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神不寧的冷母頻頻望著窗外。老伴走的那天,她也像今天一樣感到相當不安。應該不會有事的!霜霜一向很懂得照顧自己,絕對不會有事的!冷母自我安慰的想著,但是心裡仍然相當不安。
看著陸續離開大廳的客人,冷母決定先回家裡一趟。她必須確定女兒沒事才能安心。
「霜霜!霜霜!」一回到昏暗的屋內,冷母不安的感覺更是盈滿整顆心,遂大聲叫喚著。
只要是霜霜一個人在屋子裡,總會習慣將客廳的燈開著,她今天怎麼……
「霜霜……霜霜……」她走到女兒的房門邊,就發現習慣關著門的冷霜凝今天居然讓房門大開著,而且燈也沒開。她搖搖頭,以為女兒不在家,打算隨手關上門,卻發現床上有人影,於是順手將燈打開。
「霜霜,你……你怎麼了?」
燈光一亮,冷母瞪大雙眼,不敢置信地看著女兒身無寸縷的橫躺在床上,兩眼無神地望著天花板,而衣服一片片地散落滿地,她嚇得立刻衝向宛如沒了生命的女兒。
「啊——」冷霜凝發出尖叫聲,「不要靠近我!不要……」神色慌亂的她一時認不出母親,還以為惡徒再次出現了。
「霜霜!你看清楚,我是媽媽呀!」冷母心疼地抱住崩潰的女兒。「霜霜,我的女兒,我是媽媽呀!」
天啊!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怎麼會……一向安全如堡壘的谷家怎麼會有惡徒潛入?她驕傲的女兒如何能夠承受這種創傷呀!冷母緊緊地抱住女兒痛哭,她好怕唯一的女兒會因此而想不開。
「媽媽?」失神的冷霜凝呆望母親好一會兒,才認出來。
「媽媽!」她痛哭失聲地抱住母親。她好想死!可是她不能丟下相依為命的媽媽不管!
「霜霜,我可憐的霜霜!」冷母脫下自己的外套,包裹住並抱住女兒。她知道無論說什麼都無法撫平女兒所承受的痛苦。她很想問女兒是誰欺負了她,可是她不敢問,唯恐自尊心超強的女兒會因此而完全崩潰。
「媽……我恨他!我好恨他!」身心皆受創的冷霜凝抱著自己叫著。她不恨強暴她的人,她恨帶來強暴她的人的谷澧鏨。無論這件事情跟他有沒有關係,都是他帶回強暴她的人!
「媽知道,媽知道。」冷母以為女兒口中的「他」是強暴她的人。
冷母就這麼抱著女兒,陪她度過改變她一生的一夜。就在谷澧鏨動手打冷霜凝的這一天,他失去了她。這年谷澧鏨二十歲,正值人生最璀璨的黃金時期,而冷霜凝十五歲,是女孩變女人的關鍵時期。
☆ ☆ ☆
「霜霜,你怎麼了?」冷母擔心地看著女兒趴在馬桶邊猛吐。
冷霜凝不但將胃裡的東西全吐出來,還不停的乾嘔。「霜霜,你會不會……」冷母看著女兒連日來吐個不停.心中十分害怕她可能懷孕了。
冷霜凝聽著母親遲疑的問話.當下瞠大眼睛看著自己的肚子,「不,不……」她瘋狂的搖著頭,用力捶打著自己的肚子。
「霜霜,別這樣,媽求你,別傷害自己!」冷母抱住女兒,阻止她傷害自己。
「我不要,媽,我不要啊……」冷霜凝真的崩潰了。「媽……媽……我該怎麼辦?」
「霜霜,別怕、別怕,一切有媽在。媽陪你去醫院檢查,萬一……萬一真的……那……那……把他拿掉就沒事了。」冷母強顏歡笑的安慰女兒。
「不會的,不會的……」冷霜凝大聲哭喊著。「老天爺不會跟我開這種玩笑的!」
「霜霜,別這樣,別這樣。」她的霜霜一向驕傲,追求完美,她真怕女兒熬不過去。
☆ ☆ ☆
