不懂嗎?」黑木祭暴跳如雷地大吼:「反了!反了!要射殺的對象是他們倆,不是我!箭弩對錯人了,你們這一群飯桶?」

    「爹……」情況似乎有些不對勁,黑木-臉色倏變。

    「黑木祭,他們並非飯桶,只是能命令他們的人,不是你罷了。」聞天語冷然道。

    「什麼?不可能!不可能的!」黑木祭轉身命令。「你們——你們快給我放箭啊?」

    「天語,怎麼回事?」突如其來的逆轉,-珞困惑了。

    聞天語憐惜地撫著她的倦容。「你累了。好好歇會兒,我會守著你的。」他不想讓她再見到人性的醜陋面。

    他沉穩的氣息讓她安心,柔順地將螓首靠向他的胸懷。「好,我睡會兒,但你欠我一個解釋。」

    她唇畔的微笑,令他失神。當他抬起頭時,雙眸卻冷酷無比。

    黑木祭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顫。

    「黑木祭,乖乖束手就縛吧!」

    「不!」不可能的,他明明安排好一切的。

    「徐仲!」聞天語低喝一聲。

    只聞嘩啦啦的聲音響起,千斤重的鐵籠緩緩上升。四條身影,同時出現。

    「啟稟聞大人,意圖謀反的士兵已全數就擒,正由董將軍押回受審;其餘者,靜待聞大人的指示。」徐仲向聞天語覆命。

    「嗯!」聞天語微微頷首。「黑木祭!你意圖謀反,居心不軌,動用私刑,謀取人命,罪證確鑿,你可有話要說?」

    「哈哈哈!想不到老夫策劃多年的計謀,竟讓你給毀了!哈哈哈!」驀地,他抬下一名士兵手上的弓弩,迅速地朝聞天語射出一箭。

    「- 幣簧,徐仲拔刀一擋,箭矢立即折返,卻不偏不倚地射入黑木祭的胸膛。

    「啊?」黑木祭痛苦地喘息倒地,鮮紅的血,不斷自指縫滲出。

    「爹!」黑木-如夢初醒地撲上前去,突來的轉變,令她措手不及。「爹!您振作點,爹!」

    黑木-心碎地叫喚。完了,什麼都完了……

    「-……兒,爹,不甘……心,爹是……風尹國的……君……王,是……嘔!」一口鮮血如箭般噴射而出。

    「爹!」黑木祭逐漸灰敗的臉色,慌了她的心。「爹,別說了,-兒幫您請大夫去。」

    「不!咳……咳……我是……君主、君……王啊!萬歲……萬……歲,萬萬……歲……哈哈……」

    「爹!不,您不能死的!爹……」黑木-發狂地吼著。他還不能死啊,他尚未幫她得到她想要的啊!

    黑木盯著他爹死不瞑目的雙眼,整個人像洩了氣似的,攤軟在地。

    聞天語神色冷漠地看著這一幕。功名利祿,到頭來,終究是一場空。

    抱緊被他點了睡穴而沉睡的-珞,大步往外走去。

    「徐仲,這裡交給你了。」他頭也不回地吩咐。

    現在,唯一能讓他牽掛的,只有珞兒的傷。

    ???

