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耍丘比特 第二章
    「哥,你相信嗎?新娘子竟然不見了。」

    不理會室內的另外那三個男人,在聽到董浩德氣急敗壞地衝進來所宣佈的消息後猛地抽氣聲。董浩中陰沉的眼神,一直就沒離開過董浩德身上。

    久久都沒見董浩中眼眸移開。

    這引起董浩德很不自在地動了動身體,然後清咳了幾聲,不安地小聲問著董浩中說:「哥,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該怎麼辦?」仍舊是緊皺著兩道濃眉,董浩中口氣陰柔地反問他一句,「你認為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呢?」

    「我……」說了一個字,董浩德頓住了幾秒鐘,然後突然用力的頓了頓腳,人也開始往外走去,「我這就去將那該死的新娘子給找回來。」

    「你知道她去哪兒?」董浩中更陰沉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了過來。

    聽了他的話,董浩德頓住了腳,尷尬地伸手抓了抓頭髮,然後微紅著臉回過頭來,躊躇地望著董浩中,尷尬地說:「我……我也不知道要去哪兒找她。」

    聳了聳肩,然後有一絲絲幾乎難掩的詭笑,偷浮上董浩中的嘴角。但他控制的非常好。

    好得房裡邊董浩德在內的幾個人,意沒任何一個人有注意到掛在董浩中嘴角的這個詭異的笑。

    「你現在惟一能做的事,就是到外頭去宣佈婚禮取消。」董浩中突然由嘴角吐出這幾句話來,令在場的人都感到非常訝異。

    「這……」聽到董浩中的話,董浩德為難地又開始用手搔著自己已經變得凌亂的頭髮,「哥,你真的要我這麼做?去跟外頭所有的親戚朋友宣佈,你董浩中在婚禮前被新娘子放使鴿子?這多丟……」看到董浩中臉上的表情,隨著自己的話,更加地陰沉難看。他閉上嘴不敢再說。

    「丟臉?」突然仰頭大笑一聲,然後董浩中正色地瞪著董浩德,「這是一定的,不過比起勉強……」

    看到自己的話引起董浩德的好奇,董浩中趕緊改變話題,催促著彷彿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的董浩德。

    「你現在可以去找那聶紹軍了,我的責任已經盡到了。」董浩中的口氣中有著掩不住的喜悅。

    「就這樣說?」董浩德不太相信地睜大眼睛,然後問了房內幾個人的心中疑惑,「哥,你都不關心一下新娘到底是怎麼回事?」

    新娘?

    自己連今天差一點就娶過門的媳婦都還不太熟識,而且她在這時候,竟然還搞出這種飛機……董浩中的臉更臭了。

    想到了自己今天這個心不甘情不願的婚禮,皆是因為眼前這個惟一的弟弟。而他現在竟然還一臉納悶地在質詢他,心頭的那把火又開始燃燒了起來。

    若不是浩德該死的大意與魯莽,隨便就簽這個根本就有問題的文件,自己又怎會陷入這個令人難堪的地步。現在聽到浩德還問自己怎麼不關心新娘,他差點就衝口對他吼了句,「我巴不得這個聶心萍永遠不曾存在過。」

    但董浩中很理智的只是嘟噥了幾聲,然後壓著聲音說:「那是聶紹軍的問題,不是我的問題。」

    「可是……哥,這不太像你的作風。」好像是鼓起了所有的勇氣,董浩德大聲地問了出來。

    很想對著他的臉,就狠狠的揮一拳過去,但董浩中還是咬緊牙根,然後一雙想殺人般的眼眸得大大的,瞪著很明顯開始緊張的董浩德,低吼著說:「你管那麼多閒事幹什麼。」

    「可是……」董浩德想說的話,在看到董浩中殺人般的眼睛,又瞪得更大時,就收回自己的心裡。偷偷的吞了幾口口水,才故作正常地問:「好吧,如果這真的是你希望的,那我就去跟聶先生說。」

