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紫芊自認不是那種膽小懦弱的人,但當她被無理霸道的丟入帳篷,狠狠跌在地上時,心中還是忍不住泛起陣陣寒意。
她該害怕的,不是麼,雖然從前她也曾失手被人擒住過,可那時的情形與現在相比,簡直不值得一提。
那個時候她有大哥,她清楚知道,大哥會不顧一切來搭救她這個小妹,可現在大哥生死未明啊!
天啊,她該怎麼辦!
想到慘澹處,聶紫芊的嘴唇不禁青白一片。
事實上,她不知道那個傢伙看上她哪一點,還是僅僅因為她是個女的?
她也不知道哪種情形對她比較有利,做那個戴面具傢伙的女奴、還是當俘虜被送到隱淵堡,她只知道頭疼,真的好疼。
陰冷的夜風吹來,桌上的蠟燭忽明忽暗,聶紫芊情不自禁渾身一陣哆嗦,不是冷,而是心中對未來的恐懼。
手指僵硬地抓緊鋪在地上的毛毯,她閉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氣,腦中突然閃過大哥曾經說過的話——
「一個好捕快,無論在任何時候,都要保持頭腦的冷靜,要在不利的形勢下,找出對自己最有利的對策。」
好,冷靜,她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冷靜!
聶紫芊緊張地咬住嘴唇,想讓自己的心緒安定些,可腦子裡卻不聽使喚地閃過無數個恐怖的畫面,嚇得她將唇角咬出了血絲。
看樣子,她永遠無法像大哥一樣當個好捕快了,心中掠過一陣沮喪,聶紫芊苦著張臉,想哭。
正在這時,帳簾一挑,冷風撲進,屋子裡無聲無息多了道挺拔的身影,在離她三尺之外收住腳步。
「我不記得讓人打過你,怎麼,站不起來?」清冷的嗓音近距離揚起,高大的暗影籠罩住趴在地上的她。
是他,那個戴面具的傢伙,不用看她都知道!
感受到身邊傳來的迫人壓力,聶紫芊的背脊忽然僵直,呼吸為之一滯。猶豫了一下,傲氣的她還是忍不住扭過頭,恰好對上一張輪廓分明的臉龐,和一雙黝黑深亮的眼睛。
他,沒戴面具?!
曾經以為面具下的他,必定有張慘不忍睹的尊容,可看著眼前這張臉,聶紫芊不得不承認自己錯了。
他不但不難看,而且五官還俊逸至極,是種帶著陰柔的美,尤其他眼中揚起的那道流光,彷彿暗夜寒星,令他整個人看起來飄忽不定、似正似邪。
此刻,他雙手負在身後,正以居高臨下的姿勢打量她。
心臟狂跳幾下,聶紫芊本能的想往後縮,但心中那份身為聶家神捕的驕傲,卻令她不由自主挺起胸脯、擺出一副雲淡風輕的冷凝架勢。
「沒有!」
薄薄的唇吐出這兩個字,強忍著雙腿被綁多時所帶來的針刺感覺,聶紫芊故作輕鬆地從地上爬起,卻不知咬出血絲的緊繃下唇,早已將她的真實心情表露無遺。
「很好。」也不知是不是在欣賞她的倔強,他仍用那雙漆黑的眼眸審視她,臉上殊無笑意。
發現自己的身高才及他的下巴,聶紫芊有種壓迫的感覺,於是帶有幾分賭氣地揚起頭,眼角更是故意掃都不掃他一下。
她是聶家的人,聶家神捕該有的氣勢絕不能少!
然而,卻沒人理會她的氣勢,下一刻,啪的一塊汗巾當頭罩下。「洗臉去。」她聽見他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洗臉?聶紫芊有片刻的錯愕。
怎麼會這樣,跟她想像的有點不一樣。在原地站了好一陣,聶紫芊不見他有別的動靜,才勉強接受這個事實。
她怔愣地扯下汗巾,見那個傢伙已然坐在桌邊,一臉從容的看著地圖,彷彿帳篷裡根本沒有她的存在。
雙手不自覺絞著汗巾,聶紫芊眨眨眼,有些好奇,又有些不知所措地望著他。
她以為他會狠狠羞辱她、欺負她,甚至會強行要了她,畢竟這地方偏僻,年輕女子少見,要不然他要她做他的女奴幹嘛……
「不用看我,我對泥猴樣的女人沒興趣。」
他開口,聲音和緩,卻連頭都沒抬一下,只是拿著筆自顧自在地圖上畫著。要不是帳篷裡還有她,聶紫芊還真以為他在和空氣說話。
泥猴樣的女人……是在說她麼?不知怎的,聶紫芊的臉蛋驀地發紅,她趕緊走了幾步,找到放在帳篷一角木架上的臉盆,就著裡面的水使勁擦了幾下,而心裡想的是,她如果不是泥猴樣的女人,他會有興趣嗎?
