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娘勉強打了個盹,突然聽到女子尖叫,人聲鼎沸,驚醒了過來。傾耳聽了聽,聽不出端倪,唯恐有盜賊,她推了推夫君,「子霽,醒醒,外面亂成一團呢!」
谷梁朗勉強睜開眼睛,頭痛欲裂。昨天師尊借口他大喜,師兄弟連帶師叔湊趣,死命的灌他酒,他雖然酒量不錯,但哪禁得起這樣的車輪戰?真真喝得爛醉如泥,若不是幾個師兄弟扶他回房,幾乎連自己的房門都找不到。
秋娘看他仍然怔愣,好氣又好笑,擔憂外面的騷動,悄悄的取了軟弓和箭袋,心裡卻沒什麼把握。天知道,她這初學乍練的弓箭,射也沒有三尺遠,準頭還欠斟酌,只能說是拿心安的吧!
「是怎麼了?」谷梁朗甩甩頭,「怎麼這麼吵?」
「我也想知道呢,就沒膽子出去看看。」秋娘苦笑著。
「你不該出去看。天陰著,是不是下雨了?我去瞧瞧吧!」他翻身起來,仍有些頭昏,正要起身開門,突然門被猛踹,踹得連門閂都斷了。
一幫子師兄師弟師叔赤著眼,咬著牙,像是看仇人似的瞪著谷梁朗,個個拿刀拿劍的,殺氣騰騰。
「你這沒倫理的畜生!竟犯下這樣大錯來!」劉師叔痛責,「就算喝醉了,可以摸到閨女的閨房去?做下這等禽獸不如的事情,讓你師父殺了也是應該的,居然反過頭來-師!」說到恨處,眼眶都要裂開來了,鬚髮俱張,掄起拳來恨不得打死谷梁朗。
秋娘已經早一步跪了下去,攔在前頭,「師叔說這話我不明白。什麼夫君摸到哪個閨女的閨房去?子霽昨夜醉得不省人事,我服侍了他一夜,到剛剛還沒全醒呢!事情頭尾我們還不知道,師叔掄起拳就要打殺,這算什麼呢?」說完她就哭了。
她原本嬌弱,一夜不得好睡,更怯憐憐的讓人心疼,看她哭成這樣,向來老粗的劉師叔反而狼狽了。
「小娘子,你又何必替這種禽獸遮掩?毀人名節、殺人父母,兩重大罪都全了,這種禽獸不如的東西值得你替他說謊?人證俱在,他能逃哪兒去?」
「為什麼我就是替夫君遮掩,算不得人證?」秋娘淚漣漣,「門派出了人命,難道不是先報官去?這樣刀啊劍啊的衝進門,分明是來殺人滅口,不是來分是非曲直的!有什麼不是,我們父母官面前說去。朗朗乾坤莫非王土,還是說……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隱情,非在這兒殺了我們夫妻遮掩?我們真是在光明正大的杏仙派麼?還是錯投了什麼土匪窩?」
秋娘這席話鎮住所有人,幾個師兄弟心裡相疑,也不禁面面相覷。小師妹暈厥在師父的屍身上,救醒以後,口口聲聲哭訴谷梁朗毀她名節、殺死父親,眾人氣昏頭了,才會一路衝來要抓拿兇手。
仔細想想,大師兄又何必如此?昨夜大師兄醉到連路都走不得,還是幾個略略不醉的師兄弟攙他回房的,要說睡醒時犯此大錯,然後若無其事的回來睡覺不逃,豈不怪哉?