    「我就是這樣希望的。」話從董浩中緊咬的牙縫中迸出來。

    看著不太情願的跨著大步走出去的董浩德,董浩中伸手就將勒了自己一個早上的領帶粗魯地扯了下來,然後回過身來面對著表情不悅與困惑的三個人。

    不待他們開口說些什麼話,董浩中就舉起手來阻止他們,然後用一種冷冷的口吻大聲地說著:「我知道我在做什麼。」

    「可是你連問都不問為什麼新娘會逃婚的原因,這真的不像是你。」仗著自己是董浩中多年來的好朋友,翁仁傑甩都不甩他那副要吃人的眼光。

    「對呀,就像你這次就那麼突然的宣佈要結婚了,而我們是你最要好的朋友。但是,連新娘子我竟然都還不清楚她是何方神聖……浩中,這件事要不是你親口證實,打死我,我都不會相信。」袁方志也在一邊接口。

    「你們……」憤怒的心情在看到第三個人後,就熄了不少。董浩中無奈地低歎了口氣。

    雖然一直沒開口說話,但楊青豐也是一臉關懷與疑問的表情注視著他。董浩中的眼光在他們三個臉上慢慢地掃視著,再低歎了口氣,然後輕搖晃著頭。

    「相信我,我有不得已的理由。」

    「你不是自願的?」

    「有人逼你結婚?」

    面對著翁仁傑和袁方志不信的表情,董浩中苦笑一聲。

    要不是這件事實,從頭到尾的發展,自己是最清楚的了。否則,連董浩中自己也不曾相信有人能讓他董浩中屈服,更何況是一輩子的終身大事。

    「你們都是我的老朋友了,我只能老實對你們承認。如果可以的話,我寧願一輩子都不要出現在這裡。」見到他們的嘴動了動,好像又想開口問一些問題。他趕忙說:「拜託你們現在不要再問我任何問題。真的,相信我,如果可以的話,我會盡一切方法來逃開這件令人無法忍受的事情。」

    「這個婚禮真的令你困擾成這樣?」

    一個輕柔的女性聲音從門口邊傳了進來。

    室內的四個男人,都不約而同地隨著聲音,朝門口望了過去,然後就是凡聲訝然的低呼聲。

    三個對事情一知半解的男人,輕輕交頭接耳的問著對方。

    「她就是新娘子?」

    只有董浩中是一臉的不解。

    站在門口的是臉上脂粉未施的聶心萍,她身上穿的是一件帥氣的襯衫和一條合身的牛仔褲,身材雖然嬌小卻均勻有致。只是,這時候的她全身全沒一絲喜氣的味道,在那張娟秀而嚴肅的臉上,表情反而是木然冷寂中帶著些縷的哀愁。

    「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董浩中真的開始不瞭解這件事情的始末了。一個逃婚的新娘又跑回來找被自己拋棄的新郎?

    她並沒有馬上回答董浩中的問題,只是目不轉睛地凝視著他半晌,然後就像好突然出現那般地驀然邁開步子走向他。從她緊握得發白的小拳頭裡,董浩中這才留意到她手裡拿著幾張紙。

    當聶心萍筆直地走到董浩中眼前站定,仰著一張小臉注視著他。董浩中這又留意到聶心萍怎麼長得那麼的嬌小,以前都不曾這樣覺得。

    腦海裡才想到她的身材,董浩中就忍不住地嘲笑起自己來了。

    其實在跟她見過面的幾個場合裡,他又何曾有任何一次機會可以好好地將她打量個夠!

    因為聶心萍一直都像只溫馴的小白兔,在充滿了孔雀精雕玉琢的時髦漂亮又彷彿欲語還羞的眼神不時地會飄向他,引起了他的注意。但在他來不及捕捉的時候,她又會倉皇心虛地快速移開自己的眼眸看向別處。

    「我很抱歉造成你的困擾,真的。」聶心萍再一次地開口,語氣是輕柔中有著淡淡的淚意,「叔叔不應該用這種方法來強迫你的,我替他向你道歉……我想,你大概開始希望我永遠都不要再在你面前出現了。」

    她的唇已經被她用力地咬出一道輕微的血痕了,而且她的聲音裡也開始有些哽咽了。董浩中像被電擊了般的站定,他不知道該如何來處理這種突發的場面,心裡更擔心聶心萍會真的嚎啕大哭起來。

    董浩中偶爾會在公司,因為自己的怒氣發作時看到邱月琴受到驚嚇的淚水,他也常看到自己的那些女性朋友,為了達到目的而在他眼前淌下彷彿經過無數次排練過的優美而漂亮的淚水。但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無法忍受看到聶心萍的眼淚,見到她流淚,就覺得心裡微抽痛著。