瞧她,都在胡思亂想些什麼,他們之間明明是對立的啊!
被腦中突然冒出的念頭嚇了一跳,匡的一聲,一不留意,臉盆被她撥到地上,水花濺了一地。
桌邊的人放下手上地圖,抬起臉,過於冷硬的唇角浮起一抹淡淡的自嘲。「看樣子,我找了個笨女奴回來。」
「對、對不起。」羞愧於自己的魯莽,她的臉不爭氣的緋紅,趕緊低下頭,手忙腳亂地收拾東西。
他瞟她一眼。「不用管它,過來。」
聶紫芊這才注意到,在他右首的桌子上赫然擺著五、六盤精緻的糕點、還有一壺茶、一盤滷牛肉和半隻燒雞。
出於本能,她想拒絕,可是……要在這種情況下保持傲氣,這對聶紫芊來說,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挑戰。
想起自己這幾個月來,除了乾硬的饅頭就沒碰過別的東西,思忖再三,她決定不為了所謂的骨氣,而虐待自己的身心。
坐到桌前,聶紫芊剛要伸手去扯燒雞,一塊麥香餅已扔到她面前。
「名字?」他問。
什麼嘛,她又不是乞食的小狗!不過……算了,算了,吃飯皇帝大!
心裡雖然很不滿他的態度,聶紫芊還是邊啃麥香餅,邊口齒不清地回答。「紫芊……」下意識裡,她隱藏了自己的姓。
接著,又是一塊綠豆糕落到她面前。「從哪兒來?」
「江南。」她想也不想的回答,風捲殘雲般將那塊綠豆糕,連渣都不剩的吞下肚子。
「為什麼來這裡?」伴隨著一塊滷牛肉,清淡的嗓音再度響起。
猶豫了一下。「可不可以再加個雞腿?」感覺對面那個傢伙似乎不像外表看上去那麼冷漠,聶紫芊試著跟他討價還價。
他抬眸看她一眼,一聲不吭的扭下隻雞腿遞給她。
聶紫芊接過雞腿。「我來找我哥的……」想了想,又趕緊補上一句。「我哥是商人,買賣絲綢的。」
開玩笑,沒見這傢伙想要「殘花」想瘋了麼,他手下還為此宰了那麼多人,她才不敢讓他知道,她來這裡其實是跟「殘花」有關!
聶紫芊偷偷瞟他一眼,以為他還會再問,沒想到他只是點點頭,而後從腰間抽出她那把軟劍,刷的一下抖得筆直。
「好劍!」他讚歎。
他……他要幹什麼?
聶紫芊渾身一顫,震驚地盯住他的手,一口氣沒嚥下,忽地猛咳起來,手裡的雞腿也不能倖免的奉獻給了土地公公。
似乎沒將她的驚惶看在眼裡,他收回劍,手指有意無意的在劍鋒上輕輕一彈,頓時,龍吟般清越的聲音在帳篷裡久久迴盪。
「吃了我的東西,就是我的人。」他定定地望著她。
簡簡單單一幾話,卻讓聶紫芊窒息得哼都哼不出,只能瞪大眼睛衝他猛點頭。
「我不想為難你,只希望你說話算數。」他瞄她一眼,目光在劍上稍作停頓,然後出人意料地將劍遞到她面前。「收好,別亂用。」
聞言,聶紫芊不禁愕然。
這柄劍乃御賜之物,她和大哥一人一把,她這柄是爹爹被封為「金牌御賜天下第一神捕」時聖上所賜的,大哥那柄卻是他靠實力得來的。
但無庸置疑的是,這兩柄劍都是劍中的極品,光是繞在劍柄上的金蠶絲就價值不菲,他不是強盜頭子嗎,這麼好的劍他竟會不要?
喏,還把劍還給她?難道不怕她行刺他嗎?
見她不接劍,只是一逕的盯著自己看,他將軟劍擱在桌上,緩緩開口。
「記住,從今以後,你是我的私有財產,你所有的一切為我所有。」說著,他盯住她的瞳眸,將臉慢慢逼近,無形中有股莫大的壓力籠罩住她週身,讓她動彈不得。「還有,收起你想逃的愚蠢念頭,這方圓百里之內沒有人煙,逃,絕對是死路一條。」
聶紫芊瞪大眼睛望著他,不知該說什麼好,忽然聽見遠處傳來隱隱巨響,彷彿一道悶雷從天邊打來。根據以往的經驗,聶紫芊知道有大批人馬正踏夜而來,卻不知來者是敵是友。
就在這時,帳外響起一陣緊張的叫聲。「少堡主!」
「進來。」
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掀簾而入,正是白日裡抓她上馬的羅放。
見聶紫芊居然坐在少堡主對面吃飯,羅放錯愕一愣,若非親眼目睹,他絕不相信少堡主會對這個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漢人女子刮目相看。
大概對羅放的失態有些不滿,男人橫他一眼,冷聲問道:「什麼事?」
羅放倏地回神,連忙道:「啟稟少堡主,東面有大隊魔羅天數的人馬向這兒逼來,估計有六、七百人,我們現在一百人都不到,是不是先迴避一下……」雖然他對少堡主的能力相當有信心,但敵眾我寡,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避?」狂傲的笑聲傳來,也不知是不是她眼花,聶紫芊居然看見他眼中有興奮的火焰跳動。「我燕墨陽什麼都會,就是不會逃!」
原來這傢伙叫燕墨陽,嗯……墨陽,好怪的名字,黑色的太陽,不是妖孽又是什麼?