    聞天語靜坐在床畔,暗黑的雙眸凝視著-珞完美無瑕的容顏。她輕蹙的黛眉,刺痛了他的心。

    她背上的傷很重,遭受到鞭笞之後,未及時妥善處理,傷口已受到感染而發膿、腫脹,為了剮去早已腐爛敗壞的肌肉,握著匕首的手,竟微微發顫,遲遲下不了手。

    好不容易處理好傷口、上好藥,他卻也汗濕了一身。

    端起桌緣的湯藥,以口就碗,含了藥汁在口中,輕柔地扶起她的身子,湊上他的唇,將藥汁渡入-珞的檀口。在她昏迷的兩天裡,他皆是以此方法,餵她喝藥的。

    他溫熱的舌,開啟她的牙關,當苦澀的藥汁灌入她口中時,她的香舌,反射性地阻擋著,他熟稔地與它交纏,直至她將藥汁全數吞下為止。

    依戀地舔著她柔嫩的唇緣,正當他的唇欲離開時,一溫軟香滑的東西滑過他的唇,舔去他唇際的殘汁。

    「唔……好苦。」-珞後悔地擰眉-

    珞甫睜開眼,便瞧見他的唇,殘留在他唇畔的汁液,讓她想知道,他喝了什麼,竟趁她受傷時享福,想不到卻自找苦吃。

    「珞兒,你醒啦?」聞天語一手輕柔地抬高她的臉-

    珞望了眼他手中的藥碗,素手摸上他的胸膛。「你傷得很重吧?還得定時喝藥。」

    放下手中的碗,她的清醒,讓他放鬆不少。「這是你的藥,不是我的。」

    「我的?」-珞愣了一會兒。「那你作什麼喝我的藥?」

    方清醒的她,身體還虛弱得很,才說幾句話,便讓她喘息不已。

    聞天語坐上床去,攔腰抱起她置於身前,讓她的嬌軀,得以倚靠著他。

    伸手點了下她的額,聞天語莞爾一笑:「若不這麼做的話,你是絕對不肯喝藥的。」

    「是嗎?」-珞懷疑地問。

    聞天語肯定地點頭。他永遠都記得,昏迷中的她,仍頑強地抵抗,不肯喝藥的神情。

    他肯定的答覆,讓她的頰上一片嫣紅。

    「你醒了,更是太好了。」聞天語忽然將她緊緊摟在懷中,偉岸的身軀微微顫抖,顯示出他內心的激動。

    他好害怕會失去她,在她昏迷的時候,他怕她就這樣再也醒不來。他從來不曾如此慌亂過,腦中一片空白,心裡也不踏實,只能緊握著她的柔荑,從她的脈搏感受她的存在。

    「天語……」-珞雙手摟上他的腰,她的心劇烈地狂跳著。

    她從未見他如此心慌意亂,如此情緒失控。如今,卻為了她,讓素來冷靜自製的他,激動莫名。

    她好感動、好感動,受再重的傷,都是值得的了。

    半晌,他突然放開她。

    「我……有弄傷你嗎?」他情急地想解開她的外衫,查看她背上的傷。

    「天語?」-珞緊抓著他的手,嫣紅的臉蛋低垂著。「別看了,我沒事的。」

    「可是……」

    「你沒有弄傷我,真的。」她怎麼能當著他的面,赤身裸體呢?

    望見她緊張的臉色與眼底的嬌羞,他了悟地笑了:「你的身子,我早已看遍,也摸遍了,這輩子你是非我莫嫁了。」「你……」

    甫開啟的紅唇,悄然被封住,他的吻,來得激狂與霸道。

    他熱切地吻著她,有力的舌直探往最深處,撩起兩人心中的情火-珞低聲嬌喘著,虛軟的身子,無力地倚向他,他在她口中施展的魔力,令她銷魂。

    逐漸發燙的身軀,緊緊地貼著他的,她可以感受到他男性的陽剛,正漸漸變化。

    猛然抱起她飛出窗外,直上屋簷,夜晚沁涼的微風,慢慢澆熄他體內的慾火。他在她的唇上留下繾綣的吻……

    「別這麼望著我,那會讓我忘了你身上受著傷。」聞天語溫柔地吻著她迷濛的眼。

    他對她的深情與體貼令她動容,她勾下他的頸項,溫柔地印上他的唇。

    「對了,黑木祭父女呢?」她突然想起那天的事。

    聞天語的眼神變得冷硬。「黑木祭死了,黑木-與一些同謀被押回宮內受審。事情的經過,已先用飛鴿傳書稟明君王了。」-

    珞聞言,覺得惋惜。「名利地位,真的如此重要嗎?」

    聞天語不置可否地道:「這卻是許多人,用一輩子所汲汲營求的目的。」

    「而你便是那個例外,對吧?」她笑望著他。

    「你要我改變嗎?」他認真地凝視她。

    堅決地搖頭,-珞真心道:「名利於我如浮雲,我從不在乎,亦不需要。這也是我愛上你的原因之一。」

    「因為我是不求名利的人?」聞天語揚起劍眉。

    「也因為你是如此特別的男人!」-

    珞在他詢問之前,甜甜地封上他的唇。

    ???

