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會帶上她?繆臻心中閃著疑惑。
「雷薩為什麼不去廣上車之前,她問葉星。
「他不是我們的族人。德拉的規矩不是族人是不能參加聚會的。」葉星回答。
「我也不是,幹嘛要我去?」格力亞、格力伯、卡米拉等是隨從,跟去無可厚非。雷薩好壞也是葉沙的助手,尚被排除在外,她又有何資格?
「帶你看風景。」葉星硬將她塞進車子,笑得詭異難懂。
目的地是與鄰縣交界的某地,驅車需兩小時。同階去的共三輛吉普車,葉沙與她一輛,格力伯兄弟與卡米拉一輛,葉星硬要獨駛一輛,載上了一些貴重物品,說是送給德拉的禮物。
駛出一片寬闊荒涼的草地後,便上了平坦的公路。
繆臻無心看風景,車內氣氛沉默,繆臻心中的困惑只有時沙能回答。
「為什麼要帶上我?」她終於問。
葉沙不響,倏地加大馬力,汽車如離弦的箭般射了出去,將後面的兩輛用得好遠。他是瘋狂的,看他揚起的一邊唇角,繆臻猜測,定是有什麼事激起他的興奮。
然而,是什麼事呢?
不過,有件事,繆臻終於親身體驗到了,那就是葉沙高做獨裁的理由。
首先是狩獵活動。下車之時,已有幾十位族人等候著了,他們都是從四面八方各洲各國趕來的高級行政管理人員,葉沙的財產遍佈全世界。他的出現,引起了一陣小小的騷動,尤其他硬摟著她的腰帶她前行。每個人的臉上都有詫異的表情,被葉沙圈在懷中的女子,可是前所未有。
「看你尷尬的模樣。」葉沙發現她的異樣,「你要學著適應。」
繆臻搖頭,額角已微微沁出汗水,這樣的場面,葉沙可以視若無睹,只因他是王,他領導他們,她可不行。
葉沙笑,執起她手,此刻,他的心情難得的好。是陽光?是臣服?亦或——「尊敬的族長,最近身體可安康?」在他們身後,響起一個男子的聲音。
他右手貼於左胸,向葉沙致敬,語氣中含著笑意。
不畏懼葉沙的人,在這片土地上反倒顯得稀罕。繆臻忍不住凝眸望去。
他很高,卻比葉沙瘦些。一張充滿孩子氣笑容的白皙臉龐俊美得精緻,戴著一副金邊框眼鏡也無法使他看來更精明幹練些,反而襯出優雅的氣質。還有那雙蔚藍色的眼睛,清澈而平易近人,蔚藍色——大海的顏色,似乎似曾相識。
葉沙與他擁抱,繆臻舒了口氣,他終於放開摟住她的手,給她短暫的自由。
「幾時回來?」葉沙問。
「半小時前。吞併仇氏的計劃搞得我精疲力盡,總算已到了善後工作。否則,恐怕這次盛會我也無緣參加。」男子揉著眉心。
無緣參加聚會是其次,頂多少一次與朋友碰面的機會。這些朋友雖然各分散在不同的國家,管理分公司的業務,難得有碰面機會,但通迅業發達的今日,總也可用電話連繫的方式,不急的!倒是——他打量著繆臻。在美國,仍能聽到蘇丹傳來的消息——葉沙選親。他明白,對葉沙而言,這只是無聊的遊戲。但,似乎收穫不校這次拼了命地趕來,即便累得脫虛,也值回票價。
瞧瞧,能接近葉沙一公尺以內的女子已值得驚歎,更何況被葉沙摟住,定是掠奪之心已起,也難怪,這女子確實另類,稱不上出眾,卻有種孤寂的味道讓人忍不住想給她一個港灣,受到矚目,並沒有趾高氣揚、反而在葉沙放開她的剎那問,鬆了口氣。怎樣的女子呵?