「小娘子。」劉師叔語氣緩了些,「這件事情跟你沒有關係,等等你就可以走了。」語氣又轉嚴厲,「但是這個混帳卻是本門人,說不得杏仙派得清理門戶!女子名節重於性命,韻儀破著臉不要,就是等著捆你就地正法!你這畜生……師兄真是白操了一輩子的心!」劉師叔忍不住滴下淚來。
谷梁朗總算是聽清了首尾,他將秋娘攙起,拿了絹子幫她拭淚,「師叔,子霽雖然不肖,但也絕對沒有做這等敗德之事。」
「你這沒良心的東西,到現在還撇個乾乾淨淨!」韻儀散著頭髮,赤著腳,衣衫不整的拿著劍,一雙眼睛哭腫像是核桃,「你玷污了我,又殺了我爹……我先殺了你,再抹了脖子,一併完了事!」
還沒說完,韻儀就勢若瘋虎的撲上來,一把白霜霜的劍亂砍亂劈,屋內窄小,又塞滿了人,谷梁朗只能左支右絀的躲開,一面將秋娘護在身後。
韻儀原本就滿腔悲憤,又看他一心維護妻子,更添妒火,劍鋒一轉,竟是劍劍往秋娘身上砍去,冷不防,讓-梁朗點中手腕,搶去了劍,韻儀心中更火上加油,「我跟你拚了這條命算了!」
「師妹不用動手,看我殺了這好賊!」二師兄趁亂揮出一劍,嘶的一聲,劃破了谷梁朗的袖子。
「胡鬧夠了沒有!」只見白影一閃,陸師叔身影一動,奪了他的劍,順手給這二師侄兩個耳光,又將韻儀點了暈穴,她身子一軟,身邊的人趕緊扶住她。
「蕙芳,將小師妹帶下去。」陸師叔面凝寒霜,「當真家裡沒大人?需要你們這些子侄輩動手?就算掌門師尊沒了,我們這群老師叔還沒死淨呢!更不要說師叔祖還在,正在後山閉關著。這件事情非同小可,還是等師叔祖出關了,聽他發落吧!」
陸師叔轉頭,表情凝重地看著谷梁朗,「莫說師叔不信你,只是韻儀指證歷歷,要師叔白放了你,怕眾人不服。你若果真清白,那又有什麼好怕懼的?你若還認我這個師叔,就聽我發落,乖乖棄了兵械,讓劉師兄捆了。有什麼事情,等師叔祖出了關再分個是非曲直,你看如何?」
谷梁朗本就是個坦蕩君子,就把從韻儀那兒奪來的劍棄了,「這事兒跟秋娘一點干係也沒有,還請師叔多周全。她身子弱,隨我來棲渡山原本是要治病的……」想起師尊慈愛,居然死無非命,自己又枉受委屈,連最後一面也見不得,他忍不住眼眶含了淚,「捆便捆了,容我去師尊靈前磕頭。」
「你還假惺惺些什麼?!」二師兄義憤填膺,「師父明明是你殺的……」
陸師叔嚴厲的橫了他一眼,逼得他不敢說話。「不管是非曲直,這個頭是該磕的。也算你們師徒一場。」
「夫君,萬萬不可!」秋娘急出一身汗,她當家多年,自然知道人心險惡。這件事情透著古怪,人都捆了,別說想逃,就算死在他們門派裡也無人查問。「又不是你做的,挨什麼捆呢?你就算不替自己想,也替你師尊想想他的冤仇,不替師尊想,也替我這病鬼想想……」好不容易干了的眼淚又潛然而下。
一面挨捆,谷梁朗一面安慰她,「秋娘,別擔心了,不過是一時誤會。我請師叔送你去安府,你耐著性子等我,少則十天,多則半月,我就來接你了。你可要保重身體,別為我傷懷……」
眼見無法挽回,秋娘心下焦急不已。已是卯時,但是天像是破了洞,嘩啦啦的直下大雨,墨黑的像是黑夜似的。這樣白天,還得拿著火把才看得清左右。
秋娘還拉著谷梁朗啼哭,眾人已經吆喝著要拉走了。她心知不祥,卻也無計可施,只聽得嗤嗤幾聲,火把居然全滅,一下子屋內外漆黑一片,膽子小些的女孩子都叫了起來。
只聽到谷梁朗悶哼一聲,竟然軟倒,原本拉著他的秋娘讓他帶得一跌。漆黑中伸手不見五指,只是她終年失眠的老毛病居然救了他們一命,正因為習於黑暗,恢復視力也較別人快,黑呼呼的人影拿劍砍了下來,她還來得及抱著谷梁朗往旁一滾。
這一滾,撞到床沿,秋娘正想著「我夫妻竟命畢於此」時,緋琳已經打亮了火把,滿屋子人面面相覷,只見谷梁朗面青唇白,氣息低微,顯見是中毒了。
「是誰這樣莽撞行事?」陸師叔氣得大罵,「人都捆了,還趁暗使這歹毒招數?把我跟幾個師叔放在什麼地方?」
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二師兄身上,他心裡不禁有氣,「別裝死了,自己射自己這麼一鏢毒想擺脫?你也忒心細了,把我們杏仙派當什麼了?這點子毒還解不了?」說完就粗魯的上來拖。