    這個想法讓他的心開始不安起來。而且看到她顫抖的唇上,那抹開始泛出來的血絲,他心中更是奇異地不斷地湧起不捨的感覺。

    啞口無言地看著她,董浩中慌張失措的腦子裡,迫切地想說些什麼來舒緩她的傷悲,好讓她的眼淚不要真的流出來。

    隨便什麼都行,總之,他就是不想見聶心萍哭泣。

    但出乎意料之外的,聶心萍只是深深地吸了口氣,似乎是以全身的力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然後將手中的紙張遞到他眼前,唇角帶著一抹淺淺的苦笑,輕聲地對他說道:「收好它吧,免得又讓別人有再一次強迫你的機會。」

    室內的另外三個大男人在聶心萍就這樣突然地走進房裡後,都靜默無聲,只是都睜著一雙寫滿好奇的眼睛及那顆心,瞧著這一切情形。

    看著聶心萍微抖著手,遞過來的東西,董浩中沒有馬上將它接過來,雖然他心裡有一股衝動,想將它盡快奪過來撕毀。

    因為他已經猜得出那是什麼,只是他猜不出她這麼做的原因。

    董浩中眼眨也不眨地看著她,輕聲問:「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連她從顫抖的唇中所說出的話,彷彿也受到影響似的不穩。

    「小萍。」雖然幾乎不曾跟她單獨相處過,但她的名字就是那麼自然地自董浩中的口中說了出來,「你為什麼將它拿回來還我?我想,你該知道這代表什麼?你叔叔允許嗎?」

    她搖了搖頭,一顆晶瑩的淚珠就這樣輕輕、柔柔地,自眼角滑落下來,她小聲地抽了抽鼻子,不禁有些郝然地將頭微俯下去。再低吸了口氣,確定自己的情緒已經平穩了,然後才開口說話。

    「叔叔不知道我拿了這些東西。」看到董浩中有些恍然大悟的表情,她小聲地說:「我從他那兒偷出來的。」雖然是難過自己今生跟董浩中無緣,但是一想到了今天在家裡緊張的過程,聶心萍忍不住地悄悄吐了吐舌頭。

    自己從沒做過小偷,今天試了這一回後,不覺深深領悟到,做賊真的需要心臟強而有力才行,要不然東西還沒到手,就會因為緊張而發心臟病了。

    瞧著她猶在苦笑中卻還不自覺地顯露出來的俏皮模樣,董浩中心中一緊。

    「你從你叔叔那兒偷出來的?」董浩中失聲叫了出來,「那他現在還不知情了?你難道不怕他生氣?你不知道這幾張紙對他來說很重要嗎?」

    「它們對你來說更重要,不是嗎?我現在還給你。不過……」聶心萍突然抬起頭來,有顆淚滴還掛在她寫滿著憂慮的眼裡,她一臉擔心的表情看著董浩中,「你得將金額全數還給叔叔才行哦。」看到董浩中在聽到自己的話後,臉上那副怔忡的神情,她不禁關心地問:「董浩中,這些錢會不會數目太大了,你是不是……有沒有……什麼問題?」她小心翼翼地問,怕自己無心的話會傷到他的自尊心。

    用了極大的意志力,董浩中才將口裡狂妄的大笑聲給壓抑住。

    有沒有問題?

    他有一股衝動想得意而大聲地對她說:「這些錢在我董浩中眼中根本不算什麼。當初若非是你叔叔聶紹軍堅決地告訴我,如果想要解決這件事的話,非得要我娶你,不肯讓我簡單地還錢了事,今天也不會發生這種鬧劇。」

    但是在看到聶心萍仰視著自己的臉人,真的是一臉佈滿了為自己擔擾的神情,董浩中改變初衷。

    這是聶心萍第一次不閃不躲地將眼光投向他,而董浩中探向她眼底,從這個他第一次捕捉到她不逃避的眼神中,他看到了她心底深深地隱憂。

    她真的是為自己擔心。

    「如果我沒辦法一次還清的話,那你怎麼辦?」他好奇地反問她一句。

    這回換聶心萍怔住了,她有些張口結舌地問:「可是,我聽別人說過你很有錢啊?怎麼會……」

    在董浩中還來不及再說話時,旁觀的翁仁傑就已經按捺不住性子的大聲問了出來,「你知道他很有錢,那你為什麼還要逃婚?」

    「我知道他是很有錢,但……」她又開始不自覺地咬起唇來了,因為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男人的問題。

    董浩中聽了翁仁傑的問題,心裡也不覺納悶起來了。看到她又開始死咬著自己的唇,他有一種莫名的衝動,很想伸手撫住她的唇,阻止她繼續這個動作,難道她不知道自己已經將唇給咬破了嗎?