「我叫卡費傑,葉沙的表弟。」看她正睜著一雙明眸以同樣的好奇回敬他,卡費傑自我介紹。
繆臻恍然。一樣的自我介紹,一樣的蔚藍色眼眸,難怪會有似曾相識的感覺,原來是卡費希的弟弟,他們是相像,也可說不相像。正要點頭回應,葉星突然衝了過來。這個莽撞的女孩將她撞翻,就在她重心不穩向後倒去的同時,一隻健臂及時摟住了她的腰帶人懷。抬頭,正好望人葉沙的黑瞳,他的唇邊帶著寵溺的笑容。
他在笑她嗎?她真是沒用,連站都站不穩。繆臻慌忙站直身體,離開他懷抱。葉沙卻不肯放手,害她的臉一路紅到耳根。
「你這個大忙人怎麼有空口來,我還以為這次見不到你呢廠葉星先是極其親密地擁抱卡費傑,然後給了他一個見面吻。
故作姿態的她心思並不在他身上,卡費傑了悟地看看眼前這個靚麗的女孩,她正用眼角瞄著身後那對親密的男女,然後回頭向自己猛眨眼。他敢保證,喜歡惡作劇的她定是故意撞翻繆臻,好讓葉沙有當英雄的機會,也成功地讓所有族人的目光聚集於他們這一方。看來,她相當滿意繆臻。
「再沒空也得回來啊,這麼久不見,想你了。」他笑看她一副作嘔的表情。
卡費傑真的挺寵這個才小她三歲的表妹,她好動,她爽朗,她堅強,她全身上下沒有一點女孩的細胞,而這給溫文爾雅的卡費傑帶來了新的力量,與其說他們是表兄妹,不如說他們是朋友更貼切些。
當年,小小的葉星突然消失,獨自去了美國完成學業,德拉被急壞了,卻無奈於寵溺的惟一外孫女獨立己見,不聽他的話。最終,他只能差人暗中照顧她的生活,保護她的安全,可似乎見效不大。直到六年前他自動請繆到美國擔任行政職位,德拉便直接下了命令,要他一定照顧好葉星,於是,他到達美國安頓好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找葉星,可這丫頭哪有半點受苦的樣子?瘦了點是沒錯,卻更帥氣了,堅強得不需任何人的扶持。
他到美國六年,照顧了葉星六年,雖然葉星並不需要他的照顧,倒像她陪伴了他六年,使他不至於在異國他鄉感到寂寞。總之,有她在的地方,他是快樂的,少了她,反倒有些不習慣。
「怎麼樣?瞧瞧未來大嫂,還滿意嗎?」葉星正用一根手指戳他的腰,成功地讓向來斯文的卡費傑大笑,並且漲紅了臉。卡費傑一手捉住她不安分的手,另一隻手襲擊她的鼻子。
「不錯!純得不受金錢與權力的誘惑。列入葉沙選親名單中的會有這號人物嗎?我還以為她們全都是衝著「德氏』來的呢。現代的千金名媛中幾乎見不到這樣的女孩了。我所見過的那些,仗著自己條件較優越,加上出國留學後見識比別人多一點,就目中元人,高傲、蠻橫又嬌氣得夠可以。」六年的商場打滾使他認清那些富豪名媛的真面目,實在令人不敢恭維,「能選到這樣的女孩,葉沙真幸運卜「你也看出來了?她真的與那些女孩不同,說不準真的是哪裡搞錯了。但我感謝老天。」千挑萬選也未必找得到的好女孩那,就這麼落到他們面前,怎麼能說不幸運?「只要你的哥哥不從中搞鬼,就萬事大吉。」
「什麼?」卡費傑挑眉,一手推推眼鏡,懦雅的氣質令人眩目。
葉星已策馬奔出。葉沙豪實地笑,將外套扔給繆臻,再貼近她,與她的額相抵,輕聲道:「等我!」
他的眼神隼猛,語氣輕柔,令繆臻的心狂跳不止。
等——他是賦予她妻子的權力嗎?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從他口中說出,竟有神奇的力量牽住她那顆四處飄泊的孤寂的心。這一刻,她真被感動了。
葉沙接過隨從遞上的長矛,跨上駿馬,朝太陽的方向衝出。狩獵是對歷史的追憶,二十一世紀,不用槍而用長矛,赤手空拳去捕獲獵物,以之證明誰是非洲最英勇的戰士。
渴望自由嗎?她總這麼說的。然而,自由的真正意義她不甚明白。也許,是父親逼迫得太緊,刻意地讓她忘卻自我,成為繆萱的影子,而使擁有獨立思想的她堅決要走出陰影,找回自我。可她成為了自己之後呢?脫離了父女關係,剪斷了束縛的枷鎖,對舉目無親的她而言,自由的前面是什麼,她想也不敢想,那種深入骨髓的孤寂是會令人發狂的。
穿上他的外套,讓衣服上殘留的餘溫裹住她浮躁不安的心。她能對他期望嗎?比自由更珍貴的東西又是什麼?她吁了口氣,就放縱一下,讓她暫時扮演一個等他歸來的情人吧!
