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耍丘比特 第三章
    煩躁地將報告往桌上一丟,董浩中雙手交握在後腦勺,將整個身體深深地埋進平常覺得舒服,但今天不知道怎麼搞的,怎麼坐主是不順意的椅子裡。

    「哥,你怎麼了?」

    坐在一旁,十分難得正全神貫注地作著簡報的董浩德被那個聲響打斷,他這才發現到董浩中的異常。放下手中的檔案夾,他微微起身隔著桌面不解地傾身望向董浩中,「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董浩中勉強自己凝聚注意力,但還是面無表情地望著自己的弟弟,「你為什麼會以為發生了什麼事?」

    「因為你自從上次……那件事後,就常常這樣子心神不寧,上班都好像很不起勁,好像連工作都沒有辦法引起你的注意,這不太像你以前的樣子啊!」

    「怎麼會呢,是你多心吧!」他強迫自己將桌上的報告拿起來,「我還是像以前一樣每天那麼忙啊,哪有什麼地方不一樣?」

    「那為什麼你最近常常會在跟我們開會,或者是做簡報時分心哪?」董浩中德直率地說。

    「我……」他歎了口氣。然後不作聲地微搖了搖頭,也不否認董浩德的話。

    是啊,最近自己的確常常事情做到一半就會突然在腦海中浮起……她。

    那個滿臉悲慼的聶心萍,而且總會有一股突起的衝動想去見她?

    為什麼呢?

    董浩中自己也搞不懂,為自己會那麼輕易地就想起她那沒有任何顏色,有的只是蒼白而苦澀表情的臉?

    那張令他會有種打心底覺得憐惜的淚臉?

    見董浩中半天都沒有吭聲,董浩德又不解地問:「哥,你現在又在想些什麼?」

    「沒有啊。」濃眉微攏著,他逃避這個煩人的問題,「浩德,最近與聶先生的公司往來上有沒有什麼問題?」

    「一切都很正常。」說到公事,董浩德馬上坐正身子,然後臉上浮上有些慶幸的神情,「我原先以為自己會因為太大意地簽了那份文件會讓自己吃上官司呢,結果聶先生知道後,吭也沒吭一聲,只是交代他們的財務部通融我一次。」他沒注意到董浩中聽了他的話後,就陷入深深的沉思中,只是自顧自地繼續說:「聶先生真夠意思,我起先以為捅了這麼大的漏子,自己就玩完了呢。」

    董浩中不由得出心裡浮上了一句:「是啊,連我也差一點就玩完了,要不是聶心萍……」

    一想到她,心裡又莫名地開始浮躁起來了。董浩中突然打斷了弟弟的話,「浩德,你最近有沒有看到小萍?」

    「聶心萍?」董浩德想也不想地就搖了搖頭,「沒有啊,這幾次在聶先生公司都沒看到她,怎麼,有什麼事?」

    「沒有,問問而已。」見董浩德擺出一臉不信的樣子,董浩中更加不耐起來了,「你有什麼事嗎?」

    董浩中會問這句話,讓董浩德訝異地皺起眉來了。一向工作擺第一的董浩中竟然會忘記了剛剛他的報告還沒做完?

    「我剛剛那件案子還沒跟你說完哪。」重新攤開檔案,董浩德將眼光收回到檔案上,「對於……」

    對於他的話,董浩中聽都沒聽,就吁了口氣,然後對董浩德揮了揮手,「今天暫時到這就好了,你明天再繼續好了。」

    這種話會從董浩中的嘴裡說出來!董浩德的下巴都快掉到肚臍眼上了。

    「哥,你真的沒事吧?」他皺著眉擔心地問。

    被他的一再追問問得很不耐煩了,董浩中懾人的雙眸瞪著他。

    「你今天怎麼那麼嘮叨!你沒別的事好做了嗎?沒事就給我滾出去了,不要一直煩我。」

    「可是……」

    翁仁傑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浩德,你老闆都已經暗示你可以出去了,你還這麼不識相?」