秋娘此刻正是草木皆兵,雙手護著谷梁朗不敢放,只是啼哭。二師兄推了她一下要搶人,她趁隙往床上的箭袋抽了一根箭,冷不防在他手臂刺了一下。
二師兄-著手臂,瞪著眼睛,「你這個……」話還沒說完,就軟倒在地。
所有人大驚,劉師叔氣得直跳腳,「反了、反了!早該殺了這對狗男女,現在讓她又多害一人!」掄出拳頭就要打死谷梁朗。
秋娘把谷梁朗護在身後,跪著哭訴,「要死大夥兒一起死!我若死了,那人也不用活了!我夫君死了,我還活什麼?倒不如大家都到陰曹地府三堂會審,爭個是非曲直,省得活著被冤枉!」她一面哭一面咳,髮鬢凌亂,眼睛哭得紅腫,偏偏目光炯炯,怒火不熄。
緋琳瞧了瞧箭袋,張了張嘴,還是閉上,低下頭,不敢笑。
劉師叔恨不得打死谷梁朗,但是面對這樣病弱的女子,倒是沒了手腳。伸出拳頭,她只抬頭喊打,拿出刀劍,她只直著脖子喊砍,名門正派了一輩子,倒是讓他不知道怎麼對付這樣紅顏的無賴。
偏偏二師侄昏暈過去,看也看不出是什麼毒,只見他一味昏睡,恐怕毒性一旦發作會要了他的小命。
「小娘子,這就是你的不是了。」陸師叔皺了皺眉,「好端端的傷了我門派弟子……」
「你們不也好端端的傷了我夫婿?」秋娘哭得可憐,但嘴上依舊不饒人。
「弟子為報師仇心切,我也不好苛責……」
「那我救夫心切,你可以苛責我麼?」
真是說一句頂一句,陸師叔也鬧得全無辦法,眼見二師侄氣息都微了,心裡不禁焦急,「這樣吧,小娘子把解藥交出來,我負責治好子霽,這樣如何?」
「我說不好!」秋娘怒道,然後又哭了,「你們滿門派只想治死我夫君,打量我不知道?人交給你們,還能活?橫豎是死,我們夫妻死在一道吧!那個該死的剛好幫我們墊背,順便當個見證,聽聽死去的師尊怎麼說。師尊,師尊哪……您英靈何在?滿屋子的好徒弟,好師弟啊,您死得這麼慘,大家只想找個代罪羔羊抹過就算了,放著你的仇人不管,要治死你的大弟子哪……師尊哪……」
讓她這樣哭叫,師兄弟們個個都低了頭,鼻頭陣陣發酸。這整件事情越想越疑,卻又不好違了眾人的意,心裡只是犯疑惑,氣勢就頹了下來。
陸師叔沉重的歎口氣:心裡暗想: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果然聖人之言。「小娘子,你也莫哭了。要怎樣你才願意交出解藥呢?」
秋娘拭了拭淚,冷笑兩聲,「殺了我搜身看看,或許有也難說。」
這麼說,是連殺了她也沒有了。「掌門師兄也就這兩個得意弟子,真的怎麼了,我拿什麼臉見師兄呢?」
秋娘心中暗喜,「若要我給解藥,也使得。先送我們夫妻到鎮上安府,讓安公子替我夫君解了毒,我自然把解藥奉上。」
陸師叔遲疑了一下,看了看劉師叔,劉師叔搖頭,「安家老大跟子霽是過命的交情,就怕他私放了人。這娘們不給,打到她給!」
「我們這種名門正派,欺壓沒有武藝的弱女子,傳出去像什麼樣呢?」陸師叔不贊同,「多多派些人手看守安府就是了,二師侄的性命要緊。」
沒想到一批武林高手,礙於「名門正派」這樣的名聲,竟然順了秋娘的意,也是始料非及。
中毒的谷梁朗心裡焦急,苦於毒性發作,只能扯著秋娘的袖子,「解藥給他們吧!」
「這可不能夠。」秋娘滿臉是淚,「你若嫌我不聽你的,要休我,也等你好了再休吧!我現在只要你的命,什麼我都管不了了!」
遇到秋娘這樣的無賴,這些正人君子也沒辦法,只能急急地傳馬傳車,將他們送到安府去。
安瑜正在書房看書,突然聽得門口亂烘烘的,福伯的聲音特別大。放下了書,他走到門口,只見杏仙派幾乎傾巢而出,密密麻麻的佔了半條街。
馬車上走下一人,正是秋娘。一看到安瑜,秋娘原本緊繃著的情緒放鬆下來,眼淚直流,覺得心頭一陣陣針刺般疼痛。「安大哥,救命啊……救救我家夫君的命……」
安瑜不敢耽擱,連忙護住她的心脈,「茜兒、翠兒!快來扶住你們秋姊姊!」
安翠、安茜趕緊奔出來扶住她,秋娘不肯放手,「我夫君……」
「不怕,有我呢!」他安慰著,秋娘望了他兩眼,這才放心地讓安茜安翠扶了進去。
安瑜皺緊眉,掀了馬車的車簾,發現谷梁朗閉著眼睛臉色發青,還有個人昏在裡頭。定睛一看,是谷梁朗的師弟畢少青。