鈴聲突響,在他的上衣口袋,是他的私人電話。自然而然地,繆臻接聽。
「喂?」
對方猶豫一下,才說:「葉沙!」
是個低沉的男聲,他似乎相當吝嗇開口,只說了兩個字。
「現在他不在,你有事?我可以代為轉告,」對方再沉默一陣,「謝謝。」掛斷。
「嘟嘟」聲令繆臻茫然,葉沙身邊儘是形形色色的怪人。
如守護她的孿生兄弟之一,格力伯;還有,正朝她走來,似乎總帶著張偽善面具的貴族男子——卡費希。他真是英俊且優雅的,只是,比卡費傑多了一層捉摸不透的心機。
「今年狩獵活動的冠軍不知會屬於誰,往年可是葉沙獨攬。」他朝她行禮。「你不參加?」
「我是評審之一。更何況,這種運動並不適合我,」繆臻勾起一邊唇角,算是笑吧!遇見她不喜歡的角色,她懶得開口。
「真高興葉沙會帶你來,不過——」
不過什麼呢?遠處的號角聲打斷了他的話,已有人歸來了。是誰?
葉沙!
他騎著馬穿出樹林,朝他們奔來。近二個小時的廝殺,除了臉上沾上些灰塵,胸前沾上攤血跡——估計那也是被殺動物的血,褲角被劃破一個洞外,他是完好的。
繆臻站起來。他那張神采飛揚的臉在看到卡費希後突然變得深沉而警備。拋下戰利品———只羚羊、一頭獵豹,兩樣全是非洲奔跑速度最快的動物。然後,他朝她伸手,馬不安地踏著腿,他的威嚴主導著一切。不明白他為什麼生氣,卻敏銳地查覺卡費希向後退了一步,退到她身後。
繆臻將手交給他,葉沙拉她上馬,隨即策馬奔馳,隱含怒氣的聲音交待格力伯:「別跟來。」
奔弛一小段,速度緩下來。她側坐於馬鞍,顛簸中推不開兩人的距離。此刻的他深沉得難以捉摸,緊擰的雙眉似乎正在思考,一雙手卻強制地圈住她的腰。
「你在生氣?」繆臻仰望他,大膽猜測。
「離卡費希遠點。」
「為什麼?你們不是……」
「聽話!」他捏她的腰,表示不想多說。強硬得只用兩個字——兩個字?
「對了,有個男人找你。」想起剛才的怪異,「他只說葉沙,聽到你不在後,直接掛斷了電話,什麼話也不說,簡潔得嚇人。」
「葉漠!」肯定是那個寡言少語的兄弟。除了他還會有誰能夠對接聽他私人電話的女子不好奇?
路顛一下,繆臻的身體滑動了下,儘管葉沙守護得好,她仍下意識抱住他的手臂。
為什麼手上有濕濕的感覺?以她習醫的敏銳嗅覺,查覺到空氣中瀰漫的血腥味。
「你在流血!」她驚呼。發現傷口在他的手臂後側,所以她一直未察覺。一道被利爪劃傷的痕跡深達一厘米。他的身體是鋼鐵打造的嗎,這個時候,居然笑得出來。
「希望你不會暈倒。」
什麼話?就算解剖屍體也不在話下,何況,這點小傷死不了人。
「最好消毒一下,否則,引起傷口感染就麻煩了。」她利落地撕開裙角的布,替他包紮。
「我想不到繆建秋竟然會允許女兒學醫。」他哈哈大笑。
「想不到的事還多著呢!」繆臻咕哦。很顯然,他的注意力並不在被撕裂的傷口上,反而對她白皙的腿很有興趣。為了包紮他的傷口,她犧牲了她的裙布。所以,那道裂口一直延伸到大腿,她的雪白纖細盡現在他的眼前。
「你真的很白。」他突然咬她的耳垂,讓她一陣輕顫。
「噁心!」她一拳打在他的傷口上,成功地讓他倒抽口氣。
「野蠻的女人。」葉沙捉住她的手,將它貼於她的胸前,感受她的心跳,「把它給我。」
繆臻搖頭,不知要怎麼回答。
「逼迫太緊,它會變質。」現在的她是迷惘的,尚不能分清到底要什麼,過多的束縛反而會亂了她的神志,搞不好,什麼都不要了。某些時候,她是極端分子。
葉沙凝視她一陣子,突然大笑。
「我不在乎!管它是不是變質,就算是碎了,我也要!」
「你要殘缺不全的東西?」
他擁緊她,眼中閃爍的奇特光芒讓繆臻的心猛跳一下。
「我會修補。」
他不是個善表達的男子,不說心裡活,也讓她無法猜測。過多的幻想只會讓自己受到更大的傷害。能期盼他是愛她的嗎?她忍不住歎息,連父母都不能信任,她能信任誰?