    聽到他的聲音,董浩德回過頭去看著他,眼神透露著無奈。而董浩中眼都沒抬地將椅子轉了個方向往窗外望去,擺明了今天不想再跟他們耗下去。

    見董浩中擺出了不想理會自己的姿態,董浩德無可奈何地再看他一眼,然後才轉向翁仁傑打著招呼。

    「仁傑,你今天怎麼有空過來?」

    「順道過的。」說著,翁仁傑就朝著背向他們的董浩中提高聲量,「浩中,我幫你將這個討人厭的董浩德帶出去好不好?」

    頭也沒回地,董浩中只是隨便擺了擺手,「謝謝你仁傑,只要他不來煩我,隨便你將他賣到哪裡去都可以。」停了一會兒,他更惡毒的補上一句,「越遠越好。」

    「哥。」董浩德冤枉地喊,「人家只是關心你。」

    他的話倒是令董浩中回過頭來了,他對著董浩德扯了個快看不出來是笑的笑容,然後又轉過頭去,這回董浩中乾脆將眼睛閉上了。

    翁仁傑見他這模樣,輕輕地拍了下董浩德的肩頭,「浩德,走吧。」

    董浩德有點猶豫著,「可是……」

    「你讓你哥自己靜靜地待一會兒,或許他就會頭腦清楚一些。」翁仁傑比了個不要擔心的手勢,催促他趕快出去。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怔忡著,董浩德不再吭聲地跟在翁仁傑後頭直出了董浩中的辦公室,將門關上後向前幾步,追上走在前頭的翁仁傑。

    「仁傑,你一定知道我哥是怎麼回事。」

    「我……」猶豫地看了看緊閉的門,翁仁傑心裡考慮著不知道該不該跟董浩德說那件事!

    「仁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猶豫地看了看緊閉的門,翁仁傑心裡考慮著不知道該不該跟董浩德說那件事。

    「仁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董浩德的脾氣一向就很暴躁與性急,「為什麼會讓我哥那麼困擾?」

    再望了眼仍緊閉的門,然後將眼光投向一臉煩憂的董浩德,翁仁傑暗自歎了口氣,希望我這麼做,浩中不會怪我。

    「走吧,陪我去喝懷酒,我講述件事情給你聽。」

    ※※※

    不相信地呆怔坐著,董浩德只覺得自己腦中一片青天霹靂般的亂成一團。

    這一切竟是為了我!

    董浩德震驚地坐在沙發上無法言語,不敢置信的捧著頭,有些傻眼的瞪著翁仁傑許久,然後乾啞著嗓子問:「我哥哥是因為我,所以才答應跟聶心萍的婚事?」

    「對。」他肯定地說。

    「為什麼?他為什麼會這麼做?」董浩德茫然的問。

    「因為你是他惟一的兄弟,而為了避免使你入獄最快、最好的方法。」翁仁傑輕歎了聲,然後走過來輕拍了董浩德的肩膀。

    「浩德,你們一直是好兄弟。雖然這些年來,浩中一直是處處護著你,但你也該長大了,有時做事別那麼衝動。」

    董浩德沒有聽進翁仁傑說的話,口裡只是重複著腦海中的驚訝。

    「我哥因為我,竟然願意娶一個他不愛的女人。」他大力地搖晃著頭,猛地迭聲呼喊著,「我以為……他怎麼可能為我放棄他的單身自由?我一直以為……」

    見董浩德的激動反應,翁仁傑不覺加重按在他肩膀上的手力,柔聲地問:「你以為什麼?」

    「我以為……他一直是瞧不起我。」輕聲地說著,然後董浩德抬眼望著翁仁傑,眼閃著淚光。

    「他對我一直都是不假顏色的嚴厲,在眾人面前都毫不客氣地責難我,他……我真的以為……」說到這,他已經開始有些泣不成聲了。

    蹲在緊捂著自己的臉,只一逕地在壓抑著淚聲的董浩德前面,翁仁傑安慰地按住他的膝蓋。

    「別難過了。知道他對你的關心,你就應該振作起來,這樣他也可以比較安心地去過他自己的生活。」

    「他自己的生活?」董浩德傻傻地跟著重複翁仁傑的這句話。

    然後好似突然恍然大悟地站了起來,動作之大差點讓還蹲在他前面的翁仁傑往後仰倒下去。

    「聶心萍竟然讓我哥在眾人面前丟臉,我一定要幫他報仇。」

    董浩德一臉憤怒的神情,讓翁仁傑開始擔心起來了。他拉著董浩德的手臂,不安地說:「這個也不是聶心萍的錯,你可不要亂來。」

    彷彿全然沒有將翁仁傑的話聽進去,董浩德好像是已經下定了決心,他側過頭來給了翁仁傑一個很怪的笑容,然後大大地呼出一口氣,「我一定會幫我哥報這個仇,你放心。」

    放心?看見他臉上的笑,翁仁傑的心猛地抽了一下,還說放心哪,看情形他應該開始擔心才對。緊張地拉住董浩德的手臂,大聲地制止著他的想法。

    「我的天哪,浩德。你還搞不清楚,這件事從頭到尾都跟聶心萍沒關係,你想要做什麼?你可別去找她的麻煩。」

    「你放心,我自己知道怎麼做,我一定會幫我哥報仇,到時候我哥哥一定會很高興的。」董浩德給了他一個保證般的笑。

    「浩中會很高興?」眼瞧著董浩德詭異而神秘的笑容,翁仁傑怔怔地說:「我看不見得,你……」

    董浩德有些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的話,很哥兒們地用力拍了拍他的肩頭,「仁傑,謝謝你告訴我這件事情,我現在要去開始進行復仇計劃了,拜拜。」