心裡是這麼想,聶紫芊的手也沒閒著,俐落地拿起桌上的軟劍束在腰上,又乘機喝了幾口水潤潤嗓子,就聽羅放繼續勸道:「少堡主,現在敵強我弱,他們又是有備而來……」
這幾個月為了殘花寶刀,他們沒少殺魔羅天教的人,對方這次糾集大隊人馬,來意肯定不善,以眼前的情勢,迴避當然是最明智的做法。
他話才說到一半,就被燕墨陽揮手打斷。
「不用多說,備馬!」
看著燕墨陽臉上不容置疑的表情,羅放無可奈何,只好說了句「遵命」,便低著頭恭身退了出去。
燕墨陽拿起面具罩在臉上,起身就往外走。
「以卵擊石好像滿笨的!」就在他走出帳門的那一刻,不知為何,聶紫芊忍不住咕噥了一聲。
燕墨陽聞言一頓,但並沒有回答,而是轉身看她一眼,命令道:「你騎馬向西跑五十里,有座白石堆成的山丘,山丘南面裡有個洞,你在山洞裡等我,天亮前我准到。」
呵,口氣未免太狂妄了吧!以一敵六,他真如此有把握嗎?
不過,顧不得那麼多了,逃命要緊!
跟在燕墨陽身後一起到了外面,聶紫芊一眼就看見自己的愛馬「追月」。見燕墨陽在一群手下的簇擁下,氣勢鷙猛的往東面迎去,她連忙翻身上馬,一抖韁繩,向西直奔而去。
去不去那個山洞另說,沒見這兩幫土匪要群毆麼,她這個小小的捕快還是能閃則閃,可不想傻兮兮的杵在這兒充當炮灰。
跑了一陣,風中隱約傳來激烈的決鬥嘶喊聲,不知怎麼的,聶紫芊摸了摸腰間的軟劍,心思居然開始動搖。
那個叫燕墨陽的傢伙-是-了點,不過他還知道讓女孩子先逃,總算有幾分君子風度,不知他現在怎樣了。
疾馳的馬兒不知不覺放慢,聶紫芊咬了咬嘴唇。他怎麼樣都不關她的事,難不成還真的給他做女奴?可是……一百人不到打六、七百人,也太狂妄了吧,他以為他是神啊。
瞪眼瞅著黑茫茫一片幽黯的天際,聶紫芊猶豫許久,還是決定掉轉馬頭,折身返回。
她可不是在擔心燕墨陽的安危,而是記掛著大哥。說不准這一次,她還能找著機會混進魔羅天教呢,她在心底這麼告訴自己。
聶紫罕一陣風似的飛奔而下,喊殺聲越來越響,轉過一處荒岡,她忽然發現有人,趕緊勒住馬韁。
放緩速度,聶紫芊悄悄踱了過去,發現前方有三個魔羅教的黑衣人正在圍攻一個隱淵堡的男子。
三打一,好不要臉!
她側眸望了望,暗啐一聲,正想不動聲色的繞過這幾個人,眼角餘光卻忽然發現那名隱淵堡男子臉上,泛著一層詭異的寒光。
不會吧,這麼巧?
她定睛一看,那男子臉上果真罩著一張銀白的面具。
是他,燕墨陽!
心口一陣狂跳,她連忙找了個不易被人發覺的隱密角落,然後睜大眼睛,緊張兮兮的向那邊望去。
雖然酣鬥已久,燕墨陽也未露敗跡,聶紫芊還是一眼就看出來,圍攻他的三個蒙面人都是箇中高手,估計他再撐,也撐不過一百招。
果不其然,過了一陣,燕墨陽身形漸滯,卻沒有半點逃跑的意思,聶紫芊越看越急,忍不住小聲咕噥。「搞什麼,又不是活得太膩味,和他們硬拚什麼,打不贏不會跑啊!」
就在這時,一名魔羅天教的黑衣人瞅了個破綻,全身氣脈大開,腳步變幻,雙掌交錯,隨著一聲大喝,他猛地一掌向燕墨陽後背打去。
聶紫芋倏地一驚,愕然瞪大雙眼,顫得差點連呼吸都沒了!因為橫跌出去的燕墨陽,更因為那個擊中燕墨陽的黑衣人——那黑衣人不論出拳姿勢,還是出口的聲音,都像極了她失蹤已久的大哥!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另兩名黑衣人見狀,飛也似的上前一左一右夾擊,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尚未著地的燕墨陽啪啪回手兩掌,那兩人頓時跌出一丈開外,但他肩上也赫然插了把暗青色的短刀。
此時,先前那個黑衣人再度逼近,伸出手,眼看著又是一掌落下。
啊,他要沒命了!