再奔馳一陣子,到達目的地已過正午。這就是德拉的住宅?比葉沙的城堡更寬闊更豪華。
葉沙跳下馬,頎長的身子才落地,一旁的僕人便上前牽馬韁。越接近大宅,他越嚴肅,那沉默的思考比他的凶悍更讓她害怕。一路上,他深深感覺到,似乎有什麼釘怕的事情要發生。繆臻扶住他的肩,要跳下馬。腳未著地,葉沙圈住她腰,將她擁人懷中,整個抱起她向前走去。
繆臻紅了臉頰,雖然被他抱過不止一次,然而,在陌生的地方、陌生人面前與他有過分親密的動作,她仍難堪。
「放我下來。我可以自己走。」她掙扎。僕人們都在偷偷地看,他們會怎麼想?主人的又一個新歡?
「別動!」他擰著眉,不是生氣,仍在思考,臉龐上有隱隱約約的憂鬱。憂鬱?怎麼可能?他可是無所不能的男子呵!拔乙感覺你在我身邊,你屬於我。?
繆臻怔住,震驚,他說什麼?是不是她聽錯了?
「放心!我還沒有本事從你身邊逃走,」除非他肯放,她能走得到哪裡去?「倒是你的傷口,若再用力拉扯,怕會流血不止而死掉。」「你在關心我?」葉沙終於看向她。
她白他一眼,不承認。
「這叫醫生道德!」雖然她還不是一個醫生。
葉沙笑,不管她是沒有明白他的意思還是裝傻,晚上族人聚會中的爭戰是不可避免的了——與德拉的爭戰——與卡費希的爭戰;他,葉沙,第一次為女人而違背德拉。
一定要她屬於他,不止身體,而是全身心,全部!
在眾僕人的屈拜下,他抱著繆臻走進了全宅最大、專屬他的房間。將她平放於床上,手指沿著她嫣紅的臉頰遊走,感受她的嫩滑而溫熱的肌膚。也難怪僕人們驚訝,他們未來主人的房間可是從未沾染過女人的氣息,更別說分享他的床了。每個人都猜測她有什麼樣的魁力吸引住他?這一點,他自己也想知道。
「休息一下,否則晚上的通宵宴會你會受不了的。」
他也需要休息,雖然流失的血還不足以威脅到他的健康,但一路的奔馳也讓他耗費了一些體力,他畢竟不是鐵打的。葉沙和衣躺下,躺在繆臻身邊。沒有意外的,身邊的女人立刻像隻兔子一樣驚跳起來。雖不意外,葉沙仍不舒服,看她警覺地睜大眼睛,似在防備他這隻大色狼。
「你幹什麼?」他躺下算什麼意思?抱她進來,已讓門外每個人想人非非,現在,他還打算賴著不走,難道——這感覺簡直像是——他根本就是在告訴每個人,她是他的新寵。
「睡覺!」回答得簡潔乾脆,看他把頭枕在枕頭上舒舒服服的模樣,差不多快要睡著了。
「別太過分了。」繆臻咬牙。
「過分?」他睜開眼睛,「我躺在我的床上睡覺,哪裡過分?有問題?」
繆臻咬唇忿忿地瞪他。
「沒問題!」好!他不走,她走。
繆臻剛要爬下床,卻被他拉了回去,他握住她的手臂,令她重心不穩地倒人他懷裡。
「你怕我會強暴你?」
兔子又跳了起來。
「你敢!」她驚叫。
空氣立即凝結。話剛出口,繆臻馬蝦蠡諏耍她是在挑釁,而這挑釁對葉?而言根本是在邀請。他喜歡征服。
「我……呢,我不是這個意思。」她畏縮,她怕得結巴,葉沙的眼睛裡蒙上一層灰色,健康的膚色及唇色都慘淡下去。是她的掙扎扯痛他的傷口嗎?