    「你是不是也不願意嫁我?」因為討厭心裡那股對她突然產生莫名的關懷,董浩中說話的口氣異常地粗暴。

    「也。」聶心萍忍不住自嘲地對董浩中笑了起來,「董浩中,這個『也』字,不就已經說明了一切。」不待董浩中開口,聶心萍繼續說了下去,「就算你有再多的錢,你也不是一個我可以依靠的男人。」

    四個大男人中到她這句話,都不約而同地倒抽了口氣。他們都是多年的好友了,彼此間的個性也都摸得一清二楚的,董浩中在女人堆裡的名聲一向都是數一數二的紳士及體貼,更重要的是大方的很,多少女人求都求不到呢,但是現在竟然會聽到這個小女人說他不是一個可以依靠的男人!

    這怎麼不教人訝異呢!

    被她這麼一說,雖然覺得自尊心有些受到傷害,但董浩中還是忍不住地問:「小萍,為什麼你會覺得我無法依靠?」

    聶心萍定定的注視著他好久,好久。

    久得讓董浩中開始覺得自己在她越來越灼熱的目光下,身體莫名地感到漸漸地燥熱起來了。這對他來說,幾乎是不曾有過的感覺。

    他決定要先說些什麼話,來打破沉默時,聶心萍才突然開口,語氣輕柔但清晰地慢慢說:「因為,你並不愛我。」

    輕歎了口氣,聶心萍再朝他不捨地望了眼,就頭也不回地轉身朝門口走去,但在快走到門口時她突然停了下來,但沒有回過頭來。

    「董浩中,如果,你一時無法將那筆錢籌到,我會想辦法要求叔叔給你一段寬限期。」

    就像來時般突然地,只再戀戀不捨地對董浩中投下一瞥,她就這樣又消失在四人視線外。

    室內的氣氛凝重了好一會兒。

    久久……終於,袁方志先開口說話了。語氣帶著掩不住的讚賞,他輕吹了聲口哨,「浩中,原來這個聶心萍就是你無緣的新娘子!看起來很可愛嘛,你真的決定要放棄她?」

    「對啊。」翁仁傑也插嘴說著:「看來這個聶心萍似乎還挺喜歡你的。」

    連一直沒開口的楊青豐,就在這時也湊上了一句話,只見他先是不斷的對其他兩個人的話微點著頭,然後就簡短地說了一句:「她似乎是個不錯的女人。」

    板著一張臉,靜靜的聽著翁仁傑幾個人的話,董浩中卻沒有給予任何表示與答覆,因為他的心裡也正訝異著今天聶心萍的意外行動。

    為什麼聶心萍這個印象中溫婉可人的小白兔改變了?

    ※※※

    一回到家裡,看見聶紹軍獨自一人坐在客廳裡的沙發上,身上穿的仍舊是那套他千挑萬選的禮服,只是這會兒已經沒有一早的意氣風發了,臉上的表情是頹然與呆滯。聶心萍不禁感到有股深深的歉意與愛意,同時自己心底深處湧起。

    以前怎麼還會懷疑叔叔不愛自己?自己真傻啊。

    她慢慢地站到聶紹軍前面,蹲了下來,雙手搭在他的膝上,輕聲地說:「叔叔,對不起。」

    聶紹軍沒有將頭抬起來,只是悶著氣問:「你是不是將那些文件拿給他了?」

    對於聶紹軍的話,她輕輕應了聲,但是見聶紹軍猛地抬起頭的那張臉,聶心萍心中頓時泛起了無限的不捨與罪過。才不過是一個上午的光景而已,叔叔看起來彷彿已經在時光機裡,往前推送了快十年。她幾乎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都是自己惹的禍。