    微微怔忡地注視著董浩德吹著口哨往外走去,翁仁傑開始後悔自己的多事了。他的眉頭早已不知是何時顰了起來,這時候他的腦海中只充滿了一個疑問?

    為什麼要那麼坦白地跟董浩德說那件事情的真相?

    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

    跟聶紹軍才剛要跨上這家餐廳的台階,聶心萍無意中往另一端看了眼,她怔忡了幾秒。遠遠地,正朝著這兒走過來的那人不正是董浩中嗎?

    單只看見董浩中,她就不由得興起來逃跑的念頭,更不用說他的身邊照慣例還有位美女相伴。

    腳才剛想來撤退,董浩中的人就已經在眼前不遠了。如果她這時候離開的話,顯得不太禮貌,而且叔叔一定也不會願意自己像個敗兵一樣的舉白旗投降。聶心萍無奈地定定站好,見臉上也彷彿掛著不太自然的微笑的董浩中,在自己身前站住,他先跟聶紹軍打著招呼。

    「聶先生……小萍,真巧。在這裡碰見你們。」

    聶紹軍不動聲色地伸手將聶心萍剛才一發現到董浩中的人後,就緊糾住他的袖子的手拉出來搭在自己腕上。慈愛卻撫慰地笑著拍了拍她的手,然後才客套地回著話。

    「是啊,浩中。今天怎麼那麼巧呢?我跟小萍已經好久都沒有像這樣好好地吃一頓飯了。難得出來一次就碰上你了。」眼光很快地往董浩中身後瞄了一眼,笑得更像天官賜福般的燦爛了。然後問道:「浩中,這位漂亮的小姐是誰?怎麼都不替我們介紹呢?」

    只遲疑了一秒,董浩中就硬著頭皮的介紹著:「我的朋友王莎莉。」說著,他就微側了側身,有些不是很樂意地將跟在自己身後走過來,正一臉人工笑臉對著聶紹軍笑的王莎莉顯露在他們眼前。

    「莎莉,這位是聶紹軍先生,而這位是……」他面向著聶心萍,遲疑了一下,然後才繼續說:「這是小萍,她是聶先生的侄女。」

    嘴裡是說著介紹的話,但董浩中的眼睛有些無法離開聶心萍。

    自從上次在教堂見到她後,這是他第一次與她那麼近面對面地站著。雖然中間不是沒機會,但聶心萍總是一見到他出現,似乎就想盡辦法地遠離他。

    讓董浩中想好好地跟她打個招呼的機會都沒有。

    正因為一直都沒機會能跟聶心萍面對面的說一次話,所以他剛剛遠遠地一見到聶心萍的人,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整個人就下意識地加快腳下的步伐,想要堵住她的逃路。

    但是就在靠近他們週遭幾步時,董浩中忽然在心中輕呼了聲,「不好。」

    他忘了跟在自己身邊的王莎莉了。

    這會兒董浩中只一個勁的擔心,這下子可好了,小萍看了自己帶著王莎莉會怎麼想?他也不知道自己幹嘛心裡開始在窮緊張。

    「嗨,你們兩位好。」

    簡短地對聶紹軍和聶心萍打了聲招呼,王莎莉也感覺到三個人間的不太對勁了。但見到董浩中對聶心萍奇異而又專注地態度,她就不覺地吃起乾醋來了。

    她故意親熱地倚著董浩中站,幾乎整個人都快貼在他的胸前,有意無意地還抬起畫得精緻的眉眼示威似的掃了掃聶心萍。看見心萍瞧見自己的動作後,只是快速地看了董浩中一眼,眼光裡有著濃濃的哀愁,然後馬上將眼光別開,好像打死也不再看著董浩中。

    嘴角浮上了一抹詭笑,不覺一股勝利的快感自王莎莉心裡浮起,漸漸地也表露在臉上了。她扯了扯董浩中的手臂,嗲聲嗲氣地貼在他的頸側撒嬌說:「浩中,人家肚子餓了,我們先去吃飯好不好?」