「別再與我作對,安靜些好嗎?你是醫生,知道我最需要什麼。」他歎息地圈住她的腰,她整個人半趴在他身上,這個姿勢是極其曖昧不雅的,但她真的不敢再動了,怕扯動他的傷口,讓他痛得失了血色。是不忍嗎?繆臻一再否定,不可能!關心他,只是她的醫生道德,她關心每一個受傷的人,沒有任何特別意義;他是強悍的,而此刻睡著時,放鬆了全身的肌肉,看來卻又是孩子氣的,用手貼上他的胸膛,他的心跳強而有力。要屬於他嗎?因為屬於父親,屬於繆萱,才來到這裡,成為替代的工具,也因為來到這裡,才有了脫離枷鎖的希望,要奔向自由。為什麼又出現了葉沙?一心想要捕捉她的男子,又要讓她屬於他。從小到大,沒有一樣真真正正屬於她的東西。
沒有!
可是,他的胸膛真的好溫暖,好舒服。趴在上面,隨著他的呼吸起伏,感覺著他有規律的心跳,繆臻昏昏欲睡,也忍不住會周公去了。
「醒了嗎?」一張近在颶尺的特大號臉龐,嚇了繆臻一跳。
她睡著了。醒來時,不見葉沙,卻見葉星。她正跪在床沿,以一張曖昧的笑臉打量凌亂的床鋪,腦子裡閃現著怎樣的畫面,不用猜也知道。
「你……你……不許亂想。」繆臻被她看得心虛,就算沒幹壞事,臉恐怕也紅到脖子根了,氣得只能摀住她的「色」眼。
「羞什麼呢?我瞭解,我懂,我保證不會亂講。」葉星笑得更賊,拉下她手的同時,順帶吻一下手背,繆臻連忙抽回手藏到身後。這女孩,什麼時候都不忘調戲她,真懷疑她是不是有什麼特殊嗜好。
「色狼。」滿腦子黃色思想。
「喂,非禮你的可不是我,這名號扣在我頭上未免也大冤枉我了,我的大嫂。」雙手捧著她的臉,紅撲撲的臉,可愛透了。
「什……什麼?」繆臻被最後兩個字嚇壞了。葉星叫她什麼?
「嘻。」葉星眨眼,決定不再嚇她。她成為大嫂是遲早的事,可得小心保護著才行,要是和葉沙成親之前就被嚇死,保證葉沙會拿斧頭追殺她。她還想多活兩年呢!翱煒席了,換件衣服。葉沙等在門外。?
純紫的薄紗,是葉星放在床上的。他就等在門外嗎?是不是要她真正成為一個阿拉伯女子,所以,才要她換上古老又神秘的這套衣服。打開門,心中想著自己在他眼中是不是美好的。
星光下,葉沙轉過身。今天的他,也是一襲黑色的紗衣,長長的,直拖到地。褪去西裝,少了幾分霸氣,王者之風的威嚴仍在,那威嚴是令人仰慕的,英俊極了。
看到她,他的眼睛亮了起來,朝她伸手,將她拖近。
繆臻不由心中一動,紅著臉垂下頭。
「怪嗎?」她問。這裝扮怎樣看也是溶人不了他的國度的。
「不。」他突然俯身吻她的臉頰,然後再用一方紫色的紗中遮住她的臉,像卡米拉一樣,「你的容顏只有我能看。」
以前他也對卡米拉說過同樣的話嗎?想問,卻閉住了嘴,此刻的氣氛難得的好,惹怒他並不明智。
葉沙握住她的手,將她摟在身邊,廳裡已經聚滿了人,他的出現,令滿堂鴉雀元聲,所有賓客都朝他彎腰行禮,也朝她。跟著他周旋於賓客之間並不舒服,那些陌生的臉孔都在打量她,好奇著能被葉沙圈在懷中的女子。她不認得他們,也聽不懂他們用來交流的話語,反正,他不願放開她,她也無處可去,總比第一次獨自一人好得多。想想多有趣,一個星期前,他們還形同陌路,而短短的幾天,他們之間似乎多了些什麼,是他的霸道嗎?