    「小萍,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歡他的嗎?」輕歎了聲後,聶紹軍低啞著嗓子問。

    他的話引起聶心萍的驚訝,「叔叔,你怎麼知道我……」

    「我是你叔叔,連這件事都看不出來還得了。」

    聽見他的這句話,聶心萍不覺地,淚水霎時都湧上眼裡。眼裡閃著淚光,她跪了下去,傾身環住聶紹軍,將自己的身子靠在他懷裡。只叫了句叔叔,喉頭就已經哽咽地說不出話來了。

    「小萍,這是為什麼?你該知道,如果不是因為他弟弟這次闖了大禍,剛好被我……」他語氣裡有著一絲怒意,還有更多的不解。

    「叔叔,我知道你做的這一切決定都是為我好,但是……」輕輕扯動了下嘴角,她無奈地笑了起來,淚水卻不爭氣地滑了下來,聶心萍搖了搖頭,「我不要一個不情願的丈夫。」

    「可是你愛著他啊!」他生氣地低吼著,「他不愛你有什麼關係呢,你不是一直希望自己能嫁他嗎?」

    他的怒吼才剛說完,聶心萍再也忍不住地趴在他肩窩,失聲痛哭起來。

    「叔叔,我好願意、好願意嫁給董浩中,我這輩子惟一的心願就是嫁給他。但是,叔叔,你忘記了一點,他並不愛我啊!」她泣不成聲地斷斷續續說著:「我不要這種有條件的婚姻,如果我真的嫁給了他,而他一直都不愛我的話,我怕……我的愛到最後會變成了恨,我不要,我寧願從來都不曾開始過,所以也就不會有結果。」

    睜著一雙紅腫的淚眼,聶心萍淒切地望著叔叔那張聽了自己的淚語心疼而憔悴地臉,忍不住又開始哭了起來,口裡嗚咽地說著:「叔叔,對不起。你千萬不要生我的氣啊!」

    「我怎麼會生你的氣呢。」聶紹軍感歎萬千的將她擁進自己的懷裡,輕拍著她的背,喃喃地說:「小萍,你是我在這世上惟一的親人,你媽臨終前將你托給我,現在看你那麼不快樂,你教我怎麼對得起他們?」

    他的一番話,說得聶心萍的心中更是難掩地抽痛了起來。

    「叔叔,對不起。」

    大概是領悟到自己的話,引起侄女深深的自責,聶紹軍將她推了開來,語氣故作輕快地對她說:「既然你已經決定今天不嫁董浩中了,那只能怪他沒這個福分可以娶到我的寶貝侄女。你餓了沒?叔叔可是餓得很了。」

    很努力的配合著叔叔的意願,聶心萍輕輕地將頰邊的淚拭去,微微地牽動唇角笑了一笑,自己先站起來,然後將聶紹軍也拉了起來。

    「我請你吃飯,算是跟你陪罪。好不好,叔叔?」

    「難不成你還要我請你吃飯!」他理所當然的大聲嚷著。

    將聶紹軍強顏歡笑的一言一行都盡收眼底,聶心萍的心底忍不住的又再度淌著淚。這件事情自己為什麼那麼自私的從頭到尾都只為自己想?都沒為這個愛護自己的叔叔想一想呢?

    想到今天自己讓叔叔一個人面對著所有參加婚禮的朋友,打躬作揖地賠罪,心裡就不想原諒自己。叔叔雖然不見得完全諒解她今天的作為,可是他完全沒有責備自己一句話,甚至在那些文件完全沒留個憑證什麼的就這樣拿給董浩中,他也不吭一聲。

    緊緊的挽著聶紹軍的手臂,聶心萍情不自禁地將臉緊貼在他的手臂上,輕吁了口氣。

    自己是何其幸運?

    聶心萍掩不住打從心裡湧上的陣陣感觸。之前有疼愛自己的雙親,之後有叔叔來接續父母的愛,老天爺對自己真的是很厚愛。

    「叔叔,我好愛好愛你哦。」她發自內心地說著。

    「傻孩子,好端端地說這些幹什麼?」聶紹軍疼愛地拍了拍她的手。

    偷偷地拭去眼裡的淚水,她知道自己該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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