    鏡湖,以水質清洌甘甜、透明似鏡而聞名。

    湖岸的楊柳迎風搖曳,細軟的枝葉戲舞於水面上,帶起一串串逗人的漣漪。

    如此良辰美景,好山好水,確實讓遊客佇足良久,心魂皆怡。

    而今日,佇立於湖岸的人,無視於週遭的美景,反而屏氣凝神地注視著飄立於湖面上的人,肅穆的臉上,佈滿震驚與崇敬。

    立於湖面上的人兒,衣袂飄飄,及膝的長髮包圍她的柔美與纖細,彷彿在湖面上凌波微步的仙子,美得令人驚歎不已。

    「聞大人,您瞧-珞天女的輕功,師承何系啊?」徐仲吶吶地問。他未曾見過如此高明的輕功,即使是高人所使的蜻蜓點水,也會濺起些微水花,而她卻只點起一圈圈的漣漪,怎不教人神往啊!

    「-珞所展現的並非輕功。」聞天語淡淡地答著,視線從未離開她飄忽不定的身影。

    「不是輕功?那是什麼?」徐仲迷惑了。

    「呃……聞大人,天女在湖面上做什麼?」唐季之好奇地開口。

    「是啊!天女在做什麼呢?」唐季之的問題,也正是徐仲想知道的。他得問個清楚,待回營時,才可以向先押解叛軍回朝覆命的潘虎與孟允平現寶一番。

    「布結界?」

    「布結界?」兩人同時重複著聞天語的話,仍是一頭霧水,待進一步詢問時,卻見天女直沒入湖中,不見蹤影。

    「珞兒!」聞天語緊握成拳的手指,因太過用力而泛白。雖然之前-珞已向他說明此次佈陣的細節,但見她在他眼前消失,他仍是放心不下。

    「天女她……」

    唐季之連忙摀住徐仲的嘴。他難道瞧不出來,聞大人的擔憂嗎?

    平靜的湖面,毫無動靜,當聞天語焦急地想入湖一探之際,「嘩」地聲響之後,-珞的身子倏地冒出湖面。

    聞天語足下輕點,瀟灑的身形平掠過湖面,一手攬起-珞,停留在半空的身子,旋出一個優美的弧度,返回岸邊。

    唐季之連忙遞上毛毯,全身濕透的她,靠在聞天語的懷中輕顫,急促的喘息,讓她虛軟地使不上力氣。

    聞天語心疼地拿毛毯緊緊包裹住她,抬起她精巧的下巴,俯唇封上她顫抖的雙唇,一股夾著真氣的暖流,源源不絕地灌入,熨燙著她冰冷的身軀,也灼熱了她的心。

    身子回暖後,她縮回她的唇,他傷重初癒,她捨不得耗費他太多真氣。

    當觸及徐仲與唐季之飽攬一切的曖昧眼光時,-珞羞得將臉蛋埋入聞天語胸膛。

    「都是你不好!」她在他懷中嬌嗔。

    聞天語輕笑著將她擁得更緊。

    「大功告成了嗎?」他關心地問-

    珞微笑著點頭。「只差最後的儀式了,但是我現在使不上力氣。」

    語畢,眼神帶笑地看了聞天語一眼,附耳道:「想請你幫個忙。」

    只見聞天語淡笑地拿起毛毯遮住兩人,阻隔其餘人等的窺視。

    待徐仲想抗議時——

    一道霞光,自湖中心射出,瞬間佈滿大地,處處萬紫千紅。

    「哇!好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徐仲與唐季之,被這突來的神秘景觀所震懾住了,只能貪婪地注視著一切,怕它只是海市蜃樓,轉眼即逝。