察看脈象,兩個人暫時都無大礙,安瑜的眉皺得更緊。「這是……」
隨行的劉師叔和陸師叔將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安公子,實在是迫於無奈,這才讓家醜外揚。請治好了谷梁朗,我們好跟秋娘子要解藥。」
安瑜不答話,只回頭吩咐:「福伯,叫兩個小廝來抬病人進去。」
杏仙派的人想跟進去,卻讓安瑜擋在外面。「且慢。我與故掌門雖是好友,到底安府不歸杏仙派管。你們門派的事情,我管不著,但我安府都是女眷,不能留客,請回吧!」
劉師叔性急,嚷了起來,「送進去的可是我們門派的人!」
「我沒看到什麼派門。」安瑜淡淡地說,「就是兩個病人而已。」
「我就知道你不安好意!」劉師叔大怒,「你只是想要縱放谷梁朗!若是我二師侄有個好歹,我拆了你安府!」
「他們兩個,我能醫。」安瑜還是淡淡地說,「醫好了人,怎麼來去,不是我一介藥師能管的。要替我安府看門守戶,那是你們的事情,想要欺我人丁寡少……幾代的交情,就別怨我顧不得了。」
「這等污辱婦女、-殺親師的敗類,你居然要替他遮掩!你還算是個人麼?」劉師叔開始罵了。
「人是你們送來的,是非該是你們要弄清的,若是真不樂意,還你們便是。」安瑜冷笑兩聲,「人又不是我劫來的,關我什麼事情?」
劉師叔還想罵,陸師叔攔住了他。安府一脈單傳,藥理武藝俱高,只是人丁單薄,家學傳子不傳女,這才顯得勢力弱了;但這安瑜為人慈悲,醫人從不問出身,在武林中可以說是廣結善緣,認真跟他起衝突,也討不到什麼好處。
「我這師弟脾氣壞些,多有得罪。」他抱了抱拳,「這兩位都有勞安公子了。」
安瑜依舊是淡淡的點點頭,轉身進去了。
他看了看谷梁朗,開了藥方囑小婢烹藥,又看了看畢少青,不禁沒好氣起來。「翠兒、茜兒!」
這兩個女孩兒忙跑進來,只見哥哥瞪著她們,有些畏怯,「小聲點,秋姊姊好不容易睡著了呢!」
「你們這兩個……」他真是快氣死了,「我問你們,好端端的,為什麼杏仙派的人會中了我們家的『花睡去』呢?」
安翠、安茜你推我我推你。她們又不知道事情頭尾,只知道秋姊姊的病差點發作,問也不好問,明明也只偷渡了罐「花睡去」給秋姊姊,怎麼知道這個杏仙派的馬屁精會中了呢?
「說呀!」
「就、就拿了一罐給秋姊姊防身嘛……」她們倆吞吞吐吐的回答。
「你們膽子真是比天還大!」安瑜罵了起來,「這是安府獨傳的迷藥,好隨便給人麼?江湖險惡,若是不巧秋娘失了這藥,讓歹人拿了去,更不巧讓人認了出來是咱們家的,咱們還過得了什麼太平日子?」
兩姊妹低了頭,心裡知道這場罵可久了,饒是安茜心思轉得快,「哥哥,你也別淨罵我們。秋姊姊總不會無故戳那馬屁精一箭吧?子霽哥哥是怎麼了呢?我們心裡急得很,要罵,也等說完再罵吧!」
明知道她們想要轉移注意力,偏拿這兩個頑皮妹子沒辦法。安瑜就把杏仙派的說辭說了。
「子霽哥哥不是這種人。」安翠叫了起來,「這分明是那女人栽贓!」
「子霽哥哥不娶她,也不用這樣亂說,還害了自己的爹呢!」安茜也生氣。
「你們兩個別胡說,這樣糊塗,不跟杏仙派的人一樣?」安瑜低頭想了想,「我也相信老弟不是這樣的,當中有頗多疑點,就不知道他活不活得到洗清冤屈了。」
「怎麼?子霽哥哥傷得這麼重?」安翠心裡著慌。
「這毒倒沒什麼。你們記著,天下最毒的不是斷腸草、鶴頂紅,什麼劇毒都毒不過人心。」安瑜沉吟了一會兒,「他若在我們家裡,只能保得一時,恐怕一出大門就沒命了,偏偏他個性又耿直……」
「我看這毒,不解個一年半載是解不了了。」安茜插嘴,「大夥兒耗吧,耗到杏仙派的師叔祖爺爺出關,我就不信滿門派都是糊塗人。」
用拖的不好。安瑜心裡打算著,卻又沒有更好的辦法。「且顧眼前吧!」
第二天,畢少青的「毒」就解了,暈頭暈腦的被扔出安府。
「承安公子費心。」陸師叔上前揖了揖,「不知道敝派谷梁朗……」
「他的毒還沒解。」安瑜輕描淡寫地回答,「要問怎麼那麼難解,不如去問問下毒的人何必這麼痛下殺手。人都捆了,需要殺人滅口麼?」說完,就把大門關上,把陸師叔氣得吹鬍子瞪眼睛。
思來想去沒辦法,只好差弟子們嚴守安府,圍得像是銅牆鐵壁似的。