    給她這麼扯了一扯手臂,浮上董浩中臉上的尷尬更深,還有一絲絲的無奈及滿腹只有他自己知道的憤怒。

    憤怒著王莎莉的舉止。

    平時董浩中不以為意的親熱舉止,現在被王莎莉這麼一現場演出,看到聶心萍臉上的表情,他就知道,自己現在真的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不願意讓聶心萍親眼看見自己身邊有別的女人?而且他原本就已經是花名在外了,聶心萍也早該心裡有數了。但是,眼前的他就是不願意讓聶心萍輕易地一下子就將他歸類成那種花花公子類型的人,只是在經過了莎莉剛剛這麼一表演,八成他在聶心萍心中的形象已經完了。

    如果還有形象的話!

    果然,不待他出聲邀請聶紹軍兩人一起進餐,聶心萍就已經很快地挽起了聶紹軍的手,不管叔叔待會兒會怎麼數落她的不戰而敗,她暗地裡使力的拖著聶紹軍往外走,臉上還是勉強的掛著笑容,對董浩中說:「我跟叔叔計劃要去吃日本料理。」

    眼見董浩中的嘴才張開,她便很快地跟他們道別,「有機會再聊了。」邊催促著不太情願的聶紹軍。「叔叔,我們走啦,晚一點就會沒位子的。」

    就這樣不吭氣地,董浩中看著聶心萍不知道哪兒來的大力氣,拉著腳步明顯遲緩地近乎不甘願的聶紹軍,往不久前才剛停在車位上的車子走去,他的心中莫名的有股止不住地失落感猛地升了上來。

    ※※※

    計劃該開始實行了。

    站在街角的花坊落地玻璃窗前,董浩德審視著那一束束包裝精美的漂亮花束,嘴角浮現一絲漸漸加深的詭笑。

    不花一分鐘時間,他的人就走了進去選好了其中最大的那束花……

    ※※※

    世上怎麼有那麼美的花呢?

    雙手托著面頰,聶心萍就這樣傻傻地怔坐在桌前好久,眼睛始終離不開似的看著花瓶裡的花。

    「唉!」她低吟了一聲,眼光仍死盯著桌上的花。

    花朵本身的美,再加上送來的人在心中地位不凡,令花兒的價值更高了。而且為了每天不斷增加的花束,她還特地挑了幾個好漂亮的花瓶來襯托花兒的嬌媚。

    「老天爺,這是真的嗎?」她到現在還是忍不住的直在心底發出疑問。

    「好漂亮。」遠遠直過來的李秋文手裡捧著幾個檔案夾,自聶心萍的桌邊經過,見了花束打自心底發出讚美及掩不住的一絲嫉妒,柔聲問道:「小萍,又是他送的?」

    「嗯。」嬌羞的輕聲應了句,聶心萍不好意思地微紅著臉,收起夢幻的眼神,看了眼李秋文,然後很自然地邊開口問著:「這些是什麼時候要的?」邊伸手想將她手中的檔案夾接了過來。

    李秋文頑皮地將身子一閃,不讓懷中的文件給她拿到。聶心萍的手落了個空,不解的眼神望著李秋文,李秋文眨了眨眼,故意用著不太確定的口吻揶揄著她,「我不知道該不該給你耶?」

    「為什麼?」聶心萍睜大眼睛不解地問:「這些文件不都是給我的嗎?」

    「是應該給你的啊。可是……」她搖頭晃腦的吊著聶心萍的胃口,見聶心萍開始有些緊張的神情望著自己,李秋文才慢條斯理地繼續說著:「可是我怕你現在心神不寧的,會不會將文件搞混了。」

    「怎麼可能,我又不是……」聶心萍爭辯的話,在看見李秋文故意不經意地落在花束上的眼光後,停了下來。她恍然大悟地領悟到李秋文的話中有話,不禁輕輕拍打著她的手臂,笑罵著:「秋文,好壞呀,故意取笑我,該打。」

    大笑著將手中的文件放到聶心萍的桌上,李秋文交代著,「你不用急著趕這些文件,老闆後天才會用得到,一式三份。」說完後雙臂環在胸前交叉著,身體斜倚在聶心萍桌邊,下頷朝花點了點,好奇的問:「是不是上回沒嫁成的那個男人?」

    上回沒嫁成的那個男人?