    放下毛毯,聞天語在-珞浮現五紋印記的額上,印下一吻,撫著方才被她吸吮的唇,在她耳畔道:「以後這種忙,在下樂意之至。」-

    珞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若不是自己氣太虛,她也不會借助他的內力了。

    「好美!」聞天語在她頭頂低喃著。

    「嗯。」-珞轉身與他一同欣賞這難得一見的奇景。

    突然,自層層霞雲中,射出一道白光,光束降至-珞跟前。

    「是時候了。」-珞自然地向前步出,卻被聞天語緊鎖在懷中。

    「不許你離開我?」他霸道地說。

    撫平他緊蹙的眉。

    「除非你不要我了,否則這輩子,你休想擺脫我。」她主動拉著他的手。「跟我來。」

    她帶他一同進入光束中,一股自然的花香與清新的微風襲面而來-珞閉上美眸,仰起螓首輕靠在聞天語肩上。

    「-珞天女,恭喜你任務圓滿達成,天皇特地派我前來,迎接天女返回靈界受封。」自天際傳來一慈祥老翁的聲音。

    「有勞星君大駕,-珞不敢當-珞有一事相求,望請星君成全。」

    「天女但說無妨。」

    「-珞想留在凡界,暫時不回靈界。」

    「喔?為了他嗎?」老翁的聲音中有著訝異。

    「是的。」-珞堅定地道。

    「天女可知,留在凡界,必須同凡人一般,受生、老、病、死的磨難。值得嗎?」

    「值得的,對-珞而言,他是-珞最重要的人,-珞不能沒有他。」

    「這……」老翁猶豫了。

    「請星君成全。」-珞軟語懇求著。

    「哈哈哈……好吧,看那小子拚命護著你不放的模樣,星君我若是堅持帶走你,恐怕那小子會殺到靈界來找我算帳吧!星君就充當一次月老,回去向天皇覆命好了。」星君停頓一會兒又道。「天女,看來星君我有好一陣子不能同你下棋了,在凡界不比靈界,無法使用法力的你,可要加倍小心,知道嗎?」

    星君的語調中有著濃濃的不捨。

    「星君請放心,-珞會小心的,何況天語會保護我的。」-珞滴下晶瑩的淚珠。

    「傻丫頭,別哭!有機會,星君會偷溜下凡來看你的,這可是咱們的小秘密喔。」

    「嗯!-珞會備好酒菜、棋局等您的。」-珞欣喜地笑了。

    「好了,星君得走了,多保重喔?」

    慈祥的聲音逐漸遠去,光束亦慢慢隱去,一切皆恢復平靜。

    聞天語以溫柔的吻,吻去她頰上的珠淚。

    「謝謝你。」他知道她為他所作的犧牲。

    「你都聽見啦?怎麼會?」-珞臉蛋紅成一片。

    手指輕撫過她的紅暈。「也許是星君故意讓我聽見的吧。」

    「你聽見了什麼?」

    「該聽的,全都聽了。」他故意逗她道:「看來,這輩子你是不能沒有我了。」

    「你……不理你了。」-珞嬌嗔地跺腳,轉身跑開,卻絆著了突起的岩石……

    「小心!」聞天語一個箭步向前摟住她,因重心不穩,雙雙跌落地上,聞天語小心翼翼地將她護在懷裡。

    「你沒事吧?」他輕輕扶起她的肩,關心著。

    他全心以自己的身體保護她的舉動,令她動容。

    「原來,我在你心中的地位也不輕嘛!」-珞的眼眶泛著氤氳的水氣。

    聞天語深深地凝望著她。「你是我心中最愛的人。」

    「天語……」-珞欣喜地笑了,主動地俯下身子,獻上她的紅唇,在雙唇膠著之際,輕輕逸出一聲:「我愛你。」

    徐仲與唐季之僵直地背過身去,在滿天霞光隱去之際,他倆如夢初醒地想詢問何時該起程,卻撞見一對深情擁吻的男女。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啊!」

    看來,聞大人的喜酒是喝定了。

    只是,兩人的心中,突然也好想娶個美娘子。

    好想娶妻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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