檢查的結果,冷霜凝並沒有懷孕,甚至幸運的發現自己還是個清白的好女孩。原來那晚那個入侵者也不知是忽然良心發現,還是冷母及時趕回,沒讓他得逞,讓冷霜凝有驚無險的保有了清白。但是她卻患了嚴重的恐男症,只要讓男人碰到一根寒毛,甚至和男人靠得近一點,就會打從心裡覺得嘔心且吐個不停,所以醫生建議她必須接受長期的心理治療。
痛恨谷家所有人事物的冷霜凝要求母親讓她搬出谷家,在學校附近租房子。冷母即便萬般捨不得女兒隻身在外、沒人照顧,但是為了讓女兒早日走出陰霾,她還是點頭同意了。也因為如此,谷澧鏨和冷霜凝這兩條原本緊密交纏的線,就此越離越遠。
二十歲這一年,也是谷澧鏨提早完成大學學業的一年。
☆ ☆ ☆
三年後。
眼見谷家大宅越來越近,谷澧鏨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笑。自從被谷家老太爺傳召的當晚,他就奉命出國解決紐西蘭分公司的勞資糾紛,並瞭解分公司的營運狀況。因此他連自己的畢業典禮都未能出席,甚至被迫留在紐西蘭就地申請研究所,繼續深造。
谷澧鏨用一年的時間讓紐西蘭分公司的營運回到正軌,並有更突出的表現,在順利取得企管碩士學位後,他就巴不得立刻展翅飛回台灣,飛回朝思暮想的可人兒身旁。不料就在他即將啟程的前一天晚上,他臨時接到谷老太爺的命令,要他立刻前往美國整頓出了內賊的分公司。由於事態嚴重、時間緊迫,逼得他不得不打消回台灣的念頭,直飛紐約分公司,以期在最短的時間重建谷氏分公司的信譽與形象。百忙之餘,他尚不忘利用時間取得工管博士學位,因而不覺時光飛逝,轉眼又過了兩年。
在國外的這些年來,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冷霜凝。她可知他心中的懸念與相思?自從衝動的打了她一巴掌後,兩人分開至今已經有一千多個日子了,她還在怨他嗎?
經過近四年的歲月洗禮,他變得更加沉穩,不再輕易讓外在的因素左右自己的言行,可是每當午夜夢迴,他總會夢見她含怨帶恨的眼眸,心情因而波動得難以平復。驚醒的他每回打電話回谷家,她總正好不在,所以他只能由冷媽媽口中得知她一切安好。
他也曾多次寫信,並讓人送花向她致歉,可她一點回音都沒有,讓他根本無從得知她到底原諒他了沒。
如今他回來了,一切都將沒事了。看著車子逐漸駛進谷家,谷澧鏨發現自己越來越興奮,也越來越緊張。
當車子一停穩,他手中捧著一束特地為她準備的雪白梅花,直接往小屋疾步而去,他迫不及待的想見冷霜凝。
「凝兒……」望著空蕩蕩的客廳,谷澧鏨這才想起冷霜凝應該還沒下課。
失望的他將梅花放在客廳的茶几上,希望冷霜凝一回來就能看到。
☆ ☆ ☆
「冷媽媽,這麼晚了,凝兒怎麼還沒回來了?」谷澧鏨坐在小屋的客廳裡。打從一吃完晚餐,他就坐在這兒了,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再也等不下去了。就算功課再忙,現在已經晚上九點了,她也早該回家了。
「少爺,你回去休息吧,霜霜今晚大概不會回來了。」終究是得說實話的時候了!冷母憂愁地看著不死心的谷澧鏨。
「不回來了?」谷澧鏨銳利的目光射向冷母。「為什麼?還有,你既然早知道她今晚不回來,怎麼不早點說!」他嚴厲質問。若非看在她是凝兒母親的份上,他一定會發火!