    李秋文的話引得聶心萍心中一陣遺憾,自己多願意上回那個婚禮能成真啊。想到這,她只是微微應了聲。但是心中的喜悅光芒一下子黯淡了許多。

    「董浩中請店員送來的?」李秋文好奇地問道。

    「嗯。」

    縱然董浩中人並不在這兒,但就連只是提到他的名字,聶心萍還是會害羞的連脖子都紅了起來,手也很不自在地將文件排了又排。

    「你們最近進展的怎麼樣?」李秋文進一步地追問著。

    「進展?」好像被李秋文的問題問住了,聶心萍愣了一下,然後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我們幾乎很少見面。」

    她苦笑一聲心裡想著。幾乎很少見面?如果真要算的話,就只有那次在餐廳門口,那應該是她跟董浩中兩個人,惟一一次有面對面的說話了。

    「很少見面?」驚訝地站直了身體,李秋文不信地再問一句,「那你們怎麼談戀愛?他都是怎麼跟你聯絡的?」

    「都是他弟弟打電話的。」聶心萍聳了聳肩,跟董浩中談戀愛?那是自己想都不敢想的事。

    從知道叔叔強迫他答應那件婚禮的手段後,聶心萍打從心底就有著對不起他的念頭,每回只要不小心碰上有他在的場合,她也已經不若以往,現在是有多遠她就避多遠地逃開。也不敢再遠遠地觀望著他,怕一旦接觸到他那雙懾人心魄的眼眸,自己心頭那種難為情的感覺。

    聽聶心萍這麼說,李秋文有些懷疑地說:「他從沒有自己打電話給你?但他每天都會請人送一束花來?」

    聶心萍點了點頭,雖然自己對於這一點也是頗迷惑。因為自從那次自己取消婚約後,雖然跟董浩中除了那次餐廳外,還有在幾個場合也見過幾次面,但他對自己的態度,也沒有表現得非常的特別。

    而且在那幾個場合裡,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眼光總是若有所思的,似乎是暗暗地在審視著什麼。

    是有比婚禮事件前熟稔些,因為現在他似乎只要發現到有她在場合裡,總是會在她來不及逃開的時間裡,主動而迅速地過來跟她打個招呼。而且聶心萍還有種感覺,董浩中真的開始注意起自己來了,但是……

    說真的,自己這幾天常常捫心反覆問著自己,她絲毫沒有感覺到董浩中對自己的印象,已經有提升到會每天送一束花的程度,有時看著花,不禁也會在心底打著問號,他是怎麼回事?

    「他從沒打電話給你?」

    「沒有。」

    聶心萍搖了搖頭,李秋文的話加深了她的疑問,但她很快的撇開這個問題。因為自己原本就不抱任何希望。

    而且,事情到現在都已經快兩個月了,所有可能再燃起火苗的余灰也都已經熄透了。

    甚至於就在婚禮那天晚上共進的那一餐後,叔叔他好像是完全放棄了干涉這個侄女的感情,完全地將自己投入了工作中,她現在更少見到親愛的叔叔面了。除非她下了班後到他公司站崗,硬等到他有空一起吃個飯。

    想到這一點,聶心萍忍不住難過地想著,她知道叔叔會這麼做都是為了自己好,她也很願意嫁給董浩中,不但願意,而且嫁給他,是自己心中最美的一個夢想。但,這種有條件的婚姻並非自己所期盼的。她寧願一輩子不嫁人,也不要嫁一個不情願的新郎。

    「一通也沒有。」見聶心萍還是搖了搖頭,李秋文驚訝地張大眼睛,「董浩中連一通電話都沒有打給你過,但卻每天送一束花給你?」眉頭顰著想了一會兒,然後她突然開口說:「小萍,你不覺得這件事有點蹊蹺?」

    「我知道不太對勁。」聶心萍不在乎的笑了。

    聶心萍的反應令李秋文不太滿意,「不太對勁?」她稍微提高了嗓門說:「你也覺得不太對勁,但是卻不會去尋找原因?」

    「為什麼要找出原因?」聶心萍反問一句。

    她的心裡其實也不是不願意去找出答案,因為,她怕答案並非是自己心中所期待的,或者反而是會讓自己勾起傷心記憶的答案。所以,她寧願就這樣充滿幻想下去。

    見聶心萍這般模樣,李秋文也不說些什麼,只是歎了口氣,丟下一句話,「如果我是你的話,我一定會直接撥個電話問他的用意。」

    說完後,就搖了搖頭走回自己的桌子,留下滿腹心事的聶心萍,出神的再度望著那些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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