他硬要留她在身邊。
「無聊了嗎?」談話的間隙,他照顧她的感受。
繆臻搖頭,她是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可聽懂了又如何?她對商場上的勾心鬥角不感興趣。比起談話,她寧可面對死人,研究人體的結構。她惟一熟識的人站在大廳的角落裡,葉星與卡費傑。葉星更奇怪,完全的男性裝扮,英氣逼人。
一陣小小的騷動,門外有人高呼,喊什麼她聽不懂,只看見葉沙的臉色又沉了下來,嚴肅的深思表情。
「德拉,」他低語,「德拉來了!」
德拉不是他的外公嗎?為什麼他會有這種如臨大敵的反應。
怔忡的同時,就看見一位年長者被簇擁著走進來。
眉字間的傲氣與葉沙如出一轍,只是那咖啡色的短髮中和了傲氣,使他看來更沉著、儒雅、鎮靜、他走上前與葉沙擁抱,再轉向她,眼中盛著鄙夷,甚至有幾分仇視的味道,他打量著她,不!確切他說該是瞪著她,然後走開。
卡費希跟在他身後,擦肩而過的剎那朝她微笑——那笑,玄機重重。
他們對她的態度並不友善,尤其是德拉,為什麼呢?
下意識地,她後退一步,卻給葉沙攫祝好不容易出現了他要的女子,他是決不會讓她逃走的。
「跟我來。」
「不!這不關我的事。」繆臻掙脫,她有不好的預感,德拉的仇視令她心驚,這本該是他們家族的事,與她何干?她不願自取其辱,「放我走!」
「閉嘴!」葉沙更凶,他低吼,硬是拖她人了席。家族聚會,彷彿像是一張網葉沙硬是要她進入他的生活,她逃不掉?
家族裡依然繼承著古老的傳統,雙腿盤地而坐,她不會,只好跪地,葉沙扶她坐好,自己才人座。德拉便忍不住怒吼,眾人一聽族長發怒,一個個都怔住了,葉沙也沉下臉。德拉向來疼愛葉沙,這對祖孫吵架,真是難得。
由於他們用阿拉伯語交談,繆臻聽不懂,只能乖乖地呆在葉沙的掌控中。自始至終,葉沙一直握著她的手。
「為什麼她會在這裡?」德拉問,「你清楚我的規矩,外族人不允許參加家族聚會。」
「很快她就不是外族人,我帶她見你。」
「我討厭香港人,你知道。」他忘不了女兒死時樵悻的面容。
「那是上一代的恩怨,與繆臻無關。」
「忤逆!」
「那是事實。」
德拉歎口氣,他一向器重的葉沙怎麼會犯糊塗了呢?為這個女人?
「明天送她回家,我不計較今天發生的事。」
「我要娶她。」葉沙一字一字他說,他決定的事沒人能阻止。
「什麼?」
「我帶她來,就是要用行動證明。」
「行動——」
葉沙回首朝繆臻微笑,再重重地握一下她的手,像是承諾,然後一手掀起了紗中一角、露出她艷紅的唇;另一隻手托住她的腰,在繆臻尚未有所反應前,俯身掠奪。
控制她所有掙扎的動作,讓她在他的氣息中軟弱:沉淪。
他要她,無庸置疑。
在全族人的鑒證下,親吻心儀的女子,用行動證明他要娶她的決心。
這是誓言,這是盟約,就像血與血的接連,不可分割。族中少有人用這種行動表示決心。一旦婚姻破裂,就等於背叛族人,輕則驅逐出族,重則是死路。
葉沙霸道,葉沙傲氣,所以,在沒有得到繆臻的心之前便用行動來說服德拉。在吻她的剎那間,他等於將自己的生命親手交給了繆臻。
「你……」德拉氣得拍桌子。葉沙竟用族中最神聖的方式迎娶這個女子,而且在全族人面前——前些日子連夜趕來他這邊取走的信物元疑也是送給她的。
葉沙這樣做,是讓他這個做外公的沒有置椽的餘地,私事變成了族中公事,他的確無能為力了。但葉沙也該清楚後果,一旦婚姻失敗,更不是他有能力挽救的了,這孩子,這一次,怎麼傻成這樣?