「霜霜搬到外頭住了,偶爾才會回來一趟,所以連我也不確定她今天會不會回來。可是現在這麼晚了,她應該不會回來了吧!」冷母委婉的說著。其實女兒自從搬出去之後,根本就沒有回來過,總是她這個做母親的忍不住,自己跑去探望她。
她本來還以為少爺等不到人就會走了,誰料他居然堅持等下去,讓她不得不對他吐實。原本讓少爺知道霜霜搬出去並沒有什麼關係,可是依少爺的脾氣,他一定會跟她要霜霜的住址,而霜霜的恐男症還是挺嚴重的,萬一少爺又刺激到霜霜,那可就不好了……
果然,冷母才這麼想著,谷澧鏨就開口了。
「算了!你把她在外頭的住址給我。」谷澧鏨忍住氣,口氣平和的說著。
「這……」冷母好生猶豫。雖然經過將近四年的心裡治療讓女兒已能坦然面對人生,可是依她那種冷硬脾氣,只怕會徒增他們之間的不愉快罷了。
「有問題嗎?」谷澧鏨凌厲的眼神掃向冷母。
「少爺,不是我不告訴你.而是……霜霜變了,變了很多、很多……」冷母頓了一下。「她已經不再是以前的霜霸了,就怕你見了她,也認不出來了。」
「胡扯!」就算她化成了灰,他都認得出!「快把住址給我。」
「好吧!我給你。」見谷澧鏨如此堅持,冷母無奈的將住址抄給他,只因為就算她不給,他也會有辦法查到的。
谷澧鏨一拿到住址,立刻頭也不回的往外衝去。
☆ ☆ ☆
谷澧鏨守在冷霜凝住處的樓下,靜靜等著她的歸來。她很缺錢嗎?為什麼這麼晚了還在打工?冷媽媽知道嗎?一連串的疑問在谷澧鏨的心中浮現。
由冷霜凝的室友們告知她不在時的不友善態度和冷淡著氣,谷澧鏨可以知道她還是一樣不擅與人相處,人緣差得很。
發現有人影逐漸靠近,谷澧鏨將注意力集中在來人身上。
冷!好冷漠的一個男人!他確定自己不認識對方,即覺得這個身穿白色休閒服的冰冷男人好眼熟……
凝兒!
對,他長得很像凝兒,只是凝兒總是一襲白色的洋裝,穿得像公主一樣優美,蓬鬆柔美的長髮隨意披散在身後;眼前的人卻渾身散發一股強烈冷意.讓人不寒而粟,一頭短髮,配上舒適、輕便的白色休閒服。
冷霜凝完全無視谷澧鏨的存在,漠然的從他身旁走過。
「凝兒!」谷澧鏨捉住她的右臂,阻止她繼續前進。他原以為眼前的人只是和冷霜凝長得相像罷了,但是一經過他的身旁,他就是直覺的知道她就是他的凝兒了。只是他不明白,她明明和他擦身而過,為什麼好像沒看見他,彷彿他是個陌生人似的!
冷霜凝不發一語,眼睛死瞪著谷澧鏨捉住她手臂的大掌,意外的發現自己居然沒有反胃的情形產生。
「凝兒!」谷澧鏨以為自己捉疼了她。她才一直瞪著他的手,於是進忙鬆手。
他一鬆手,冷霜凝立刻退了兩步,和他保持距離。為了仍留在谷家工作的母親著想,她強迫自己忍住打他洩憤的慾望。
「凝兒,你還在生我的氣嗎?」谷澧鏨進了一步,冷霜凝立刻退一步。
冷霜凝無法控制自己,恨恨地瞪規谷澧鏨。
「凝兒,你說話呀!」谷澧鏨被她瞪得心好慌。為了那一巴掌,她真的那麼恨他嗎?
他苦澀的凝望她,「凝兒,我道歉,你原諒我好嗎?要不然,我再讓你打一巴掌,好不好?」雖然當時她也回了他一巴掌,本該算扯平了,可是為了化解她對他的怨,他願意再讓她打一巴掌。
冷霜凝仍不發一語地死盯著谷澧鏨的右掌。她沒忘記他當眾羞辱她的那一巴掌,也因為那一巴掌,讓他的朋友認為她是個可欺的傭人;而她更忘不了在那段身心受創的灰澀日子裡,谷家大小姐是多麼懂得把握良機,將她已經支離破碎的尊嚴踐踏得更為徹底,而她卻只能咬緊牙根地任她奚落、羞辱……
冷霜凝像只嗜血的野獸,眼睛瞬間泛起紅血絲,仇視的磨著牙,彷彿想將他的右手咬下來。她恨他帶給她的恥辱,因此巴不得斷了他的右手以洩心頭之恨。
「凝兒,你說話啊!」谷澧鏨感受得到冷霜凝渾身的恨意。他不明白她為什麼那麼恨他,難道就真的只為了那一巴掌嗎?