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麼要救他,聶紫芊想也不想,就從懷中掏出東西甩了出去,並且虛張聲勢的大叫一聲:「看傢伙!」
頓時,一團刺鼻的黑色濃煙夾雜著火光,在空氣中爆散開來。
這是大哥專門替她打造的煙霧霹靂彈,沒有毒性,但濃煙冒出後,會使人在半個時辰內目不能視,是逃生時對付敵人最有效的暗器,她一直沒用過,不料今天卻破了例。
大概沒料到有人會暗算他們,那幾個魔羅天教的人頓時摀住眼睛,哇哇亂叫起來。
「不好,有埋伏,要讓這小子逃了!」
「沒關係,他中了我的『赤焰刀』,現在不死也差不多,十天內我保證他死翹翹。」
聶紫芊深吸一口氣,看準了方位閉上眼睛,整個人如疾箭一般打馬奔出,準備將橫躺在地的燕墨陽拉上馬來。
不過她並不認為自己能一拉成功,因為她的方向感一向不太好,而且憑她的力氣,拉一個男人上馬好像也不太夠,所以,當她發現自己的手還沒來得及動,身後已然多出一個人時,不禁錯愕地啊了一聲。
她回手一摸,卻意外摸到一張冰冷的面具,而耳底,則同時傳人只有她聽得見的熟悉聲音。
「小芊,好好照顧他。」是大哥!這世上除了大哥,誰會叫她小芊?!
聶紫芊驚喘一口氣,一手扶住燕墨陽,一手勒馬韁,冷不防馬屁股上卻被人狠狠敲了一記,「追月」一受驚,眨眼間消失在曠野無盡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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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兒兀自向前狂奔,聶紫芊咬著嘴唇,一會兒想起大哥,一會兒又擔心燕墨陽的安危,腦子裡混沌一片。
無意中,她感覺到身後燕墨陽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心慌意亂的她趕緊跳下馬,小心翼翼的將他扶到地上。
燕墨陽的手指動了動,似乎有所知覺。
聶紫芊這才注意到,鮮血正順著他的傷口往下流,卻呈現怪異的腥黃色,她的心頓時揪結起來,但她沒敢伸手拔下插在他肩上的短刀,而是拍拍他的臉。
「燕……燕公子,你沒事吧?」她驚惶地問。
面具後的眼睛緩緩睜開,露出一點微弱的光芒,安靜卻無焦距地望著她。
聶紫芊被他瞧得毛骨悚然。
「喂,燕公子,你別嚇我啊!」她使勁拍打著他的臉。
這一次,他似乎清醒了些,輕哼。「水……」
聶紫芊呆了呆。「這裡是荒漠耶,從你那出來時逃得匆忙,我什麼都沒帶,去哪裡找水啊?」
她邊說邊看著他眼中的光芒漸漸消失,眼皮緩緩合上,不由更加心慌,四下看了看,寂寥的曠野空蕩蕩沒有半個人影。
天啊,她該怎麼辦?帶著他一起走?
連她自個兒都不知道能不能走得出這片荒漠,還帶著他一起走?
丟下他跑人?
不行,不行,就這樣甩下他,她會良心不安的!
和他在這兒一起等好心人路過?
可能嗎?可不在這兒等,又能去哪兒,又能幹什麼呢?現在的她可是除了「追月」外,什麼都沒有。
想到這兒,聶紫芊急得滿頭大汗,而當她眼角一瞥,發現燕墨陽已經昏迷過去時,更是慌亂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難道天要亡她?!
想來想去也想不出什麼辦法,萬般無奈之下,她決定先把他弄到那個白石山丘的山洞裡再說,沒準那是隱淵堡的秘密據點,可能藏有什麼吃用的東西也不一定。
可是……老天,他好沉,拖不動耶,該怎麼弄他上馬?
就在她手足無措之際,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幾匹快馬漸行漸近,馬上的騎士一律是窄袖寬擺的銀色服飾。
是隱淵堡的人!
這一刻,彷彿溺水的人終於抓到一塊浮木,聶紫芊想也不想就衝了過去,揮舞著手臂大叫。
「喂,等等,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