「你們自己玩得盡興。」德拉甩下這句話,離席。而他身後的卡費希則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這場爭執在他意料之外,可不能不說是個收穫。
葉沙終於放開她,難以置信,這個吻竟讓他失了控。
原本吻她只是儀式,所以才帶她人席。德拉必須明白他要她的決心。可是,當沾上她唇的那一刻,就已沖毀了他的理智,勉強自制地拉回自己時,才發覺輕喘得開不了口。對她的渴求超過了他的想像。
繆臻也在喘息,氣得不能成言。幸好有紗中遮住容顏,她的臉一定紅得不像樣了。她狠狠地瞪住他,若有刀,她會毫不猶豫地捅死這個男人。卑鄙,齷齪,不知羞恥,他……他怎麼可以這麼做?他是不是很得意,在全族人面前炫問隨時可讓他輕薄的小女生。繆臻急促地環顧四周,那些人看她的眼神都好奇怪。繆臻一拳重重地打在他的傷口上,轉身跑了出去。
轉身前,她瞄到葉沙痛得抽口氣,臉色有一瞬間的慘白,鮮血又從傷口流出,染濕黑衫。他活該!繆臻是有絲心疼,但一想到剛剛受侮辱的情形,就為自己的行為加上解釋,一點也不理虧。這一切都被葉星看在眼裡,她跳了起來,想追出去,卻被卡費傑截了下來。「你去哪兒?」
「拉她回來,這個時候,她決不能離開葉沙。」就算繆臻不願意,綁也要把她綁口來。「然後呢?讓她回來,再摔葉沙一耳光?」卡費傑搖頭,葉星總是毛毛躁躁,一點也沒變。「她會害死葉沙。」葉星急得甩開他,卻也明白卡費傑說的是事實,繆臻需要冷靜。「來!坐下。」卡費傑拖下她打轉的身體,用力因住她,溫和的臉上也有烏雲,「這是葉沙的選擇,他不見得高興你插手。」
「可是……總該想個辦法呀。」
她必須替葉沙解釋。葉沙的高做不容許自己開口,誤會越深,只會讓葉沙的處境越危險,繆臻的態度決定著葉沙的命運埃卡費傑沉思一下,拍拍她的肩,以示安慰。
「葉沙從未輸過,從未!」
他相信葉沙,沒有把握的事,葉沙絕不會輕易冒險。
負責任的男人是不會拿自己的命運開玩笑的,也不會拿全族人的安危開玩笑。
葉沙是個負責任的男人。
可是,愛情能以輸贏定論嗎?能嗎?
在門外的石柱旁停下腳步,由於奔跑,喘息得更厲害。一把扯下紗中,讓襲來的夜風吹上發燒的臉頰。可是為什麼會臉紅呢?一定是被氣出來的,一定是!
葉沙給了她畢生未曾受過的羞辱,這是她惟一感受到的。
那個不知羞恥的男人奪走了她的初吻,在她不設防時強取豪奪,沒有幸福,沒有溫暖,甚至沒有體驗到吻的美妙,他的邪念,他的戲謔,無疑是一巴掌狠狠地甩在她的臉上,甩掉了她的尊嚴。她看到旁人眼中的表情,她是玩具,葉沙手中玩具,而葉沙正得意地向眾人展示她。
她的預感果然沒錯,錯的只是,給她侮辱的對象從德拉變成了葉沙。
葉沙!
「傷心嗎?」一個悠悠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繆臻警覺地回身,卡費希正從暗中走來,月光下,優雅的臉滿槍鼗場?
「像你這麼好的女孩,葉沙真不該傷害你。」
繆臻緊咬著唇,他是來取笑她的嗎?