歐陽誓、項矢、虞肅、上官舯也感受到冷霜凝強烈的恨意,不動聲色的靠近谷澧鏨,以便隨時保護他。
「把你的手砍下來,我就原諒你。」冷霜凝覺得谷澧鏨的右手刺目極了,遂不帶絲毫感情、冷冷地對地說。她甚至拿出防身的小刀給他。
自從那件事情之後,她很懂得保護自己,除了隨身攜帶刀子防身以外,她還積極學習各種防身術。
歐陽誓在谷澧鏨尚未來得及反應前,就先行奪下冷霜凝手中的刀。而項矢、虞肅和上官舯的神經也都繃得死緊,唯恐行事張狂的主子真的依言行事,因為他實在太疼、太在乎冷霜凝了。
「凝兒!」谷澧鏨先是不敢置信地瞠大眼,望著冰冷無情的冷霜凝,隨即激動的上前捉住她的肩,用力搖晃著。「你怎麼了?到底怎麼了?怎麼會變得如此冷酷!」
「放手。」冷霜凝全身迸著冷意,森寒的命令。
她悲哀的發現自己還是有感覺、有感情的,只是她對他的恨尚凌駕在對他的愛之上,所以她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悲痛的臉龐。
「凝兒,別這樣,算我求你,別這麼對我。」谷澧鏨祈求的看著冷霜凝。她冷凝的臉,讓他又驚又慌。
冷霜凝冷冷地回他一眼,立刻不留情的以腳睬上他的鞋尖,企圖逼他退離自己。
額際直冒冷汗的谷澧鏨強迫自己忍住痛,怎麼也不願鬆手。
見他死不放手,冷霜凝舉起自己的手,緩緩地緊握拳。
「你想打就打吧,只要能讓你氣消,我什麼都不在乎。」谷澧鏨溫柔的說著。他真的豁出去了,只要能讓她氣消,他可以不顧尊嚴、毫不反抗地任她多打幾巴掌。
冷霜凝頓了一下,用極悲憤的眼光睇他一眼,將手臂放進嘴巴,狠狠地咬著,咬到流血還不鬆口。
她藉著肉體的痛來提醒自己絕不能忘記他帶給她的恥辱,也絕不能心軟。即使他是唯一讓她不會感到反胃的男人,她也強迫自己對他厭惡到底。
「凝兒,別這樣!我放手,我放手!」谷澧鏨收回箝住她肩的手。她這個舉動無疑是比動手打他還讓他感到疼痛。谷澧鏨一放手,冷霜凝瞥也不瞥他一眼,逕自走開。
「凝兒,就算你要判我死刑,也請你告訴我,我究竟犯了什麼錯!」谷澧鏨瞬間閃到她的跟前阻止她前進的腳步。「你沒錯,錯的人是我,是我認不清自己的身份。」既前進不得,她只好選擇後退。
「是不是我不在的期間,小妹又給你氣受了?」谷澧鏨第一個反應就是谷蜻艷又仗勢欺人了,所以冷霜凝才會搬離谷家。這會兒更把氣出在他身上。
理都不想理他的冷霜凝轉過身,朝剛剛出現的方向步去。不敢伸手拉她的谷澧鏨再次閃到她的眼前,不讓她繼續邁開步伐。
「還是誰對你說了什麼不中聽的話?」
「谷少爺,請讓步。」她更想說的是滾開,可惜為了母親,她不能不克制些。
「凝兒……」看著冷霜凝眼中的濃烈恨意,谷澧鏨駭住了。「跟我回去。」
「好。」冷霜凝定定地望進谷澧鏨的眼。她的允諾讓他登時飛上天堂,但她下一句話卻不留情地把他打入地獄,「只要你把打過我的手剁下來。」她眼中迸發冷冷的恨意。這些年來,她每每被那不堪的一幕驚醒,便立刻衝進浴室努力刷洗自己不潔的身子,見血方休,這教她不恨他也難!是他讓她陷入那恐懼的深淵,怎麼也爬不出來。
「為什麼?為什麼?」谷澧鏨激動的嘶吼著。他不在台灣的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她那麼恨他?