「為什麼,他總是要傷害你們呢?你,卡米拉,還有其他愛他的女孩們。他要證明作為一個王的魅力嗎?」
他輕聲歎息。
「我沒有愛上他,鬼才會愛上他呢廠繆臻急嚷,她恨他,恨不得殺了他。
「是嗎?那最好。」他托起她的下巴,審視。沒有愛上他?那麼眼中波光為誰閃爍?卡費希在心中冷笑,女人善於自欺,是嗎?「我也終於知道葉沙為什麼要帶你來這裡了。」
「為什麼?」繆臻迷惑,這一直是她心中的疑問。
「因為你是香港人。而葉沙要向德拉示威。你恰巧充當了他的工具。」看到繆臻眼中的不解,他又道,「聽個故事吧!葉氏四兄妹父母的故事。他們的母親是德拉最孝最寵愛的女兒,在她十八歲青春正盛時,遏上了他們的父親——一個從香港來蘇丹經商的過客。他們相遇,相愛,然後結了婚。當最小的葉星出生才兩個月時,他們的父親說要回香港辦事,一去便音無音訊,他們的母親一等再等,整天傷心落淚,終於鬱鬱而終。德拉氣瘋了。兩年後,那個男人口來了,可是德拉為了懲罰他,甚至不讓他去妻子的墳上探望,還硬生生地拆散了四兄妹,葉沙與葉星留在蘇丹德拉身邊,而老二與老三——葉漠與葉之則跟著父親回到香港,永遠不准踏人蘇丹一步。德拉恨香港人。上一代的恩怨延續至今。」
「所以,葉沙留下我,好在今天給德拉重重一擊。」繆臻癱軟在牆壁上J她困惑了這麼久,期盼了這麼久,根本是作賤自己,她是愚笨的。還以為自己在他心中是不同的,而這就是事實的真相,她是他手中的棋子,始終都是。
「卡米拉與葉沙相愛,原本他們可以結婚,可以幸福生活的,可現在——」「別再說了。」繆臻淡漠地開口,卻掩不住音調中的顫抖。
「這不是你的錯,只怕葉沙打定了主意,他不會輕易放你走的。」
「我會離開,一定會。你放心。」她轉身離開。
「若有需要,我會幫你。」
看著沒人黑夜中的背影,卡費希忍不住扯開了唇角。但另一個聲音突兀地介人掃了他的興致。
「為什麼要這麼對她說?」不用回頭也聽得出,是他惟一的弟弟,溫文的他即便在憤怒時聲音也平滑柔和。
「我還以為你打算同我永遠決裂了呢,從回來到現在,你甚至沒想要和我打個招呼。我是你哥哥。」
回頭望人一雙同樣的藍色眼眸,眼中閃著厭惡的光芒。他的兄弟恨他,是嗎?看不慣他的所作所為,所以才在剛滿二十歲時毅然離開他去美國,甚至還是去幫葉沙打理他處心積慮要奪回的德拉的產業。卡費傑知道他要什麼,卻以行動背叛他,他是存心想氣他。多好笑?
原本該站在他這一邊的人都被葉沙收買,包括他至親的弟弟。
「我在問你話。」卡費傑終於受不了他的沉默而抓住他的衣領遲問。
「這次口來會住多久?去我那裡住幾天吧,我們兄弟……」「別打岔!」卡費傑低吼,白皙的臉氣出一絲紅色。
「要我回答什麼?」卡費希拉開弟弟的手,皺一下眉,「我的目的你不是清楚得很嗎?就是因為太清楚所以才離開的。怎麼?要我再重申一遍,然後加深你對我的厭惡感?還是指望我有所改變,同你一樣成為葉沙的臣民?別傻了,你不幫我沒關係,但我不想兄弟見面就吵架。我們之間應該還沒到無話可說的地步了吧」卡費傑退開一步,痛心地盯著哥哥。
「為什麼你還不死心?」
「除非我死。」人死,心才會死。
「大家都該好好相處,你、我、葉沙,都是兄弟,為什麼……」「省省你的說教。」卡費希冷冷地打斷他,「我不聽!」
「哥哥!」
「好了。回你的美國吧,心情好時,如果還記得我,就打個電話問候一聲。」無奈,卡費傑只能退常為什麼他要死心?他根本就沒有放棄的打算,而且照這次德拉的憤怒程度來看,這場權勢之爭恐怕已贏了一半。愛會燒燬人的理智,若對手是熱戀中的葉沙,那失去理智的他根本不在他的眼中,只要繆臻離開,他就有足夠的理由驅葉沙出族。或許,他該更狠些,兩個相互愛慕的人互不表明心跡而分開是遺憾的,可若兩個相愛又相知的人因一個人的死而永遠無法廝守終生,會不會更痛苦呢?繆臻的死會是葉沙一輩子的痛,與他作對,就該有此下場,他要葉沙一無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