「因為它礙了我的眼。」她嗜血的盯著他的右臂,「有它就沒有我!」
「冷小姐!」歐陽誓和項矢同時出聲斥喝冷霜凝,唯恐谷澧鏨一時昏頭照做!而虞肅和上官舯則趕忙站在谷澧鏨兩側,以防他做出傷害自己的舉動。
「我很累,如果沒事請讓開,我明天一早還有課。」
冷霜凝眼下明顯的黑眼圈讓谷澧鏨不捨極了,不自覺讓了一步。冷霜凝見狀立刻閃身而過,逃命似地離開。
望著她匆匆逃開的背影,谷澧鏨滿是揪心的痛。
他該早點回來的!他從不知後悔為何物,現今卻嘗到了這苦果。
☆ ☆ ☆
「怎麼這麼晚?」出冷霜凝早些回來的柳湘緹一見著她衝進門,立刻憂心的問。
柳湘緹是個宛如由仕女圖中走出來的典雅美人,集優雅、溫柔於一身的她有著最柔弱的外表,卻也有著最堅強的內在。
冷霜凝和柳湘緹是高二時的同班同學,卻從沒打過招呼、說過話,直到有一回,夜歸的冷霜凝恰巧遇上柳湘緹被一個臉上明顯寫著「我是壞人」的地痞堵上,就上前幫她解圍,兩人從此才有了交集。
冷霜凝同情父母雙亡的柳湘緹必須打工賺取自己和弟弟柳掣的學費及生活費,於是邀請柳家姐弟搬來同住,以便互相照應,也可節省開銷。
體貼的柳湘緹深知冷霜凝有嚴重的恐男症,因此特別囑咐柳掣盡可能避開她,所以當冷霜凝出現在客廳時,柳掣就會主動避回自己的房間。幸而冷霜凝總是很晚才回住處,所以柳掣並不需要委屈自己成天窩在房間裡。
大學聯招放榜後,兩個女孩更是不約而同的填了T大當第一志願,而柳掣也順利申請到學校宿舍而搬了出去,因此冷霜凝和柳湘緹便一同住進T大宿舍。
T大宿舍是四人一間的套房,而冷霜凝渾身冰冷又獨來獨往的孤僻性情自是讓另外兩位已經相當嫉妒她美艷外表的室友更加排斥。
「明天要登台,所以今天排練得較晚。」冷霜凝深深吸了一口氣,企圖平緩狂亂的思緒及心跳。
冷霜凝自踏出谷家大宅獨自生活開始,就為了減輕母親的經濟壓力而加入平面模特兒的行列。她有著酷似西方混血兒般的明顯輪廓、艷冠群芳的冷艷面孔、高挑的身材和玲瓏體態,以至於出道才一年的她就輕易嶄露頭角,吸引國際知名的模特兒經紀公司主動找上她,表明願意栽培她。
和模特兒經紀公司簽約之後,她除了去學校上課,還要上許許多多的模特兒美儀課程,偶爾還必須充當臨時「救火員」,以累積舞台經驗。如今她已經是個小有名氣的時裝模特兒了。
「那你快去洗個操,好早點休息。」冷霜凝眼中那抹又愛又恨的掙扎眼神並未逃過柳湘緹的眼,但善解人意的她並未點破,只是幫她倒了一杯茶,助她定神。
「謝謝你。」冷靜下來的冷霜凝勉強對柳湘緹扯出一抹笑。
「說好的,咱們彼此不說謝字的。」柳湘緹溫柔的笑了笑。
「是啊!可是顯然你做了許多錯誤示範,才讓我有樣學樣。」冷霜凝自我檢討之餘,不忘調侃柳湘緹。
「是,全都怪我帶壞了你。」柳湘緹不反駁的全認了。「好了,我看你真是累壞了,快去洗個澡,明天才有精神登台。」
「OK!」冷霜凝接進柳湘緹幫她準備好的睡衣及盥洗用品,走進浴室。
冷霜凝拿起蓮蓬頭,將水量開到最大,仰著頭,任水雖由頭頂往下淋,企圖洗掉身上那層無形的污穢和屬於谷澧鏨特有的氣息。
忙碌、充實的生活早已讓她逐漸淡忘那不堪的一幕,可是谷澧鏨的出現,讓那被刻意忽略的記憶再次鮮明起來,令她感到噁心不已。一想到這兒,那令人作嘔的感覺讓冷霜凝立刻趴在馬桶上吐了起來。將胃中的殘食清空後,她仍不斷乾嘔著,直到不堪折磨的胃不斷抽搐,她才靠著馬桶坐在地板上深呼吸。
半晌後,她再次拿起蓮蓬頭當頭淋下,淚水和著水流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